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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卿有道-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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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夫人将唐艾搂进怀里:“闺女,你爹跟我别无他求,只希望你能走自己想走的人生路,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只要你中意的那孩子也是身家清白,人品无忧,并能一心一意地对你,那你爹跟我也就放心了。”
“夫人说得对,夫人说得对!”唐不惑马屁即刻跟上,“闺女,你看我跟你小妈多开明,还不赶紧带那小子来见我们!”
唐艾糯糯地点头:“说不定快到您想像不到。”

次日早上,唐艾醒得很早。
轻幔罗裙穿上、胭脂水粉涂上、金钗步摇插上,等她从房间出来,英姿飒爽的小唐大人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就只剩下巧笑嫣然的唐大小姐。
以前在家即使身着女装,唐艾也是短打劲衣不施粉黛,唐府的小丫鬟们多年未见她有过如此装束,纷纷掩嘴低语,猜测大小姐是中了邪还是转了性。
女为悦己者容,唐艾花了这番心思梳妆打扮,自然用时许久。是以等她出城去找萧昱的时候,实际上已经不早了。

冬日里又见一缕暖阳,萧昱等在客栈门口,正惬意地沐浴阳光。
唐艾一身叮呤咣啷,表面上光采照人,实则受罪只有自个儿知道。还没走到萧昱跟前,她就已在寻思怎么把头饰衣裙统统卸掉。
“唐大小姐要是早做这副打扮,为你痴迷的男子定然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萧昱绕着她转了一周,仿似撞见仙女下凡,末了还坏笑着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嫩嫩滑滑的,就跟杏仁豆腐一样。”
这形容,唐艾也是服了:“我是杏仁豆腐,那你是什么?”
“我呀,我大概是糯米冰糕吧,”萧昱笑望集子外的小山坡,“走,带你去个地方。”

说来也巧,唐艾对这小山坡也一点不陌生。她小的时候,就喜欢跑到这儿来玩耍,前阵子做过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梦,也和这个地方有关。
爬山废了萧昱老大力气,他却好似乐此不疲,登上山坡就是一声吆喝。昨日里的那群小娃娃又一个个冒出了小脑袋,蹦蹦跳跳地喊起“哥哥姐姐好”。
这回小娃娃们没找唐艾跟萧昱充数,自顾自地嬉戏起来。他们都还是穿开裆裤的年纪,泥巴里边一阵爬,男孩儿女孩儿也就分得不那么清楚了。
哪知昨天去找唐艾的小丫头气势太盛,谁不听话就拿拳头揍谁。小男孩儿们屁滚尿流,不一会儿就嗷嗷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歪脖子老树下,不一会儿就只剩下小丫头一人儿。

唐艾眼瞅小丫头没好气儿地托起下颏,竟然感同身受起来,刚想上前安慰两句,却又被萧昱一把拉住。
“别乱跑,好戏才刚刚上演。”萧昱眯眼一笑,眸光流转。
他话没说完,远处便又来了一个小男孩,跟小丫头一样不过三四岁。他一路跑还一路扭头,看样子像在躲着什么人的追赶。
小丫头刷地抬头,逮着小男孩就不放手:“不许走,跟我玩儿!”
小男孩问道:“你想玩儿什么?” 
小丫头理直气壮:“拜天地!”
小男孩看了小丫头一会儿,咧嘴一乐:“好啊,玩儿就玩儿。但是我要和你换衣服,你来扮新郎,我来扮新娘。你再去找一块儿盖头来,我要把新娘扮得彻彻底底、漂漂亮亮的。”
小丫头说脱衣服就脱衣服,脱完了自个儿的还要去脱小男孩的。
“悠着点儿悠着点儿。”小男孩不等小丫头上手,迅速地也把衣服扒了,一头钻进小丫头的小袄。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俩小娃娃装模作样,又可爱又好笑。

