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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宝_李息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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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老人家。”
  既然上了门,自当是该要拜见长辈的,唐妧点头。
  只是没有想到,谢老太太屋里不但谢老太太在,与谢老太太并排坐在上位的,还有一位老者,谢静宝对她说,那是赵家老太太。如此唐妧才算是明白,原来并不是单纯的谢七要找她玩儿,是赵老太太想见她。
  那就是说,赵骋昨儿晚上回去后,已经把事情跟家里人说了?
  唐妧此刻顾不得想太多,只微垂着脑袋上前去请安,一言一行都是规规矩矩的。
  “孩子,把头抬起来让我瞧瞧。”赵老夫人开口,顺便冲唐妧招手,示意她走到跟前去一些。
  唐妧走近了些,却也不敢靠得过近,只在离老人家三步左右远的时候,停下脚步来。然后轻轻抬起头来,目光却是垂着,没敢看两位老人家。
  赵老夫人仔细瞧了瞧,然后颇为满意地笑着说:“瞧着是个文静懂事的姑娘,颜色也周正,一看就是教养好的。”
  唐妧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不过,还是依着规矩道了谢。
  今儿一早,谢三太太听说赵老夫人过来了,连忙就把在湖州的事情跟自家老太太说了。连带着,为何要将高姨娘打发去庄子上的事情,也一并告知了自家老太太。所以,谢老夫人自然就是知道赵老夫人此来的目的,见赵老夫人这意思,算是接受了这个孙媳妇,便也笑着附和道:“是啊,她与七丫头也特别投缘,亲得像姐妹似的。”
  暖阁内坐着的,还有大房跟二房的两位夫人,两夫人毫不知情,相互望了望,始终没有说话。
  谢三太太又道:“在湖州的时候,这位姑娘自己经营着一家珍宝铺子,叫簪花坊。上回听宝姐儿回来与我说了,来了京城,也是想把簪花坊的生意做到京城来的吧?”
  唐妧还未有来得及回话,二夫人黄氏便笑着道:“原来是湖州城内的一位妙手娘子啊,是弟妹特地给挖回来的吗?这府上老太太已经请有两位娘子了,弟妹这样做,岂不是不给老太太面子么。”又说,“老太太,刚好今儿赵老夫人也在这儿,不若将几位姑娘都请了来,您跟赵老夫人一起,考一考她们的技艺吧?”
  二夫人卫氏,小户出身,年轻的时候因为貌美音好,故而被二老爷瞧中。
  曾经的确为此得意一时,不过嫁来璟国公府后,并未过几年好日子,就被自己夫君厌倦了。本来出身不好,心底就自卑,越发失宠后,就更加自卑起来。
  她自己是没有本事跟其她两位名门出身的妯娌比了,所以,便把一切希望压在一双儿女身上。
  总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压过其它两房的子女一头,这样才好叫她扬眉吐气,重新在这个府邸里抬起头来做人。
  她所出的四姑娘,旁的什么琴棋书画都不好,偏生有一双巧手。也是老天开眼了,这些年刮起了一阵怪风,姑娘们凑在一起不仅仅只比琴棋书画了,还比手工。
  甚至,手工做得好的,反而比那些琴棋书画好的,更得重视?
