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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封推]-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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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不必,我信得过刘管事你。”韩清元忙推辞道。
    小刘管事摇头,笑道:“公事公办。您点清后,画押收下,我们才好回去交差。”
    韩清元想起韩母的教导的规矩,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便抱拳感激地道:“如此,就麻烦刘管事了。”
    娟纱绸缎各四匹,首饰四套,笔墨各四套,砚台两个,金八锭共三十二两,银三十二锭共三百二十两。
    点收完毕,小刘管事不肯应韩清元的再三挽留,茶也没喝一盅,就带着两位长随匆忙离开了。好像真的很忙。
    小刘管事离开之后,韩母便领着韩丽娘和花袭人并冷焰从二门内走了出来。若按规矩。她一个当家太太怎么也不应该主动来到二门外……但此时韩家院小,她心中关切,忍不住就出来了。
    韩丽娘立即被那珠宝和绸缎吸引住,只想就拿出来摸摸看。口中欢喜不已。
    韩母看了单子,面露笑容,道:“麻烦吴妈妈和圆果将这箱子抬进去。”
    吴妈妈答应一声,招呼自己憨儿子,将那大箱子抬到了堂屋,接了韩母的赏,才高兴地出去忙活去了。
    韩丽娘迫不及待地将所有的首饰都拿了出来,又让碧橙赶紧拿来镜子,欢喜不禁地对着镜子比比划划。花袭人笑眯眯地瞅着,在韩丽娘身边配合地说“真好看”之类的。
    “娘。咱们去王府的时候,要戴这些吧?”韩丽娘问韩母道。
    王府送来的,可比她们昨天去买的那两套要贵重多了。像那金簪,就真的是赤金的,而不是金包银。珍珠也大颗多了。另外又有水晶宝石点缀。美的不得了。
    韩母点点头,道:“那是自然。这是对王府的尊重之意。”
    看着韩丽娘眼中的喜悦是那样的浓,韩母眼中突然有些晦暗。她抿了一下唇,对韩清元和韩丽娘道:“其实,这些东西,不过是王府给人的三等赏赐罢了。都是下面的人搭配好的……就是戴上了,王妃也并不一定知道是出自王府的。”
    像王府这等门第。一年要送出去的回礼和赏赐不知道有多少。若是每一回都要想一想,那得费多少功夫。所以,都是早早订下来了一二三四五等,需要的时候再增减罢了。
    韩丽娘闻言瞪大了眼睛,拿着手中一对碧绿莹莹的玉镯,难以相信地道:“这才是三等!还是早订下的?那一等的又是什么样啊?!”
    韩母没有回答。只是对韩丽娘道:“你啊!你看看你花妹妹多矜持……回头到了王府,别摆出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惹人不喜!”
    韩丽娘嘟了嘟嘴,又低头摆弄给盒子里的首饰来。
    韩母面上的喜色淡了许多,对韩丽娘道:“这四套首饰。你和袭人一人两套。布料也是,你们分别挑了自己喜欢的花色,以后留做衣裳。”
    花袭人闻言笑道:“谢谢娘。”
    谢过韩母之后,她抱住了韩丽娘的手臂,娇笑道:“可是娘,为什么要分那么清楚呢?这些首饰丽娘喜欢我也喜欢,放在一起戴不是很好么?”她摇了一下韩丽娘的手臂,笑问韩丽娘道:“是不是,丽娘?”
    韩丽娘自然点头,道:“对啊,娘,我觉得也是这样。”
    韩母眼眸一深,道:“你们姐妹,有商有量就好。”
    花袭人从来不爱首饰。就像她现在,全身上下就没有一点装饰品,连个耳坠儿都不戴。每次韩母说她,她都说戴着首饰碍事儿,且万一弄丢了就不好了……所以,她说放在一起戴,就同全部给了韩丽娘有什么区别?
    这些珠宝,只怕花袭人半年都不会去戴一回!
