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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千宠[金榜]-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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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苓随着叶浔快步走进莳玉阁,没来由地感觉此刻院中太安静了——让人心生不安的那种静寂。念头闪过,她也没在意,急着给叶浔打了帘子,随之进到厅堂。
  “外祖父,我捡到了……”叶浔进门后,就要如常去往内室,却在这时发现厅堂里站着两个人,慌忙噤声止步,匆匆打量。
  两个人都是一袭黑色布袍,本是对立着说话,随着叶浔的进门,同时打住了话,侧目看她。
  身形略高一些的男子,气势慑人,视线清冷漠然,没有敌意,落在叶浔身上,还是让她觉得凉飕飕的。
  与这男子对立的是一名少年,目光和煦温暖,而他正是叶浔熟悉的裴奕。
  叶浔一头雾水,却不妨碍她对这两个人生出一种直觉:两个人的气质、气息太相近了。至于容颜,都有着极少见的俊美精致。
  她不敢多做打量,错转视线,想要行礼才意识到手里还捧着那只小鸟,真是尴尬不已,忙转身交给竹苓。
  这时候,裴奕已对那男子道:“这是柳阁老的外孙女。”
  男子凝了叶浔一眼,“叶家那孩子?”
  “对。”
  叶家那孩子?叶浔听了心里直犯嘀咕,心说你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这话说的……刚要曲膝行礼,男子已摆手道:“免了。”说着看向里间,“还没找到?”
  “找到了,找到了。”答话的是柳阁老,一面说一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叠公文,瞥了叶浔一眼,安抚地笑了笑,“贵客突然来访,也怨不得你唐突。”
  男子轻轻一笑,“知道你护短儿。唐突的是我,这总成了吧?”接过公文,他对裴奕道,“你的事照我的意思办,尽快,别总让我满京城找你。”
  裴奕嘀咕一句:“什么时候满京城找我了?”
  男子慢悠悠地道:“要不然我住到你那儿,每日求着你务正业?”
  裴奕笑起来,“您可别,您这可是要我的命呢。”又叹气,“说来说去,我是个不务正业的。”
  男子笑着拍了拍裴奕肩头,步调悠然地往外走去,“柳阁老送送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说。”
  柳阁老称是,亦步亦趋跟了出去。
  男子一走,叶浔没来由地觉得轻松下来,轻轻透了一口气。
  裴奕则已从竹苓手里接过那只小鸟,问道:“知道柳阁老的药箱在哪儿吧?”
  “知道。奴婢这就去取来。”竹苓转身出门。
  裴奕转身落座,查看小鸟的伤势。
  叶浔吩咐房里的丫鬟上茶,在他对面坐下,忍不住好奇地道:“方才那位是谁?看着怎么跟你很像?不可能是你的兄长吧?”从没听说过裴奕还有手足。
  裴奕却看着那只小鸟,“腿断了。”
  “能治好么?”
  “小事,放心。”裴奕又敛目细看着那条帕子,是小猫滚绣球的图案,微微地笑,这才回应她先前的问话,“方才那位不是我兄长,你觉得他是哪类人?”
  “嗯……”叶浔认真想了想,“让人很畏惧的那种人。”
  裴奕找了由头,把房里的丫鬟一个打发出去,这才道:“他的确是。”又似笑非笑地看住她,“我日后就要在他手里讨生活了。实在是没法子,不然娶不了你这高门女。”
  

  ☆、第17章

  叶浔辨不出他这话是真是假,有些啼笑皆非,对他道:“你要娶高门女的话,的确是要费些周折,却不需因为我而为难。”
  这是她的心里话。
  她对他,始终明白他是愿意守护她到最后的人,想起、相见时,总是满心的暖意、感激。她不曾全心全意地痴恋过任何一个男子,经历、遭遇都不允许她有那份闲情、憧憬,面对的从来都是实实在在的生活。不曾体会过两情相悦浓情蜜意,却也清楚,只凭一份感激,不足以成为支撑一段姻缘的理由。
  如果在一起能让彼此更好,她愿意嫁;如果这件事于他是无足轻重了,她绝不强求。
  这一世,只想看他过得好。
  不再成为他一世的牵绊、遗憾,她做到这些就可以了。
  是他让她懂得的,这世间情意弥足珍贵的一种,是静静守候,默默付出,而非以自己的立场去要求对方怎样。
  至于她自己,嫁他也可以,终生不嫁也可以。嫁人之后的日子,于她只有疲惫。没有他这前提的话,她早就想法设法为不嫁铺路了。不嫁人,守着祖父祖母,把叶鹏程、彭氏踩到再无可能翻身的地步,日子也能过得清闲惬意。
  真的,这两条路,怎样都好。
  裴奕慢条斯理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嫁不嫁两可?”
