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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娇记-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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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难道这一切都是您安排的?”许姝难掩惊讶。
镇北王缓缓勾勾唇角,半晌,有些玩味道:“前几日,昱王府世子爷亲拜访本王。手中还拿着王妃的信物。本王也不瞒着你,这些年,本王也不是没有想过,把昱王府收到麾下。昱王府占据汉中,地理位置很是重要。本王若要真正夺得这天下,少不得将来南下汉中。可本王却一直没找到好的时机,昱王毕竟是李氏家族的人,更是先帝最宠爱的婉太妃的儿子,若他不是真心投奔于本王,本王可能最终会腹背受敌。却不料,如今由王妃来做了这个中间人,如此,倒是免了本王烦心了。放眼这京城,许家,殷家,不容小觑。昱王若想保平安,确实是得站对队伍。而由你做这个中间人,昱王府便有了保障。而这也是为什么,昱王世子爷会心甘情愿的向本王地上投名状的原因。”
说着,他步步逼近,眼中难掩欣赏之意,看着许姝,柔声道:“王妃可是也闻着风声了。蛮子这几日南下进犯。朱濠又勾结宫里的冯公公,暗中叛变,想给本王安一个勾结外敌的罪名。害王妃是害怕本王难以全身而退,才在这节骨眼儿上,替本王拉拢了昱王府。”
许姝怔怔的看着他,顿时有些心思复杂。她没那么厉害的,好不好,她只是单纯的想让昱王府抱紧镇北王这金大腿,日后也不至于太艰难。
至于他所说西北蛮子进犯一事,上一世镇北王得以全身而退,而这一世,他早就得知朱濠叛变,更不可能有任何的变数,不是吗?
只是,上一世蛮子进犯,镇北王急急离京赶往西北,可为什么,他看着似乎根本没有离京的意思呢?
似是揣摩到了她的意思,镇北王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喃喃道:“王妃,如今就是本王想离京,圣上也会千方百计的阻挠的。这次回京,圣上以为本王只带了三千精锐,若西北战事有什么变数,真的弄出一个本王勾结外敌的罪名,圣上这是想来一招瓮中捉鳖呢。如何会轻易放本王回西北。”
许姝轻轻倚靠在他的肩膀上,浅浅一笑:“瞧王爷说的,以王爷真正的势力,谁能拦得住王爷?王爷其实也是顺势而为,让冯振和圣上放松警惕吧。”
“那朱濠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控中,可惜他算错了,王爷即便远离西、北,那西、北军也尽在王爷掌控中。勾结外敌的罪名,怕是要朱濠和冯振来承担了。不过,王爷,姝儿觉得这个时候绊倒冯振不是明智之举。冯振虽说是一阉党,可也牵涉甚深,留着他,兴许还有其他用处。”
镇北王点点头,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知本王心者,王妃也。这冯振确实还不到除去的时候。”
说罢,他噗嗤一笑:“本王看昱王世子爷即日就要大婚,竟心生羡慕呢。本王真有些等不及你及笄了。”
许姝脸上染上几丝红晕,正想开口说什么,却一把被镇北王抓住了手,只听他声音蛊惑道:“本王虽不能立马抱得美人归,可带王妃往王府去看看,提前感受感受女主人的到来,岂不美哉。”
许姝心头一惊,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京城里哪家未出阁的闺阁女子,会偷偷往男方府邸去。
不过,对于传说中的镇北王府,她确实是有些好奇。人都说,镇北王府冷清至极,又有人说,镇北王府后院住满了美人,都是京城这些官员暗中送给镇北王的。
镇北王也不给她犹豫的时间,直接让人备了马车,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到了镇北王府的后门。
这本也没什么,要知道从小到大许姝随着大舅不知多少次暗中溜出府去。可看着愈发近的镇北王府,她心里突然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感觉。
日后,自己便要住进这里了。
等到镇北王夺得这天下,这王府,又是怎样一翻情景呢?