    而韩清元此时则是看着花袭人一身素净,眼中生出一抹爱怜,悄悄地攥了一下双手。
    且不说这些珠宝首饰,韩母对韩清元道:“王爷慷慨,这是咱们家的福气。你在国子监,虽然无法替王爷做事,但平日里多同同窗交流,扬一下王爷慷慨的名声也是好的。至于那屏风,你们从今以后只当其同咱们韩家无关,不必再放在嘴边张扬了。”
    韩清元自然答应下来。
    万寿节过后,靖王府很是热闹了几日,宾客盈门、络绎不绝。
    那位笑容略显腼腆的小刘管事,甚至过来照顾了暗香来的生意,大手笔地将店铺中所有正在盛放的花儿几乎一扫而空,只剩下一些高价的珍品名花留下,勉强支撑了暗香来的门面。
    其中,难免混入了两株花袭人特别培植的花,一为山茶,一为幽兰,都是那种算是珍品,却也容易找到的品种。比如那山茶,就是花开红、紫两色,算是“双姝”。而花色最多的一株山茶,能花开十八色,人称“十八学士”。
    这一单,暗香来赚了靖王府将近三百多两的银子。
    而经过靖王府的宣传,暗香来的生意将会可想而知地陡然兴旺起来。而这空荡荡的后院,有怎么能支撑接下来的生意?
    花袭人一边让老掌柜变装出门,赶紧去批发购买各种花草植株,大小年份不论,只要是还在活着的,就可以购买。当然,要便宜。
    老掌柜秉承了花袭人的吩咐,竟然真的以极低的价钱,买进了一批快要活不下去的花草,悄悄地拉进了暗香来的后院。
    老掌柜笑的一脸褶皱,对花袭人道:“这是有一家花农移盆后照顾不周,让这一批花草一下子淋了一场大雨,然后就成了这样。老头儿看他一家老小的可怜,就将这些买了回来。”
    花草平日如何浇水,都有定数。
    而盆栽花草娇嫩,哪能放在外面淋天雨?
    花草黄成这样,不说指望它们能开花,就是能勉强活下去就不错了,哪里能卖的出去。如今遇到老掌柜肯给钱买走,虽然给的不多,但那花农怎么也算是挽回了一些损伤,估计要对老掌柜感恩戴德了。
    花袭人叹息,道:“王老啊,你就这么相信我的本事?”
    想要将这些花草从死亡的边缘给拯救回来……她只怕要累惨了。
    老掌柜重重点头:“那当然。小娘子的本事,老头儿自然是再信任不过了。”
    “好吧。”花袭人挥挥手,让老掌柜出去了。
    她能怪人家么?是她吩咐人家,说越便宜越好,只要没死就能买回来的。眼下这些花草,不都没死么?恩,离死不远了就是了……
    待冷焰从学堂归来,花袭人让他给家中送话,说晚上住在铺子中,要将这一批花草救回来,不能回去了。
    冷焰领命回去,不一会儿,却是将韩清元带了过来。他也不说话,往院子中的石桌上一坐,摆开阵势,就在那里描起了红——花袭人几次在外留宿,他都是陪着的。
    花袭人正对着这些要死的花草发愁,见韩清元来了,随口问道:“清元哥怎么来了?”
    今天,韩清元应了一个朋友的约,没有一直同花袭人留在暗香来。
    韩清元脸色不太好,道:“我过来看看。”
    当他看到满院近二百盆被掩的黄中仅剩一点绿的花草之时,面上更家的不好,不满地道:“你们掌柜的怎么能进这种花草?这不是为难你么?”
    花袭人憨笑:“还是能救活的。”
    韩清元紧紧抿唇,冷哼一声,十分不高兴。
    花袭人又小心地补充道:“原来都是好花儿,就这么死了,也很可怜呢。真的,我能救活它们。清元哥难道还不相信我么?”
