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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婢-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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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唤来自己的亲信左右手黛姐,吩咐道:“去把后院地窖上的锁打开,让里面通通气。”
    虽然不知她为何突然有这一句,但黛姐仍然照着做了。
    “这只是有备无患。开会时提高警惕,防备朝廷突袭,本来也是应该的……”
    她这么劝说。自己心里也觉得妥当,突然回转来想。又暗笑自己杞人忧天——哪里就会出什么事了,街上现在都是平静得很,客人络绎不绝,简直把夜禁之令都视若等闲了。
    这些人要么是官和勋贵爷们,要么也是在各大衙门有办事腰牌的豪商,拿出牌子来都能对付巡夜的五成兵马司,所以有恃无恐。
    此时台上已经换了一名暹罗艳妓,通身上下只系一方霓裳绫,腰肢纤细灵活如蛇,偏偏腰间珠翠璀璨摇晃,叮当作响五彩炫迷,众人看得更加较好,却也有猥亵的只盯着她胯下若隐若现的妙处。
    一舞尽后,台上开始有人喊价,虽然是开场前的小热闹,但夜渡资也不算便宜,这暹罗女虽不甚美,却也是个新鲜稀罕物,因此有些自忖摸不上花魁边的就有意竞价,也算是露水欢愉。
    等这场热闹完毕,正好也过了子时,此时戏台上丝竹一停,随即有鼓点阵阵,渐渐宛如雷声轰鸣,突兀一停,万众俱静。
    最先上台的是一名二八年华的清瘦佳人,身着素白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宫装,淡紫色半臂垂落身侧,额前点着梅花妆,赫然是唐朝装束。
    她眉宇文秀,含着清愁淡蹙,坐下后取出一管白玉笛,朱唇轻启,吹出一段《梅花落》。
    笛声清越婉转,吹笛人素衣渺然,四周的灯光渐渐全部熄灭,却幽幽点了几盏灯笼,照着窗外弯月。
    众人听得入神,只觉得纷纷置身梅林之间,玉蕊白梅花随笛音渐渐落下,暗香浮动,冷艳清幽。
    “这俨然是扮成了唐时的梅妃江采萍啊!”
    有雅客拈着胡须笑道,周围人也觉得巧思妙想,众般气氛烘托下,生生把只算秀美的此女烘托得更上一筹。
    笛音结束,此女起身盈盈一礼,纤足盈盈不染半分尘埃,“妾身小字素华,见过各位君子。”
    不卑不亢下了台,身后却留下一只一束莲青花的硕大圆盘——这是供各人放下愿意赠与此女的财物。
    立刻就有人送上金花,这是楼里特制的筹码,一朵是五十两银子,此时堆在盘子中央,起码有十来朵,下面她的鸨母顿时喜笑颜开。
    接下来的姑娘年纪才十四五,肌肤雪白近乎晶莹,整个人神色一片懵懂天真,身上衣裙样式古怪,有些类似雪白长襦,胸前却是以三寸宽的红色绦绳高高系起,有见识的纷纷低语,“这是高丽朝鲜那边来的!”
    今上朱棣常年驻守北平,对朝鲜贡女颇为喜欢,宫里有好几个得宠的都是那边人,于是民间不免也有人仿效,只是路途遥远,买卖也颇为困难,当地的女子虽然肌肤白皙,但真正美貌的却是不多。
    眼前这个甜美妩媚,虽然不是绝色但也算俏丽,她坐在那里轻捻慢挑,弹起了古琴,虽然有些生涩但听得出颇有天赋,口中吟诵的却是听不懂的异域歌声,也引起一片喝彩声,有人竟然慷慨解囊,送上了十个十两大金锭和一颗明珠,价值起码也在一千五百两左右。
    众人哗然之后,有争强斗富的也照样开价,金花堆成小山一般送给第一位的素华姑娘,顿时战了个旗鼓相当。
    厅堂里和各处楼上的气氛火热,中间又上来一段歌舞,也是高丽特色的,众人看得目光熠熠,醇酒佳人的力量让他们近乎沉醉,耳畔都是丝竹之声,如坠温柔仙境。
    

第二百七十九章 袁槿
    万花楼的坊门外是长长一条花街,有路过的听着里面歌舞喧天,不仅口角尖酸道:“现在要是洪武皇帝时候,把里面的人抓起来各个凌迟才好呢!”