  叶浔沉默。这次自然不是无话可说,而是默认。
  裴奕白皙好看的手轻抚着小鳥的羽毛,“那可不行。我不放心。”
  叶浔想瞪他,对上他含笑的眼眸,却不可控制地微笑起来,“不跟你胡扯了。”
  裴奕笑意更浓,“这可不是胡扯,表兄妹说几句体己话罢了。”
  叶浔服了,索性捡回自己的问题:“你倒是告诉我啊,那位贵人是什么人?”
  裴奕只是道:“在朝堂呼风唤雨的人物。”
  这答案已足够叶浔恍悟一些不解之处了,“跟这样的人物讨生活,岂不是很累很危险?”
  “天子脚下,谁的处境都一样。”裴奕笑容微敛,“看起来是一派繁华,其实处处暗藏凶险。”
  叶浔迟疑片刻,还是轻声劝他:“那你也尽量不要去做太凶险的事。”什么人的血都是热的,见多了却会让人从骨子里变得冷酷、寂寞。
  她的神色分外诚挚,眼底含着一丝担忧。裴奕微眯了眸子,笑,“我尽量。”
  竹苓取来药箱,裴奕找出了两种药,细心地给小鳥医治。
  叶浔让竹苓取了个鳥笼过来,“先委屈它几天,伤愈后再说。”
  裴奕则想到了她初进门时的小小尴尬,不由唇角上扬。
  柳阁老返回来的时候,鳥笼已挂到了廊下。明知两个孩子已经相识,还是一本正经地给他们引见,对叶浔道:“这是你裴表哥,裴奕。”又对裴奕道,“这就是我那外孙女,你的表妹。”在别处相识没用,在这里搭上亲戚的关系才算数。
  叶浔与裴奕俱是心生笑意,面上则像模像样地见礼。随后,叶浔让外祖父与裴奕说话,自己去了内宅,陪着柳夫人配制香露,闲话家常。她自然是希望裴奕能陪外祖父大半晌,这样一来,她也能偷得半日闲,离算盘、账册远一点儿。
  事实上她也的确如愿了。
  到黄昏时,柳阁老命丫鬟将酒菜摆到莳玉阁去,还让叶浔的大舅柳岷江作陪。
  前来请安的柳岷江就笑起来,“看起来,是要喝几杯了。”
  江氏笑道:“难得爹爹兴致好,你快去吧。我和阿浔陪着娘用饭。”
  柳夫人也笑眯眯的点头,“去吧,别喝醉了就成。”
  柳岷江恭声称是,去了莳玉阁。
  叶浔吃饱之后,有些倦了。她没骗祖父,昨晚真是没睡好,梦里都在打算盘。转到东次间的大炕上,想着躺一会儿再回房,却不想,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醒来时,叶浔发现自己面朝墙躺着,身上盖着锦被。感觉暖暖的,熏香也特别好闻。她懒得动,又闭上了眼睛,想再赖一会儿。
  静谧而温馨的氛围中,她可以听到针线穿过布料的轻微声响。外祖母这几日在给她做一件春裳,每晚都要在灯下忙碌好一阵子。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叶浔知道是外祖父回来了。
  柳阁老进门来,看到躺在大炕一侧的叶浔,低声道:“阿浔怎么睡这儿了?十几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
  柳夫人亦是笑着低声回道:“还不是拜你所赐,在书房枯坐两日,换了谁也受不住。你就不能慢慢来?”
