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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娇且撩[重生]-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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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盖着柔软的丝绸盖头,盖头下面还有凤冠的珠帘,睁着眼睛只能看到盖头露出脚下那一块风景,随着凤撵的挪动,入目都是红色。
  这些红色竟然无一分偏差,抬凤撵的宫人踩的地毯是红的,散落在地毯上的绒花是红的,就连铺地的碎金屑也被染了红色的汁液,更不用说她手里握得扇柄也是红的,扇面的图画也是红的。
  衣服首饰妆面更不肖说,行竹来扶她的手腕上都系着红纱。
  宁兰简直要被目之所及的铺天盖地红色晕眩了。
  因为帝后大婚的仪典非常复杂,她也是寅时三刻就起来沐浴熏香,浑身涂满牡丹汁液的香膏,等全身按热吸收后又洗掉,还吃了一块带有花香的糖,现在一说话馥郁含香。
  她觉得自己像一朵即将盛放的牡丹花,被担在鎏金嵌红的托盘上,正要奉给年轻的皇帝享用。
  事实上,她今天确实所有地方……是真的所有地方都被抹上了香膏,孔嬷嬷低低说了很多,她一知半解。
  她一直对于自己和霍起究竟有没有行房,其实犯迷糊。她觉得他们已经亲密至极,可是按照嬷嬷说的,他们还可以更亲密?
  那里抹的香膏和身体其他地方的不同,虽然洗掉,但是一直有一点油润的感觉在,令她有些不自在。
  可是她不能乱动,虽然没有人被允许抬头仰望她,但是万一有人不小心看到她乱蹭,肯定会嘲笑新帝娶了一只小奶狗,到处乱蹭礼仪不周。
  她感觉凤舆穿过了一重重宫门,她以前是以臣女的身份来到这里,现在却要成为主人……感觉新奇,又有一点恐慌。
  她以往只能去太后传召的几个地方,后来霍起出来找她的多,她也没有在皇宫里到处走过,这个建筑群……居然这么大。
  她不知道铺这么多红毯要花多少钱,她粗粗估略,一扇门到下一扇门之间经过的地方不会比弘安侯府前面的西长街短,她看过仪典的单子,她要过九道耸立的定鼎门一样的大门,每道大门之间又有五到九道这样的小门。
  宁兰咂舌,整座一望无际的洛阳城,一半的街道都铺上红毯,是什么样子?和宫里这曲折繁复的距离才差不多。这要花多少钱啊。
  如果她能够不戴珠冠和盖头,她将会发现,除了地毯之外,从弘安侯府到皇宫路旁的树冠,不论多高,都扎上了金丝攒珠的绒花,每一朵的花芯都是淡红的异色珍珠,触目所及皆是喜色。
  迎亲仪使是新帝尚未成亲的兄长霍宁,其后正副使以彩舆承册宝、陈雁,之后礼物如玉帛器皿绵延数十里。
  终于,凤舆停下,在帝王要接她去行庙礼时,少女握住他的手掌,忽然紧张地踩到了自己裙子,步伐被打乱,向下一倒轻轻扑进了他怀里。
  等候行礼的命妇们低声交谈,行礼官勒令她们停止出声。
  霍起隔着珠帘,轻轻抚住少女的脸颊,低声问:“曼曼,怎么了?”他以为她急着走,是临阵要反悔逃跑,心里有一些晦涩。
  少女却握紧了他的手,慢慢道:“阿蛮哥哥,感觉像做梦一样,曼曼紧张地都没有力气了。”
  他闻言展臂将她抱下凤撵,宁兰惊慌地张大了眼。然而命妇已经不敢再议论,心里只剩对这位俊朗又有手腕的帝王竟如此喜爱帝后的羡慕之情。
  将人抱到地上,两人并肩走了一段,因为宁兰可视范围小,霍起伸手握住她的小手。
  宁兰问:“今天的用具好复杂,是不是花了很多钱啊?”