  卫氏搞不清楚状况,不过她也不需要清楚,她只需要知道,在整个璟国公府里,她闺女给她争了脸面就行。
  谢老太太虽然有些瞧不上这个二儿媳妇的一些作为,不过,她老人家到底是不会拉下架子来跟一个晚辈计较的。她也明白她的心思,不过就是想显摆显摆,出一出威风罢了。
  这原本也无可厚非,既然提了,遂了她的意便是。

☆、第37章 掌中宝三十七

  三十七、
  谢家府上请有两位妙手娘子,两位娘子都是京城玲珑坊的人,玲珑坊目前在京城是称得上名号的,出自玲珑坊的娘子,也颇为抢手。所以,谢老太太这才花了重金聘请里面娘子来。本来两位娘子是没有住在府上的,只不过每日在姑娘们下了学堂后过府来教上一个时辰左右。
  但是近来学堂放假了,谢老太太便做主,把玲珑坊的娘子请到了府上来。
  听说明年的女学课里要开设手工这门课,日后的结业考,也是要计算成绩的。谢老太太希望姑娘们能够额外的多花些时间学习,就算计成绩,也不怕。
  很快,便有人把两位娘子请了来,两位娘子听说了原委后,商议之下,便出了考题。
  出的题倒不是什么难题,不过是最基础的掐丝,不过做这样的手工,基本功是否扎实很重要。所以,两位娘子出这样的题,唐妧觉得也是十分合适的。
  如今府上尚且待字闺中的姑娘,除了谢静宝跟谢静音外,还有二房的四姑娘谢静怡,以及长房的五姑娘谢静莲。
  谢静音已经有三年不在京城了,也不似其她姐妹那样,有受过专业的指导,她甚至连做发簪有几道工序都不知道。所以,这回的比赛,她自然不在列。
  就算参与了,也是输,她倒是有这个自知之明,主动退出了。
  甄娘子拿了三根金丝线来,递到三位姑娘手中,为了公平起见,让她们三个拿手中的金线都掐成梅花。一会儿评判的标准,便就是时间,以及掐出来的花的模样,自然是时间越短、以及梅花花样越逼真者为胜。甄娘子说了评判规则后,问了两位老夫人的意见,见老夫人点头同意了,这才叫了开始。
  因为时间有限,不可能做得太过精细,内部金丝勾勒的细节自然是不必考虑的,不过就是个大概的轮廓。
  三位姑娘在做的时候,唐妧有认真看,成品未有出来前,看的就是技巧。四姑娘手很快很巧,只轻轻绕来绕去,一朵花儿便差不多成了形。但是四姑娘性子颇为急躁,于速度上会胜出,但是质量上就不一定了。五姑娘虽然动作慢了些,不过行事稳重,仿佛一点不受外界干扰,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自己手上的东西。
  再看谢七……谢七心思完全没再比赛上好吧?三心二意,眼睛瞟来瞟去,越怕自己是最差的,就越会是最差的。
  “不玩儿了!”眼见两位姐姐都要完美收工了,谢七赌气,一把将做了一半的半成品扔在一边,然后颠颠跑到谢老太太跟前,搂着她脖子撒娇,“老祖宗,小七不想比赛做这个。”
  “祖母,我做好了。”谢四率先完成,然后有些得意地冲谢七抬下巴。
  谢七瞪了她一眼,然后只将脑袋扭向别处,不理她。
  “祖母,我也好了。”谢五晚一步,但是至少也完成了作品,而且,她的活计更为精细一些,一会儿评比成绩的时候,不见得会输给谢四。
  “七丫头淘气,就算是输了,又有什么关系?”谢老太太笑着道,“去,做好了,两位娘子还等着给你们比出个成绩来呢。”
  谢七不愿意,只赖着不肯走,甄娘子笑道:“其实已经不必了,七姑娘反正怎么样都是最后一名了。”说罢,走到桌子前,拿起桌上两朵金花来看,细细看了一番,然后放下来道,“虽然四姑娘在时间上胜了一筹,不过,论活计的精细与逼真程度的话,自然是五姑娘的要更好些,所以,五姑娘胜出。”
  “这怎么可能!”卫氏不信,倏地站起身子来,就跑了过去,拿起两朵花比了比后道,“这明明就没有什么区别,哪里瞧得出来谁的活计精细?四姑娘最先做好,当是四姑娘胜出。你这判的有失水准,得重新判。”
  甄娘子有些为难,并未多言,转而看向谢老太太。
  “老二媳妇,不许胡言,坐下!”谢老太太虎着脸,有些不高兴,更是瞧不起卫氏了。
  谢四静悄悄立在一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两手一直绞着衣角,也是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她看见了立在一边的唐妧,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指着唐妧问:“你说,我跟五妹妹,谁做得好?你不是三婶从湖州请来的娘子吗?你肯定比她们两个厉害,不然的话,三婶不会请你来府上。”
