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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卿有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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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唐艾就彻底喘不上来气儿了。俩人脑袋露出水面时,她已是一只软脚虾,再次失去意识。
萧昱急如星火地把唐艾扛到岸边,动作具体有多快不太好形容。俩人的发尾身间,只有晶晶亮的水珠飘飘然而泻,洋洋洒洒,肆无忌惮。
可萧昱行进之时,右足的姿态明显与左足不一样。他的右腿流露出跛态,算不得太严重,却比先前的任何时候都严重。
不过,他本人仿佛不以为意,碰都没碰背上长匣里的手杖。
唐艾被萧昱迅速地安置在一块平地上,四肢平展,气息微弱,装满水的小肚子形象演绎了女子有孕四五月时的美态。
“唐艾,你这肚子的容量,也是没谁了。”萧昱这当儿居然还不忘调侃上两句,也是……没谁了。
他撑着地面矮下身,左腿弓得轻而易举,右腿则不听话地费了点力气。不仅费了点力气,这条腿在完全弯曲时还蹦出来了咯噔一声响,似是某种机括在某样器皿中意外断折。
萧昱仅仅用余光瞥了眼右腿,眉宇间的涩意来去无踪。
唐艾白不呲咧的脸堪比无常君,跑出去吓人绝对一吓一个准,就连晕厥也做到了非同一般的超凡脱俗。
她的身体被水泡得又肿又涨,湿透的衣衫下还裹着束胸。这条束胸可以完美隐藏起她女孩的特征,此际却在凶残剥夺她呼吸的权利。
萧昱目不转睛地朝唐艾胸脯一睨,像是能将她一眼看穿,在嘴里边念叨了一句“性命攸关,得罪得罪”,紧接着便一气呵成地完成了以下三部曲:
解开唐艾的衣襟——扯裂唐艾的束胸——掰开唐艾的唇齿。
唐艾肚子里滚起水泡泡。
萧昱面不改色,指尖由下自上从唐艾的肚脐眼拂到嗓子眼,一通推波助澜。
同一时间,他也把自个儿的脑袋在唐艾脸边低低垂下,看架势,是准备好了要给唐艾嘴对嘴传气儿。
此举的效果立竿见影。
清清凉的风被萧昱送入唐艾口中,又顺势而下,唐艾肚子里的泡泡便冒得更欢了。听声响,积水是在陆陆续续地往上窜。
不多时,唐艾喉头就开始咕嘟嘟地作起响,再来就“哇呜”喷出了一束水柱。
排水结束后,她的肚子即刻小下去一圈,胸膛也开始有所起伏,就是神思还不清醒。
萧昱听听唐艾的心跳,将她的衣襟重新系好。
“这情景,怎么感觉似曾相识……”他谐谑自语,滴着水的发丝顽皮地戳着唐艾的脸颊,簌簌地、悠悠地,好似不甘寂寞的小兔崽子,总要偷着摸地找机会捣蛋。
有那么一刻,萧昱眸中漾起了狡黠的光彩,轻挽的笑容居心不良。然后,他的嘴唇与唐艾的脑门就只剩下了一根头发丝儿的距离。再往前进,他就可以向唐艾的眉心送上一记深吻。
可再小的距离也是距离。
风无痕、水无波,萧昱就在这距离之内停止了一切举动,静若处子,点尘不惊。
又过得片晌,他终于撑着地面翻了个身,懒洋洋地与唐艾并肩一躺,翛然望着满天星月:“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刚才能做的事儿现在却是没理由了……徐湛那家伙倒也不是一无是处,是不是木讷的人都比较容易做到坐怀不乱?”
“啊——啾!”徐湛打了个惊世骇俗的大喷嚏。
他正往总铺胡同走着,一身凛然正气辐射方圆十里。
总铺胡同即是六扇门的衙署所在。
颜蝶瑾就着月色鬼鬼祟祟猫在墙头,被那声响一吓,一跌一个底儿朝天,揉着屁股将将要起身,眼前的光亮却被徐湛挺拔的身躯遮了个所剩无几。
他连呼两声“大人饶命”,没等徐湛开口,已连珠炮似的来了一番自我介绍,小脸蛋跟薄皮儿大馅儿的小笼包一个样。
徐湛老脸微热:“你是《皇朝时报》的人?”