  霍起失笑:“只娶一个,还是娶得起的。多了真没钱,所以你嫁了我可不能跑。我再娶不起第二个啦。”
  他引着她走过一小段殿外的路径,进了廊沿,没有外人能看到的私密空间,便将少女抱起,惹来一声惊呼。
  “阿蛮哥哥!快放我下来!这不合礼仪!”
  男人“嗯”了声,却直到两人更衣重新行庙礼,要出现在众人之前的下一刻,才让小姑娘的两只脚又重新着了地。
  她明明很厉害的,却被他抱着像是很娇气的样子。
  两人的姓名在宗庙中昭告天地。宁兰知道霍起的家人、自己的父兄堂姐一定都在看,也许上天不灭的魂灵也在温和地注视着她。
  重活一世,这个人保护着她、支持着她,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也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她没有很远大的志向,但也想支持他想要为其他人带来平安幸福生活的理想。
  *
  帝后新婚当夜,当象征着皇后元贞的喜帕被奉到太后的寿安宫里时,太后正在数落风采不减的太上皇、曾经的凉州王。
  “胡闹!你居然答应弘安侯如果起儿不在了就让宁兰改嫁?那人家听说我儿在沙漠不行了,和贺兰家的死鬼在一起,我们有什么好说的?你这个老糊涂!”
  太上皇苦恼道:“也不是我要答应的,是你儿子自己提出的……而且当时说的是改嫁给霍宁,肥水不流外人田,也没想到贺兰筹就……”
  “胡闹,胡闹!爷俩都胡闹!这下儿媳妇花天海地沾别的小男人,我也没脸说她了!”
  等到阿布从行竹手里接过白色的绸布,托上来呈给太后。
  太后一愣。
  她起初以为是儿子自己割了胳膊的血,但她毕竟是过来人,看了片刻。
  她知道霍起的性格,若是没有落红,最多自己割一下手臂,以免别人议论宁兰。断不会做出再找别的女人混淆元帕这种费力证明给她看的事来。
  阿布道:“行竹说,这帕子是原原本本,没有任何其他人动过的。所以……”
  琰王府的侧妃宁莲本来没到生产期。只是宫里夜半来抓人,她素来小心易受惊,听了兵甲声以为是来抓自己和贺兰玺的,抱着他呜呜地哭着,襦裙见了红。帝后新婚后半夜刚刚睡下,又被这事吵起来,他们都不能进产房,宁兰连忙派千金科的太医去琰王府。
  当天夜里元露被抓进宗人府。她本是料定霍起早就占了宁兰的身子,她这么编排,就算宁兰和贺兰筹真的没有什么,被囚了这么久,怎么说得清?反正失去了第一次,后面有没有第二次,是和谁,她没有办法自证!
  怪就怪她自轻自贱给贺兰筹做什么侍妾。
  万没想到,不光贺兰筹顺着她的意,就连霍起也一直没有取走宁兰的元夜。
  元露起初是抵死不招的,上了三套刑罚,身上流着血,却是咬紧了牙不肯说。
  这种事,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只要她忍着疼不招,太后总会怀疑忌惮的!有这份怀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她就有机会翻盘!
  直到从主审官的口中听到太后已经确认她说了谎,结合今天帝后大婚的日子,元露愣了一会才明白过来。
  他们怎么能……他们怎么能不□□她那么妖媚的身子!
  宁兰难道不是靠自轻自贱身体把他们迷得神魂颠倒?难道不是因为她元露自尊自爱,才没有宁兰得男人青睐?
  她不如宁兰?她怎么可能不如宁兰?
  她只要动一动嘴,在围场魏妙妙就对宁兰的马匹做了手脚,可惜宁兰居然没有死,霍起救下了她。她煽动虞安安和宁兰在夺取太子妃之位上的敌意,谁想到当她带着贵女们去岚烟馆打叶子牌时,开门看到的竟然是虞安安衣冠不整。她挑逗二哥在于阗使臣比武后的帐篷玷污宁兰,没想到最终中招的居然会是三公主。
  不过就是宁兰去江都那段时间,她忙着修复自己的头发和名声,稍稍放松了一个多月,宁兰居然就攀上了霍起!