    韩清元脸上露出一丝柔软,道:“你就是太善良了。”
    一般的小娘子,会可怜一些猫狗之类的小动物,而花袭人居然会可怜花草……
    也是,若不是她有这般怜悯善良的心思,她也不会将花草侍弄的那么精神焕发的。
    韩清元想到此处,便道:“我帮你吧。”
    花袭人没有拒绝他,道:“那太好了。”
    她虽有异能,但一直遮掩着并不显露。就像现在,她的确可以直接运用异能将这些花草眨眼间恢复过来……但很显然,她不能这么做。

  ☆、073 长街相遇

她还不想被人当成妖怪看。
    花袭人让韩清元帮忙搬来新的陶盆,在其中装上她准备好的,十分干燥又松软的腐土,装上半满;而后她自己动手,用极小的匕首状的小铲子将那烂成了黄绿色的一株兰花挖了出来,用小刷子仔细地将其根须上的沾满的泥土刷掉八*九;再然后,她将那些因曾经浸透了雨水而板结成块的盆土扒拉出了一些,用铲子拍碎,混进新的干燥的盆土中;最后混合均匀,再将那快死的兰花载入了新盆中,稍微洒了几滴清水。
    这就算是完成了。
    “这样,有用么?”韩清元很是怀疑。
    花袭人笑眯眯地点头,道:“应该有用的。”
    其实没啥用。
    这所有的琐碎过程,都不过是在掩饰她动用了异能的障眼法罢了。旁人看了,大约都会琢磨,是不是她所用的土壤是有特别独家配方的。
    “有没有用,明天一早差不多就能看出来了。”花袭人补充道。
    这样栽种一株,至少需要一刻钟的时间。
    韩清元扫了院子这两百多盆花草,算了算时间,摇头道:“你这样,会累坏的。照这个速度,没日没夜,也得做上两三天。”言语之中,满是心疼。
    韩清元又道:“娘将去王府拜访的日子定在后天,已经往王府递了帖子……你应该好好休息才对。不然,说不定会失礼。”
    花袭人笑道:“没事儿。这些花草,也不是每一盆都是立即要死的。我今天忙的晚一些,剩下的可以以后慢慢地弄。清元哥放心,我不会给娘和你丢脸的。”
    花袭人决定下来的事情,韩清元从来都劝不住她。
    听到花袭人这么说,韩清元抿了抿唇,道:“那我帮你。”
    “恩。”花袭人笑的很甜。
    两个人忙碌到了深夜,才将花袭人挑出来的一部分花草换了新土。天光灰白之时。三人才一起出了铺子,往韩家小院而去。
    铺子里不是没有给韩清元休息的地儿。但他依然坚持要回去。
    花袭人想了想,依了他。
    夜市已经落幕,早市尚未开始。
    长街空空荡荡的。只有衙门里雇佣的仆役在挥舞着大扫帚,清扫着一天一夜里留下的狼藉。
    长街空荡荡的。
    微风中满是夜晚的凉意,吹在人身上,一阵清凉。
    韩清元同花袭人并肩而行,嗅着花袭人身上传来的清新的气息,他心中荡起一分异样,很快,就满是心疼。
    频繁动用异能,花袭人再次将自己逼在一个临界点上,俏脸苍白。
    她这样受累……
    “花妹妹……”韩清元言语间有些迟疑。轻声问道:“你真的不必这么辛苦的。如今咱们家中日子已经好过了,你就同丽娘一起,就在家中养养花,不好么?”
    花袭人摇头道:“我不习惯太清闲的日子。”
    韩清元抿唇,心中有一点难过——
    她到了他家。一直都在忙碌,几乎从不曾停歇过。而如今,家中日子好过了,她反而闲不下来么?
