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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狂欢:妖孽王爷芯妃-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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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荷拿干净的棉布擦净了筷子递与顾昭欢,又舀了半碗的粥放到她面前,笑道:“怎么说?老夫人晓得了这屋子里的事?”
明月跟着顾昭欢过来,依旧站身后拿梳子替她绾了发:“是昨儿晚宴上大少爷在老太太跟前提了一句,说三小姐体虚,老太太就问原因,又说大家小姐怎么能进这种粗粝饮食,也难怪身子调养不好了。”
春荷提起厨房那些人脸上便有些不忿:“早该如此了,那起子人从来都是欺软怕硬的,不给立立规矩就一味躲懒。”
顾昭欢笑了一声,举箸用起早膳来。然而她这些天胃口不佳,只喝了半碗粥,吃了一个松瓤卷儿,夹了几筷子鹅信便搁下不吃了,余下的就让明月春荷几个人分了。
一时饭毕,顾昭欢神清气爽,在廊下逗了一会鸟儿,见丫头们都四散开各去做事了,便回屋打开母亲留下的妆奁,再细细看一下那些地契。
这时,外头忽然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顾昭欢忙合起匣子塞入柜中,抬头看是何情景,却见夏莲掀了帘子笑道:“三小姐,大少爷过来了。”
顾昭益?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呢?顾昭欢疑虑中又带着些欣喜,忙低头查看自己衣服有无不妥当处,却听见顾昭益在帘外朗声道:“三妹妹,现下方便进来么?”
他倒是个赤忱君子,在这样的小事上也懂得体贴人,顾昭欢微微一笑,高声道:“大哥请进来罢。”
夏莲便打起帘子来让顾昭益进屋,他并不是空手而来,而是抱了一张琴,搁在顾昭欢的书案上。
顾昭欢起身相迎,笑容中带了些诧异:“大哥这是?”又招手令夏莲去沏一壶茶送过来。
顾昭益搁下了琴也就顺势坐下:“前儿订做的焦尾琴今早送到了,试了试音色犹可,便想着为三妹妹抚一曲,以遣病中无聊。”
顾昭欢动容道:“多谢大哥了。”看向顾昭益的眼神便温柔了几分,却有些歉意地开口:“可惜我这屋里无琴桌,要不,大哥等一下再抚,容我去点一支香来,聊以应景。”
顾昭益摆摆手笑道:“无妨,这些不过虚文罢了,琴桌于琴音并无大益,摆设而已,至于焚香,抚琴原为修身养性,倒不必拘泥于外在的规矩。”
顾昭欢愣了一下笑道:“大哥说的是,是欢儿想得窄了些。”见夏莲已将茶水斟好,便递了一杯到顾昭益面前,毕恭毕敬道:“大哥先用些茶罢,润润喉,抚琴也很颇费些气力的。”
顾昭益瞧她很有几分孺慕之思的模样,面上不由浮起些微笑来,双手接过了茶盏,啜了一口后放在桌上,素手抚琴。
他一双手按于七弦琴上,纤长的手指灵活地挑、抹、剔、勾,琴音泠泠漾开,十分悦耳,抚的却是一曲《山居吟》。
顾昭欢双手托腮在一旁静静聆听,久闻之便觉心神俱静,通体畅适。顾昭益垂目专心抚琴,她便偷眼去瞧他神情,温雅淡然,是个俊逸已极的翩翩少年。
少顷,顾昭益轻轻按住琴弦不动,一曲便罢,琴音犹似袅袅未绝。
顾昭欢一直未说话,到了此时方抚掌笑道:“大哥琴技果然精绝,深得‘清微淡远’这四字之妙。”
顾昭益笑道:“三妹妹也晓得这个说法?可见也是懂琴之人,昨日能听出我是漫不经心而抚,想来也非巧合。”
顾昭欢神情不无俏皮,语气极是谦虚:“大哥抬举我了,我只是好琴音,却不求甚解,往日曾听人弹过几曲,因此也能胡乱说上几句,不想凑巧还说对了。”
顾昭益颔首:“这话很是,不求甚解,但求怡情悦性,你倒说说,方才这琴意里有些什么。”
顾昭欢起身在房内走了几步,回身笑道:“承蒙大哥看得起,妹妹也就胡乱说说了,若有错处,大哥可不许取笑。”
“那是自然,但说无妨。”顾昭益饶有兴致地看住这个妹妹。
顾昭欢道:“我方才听琴时,只觉徜徉于青山绿水之间,清风明月,心旷神怡。大哥独爱这山水之闲适……”
这时,碰巧清风进来拿东西,却听见“清风明月”四字,便应声道:“三小姐唤奴婢什么事?”
