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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过期白月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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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萧清音重又转回头来,边上的宋晚玉已如往日一般,笑盈盈的抱着天子撒娇道:“等等鱼汤上来,我先给阿耶你舀一碗吧,也好暖一暖身。”
  天子心下颇觉妥帖,面上却还要故作嫌弃,推了推她:“可别!就你这样毛手毛脚的,不把汤撒我身上,我就谢天谢地了。”
  “阿耶不要就算了。。。。。。。。”宋晚玉赌气似的撅起嘴,侧头看了萧清音一眼,“我还是给清音舀一碗吧。”
  闻言,天子心下倒是有些不是滋味,不免也看了萧清音一眼。
  不知怎的,萧清音总觉得宋晚玉和天子看过来的目光都有些复杂,以至于她都不免怀疑起来:鱼汤,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第22章 泼她鱼汤
  厨房的人自是不敢叫天子久候,且饭菜原也是早就备好了的,不一时便端了上来。
  因着是宋晚玉亲自提的,宫女端着鱼汤上来时还特意摆在了正中的位置。
  鱼汤熬得浓稠,呈乳白色,另有翠绿的葱末作为点翠,雪白的鱼肉在氤氲的热气里若隐若现,尤显鲜美。
  宋晚玉见了,不由也是一笑,口上道:“这鱼汤果是做得极鲜,我闻着这香味都要犯馋了。。。。。”
  说着,宋晚玉亲自拿了个碧玉碗,先舀了碗鱼汤。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她舀了满满的一碗,这便要递给萧清音,笑意盈盈:“适才都说了,等汤上来得先给你舀一碗才好。来,你且尝尝味道。”
  天子就在跟前,萧清音素来温柔小心,此时自是不敢抢这个先,有些慌忙的起身,伸手便要推拒,婉转应道:“。。。。。。这,这汤该是给圣人才是,妾实不敢受!”
  宋晚玉心知她必是要推拒,并不奇怪,反到是更加用力的将盛着鱼汤的碧玉碗往萧清音手上推,板着脸道:“都说了,要给你舀一碗的。”
  萧清音神色越发尴尬。
  天子虽不高兴但还是咳嗽了一声,主动开口发了话:“既是明月奴的心意,你也不必如此——不过是碗鱼汤罢了。”
  天子这话说得平淡,萧清音却总觉得有些酸溜溜的——她当然也觉得不过是碗鱼汤的事情,若非顾忌着天子,何至于此?偏偏宋晚玉态度殷切,萧清音进退两难,如今得了天子这话,也只得勉强一笑,伸手欲接。
  宋晚玉早有准备,就在萧清音伸手接过时,手腕与指尖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也不知怎的,碧玉汤碗一歪。
  那盛了满满一碗的鱼汤顺着惯性往萧清音的方向泼了去。
  萧清音实是料不到会有这般意外,呆怔了片刻,待得呆反应过来,准备要躲时,鱼汤已是撒了过来,也是亏得她萧清音适才起了身,这鱼汤倒是没有泼到她脸上,但也确实是泼了她一身,吓得她当即便“呀”的叫了出来。
  随着萧清音的惊叫,殿中一时静极,只能听到汤水自萧清音衣角裙裾上滴落的声音。
  滴答,滴答,很快便将铺在地上的织金长毯打湿了。
  与此同时,萧清音那张巧笑情兮的脸容一时也白了下来,看上去一如鱼汤里的鱼肉,雪白雪白。
  宋晚玉下意识的放下已经半空的汤碗,语气又惊又慌:“清音,你没事吧?”她涨红了脸,眼巴巴的看着萧清音,连忙道“我真不是故意的,也不知这汤怎么就倒了出来。。。。。。。”
  萧清音只觉得脸上僵硬,许久才回过神来,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无事,我只是,只是。。。。。。。”
  被汤水打湿的衣衫紧紧的贴在身上,黏黏糊糊,隐约还能闻见鱼汤的腥味。
  便是在萧清音当年被末帝弃如敝履,失宠后被人丢到行宫,她也未曾有过如此狼狈的情形。。。。。。她这一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故而,萧清音的话说到一半,便觉自己的眼里与鼻尖都泛起一阵的酸涩,下意识的咬住了唇瓣,竟是有些无法说下去。
  天子见状,连忙也跟着起身,朝着萧清音伸出手。他原是想要伸手拍一拍萧清音的后背,以作抚慰,只是才抬了手便看见了沾在她衣裙上的雪白鱼肉和翠绿葱末,便又将伸到了半空的手收了回来。
  天子面上不见半点异色,转头去看宋晚玉,开口解围道:“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你这般毛手毛脚的,下回也别嚷嚷着要端汤送水了!省得又祸害别人!”又安慰萧清音,“她小孩家不懂事,一时失手,你也别太生气了。。。。。。”
  萧清音咬着唇,几乎要把下唇咬破了:这样的话,也亏得天子竟也能说得出口!都十九岁的大姑娘了,还说什么“小孩家不懂事”!难怪拖到十九岁都还嫁不出去呢!