唐艾看着俩小娃娃,越发觉得眼前情景似曾相识,俩小娃娃的所为,不就是她梦中的事儿么!
不对,这不仅仅是梦……她的记忆渐飘渐远,穿越时间的洪流,回溯到十几年前……家乡、城郊、歪脖子老树、还有那个被她抓着玩拜堂的小男孩……
唐艾的脑海中,小男孩的音容越来越清晰。他有一双至清至澄的眼睛,脸蛋清逸白皙,不知是从哪个大门大户跑出来的小公子,与前边的那群玩儿粑粑的小崽子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难道说,这小男孩就是……他?!
唐艾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到萧昱身上,却发现他也正望着她,一抹深邃的光芒勾勒眼眸,笑容堪比春水映桃花。
这一刻,历史与现实在不经意间重合。
唐艾的心脏飞出了嗓子眼,看着眼前浅笑翛然的少年,久久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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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宝:你们缩,我娘子的脑瓜壳里,装的到底都是啥!W( ̄_ ̄)W
  
   
48章 感今惟昔

“哥哥,我俩的戏演得好么?”小丫头跟小男孩跑到萧昱跟前讨表扬。
“传神极了!”萧昱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好些糖果,“这些都给你们俩。”
“好呦好呦,又有糖糖吃啦!”俩小娃娃抱着糖果跑下山坡。

大冬天的,歪脖子老树枝叶凋零,光秃秃的枝桠索然萧寂。
“嗨,醒醒。”萧昱冲唐艾打了个清亮的响指,笑意盎然。有他在这儿,冬日的冷酷好似都平白无故少了几分。
唐艾只感觉眼前一亮,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萧昱懒洋洋地靠上树干,眼神清幽而澄定:“当年咱俩头一回相遇的那天,我可是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你穿了一身小红袄,就像一只小朱雀。你太霸道,压根没人敢跟你玩儿。你也就是撞上我这么一个慈悲为怀的人,才有机会感受一把拜天地的快感——”
“你、给、我、停!”唐艾终于一声大吼,惊得树上鸟儿四处飞逃。
萧昱听话地停顿了一会儿,却又笑道:“那时候咱俩都还是屁大点儿的孩子,这棵树也还没歪到今天这个地步,咱俩就是在这棵树下拜的天地。当时我就在想,这就是老天爷给咱俩的天赐良缘,许是上辈子、或是上上辈子就注定好的!”
他的眼神里仿佛藏着一把把小刀,冷不丁地飞出来一把,就在唐艾的脑瓜壳上划开个小口。尘封多年的记忆,便顺着这道小口飘了出来。

唐艾一个字儿不落地听完了萧昱这番话,随即做出了以下反应:
一,后退两步;
二,深吸一气;
三,蹭地一下撒丫子就跑。
她倒也没跑去别的地方,就是绕着小山坡飞奔了三个大圈,然后又气喘吁吁回到了萧昱面前。
萧昱眼睛里的小刀刀又变成了穿着线的小针,一针一针地把唐艾脑袋顶上的那个小口温和缝好。

“坏人、混蛋、死无赖、臭流氓!”唐艾挥舞着拳头,一拳拳照着萧昱胸脯上砸去,“你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就这么一直涮着我玩儿很有意思么?!”
“呦呦哟,疼疼疼!”萧昱就要站不稳脚,将将扶着老树干才没跌倒,脸色又幽白得很不正常。
可他挺了挺身,便再度勾起唇角,笑意坏得像一只狐狸:“说实话,的确是很有意思呢。”
这家伙正大光明耍起了流氓,将一个“坏人、混蛋、死无赖”的自我修养进行了完美诠释。
他垂下眼帘,又道:“你知道么,我原先不告诉你,一是怕你嫌我变成了残废,二也是想要看看,就算咱俩之间没有过小时候的这档事儿,我是不是也能照样赢得你唐大小姐的芳心。”
“你赢了!我服了!”唐艾又是一拳作势打过来。
然而,她最终只是缓缓地放低了胳膊,手指在萧昱空荡荡的袍袖上摩挲,一没忍住,鼻子就是一酸:“你的手和腿……我记得小时候……小时候你明明是全乎的!”
“那时,我的右手右脚已经被剧毒侵蚀,变成了黑色……总之,这件事儿说来话长。”
“说!”