顾昭欢正说着自己的理解忽被这丫头打断,不由笑出声来:“没叫你呢,去忙罢。”说得顾昭益也笑了,清风不明所以,但见小姐和少爷都瞧着自己笑,也就笑了笑转身自去做事。
顾昭益点头:“说的很是啊,山居之美,令人心向往之。”
顾昭欢的面色却有些黯然:“可惜我这一辈子大概也见不着了,由生到死,总在这宅子里,纵能出去,不过是从一个宅子到了另外一个宅子罢了。”
第一卷 第14章 烹茶
第14章 烹茶
顾昭益想起她原是女儿身,比不得自己能去那真正山水之间,便柔声安慰:“那倒不尽然,你小小年纪不必思量这许多,以后大哥若有机会,便带你出去瞧瞧,好么?”
顾昭欢抬起眼睛看了看他,点点头:“嗯。”
见妹妹无端感伤,顾昭益便有意引开话题道:“山水之乐确然令人可喜,而我抚这一曲琴却不光是为着这个,三妹妹可猜得着这意思?”
顾昭欢道:“那我斗胆来猜一猜,我方才觉身处山水之间,浑身畅适,却不晓得其中缘故,大约也与这琴音有关?”
顾昭益颔首道:“不错,这支曲子名唤《山居吟》,多为徵音,而徵音属火,《黄帝内经》曾云:火音通心经,疏导小肠经,心主神明,丝音调理神志,疏导血脉,祛除毒伤。你先前落水后失于调养,只怕落下病根,故而我想以琴音来调神志。”
原来如此,早说他也不会平白无故来抚琴,想得确实周到,顾昭欢道:“大哥此番照顾,妹妹真不知何以为报。”
顾昭益道:“可别说这个,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你报答,而是希望你早日恢复康健,再者,你若对音律有兴致,我便托人再做一张桐木琴来,送与你,闲暇时也权作消遣如何?”
前世今生,有人恨她,有人爱她,却不曾有人这样细致入微地想她所想,顾及她的感受,顾昭欢不觉心神微动,一时怔忡,半晌才点了点头。
这时,花吟却照例拿了汤药过来,明月便端来让顾昭欢喝,顾昭益见时候不早了,也就抱了琴告辞。
一下午并无他事,顾昭婉那边也没闹什么幺蛾子,顾昭欢歇了一会儿午觉后便把上午未看完的地契拿入帐中,细细通读一遍,打算日后寻个时机出去看看那些铺子的所在,过后仍是放在匣中妥善收好了。她屋里的丫头晓得主子的脾气,一般也不会私自翻动这些东西。
到了晚间,顾昭欢带了明月便去李氏的院子请了安,老夫人留她一道用了晚膳,吃的是素斋,饭后依旧让身边靠得住的婆子送她回来。
顾昭欢因前些日子落水之故,晚上仍是有些心神不定,才睡下不久,就听到外头有淅淅沥沥的落雨声,打在屋瓦上滴答作响。
雨声虽不大,顾昭欢却再也睡不着,便披衣起来,看两页书慢慢酝酿着困意,忽然灵机一动,却想起了个好法子来答谢大哥顾昭益。
今夜外间当值的是春荷,听到里屋动静就过来问:“三小姐是渴了么?”