  心里转着各种恶毒又怨恨的念头,但是当萧清音重又抬起眼时,眼里却已经蓄满了眼泪,眼角微微有些泛,眼波流转之间,尤显得神容楚楚。
  天子见了她这般模样,难免也生出些怜惜之情,又因这是宋晚玉手滑,更是声调不由跟软了些:“这里叫下人收拾就行了。你赶紧去换身衣衫吧,可别冻着了。”
  萧清音脸色苍白的含着泪,点点头,又毕恭毕敬的与天子行了一礼,这才急匆匆的去里间更衣。
  与此同时,随着萧清音抬步离开,天子与宋晚玉也往边上坐了坐。
  蓬莱宫的宫人轻手轻脚的上前来,小心的收拾面前的残局——开窗的开窗,擦桌案的擦桌案,还有上来将那被汤水打湿了小角的长毯整一块的卷起收好,换了一张新的。
  很快,适才还溢满了内殿的鱼汤鲜香也都散了去。
  天子则是坐在一边,有些头疼的看着宋晚玉,指着她道:“你啊!你啊!”
  宋晚玉似也觉得理亏,凑到天子身边,小声辩解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她看着天子,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恳切的补充道,“我要是真想泼人汤水,第一个要泼的肯定是三郎呀!”
  这话说的。。。。。。
  居然还有那么一点歪理!
  天子心里自然也是向着宋晚玉的,所以他还真就没怀疑宋晚玉这是故意的,只是想着好好的一顿饭用成这样也是头疼。
  顿了顿,天子方才扶着额头道:“就你这样毛手毛脚,端个汤都要出事的,以后可怎么好。。。。。。。。”说着,说着,他思绪转远了些,倒是又忧心起女儿一直没有着落的婚事来,“唉,你这样的性子,脾气又倔,真不知该给你寻个什么样的驸马。”
  天子这话,宋晚玉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只是这回听入耳中,不知怎的竟是想起了霍璋,颊边跟着微微一热。
  随即,她反应过来,暗骂自己真是夜里做梦不够,居然还敢做白日梦!
  宋晚玉心里颇有些恼羞,雪颊微微有些泛红。只是,她面上还是故作不在意,亲近的挨着天子,小声与天子撒娇道:“我才不嫁人呢,我就要陪着阿耶你一辈子。”
  “你这孩子!阿耶已经老了,哪里能陪你一辈子?”天子看着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天子平日再不肯服老的,难得说出这般的话,宋晚玉听着,心里也颇有些不是滋味,连忙反驳道:“阿耶哪里老了?!”