等到随着镇北王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确实是一片的冷寂。所经之处,除了松柏,记得的竟只有青石绿瓦。
“可还不错?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本王知道,这府里有些冷清,日后你想怎么弄,都随你。只要你喜欢。”
好不容易,许姝才让自己的声线不再颤抖,她强撑着嘴角的笑意道:“王爷又不是不知道姝儿自幼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过姝儿很喜欢花圃,还喜欢住的院子里有葡萄架,还有满墙的绿萝。王爷身边人才济济,不如便劳烦王爷帮姝儿完成这心愿,可好?”
见她浅笑的看着自己,镇北王嘴角的笑容更深,他一把搂她在怀里,似真似假道:“既然王妃如此说,本王又怎么敢把这事假手于人,当然要本王亲自动手了。王妃放心,不出数日,王妃再来府邸时,一定会看到自己想看的。”
许姝是真的分不清他是在逗趣,还是真有此心。她也没心思揣摩这些,便也似真似假道:“让王爷干这些粗活,外人还不说我是悍妇啊。到时候,姝儿可不百口莫辩了。”
“王爷真是好心机,这我还未过门,就已经招、惹一身流言蜚语了。”
像是被她给逗乐了,镇北王拽过她的手,作势轻轻咬了一口:“悍妇就悍妇,只要本王不介意,谁敢说什么。”
许姝的手猛的一颤,也不敢和他对视,喃喃道:“王爷越说越没谱了。这天色也晚了,王爷还是送我回去吧。若是被外祖母知道,定要说我不懂规矩呢。”
镇北王静静的看着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笑道:“没事,若是高宁大长公主殿下怪罪,那便把一切都推在本王身上。”
虽两人已被赐婚,可镇北王还是称呼外祖母为高宁大长公主殿下,每次听着这样的称呼,许姝心里都说不出的不安。
☆、第89章 庶人
五王爷府
这些年,王府从未像现在这般压抑过;虽说圣上对五王爷心生不喜;可宫里毕竟有太后娘娘在;可今夜;王府的人人人自危;从未有任何时候;让人这般难以入眠。
王爷到底做了什么,让圣上这般震怒,直接就派禁军把王府围住;若王爷真有什么危险,他们这些当奴才的,可不都得拉出去砍头。
同一时间,王府后院的侍妾早已经是跪了一地。自打五王妃去世,后院这些侍妾不是没想过争宠。再说那林氏也失足落水了,她们的机会;岂不是到了。
可万万没想到,这才看到点儿希望;府邸就生了这变故。
这些侍妾一年里也没几次能被王爷召见;这会儿;都低声哭泣起来。有哭泣自己命运不公的,也有祈求老天爷能开眼的。
突然间,一个穿宝蓝色比甲,月华色挑线裙的女子啊啊大叫着冲出了房间,嚷嚷着要离开王府。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却见五王爷不知何时出现了,下一瞬,只听那女子啊的一声,脑袋直接就掉落在了一旁,就如一只球一般,滚啊滚,滚啊滚。
“王爷!”众人都被吓傻了,总听人说自家王爷年轻那会儿很是桀骜不驯,可这些年幽禁在这府邸,多少收敛了些性子,在她们眼中,王爷虽不说温文尔雅,可也从未为难过她们这些女子。
这会儿,看着王爷眼中满目的疯狂和嗜血,她们这才恍惚过来,王爷真的是疯了。
她们都是王爷的侍妾,有的是太后暗中遣送来,让侍奉王爷的。其中最小的不过才将将十九岁。
或许注定逃不过这样的命数,只见五王爷步步逼近她们,任她们再怎么垂死挣扎,也最终不过是刀下亡魂。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横七竖八的一具具尸、体躺在地上,有的断了胳膊,有的直接连脑袋砍了下来。总是近身侍奉五王爷多年的管家刘管家,这会儿也忍不住双腿打颤。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您这是做什么?您和圣上怎么说都是同胞兄弟,太后娘娘不会坐视不管的。娘娘定会想法子保您一命。”
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五王爷自嘲的笑了笑,从地上捡起不知哪位侍妾掉落的帕子,漫不经心的擦掉刀锋上的血迹。
“保我一命?然后再这么苟且偷生。你当本王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本王既然敢派人行刺他,就不怕败。何况,本王败了吗?没有。这天下,看看如今成什么样了。阉党横行,父皇若是看到了,必定会很失望吧。若当年他没篡改父皇的遗诏,若当年,本王能抢先回京,如何能让他如此得意,嚣张!”