萧昱幽幽叹了一声,拉着唐艾坐到树下。
诚如他所言,这是一个需要讲很久的故事,因为这个故事牵扯了太多人、太多事儿,一句两句绝对说不清楚。
这个故事,还要从萧昱的父亲萧擎讲起。
二十年前,萧擎还不是天子,只是一个各方面都并不如何出众的皇子。当年的储位之争血雨腥风,萧擎能够坐上金銮殿中的宝座,成为笑到最后的人,绝非一件易事。而在这番争夺中,有两个人对萧擎来说功不可没。
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正室妻子,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另一个则是徐湛的父亲徐老将军。
皇后的家族自□□时起便是中原的名门望族,徐老将军则重兵在握,萧擎得到皇后的家族势力与徐老将军在背后支持,才能在最后的紧要关头继承大统。
可即便是这样,在萧擎即位之初,还是有几个手足兄弟仍不死心,没过多久便发动宫变。萧擎根基未稳便遭遇逼宫,被亲信保护连夜出逃,但皇后与几个孩子都被迫留于宫中。
皇后在宫中为质,为萧擎死守最后的阵线,萧擎却在最落魄无助的时候,被宫外的一名女子搭救。这个女子叫做慕容祈,是萧昱的母亲、后来的祈妃。她的绝美身姿,也被萧昱以笔墨描于画上。
萧擎虽与慕容祈在宫外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日,但时刻没有忘记夺回政权,暗地里与返回边关的徐老将军进行联络。
徐老将军调兵返京,终究是助萧擎力挽狂澜,叛军尽数被歼,萧擎更将叛乱的手足斩于殿下。

关于萧擎的故事,到这儿便接近尾声,可关于萧昱的故事,打这儿起才刚刚开始。
“皇帝老儿回宫的几个月以后,便派人把我娘接近了宫里。我娘被册封为妃,不久后就有了我,”萧昱望着天边的云朵,漠然哂笑,“我在宫里长到三岁,我娘觉得宫里不能再住,便带着我逃出了皇宫。对了,我们走的就是昭阳宫地底的那条密道。”
唐艾不解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能再在宫里待下去?”
“很简单,再待下去,我很快就会被人害死。”
“被人害死?!”唐艾惊得合不拢嘴。
“我娘受宠,我自然也跟着沾了光,得到皇帝老儿的喜爱。他甚至曾经一度想为我重立储君。我娘在宫中谨言慎行,处处回避其他妃嫔,但我们还是成为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些人先是派人趁我玩耍的时候推我入水,幸而我娘及时发现,我才没有淹死在御花园的池塘里。后来,她们便又派人暗中在我的饮食里下毒。这毒非我天/朝之物,很厉害,性子却很慢,会在中毒之人的身体里潜伏很长的时间。我娘察觉出我的身子有异时,已经又过了好几个月。再等下去,我迟早有一天毒发身亡。”
“那之后呢?你们逃出宫后又怎样了?”唐艾的心揪得好难受。
“之后,那些人见我们逃跑,就又派了人一路追杀。他们一路追,我们就一路逃。逃到渝州,我不就遇上你了么,”萧昱忽而转头凝望唐艾,眸光沉静而幽远,“还有一件事儿你不知道,其实,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我救了你的命?!”
“对呀,我的命就是你救的。撞上你的那一天,我跟我娘又被那些人追上,在混乱中我还跟她走散。要不是与你玩儿了拜天地的游戏,换了你的女孩儿衣衫,我肯定会被追上来的人认出来捉住。那样的话,等着我的就只有一死了。所以,我一直欠了你一笔债,后来我一点儿一点儿还,却总觉得还是还不清。看来,我想要报答你的大恩大德,就只有以身相许了。”
“……你、你一个大男人说这种话,害不害臊!”
“我不害臊,一丁点儿都不。”萧昱温柔地拍拍唐艾的脑瓜。

唐艾:“你、你还没说你的手和腿——”
萧昱:“好啦,这就说到重点了。我的手脚不保,是因为我在跟你分别后不久就毒发了。我跟我娘到蜀中来,本来就是为了找一位高人为我解毒。我们虽在后来找到了他,只可惜到最后还是延误了时机,那毒性最先开始侵蚀的,就是我的右手与右腿。”
唐艾听到这儿,眼眶已经红得吓人。萧昱在她眼角稍稍一拂,便拨弄下一颗清浅的泪珠。这颗泪珠沁在他的指尖上,莹莹熠熠,很快便又被寒风吹干。
“别哭,妆会花的。失去的东西再也回不来,很多年前我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你也用不着为我惋惜,”萧昱垂眸笑道,“那一年的每一天、每一个时辰我都忘不了。有人追杀我和我娘,皇帝老儿却也秘密出宫。我娘想不到皇帝老儿会亲自来寻我们,也见不得我被病痛折磨,便答应了皇帝老儿与他回京。那位高人随我们同行,一路上都在想办法为我抑制毒性。可回宫不久,这毒还是不期发作,为了保住我的性命,他就只有斩去我的手脚。再后来,这位高人便成了我的师父,教我用一只手做两只手的事儿,一条腿走两条腿的路。”
他说了很多话,似乎很是疲累,头垂得越来越低。