  说话间,眼角余光亦是瞥见了天子鬓角的银发,不知怎的,她竟是眼中一酸,忙垂下眼掩饰过去。
  她还记得:当年的天子一头乌发,形容英武,偶尔也会哈哈大笑着将疼爱的小女儿抱到自己的肩头。他的手臂长而有力,就连开怀大笑时,笑声也能传的很远很远。。。。。。。
  然而,白驹过隙,不知不觉间,天子也已经老了,双鬓花白,便是连身子都佝偻了许多,再不复当年英武。
  想着天子劳累多年,都已这般年纪,操心国事之余今还要为儿女之事犯愁,宋晚玉心下愧疚更甚,几乎便要点头应了。
  她想:婚姻之事,原就是父母做主,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拖着,除了叫家人为难头疼外又有什么意思呢?倒不如应了这事,便是叫阿耶他们略快活些,也是为人子女的孝顺。。。。。。。
  只是,答应的话才到了嘴边,宋晚玉便又咽了回去,低着头去抓天子的袖子,小声道:“阿耶别说这样的话,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傻孩子!这世上真能长命百岁的又有几个?”天子握着她的手,眼神慈和,语声低沉的,“你啊,也该在自己的事情上些心了,便是当做为了阿耶也好——你的事情一日不定下来,阿耶这心就一日放不下来。若是日后到了地下,见了你阿娘,她问起来那可怎么好?”
  父女两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不知该如何说。
  过了一会儿,还是天子缓了口气,笑着提起旧事:“你阿娘嫁我那会儿,年纪比你还小些呢。”
  宋晚玉勉强笑应了一句:“是呀,我听阿娘说,阿耶你当年一箭射中雀屏上的孔雀眼睛,技惊满堂,引得众人惊叹!就是阿娘,她在后头偷偷看了,心里也很是喜欢呢。”
  “那会儿年轻,眼力也好,又有几分运气!”说起这个,天子也难得的有些得意,捋了捋长须,忽而又叹,“如今要是再叫我射一回,怕是不成了。。。。。。。。唉,要是你阿娘还在,瞧着我如今模样,怕又要叫我‘糟老头子’了,肯定是要嫌我了!”
  别说,这还真有可能。
  毕竟,元穆皇后最是看重容貌,当初还因着齐王生得貌丑而嫌弃过这个亲儿子,也因宋晚玉与秦王生得好,尤其疼爱。若是她在,真见着天子这般老态,说不得还真要嫌弃一会儿。。。。。。。
  宋晚玉想着,忍不住想笑,才笑出声,眼里又有掉下泪来。
  便听天子道:“有时候想想,你阿娘去得早,如今还是年轻时的模样呢,或许也是好事。。。。。。。”
  说起元穆皇后,父女两人总有许多的感伤。
  好在,萧清音很快便换了衣衫从内殿出来,上前见礼,也恰好打断了他们两人回忆与感伤。
  天子才听着脚步声便已反应过来,很快便敛起了面上神色,侧头淡淡的看了萧清音一眼,露出笑容:“你这一身衣衫倒是好看,正配你。”顿了顿,又转目去看身侧的宋晚玉,语气稍稍严肃了些,“还不与德妃赔罪?”
  看着萧清音那张苍白的脸容,宋晚玉眨巴下眼睛,语气恳切的道:“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知怎的,萧清音听着这话,胸口的郁气似乎又要往上冒,梗得难受,而她的脸色更是白得吓人。
  偏偏,唯一能给她做主的天子还要在边上拉偏架,开口说:“好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先用膳吧。”
  在天子那若有似无的目光下,萧清音不得不忍了口气,强笑道:“是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公主不必太过记挂。”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了心下的各种心绪,忍着气道,“先用膳吧,饭菜都要凉了。”
  自知道了萧清音一早就骗她,且一骗就是许多年,宋晚玉便觉心里梗着口气,早就想要拿鱼汤泼人了。只是,为着霍璋的事方才一直忍着。直到现下,她好容易耐着性子与萧清音说了那些话,打消了萧清音的疑心,自然也就忍不住的想要泼人一碗鱼汤。
  嗯,泼完了,胸中的不平气果然也没了,畅快无比。
  于是,宋晚玉吃起饭来都觉香甜许多,还喝了一小碗的鱼汤,感觉蓬莱宫的鱼汤果真是美味至极——可惜,过了今天,只怕萧清音也是怵了鱼汤什么的,也许以后是再不肯叫鱼汤上桌了。
  哈哈。
  比起吃得香甜的宋晚玉,萧清音这一顿饭可谓是呕心至极。