    他走到拐角,突然发现小巷里有几道人影闪过,顿时吓了一大跳,嗷的喊出了声,“什么人!”
    无人回应,周围死一样的寂静中,隐约可以听到远处的歌舞余响,再仔细听时,似乎有嚓嚓的细微脚步声!
    那人吓得浑身发软,突然眼前又有一道黑影闪过,正要大喊一声“有鬼!”突然眼前一黑,顿时人事不醒了。
    人体倒地的声音在暗夜里显得响亮,远处巡查的衙役听到,提着灯笼快步跑来,却见暗巷里人影憧憧,他惊怒之下正要拔刀,却下一刻却被利刃架在脖颈上,有人点燃了火折子,黑暗中,站着的是身着皮甲大氅,腰佩绣春刀的一群黑衣人。
    那衙役也是见多识广,眨了眨眼,看到为首一人腰上挂着金灿灿的腰牌,他目光所及只看到前四个字是“锦衣亲军”,就吓得身子一颤,弯下腰要跪,却被那人一手扯住,“带着你的人马上撤走。”
    因为靠的近,在微弱灯光的照耀下,他看到那人心中更加发颤——明明是堂皇挺拔一个男人,却是长得比万花楼最红的姑娘还要好看。
    这个念头他只敢一闪,连连点头称是,正要离开,却听那人道:“且慢,把靠着万花楼前六间房的人都给我捆了,有敢发出声音的就地杀了。”
    充满血腥和杀伐的话出自他口中,让那衙役生生打了个激灵——那六家也都是本地行院翘楚。今晚虽然客人不多,但加起来也几百号人,慌乱之中必定有人惊慌失措嚷嚷,只怕立刻就是血溅七尺!
    他背弯得更低,无比驯服的跟着其中一个黑衣人走了。
    李盛哼了一声,低声道:“大人还是太仁慈了,换做以前指挥使。还费这功夫去捆人?一刀一个解决了方便简洁——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叛党的耳目呢。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反正都是些行院里的王八婊子,加上零星几个嫖客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以先前锦衣卫的凶戾酷狠做派。这种事真是做得出来的,而且一刀一个绝无风险,反倒是现在要去捆人,若真有不要命的高喊出来。只怕会打草惊蛇。
    广晟瞥了他一眼,缓缓低声道:“宁可多费点事。也不要做多余的杀戮。”
    纪纲大人的威名可以止小儿夜啼,但他有他的风格——不管怎么说,锦衣卫飞扬跋扈满京城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完成任务的同时,不过分炫耀武力,这才是近期该走的路线。
    两人正在说话间。万花楼那边又是一阵欢呼笑声,李盛呸了一口。看着那边灯火熄灭后又重新明亮,眼中只有对这群不知死活倒霉蛋的嘲笑和怜悯——经过这一夜,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街上夜风徐徐,吹去白日的暑气,万花楼中人头攒动欢呼阵阵,街面上却是有身影快疾的黑衣人幽灵般穿过,扩散到各家……
    半个时辰之内,他们已经悄无声息的织成一张绵密大网,将万花楼重重包围。
    小古与秦遥骑在马上,风驰电掣的赶到万花楼附近的水岸大道,正要再往里冲,身后却传来一声唿哨。
    小古猛然一拉缰绳,回头去看,却见来者紫衣银冠,翩然之外更见冷峻,眼角的伤痕仍然那般醒目。
    “你们别过去,万花楼那边有陷阱!”
    他低声喝道,目光中满是急切,神色之间更见一种阴霾和惊怒。
    “我之前就传信给你,锦衣卫准备今晚动手,你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
    他喘着气说道,身后急匆匆又想起马蹄声,回看时是两骑赶来,一个是他的亲随,另一个却是红衣猎猎随风而动,正是那个让他头疼的弟弟袁桢!