唐艾一心一意听着萧昱的话,一边心疼,一边留心那不时从他嘴里蹦出来的“皇帝老儿”——在她的印象里,萧昱从没有叫过圣上哪怕一声“父皇”。
萧昱即使不去不看她,也像是能猜出她在想什么:“你一定在纳闷,我为什么总是对咱们大天/朝的陛下出言不逊?他可是我父亲,我却一向对他大不敬。”
唐艾想不出能接的话,只有默然点头。
“我听命于他,只是遵从了我娘的遗愿。我对他,从来没有过崇敬之情,” 萧昱前一瞬还在谈笑风生,后一瞬,眼眸却已变得幽冷而岑寂。光到了他身边,也好像突然就不能再向前进。
半晌后,他方才冷笑着道:“杀人凶手。”
“你说什么?”唐艾肩膀一颤,还以为自个儿听岔了什么。
萧昱:“我说,萧擎就是个杀人凶手。”

这一回,唐艾确定自个儿没听错。
如果不是她听错,那就是萧昱说错。可惜,萧昱沉敛的眉梢眼角都在告诉她,他说的每一个字儿都是事实。
萧擎是天子,拥有全天下最至高无上的权利,自然可以治人死罪。可谁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说萧擎是杀人凶手。
其实萧昱话中的含义显而易见,有一个人死在了萧擎手上,这个人的身份必须非比寻常,而这个人对他萧昱来说,也很可能至关重要。

唐艾屏着呼吸,等待萧昱继续说下去。
于是,她从萧昱口中听到了这样的字眼——“萧擎,杀了我娘。”
  
  
49章 相伴而行

“萧擎不去惩治迫害我跟娘亲的凶徒,反倒要了我娘的命。”萧昱的眼眸里幽沉得没有一丝儿光亮,漠然的脸古井无波。
他突然就变了,变得与那个整日里嬉皮笑脸的人非常不一样。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只有燕国皇室的后裔,才会知道昭阳宫地底的密径。我们回到皇宫后不久,朝野上下便开始谣言四起,就连后宫中的宫女太监们都在传言,祈妃是燕国余孽派往宫中的奸细,接近皇帝只为颠覆天/朝、谋求复国。”
这番话被萧昱叙述得没有一丁点儿的波澜,但他越是平静,唐艾便越觉得揪心难受,似是有人趁她不备,拿着根大冰锥子狠狠捅了她的脑袋一下。

萧昱又道:“师父为我实施完手术的那天,我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娘。她在我的床头坐着,我能看见她慈蔼的笑,也能看见她眼里的泪。她对我说了很多话,要我不论多艰难都必须好好活着,也要我永远记住,萧擎是我的父亲,是大天/朝的天子。她说,我若听她的话,就要对萧擎绝对遵从,这世上我什么人都可以怨恨,就是不能怨恨萧擎。后来,我看着她喝下了一杯酒,我以为她睡着了,不敢去打扰她,却听见太监宫女们喊,‘祈妃娘娘薨了’……”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老树枝桠的影子洒在萧昱身上,越来越浓重,越来越幽暗。萧昱也似在暗影之中藏得□□无缝,唐艾即使是紧紧地挨着他,仍感觉他触不可及。
“那杯酒……有问题?”唐艾涩涩地问。
“那是一杯毒酒,酒里下了致命的□□。好多天以后,我才从照顾我的小宫女那儿听说,那杯酒,是萧擎赐给我娘的,”萧昱幽幽地答道,“我已残废,母亲也亡故,再也没有竞争皇位的资格,后来就被师父带离了皇宫。我跟着他去了很多地方,高丽、扶桑、天竺、蒙古……他老人家仙去后,我便又回到了天/朝。那年长江水患,不大不小俩小崽子被我救下,也算是我一手养大,所以他俩才总是喜欢粘着我。”
萧昱借力撑着唐艾的肩头一点点站起身,清癯的身影比冬日的夜晚还要落寞:“好了,我的故事说完了,走吧。”