说罢,他猛的一挥手,瞬间,身侧的树枝被劈成两半。
他面色清隽,可也因为这些年的忍辱负重,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想当年,金戈铁马,他年纪轻轻就出征蛮族。不过十八岁就已经得到了父亲的赏识。也因此,父皇虽说最宠爱昱王,可最终还是把皇位留给了我。可本王千算万算,都没料到,他狼子野心,什么都能做出来。私改诏书,或许真是报应,这李家的天下,眼瞅着就要葬送在他手上了。
“王爷,您哪怕是为了太后娘娘,您也得支撑住。娘娘这些年为了您,费尽心思,若娘娘看到您现在这样,不定多伤心呢。”
“再说了,您难道甘愿就这么认输?”刘管家这些年侍奉五王爷左右,他自个儿又一生未娶,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爷走到死路去。
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是吗?
可惜,任他再怎么劝说,他根本来不及阻止,王爷仰天长笑之后,竟然自戕了。
仿佛双腿被冻住一般,刘管家踉跄的站起身,想要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王爷一身青色长袍,玉带束发,那嘴角的笑意,竟给人一种解脱的意味。
他踉跄着步伐走上前,看着王爷气息全无,终于忍不住大叫出声。
乾清宫
成元帝得着这消息时,砰地一声就把桌上的墨宝给甩在了地上。
“好大的胆子,宁愿死都不愿意向朕低头!朕原本还存着一些恻隐之心的,可现在,朕就要让他看看,他就是死了,也别想就这么容易。”
“传朕旨意,五王爷大逆不道,特废黜为庶人。至于尸首,便直接丢到乱葬岗去吧。”
不知不觉,殷锦芙的大婚之日终于是到了。可人们看着眼前这满目的喜庆,却不由的有些感慨。前几日,五王爷被废黜,死了连个陵墓都没有,就被圣上差人丢到了乱葬岗。太后娘娘闻着这消息,直接就晕死了过去。听说,醒来之后,日日哭泣,眼睛都哭瞎了。
圣上残、暴,这些天下人早就知道。可如此不顾及兄弟情谊,如此不留情面,确实是渗人。
人都说一母同胞的兄弟,血缘上总归有羁绊的,可看看五王爷,再看看昱王,这谁又说得准呢?
可大家心里也不禁揣摩着,先帝这几个儿子,如今除了昱王,可没一个在世了。这若圣上晃过神来,昱王怕是也快到头了吧。
朝臣宗亲们这么想,婉太妃何尝不是这么想。
虽说今个儿是孙儿的大喜之日,可慈安宫里,婉太妃心里别提有多堵得慌了。不怪她胡思乱想,圣上真的是愈发暴、虐了。
她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前几日,孙儿递了帖子入宫,告知她因着清溪郡主的关系,昱王府已经和镇北王搭上了关系。
这确实是她乐意见到的。镇北王坐拥几十万精锐,确实是个很好的靠山。
可历来两家结盟,如何才能最为牢靠,莫不过姻亲。唯有如此,才能后顾无忧。否则,怕也只是一时的平安。
婉太妃不免把视线落在自己的孙女柔安郡主身上。青榆自小就陪伴她左右,她最忧心的除了昱王府的生死之外,心里着实是记挂孙女的婚事。
因为她尴尬的地位,孙女虽贵为郡主,却并未有哪家人敢上门提亲,有结亲的意思。
说来,孙女比那清溪郡主都大了一岁。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了。
而且,随着年龄渐长,青榆出落的愈发伶俐,又因为自小就在宫中,那浑身的书卷气断断是别的世家女子比不得的。就是那清溪郡主,在她看来,也未必就比青榆强了哪里去。
当然了,清溪郡主背后的殷家,许家,这些青榆比不得。可清溪郡主她见过几次,那女子看上去骄傲的很,恰恰这紫禁城,最忌讳的就是这样的女人。太过骄傲,终将为难自己。
见祖母这么看着自己,柔安郡主突然有些手足无措,“祖母,您怎么这么看着孙儿。可是孙女脸上的妆花了?”