颜蝶瑾站得笔挺也才到徐湛胸膛:“说出来好像不是太光彩,可蹲点拿料原就是我本职,甭管风吹日晒还是雷打雨淋,这点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大人,司马熊齐三位大人的案子到现在都还没个定论,不知道您能否给咱们透露点六扇门的内部进展?”
徐湛一本正经地脸红:“三位大人之事我有耳闻,可你问错人了,我不是六扇门中人。”
“那您是?”
“我从边关来,本想寻访故友,却听闻他在前日搬到六扇门中来。正巧我也识得六扇门的唐艾大人,就想着来看看。”
“这可不巧了,小唐大人早上就被惠王爷请走了,到这会儿都还没回来!”
小唐大人当然回不来,因为她还躺在西山那一湾碧水畔。
夜里的山岚轻轻吹着,唐艾的鬓发随风微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平躺着,好一个与世无争。
但是没过多一会儿,她就没这么本分了。她的手指不自然地动了动,眼皮儿随即一挤一开,两粒儿眼珠子直愣愣地瞪上月华与星光。
谢天谢地谢爹娘,唐艾总算活过来了。
她蹭地一下坐直身子,脑子里嗡嗡乱响,又蹭地一下跳了起来,不管不顾迈开大步——可惜只有一步。
唐艾不能再走了,因为这一步迈出,她的脚下便传来了嘎嘣一声脆响。
她以为自己踩断了一截枯木,但她立时便发现她以为错了,被她一脚跺上去的并不是枯木,而是一条腿——萧昱的右腿。
唐艾挺尸的时候,萧昱也是躺着的,非但躺着,还是挨着唐艾身边躺着。
他本是四平八稳地合着目,断裂的响声一出,他马上跟着“嗷呜”一声鬼叫,脸色泛白,冲唐艾挤出个苦不堪言的表情。
唐艾刚醒过来,脑袋里一团乱麻,能理清的思路非常有限。可她还是意识到自个儿做了一件错事儿,一不留神,大错特错。
她大概是把萧昱的小腿踩断了。
然,唐艾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就凭那一脚下去的脚感,她宁愿相信自个儿踩断的是一截枯木。
萧昱苦涩地举目望天,一脸的哭笑不得:“唐艾,做你的救命恩人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你这是要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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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公子腿上的秘密终于要揭开了┑( ̄Д  ̄)┍
小唐大人,碰上萧宝宝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呀,赶紧把自己嫁了吧2333
22章 关心则乱
“救命……恩人?!”唐艾的记忆出现了不得了的断层。
她的衣衫还没干透,头发丝儿湿哒哒地贴在后脖颈子上,一动换甩出一串水。而萧昱正撑着地面费劲白咧地坐起来,袍袖衣摆一样潮乎乎的。
种种迹象都表明,唐艾的确是从水里出来的。
能把她从水里带上岸的人,除了萧昱就不该再有第二位。
按常理,腿被踩断了还不得痛得哭爹喊娘?
可萧昱的表现不一样。他是有那么点苦楚,却又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只向唐艾抛过去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我……是不是把你踩伤了?”唐艾吃不准他到底有事儿没事儿。
“放心,这条腿没机会再伤第二次了,”萧昱半死不活地一哼哼,从背上的长匣里抽出手杖,“你既然没什么事儿了,就去瞧瞧张其睿吧,他应该还在山崖上。”
听到“张其睿”仨字儿,唐艾蓦地回神。从她现下所处的位置,根本望不到山上的情况。
“张其睿固然重要,可是我……还有你……”唐艾支支吾吾,就是没法儿往下说。想不承认也不行,甭管她断片之前出过什么大扑棱蛾子,如今还能在这儿喘气儿,都得多亏了萧昱。
萧昱安静得一反常态,大半晌后才臭不要脸地冲着唐艾斜斜眼:“你想谢我就直说,我一点儿都不心虚。”
“那就……多谢了。”唐艾并没能如释重负。算起来,这家伙理应不是第一次出手救她了。
“却之不恭,”萧昱没有站起来的意思,扭头望着一汪碧水,眼底同样清幽无波,只留给唐艾一抹萧索的背影,“好了,谢也谢完了,你可以走了。张其睿就是谋害几位大人的凶手,证据就在这山间的制香坊中,你去把张其睿带回六扇门吧。”
“……”唐艾没动弹。
萧昱把玩着手杖,也不回头:“你怎么还不走?”