俩人走下山坡的时候,萧昱却又冲唐艾挽起笑意:“答应我,睡醒一觉起来,就把我今儿个说过的话全忘了。”
他在瞬间便回到了从前的飞扬洒脱,身上仿佛从来都没出现过刚才的阴霾。
唐艾却没能说没事儿就没事儿,一张脸写满不知所措。
萧昱拿鼻尖蹭蹭她的脸颊:“还有一件事儿得跟你说,这回我没法儿去见你爹娘了。昨晚我收到京师发来的急讯,必须马上赶回去才行。和你又呆了这一日,已经拖延很久了。”
话题转得太快,唐艾明显跟不上:“什么意思?是皇上又让你去做什么吗?”
“不是去替皇帝老儿办事儿,而是去看他。听说,他就快不行了,”萧昱似笑非笑,讥诮中又带着无奈,“生而姓萧,我终究是没得选。”

萧擎病危,这消息跟谁说谁都得震惊老半天。
即使再怎么舍不得萧昱,唐艾也只能眼睁睁地瞅着他策马远行。回到家后,她便一声不吭地把自个儿关到了屋里,对爹娘的嘘寒问暖置若罔闻。
“夫人,咱闺女今早出门的时候还是兴高采烈的,这这这,这回来怎么就成这样了?”唐不惑本来一心盼着闺女带回心上人,这会儿却见闺女失魂鱼般地独自归来,就只剩下干着急的份。
唐夫人揪起他的耳朵:“老唐头,你虽时刻在为闺女着想,可到底还是不懂女孩儿的心思。闺女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定是去见她的心仪之人。可惜不知什么缘由,俩人许是无法再见,闺女也不能再带那人来见你我,因而才会如此惆怅。”
“夫人,你怎知他俩只是暂时分开,而不是那个臭小子做了混账事儿而惹得闺女不快?”
“闺女是我养的,脾性自然是随我。我问你,你做了混账事儿的时候,我的反应如何?”
“呃,举着大刀到处追杀我。”
“嗯……嗯?!”
“哎呦喂,夫人轻点我知错了!”

唐艾在屋里听到老爹又被小妈教训,终于忍俊不禁。
爹娘对她这般好,从前的她却毫无体会,竟然还觉得家里束缚太多,一门心思想往外跑。直到又想起了萧昱的过往,她才幡然醒转,原来自个儿已不知比他幸福了千倍万倍。
此后的日子她一扫颓唐,一面对爹娘晨昏定省、百般孝顺,一面掐着指头算日子,期盼早日再跟萧昱相见。

新年伊始,万物回春。
突然有一日,一只大肉鸽子扑棱着翅膀落入了唐艾的闺房。
“肥货?!”唐艾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展开信筒里的小纸条。
“皇帝老儿始终吊着一口气儿,一时半会儿死不成了。快回来,我想你。”萧昱的字迹跃然纸上。
唐艾抱起肥货猛亲了两口,收拾行囊没用一刻。
唐不惑一听闺女要回京城,立马又开始泪眼婆娑。还是唐夫人深明大义,在一通千叮咛万嘱咐后,依依不舍地送闺女出城。

唐艾离开渝州属地便换回了男装,一路朝着京师飞奔。
这天她到了晋阳府,恰巧撞上知府马大人带着一众衙役奔上山头。附近的百姓们七嘴八舌,她上前一打听,才知道晋阳地界最近山匪闹得很凶。
前些天,马大人正当妙龄的女儿出门郊游,却被山上的土匪头子掳了去。匪帮的意思也很简单,马小姐标志得很,马大人不交赎款,马小姐明个儿就是压寨夫人。所以马大人这次带了这么些人上山,就是解救自家闺女去了。
唐艾一没忍住,又一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跟着马大人就去了山大王的老窝。她一个人能顶十个人,不到半天就端了匪窝。马大人有了她在,一众手下压根用不着出手。
柔柔弱弱的马小姐从魔窟中被解救而出,看着唐艾的眼神当时就飘了起来。
唐艾做了好事儿不邀功,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奈何马小姐硬要留她在府上盘桓。瞎子都能瞧出来,她这是对唐艾心生好感了。
唐艾架不住阵仗,第二天清晨卷了包袱就跑。岂料马小姐不依不挠,一路追着她就来,嘴里边还“唐郎、唐郎”地不断喊着。