    “我记得你喜欢看书。”韩清元依旧没有放弃劝花袭人:“你可以看看书,习习字。如果你不喜欢针线,这两样都是能打发时间的。”
    韩清元还记得,花袭人对书本知识似乎有一种很强的理解力。他记得。在他当年应试秀才的时候,她同他说过很多东西,对他帮助很大。
    后来,他中了秀才之后,她就再也不同他讨论这些了。
    花袭人还是摇摇头:“读书习字都是费神的事情。我一个女孩子,识字明理就够了。又不考科举,怎么能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读书上面。”
    她摊开手,看着自己的手掌,笑道:“摆弄花草才是我喜欢也最能放松的事情。清元哥你就不用多劝了。再说,我总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要攒些嫁妆银子不是么?我现在穷的只有几十两银子了……在京城生活,好没底气的。”
    她说嫁妆……
    韩清元心中升起阵阵涟漪,耳根处有些不自然的微红。清风吹来,他眼中清明一些,犹豫几下,才问道:“你怎么只剩几十两银子了?”
    “借给别人了。”花袭人道。
    韩清元愣了一下,连忙关切地问道:“借给谁了?你在京城,还认识别人么?当然,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就是怕你被人骗了。”
    “不会。”花袭人笑眯眯地道:“我借给了柴通大哥。他如今在西北大将军府当了护院,肯会不会是骗子。”
    韩清元认识柴通。
    此时虽然觉得柴通一个老老实实的小生意人借上千两银子有些古怪,但听到他到了西北大将军府,又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韩清元便没有细问。
    花袭人有时候不喜欢别人多问她的事情,她会不高兴。
    这是相处这么多年,韩清元所感受到的。
    那么,如此说起来,花袭人身上的确没有银子了。她没有娘家人,若是将来要嫁给自己……韩家显然不可能替她备嫁妆。
    韩清元又想起替花袭人查访出身的事情来。
    若是花袭人有了娘家人……
    想到此处,韩清元又有些懊恼——他应该趁着这一个月的假期出去找一找的。但他却没有及时想起来。如今假期已经只剩下十来天,再想出门,根本就来不及了。
    韩清元觉得自己对不起花袭人。
    来年,来年他一定替花袭人寻亲。韩清元握拳,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清元哥,我一直都没有问你,你在国子监都是怎么生活学习的呢?”花袭人不知道韩清元已经想到很远去,也不想他总关注自己的事情,便转移了话题。
    韩清元回神,听花袭人关心自己,便同她说了起来。他在国子监过的总体来说都是愉快的,于是说着说着,他便没了失落,神采飞扬起来。
    大街上突然奔来几匹骏马,嘚嘚的踏啼声远远传了过来。
    三人不免驻足望过去。
    有三骑人马,俱是半身软甲,呈“品”字飞奔而来,眨眼到了近前,就要从三人面前疾掠而过。
    突然,当先一人一勒缰绳,那黑色的骏马前蹄高高扬起,而后重重地落在三人面前!那高扬的马蹄仿佛就要踏上他们的面门一样!
    扑面一阵疾风,惊的韩清元面色苍白,急急一把抓住花袭人的手,拉着她连连后退几步,险些栽倒在地。关键时刻,花袭人稳住了他。
    她眯了眯眼。
    抬头看到一张绝美如画的丽颜,花袭人眼中生出一抹笑意,道:“轩公子?”
    正是宋景轩。
    宋景轩一身烫金玄色劲装,胸前肩背穿一身金制包边的软皮甲,脚蹬紫云靴,身下一匹高头骏马,硬是让他那绝色姿容之中多了几分英武之色,让人一见而目眩神迷。
    美人美景,难得一见。
    花袭人上下不断扫视宋景轩,那将他这样的形象记在心里,以待以后慢慢回味。
    宋景轩丹凤微眯,目光在韩清元抓着花袭人的手上顿了一顿,才出声问道:“你们怎么此时在街上?”
    花袭人回道:“王老贪便宜,买来一批快要死了的花草,我留在铺子里赶紧挽救呢。他们两个都是陪我的。恩,轩公子这是往哪里去?”