  霍起是谁,什么时候对贵女有过温柔神色。为什么偏偏要喜欢她这个不贞的女人!
  为什么不论她怎么阻碍宁兰,最后输的都是自己?难道宁兰不是空有美貌、样样不如自己、还性情轻佻失身于男人的吗?
  感情她一直都在自不量力,她根本不是宁兰对手?
  其实宁兰并没有元露说的那么糟,也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厉害。
  如果元露可以专注做自己,不要从一开始就偷宁兰的东西,也许宁兰与霍起早已一道去凉州成亲,元露自己却可以名正言顺成为东宫正妃,贺兰筹孤掌难鸣,也未必会反。
  但是现在,一切为时已晚。
  *
  因为霍起刻意怜惜,只按照成亲的规矩索取了一次,宁兰第二日天光刚亮便醒了。
  她紧张道:“要去给长辈敬茶,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霍起抱住人亲了一下小脸,热扑扑的,软糯糯的,好喜欢,又亲了一口。
  “昨夜为莲儿生孩子,你就没怎么睡,好不容易才睡了一个时辰,我怎么舍得叫你。”
  想到这,宁兰也有些开心:“莲儿真厉害,第一胎就是儿子,虽然现在不让分封地了,但是田庄也够她吃啦。你外甥以后爱做什么做什么,莲儿估计懒得理他了。”
  霍起抱怨道:“有的女孩真坏,用完了男人就扔。有了宝宝就不要夫君,阿玺这下有苦日子受了。”
  他圈住宁兰的腰,轻轻摸了摸,还是平的,但要先给自己争取地位:“我们曼曼才不会这样,就算有宝宝了也不会抛弃夫君,对不对?夫君永远是你最重要的人,要比宝宝排在前面的,对不对?”
  宁兰皱眉:“还说呢,吃了那么多忘魂散,我都不知道还生不生得出来。我好担心。”
  太医诊了脉,两人去更衣,的确是没怀上。
  行竹安慰,一般都要十几天才能诊出来,不要着急。
  宁兰摇头:“不是,真的没怀上,我能感觉到。哎,你不懂,昨天阿起根本就不行。”
  刚束好腰带净了口过来的年轻帝王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霍起本来是因为她初次承受,才强制压抑自己,只慢慢地一次便收了。没想到似乎让小姑娘产生误会了?
  他压了下眉毛,什么也没有说。
  毕竟这种事情,用说的是没有用的。
  两年之后,当万众瞩目的新朝小太子抬起肉嘟嘟嫩生生的小脚从正在为娇妻念情诗的帝王胸前踩过。
  娇嫩的少女挽过一缕如墨的长发,捧着自己又大起来的肚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刚成亲那会,怎么会觉得霍起不行呢?
  他岂止是行,他简直是太行了。百发百中,一年怀两。
  虽然宁兰被霍起天天强行陪着锻炼,生第一个孩子的过程其实并不算非常痛苦。
  可是她本来就不爱念书,他的功绩是一统南北,新政惠及百姓,史书会怎么记载与他相配的她呢?
  以后千秋万代,史书工笔,记载起开国皇后,会不会说她特别能生啊。
  可是想一想,她与他的千秋万代,又会觉得……实在是很甜蜜、很幸福。
  ——正文完——


第98章 番外一·宁莲(上)
  山里空气有些潮湿,却很清冽。宁莲刚被宫女下了药,这一个月来身子很不爽利,行动总觉得四肢软软的,身上没有力气。
  因着堂妹要来给心上人求远行的护身符,她们三人一同出发来大报恩寺。走之前贺兰玺想着要一整天见不到,回来得后半夜,又是荒唐不止。
  临出门,男人给她系了荷包在腰侧,似是有什么想说,却看着她的脸,又忽然低头在她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
  宁莲茫然片刻,反应过来:“殿下,我会和曼曼一起去求护身符的。”霍起有的,太子也会有。
  他若想要当做是曼曼送他的……
  宁莲心里有些涩然,但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和能力要求贺兰玺什么,所以只能自己压下这种感觉,强挤出笑容来拜别太子。
  堂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对于去给她未来夫君祈福一事非常认真,那又懒又软的小姑娘,靠在马车厢壁上,竟然打定了主意第二天寅时三刻就要起,一定要给霍起求第一炷香。
  宁莲心里茫然,虽然她也答应了去给贺兰玺求护身符,但是她只是觉得他想要,而她恰好能做到,便给他。
  若论她自己,被要求早起上香也能做到,但要她自发去做这件事,她却一点也没想法。
  这是因为,曼曼喜欢世子,而她其实……并不喜欢贺兰玺吗?