唐艾正愁甩不掉马小姐,路那头忽然驶来了一辆马车。
驱车人浅笑盈盈,素衣随风,居然正是唐艾朝思暮想的萧昱!
“一个高丽郡主还不够,又加了一个知府千金,”萧昱冲唐艾伸出神一般地解围之手,“上车吧,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唐大人。”
马车如腾云驾雾般出城,马小姐的身影被甩到了十里开外。
“你什么时候改名叫‘螳螂’了?”萧昱弓起胳膊,学着螳螂的大钳子。
唐艾盯着萧昱,就好像他是一块臭豆腐,让人又爱又恨:“……你怎么又从京城跑出来了?!”如果可以,她真想一口把他吃掉!
“待在京城多无聊,早一天见面不好么?”萧昱笑得暖玉生烟。

马车里满装着几大箱糖果,简直就跟俩人从边关回来时一样。
唐艾对萧昱这个爱吃糖的癖好哭笑不得,直说萧昱是三岁小孩儿。萧昱也不介意,照样换着花儿地把糖果往嘴里送。
有了萧昱在身边,唐艾就又心甘情愿穿上了女装。
日子过得飞快,再有个三五天,俩人就能到京城。
行程中的某一日,唐艾又跟一帮人打了一大架。她在山西灭掉的那票山匪里,有几个侥幸逃脱,这时便纠结了一群乌合之众来寻仇。
可惜这些人加在一块儿都不是唐艾的对手。她收拾完了这帮贼人,又气萧昱不肯出来帮忙。
“不过是一帮虾兵蟹将,哪儿用得着我出手。”萧昱没脸没皮地一哼唧,只让唐艾恨不得连他一齐揍一顿。

走了这些天的路,唐艾还发觉一件事儿,那就是萧昱的瞌睡变得特别多。他除了跟她东拉西扯耍嘴皮子外,就喜欢窝进车里俩眼一眯,有时候还任凭她怎么叫唤都不醒。
对此,唐艾认为这家伙一定是装的!
一次两次还好说,三次四次,她也就不搭理他了。

这一日的傍晚时分,萧昱又在车里打起盹来。
唐艾驱车走着,却蓦然惊觉哪儿不对劲儿——道路两旁,似是有什么人正在暗中窥视着他们。
她马上警觉起来,竖耳听着周遭的异动。
在这种情况下,萧昱本该比唐艾更早留意到有人跟踪,可唐艾听不到车厢里哪怕一丁点儿响动。她暗暗心惊,也不知是什么人在跟踪着马车,又怕冒然停车反倒打草惊蛇,于是只得不动声色地继续赶车。

然而没过多一会儿,那种被跟踪窥视的感觉竟又突然消失!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唐艾确信自个儿并没有产生幻觉,暗中窥探的人绝对真实存在。
她仍旧一刻不敢停歇,狠狠拿鞭子抽打马儿的屁股,直到天黑透了,才在一座小村子前停下马车。

唐艾判断那些神秘人功夫不俗,生怕他们又会跟来,便想找个法子加速行程,越快赶回京城越好。
走这一路,萧昱都没醒来。唐艾只见他靠在车内角落,脸都看不见,而车厢里那几口装满了糖果的大箱子,也在此时映入眼帘。
她转转眼睛又瞟瞟萧昱,并没想着去叫醒他,独自一人就将几口大箱子全都挪下了车。
丢掉这些占分量的东西,马车至少能跑快一倍。她满意地拍拍手,又坐回车头驾车前进。