  “我也想慢慢来,平日不是忙么?”柳阁老坐到炕几的另一侧,问道,“叶家那边还没个信儿?”
  “没有。”柳夫人叹气,“不是有喜事么?叶鹏程添了一房妾室。”
  柳阁老不怒反笑,“他倒是心宽。也没事,有他哭的时候。”
  柳夫人沉了片刻,又是叹气,“你想整治他是容易,可他却一定会因此迁怒世涛、阿浔。世涛还好说,阿浔终究是个女孩子家。”
  柳阁老语声温和如初,“迁怒好啊,他敢刁难我的外孙、外孙女,我就迁怒他。不是看着他父亲的情面,我能容他到现在?”喝了口茶,又道,“眼下都闹到这地步了,他若还是不当回事,还想依仗着景国公大事化小,我就真要给他个教训了。至于阿浔,不确定她能过得好,我绝不让她回去。在我们跟前多住一段日子,也能将婚事定下来。”
  “你是不是看中了裴奕?”柳夫人语声透着舒心,“我瞧着那孩子也很不错,眼下只看他和阿浔有没有缘分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平日里让他们多见见,有缘分就这么定了。你可别小看裴奕,日后定是个人物。”
  柳夫人笑道:“你的眼光我还信不过?”
  “我眼光也有出错的时候,当初萱儿……”柳阁老沉默片刻才继续道,“我只看准了景国公,却没想到将门也出犬子。阿浔的婚事,再不可重蹈萱儿的覆辙,怎样也要给她找个一心待她好的。”
  萱儿是叶浔母亲的闺名。
  柳阁老夫妇这一辈子的心头伤,是女儿的红颜薄命。
  长久的沉默之后,两个人去了内室歇下。
  叶浔却已是了无睡意,心里五味杂陈。
  前世宋清远做的那桩好事,叶鹏程与彭氏极力瞒了下来,连祖父祖母都不知情,柳家这边就更不知道了。
  她出嫁之后,每次来柳府,外祖父总是握着她的手,问宋清远待她好不好,需要他出手帮衬的只管提。那时她担心宋清远得势之后就极力帮衬叶鹏程,便对外祖父说宋清远心浮气躁,要磨练两年,您把他将要到手的官职给个有真才实学的人吧。
  还有一个原因,是宋太夫人那时总想给她立规矩,动不动就阴阳怪气地说你既然进了宋家的门,就别再以柳阁老的外孙女自居了,那些都算得前尘事了。位极人臣的,哪个不是翻脸不认人?你这外孙女算得了什么?他真那么宠你,怎么就没让清远早些上任?
  她听得次数多了,来了脾气,打定主意和婆婆对着干,请外祖父给宋清远使了个绊子。
  宋清远一直稀里糊涂不知情,宋太夫人却慢慢打听到了事情原委。自那之后,再不敢摆婆婆的谱,没事就劝她去柳家坐坐,为宋清远美言几句。
  她临死之前,宋清远以为即将到手的官职,也是外祖父遂了她的心愿帮她布局,抛出的一个诱饵而已。
  也是通过这种事,外祖父看出她嫁的有多不甘愿,过得有多不如意,偶尔会满眼悲伤地看着她,说:“怪我,晚了一步,误了你。”
  那时不懂,也不想懂。今时想来,难过的厉害。
  外祖父这一番良苦用心,那如海深沉的疼爱,她要如何回报。
  柳阁老并不知道外孙女心里的翻江倒海。第二日一早,用饭的时候,他看着叶浔尖尖的小下巴,不由摇头,“这么瘦弱怎么行呢?多吃些。”
  “一直是这样的。”叶浔道,“胖不起来。”
  柳阁老笑道:“不是要你胖,是要你有副好身子骨。一直都有些体虚,平日是不是只顾着给别人调理,却不管自己?”