    宋景轩微一抿唇,没有回答花袭人的问话,再次扫视了几人一眼,才轻声道:“早回吧。”
    而后,不待他们回答,便再次扬鞭。
    那黑色骏马嘶鸣一声,再次扬蹄,从他们几人面前瞬间飞奔而去。跟在他身后的二人同时催动骏马,三骑突然前行,猛然刮起一阵旋风,硬是让韩清元才稳重的身体险些站立不住。
    眨眼之间,三骑已经飞奔远去。
    花袭人缓缓将手腕从韩清元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韩清元这才回神,面上红了红,扫了一下花袭人的面色,见她面色如常,像是并未在意自己的行为,放心之余,又隐隐有些失落。
    他安了安心神,顺着花袭人的目光看到那已经远去成一个黑点的宋景轩一行,出身道:“轩公子好像是穿了戎装?他这是那往哪里去?”
    花袭人收回目光,再次往韩家方向走。她一边走,一边说道:“恩,他和他的两个小厮都穿了半身软甲。看样子,好像是有什么军情的样子。”
    韩清元也跟着花袭人一起走,闻言笑道:“有什么军情,会需要他去?”言语之中,似乎暗含隐隐轻视之情。
    又走了几步,韩清元道:“花妹妹,他那样的人……咱们以后还是离远一点儿吧。”
    “为什么?”花袭人问道。
    韩清元张口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来。最后,他开口道:“他有那样的名声……反正,我们离他远一点就是了。”
    京城传言,靖王好美色,荤素不忌,独宠轩美人。为轩美人,靖王不惜同王妃拔剑相向。而靖王妃那般匪悍,敢将靖王府中所有的美人捉脚卖走,却拿轩美人没有任何办法。
    是的。
    当着靖王和宋景轩的面,人人都要称宋景轩为“轩公子”。
    而背地里说起,人人都意味深长地,称其为“轩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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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4 清晨庭训

宋景轩如此声名在外,韩清元心中难免有些看法。
    空穴才有风,人人都那么说,那肯定就十有*是那么一回事。再者,一个男人,长的比最美的女人还要美,算是这么一回事?也不怕别扭的慌。
    花袭人大约明白韩清元心中的想法,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韩家的时候,已经满是晨光。
    韩母已经早起,静静地站在院子中的石榴树下。
    见到韩清元三人回来,先是对花袭人和冷焰和蔼地笑着吩咐了几句“快点儿歇着”之类的话,目送了二人回了屋,再看韩清元时,她的脸色却是冷了下来。
    “娘。”韩清元抿唇,露出一丝心虚和慌乱。
    离得近些,他才发现韩母眼底的深深的疲倦和失望之意。这让韩清元觉得十分难受。
    韩母仿佛是一夜未睡。
    她开口,声音黯哑低沉:“清元,你说,娘是不是不该要求于你?咱们一家人,就应该留下乡下,过简单朴实的日子,而后将那一柜子的祖宗牌位带到坟墓里?到地下的时候,娘至少还能跟你父亲说,娘将你们兄妹拉扯大,给你们成了家,没让韩家断了传承,虽然你们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的韩家人。”
    她说一句,韩清元眼中的慌乱就多一分。
    到韩母说完,韩清元已经十分失措,失措中又有三分的委屈不解,双眼湿润,道:“娘,我只是不放心花妹妹在铺子里不安全而已……”
    他能有什么大错了,值得母亲说这样的重话!
    “你天资一般,若不比别人多努力十分,如何能及的上别人五分!”韩母眼神冷凝,道:“你告诉娘,你这一学期结束。在国子监排名如何!你告诉娘,就是看在你国子监学子的名头上,就是看在靖王的面子上,后年秋闱。你能不能中举!”
    “在那大柳乡,在那蒲城县,你是有少年秀才的那几分名头,那时候你自得你骄傲,娘不说你;但如今到了京城,你难道依旧不知道自己的才学有几斤几两!”韩母的声音越发地冷肃,道:“你若是连这份自知之明都没有,娘也就同祖宗一起死了那起复的心,这就收拾收拾,回那大柳乡去!”