  谢四这番话,不但给唐妧出了难题,也是让谢三太太处于两难的境地。
  谢三太太暗自抚额,却不好说什么。
  唐妧为难道:“既然四姑娘觉得自己做得是最好的,那便是最好的。”
  “这话怎么说?”谢四蹙眉,“我觉得有什么用,这结果又不是由我说了算。”
  唐妧道:“刚刚甄娘子也说了,夸赞四姑娘手巧,做东西快,这也是个优点啊。人无完人,只要四姑娘以后扬长避短,肯定会更好,也就不必争这一时的输赢。”
  唐妧虽然没有说谢四的好,不过谢四听了唐妧的话后,心中倒是舒服了些。
  “既然三婶这么看好你,要不你跟甄娘子也比试一番,如何?”谢四有心看热闹,反正她刚刚出了丑,甄娘子故意挤兑她,她也见不得她这般清高,最好输了才好呢。
  甄娘子有些心高气傲,也好个输赢,刚刚听谢四前一番话的时候,就已经不由自主打量起了唐妧来,现在又见谢四故意挑唆,直接道:“正好,我也想请教一下唐娘子,不知唐娘子意下如何?”
  唐妧心中简直是恨透了谢四,她虽然想在京城立足,但是此刻这种场合下,并不想与这两位娘子比试。
  既然谢家老太太能够请了这两位娘子来府上教姑娘们课,想必是技艺超群的,她若是赢了,便是打脸谢老太太,若是输了,便是让谢三太太难堪。为今之计,也就只能打个平手了?可是这种事情,哪里有个准儿?打成平手,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唐妧心中琢磨了一下措辞,刚准备推辞不肯比试,就听那边齐娘子道:
  “既然唐娘子是三夫人特意从南边儿请回来的,想必技艺超群,我们姐妹最喜欢与高手切磋了,还请唐娘子不要推脱才是。”
  若说刚刚甄娘子的敌意已经表达得十分明显,那么这位齐娘子,差不多算是要直接翻脸了。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唐妧也知道,推脱是再不可能的了,只能大大方方应战。
  “两位娘子想怎么比试?”唐妧目光轻轻掠过齐娘子,继而落在甄娘子脸上。
  “时间有限,咱们也不比别的,就比基本功,掐丝。”甄娘子抬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两朵金花,“当然,以你我这样的水准,只掐一朵出来,没有什么意思,一人三朵,如何?”
  “好!”唐妧没有任何犹豫,爽快应承下来。
  因为唐妧应得丝毫没有犹豫,甄娘子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这才转身对谢老太太跟赵老夫人道:“一会儿还请两位老夫人做个评比。”
  两位老夫人相互看了眼,继而点头。
  外面自有奴仆将金丝线呈送了上来,唐妧与甄娘子每人各三根,谢老太太喊了开始后,两人才动起手来。
  甄娘子原本的确是没有把唐妧放在眼里的,可是开始后,只见她一双灵巧的手同时绕着三根金丝线后,不由得愣住了。虽然这道工序是基本功,她也做了很多遍,但是还从来没有尝试过,可以几股丝线同时掐花。才只是开了个头,她便没有再继续下去,只将三根丝线扔在桌上道:“我输了。”
  “师姐!”见状,齐娘子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你怎么可以不战而败呢?师父平时可不是这样教我们的。”
  甄娘子停下来的同时,唐妧也停了手中活计,没有再继续下去。她抬眸望着甄娘子,一句话没有说。
  不战而败,的确是十分没有骨气,甄娘子咬咬牙,重新捡起了桌子上的细丝线来。唐妧见着,也就继续自己手上的活计。高手间过招,自然是十分精彩的,唐妧跟甄娘子比试的时候,整个暖阁内安静得几乎没有一丝声音。大家眼睛也都是齐刷刷盯着两位娘子的手看,看着根根丝线在两双妙手间,渐渐变成花儿来。
  其实唐妧完全是可以胜出的,不过,后面的时候,她故意放慢了速度。眼瞧着对面甄娘子差不多要完工了,她才收手。
  用时差不多,接下来能够决定胜负的,就是做工跟技巧了。