  “不是。”叶浔摇头,“我身体比表姐、表妹好多了,您别只盯着我。”
  “那怎么就只喝一碗粥了事?吃得太少了。”
  听出外祖父要和她变着花样说车轱辘话,叶浔索性不说话了。
  “这样吧,等会儿你跟我去花园里遛弯儿,要养成习惯。整日里动也不动,哪里能有个好胃口。”
  叶浔看向柳夫人。
  柳夫人就呵呵地笑,“你别看我,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柳阁老推开碗筷,“日后就这么着,早间遛弯儿,上午去给我种植花草,下午学算术。”
  “……”叶浔差点儿崩溃,“您这是要把我当丫鬟使唤?”心里也在哀叹:上辈子外祖父也不是这样啊,这辈子怎么总是赶鸭子上架?她身体是十四岁的小姑娘,心魂却已是双十年华的人了,哪儿有那份强身健体的兴致?
  柳阁老不理她,漱口之后站起身来,“走吧。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叶浔拗不过,只得跟着去了后花园,走了两刻钟,累得气喘吁吁。
  “你看看,这就露怯了吧?”柳阁老原本是突发奇想,此刻则是心意坚定了,“跟我去种花草。”
  叶浔认命了,跟着他到了一块新辟出来的空地前。
  柳阁老递给她一把小铲子,“先翻土。”之后给她示范。
  叶浔瞠目结舌。谁家的闺秀会做这种事?她以为的帮忙,是在一旁督促着丫鬟婆子,怎么变成亲力亲为了?
  柳阁老和颜悦色地规劝:“你可别小看这种事。你外祖母身子一直康健,就因时不常地亲自种点儿瓜果花草,既能陶冶性情,又能强身健体。”
  能陶冶什么性情?她是喜静不喜动的人好不好?做什么一定要她卖这份力气?叶浔杵在那儿不动,余光瞥见了裴奕的身影。
  他正走出一个小院儿。那院子是为患病时日较久的下人专设的,是担心病者把病气过给别人,在此处将养好了再回去当差。
  裴奕也在这时候看到了一老一小,笑微微地往这边走。
  叶浔心头一喜,对外祖父道:“裴表哥来了,我能回房去了吧?”
  柳阁老丢给她一个“甭跟我耍花招”的眼神儿,嘴里则笑道:“正好,跟你表哥一起帮我。”又转头招手唤裴奕,“快来,我正要找人去叫你过来呢。”
  叶浔欲哭无泪,心说您这到底是要撮合我们俩,还是要我在他面前出丑啊……说起来,这辈子还没在裴奕面前做过脸上增光的事儿呢,这也就罢了,眼下这情形……真是要了命了。
  

  ☆、第18章

  裴奕一面走,一面打量着叶浔。
  她穿着娇柔的粉红色春衫,米色月华裙。身量在女孩子里算是高挑了,站在身形高大挺拔的柳阁老身边就显得娇小了。
  她手里的铁铲杵在地上,神色很是无所适从。
  裴奕不由得勾唇浅笑,很明显,是柳阁老强人所难。他走到她近前,对她伸出手,“给我吧,你去取花草种子过来。”
  “嗯。”叶浔感激地一笑。幸亏他解围,不然真不知如何是好。
  柳阁老无奈,斜了裴奕一眼,“我催着她做点儿事,你偏要捣乱。”
  裴奕笑道:“女孩子哪儿做得来这些,让她打打下手就行了。”说着把手里的铁铲放在一旁,取了铁锹过来,和柳阁老一起忙碌起来。
  叶浔带着竹苓,去取了花草种子回来,又吩咐丫鬟婆子去打水过来备用。
  裴奕今日穿着深蓝素面锦袍,此刻已将锦袍下摆掖在腰间,动作利落。
  柳阁老微微惊讶,“倒是看不出,你还做得来这种事。”
  裴奕笑,“我平日也常帮人种些花花草草的。”
  柳阁老想了想,呵呵地笑,“有的人就爱鼓捣这些。”
  “您不也一样么?”