“什么叫‘我怎么还不走’?难道不是一起走么?”
“我累了,不走了。”
“那我也不走!”唐艾突然扭个身,扑通跪在萧昱腿边。
“你干嘛你干嘛?”萧昱赶忙向后挪腾。
“让我看看你的伤!”唐艾激动地张牙舞爪。
呲——啦……
尴尬的撕裂声响起后,俩人同时都不动了。
唐艾的姿势着实很好笑。
她向前弯着腰,向后撅着屁股,俩手抓着从萧昱裤脚扯下来的布片。
可是唐艾一点儿都笑不出来,非但她笑不出来,就连平时嬉皮笑脸惯了的萧昱也笑不出来。
因为,唐艾不止扯下了萧昱右腿的裤脚,跟着裤脚一同被她卸下来抓在手里的,还有——
萧昱的一条小腿。
没错,萧昱的一条小腿与大腿已经完完全全地分离,没有一丁点儿血肉的相连。
唐艾呆若木鸡:“……”
萧昱生无可恋:“……”
时间仿佛过去了千秋万载,俩人谁也不说话,各自保持着纹丝不动的窘态,简直两尊滑稽的雕像。
一阵风吹来,萧昱方才瑟索地低咳了一声:“放手。”
好巧不巧又来了第二阵风,唐艾勉强吞了口吐沫,乖乖松开手指,把这条腿轻而缓地置在地上,表现得不能更听话。
萧昱的这条小腿不是活着的。
换一个说法,这条腿是没有生命的。它的组成并不是骨骼和筋肉,而是金属与木质。
这是一条义肢,被精细雕琢成人的腿脚形态,带着环扣和机括,机括能看到明显的断折,环扣也被外力扯裂了好几处,但最致命的损坏还是来自于木腔的塌方。
很显然,没有唐艾那一脚怪力乱神,它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步田地。
“我刚刚就说了,这条腿没机会再伤第二次。从我失去它的那天开始,就没机会了……”萧昱一声叹息,几不可闻,“我要你走,你却扑过来,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他漫不经心地抬抬眸子,随后潇洒地笑了两笑:“好了,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我残废得很彻底,既没有右手,也没有右脚。”
萧昱越是天高云淡,唐艾越是无言以对。
萧昱偏偏在拿正眼瞧她,清朗的目光好像无处不在:“这条腿其实也没那麽脆弱,在水里边的时候,你的盖世神功也不过是弄坏了扣袢和一处小连接。我只是没想到,你还会再来补上一脚。”
他半开着玩笑拉过义足,又随意扬起衣衫的下摆。等到衣摆飘落时,义足与他剩余的腿部又已合二为一。
萧昱接着便解下了背上的长匣,指尖按下几个机门。
匣子里便弹出几根木条,有长有短、形状不一。
萧昱也没解释,将手杖用两腿夹紧一拆一卸,又取过木条挨个装拧,一柄手杖很快便被他重新组装成了一支拐杖。
这支拐杖与常见的拐杖也不大一样,并没有一根横梁让人架在腋下,而是在上端有一道可以环住手臂的半开弯折。
“是你说要一起走的,就别嫌弃我慢吞吞地做蜗牛,”萧昱笑看唐艾,“喂,借你的肩膀用一用。”
“什么……哦,好、好!”唐艾费老了劲儿才捋直舌头,将肩膀凑到萧昱左手边上。
“你要是平常也能像这会儿这样温和就好啦。”萧昱撑着唐艾的肩膀站起身,并没用多大的力气。
唐艾刷地撇过脸,耳朵根渐红:“你帮了我,我帮回来不是很应该吗!”
萧昱翘翘唇角:“说得是,那你就再可怜可怜我,多帮我一次,往前走,别回头。眼下我走路的样子会变得很难看。”
“好……我不回头。”唐艾点点头。
“谁回头谁就是小狗。”
“谁回头谁就是小狗!”