    袁桢气急败坏的嚷嚷道:“我哥是从家里逃出来的,父亲不让他出门!”
    “你怎么来了,赶紧给我回家去!”
    这次气急败坏怒吼的换成袁槿了。
    “我不!你讲朋友义气,就不许我也来吗?”
    袁桢这小子一身古灵精怪,机灵又正是叛逆的年纪。
    袁槿狠狠瞪着他,却遭到不妥协的反瞪,下一刻,他突然笑了,下马走向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好兄弟,我们一起!”
    袁桢咧嘴笑了,下一瞬只觉得脑后被手刀切中顿时一痛,来不及抗议已经陷入了昏迷。
    袁槿叹息一声,抱住弟弟稚嫩的身躯,交给亲随,沉声道:“你送七弟回去吧。”
    “可是五少爷您……”
    亲随不肯离开,袁槿脸一沉,冷然道:“我知道分寸,更不会拖累侯府和父亲!”
    那亲随看他脸色沉重冷峻,不敢再多说,接过小少爷匆匆离开了。
    袁槿站在暗处的屋檐下看着幼弟离去的身影,心潮起伏暗涌,不由的攥紧了拳头——袁桢是朱棣的亲外孙,身上不折不扣流着那逆皇的血,论理他该是恨着这有名无实的小弟!
    但是这么多年来,永安公主对他视如己出,慈爱细心照料,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就算为了公主,为了做他二十多年“父亲”的广平侯爷,他也不能让袁桢被卷进这场血腥和阴谋之中!
    小弟应该一直那么红衣璎珞,活泼飞扬的过日子……而不该像他,永远背负着无尽的秘密和重担,要为千万人的鲜血和历史,去完成那几乎不可能的复辟大业。
    他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冷峻,再没有一丝方才的纠结沉痛,回过身来,他对着小古和秦遥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世上的事,有因必有果,若不是为了他,好些忠臣人家其实不会落到这一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坐视金兰会这边出事!
    小古看着他,想起那一夜他眼中的情意和哀恸,心头也是百感交集,她咬着唇,低声道:“你回去吧,这里马上就要大乱了,你若是有个万一……那么多人的苦心造诣其不是一场空?”
    

第二百八十章 双簧
    “所以,我的性命很贵重,是吗?”
    袁槿自嘲一笑,瞳孔深处的光芒几乎是苦涩,“如果可以,我宁可不是我自己,而是真正的广平侯府的区区庶子。”
    那样简单的身份,即使不够尊贵,也是顺遂和乐的一辈子吧,他会单纯而不用纠结的孝敬公主和父亲,理直气壮的去军中博取功名战绩,然后,他会迎娶一位温婉可人却不失俏皮的妻子——最好是文官家的,因为他是庶出,嫁给的他的必定也是家中不得宠的,比如——
    他的目光停驻在小古身上,那样温柔徜徉,宛如梦幻。
    小古看到他眼中的空茫和悲意,袁槿已经开口了,“放心吧,我们分头行动,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跟袁槿商议之后,还是决定她跟秦遥正面突进,而袁槿负责策应救人——他拿出公主府的腰牌,实在可以吓唬大部分锦衣卫的人,起码百户以下没人敢多问。
    袁槿装作风流公子进了花街朝着万花楼而去,身影在大门内逐渐模糊,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秦遥一拉小古正要进去,却被她反握住手。
    “声音不对。”
    小古的嗓音低微,在他耳边喃喃,“太静了!”
    太静吗?秦遥完全不觉得——远处依稀传来歌声和欢笑,这么热闹的夜晚,与平日真没什么两样。
    但他相信小古的直觉,更相信她收到的密报。
    耳边微微传来风声,高楼上渺然歌声清脆,一片安谧祥和,他闭上眼细细感受。也没发现任何异状。
    他灵机一动,跑到一旁的码头上,掏出银子给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客人,跟他耳语几句,那客人笑着答应了,一路直奔花街那边——
    小古和秦遥伏身在拐角的屋檐暗处,盯着他前行的路线。下一刻。他们清楚的看到,有人再暗处动了动身形,有意无意的走在坊门前。盘问了那客人!那衣着似乎是万花楼的门童,一深剽悍体型和气质却显得可疑。
    果然有问题,这里大概已经被包围了!