  两人谈笑间,有小厮跑过来通禀:“景国公与景国公夫人来了。”
  柳阁老先看向叶浔,道:“你安心留在这儿,给裴奕打打下手。”
  意思很明显,不让她去见祖父祖母。叶浔称是。她是太清楚,外祖父不仅仅是深谙权谋的重臣,还是苦心为她谋划一生的人。而祖父祖母自然也是疼爱她的,但是对于这些家事,两个人算不上治家有方。两相权衡,她自然要遵从外祖父的意思。
  随即,叶浔给半夏递了个眼色。半夏会意,等柳阁老前脚走了,后脚就找了个借口去打听消息。
  柳阁老辟出来的这片地,面积只得一间屋子大小,要种植一种开在山间的不知名的花。叶浔就问裴奕:“一上午的时间够用么?”
  “足够了。”裴奕手里的动作不停,“柳阁老为何要你做这些?”
  叶浔无奈地道:“只是早间见我吃得少,就要拉着我强身健体。”
  裴奕笑开来,“也是为你好。”
  “我晓得。可是我真不会这些。”叶浔不由咕哝,“外祖父也不是心急的人,这几日却是一反常态。”
  裴奕帮她分析:“大抵是对叶家太生气,就更为你来日前景担心。”
  叶浔就笑,“知道的不少啊。”
  “人之常情。”裴奕停下手里忙的事,侧目看着她,“按理说,你父亲不应该对你这么不上心。”稍稍有点父女之情,也不会在长女险些出事后还有心思纳妾,“你怎么会跟他闹到这地步的?”她是怎么走到被父亲嫌弃的地步的?
  换个人问她这些,她是怎么也不会提及的。但是对上裴奕的眼眸,见他眼中并无好奇、探究,只有一点担心、同情,也就笑了笑,“从我小时候,他就开始讨厌我了。”
  “跟我说说。”裴奕笑意柔和,“总比我从别人嘴里得知要好。”
  也是这个理。叶浔颔首,想起儿时的事,唇角笑意变得含义不明,“应该是我四五岁的时候吧,那时我住在祖母院中的厢房。那天我在祖母房里玩儿,从丫鬟手里抢了个鸡毛掸子,在大炕上扫扫这儿,扫扫那儿。我父亲、继母带着哥哥、妹妹、弟弟去请安,哥哥说想来京城找外祖父——那时我们家还在外地,离京城很远,你应该知道的。我父亲坐在大炕另一侧,劈头盖脸一通训斥,祖母就出言训斥父亲,可根本拦不住他恶声恶气的发火。”
  她抿了抿唇,笑容变得明媚起来,“我看着就生气了,跑到父亲身后,用鸡毛掸子打了他两下,说‘你闭嘴,不许训哥哥’。他恼了,转身要打我,我索性又打了他一下,这次好巧不巧的,打在了他额头。祖母回过神来,忙把我抱过去,留下了哥哥,把别人都撵出去了。是从那之后,父亲见了我就没好气,我也不知怎么的,从来不怕他,总是跟他吵架。”
  裴奕失笑,“你还有那么顽劣的时候呢?”
  叶浔按了按眉心,“是啊,偶尔回想,自己也是哭笑不得。”顿了顿又补充一句,“现在也是因人而异,跟有些人吵架成习,已经无法改变。”她自然清楚,这绝对不是可取之处,甚而是劣迹,却还是直言相告。她与叶鹏程争吵的机会太多,不出意外的话,日后还会如前世一般,不分场合的针锋相对,想瞒谁都不可能。
  裴奕看着面前神色坦诚、言语坦率的女孩,和声回道:“不是有句话叫做人无完人么?再说了,女孩子一味恭顺不见得就是好事,处境不同。”她要是做软柿子,恐怕早就被人拿捏的不成样子了吧。
  叶浔觉得这话分外受用,刚要说话,就听到有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唤她:
  “大姐!”
  “表姐!”