这一夜,清风明月仍旧一如既往地拂照山岗,沁人心脾,只有时光似乎变得相当漫长。
唐艾向前走着,刻意控制着步速。
萧昱在唐艾身后,与她隔得不算远也不算近。他也在走着,以一种唐艾答应不去看的方式。
唐艾能听到身后拐杖的点地声,也能在不经意间看见地上那道幽长的清影。
那是萧昱的影子,不同于唐艾,不同于任何人,走得辛苦却从容。
唐艾咬咬牙,努力集中思绪。
张其睿被她抛诸脑后太久,她必须得把他捞起来了。案子扑朔迷离,她首先得弄清楚前面究竟发生过什么。
“萧昱,我要你实话对我说,我是怎么跌进那深潭里去的?”她边走边问,憋着不转头。
萧昱的声音传来:“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和张其睿走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看见了什么很神奇的东西?”
“很神奇的东西?”
“比如说,祥云。”
唐艾虎躯一震。
她上一回听到“祥云”这词儿,是从刘大人嘴里。约莫就在一天前,也是这么个三更半夜,刘大人居然准备从万岁山上往下跳,八匹马都拉不住。
萧昱:“整件案子的原委说复杂也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不过我不介意给你梳理梳理。张其睿犯下的命案,惠王萧承义其实并不知情,他只不过是被张其睿利用,傻兮兮地当了一把帮凶。”
唐艾:“你说……惠王只是帮凶?”
萧昱:“你和萧承义呆了快有一整天,不会瞧不出他是个老烟枪。萧承义嗜烟如命,这辈子却只抽一种产于天竺的烟叶,汉话叫做多罗草。多罗草价值连城,只在天竺皇室内庭栽种,我天/朝水土却不宜移栽,所以萧承义凭着他二皇子的身份,每年都会斥巨资向天竺皇室收购。他花多少钱倒和我们没关系,只是几位大人之死有一半的原因,得归咎在这多罗草上。”
唐艾:“多罗草……一半的原因是这个多罗草,那另一半呢?!”
萧昱:“另一半,就是张其睿在东坡楼里焚的香。”
张其睿焚香。
唐艾马上记起东坡楼里那种恬淡舒心的气味。
萧昱又道:“我要是猜得不错,张其睿在东坡楼内焚的香叫做明樱香,这种香料也非我天/朝所产,而是产自东瀛。多罗草本没有毒,明樱香也没有,但若两者同时焚起,便会产生一种奇异的香气,这种香气却是有毒性的。”
唐艾抢道:“这香气莫不是有着能让人产生幻象的毒性?”
“对,司马琸闻过这香气,熊国正闻过这香气,齐修远和刘和豫也统统都闻过这香气。就连你,也一定在白日里闻过这香气。这香气的毒性不会当即发作,而是在体内暂存,等到夜深人静时才把你们这群人拉出来溜溜。”
“等等,照你所说,惠王和张其睿岂不是每天都在闻这香气?他们怎么没事儿?!”
“萧承义抽了十几二十年的烟杆子,多罗草中的物质早就深入他的身体。张其睿也一样,他曾四海游历,去过东瀛毫不出奇。长时间焚燃明樱香,这香料中的成分也会在他的身体中沉淀。这就好比江湖中不少用毒的人每日与毒物接触,久而久之身体就不畏毒了。萧承义与张其睿和这些人差不多,就算是吸入多罗草与鸾樱香共燃时产生的毒气,俩人体内沉积多年的物质也会自然而然地稀释毒气。我一再提出让张其睿带我们去看那制香坊,便是因为我判断他的明樱香就是在那制香坊中制造。”
“那我能不能这么理解,惠王到京城来,包下哪家酒楼不是包,他最后包下东坡楼便是因为张其睿早有设计,就等他入套。”
“该是如此。”
唐艾听了萧昱这一大通分析,顿时生出种热血沸腾的冲动,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就快起来,却没发觉萧昱刚才的那番话,越到后来音量越轻微、音色越低糜。
余下的事儿唐艾用不着再操心。她能想到当时自个儿定然是产生了幻觉,如同顶头上司刘大人一般看见了所谓的“祥云”,在“祥云”的诱使下攀上高峰,最终失足落崖。
她唯一的感怀之处只在于,坠崖时,她并不是一个人。
“萧昱,我跌落山崖也就罢了,你为什么……也要跟上来?”