顾昭欢道:“我不渴,但正需你去拿个瓷盆来取水。”
春荷睡眼惺忪,却不明白小姐在说些什么,便重复了一句:“取水?我们没有瓷盆啊?”
顾昭欢一想也是,便道:“有什么拿什么罢,只要是大些的器皿便好,拿给我取些雨水来。”
春荷虽不知顾昭欢想做些什么,但她一向忠心耿耿,便穿衣起身,依言去翻箱倒柜,找了个瓷瓯出来,又拿到外头清洗了一下方递与顾昭欢。
那瓷瓯虽不是上用的好瓷器,却也是光洁亮丽,且容量颇大,顾昭欢便叫春荷撑了伞,将这瓷瓯置于院中的石桌上,用以积蓄雨水。
顾昭欢立在檐下瞧着春荷做完这一切,方觉得有些困了,便回屋躺下,春荷替她掖了掖被角,也就回外间睡了。
这一夜睡得迟,第二日自然又起晚了,外面已是云销雨霁,顾昭欢梳洗后便去庭院中看昨夜蓄了多少雨水。
原来这一夜雨下得颇急,瓷瓯中已积了大半雨水,顾昭欢很满意,让丫头们不要动它,让雨水先沉淀着。
用罢午膳,顾昭欢便让清风取了另一个干净的大瓷盏,小心翼翼将瓷瓯中的雨水倒进去,然后倾入一个小陶壶中,放在红泥小火炉上煮着,可巧又有之前明月老家人送来的径山茶在,便烹了一壶,然后亲自送去顾昭益所在的东厢房。
顾昭益正在看书,忽见顾昭欢端了一壶茶走进来,忙起身相让,茶香已拂至鼻尖,因笑问道:“是什么茶,这样香?”
顾昭欢道:“是浙北的茶,明月的家人前儿过来瞧她,送了这一包径山野茶,其中真味却是甘美异常的,我想着大哥昨日抚琴辛苦,今日便烹这一壶茶权作答谢。”
顾昭益笑道:“三妹妹这样客气。不过你竟还会烹茶?大哥真是要刮目相看了,且尝尝这径山茶的味道。”
顾昭欢笑吟吟便斟了一盏递与他,顾昭益端至唇边抿了一口,细细品来,觉轻浮甘美无比,赞道:“果然不错,我以前未尝过这类野茶,不想竟是滋味绝伦。不过这雨水……”
到底是行家,一尝便知不同,顾昭欢笑道:“这雨水是昨夜刚蓄的,又搁了半日将其中杂质沉淀,然后才烹的这茶。”
顾昭益笑道:“你这份心思不错,古语云,灵雨也,固可食。这雨水烹茶,实在是好过井水河水。”
他细细喝完了茶,将茶盏放于盘中,一抬眼见顾昭欢今日穿着雪青上襦,系着缃色绮罗裙子,乌发上只簪了一枝银素簪,正是十三岁豆蔻年纪,虽是身量未足,却别有一番女儿清丽之态,便笑道:“三妹妹这身打扮很别致,素净好看。”眼睛虽看着顾昭欢,思绪却飘远了,想起那汉时田埂上紫衣缃裙的美丽少女。
顾昭欢把茶奉与他,瞧他出神的样子,打趣道:“大哥是不是在想,若我手里拿的不是茶,而是一笼桑叶,才有趣得多,是不是?”
顾昭益哑然失笑:“正是!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三妹妹这打扮,可不就是那诗中的秦罗敷一般?”