  哪怕她已经换了一身衣衫,就连发髻都是打散了重新梳过,已是从头到脚的收拾过了。可是,当她坐在桌案边,看着对面正用得香甜的宋晚玉,她心中又会油然生出一种浑身沾满鱼汤的错觉,一低头,鼻尖又会有若隐若现的腥臭味,仿佛适才那气味已经黏在了她身上似的。
  正因如此,萧清音用膳时,每一口都是味同嚼蜡,几要作呕。
  若非天子和宋晚玉就在边上看着,她是恨不得立刻丢下木箸,直接掀了桌子的。
  偏偏,这两人全然不知萧清音此刻的郁郁,全都是吃完了便走——宋晚玉借口有事要去太医署,天子则是借口还有政务需要处置,不一时便都走了。
  萧清音压着火令人将内殿全都收拾了一遍,又将前回处理到一半的沉香拿了出来,手上拿着切刀,慢慢的修制着。
  她的动作,先时还有一二的急躁,渐渐地便也显得从容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觉着自己,心中的燥火渐渐都消了去,微微阖目,慢慢的思忖着今日的事情来: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宋晚玉今日尤其的针对她,就连那些话都似乎意有所指一般。
  与此同时,她握着刀的手仍旧是稳稳的,没有一丝动摇。
  过了片刻,萧清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吩咐左右:“去太医署看看,若公主已走,便将孙太医请来。”
  內侍应声退下。
  萧清音又将自己与宋晚玉说过的话重新梳理了一遍,总觉得这里头仿佛另有玄妙。
  想着想着,孙太医便已被人带了来。
  萧清音压下了心头纷乱的心绪,重又低头处置起面前那块沉香,口上不疾不徐的问道:“听说公主去了一趟太医署,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孙太医连忙道:“公主身体康健,并无大碍,是。。。。。。。”他正要说霍璋的事,只是想起先前宋晚玉让他保密之事,一时又不知该不该说。
  萧清音仿佛并未发觉孙太医的迟疑,漫不经心的追问道:“既不是公主,难不成是公主府的那位霍公子?”
  听德妃随口提起霍公子,想起适才昭阳公主乃是在蓬莱宫用的午膳,孙太医也只当公主已是将事情都说了,自然也就没了适才的迟疑,笑着解释道:“是,先前公主令臣将用在伤处的药膏稍作改进,今日便是来问一声。”
  萧清音点点头,目光仍旧落在沉香上,慢条斯理的问道:“那位霍公子的腿,还有多久能好?”
  孙太医不疑有他,笑着道:“脚筋手筋都是才接好不久的,如今虽是能站立片刻,可要真的好全,只怕还要有许多日子的调养锻炼。若只是寻常走路,想必再有几月就成了。。。。。。。”
  话到一半,孙太医一直没等到德妃的应声,大着胆子往上瞥了一眼,脸色也是一变,慌忙道:“娘娘!”
  却见萧清音脸色惨白的坐在原处,浑身僵硬,一如石雕木像一般,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呆呆怔怔的。
  她的双手都在隐隐的颤抖着,右手仍旧拿着用于切割沉香的小刀,刀锋极是锋利,不过是片刻的失神,竟是将她的左手划出了一道血痕。
  她素来注重保养,一双素手更是养得极娇嫩,好似莲瓣一般,白皙细滑。
  然而,那莲瓣般娇嫩的左手却被刀锋划出伤口,此时正淌着鲜红的血液,尤显刺目。
  看着鲜血淋漓的左手,萧清音的脸色更加惨白,已是没了一丝血色。眼前的情景令她有片刻的恍惚,不觉想起许多年前——她也曾拿着一柄锋利的小刀,一点点的挑开那人的手筋和脚筋。。。。。。。
  那日的血腥味是如此的浓重,令她做了许久的噩梦,至今也是记忆犹新。
  **************
  宋晚玉从宫里出来的时候,那一碗鱼汤带来的舒心感仍在,故而心情倒是不错。又因她还去了一趟太医署,便又捎带上了孙太医准备的膏药。
  此时的她倒是没了一早醒来时的慌张与犹疑,心情倒是称得上是轻松:想着天色还早,这会儿去西院,想必能陪霍璋说会儿话。
  虽然想起昨夜里的那些梦,她还有些心虚,但是看着手里捎带着的膏药又觉理直气壮起来——她可没有旁的什么心思,就只是想要去给霍璋上个药罢了。无论如何,霍璋的身体才是如今最要紧的。
  宋晚玉想通了这个,便觉压在心头的巨石似乎也都去了,从马车上下来后便往正院去,想着早些换了衣衫,然后便去西院见霍璋。她这一路步履轻快,待得换好了衣衫,要出门时,面上仍旧带着笑。
  谁知,她还未出远门,便见着珍珠领着人上来行礼,面上似有几分犹疑。
  宋晚玉扫了珍珠一眼,见她身后跟着几个西院服侍的人,心下不由一顿,开口问道:“怎么了?”