婉太妃缓缓抬眸,她宠溺的朝着孙女招招手。
柔安郡主乖乖的走上前,偎依在祖母怀里。
半晌,只听婉太妃暗暗叹息一声,喃喃道:“榆儿,你可知你长兄那日进宫说昱王府上下如今已经投入镇北王麾下,是何意思?”
柔安郡主心里猛地一咯噔,声音颤颤道,“祖母,您想说什么,就说吧。”
见孙女如此敏锐,又如此懂事,婉太妃瞬间红了眼眶。
她轻轻的摸了摸孙女的头,哽咽道:“当日镇北王御前请旨,圣上不得才赐婚。若是圣上有的选,又怎么可能不拦了这婚事。可惜,圣上已经是日薄西山,京城再没人比得过镇北王的赫赫威名。那高宁大长公主殿下,心里也跟明镜儿似得,也只李家的天下,怕是没多少时日了。”
☆、第90章 叔祖父
因为五王爷府邸的变故,加上恭亲王因为当年那桩错、案;殷锦芙大婚这日;阖府上下看着虽说满目的喜庆,可来来往往的宾客,且都提着心呢。
大家都只求五王爷一事别再牵连出太多;否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圣上若揪住不放;他们这些臣子;岂能扛得住。
老恭亲王心里也是烦闷的很;五王爷一事虽说把李家那桩错、案暂且压了下来,太后娘娘这会儿是伤心欲绝,没力气秋后算账。可他是了解太后娘娘的;她不可能真的就这么倒了。等她晃过神来,难保不会拿他发泄心中的怒气。虽说;他着实是冤枉。五王爷犯上作乱;这和他又有和干系?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这个气太后肯定是得发泄出来的。何况;他掌控宗人府;都没站出来给五王爷求情;就凭着这个,太后也会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鹤安堂里,高宁大长公主喝着茶,看恭亲王神色不济的样子,她暗暗叹息一声,沉声道:“好了,纵是当年李家那事被翻出来,又如何?圣上还会杀了你不成?大不了就退下来,学人家养养花,弄弄草,也好过成天儿的被人猜忌堤防。”
恭亲王意味深长的看高宁大长公主一眼,犹豫良久,突然缓缓道:“高宁,你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
恭亲王这话可谓是问的极其聪明。他和高宁大长公主殿下同父异母,可毕竟这些年下来,当年的兄弟姐妹,如今留下来的,也就他和高宁两人了。虽然,他没有高宁与生俱来的威严,也没有她雷厉风行的手段,当年圣上登基,高宁可是有从龙之功的。而他,只是战战兢兢生怕招惹一身麻烦。当年若不是高宁支持,他也不可能那般顺利掌控宗人府。可他知道,在内心深处,高宁肯定觉得他很窝囊,一点儿皇家气势都没。
也因为这些自知之明,这些年他鲜少在高宁面前讨没趣的,可自打圣上下旨把清溪郡主许给镇北王后,他心里就忍不住打起了嘀咕。他是知道的,镇北王御前请旨,圣上不可能落了他的面子。可高宁呢?殷家的态度,整个定国公府的态度,这着实是重要。
甚至是他忍不住的揣测,这桩赐婚是否也合了高宁的意,更甚些,是否镇北王御前请旨,高宁其实暗中已经默许。
想当年父皇在世时,储位之争,他能活下来,盖因他不贪恋权势,等新帝登基,他也是战战兢兢,从不敢拿着皇叔的身份,惹新帝忌惮。他也知道外面人都说他窝囊,可他一向最是知道自己要什么,能保住这眼前的繁华,让恭亲王府上下无性命之忧,这看着容易,其实也颇为艰难。若没有耐力,那可是不行的。
当然,除了这些,还应该高瞻远瞩。否则万一站错队,那可是谁都救不了你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犹豫再三,还是侧面的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他虽和高宁不是一母同胞,可毕竟同为宗亲,高宁不可能见死不救。