顾昭欢羞涩地低眸一笑:“大哥又拿我取笑。”
顾昭益见她害羞模样也就不再多说,又问道:“三妹妹,你这烹茶的功夫自何处学来。”
顾昭欢想起前世自己是后来才学的,十三岁以前并无缘碰到这个,便遮掩过去,道:“是母亲留下的书册里看来的。”
第一卷 第15章 赠书
第15章 赠书
顾昭益点点头:“三妹妹念过书吗?我瞧刚才你会背诵《陌上桑》。”
顾昭欢叹了口气:“未曾正经念过什么书,只是些微认得几个字,不做睁眼瞎罢了。”前世她也吃亏在读书不多上,因此今生便想努力补救。
顾昭益道:“你方才对喝茶也有这样一番说道,这样聪明,不读书是可惜了,等着,过些时日,我便和祖母说说,让你也入了女学读书,方不辜负这天赋。”
大户人家多半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道理,因此小姐们也不以读书多为荣,便是顾昭婉这样的嫡出女儿,进学也只为识些字,为将来出嫁后便于管家,至于琴棋书画等事,不过是闺中消遣,以后亦可侍奉夫君而已。
所谓夫为妻纲,如今国公府里小姐们所接受的一切,只是为培养成贤媛淑女罢了。
而顾昭益这一番言谈,倒不像那迂阔子弟所言,对于自己有心读书这一事,他显然是个支持鼓励的态度,顾昭欢不由对他又生出几分好感来,盈盈笑道:“如此,真是多谢大哥了。婉姐年纪比我大一些,年前已在女学中念书了,我一向羡慕得很,只是府里事多,一时恐怕还顾不上我这一边。”
“二妹?”顾昭益笑了笑,把玩着茶盏若有所思:“她的书倒是读得多。但你若喜欢读书,以后也不是什么难事,过段时日我就和祖母说说,眼下么,我这次回来带了不少箱书,都放在那屋里,还没来得及收拾,如今天放晴了,正好拿出来晒晒,你得了闲可去挑几本看看。”
顾昭欢眼睛一亮,欲为顾昭益满上茶盏,却发现刚刚那一杯他尚未喝完,便有些不解:“大哥才赞这茶好,怎么却不喝了呢?”
顾昭益闻言便饮下了盏中剩余的茶水笑道:“两盏足矣,再喝下去可不成了饮牛饮马了?”
顾昭欢回神一想也不由笑了:“那便不喝了,倒是我一时糊涂忘了这个,一味灌起大哥茶水来。”
顾昭益搁下茶盏打量她屋中摆设,沉吟道:“你这屋子里为何一应玩器俱无?前儿我见二妹的屋子里头琴箫瓶炉摆得倒很齐整。”
无怪乎他如此说,顾昭欢刚重生回来,还未顾得上这些小事,再者,她上面无个长辈护佑,又怎比得上顾昭婉千娇万宠的,上面得了什么好东西都往她屋里送,低眉道:“我向来于此道上不太通,很少留心,叫大哥笑话了。”
顾昭益笑着摇摇头:“无妨,只是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屋子里头是太素净了。”忽又想起些事情未办,只得先回去处理,便温声对顾昭欢道:“我先回去了,一会儿案上寻两本书,叫下人送过来给你先看着。”
顾昭欢愣了一下,再反应过来时顾昭益已起身走到门前,此时说谢反倒有些矫情了,便不多言,只是亲自撩了帘子送他出去。
晚膳过后,东厢房伺候的下人果然送了几部书过来,顾昭欢略翻了翻,除却几册诗词之外,却有一部《尔雅》及南朝贾思勰所著的《齐民要术》,不禁啧啧称奇,她正想多学些生产经营的东西,却苦于无门,如今顾昭益却送了她这样一部书,正是雪中送炭。
当即顾昭欢便在灯下展卷读书,一行一行细细看过去,明月怕她熬坏了眼睛,来催了几次,她才恋恋不舍放下书卷,沐浴就寝。
……
顾昭婉这边,自昨日听到了香橼院传来的幽雅琴音,便一直萦绕于心,她记得顾昭欢并未学过琴技,那么这操琴之人必是大哥顾昭益无疑。