  珍珠便轻声禀道:“公主,那位霍公子午时便叫人给他准备一柄小刀。下头的人实不知该不该照做。奴婢想着,便来先问一问您。。。。。。。”
  一柄小刀,自不算什么。只是,如今公主早早晚晚的都要去西院,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却难免要多想一些,就怕这位霍公子居心不良——这会儿他们把刀给了人。要是霍公子心存不轨,借着这刀对公主不利,来日事情翻出来,她们这些人全都得不了好。
  所以,这事非同小可,珍珠还是得想来禀了公主,听公主的意思才好。
  宋晚玉闻言果然蹙起了眉头。
  不过,宋晚玉想的倒是与这些人都不一样——她担心的是霍璋要了刀去,不小心伤了自己,或是想要自残怎么办?
  可是,若是不给,仿佛也不大好?毕竟,只是一把小刀罢了,若是可以宋晚玉真的是很想把这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送给霍璋,而霍璋难得开口,仅仅只是要一柄小刀,若是她不给,未免也太小气了!
  宋晚玉站在原地,左思右想,徘徊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小刀呢?给我吧,我拿去给他。”
  珍珠闻言,倒也并不十分惊讶,反到是松了一口气,从身后侍女手里接了一柄小刀,亲自递到了宋晚玉跟前。
  宋晚玉收了刀,这才抬步往西院去。
  只是,这一回,她的步履便没了先前的轻快,只一面走,一面考虑着措辞,该如何与霍璋说一说这柄小刀的事情呢?


第23章 故人相见
  等到西院的时候,宋晚玉差点就把小刀什么的给忘了。
  霍璋正坐着四轮椅,靠窗往外望着,不知在看什么。见着宋晚玉来了,他抬了抬眉梢,仿佛有些惊讶,唇角却微微的弯了弯,隐约是在笑。
  宋晚玉也不知他讶异什么,笑什么,只是被他这般看着,不觉便也紧张起来,握着小刀的手心微微有些汗湿,适才路上想好的说辞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好在,经了这么多日子,霍璋如今大概也十分了解宋晚玉的拙嘴笨腮,见她入门来便主动开口问道:“你是来给我送刀的?”
  宋晚玉怔了一下,然后点头,又看他一眼,试探着问道:“你怎么忽然想起来要这个?”顿了顿,又问,“是有什么用吗?”
  霍璋的态度仍旧是十分坦然,说起话来也是沉静如旧:“整日里坐着也是无趣,我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哪怕是打发时间也好。”
  宋晚玉想了想,还是没想出有什么事是需要刀具的。所以,她有些迟疑,犹豫着追问道:“比如说?”
  霍璋并未立时应声,而是微微侧过头,凝目看着宋晚玉。
  宋晚玉并不是个会掩饰的人,或者说当她面对霍璋时总有一种不加掩饰的笨拙与认真,她的犹疑、担忧、小心并且关切都写在脸上。
  霍璋一眼就能看出来。大概也是看得太清楚了,以至于他总是无法忽略或是当做看不见。
  所以,霍璋顿了顿,还是开口解释道:“我手上的经脉才接好没多久,现下拿东西并不是很稳。所以,我便想着先拿小刀做些雕刻,就当是练一练手。”
  “这样啊。”宋晚玉很轻易的就相信了霍璋的话,主动将那柄才拿到手的小刀递了过去,又道,“要做雕刻的话,这刀怕是不大好用。要不我叫人给你准备些工具吧?还有木料,是不是也要准备?”