  有奴仆过来将东西呈送上去,谢老太太自己看了会儿,然后又递给赵老夫人看。两人互望了一眼,而后谢老太太笑着道:“甄姑娘与唐姑娘都是个中好手,我与赵老夫人都不懂行,但用外行的眼光来看的话,自然是觉得一样好的。如此,这一局便就算是平了。”
  谢老太太发了话,甄娘子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忍不住多看了唐妧几眼。
  自从宫里头的大小主子都好这个后,断断续续的,不知道多少人都涌入了京城。
  对手是越来越多,竞争也是越来越大了。
  ~
  唐妧被谢家人留了下来,与谢家几位姑娘一起用了饭,之后又在谢七的陪同下逛了会儿院子。等天儿差不多要晚了的时候,才回家。谢家特意派了马车送唐妧回府去,唐妧上了马车后,只觉得累得浑身骨头架子都要散了,不自觉便伏在坐凳上睡了起来。马车很大,也很暖和,唐妧眯了眯眼睛,就睡了过去。
  她是被挠醒的,梦里梦见有人挠她痒痒,她哼哼着就醒了来。
  醒后才发现,并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有人无聊的扯着她头发,用她发梢挠她脸。
  “你怎么来了?”唐妧只觉得困得很,用手掩着口鼻,打了哈欠,然后仰头望着头顶上那个一身玄色锦袍的高大男子。
  对他的突然出现,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哪日他正常走正门出现在她跟前了,她才觉得不正常呢。
  “我一直都在。”赵骋回了她一句,见她还趴坐在地上,他手臂撑着她腋下,将她抱坐到腿上来,“见到我祖母了?”
  唐妧点了点头:“见到了。”又说,“挺意外的。”
  “意外什么?”他像抱孩子一样抱着她,两只手穿过她腋下,交叠搁在她腹前,牢牢将她框在胸前。
  “很慈祥的一位老夫人,比我想象中要和蔼得多,她今天是特意来见我的吗?”这才是重点,唐妧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你跟……你的家人说了?”

☆、第38章 掌中宝三十八

  三十八、
  “说什么?”赵骋明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却装作没有听明白的样子,只是把问题抛还回去,他想听她亲口说出那些话来。
  唐妧晓得他是故意的,揣着明白装糊涂呢,瞄了他一眼,索性不与他争执,只道:“你我身份悬殊实在是太大,我以为,就算你跟家人提了此事,你家里人在得知我身份后,也是不会答应的。至少,背地里叫了我去,应该会说些尖酸刻薄的话吧?可是没有,老太太人很温和,她老人家这算是同意了?”
  “我年纪不小了,又是家里长房嫡孙,老太太急着要我娶媳妇添孙子,这种时候,她是不会过多在意门第的。只要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模样周正,品行端庄,她都满意的。”赵骋手臂收力,将她娇软的身子越发往自己怀里挪了些,抱得更紧了道,“所以,你就等着我用八抬大轿把你抬进赵家门来吧,其它的,别多想。”
  其实唐妧自始至终都没有怎么担心过,虽然她嘴上从来没有说过,但是潜意识里,她还是十分相信他办事的能力的。
  怎么说呢,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不管她对他是否存有真心,但是至少很多事情在行为上是存在了依赖性。仿佛只要有他在身边,便是天塌陷了,她也不会害怕。
  马车内有片刻的沉默,赵骋心中一直估算着时间,见差不多要到唐府门口了,他才又抬手轻轻拍了拍她脑袋道:“晚上酉时三刻,我去找你,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唐妧本来眼睛是闭着的,在静静养神,听得赵骋的话,倏地睁开了眼睛,明显是受到了不小的惊讶,她扭过身子去看着他道,“阿满这几日十分黏我,她是肯定要跟我一起睡的,她晚上要是睡醒了发现我不在,肯定会哭。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非得晚上去,其它时间不行吗?”