闻言,高宁大长公主怔了怔,她缓缓抬眸,若有所思的看向恭亲王。
下一瞬,她噗嗤一笑。
恭亲王却给弄了个丈二摸不着头脑,他有些不安的看着她,方要开口问她在笑什么,却听高宁大长公主感慨道:“看来我这些年真的小觑你了,表面儿上看着窝囊,实际上内里却是一只老狐狸。”
恭亲王一愣,有一种被她戳破的心虚,他和高宁不一样,高宁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而他,只是庶出身份卑微,人又胖胖的,自幼父皇就说他憨厚愚钝。而他,也确实是如父皇所说,一直以来都在扮演憨厚愚钝的角色。
见恭亲王突然的沉默,高宁大长公主也不打趣他,只是莫名的心里竟然有一种寂寥。说实话,宗室中如今活到他这个岁数的,也就她和恭亲王了。至于那位人在西南的靖南王老王妃,高宁大长公主从不把她放在眼中,这个时候,自然是想不起她的。而她那么多的皇兄,包括她同胞兄弟,也都在储位之争中,一个个逃不过被圈禁,被赐死的结局。想到这些,她看着眼前的恭亲王,心里瞬间满是感慨。
“你呀,什么都别做。往日怎么样,日后就继续怎么样。至于这天下,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听了这话,恭亲王微微愣了几秒才晃过神来。说来有高宁这句话,他就安心了。虽然高宁并未直接透露他些什么,可他不糊涂,一切顺其自然,尽人事听天命。想必高宁也是这般。如此,可见镇北王确实是有野心之人。连高宁都琢磨不透他,都不敢给他个准话。
“李家那事儿,左右现在闹出了些风声,你也不必遮遮掩掩,错了就是错了,找时间去圣上面前自行请罪。至多就是罚几年俸禄的问题。圣上这些天因为五王爷一事,成日的在丹、房打坐,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大开杀戒的。”
这些话即便高宁大长公主不说,恭亲王其实也有这样的打算。何况他今个儿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就没再多寒暄,喝了几口茶后,就离开了。
镇北王若是真的能成事,那他这掌控宗人府的恭亲王府,这其中的作用,就颇为微妙了。镇北王不可能真的背上篡、位之名,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愿意史书上有这样的记载。天下人,也不会臣服。所以,必将周旋一番,而这其中,他再不可能隔岸观火,再不可能乐得一身轻松了。
可不知为什么,想着这些,他竟然一身轻松。大概真的看烦了朝堂阉党横行,厌倦了战战兢兢的生活了吧。
怀着这些复杂的心思,恭亲王才走出鹤安堂,却和迎面而来的许姝碰上了。
对于自己这位叔祖父,上一世许姝并未和他打过太多交道。等她入主东宫,成为太子继妃时,更是除了家宴和年节才偶尔能得见这位叔祖父一面。
上一世,因为李家之事,恭亲王被降为郡王,自那之后就不问世事,鲜少露面了。而之后镇北王登基,殷家和许家满门覆灭。恭亲王府原本该风平浪静的。毕竟,镇北王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将前朝宗室赶尽杀绝。可惜,恭亲王还是人老了,再难狠得下心,他掌管宗人府这些年,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氏家族的子孙,没留一个下来。
这就追溯到成元帝刚驾崩,镇北王还未打出清君侧的名号,打到紫禁城那会儿。成元帝突然驾崩,宫中妃嫔多逃不过殉葬的命运。当时,淑贵妃带着三皇子避往江南,另立朝廷,而郑太后带着皇长孙垂帘听政,阉党冯振更是在朝堂只手遮天,暗中勾结蛮族,想要让镇北王腹背受敌。