    小古悄声问道:“大家现在都进去了吗?
    秦遥看看天上弯月的位置,皱眉道:“到时间了。所有人应该早就到了。”
    那岂不是瓮中捉鳖?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一颗心沉到了底!
    小古神色凝重冷肃。略微思索了一会,低声道:“我们必须设法混进去!”
    秦遥看着空荡荡的坊门前,眉心也在打结,“此时贸然闯入。只会引起设伏者的警惕,打草惊蛇反而不利!”
    小古皱眉,随即又松开。“我们也扮成行院的人!”
    她看着秦遥目光盈盈,“我扮成待选的青楼姑娘。至于你……”
    她目光停留在秦遥身上,“可以委屈你一下吗?”
    不知怎的,秦遥背上一寒,有种不妙的预感。
    锦衣卫的人不动声色的将万花楼周围半条街都包围,听着高楼上的欢笑乐声,每个人却都是高度戒备——他们心里都知道,只怕片刻之后一场恶战就在所难免!
    今晚似乎是在选什么花国状元,客人们早就到得七七八八了,看守万花楼前的四人盘问了一阵,这才把那个声称“有人出银子请他给某姑娘助威”的醉汉给放进去了。
    “这种人真是不知道死活,等下擒人抓捕的时候是一网打尽,就算他不是逆党也要关起来吃几天惊吓!”
    有人不屑的哼笑,“为了个漂亮的婊子这么一掷千金,这些人可真的有钱得紧,关起来正好能让上头发一笔小财!”
    他们对视一眼默契的笑了——锦衣卫虽然是皇上亲军恩宠日久,但区区一年十二两的薪俸肯定是不够的,上头对这些油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得太过就行。
    “你们少胡沁了,沈指挥使说了,今晚非同小可,都是做正经事少打这些歪主意!”
    李盛大步走过来,瞪了他们一眼,压低嗓音恫吓道:“你们都给我把皮绷紧些,要是闹出乱子来,可别怪我不讲情面——别的不说,东厂那边的番子公公们都缺人手,正要我们锦衣卫拨过去呢,那边是没有卵蛋的,看你们几个顺眼,一起割了提拔几级也说不定呢!”
    这话吓得几人几乎要腿软——东厂虽然是新成立的,看起来权势也不差,唯一可怕的就是万一被这些公公当成心腹,真的要他们去割一刀去势那就万事皆休了。
    见几人噤若寒蝉唯唯称是,李盛心中暗笑不已——东厂要调人是真的,但割一刀却纯属吓他们的,锦衣卫这边正准备把一群世袭的废柴二赖子调过去,哪会真把这些精锐送人?
    此时楼中一静,随即传出一片轰然喝彩叫好之声,他们几人正要细听里面的动静,突然远处出现了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朝这边跑来。
    他们心头一凛散开戒备,那两人很快就跑到了不远处的街面上,借着灯笼的余光可以看到打头的是个妙龄美貌女子,一身樱桃红细碎洒金桃花纹纱缎宫装,雪肤美目分外可人,就是被另一个男人死死拽着手臂,两人拉扯显得分外狼狈。
    李盛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貌似漫不经心的走近了些,果然听见两人正在哭闹争吵,那男的也是个服饰华贵的公子,却是放低了姿态苦苦哀求道:“云娘你不要去万花楼,我求你了,我们一起远走高飞离开这里……”
    “你说得倒是好听,你就算是个名角,也只是个戏子,跟我一样是下九流的玩意,我要是跟你走,你拿什么养活我?”