  “不行。”赵骋没有多言,只轻轻吐出两个字来,声音虽然很轻,但是态度却十分坚决。
  “那我想想办法吧,哄着阿满晚上去跟娘睡。”唐妧觉得很生气,刚刚心中升起的对他的一丝好感,瞬间就没有了。她真的很讨厌他的霸道,他的强人所难,只晓得下达命令,却不知道,这个命令她执行起来,到底有多困难?
  “生气了?”见她只紧紧抿着如樱桃般红润饱满的唇不说话,赵骋凑近了去一些,“瞧着好像不太高兴。”
  “没有不高兴,只是不想说话。”唐妧用手把他凑过来的脑袋推到一边去,“别闹了,我马上到家了。”
  “酉时三刻,记住了。”说罢,赵骋松了手上力道,便跃了出去。
  速度快得,几乎只是眨下眼睛的功夫,他人影就没了。唐妧用手揉了揉眼睛,人的确没有了,她仿佛松了口气儿般,人又软软倒了回去。
  回了家后,自当是先去了母亲院子。阿满正蹲在院子里堆雪人,旁边秀禾秀苗陪着一起。阿满见到姐姐回来了,连忙丢下手中攥着的一团雪,起身飞扑到姐姐怀里,紧紧抱住姐姐腰肢道:“姐姐可终于回来了,阿满可想死你了。姐姐,你吃了吗?阿满也没有吃,在等你回来一起吃呢。”
  “姐姐也没有吃呢。”唐妧垂眸,抬手轻轻摸了摸妹妹圆乎乎的小脑袋,“进去吧,咱们陪娘一起吃。”
  “好!”阿满听话,小手主动伸过去牵起姐姐的手。
  外面天色已经晚了,天却没有完全黑透,黛青色的夜空,扑朔朔的,还在瓢着鹅毛大雪。从空中落下,轻飘飘落在地上。唐妧弯腰伸手掸了妹妹身上的雪片,然后把她抱了起来。
  吃完晚饭后,阿满开始犯困打哈欠,唐妧吩咐秀禾去打了热水送到东院来。
  阿满小胖手还紧紧搂住姐姐腰,蹭着道:“姐姐答应阿满的,要陪阿满一起堆雪人,我们什么时候堆雪人啊?”
  “明天吧,明天姐姐抽空陪你。”唐妧用热水帮妹妹洗脸洗脚,把她擦干净了,又望了望外面天,这才道,“外面雪还一直在下,阿满,你要是困了,今天晚上就歇在娘这里吧。明天早上姐姐过来,到时候陪你一起堆雪人,好不好?”
  阿满的确是困了,听了姐姐的话,“嗯”了一声,倒在姐姐怀里就睡着了。
  “秀禾秀苗,你们两个,抱着二小姐先去内室吧。”陈氏就坐在一边,她有话要跟长女说,将秀禾秀苗支开后,又让齐嬷嬷跟云书做别的去了,等到外间就母女两个在,陈氏才道,“谢七小姐今天找你去,是为着什么事情?”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母亲的。”唐妧挪了身子,坐得靠母亲近了些道,“女儿去的时候,刚好赵老夫人也在,女儿去拜见了。”
  这其实在陈氏的意料之中,今天谢七一早过来的时候,她就猜得到了。
  “瞧你的样子,那赵老夫人想必是对你挺好的?”陈氏望着女儿,见她轻轻点了点头,陈氏双手轻轻握住女儿双手来道,“看来这位赵大公子对你的确是真心的,娘看人也不会看错,这从湖州到京城的一路上,他的确是对咱们十分照拂。如今娘只愿,将来他万万别变了心才好,只要他一直如现在这般疼你爱你,你这辈子,娘都不必担心了。”
  “让娘操心了。”唐妧轻轻蹭到母亲怀里去,想起璟国公府的事情来,又道,“刚刚在谢家遇到了玲珑坊的两位娘子,是谢家老太太特意请了到府上教姑娘们做手工的。她们得知女儿也擅做发簪,也小小比试了一番。”其实这些年来,唐妧也渐渐能够感觉得出来,对于打理簪花坊,母亲似乎故意不想让簪花坊经营得过好。
  可是母亲放手不管后,却也没有阻止她的一些决定,唐妧有些时候觉得母亲是矛盾的。
  但是具体为何会这般矛盾,唐妧想不明白,心内琢磨了会儿,问道:“娘,女儿总觉得您有心事,您要是有心事,千万别憋在心里,可以对女儿说。”
  “阿妧啊,娘目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你嫁得如意夫婿,让你哥哥娶得上一个好儿媳妇。如今你这里,娘是不怎么担心的了,只是还担心你哥哥。至于阿满……阿满还那么小,再说将来有你跟锦荣在,娘也不担心。”陈氏说着,便用帕子捂住嘴巴轻轻咳嗽起来,见女儿忙伸手轻轻拍她后背,她笑着说,“阿妧从小就是最乖的,也是最让娘心疼的。阿妧也是大孩子了,以后想做什么事情,娘都会尊重你自己的意思。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事儿,做什么,娘都支持你。等你嫁了人,就是夫家的人,到时候,凡事得跟自己夫婿商量着来,知道吗?”