    韩清元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地掉下来。面色苍白,身子不稳,摇摇欲坠——
    他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国子监这一届有学生三十人,有名门权贵之后,有惊才早慧之士。都是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这些人中,哪个不是拥有了秀才功名?他所骄傲的那点儿成绩,在其中只是最基本的!
    同班之中,有一位比他还小一岁的少年,出身且不说,已经是举人身份了!那少年写的诗词文章,韩清元甚至只觉得自己只能仰望拜读!
    虽然国子监的先生们从不排名。但韩清元渐渐也知晓,他的文才他的水平,应该就是同年级中最后几位!每次他听着先生们点评其他人文章的优劣,他甚至都有一种将自己的文章藏起来的冲动!
    也幸好,先生们因材施教,点出他不足的同时。也会提一提他的进步,这才鼓励着他一直努力下去。再想想他之前放弃乡试的冲动之举……韩清元唯有羞愤苦笑。
    就算他当时本着十二分认真心态去答题,也注定会榜上无名!至于后年的秋闱……他真的敢说自己有信心么?
    不,他不敢。
    而这些事情,他从未同家中人说起。只说身在国子监的好处。
    此时被自己的母亲毫不留情地揭露出来,韩清元只觉得脸上被谁不断地扇了无数个耳光一般,羞愧欲死。
    “娘……”韩清元艰难地开了口,却说不出别的话。
    韩母轻叹一声,道:“你天资一般,并不是做学问的天才。而仕途一道,应举是敲门砖。唯有进入了那扇门,才能谈及其他。你那份帖子是靖王府的,若你学业太过不堪,让王爷如何看你?他只认为你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从而放弃你!”
    “他若是放弃了你……就算来日你从国子监毕业,顺利地做了一个微末小官又能如何?有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能升上七品!”韩母的目光从韩清元身上略过,看向那东方天空升起来的滚滚红日,轻声叹息道:“祖宗牌位,究竟是没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么?若真命中注定要如此,为何还要让韩家有这一番际遇?”
    若没有这一份国子监的名帖,若不是同靖王府有了联系……
    若韩家此时还在大柳乡中,若韩清元还只是一个苦读书却中举无望的小秀才……若一切没有改变,她还只是那乡下村妇,又怎么会生出了一番心思盘算!
    可既然有了际遇,她若是不伸手去抓,不去费心盘算,又如何对不起那不见天日的祖宗牌位!
    红日滚滚升起,顷刻之间,便已升上天空,热浪灼人。
    韩母的眼睛仿佛被那红日的灼热给刺痛了一般,缓缓落下了两滴眼泪。
    这两滴泪,尤其两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韩清元的心上。
    此时此刻,他很想对自己的母亲说些什么,但他开不了口。而韩母也不再看他,轻轻拭去面上泪痕之后,转身进了屋。
    留下韩清元,浑浑噩噩地站在原地,影子被初升的阳光拉的老长老长。
    很久,他才攥了一下拳头,走回了自己的书房。
    花袭人靠在门背上,将这一切听了个真真切切,看了个清清晰晰。她烦恼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重重地叹息一声:
    现在,她要如何是好?!
    韩清元对她有情义,而且不是一朝一夕的情义。这样的情义,并不是谁几句话或者是因为什么别的,就能够轻易割舍的。从前韩母乐见其成,自然别无二话;但如今,韩母显然已经有了别的打算,只想将她做女儿了。
    是的,花袭人相信,此时此刻,韩母还是真心想当她做女儿的。若是韩清元能够听话想通放弃对她的执着,韩母一定会比疼爱韩丽娘更疼爱她,将来很努力地替她打算。
    但显然,韩清元他……
    如今,她年纪还小,且这种冲突才刚刚开始,韩母也没有替韩清元寻到更合适的成亲对象,所以,一切都还都在能够容忍能够接受的范围内,韩母和韩丽娘待她依旧有往日温暖的亲情。
    但再好的情义,也经不起消磨。
    她在韩家一日,在韩母和韩丽娘的眼中,她就会干扰韩清元一日。日积月累,那份温暖的亲情,最后还能剩下一点儿么?