唐艾问出这句话,本以为萧昱调侃也好揶揄也罢,至少也能没正经地答上个一句半句。谁知等了老多一会儿,别说是一句半句了,她连一个字儿都没从萧昱嘴里边听着。
说好了不回头的,唐艾只有忍住了继续往前走,又一次攀上山峦。
然而,她并没有如愿看到被制住穴道的张其睿。
张其睿,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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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一个无药可救的重口味
默默对萧公子说声骚瑞,我就这么丧心病狂地让你重残了= =
23章 知恩图报
张其睿会去哪儿?张其睿又能去哪儿?唐艾飞速运转起思绪。
萧昱没理由骗她。
不见的人不光是张其睿。
拐杖点地的声音,也已从唐艾后方消失很久了。
也对,唐艾随时能健步如飞,可萧昱不能,现在让他来爬山,实在是强人所难。
唐艾飞一般地奔下山,在一棵茂盛的黄栌树下看到萧昱的影子,马上大步流星地冲过去。
萧昱正背倚着树干,双目微合,逮哪儿歇哪儿也是本事。
月光恰如其分地把他分化成一半儿一半儿。他残缺的半面身躯被婆娑的树影遮着,完好的那一侧则浸润着皎白的月华,看起来清清冷冷的,透着种不惊烟尘的颓靡。
这副宁静过头的样子,不是萧昱的常态。
唐艾倒也没多想,火急火燎地嚷出张其睿跟他们玩失踪。
萧昱并没太惊讶,慢悠悠地转转眼睛:“张其睿应该是被人带走了。”
他这话说得有点儿有气无力,唐艾却没听出来。
“张其睿还有同伙?!” 她只是更焦心了。
萧昱平静道:“或许不算是同伙。不过,张其睿去哪儿也不难猜,他去的地方正是我们想去的地方。”
不消说,这个地方就是这山中的制香坊,具体方位只有张其睿知道。
“怎么办,张其睿一定会把证据销毁!”唐艾急得满世界转圈儿。
萧昱却冷不丁地转身:“唐艾,我走了……”
“你去哪儿?案子你不管了?!”唐艾做不到不去瞧他,这才发现他面色幽清,相当憔悴。
“小狗。”萧昱笑得痞里痞气。
“你——”唐艾没词儿了。
“我身上本来有一包甜甜的蜜饯,却在水里不见了,想来也是你的丰功伟绩,”萧昱耷拉耷拉眉毛,拖个长音,“我要回家找糖吃。”
这个人,说他要:回、家、找、糖、吃。
唐艾遭受到会心一击:“告诉我你不是认真的!”
“对不起,我是。”
“你别走!”唐艾猛扯萧昱的袖摆。
由于动作太凶猛,萧昱的袖摆也没能逃过和裤脚一样的厄运,生生地被她拽裂。
唐艾脸上大写着尴尬,一咬牙、一跺脚:“我的意思是,你别、别一个人走……就算要走,也让我给你搭把手,就当是我还了你的恩情!”
萧昱没拒绝也没表态,直到唐艾展示出她非同一般地“搭把手”技巧,才啧啧叹了两叹。
唐艾的“搭把手”远远超出了字面上的范围。
“来吧,我背你。”她岔开马步弓下背,像头小牛一样闷喘了一声。
萧昱:“你这是在用生命诠释‘搭把手’啊。”
“少废话!你不是不想让我看你么?我背你走,那就既帮了你,又看不到你!”