    那女的拔尖了嗓子,有些咄咄逼人。
    “我也有些积蓄,我们一起去乡下买几块田,过上男耕女织的生活岂不甚好……”
    男人的恳求却只换来那女子一声嗤笑,“哼,我老家就是乡下的,我爹娘织布种田了一辈子,到头来遇到荒年只能卖儿卖女,把我卖到这秦淮河边的行院里迎来送往——我可不想下半辈子继续过那种猪狗不如的穷苦日子!”
    她一把推开那男人,“你赶紧给我滚,别耽误我参加这次花国状元选赛!”
    

第二百八十一章 诡夜
    那男人一个踉跄险些倒下,却是哭着抱住了她就是不肯放开,“云娘你不要这样,那些投送金花的都是一些色欲熏心的男人,你就算选上了也是陪出价最高的人!”
    “那又怎样?一旦选上至少我名气是打出去了,今后就身价倍增,来往的客人也都会是非富即贵——你给我放开啊,当初跟你只是一时糊涂,今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的事你别管!”
    那男人被女的踢了一脚,却是嚎啕哭着抱住她的腰,仍然不肯放弃,“我会去赚钱,我会给你买你想要的八宝簪和头面,求你别去!”
    “别笑死我了,你能赚到什么钱——那群人老男人捧你做名角也是冲着腌臜下三路去的,跟我卖身有什么两样?”
    锦衣卫那票人看这场闹剧简直是津津有味,有人低声道:“一个戏子一个婊子,戏子倒是有情,可婊子无义哪!”
    也有人老成持重的叹道:“那女的虽然心狠,说得也是正理,过日子得靠真金白银不能餐风饮露啊,那戏子要是坐吃山空,就算能养活小两口也是紧紧巴巴的,还不如现在去博个青楼头牌的名儿,换个荣华富贵……”
    “你们快看,那男的好像是兰庆班的秦大家啊!”
    “哟,还真是!”
    这群看热闹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指手画脚几乎要忘记有任务在身,李盛正要喝斥,那两人一个跑一个追,直冲这边来了!
    “你别给我过来了,给我滚,快滚啊!”
    那女的站定在万花楼的坊门下。指着那男人就喝斥,随即一溜烟的朝里跑进去了,看热闹的锦衣卫正要阻拦盘问,那姓秦的名角也跑来了,顿时被拦了个正着,他团团打躬作揖又快哭了,“各位好汉让我进去吧。云娘她可不能去啊!”
    锦衣卫中有人劝道:“这娘们有了外心了。你又何必留恋,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
    姓秦的又开始哭起来了——这人虽然是情圣,可真是个哭包。众人觉得又是好笑又是可怜,只听他呜咽道:“各位行个好让我进去吧,云娘以前年纪小,都只是清唱没被梳拢。这次去参加什么花国状元选肯定要被人哄骗了去,她若是有个万一我也不活了!”
    他作势要对着旁边的石柱去撞。大家一看连忙拦住,李盛看得这里闹个不休,皱眉道:“让他进去吧。”
    继续堵在这吵闹也不是事,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反正等下就要冲进去抓逆贼一党。这个什么花国状元选肯定是要中断了,还不如成全了他。
    于是在众人的感叹声中,那秦大家急匆匆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喊道:“云娘你等等我!”
    众人又是哄笑又是叹息。
    “云娘你等等我!”
    秦遥气喘吁吁的喊道,追着小古拐弯进了前院一侧的月亮门。见四下无人,小古这才停住,似笑非笑看着他道:“七哥好演技!”
    “一般一般,即兴发挥而已。”
    秦遥微微一笑,擦去额头汗水,恢复了翩翩贵公子的从容气度,他目光触及小古窈窕轻盈的身姿,眼神似乎有些别扭,转向一旁。
    “你怎么了?”
    小古有些奇怪。
    秦遥揉了揉她在拉扯中蓬乱的发髻,低声道:“刚才是我孟浪唐突了。”
    话虽如此,想起方才那亲密紧致的搂抱,他莫名的心头一荡,却更加唾弃自己竟然在如此紧急的关头有此绮念。
    “这有什么,只是演戏而已,我不会当真计较的!”