  *
  斜阳晚归,寺庙里的钟磐声像从竹叶间传来。瓢虫从叶根缓缓爬到夜间,“啪嗒”一声掉了下去,一个下午的功夫白费,又要重新爬。
  大报恩寺在灵山里,因佛家的平和,并未建在山顶,但是进了寺庙,宽阔的道场香火缭绕,走大半个时辰出了后门,又能继续往山顶走,那是必须要经寺庙的。
  因为身体不适,也没有这个诚心,宁莲并没有一座殿宇一座殿宇地拜过去,只去了大雄宝殿,拿了平安符就走。
  被车舆送到女宾休憩的禅房后,看着叶子上的瓢虫爬了许久,宁兰和元馥还没回来。
  整座禅房只有水滴的韵律声,毫无趣致。宁莲用竹叶尖戳了一下瓢虫的壳,看到它惊慌地缩起脑袋,也失了欺负它的兴趣。
  她感觉身上还有些脱力,但山里空气绝佳,于是放慢了速度,沿着禅房到后山的路,边看风景边走向后门。
  眼前的山茶花吸引了她的兴趣。足足开得有她脑袋那么大,黄色的花蕊金灿灿的,像全家人节衣缩食给她准备的去围场攀附太子的衣裙绣花。
  一定显得很急迫、很不自量力吧。
  就像这朵山茶,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就算鲜妍美丽,又有谁会看到呢?
  “莲儿。”
  她沉思中听到这个声音,恍惚以为是幻觉。
  “莲儿,你在想什么?”
  宁莲猛地转头,身前男人穿着一身水洗的有些发白的藏青圆领袍,长身玉立,肤色白皙,依旧是温润的书卷气,但多了些坚毅。
  宁莲因为身上没有力气,转身就觉得头晕,扶住茶树枝重重喘了两口气。
  他递过温水给她,是他一路来大报恩寺路上喝的水。
  宁莲没有接,也没有喝。
  男人将水放到了她身边的枝桠上,解释道:“莲儿,你不舒服的话先喝一点水,我带你去找郎中。这壶水我没有喝过,你不用担心。”
  宁莲闭目一会,总算缓过来些力气,她直视着他,残忍地问:“张昭,我家里人已经拒绝了你的婚约,你来干什么?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吗?”
  张昭张开口似乎想说什么,结舌半晌,又闭上了嘴。
  宁莲迅速绕开了他。
  她的侍女怎么不见了?
  她虽然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感觉很不妙!
  宁莲快步回到了禅房,还是没有看到侍女,幸好张昭只是远远跟着,并没有对她使出蛮力。宁莲进来连忙关上门。
  她颤抖着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张昭的声音在门板外慢慢响起。
  “莲儿,我知道你父母退了我与你的婚事。你们家悔婚了。”
  “当时也很难受。后来知道你做了太子的侧妃。”
  “我比不过,他能给你的,我给不了。我们家是商贾,不如你们家科举入仕,是我们高攀。出身,没有办法。”
  “我本来想好好做生意,赚一点钱,也许做的东西好,以后能做皇商,还能给皇宫供器皿。”
  “可是我做生意的时候听东宫的小厮说,你生了很重的病。我想……我实在很想知道你怎么样。可是我进不去东宫。”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委屈又可怜。宁莲的手指抠着桌面,无意识发出“吱”地一声。
  她烦躁道:“你现在看到了,我过得很好,没死,用不着你来号丧!”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似是有些被她伤到。
  他慢慢问:“莲儿,你真的过得好吗?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行动起来这么虚弱?你的勃颈上为什么有咬痕?太子他,真的对你好吗?”