  叶浔循声望去。
  两个女孩相形而来,一个是叶浣,一个是柳之南。
  柳之南是叶浔三舅膝下的女儿,与叶浣同岁。这女孩从小就不大喜欢叶浔,因为觉得柳阁老与柳夫人太看重外孙女,对自己这嫡孙女却没那么好,莫名认为是叶浔把属于自己的那份宠爱抢走了。
  叶浔微微挑眉,想不通这两个人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这儿。
  两个人紧走了几步,上前来与叶浔见礼。
  柳之南笑道:“我今日来找祖母讨要香露,恰好遇到了阿浣随祖父祖母过来做客。大人说话,我们两个溜出来找你,听丫鬟说你在后花园,就寻了过来。”三言两语交待清楚了原委。
  叶浣附和地点头,楚楚可怜地看着叶浔,“大姐何时回家去?我每日都很记挂你。”说着话,视线却飘向了裴奕。
  柳之南则肆无忌惮地盯着裴奕,直言问道:“这位是——”
  叶浔顺势将叶浣的话避了过去,引见道:“是裴表哥。”
  两个女孩与裴奕见礼之后,柳之南心直口快地道:“裴表哥与表姐似是很熟络了?我竟不知情,那就是这三两日的事情了?”
  叶浔却道:“外祖父要在这块地上种花,你们来得正好,一起帮把手吧。”
  叶浣笑着点头,又对柳之南道:“裴表哥前些日子就去过叶府的。”
  裴奕一言不发,转身继续做事。
  “哦。怪不得。”柳之南悻悻然地看着叶家姐妹。一个美艳绝伦,从来不与她争长短;一个冰清玉洁,通情达理乖顺温柔。怎么样的女孩子,才能在她们面前出风头?再看看裴奕,样貌也太夺目了,只是不知出自哪家,回头她得去问问祖母——没听说过名门中有裴姓的。
  叶浣看着裴奕,也是若有所思,暗怪母亲看人的眼光太差了。他既然是柳阁老的外戚,出身怎么会低?又怎么可能按照母亲的心思去做腌臜事?如今倒好,母亲千方百计的牵线搭桥,两个人如今在柳府的关系更近了一层,这样一来,叶浔风光出嫁的日子不远了吧?
  叶浔若是嫁得好,因着与父母这些年来关系恶劣,示威也好出气也好,都少不得要拿她与弟弟开刀,那她这一辈子不就毁了么?真是越想越心焦。
  回过神来的柳之南无意中瞥见叶浣眼色变幻不定,心头一动,决定恶心叶浔一下。她笑着携了叶浣的手,“我们出来有一阵子了,也该回去了。”语必拉着叶浣就走。
  叶浣匆匆地跟叶浔说了一声,身不由己地走了。
  裴奕这才出声,对叶浔道:“你去树荫下坐着,唤人将我的小厮唤来唤来,他在西院。”
  “好啊。”叶浔实在是帮不上忙,照他的话行事。等李海过来帮忙了,偶尔让竹苓给主仆两个送去茶水。
  过了巳时,半夏才回来了,低声通禀打听到的消息:“阁老与夫人都是一个态度:除非大爷大奶奶上门赔罪,否则这事没完。阁老还对国公爷说,送去官府的那些人,招供的话他已一清二楚,那件事大奶奶逃脱不了干系,对外他会压下是非,对内他却会追究到底。”
  叶浔品着末一句,盘算着叶鹏程丢官的日子,应该就在这几日了。她不由得心生笑意,外祖父根本不需出手,因为叶鹏程是言官,自己就会往皇上的刀口上撞。又有些心疼祖父祖母,因为膝下不成器的儿子,到了柳府,始终要低人一头。
  半夏已继续道:“阁老与夫人明说了,事情过去之前,不会让您见国公爷与国公夫人。但是,二小姐没跟着回叶家,说要留在这儿陪着你。夫人与国公夫人答应了。”
  叶浔笑望着裴奕沐浴在春日阳光下的身影,“她脑子转得还挺快。”
  正午之前,裴奕和李海忙完了手边的事,离开之前只是对叶浔笑着打个手势,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叶浔回以一笑,返回柳夫人房里。
  叶浣和柳之南正陪着柳夫人说话,后者见叶浔进门,促狭地笑了笑。
  叶浔当做没看见。柳之南含义不明的言行,她早已司空见惯,知道这人调皮捣乱的时候不少,却没什么坏心思,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几个人坐着说了会儿话,围坐在一起用过饭,柳之南与叶浣要跟着叶浔去东厢房,对柳夫人道:“我们说说体己话。”