    小古洒脱的一挥手,却引得秦遥心中升起更莫名的甜蜜和怅然,他低咳一声恢复正题,“这里被包围了,但大家还在等着开会呢!得快些去通知大家。”
    他看了一眼小古,皱眉踌躇了一下,“要不我一个人去吧。”
    小古明白他的意思,却是断然毫不思索,“我跟你一起去。”
    有些话,必须要跟会里的兄弟姐妹说清楚。
    二楼的密室里,众人都在沉默等待。
    房里没有点灯,前头那璀璨明亮的灯光照入些许,也能看清彼此脸上的神情。
    “三姐那边正在主持花国选评,大哥却为何迟迟不到?”
    老五终于忍耐不住,皱眉问道。
    大家面面相觑,都想问这个,却谁也答不出来。
    金兰会的每次秘密聚集,大哥都是最早来到的,他隐身于帷幕轻纱之后,谁也看不清楚他的真面目,但这次却非常反常,大家都等了一刻钟他还是不见踪影。
    “现在外面正在抓人,风声鹤唳的,这个时候聚集我们到底为什么啊?”
    说话的是唇红齿白的阴柔美少年小十三,他最是胆小,说起这些不免胆战心惊。
    老十商庆扫视了一下房内,眉头皱得更深,“不仅是大哥,这次四哥、七哥和八哥都没来。”
    大哥有事没赶上就算了,老四常孟楚是码头槽帮的,他平时没什么事怎么会迟到?至于老七秦遥和老八聂景,一个是梨园名角,一个是不入流的太医,他们又会出什么事呢?
    小十三杨嫣看着就这么寥寥几人,越发有些害怕了,缩了缩身子,小声道:“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他一句立刻引来大家怒目而视,他立刻缩起头,低声咕哝道:“我只是说说而已,他们那么里厉害肯定不会露陷被朝廷抓住的……”
    但他心中却是越发惴惴——那一夜,他跟三姐宫羽纯,七哥秦遥,以及传言中背叛组织的小古秘密会面,眼睁睁看着大哥跟朝廷皇族来往,小古当时就若有所指……这一切,以他的脑袋是想不透的,也不敢去多想!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他心中逐渐变大的疑团,也是众人的心声。
    远处高楼逐渐熄灭灯烛,不多时又是一阵喝彩,灯光一齐大亮,照得屏风上那簇兰花,似乎也闪着光怪陆离的光芒,让人心头悚然不安。
    下一刻,楼梯上传来了人的脚步声,轻盈而匆匆,却是打破了死一样的寂静。
    

第二百八十二章 假面
    是谁来了?
    大家身子一震,却谁都没有站起来去看。
    木梯上的脚步声逐阶而上,回响在众人耳边,在明灭不定的灯光映照下,更显诡秘阴森。
    杨嫣动了动似乎起身要去看,却终究瑟缩了。
    老五咬紧牙关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脚步声停住了。
    小古和秦遥站在回环曲折的木梯中段,原本轻盈向上的步伐,此时此刻却停滞了。
    站在木梯最上首回廊上的那人,一身银青澜衫,玉簪束发,显得儒雅清逸,淡然而笑。
    正是景语!
    那笑容看在她眼中,却是显得格外冷森。
    “你不该来的。”
    他低声叹息道,“众兄弟姐妹中,只有你和秦遥是聪明人,我让东厂去兰庆班抓捕,就是为了拖住他,不让你们来搅局,没想到,你们还是来了。”
    “我如果不来,剩下的这些兄弟姐妹,该是什么样的命运?”
    小古怒目圆睁看着他,“阿语,这一次,你又要牺牲他们了是吗?”
    “就算你赶来,他们的命运也不会改变。”
    景语负手在背,一派云淡风轻,瞳孔深处却是暗不见底的森然,“这一局已经快至终点了,我最后的杀招即将展开,而最后牺牲的就是他们。”
    他眼底的浓黑瞬间晶莹生灿,那光芒却让人背上一寒,“他们的性命,不是白白浪费。”
    “原来大家跟你结义,一开始就把命放在你手上了!”