  他想起宁莲退婚时和他说的羞辱他的话,忽然有些激动道:“莲儿,我比当时发达了,我也买得起绒布襦裙了,你不见我一面吗?”
  “我一直忘不了你……你给我的感觉是无法替代的,太子他……会像我对你这么好吗?”
  宁莲握住茶杯,眼泪落在了茶汤里,她控制不住自己哭的声音。
  “是,太子对我不好。你看到了,我现在过得并不好,没有人珍惜我。我只是想要一个亲近自己的孩子……我咎由自取,你都看到了!你满意了?我活该,你可以滚了!”
  男人正要再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说好的提醒声,黄鹂鸟鸣,三长一短,是让他走了。
  张昭道:“莲儿,我必须走了。如果你愿意,今晚亥时在后山我们见面的那棵山茶树下,我带你走!”
  宁兰与霍起正并肩走进禅房,只见堂姐的侍女神色古怪。
  他们与张昭擦肩而过,宁兰连忙按住霍起的手。
  “阿起,不要捉住他,就当做没有看见。莲儿也没有回应他的,对不对?”
  霍起对于有男人要绿自己外甥颇为不满,且这让他也回忆起了自己险些被绿的经历。
  他捉着宁兰的手放进怀里暖了一会,淡淡道:“那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宁兰认为这就是允了!小手扒住男人的衣领抬头轻轻舔他,直接被抱进了禅房,呜呜求饶了好一会。
  到了夜里,宁兰正趴在他背上看书,一抬头,发现霍起给贺兰玺写了一张小纸条,招来鸽子绑上去。
  小娇花生气了:“阿起,你答应我的,怎么还告诉他!”
  霍起伸手挠了挠她的肉下巴,虽然看着尖尖的很美,但是她骨相好,其实下巴是有肉的,挠起来手感实在很好。
  “小傻瓜。那个男人就算知道宁莲来大报恩寺的时间,他是怎么串通东宫的侍从并不阻拦的?”
  宁兰一滞。
  霍起道:“与其让别人添油加醋,不如让阿玺自己来看。”
  宁兰点了点头,她对堂姐是有信心的。
  当初莲姐儿为了嫁太子,费了多少心力,现在好不容易侧妃的位置到手了,怎么会不珍惜呢。
  宁兰倚靠着霍起,顺着开窗的缝隙看庭院里的萤火虫。
  看着看着,她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莲姐儿的屋子里油灯是点着的,但是这么久了,为什么窗棂上一个人影都没投?
  莲姐儿的屋子里,点着灯……但是没有人!!!
  *
  莲莲委屈,莲莲没有爬墙,莲莲冤枉啊!
  宁莲身子弱,哭累了在床上睡了一觉,觉得不舒服醒来,眼前黑糊糊的,她被团成一团。
  幸好手脚没有缚上,她戳了戳脸前,又伸了伸脚,到处都有什么东西约束着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个黑色的粗布袋子把她套住了!
  为什么要套她麻袋呀!
  也许是看到她动了,也许只是因为时间快到了,宁莲忽然感觉头顶束得紧紧的地方被松开,她像个土拨鼠一样探出头去,她的侍女正将麻袋从她身上剥下来。
  宁莲正要感激,侍女掏出绳子又把她两只手扭到身后绑住了。
  宁莲:……
  小宫女给美人打着灯笼,她眯着眼看了一会,好像是太子的另一个侧妃。
  元露勾了勾自己的指甲,冷冷看着宁莲:“你不是每夜都要男人雨露才能有孕吗?今夜我帮你。”
  宁莲愕然,元露她是……女孩子吧?