唐艾眼前是簌动的草木,草木上是溶溶的月色。她只能看到这些,也很坦然只能看到这些。
良久过后,她肩头上终于多出了某样重量。
“背就不必了,不过借个肩膀还是可以的,”萧昱将手轻轻搭上她的肩,满眼尽是山长水阔,“还有,你既然已经当了小狗,我倒是不介意什么看不看的了。”
剩下的路程算不得远,可萧昱的右腿只能在地上拖行,走得委实很艰辛。他并没将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唐艾肩上,唐艾实际上也没花多大力气。
一路上萧昱没怎么说话,唐艾也便默不吭声。
俩人似乎在无形中形成了某种默契,迈出的步幅都很相似。
清雅静谧的小院落转角就到,不大不小俩小崽子睡眼惺忪地跑来应门。不小跑得快,胳膊肘正往袖子里申。不大跑得慢,不时还鼾鼾两声。
俩人瞧见唐艾和萧昱,眼珠子齐齐发直,手忙脚乱地扶过萧昱,,嘟噜串地问个不停。
“只是回来换身衣裳,用不着大惊小怪,你俩赶紧睡觉去。”萧昱就跟没事儿人似的。
俩小孩不情愿地进了屋,虽说熄了火烛,却偷着摸地扒在窗户缝上,一块往外瞄。
不大道:“公子又把唐艾带来了……他腿坏了不说,衣服还被扯烂了,而且一看就是在强撑着身子!”
不小道:“肯定都是那个唐艾干的好事儿!”
不大呜呜呜:“这个唐艾实在是太可恶了……”
不小嘤嘤嘤:“所以咱们可得给他点儿好看!”
“这儿就只有我的衣裳,别嫌弃,”萧昱把唐艾领进另一侧的屋子,示意唐艾自取,“我去找糖吃咯,你自便。”
他把唐艾一人撂下,自个儿穿过小院,又在不大不小的房门口停下,轻咳两声:“睡觉,错过了时辰该不长个儿了。”
这话自然是说给俩小崽子听的。
“公子公子,我俩就再多说一句!”不大的声音从门缝里飘出来。
不小接过话:“白天的时候小徐将军来过,我俩说你去六扇门了,他就说去那儿找你。好了,说完了,我俩这就睡觉!”
“老头子果然把他弄回来了。”萧昱有一搭没一搭地笑笑,一步步朝着院那头去。
他的脸色很苍白,步子很糟糕。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缓缓地停下来,合起双眼沉沉地喘息,之后方才又向前行。
短短几步路,花去了他相当长的时间。
院子这边有两间屋子,萧昱将其中一间的门推开,一股甜腻腻的香气便满溢而出。
这是一间小仓库,只贮存了同一个类别的东西——能入口的甜食。
大箱子小箱子、大罐子小罐子,屋里尽是各式的糖果和糕点,琳琅满目,惹人垂涎。
萧昱绰起桂花蜜,直接就往嘴里灌,又抓了几块栗子糕,一点点挪到了另一间屋子。
这屋子像个小工坊,摆着好些小工具。
萧昱挨着角落坐下来,轻撩衣摆看看右腿,微微叹息。除去义肢损坏,他的右膝还渗出了零星的血渍,似极梅花落雪间。
“太子、惠王、恭王、小五、小六、小七……今夜的皇宫一定很热闹。”他一块一块摆开栗子糕,目色幽宁而深沉。
这晚的皇宫的确一度很热闹,然而此时更深露重,笙歌乐舞点到即止。
夜有微风,乾清宫前的高台上,只站着大天/朝的天子萧擎与老太监蔡福俩人。
蔡福佝偻着背,关切道:“陛下,老奴斗胆猜测,您是在为几位殿下烦忧?”
萧擎神情微变:“太子忠厚仁慈,却缺乏手段。老二就是个草包,不提也罢。老五老六又年纪甚轻,尚不懂得朝政厉害。今夜看来,倒是老三在外历练几年,很有些杀伐决断、审时度势的能耐。”
蔡福:“老奴不敢妄言,但见三殿下英姿勃发,的确有几分陛下当年的风采。”
“连你也这么想?这就是老三的过人之处了。太子若非是太子,或许不会是老三的对手,”萧擎一声长叹,举头望月,“月圆之夜,该是合家团聚的时候,朕的家中,却始终缺了一人。”
“陛下是在说四殿下?”
“这么多年,他与朕之间的隔阂始终未除。如果当年种种都不曾发生过,他的身子就不会是现今这般模样,储君之位,也该是他的。”
“陛下,老奴知道您惦记着四殿下,恰好给您说个事儿。老奴最近不是时常往宫外边跑么,看见六扇门的唐艾似乎与四殿下走得很近。”
“唐艾?”