  宋晚玉越说越觉得要准备的东西还有许多。
  霍璋听着听着,不觉摇头,开口拦下了兴致冲冲的宋晚玉:“不必了!只是练练手罢了,不必这般大张旗鼓。”
  宋晚玉便又转头去看他,眨巴了下眼睛。
  霍璋慢慢的将那柄小刀收了起来,见她这呆呆的模样,忍不住的弯了弯唇角,便道:“要不然,我们还是先上药吧?”
  也对!今日还没来得及上药按摩呢!
  “也好!”宋晚玉立时颔首,干脆应下,正要去打热水来给霍璋热敷,这才慢半拍的想起了自己从孙太医处要来的膏药,连忙从自己袖中中取了出来,递过去,“先前那盒治外伤的膏药看着就是乌漆漆的,抹上去后擦洗也不方便,这回改成淡色的了。这样,用起来也方便些,你看看。。。。。。。”
  霍璋微微颔首,伸手接了那盒药却没有细看,只随手摆到了一边。
  宋晚玉见了,就觉得霍璋这态度很不端正!
  事实上,宋晚玉也能看出来:上药这事,霍璋更偏向于自己动手。若非经脉处上药还要佐以按摩,只怕霍璋也是要自己来的。这倒也没什么,虽然宋晚玉是很想给霍璋帮忙,可若是霍璋不愿意,她当然也不会强迫对方接受自己的帮忙。
  可问题是:霍璋他自己上药时就很不上心——孙太医原本准备的那两盒膏药,用于经脉接连的那盒膏药都已用了大半;而另一盒用于旧伤祛疤的膏药却还有大半,由此也能看出霍璋自己上药时有多么的敷衍了事。
  宋晚玉越想越觉得不放心,伸手将那盒被霍璋放到一边的膏药又拿了起来,认真与霍璋说道:“毕竟是太医新调制出来的膏药。也不知好不好,不如先试一试药效,再做考虑?”
  霍璋顿了顿,转目去看宋晚玉。
  宋晚玉大着胆子,很难得的睁大眼睛,也看了回去。
  霍璋忍俊不禁,露出极淡的笑容,便道:“好吧。”
  宋晚玉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松口了,忍不住的眨了眨眼睛。
  霍璋便又重复了一遍:“好。”
  宋晚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打开药盒,真要伸手沾药,忽然想起还没净手,连忙又放了下来,道:“我先去净手,顺便端盆热水来给你热敷。”说罢,不待霍璋应声,她便匆匆的跑了出去。
  霍璋看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又收回了目光。
  他脸上神色很淡,沉静的就像是深夜里映照月光的湖泊,幽深静谧。而他握着扶手的手微微收拢,只一瞬,很快便又松开了。
  大约是一刻钟后,宋晚玉便端着热水回来了。
  她先将盛着热水的金盆放在一边,拉了霍璋的手浸入水中泡着,然后才又将适才放下的药盒拿了起来,指尖沾了沾半透明的膏药,往霍璋脸上的长疤抹去。
  大约是因为膏药是半透明的,抹在疤痕上时,不仅没遮住疤痕,反倒能够更直观的看见这道略显狰狞的疤痕。
  宋晚玉的指尖碰着疤痕,指腹碰触着那凹凸不平的皮肤,忍不住顿了顿——哪怕是看过这么多次,甚至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触碰,可是每一次的触碰仍旧如第一次那般,给她一种难以形容的痛楚。
  就好像是有人也拿鞭子在她脸上抽了一下,令她既难受又疼痛,难受到极点的时候,再见不得鞭子,甚至还将天子这些年送她的马鞭、九节鞭等都给丢了出去,再不想看。
  。。。。。。。
  霍璋并未去看宋晚玉,但他依旧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她目光的停顿,以及柔如软玉的指腹在他脸上那处伤疤上缓缓摩挲。
  霍璋很清楚自己脸上的疤痕有多深多难看,甚至还吓哭过不懂事的小女孩。
  他也十分明白:哪怕日日涂抹膏药,这么深的疤痕也是很难彻底祛除的。所以,他在这件事上一向不怎么上心。
  可是,宋晚玉此时就站在他面前,很认真、很认真的给他上药。
  她的触碰非常小心,仿佛是触碰着什么易碎的东西一般,小心翼翼的。
  以至于,霍璋难得的想起了一些旧事。
  他少时便随霍父去军中历练,留在洛阳的时间并不多,又因交游广阔,留给洛阳家人的时间就更少了,很少有机会能陪在霍母身边。