既然母亲说他有些来头,那自己便要常常的会会他,来日若遇事也好有个帮手。这么有学识有能力的一个人,可不能叫顾昭欢那丫头占了先机,顾昭婉这么想着便睡下了,打算明日寻个由头去东厢房转转。
次日天气晴好,顾昭益见前几天门前所积的雨水都干了,便叫小厮们将屋里头的那几箱子书都抬出来,一册册摊开搁在台阶上与院中晒着,自己也手执一本坐在廊下看,再过几日他可能也难得再有闲暇。
顾昭益很是享受眼下这清静时光,可不多久就有人来打扰这份清静了。他正读得入神,忽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是女子所穿绣鞋落地的声响。
顾昭婉瞧了瞧大哥晒的一地书,几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便咬了咬唇,提起裙角从书册的缝隙间直走过去,饶是如此,还是踩脏了一些书。
读书人一向爱书如命,见书页被踩到,顾昭益的眉头皱了起来,但他一向恪守礼节,又是长兄,见这嫡妹来访,虽因被打扰而有些不悦,仍是起身相迎,请顾昭婉到屋内说话。
顾昭婉听方氏教导,一心奉承他,言语间很是客气:“不必了,大哥坐廊下,我便也坐这儿,屋里还没外头的凉风呢。”说罢,不见外地叫顾昭益的小厮替她搬了个凳子过来,在顾昭益对面坐下。
顾昭益搁下了手中的书,神情冷淡:“二妹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顾昭婉向屋内瞥了一眼,回过头来对顾昭益一笑,语声温柔似是真心实意关怀他一般:“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母亲担心你初来乍到屋里缺东西,怕照顾不周,故而遣了我来问问,这些天大哥住得可还满意么?”
其实方氏并未叫她来此,顾昭婉此时造访一是日常无聊,二就是与这大哥套套近乎而已。
顾昭益点了点头,语气恭谨:“劳大娘费心了,也辛苦二妹妹走这一趟,我住得很好,祖母挑选的这地方很安静,白日方便读书,晚上也无鸡鸣犬吠的打扰。”
他说的不错,这东厢房紧邻着顾昭欢所住的香橼院自然是安静,只因顾昭欢是个不受宠的,家里便拨了最偏僻的一处所在给她住,顾昭益被安排到这里也是因为别处暂时腾不出地方来,好在地僻人少,他倒觉得适意。
第一卷 第16章 前后矛盾
第16章 前后矛盾
两人相处时间不多,难有话题可聊,一时有些尴尬,相对无言好一会儿后,顾昭婉又搭讪着说话:“那便好。昨儿我听这边有琴音,那一曲《山居吟》可是大哥所奏?真是雅致非常,令人心神俱醉。古人说绕梁三日,我一直不信,昨儿才知道是确有其事,今日便有心来向大哥讨教一二。”
顾昭益礼貌性笑了笑,并不太看重她的夸奖:“是我所弹。二妹妹过奖了。近日事务繁杂,久不弄琴,其实手生了很多。”
他不欲多说,顾昭婉犹然未觉,自顾自笑道:“大哥太谦虚,便是手生,也比其他人强上许多,有些人不仅自己不懂,还偏要插嘴胡说,贻笑大方。”她这话意有所指,贬损顾昭欢那日所说的话,希望借此讨得顾昭益的欢心。
未如她所料,顾昭益表情并未有何变化,只是淡淡说道:“琴声既已奏出,落在不同的人耳里,便有不同感受,倒也不必非要懂音律不可。”语气不含褒贬,只是挑明态度。
顾昭婉见自己的话未获赞同,白讨了个没趣,讪笑道:“也有些道理。”又瞥了一眼顾昭益放在一旁的书:“大哥读的什么书?我瞧这晒了满满一院子,大哥委实是个爱书之人,可否容我一阅?”