“对,就是前些时日被派去边关的那个唐艾。这回几位大人的命案,六扇门那头也是他在负责。”
唐艾肩上的重责当然杠杠的。
她三下五除二地更衣,这才惊觉束胸早就晃悠到了肚皮上!
难怪她醒来就觉得身体莫名轻松,吸气儿都比平时足。
“还好有惊无险,萧昱那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她丝毫不敢怠慢,又把自个儿勒得半死。
萧昱老久没回来,唐艾坐不住,就夹着另一套干净衣衫出了门口,寻着透亮的方位去。
值得她关怀的人不多,打今儿个起,萧昱算一个。
小工坊的屋门没掩严实,走近了便能闻到一丝恬淡的桂花香。唐艾先是瞅见了桌子上的桂花蜜,再来才瞅见萧昱猫在犄角旮旯里。
“怎么,你想我啦?”萧昱抬头瞄她,扯起个坏笑,“那衣服……是拿来给我的?”
他的脸色仍然幽白得过分,但声音听来总归要比先前好。
“给你的给你的!你身上的衣服都被扯坏了,不是还没换么!”唐艾无端窘迫,闪电似的把衣衫丢到桌上。
“能让小唐大人亲自送来衣裳,我真是三生有幸。”萧昱假惺惺地感恩戴德。
唐艾往前走两步,总算瞧清楚萧昱在干嘛。
他的身前摆着两条义肢,被唐艾踩坏了的那条,部件已被拆得七七八八,另一条看着崭新的,正被他搂在怀里调试。
萧昱的功夫很好,轻功更是举世无双。
唐艾只是很难想象,一个能做到踏雪无痕的人,竟然只有一只手与一条腿。大多数健全之人穷其一生研习身法,也不一定能达成他一半的成就。
“萧昱,你介意我问问你……”
“问问我的手和脚是怎么断的?呵呵,这真是一个忧伤的故事。简而言之,就是我在小时候出过一回事儿,捡回一条命,付出一点儿代价。”
忧伤的故事,从萧昱嘴里边说出来一点都不忧伤。
他看上去挺明媚,装上新义肢后便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倚着墙边慢慢踱开步子。
唐艾想去扶他,却被他莞尔回绝:“新东西总得磨合磨合,这个就不劳你大驾了,等一会儿再找你帮手。”
绕着屋子走了一圈之后,萧昱重新回到唐艾面前,眼里闪起贼光:“英明果敢的小唐大人怎会没有用武之地。我如今这副样子,做什么都不太方便。你不如……就来帮我换个衣服呗!”
帮他换……唐艾心情略微妙。
她确定自个儿没听错。
“站好了别动!”她早该料到此人有毒!
萧昱听话地摆好姿势:“穿衣服就好,裤子不用换。”
“你就算想也没门!”唐艾耳根子一热,立马顶回去一句。
萧昱身量清癯,退了外衫,身子就更显得单薄。
亵衣之下,他完整的半面身躯隐隐可见颀长的骨骼,另一面带有缺失的躯体,却也堂而皇之地暴露在外,空无一物的袖管在微风中轻轻荡着,让人看了忍不住叹息。
唐艾阴差阳错地一瞥,又看见他膝间的淡淡血痕:“萧昱,走路时间久了,你的腿……会不会很疼?”
“能走就比不能强。”萧昱潇洒地望望天色,完全不当一回事儿。
“不能再耽搁了,一定要把张其睿找出来!”唐艾忍不住焦躁,火速冲向院子,却没注意不大不小的屋子正悄没声地开缝。
哗啦——一盆凉水飞溅而出,准得没谱地把她从头浇到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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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我觉得萧宝宝帅惨了肿么破,他就是一个大写的苏啊有木有!
接下来还会有俩人相处的各种细节,一定不要错过咯
24章 风头火势
一夜之内连做两回落汤鸡,滋味儿不要太销魂。
大水珠子吧嗒吧嗒滴在地上,唐艾呆愣愣地一撅嘴,吐出一道小水柱。
稍过片刻,她一转身、一抬脚,直不楞登就走。
唐艾没地方置气,也没空置气,赶紧换身衣裳去找张其睿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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