    花袭人并不愿意见到有那么一日,她和韩母之间,彼此面对之时,只觉得面目可憎。
    那么,她只有离开韩家。
    而想要名言正顺地离开韩家,同样并不容易……
    她真心不想去做谁的外室女,真心是不想回到那府上去。而除了认回身世,她貌似无论怎样离开,都不够妥当……
    花袭人靠在门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先赚点钱,再说吧。
    反正,韩清元很快就又要开学了,一切还能够拖上一拖。
    次日,花袭人再去暗香来时,韩清元没有出来陪她。
    花袭人也并不过分,赶在晚饭之前,回了韩家,并未在外面过夜。
    用了晚饭,韩母笑吟吟地对韩丽娘和花袭人道:“今儿你们两个都早些休息,明儿方能精神饱满,不失礼数。也都别忘了各自的礼物。虽然见了王妃要恭敬,但也太拘谨,要大方一些。”
    “恩。”韩丽娘笑道:“娘,您都说多少遍了!”
    她的目光扫过似乎有些消沉的韩清元,拉着韩母的衣袖娇笑道:“娘,哥哥出门的时候,从没见您这么千叮咛万嘱咐的。莫非只有哥哥才能让您放心,而我们都是那光知道闯祸的?”
    “贫嘴。”韩母笑着拍了一下韩丽娘的手,道:“你哥哥是男子。身为男子,做对了,自然很好;若是做错了,得了教训,也是人生经验。而女孩子的路,却是一步都错不得的。”
    “知道了知道了。”韩丽娘笑嘻嘻的,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花袭人也笑的心无杂念,听着韩母不厌其烦的交代。
    “靖王妃为人大气,不拘小节,你们说话时候,多用本心,并不必刻意说讨好奉承的话。相反,娇憨天真一些,反而会让她觉得是真性情。”
    对于明日的觐见,韩母并不十分担心——
    韩丽娘是乡野长大的,虽不够聪慧,但反而因此显得纯朴真实;花袭人独爱花草,自幼就出入城乡之间经营奔波的胆量,也应该能得到王妃的赞赏。
    据说,靖王妃最讨厌矫揉造作,胆怯懦弱的。
    韩丽娘和花袭人都不在此列。
    她此时再做吩咐,只是再白嘱咐一回,挑起大家的谈性,稍解一解韩清元的沉郁罢了——她话说的太重了。韩清元年纪不够,见识不够,这并不是他的错。
    如今,有了好的条件,他不是一直都在进步么?
    原来就是她自己急躁了一些。
    韩母想起之前关于那副屏风的事情,暗暗叹息一声。她又在心中反思:这么多年没有希望的日子她都能过了,为何如今有了希望,她反而不够冷静了呢?

  ☆、075 见靖王妃

靖王府位于皇城之东,宽大恢宏的朱红大门正对着长安大街,门口一对儿威武昂首的貔貅,威风凛凛,坐镇大门口,分外引人驻足瞩目——
    皇亲国戚门前镇宅之兽,多为麒麟。
    文武百官之家镇宅之兽,则多为石狮。
    怕是找遍全大梁,也只有靖王府门前,大大咧咧地镇着两个招财纳物,只进不出的貔貅瑞兽。
    恩,人人传言靖王府金银成山,说不得就有这一对儿貔貅之功呢?而其他人虽然眼红,但貔貅为龙之子,又是他们没有资格立的呢……
    韩家的马车从长安大街上靖王府正门前的一对儿貔貅前面经过,饶到一旁显得亲民多了的侧门前。有人来问,韩母递上了名帖。那守门的人应是得了嘱咐,喊了一人前头报信,再叫过一人,引着她们的马车进去了王府。
    没走几步,那引路之人便客气地请了韩家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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