顾昭益无意和顾昭婉谈太多,便起身走到台阶下把那些书页翻开,让阳光充分照射,以免生出蠹虫来,又蹲下身子拿手绢轻轻擦拭那些被顾昭婉踩脏的书上,漫不经心答道:“不过是些经史子集,没什么特别的,二妹妹若想看,父亲书房里的书也是汗牛充栋了。”
原来刚刚都被他看到了,顾昭婉脸上有些作烧,连忙道歉:“大哥对不起,我方才不是故意的。”说话间便欲起身去替他擦那些书,却被顾昭益一个手势制止了:“不必了,我自己来。”
看样子顾昭益并不打算接受自己的道歉,顾昭婉从来没受过这等待遇,她自小聪慧美丽,一直都是众人围绕称赞的中心,可这庄子上养大的长兄却如此客气疏离,此刻便有些不满,一抬头忽见不远处香橼院的门开了,紧接着顾昭欢就走了出来,独自往东厢房这边而来。
昨夜一直读到子时才睡,顾昭欢却不觉疲倦,虽然身子还未好全,但心灵的愉悦远远抵消了身体的疲乏,她因惦记着书,便醒得格外早,吃罢早膳又坐在窗下读起来,很快便读完了一部书中的一册,听丫头们说顾昭益这边正在晒书,便过来瞧瞧,顺便把那册书还了,谁知顾昭婉却先自己一步到了。
至于顾昭婉,她本来就不怎么高兴,一见顾昭欢走来更是不喜,便有意拿她出气以发泄自己所受的委屈:“三妹妹今儿勤谨得很,竟要做个女先生了。”声音不大,却恰好够顾昭欢听到。
顾昭欢虽听到顾昭婉出言讽刺,但她今日心情不错,不想与之计较,便当做没听到,特地绕远路避开了顾昭益所晒的那些书。
顾昭益原本是弯腰翻动书页,闻声才发现顾昭欢来了,便立起身来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她先到廊下坐着,自己也小心地从书籍的空隙间走回去,以免踩脏书页。
一旁早有乖觉的小丫头连忙搬了凳子,掸了掸灰请三小姐坐下。顾昭欢道了声谢便坐下了,将书搁在膝上。
顾昭婉却不肯就此罢休,眼尖地瞧见顾昭欢手里拿的是一册《乐府诗》,鼻子里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三妹妹越发出息了,原来不是要做个女先生,却是要做个诗人了,只是,依三妹妹如今所学的那些字,能认得全么?”
顾昭婉早早入了学,也读了不少书,因此有些目中无人,一心打量顾昭欢不如自己,便不大瞧得上她,出言十分刻薄,一时甚至忘记了顾昭益就在旁边。
明摆着是讽刺自己学识少,但顾昭欢不打算争这一时意气,便不卑不亢道:“正是因为识字不多,才想着勤能补拙,况我生性驽钝,比不得婉姐聪慧过人,少不得便格外勤勉些,来向大哥求教。”
顾昭婉原以为顾昭欢会反唇相讥,一听这话却有几分讨好的意思,看来这三丫头此番很是识趣,说话就有些得意:“三妹妹有这份心固然好,可女孩儿家不比男子要懂仕途经济,略微识得几个字也就够了,你如今自己在屋里学学便罢了,大哥才回来,很多事儿要忙呢,若再分心教你,可不是累坏了?你虽上进,这样子叨扰大哥也不太合适。”
顾昭欢晓得她并非真心这样想,不过是怕风头被自己盖过而已,她今日已是一再忍让,但对方始终尖酸刻薄,也就不想再客气了,睨着顾昭婉似笑非笑道:“有婉姐在先,我也不敢太过落后,晓得大哥忙,特地挑了空闲时才过来,并不敢耽误大哥的正事。若说我算打扰,那婉姐此番却是什么意思?”