  她没看错吧?
  她不能……吧?
  元露似乎也看出她心中所想,“嘁”了一声,淡淡道:“就凭你,还想给太子生长子?”
  宁莲手上的结是个活结,绳子藏在树后,两人沿着树后的方向走去,只把她一个留在树前。
  随着远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宫女手头的灯笼吹灭,元露和她的侍女都消失了踪迹。
  宁莲又怕又委屈,抽着鼻子,她希望自己能憋住。
  但是她憋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张昭看到她哭了也有些慌张,他来的着急。
  而且拐走太子侧妃……这是冒着巨大的风险,如果被发现,他恐怕再也无法活着回去见爹娘了。
  宁莲手上的绳结被从远处一拉散掉,绳子也被人从远处小心的扯走。
  绳子擦过草地,有沙沙的声音,但是被她的抽泣声掩盖了。
  因为她真的来了,她愿意和自己走!张昭鼓足了勇气牵住她的手:“莲儿,谢谢你相信我!”
  宁莲:……
  宁莲总觉得怕怕的,虽然她想不明白,但是她觉得很不妙!
  张昭觉得她体弱,走山路太辛苦,二话不说将她背在背上,向山下的马车狂奔而去。
  山上虫鸣惊蛰,半人高的草叶划过张瑶的手臂和手背,但是宁莲被他背着,比较高,基本没有被划到。
  宁莲不忍心,但不得不道:“张昭,我觉得我不能这样和你走。我并不喜欢你,而且我想做太子侧妃。”
  虽然太子真的让她很失望。
  张昭闻言,背着她的姿势僵了僵,低声道:“是吗?”
  宁莲觉得他的声音说不出的古怪。她想跳下去,但是男人紧紧钳着她。直到马车边上,男人将她从车门推进去,宁莲握住车辕不肯进去。
  张昭道:“莲儿,我为你背负了这么大的危险。你一点都不感动吗?”
  宁莲道:“可是我就是想嫁给比较有权有势的男人,我有错吗?”
  张昭问:“难道你嫁给太子只是因为他是太子吗?你就没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吗?!”
  宁莲道:“有啊,权势!让我们全家都能过得好的权势,和弘安侯府一样显贵的权势!”
  远处山野的火把一支接一支连绵起伏地燃起。弘安侯府的嫡女、她的堂妹宁兰正被未婚夫君捂着嘴站在山脚下。
  霍起放开手,宁兰愣了片刻,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说出“和弘安侯府一样显贵的权势”这种话来。
  宁莲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终于得到了映证。
  她也说不出这一刻是极度的恐惧,还是锤子终于落下的释然。
  她垂下头去。都听到了,都看到了。
  再也无法隐瞒。
  她的心,她的嫉妒,她的不甘。
  所有人都看到了她丑陋的一面。
  想要攀龙附凤,嫉妒对自己一直很好的堂妹,根本没有感情,只是想要太子的地位……
  宁兰怔愣了片刻,突然挥开霍起,走到旁边的阴影里,急切道:“不管怎么说,莲儿确实没有和这个男人走!她是忠贞的,这些话只是为了让这个男人死心!你们这样做是不公平的!”
  公平?
  宁莲看着宁兰旁边那个阴影处,男人往前走了一步,暴露在火把下。
  那个男人,她的夫君,大梁朝的太子殿下。
  五品官女的自己与太子之间,从来何谈公平?