  柳夫人是想,叶浣能与叶浔多相处也好,若是情分拉近些,说不定就能看到彭氏的不足之处,日后有个什么事,兴许就会劝阻彭氏。说到底,她觉得叶浣这孩子不笨,至于到底能不能如愿,就要以观后效了。是以,她笑着点头,“去吧,看你们亲亲热热的,我也高兴。”
  叶浔能说什么?只得带着两个人去了东厢房。
  坐下没多一会儿,柳之南与叶浣就相继变得没精打采,直说不舒服。
  叶浔刚想说给她们把脉看看,柳之南已吩咐贴身丫鬟去请裴奕过来,“听阿浣说,裴表哥医术精湛,祖父又留他在府中西院住,就请他过来给我们看看吧。”
  丫鬟称是,转身就走。
  叶浔险些就笑出声来。这手段也太蹩脚了,定是柳之南的主意。
  过了一阵子,裴奕过来了,不动声色地给两个不舒坦的人把脉,末了对叶浔道:“她们有点儿积食,你看着办就行。”随即无辜一笑,起身走人。
  

  ☆、第19章

  叶浔一边往内室走去,一边好笑地说道:“你们两个去外面走走吧,消消食。”
  叶浣一张粉脸涨得通红,咬着嘴唇,坐在那里用力绞着手里的帕子。
  柳之南倒是不以为意,笑嘻嘻地说好,拉着叶浣出门去了。
  总算能清静一会儿了。叶浔宽衣上了床,这半天走来走去的,真有些累了。
  睡意袭来时,柳之南却又跑回来了,不顾竹苓劝阻,径自到了叶浔床前,二话不说就上了床,“我要和你一起睡会儿。”
  叶浔腾一下坐了起来,恼火地道:“不是安排你和叶浣在西厢房歇息么?”又不是多亲近的人,干嘛要睡在一起?
  柳之南却是充耳未闻的样子,只是笑笑地看着叶浔。眼角微微上扬的一双大眼睛此刻现出几分凌厉,娇艳如花瓣的双唇微微抿着,生气都是这么好看。她暗自叹息一声,这才道:“表姐,我不过是要与你说说话,你恼什么呢?好歹我们也是表姐妹。”
  叶浔见这人是赶不走了,只得让半夏又取来一床锦被,没奈何地歇下。
  柳之南自顾自地说起话来:“方才装病是我的主意,牛刀小试,给你提个醒。”
  叶浔险些绷不住笑起来。什么牛刀小试,柳家的女孩子哪里会认真的算计人,凡事都挂在脸上,天生就没长那根筋行不行?
  柳之南见叶浔神色缓和下来,继续道:“你发现没有?叶浣一见裴表哥,那眼神儿就不对了,魂不守舍的。我知道你们两个向来不合,我是不大喜欢你,却更讨厌她,唉,总是那副娇气的样子,看着烦死了。”她往叶浔身边凑了凑,“表姐,你也不小了,今年祖父祖母肯定要给你张罗婚事了。你要是看着裴公子还行,可千万别让叶浣抢走啊。”
  叶浔忍着没翻白眼。什么抢不抢的?当裴奕是个物件儿不成?但是柳之南说的倒都是大实话。
  “我说的话你可别不放在心上。要是有那心思,我帮你跟祖父祖母递个话,让他们给你做主——叶家大抵是指望不上的……唉,没见过你这么倒霉的,有那样的父母,日子可怎么过啊?”
  叶浔听得啼笑皆非,没辙地戳了戳柳之南的额头,“跟个话唠似的,快睡吧。”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想让叶浔谈及这种事是不大可能的,柳之南也就笑着点头,拥着锦被,阖了眼睑。
  歇在西厢房的叶浣却是了无睡意,心里七上八下的。本就猜着柳之南不会真的帮自己,若不是她要陪着一道做戏,自己是断不肯答应的。此刻倒是好,柳之南丢下自己,跑去找叶浔了。
  在柳府,她便是有千般本事,也无法施展,但凡出个岔子,便会给母亲雪上加霜。
  她得回去!跟母亲商量一番才好。
  如坐针毡地熬到柳夫人午睡醒来,叶浣便前去告辞,找了个借口,急匆匆地回了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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