  事实上,霍父也不喜欢让他与霍母太亲近,他希望自己的独子能承继他的事业,做君王手中最锋利的刀剑,以身为刀刃,护卫家国与百姓。而刀剑是不需要有太多柔软、太多感情的,需要的是一百遍一千遍的打磨。
  霍父并不愿意让独子养在妇人膝下,养出些不好的习性,等霍璋三岁时便将他带出正院,带他去军中见识与历练。
  所以,霍璋与霍母的感情其实并不十分亲近。
  霍母独自留在洛阳,时常见不到丈夫与独子,总是十分寂寞,偶尔也会与人抱怨丈夫与独子的冷淡。直到后来,她老蚌含珠的生了幼女,这才终于露出了些许欢颜。
  记得有一年,霍璋从外头回来,正要去正院与霍母问安,路过花园时恰巧遇见了抱着幼女出来散步赏花的霍母。
  霍母难得的露出笑容,抓着幼女柔嫩的小手,在花瓣上轻轻的抚了抚,教她道:“你看,这是牡丹!”
  小女孩睁着黑葡萄似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她。
  霍母不禁又笑起来,收拢手臂抱紧了怀里的孩子。然后,她又用手指替小女儿捋了捋颊边的碎发,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脸蛋,小心翼翼,爱惜无比。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也露出笑容,脆声叫她道:“阿娘!”
  霍母爱的不行,不禁低头在她颊边亲了亲。
  霍璋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了,许久没有出声,然后便又转身走了。
  。。。。。。。。
  那时候的霍璋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只能理智的分析:他觉得自己应该不是羡慕或是嫉妒——毕竟,他与霍母感情并不十分亲近,而霍母这些年一直寂寞,能在幼女身上得到些微欢乐,他为人子也该觉得高兴才是。
  他只是。。。。。只是有些不大适应。
  毕竟,他从来没见过霍母那样的笑,那样珍惜而爱怜的触碰。
  他第一次知道,当一个人心中溢满了柔情时,连指尖都是带着珍惜与小心的。
  当然,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霍母临死前,抓着他的手腕逼他发誓活下去,用沾着鲜血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时,他就明白了,霍母也是爱着他的。
  。。。。。。。
  宋晚玉的触碰令他想起那些往事。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哪怕是坐在四轮椅上,霍璋的大腿肌肉仍旧下意识的紧绷起来。但他仍旧没有出声,仍旧是端坐着,勉强维持着自己面上的缄默与冷淡。
  直到宋晚玉慢吞吞的上完了药,要来解他的衣服,霍璋方才伸手按住了她的手:“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
  这话他最开始时也说过。
  宋晚玉已是不大信了,气鼓鼓的瞪着他。
  可霍璋态度坚决,宋晚玉对着他的时候总是很难强硬到底,只好起身去净了手,又拿了另一盒膏药,抓着他的手腕给他上药。
  宋晚玉抓人手腕时,习惯性的用手指试了试手腕粗细,忍不住道:“这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这样瘦!”手腕仍旧是细伶伶的,握着的时候似乎就只抓着了一把嶙峋瘦骨。
  霍璋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颊,搁在盆中的指尖微微动了动,语气却依旧淡定:“也没有很久吧?”
  宋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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