  此刻,他面色如夜色一样沉黑,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贺兰玺伸手,利落挥动,对着身后的士兵道:“放箭。”
  作者有话要说:  (偷偷扒开门缝)
  我……我……我回来惹


第99章 番外一·宁莲(下)
  宁莲心里一沉,她和张昭,都要被东宫的亲兵活活射死在马车前。
  宁兰迅速地挡在她和张昭前面,犹豫了一下又露出张昭,只挡住了宁莲。
  “太子殿下,莲儿虽然是您的侧妃,也是宁家人。您不能动用私刑。”
  霍起见她如此坚持要护宁莲,也道:“阿玺,过了吧。有什么误会回去好好说清,对女孩子动手,不合适。”
  贺兰玺正准备给小舅舅面子,就坡下驴。
  没想到宁莲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走出来曝露在箭兵的射程下,轻声道:“让太子殿下杀了我吧。”
  宁兰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她。
  宁莲道:“殿下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我死了,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触。只是少了一个傀儡替身而已。”
  霍起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宁兰也有些尴尬。
  “不信?”宁莲对自己的妹妹道:“只要你求太子殿下一句,他肯定不会放箭。”
  “可是我不想再欠你人情了。你帮助我实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一直很想回馈你。所以世子去江都的时候我把他的情况传递给你。”
  “可是你给我的越多,我越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回报。”
  “我不想再欠你人情了。就让太子杀了我”
  贺兰玺怒道:“宁莲,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动手!”
  宁莲踏着月光,向他走了一步:“我一直相信你能对我动手。你对我从来没有仁慈。来吧。”
  *
  贺兰玺要气疯了。
  他不明白,一向乖巧、懂事、听他话的宁莲,为什么去了一趟大报恩寺回来,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再也不温柔服侍他,每天看到他也像没有看到一样,路过空气继续往前走。
  贺兰玺本来觉得,一个替身而已,他富有四海,还找不到一个眉眼与心上人相似的?
  结果真的找不到。
  弘安侯的嫡女太漂亮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相似的美人啊。
  只有她这个堂姐。
  这个堂姐,那么像她,又曾经那么乖巧地承受他。
  贺兰玺已经成年,以前没有尝试过,也只是想要和曼曼一起。如今知道了其中滋味,旷这么久,他几乎要疯了。
  贺兰玺想,也许他已经疯了。
  他居然在宁莲没有主动找他道歉的情况下,带了衣裙首饰去侧妃的住处看她。
  虽然是母后赏赐给儿媳的,但是这些东西让太监送就可以了,他为什么要亲自来啊。
  贺兰玺浑身不自在。
  宁莲就正常多了。
  她依旧当太子不存在。
  贺兰玺给她展示了这些稀世珍宝,拳头大的明珠,每一颗都正圆的海珠,正红色的玛瑙宝石,戴在她勃颈上一定很好看。
  贺兰玺放下身段,作势要给她戴项链,孰料宁莲不光没拨开头发,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转身就走出寝殿了。
  贺兰玺那个气啊!
  在侧妃即将走出寝殿的时刻,贺兰玺举着玛瑙项链火气四溢道:“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我就杀了张昭那个骈夫!”
  宁莲的脚步顿了一顿。
  贺兰玺松了一口气,他太子的尊严保住了。但是转而又生气,什么意思,舍不得那个男人?
  没料到宁莲只是脚步顿了顿,轻嗤一声,毫不留恋地走出去了。
  贺兰玺皱眉。
  这是什么意思。
  随便他杀吗?
  她不……她不在意张昭吗?
  *
  堂妹及笄礼那天,宁莲作为太子的侧妃,旁观了典礼全过程。
  她的曼曼妹妹又软又嫩,绸布不够细腻,就会在她的肌肤上留下红痕。男人气急了捏她的小脸,转而皮肤上就会留下指痕。
  谁舍得欺负她?谁忍心触碰她?
  就连贺兰玺,虽然对自己那么粗暴,但是贵为太子,这些年也不忍心对宁兰用粗。
  及笄礼上自然一切都是最细致华贵的,她的未婚夫君还给她亲手刻了及笄礼的簪子。
  宁莲侧头看了一眼,太子正目不转睛盯着那枚簪子。
  宁莲知道,早在半年多前,宁兰还没出发去江都的时候,太子就已经在为她的及笄礼准备了。
  华美的衣衫,昂贵的珠宝。当然,太子没有亲手为她雕刻簪子,但是太子也花了不少俸禄,给她拍下了珍贵的金镶东珠兰枝簪子。
  及笄礼一过,宁兰和霍起的婚期就要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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