  “娘,我心里明白的。”唐妧又静静陪着母亲坐了会儿,眼瞧着约好的时辰差不多要到了,这才离开。
  见唐妧要回西院,秀禾想跟着去照顾小姐,被唐妧拒绝了。陈氏晓得女儿喜欢一个人清清静静呆着做自己的事情,再说西院还有妙晴陪着,便也就随她去,只叫齐嬷嬷跟着送送她。
  回了西院后,唐妧先去东厢房坐了会儿,等确定妙晴要带着香草歇下了,她才回屋。
  酉时三刻,其实时间还早,不过天儿冷,外面又大雪飞扬的,一般都睡得早了些。
  唐妧回屋后,才点了灯,便听有人跟她说话道:“你把耳房收拾了当书房?刚刚去看了眼,布置得还不错。”赵骋早就候在了屋中,她刚回院子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你要带我去哪儿?”唐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定定站在离他一定距离的地方,目不转睛望着他。
  赵骋负手立在她闺秀中,闻声勾唇轻轻笑起来,举步朝她走了来道:“妧妧,起初你怕我,我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现在都是这种关系了,怎么还怕我?放心吧,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你喜欢。”走到她跟前,抬手轻轻揉她头发,满眼宠溺。
  他手伸过来的时候,唐妧身子本能一僵,却是没有避让开。
  她不知道,是不是无形中,对他不但依赖了,而且还信任。
  “上来吧。”赵骋扎马步,略侧过头去望向身后,见她衣着单薄,他道,“你去再披一件厚点的袄子,我背你飞檐走壁,带你看雪景。”
  飞檐走壁看雪景?唐妧忽然想起来之前他背着自己在树林里穿梭的情景,不由有些期待起来,只是……
  “我没有再厚的袄子,没事,忍着点就好。”说罢,就要爬到他背上去。
  赵骋却直起腰来,一把攥住了她手,径直走到内室去,捡了床上一床被子披在她身上,将她裹得只露一张雪白瓜子脸儿在外面,这才满意道:“这样也行。”
  “你确定这样也行吗?”唐妧懊恼,哪里有人将被褥穿在身上的?