而这些,恭亲王并不看好,可也知道,镇北王打入京城,那皇长孙,也当不了几日的傀儡,镇北王许会如历史上那些王爷一样,当几日的摄政王,可之后,绝不可能容忍皇长孙活命的。
恭亲王也不知是老糊涂了,还是真的一时恻隐之心。成元帝驾崩后,殉葬的妃嫔中,有一位美人怀里三个月的身孕,虽没记录,可恭亲王如何不记得,三月前有一日他往东暖阁回禀圣上一些事,却久久未被召见。听说那日圣上吃了丹药,突地神清气爽,来了兴致。那日在里面颠龙倒凤的,可不就是这位有三个月身孕的美人。
恭亲王颤颤的站在那里,不知哪根筋抽了,就暗中把这原该殉葬的美人救了下来。自然,他也是找了另一个人糊弄过去了。谁料,这世间纸包不住火,竟然被宫里一个太监为了邀功,抖了出来。
新帝登基,能留恭亲王府阖府的性命,安享往日的荣华富贵,已是仁慈。如何想,恭亲王会来这一招暗度陈仓。
新帝这帝位还未坐稳呢,就生了这一茬。这不是暗藏不轨之心?纵是许姝,这会儿回想起来,也觉得恭亲王太糊涂了。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以至于让恭亲王府数百条人命拿来陪葬。
“叔祖父。”怀着复杂的心情,许姝浅笑着朝恭亲王见了礼。
看着如今出落的愈发伶俐的许姝,恭亲王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当年的淮穆长公主。
似是有些晃神,他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郡主是愈发和淮穆长公主相像了。”
许姝笑笑:“叔祖父近来身子可还好?”
闻言,恭亲王畅笑一声:“你这小娃娃,果真和你娘亲相似呢。当年你娘亲每次遇着我这老头子,也都这么问我。”
许姝一愣,也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屋里
高宁大长公主听着周嬷嬷的回禀,不觉好笑道:“这老狐狸,真是死性不改,想当年淮穆还在那会儿,也这么逗着淮穆玩。”
周嬷嬷拿着茶盏的手颤了颤,半晌,浅笑道:“殿下,淮穆长公主若是看着郡主如今出落的这么伶俐,肯定会很欣慰的。”
☆、第91章 孙女婿
殷锦芙和昱王世子爷大婚翌日,许姝一早去鹤安堂给外祖母请安之后;就回了许府。
看着宝贝外孙女离去的背影;高宁大长公主再忍不住低泣出声。
“主子,郡主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府邸,许老夫人那里;心里如何能没点儿计较。何况郡主如今已经被圣上指婚;到时候出嫁;自然是要从许家出嫁的。就这么呆在定国公府;不过是徒增些流言蜚语。”
周嬷嬷这话;高宁大长公主如何不知。可道理谁都懂,却如何能抑制得住内心的不舍。何况,这次除了不舍;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芙姐儿大婚之后,用不了多久;姝儿也该出嫁了。昨个儿芙儿大婚;镇北王也来了。瞧着姝儿那眼神,怕是能等到姝儿及笄;已经算极其有耐心了。
暗暗叹息一声;高宁大长公主转移话题道:“罢了;不说这些了。瞅着外面这日头,芙儿和世子爷这会儿该已经到了宫里,给婉太妃请安了。”
周嬷嬷点点头,“婉太妃早就念着二小姐和世子爷大婚。不过碍着宫里的规矩,也因为这些日子那些流言蜚语,婉太妃纵然心急,也只能等着今个儿二小姐和世子爷往宫里去请安,不敢冒然出宫。”
高宁大长公主笑了起来:“她呀,这些年心心念念总想着给昱王世子寻桩好的婚事。如今,总算是如愿了。只是,五王爷之事,郑太后难免迁怒于她,她这日子,且得艰难着呢。”
周嬷嬷略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还未开口说什么,高宁大长公主如何不知她的想法。