从这边的小村子走到前方的小镇子,时间也不算短。
唐艾还在赶车,却见萧昱晃悠着挑开车帘,看样子是睡醒了。
“我的糖呢?”他上来就问,声音幽幽沉沉的。
“被我丢了。”唐艾没当一回事儿。
“丢了?!”萧昱忽地挑高了音量。
唐艾难得见他为点小事儿黑脸:“激动什么呀,难道不吃糖你会死吗?” 
“不吃糖我真的会死。”萧昱幽冷地回了一句,一瞬退回车厢内。
  
  
50章 嫌隙间生

唐艾被晾在车外边,蹭地来了一肚子火。
莫名其妙,不知所谓!她一个字儿都不想再跟萧昱掰扯,也不解释前边的情况,气鼓鼓地将马车停下,脾气一上来,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萧昱也不知在车里磨蹭什么,好久后才顶着幽白的脸挪到车外,冲着唐艾一声冷哼。
唐艾瞧他这副德行,更是怒发冲冠,就像浑身贴满了“生人勿进”的大符。

这时正值晚上的饭点,该吃饭还是得吃饭。
镇子已近京城,规模虽不大,但客足商旅往来者众。唐艾随便一拐,就捡了个不一般的馆子。这间馆子不单装潢得干净典雅,内里曲径通幽,就连菜单上标的都是大城镇才能品尝到的上品。
萧昱需靠拐杖助行,又只穿着清衫素衣,一点不显身份地位。唐艾更不用说,风尘仆仆一路驾车,灰头土脸必不可免。于是乎,俩人坐下没多会儿,就撞上了个看人下菜碟儿的小二。

“点什么?”小二一脸的不耐烦。
“蜜汁百合、桂花山药、醪糟汤圆、话梅芸豆……”萧昱眼睛都没抬。
唐艾却已听不下去:“萧昱,你到底想干嘛?!”
萧昱淡漠地瞟她一眼,继续清心寡欲地自说自话:“红糖锅盔、甜枣蛋羹、冰糖雪梨——”
“够——啦!”唐艾的怒火烧到十里开外,“萧昱,你给我适可而止!” 
“这位姑娘说得是,咱们这儿的菜品,可不是人人都能消费得起的,”小二讥笑着一斜眼,“公子,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我还要银耳莲子汤、金谷八宝粥、南瓜马蹄糕,能上多快上多快。”萧昱眉梢低垂,脸上仍旧什么表情都没有。
“给——他——上!”唐艾啪地在桌上拍下一锭大银子,就差没把桌子砸出个窟窿,“萧昱我告诉你,你今儿个要是不把点的东西都吃光,我跟你没完!”
她这一嗓子吼出来,只把周围的食客吓了一跳,好些人都冲着这边指指点点。小二更是瞅着大银锭闭不上嘴,嚣张气焰立马收敛。

佳肴很快一一上桌,萧昱也不瞧唐艾,旁若无人地动起筷子。
唐艾口干舌燥,倒了杯茶降火,努力告诫自个儿要以和平方式解决问题。
对萧昱讲出高手尾随之事后,她克制着不忿,直不楞登地把茶杯举到萧昱面前:“喂,喝点水,别被齁死了!” 
萧昱一直默然聆听,直到这时才微扬眼帘,慢吞吞地伸出手来。
唐艾眼瞅他触上杯子,自然而然松了手。

然而,只听“啪嗒”一声响,茶杯居然掉在了桌上!
茶水溅得哪哪儿都是,一桌子甜品都被糟蹋了个够。

“你、这、家、伙……别给脸不要脸!”唐艾狠狠一瞪萧昱,怒意又一次回归峰值,二话不说就往外走,一路撩起来的风能把人掀翻。
萧昱则盯着自个儿的左手,目色空洞得像具死尸,好一会儿都没动静。 

饭馆大门口刚巧走进来几个风尘仆仆的人,一个个衣冠不俗。
唐艾正向外冲,便跟领头的中年男人视线相交。俩人这一对眼,不由得都停住了脚步。原来,中年男人正是唐府的管家唐坚。
唐不惑已把生意网络拓展到北方,一开春,唐坚就被派往各地商铺,查看新店面的经营情况。所以说起来,这家小馆子便是归属于唐家的产业。
唐坚一见唐艾,“大小姐”仨字儿便从嘴里毕恭毕敬冒了出来。
唐艾也没想到会在这儿撞上坚叔,赶紧咳了两声,示意他低调。
她因为心里边还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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