顾昭婉一时语塞:“你……我不过是过来问大哥一些音律上的学问,三妹妹这么说,有何见教?”
顾昭欢不甘示弱:“婉姐方才说,女孩子家能够识得几个字也就行了,如今又为何说起这探讨学问的话,可不是前后矛盾么?”
顾昭益见二人争锋,便打了个圆场:“二妹多虑了,我这两天不忙,妹妹们有什么疑难之处尽可以问,但凡我懂的,便勉力释疑。”
见顾昭益言语中很护着顾昭欢,对自己却不甚热情,顾昭婉面上就有些讪讪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尴尬间,忽然她房中的一个小丫头过来了,说是回去量尺寸好裁衣服,眼看着快到夏至日了,全国都要休假,因为家中要祭祀的缘故,老夫人给小姐们做些新衣裳。
顾昭婉巴不得这样一个理由,便匆匆告辞,带着小丫头回自己的院子。
快到午膳时间,顾昭欢也就不多留,把书还了顾昭益就回了香橼院。
第一卷 第17章 筹划
第17章 筹划
到了下午,老夫人亦遣了人来香橼院,为顾昭欢量体裁衣。顾昭欢想着既是祭祖,便不能穿得太招摇,于是挑了几匹相对素净的绸绢做衣裳。
晚间,顾昭欢按例去李氏那里请安,顾昭婉为着讨好老夫人已是先到了,坐在边上见她来了,趁她不留神便伸脚绊了一下,顾昭欢身子本来就虚,被她一绊便跌倒了,好在地上铺着毯子,也不疼,就拍了拍灰尘起来了。
顾昭婉有心让她难堪,向李氏笑道:“三妹妹孝顺,人还没到跟前,就赶着给祖母磕头呢。”
老夫人离得远,不曾看到顾昭欢是怎么跌倒的,见顾昭婉一提也就打趣道:“欢丫头也是,不年不节的磕头,如今却没压岁钱给你。”
顾昭欢起身一看地面上干干净净的并没什么东西,晓得刚刚是顾昭婉做的事情,却不说穿,而是顺着她的意思说:“老夫人虽没给孙女压岁钱,却为我们做了新衣裳,孙女没其他东西可孝敬的,磕个头也是应该。”
老夫人瞧她挺会说话,笑着解释道:“再过几日就是夏至了么,照例是要祭祀的,你们今年的夏衣也还没做,便想着给你们添上几件,咱们虽不比那些大富大贵的人家,好歹也是国公府,小姐们穿的总不可太过寒碜了,皇上令百官休假三日,你们父亲也在家,穿得好一点,他瞧见也欢喜。”众人自然点头称是。
“夏至是个大日子,既然是休沐,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咱们家祭祖之后,也不必急着散了,就在一处同乐两日,你们可有什么主意?”老夫人虽是问众女眷,眼睛却向方氏看去。
方氏侍奉老夫人多年,自然了解她的脾气,知道她爱热闹,便凑趣道:“媳妇觉得,倒不如请个戏班子过来唱两天戏,咱们在吟风楼对面搭个戏台,然后楼上楼下摆了酒席,到时候男人们在楼下宴饮,女眷们在楼上,两不相扰,岂不方便?”
老夫人笑着点头同意。
……
夏至很快就到,顾家上下都聚齐了,依旧例祭祖,到了次日,便如方氏所言,男子与女眷分开,都在吟风楼看戏吃酒。
顾昭欢这几天过得很舒心,因为父亲来家的缘故,顾昭婉和顾昭彦都忙着过去献殷勤,也没顾得上来找自己的茬,没了这些妨碍,她也得以休养身体,顺便盘算着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转眼已到六月,顾昭欢的身子已好得七七八八,这半月来她常去东厢房串门,有时听顾昭益讲书,都是些从前未曾听过的知识,备觉新鲜有趣,于是凡是读书时有不懂的,她都提笔记下来,等顾昭益晚上从外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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