未等她开口,高宁大长公主一边把玩着自己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子,一边道:“你是觉得,芙儿和昱王世子爷大婚,我会看着两家的姻亲之好插手此事。可你知道吗?婉太妃这些年咽下多少苦涩,怎么肯让殷家牵扯进去。纵是我肯,婉太妃也会拦着的。如今五王爷遭难,圣上纵然再对太后怀恨在心,也不可能真的不顾及这母子情分,总该宽慰郑太后一些的。而婉太妃这么多年,仍然是郑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自然首当其冲。”
五王爷遭、难,如今圣上那些兄弟中,就只剩下昱王了。说不怕,其实是假的。就是高宁大长公主殿下,心里也不如表面那么镇定。
可前几日,芙儿来给她请安时,暗中透露给她,姝儿拿了一块玉佩让她交给昱王世子爷。凭着这个,可搭上镇北王这条线。当然,芙儿也没瞒着她,这一切的代价是,昱王府的忠诚,忠诚于姝儿一人。
闻着那些话,听着姝儿那雷厉风行的手段,还有那云淡风轻的上、位者的气息,高宁大长公主半晌没晃过神来。她强忍着心中的感慨,一字一顿道:“既然是姝儿的意思,那镇北王自然也不会为难世子爷。只是,依着姝儿自小的性子,世子爷那边,万不可有任何的异心,否则到时候,就是祖母也帮不了昱王府。”
高宁大长公主想着自己自小宠在手心的外孙女如今也学会了算计,学会了玩、弄这些权谋,一方面感觉很欣慰,一方面,也感觉到了心痛。
她了解姝儿的,若不是因为她让她发誓会替李家王朝保住最后一丝血脉,姝儿未必就会给昱王府牵这条线,未必会用这手段让昱王府献上忠心。
想到那镇北王坐拥几十万精锐,想到他杀、伐狠、绝的性子,想到从古至今,但凡登上那高位,都逃不过那句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高宁大长公主就不由有些后悔。若不是自己逼着姝儿在她面前起誓,姝儿是不是就不会逼着自己暗中操、纵这些了。
若有一日姝儿因为此事与镇北王心生嫌隙,她该如何自处。镇北王岂能容她暗地里算计他?
可她纵然懊悔,又如何能劝姝儿此时收手。想来人或许都是自私的,如若这李家天下不保,她纵然到了地下也无颜面见父皇的。她自幼就是父皇的掌上明珠,不定该多失望。
想到这些,她那些想要劝慰的话,临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直到今个儿姝儿离开,她都没说出一个字。
她很难不去想,她的执念让姝儿面临很大的危、机,纵使她坐上中宫的位置,纵使她诞下嫡子,怕是也会成为她和镇北王心中的一根刺。可或许这就是生在皇族,必须面对的。人生就是有这么多的奈与无奈,当年她如此,如今,她的姝儿也逃不过。
几乎无需犹豫,等到殷衡下朝回家之后,她召他来了书房。她贵为这大曜国的大长公主殿下,当年又有从龙之功,成元帝忌惮她,却非没有缘由的。这些年,她暗中召了不少武林人士,虽不过数千人,关键时刻却也可以以一当十。多少都能为姝儿添些助力的。内廷那窦继海如今已经被姝儿收为己用,那么她暗中积蓄的这些力量,也该交给姝儿了。有了这些,姝儿总不至于太被动。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也能用这些人,让自己远离这紫禁城。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
许府
许姝多日未回府,虽没差人特意打听过,可二房大大小小的事儿,她也都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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