  “怎么不行?”赵骋倒是挺满意的,在他心中,穿得美不美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暖和,“妧妧模样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唐妧:……
  “上来吧。”他重新蹲了下去,够了她软白的小手,见她手搂着自己脖子扣紧了,他一个纵跃便跃上了屋顶。
  速度之快,身姿之矫健,叫唐妧瞠目结舌。
  “我需要闭上眼睛吗?”唐妧趴在他背上,身上裹着棉被,脑袋搭在他肩头,热气全部都呵在他耳朵上。
  “我尽量慢点,你睁着眼睛没事。”赵骋感觉到耳边有热乎乎的甜香气息扑来,薄唇不自觉挑起,此刻的心情自然也是十分愉悦的,他稍微提高音量喊了声,“搂紧些,我带你去那边看看。”感觉到那双小手的确又紧了些,他这才又提力一跃,从唐府的屋顶,一间间跳跃到别人家屋顶上。
  唐妧缩在暖和的被窝里,不但看得见大雪纷飞,还瞧得见万家灯火。
  她有种把整个帝都城,都踩在了脚下的感觉……
  赵骋身姿十分矫健,此刻于夜空中穿梭的身影,就如一头狼。黑色身影一跃,穿过天上挂着的一轮皓月,仿佛整个身影都映了进去。
  “喜欢吗?”他笑着,侧头问她。
  “喜欢。”

☆、第39章 掌中宝三十九

  三十九、
  帝都城的夜间雪景虽然很美,但是此刻天儿也是很冷的,赵骋倒是不怕冷,就怕冻着背上佳人。所以,带着她看了会儿雪景,便就往目的地去了。
  赵骋要带唐妧去的地方,是一栋三层高的小楼,也就是之前他说好的帮她在京城找的铺面。
  一楼的大门落了锁,赵骋直接背着唐妧从三楼破窗而入。这栋三层小楼很大,一楼中央是一间很大的大堂,小楼坐北朝南,另外东西北三个方向环着大堂另有好几间房间。赵骋之前在湖州的时候去过簪花坊,簪花坊虽然很小,但是仅有的几间房间,他基本上就看得出了唐妧喜欢的布局。
  所以,让人挑选铺面的时候,提出了条件,只吩咐下面人去找。
  找了很多家,只这一间的布局,是他入得了眼的。
  二楼布局跟一楼差不多,中间是个弧形的大厅,大厅是敞开式的,另外三边是几间房间,南边是敞开的,站在二楼大厅,可以将一楼各个角落看得一清二楚。至于三楼,屋檐稍微矮了些,里面没有隔出房间来,是很大的一个厅。靠着窗户边,摆着矮桌跟茶具,旁边炉子上正煮着茶。
  还隔得老远的,就闻得到了茶的清香味儿。
  室内点着灯,亮堂得很,唐妧进来后,就扭头四下看了看,而后目光落在跟前男人脸上。从她脸上看出了惊喜的表情,赵骋垂眸,眼底涌起笑意来,牵着她手坐到了窗边去。
  “记得在湖州的时候,跟你说过,给你找了间铺面。这个地方取景好,以后你可以在一楼做生意,二楼是休息的地方,至于这三楼……”赵骋顿了顿,扭头左右看了看,而后道,“三楼你可以自己再行归置一番,以后这一层,只你我可以上来。”
  唐妧目不转睛看着他,默了片刻后轻轻点头,而后转头看向窗外的雪景。
  “喝茶还是喝酒?”赵骋素白修长的大手从旁边酒捂子里拎出一坛子酒来,又取了两只酒杯,黑黝黝的眸子定在对面的女子身上,待得到肯定后,才斟了两杯,其中一杯递送到唐妧跟前来,“少喝一点,暖暖身子。”
  唐妧早将身上的棉被给脱了,接过酒杯来,喝了一口。
  酒不烈,有些甜丝丝的,唐妧回味一番,又喝了一口。见坐在对面的赵骋也是只小口喝,不由好奇道:“你是在漠北长大的,我小时候听爹爹说,那里的男儿生性豪爽,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你怎么有些不太一样?”
  “我要是大碗喝酒,你会不会被吓到?”赵骋手捏着酒杯,淡淡笑着问。
  唐妧使劲摇头:“当然不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习惯,只要你不逼着我大碗喝酒,我为什么会被吓到。不过,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赵骋轻笑着点了点头,眸里有光,而后道:“入乡随俗嘛。”
  “赵公子……”唐妧才开口说了一句,就见对面男人立即朝她投来犀利的目光,警告意味很浓,唐妧止住了后面的话,这才说,“子默……我想说的是,你现在的样子,跟我起初刚见到你的时候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太一样。现在总能看见你笑,那时在湖州的时候,你总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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