    小古强压住怒火低声说道。
    “智者无仁,只有适时的审时度势。衡量轻重。”
    景语缓缓拾阶而下,凑近她,微笑道:“我会用朱棣和满朝文武的性命,来为他们隆重送葬的。”
    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几乎在她耳边吹拂,说出的却是这样让人痛彻心扉的话,小古攥紧了拳头,身形一晃要冲过去。却被景语闪电般拦住了。
    小古身后的秦遥目光一凛。正要有所作为,景语含笑瞥了他一眼,继续道:“你们现在冲进去通知他们也没用了。”
    他好整以暇。唇边的笑意却带着几分苍凉激狂,“锦衣卫已经把这里包围了,他们可不是我的手下,你就算挟持我杀了我。他们也不会撤退的。”
    这下连秦遥都心中大怒,目露杀气。沉声道:“身为金兰会的大哥,你出卖众人,就算玉石俱焚,我也不能让你活着离开这!”
    “你的身手我上次试过了。确实在我之上……”
    景语谈笑自若,侃侃而谈仍然没有半分慌张,“如果我没看错。你父亲应该是洪武时的都御使秦升吧,他文武全才是儒学前辈。我父亲也一直景仰。可惜了,你们秦家的功夫出自武当,讲究修身养性,论起杀伐凶狠来却是大大不如,片刻之间,你难以取胜——再拖过片刻,锦衣卫就要冲进来了,乱军之中,你定然要保护众人,哪里又有工夫杀我呢?”
    秦遥咬牙不语,虽然心中惊怒,却清醒的感觉到,眼前之人心机深沉,聪慧睿智,是最危险的对手!
    “还有片刻逃生的时间,凭你们的工夫要离开不难,留得有用之身,总比在这里被一锅端来得好吧?”
    景语站在回廊顶端微笑看着他们,青衣翩然,笑容之间温柔而又冷酷。
    小古眼中的怒色宛如火光一般,耀眼澄澈,就那么盯着他,景语心中一痛,却仿佛自虐似的,想伤害她,更想通过她的怒色和鄙夷,狠狠的刺痛自己,“如郡,你也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你来说是最好。”
    小古看着他,景语简直以为下一瞬她就要冲过来扇他耳光,用刀剑砍杀他——但是,她渐渐的收起了眼中的怒火。
    突然,她开口了——
    “你说得对,就算现在杀了你,也是于事无补,聪明人应该选择另一种做法!”
    她霍然站直了身子,转过身去,仿佛方才的愤怒焦急完全不存在似的,以轻快迅疾的步伐朝下跑去,身后秦遥深深看了景语一眼,留下一句,“如果今日你我都不死,我必要杀你!”
    随后,他跟着小古离开了,曲折悠长的阶梯和回廊上,只剩下景语负手而立,任凭前面的高楼上灯火辉煌,欢歌笑语,他却只剩下孑然一身的孤寂清明。
    “如郡……”
    他仿佛叹息般的,低声喃喃这个名字,抬起头时眼中已经了无痕迹。
    小古疾步朝前面走去,秦遥跟在她身后,却冷不防被她攥住手,他心中一动,心情莫名的畅快,却听小古笑道:“七哥你问也不问就跟我走,不怕我真的会胆小溜走吗?”
    秦遥看着她强装笑颜的脸,想起方才伫立在回廊上那个冷酷狡诈的男人,心中更添愤恨,对眼前这小妮子却也更加怜惜,“无论如何,我相信你的选择,愿意站在你这边。”
    小古心头一热,眼圈都红了,却是咬牙强笑道:“没时间了,我们赶紧赶到戏台后面去!”
    面对秦遥略带疑惑的目光,她目光熠熠,决然道:“我准备再演一场戏!”
    万花楼的戏台搭建在庭院中,前堂和中间一进的高楼可以尽览眼底。戏台后面正靠着西侧一处厢房,里面脂香粉滑,正是佳人们最后定妆打扮的地方。
    素华姑娘坐在最中间,用屏风与众人隔开,褪下半臂,正意态慵懒的对着镜子卸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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