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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庶女有毒-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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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虽然是春天,可是天气也是有几分凉意的,眼前的郭导却只是穿了轻软的袍子,衣袖飘飘,倒是真有一份出尘的姿态。
更甚者,郭导的面孔竟然还带着几分红意,十分的惬意,像是喝醉了的模样。
可是——一大早就喝酒吗?还是昨天的酒没有醒呢?
李未央吃惊道:“五哥,你怎么了?”
郭导反倒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上前,一把抓住了李未央的衣袖,随即笑问道:“嘉儿,你怎么会来呢?我以为你是很讨厌我的。”
李未央轻轻蹙起了眉头,被他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无所适从。
郭导看到她的不悦,仿佛一下子多了三分清醒,他立刻低垂下眼睑,浓而长而密的睫毛细细地覆盖在眼周,掩盖了略带痴狂的目光,李未央还要问什么,郭导却随即放开了她,脸上浮起了几分忧伤,他微微一笑道:“我该走了。”他说完这一句,突然轻飘飘的从李未央的身边走了过去。
这时候,同样担心郭导的郭家兄弟也是结伴而来,他们见到郭导这个模样,连忙上去拦住他。
而郭导只是推开了郭敦,冷淡地道:“走开。”
郭敦的面色一怔,又冲上去拦住郭导,柔软的丝绸在他指下扭曲变形:“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咱们打一架就是。”这是郭家兄弟习惯性解决问题的方式。
就在这时候,李未央却察觉到了不对,她连忙道:“四哥!让五哥去吧。”
郭敦看着李未央,神情十分的诧异,李未央轻轻向他摇了摇头,郭敦紧紧皱起了眉头,却还是听话地退到了一边。郭澄早已看出了不对,他看着郭导离去,转而看向李未央,“这是怎么回事?”
李未央的眼中涌现了一丝冷芒,她猛地转身,看向一直跟着郭导,此刻却怯生生地预备从自己身边逃走的侍从,冷声道:“五公子这是在干什么?”
那侍从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一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公子……公子……”他话没有说完,额头上的汗却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李未央眸色微沉,声音也一下子变得冰寒:“好好交代清楚!”
那人低下头去,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公子这是在行散。”
郭澄的面色倏忽变了,他快步上去,一把攥住那人的领子,指节却是隐隐发白,怒声道:“你刚才在说什么?把话再说一遍!”
那人低着头,冷汗却已经打湿了衣裳,他瑟瑟发抖道:“公子服食了逍遥散,所以刚才是在行散”他的话一说完,郭澄已经猛地扇了他一个耳光,厉声道:“胡说八道,五弟怎么会碰那种脏东西!?”
李未央听得愣住了,随即她便看向了郭敦,只见自己这位四哥的神情十分的异样,她不禁问道:“行散是什么意思?那逍遥散又是什么?”
郭敦不说话,只是同样盯着那个侍从,眼睛里腾腾的冒出火来。
郭澄一把丢下那侍从,努力让自己的心情镇定下来,“这逍遥散原本是前朝的神医为了医治伤寒才发明出来,可是后来的人发现了他的妙处,服食之后心神大开,不会被凡间俗世所牵绊,有一种登上仙界之感,再也无所牵挂。于是到了先帝那会儿,不少名门贵族都很喜爱,逍遥散好生风靡了一阵子,这样美妙的灵药,服食起来却是十分的凶险,服食之后必须吃冷食,喝热酒,穿单薄的衣衫,快速地走动以散发身上的热气,绝不可以停下,否则就会有性命之危,所以人们把这种行为称为行散。”
李未央皱起了眉头,她开口道:“能够忘却烦恼而身临仙境,难怪五哥会服用逍遥散了。”
可是郭澄却猛地截断了她的话道:“不,这东西是绝对不能吃的!服用逍遥散的人,日子一久就会上瘾,而这瘾头根本戒不掉,时间长了,人会逐渐消瘦,直到瘦如骨柴的死去为止,五弟明明知道的,怎么会怎么糊涂!”
李未央面色就是一变,她没有想到逍遥散的作用竟然如此可怕,却听见旁边的郭敦继续道:“就是因为逍遥散有这么多的害处,所以到了先帝那一朝,已经被禁止了,我原本想这个东西再也不会出现在越西,却没想到如今五弟竟然也在服用这逍遥散。”
李未央听到他们这样说,心头沉了下去,皱起了眉头道:“你刚刚说这药是禁药吗?”
郭敦点了点头道:“是的,若是让别人知道五弟在服食这药,恐怕……”
他的话没有说完,李未央却已经明白了,服用皇室禁绝的药是忤逆的大罪,更何况这药本身的伤害……就算不被别人发现,也是绝对不能服用的,郭导为什么要做出这么糊涂的事?
郭澄深吸一口气,看着李未央道:“咱们一定要好好和他谈一谈。”
李未央轻轻地点了点头,她隐隐觉得,背后仿佛有一只手在推动着这一切的发展……
李未央进了郭导的书房,却看见书桌旁边有一张镇纸,下面压着一叠宣纸,她抽出那些宣纸,随手翻了翻,看得十分认真。郭导的画工精湛,线条更加显得优美,那画上用黑墨描绘的女子,神态或冷淡,或懒散,或逍遥,或文雅,或婉约,或婀娜,都是楚楚动人,身姿窈窕,寥寥数笔,便将她的神态勾勒得淋漓尽致。
李未央却是愣住了,她自己虽是画的不是很好,却还不是完全不懂画的,这画画之人的功力固然是炉火纯青,可是看他对于这画中人的感情,似乎也是情思缱绻。若非如此,怎么能够用画笔将这女子的美态,生动的展现出来。
书房内伺候的侍从低下头去,看都不敢看郭家的年轻主子,五少爷总是日也画,夜也画,仿佛着了魔一样,却不知道究竟在画什么。
旁边的郭敦瞧了一眼,不禁讶异道:“小妹,这不是你吗?”随即他忍不住摇头道:“五弟怎么画了怎么多你的画像?”他粗枝大叶的,却没有多想。
旁边的郭澄微微叹气,声音紧了一分:“四弟,你啊……”真是愣头青。
李未央愣了半天,最终却是轻轻的一笑,仿佛没有看见这些画一样,预备将它们放回原位。可是这时候,郭导行散结束,听说他们在这里,已经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一见到李未央手中的宣纸,瞬间脸如死灰。
李未央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郭澄已经道:“小妹,你好好劝劝五弟,咱们走了。”说着他已经拎着莫名所以的郭敦向外走去,并且吩咐书房里的侍从也退出去。
郭敦连忙道:“哎,三哥,你别拉我啊!我还有话要对五弟说呢!”他的话没说完,已经被郭澄拉了出去,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郭导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难看,可是李未央却是看着他,目光很是平静,仿佛没有发现他隐藏在心底的秘密一般。
郭导的眼睛落在了李未央的身上,只觉得喉咙暗哑,却不知道说什么,直到听见李未央声音轻柔地道:“我知道,五哥一直很喜欢我,对吧。”
郭导愣愣地看着她,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李未央认真地道:“我只问你,是还不是。”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十分轻浅,平静之极。
郭导良久都没有开口,最终,他终于鼓起全部的勇气看着她,声音早已变得冷凝:“是我自作多情,又如何呢?你就当不知道吧。”
李未央笑容绵绵,却是情真意切地道:“多谢你。”
郭导一愣,几乎哑然。李未央的笑容和平时一样的镇静,她看着郭导道:“其实你一直不说的原因,就是怕我们不能像现在这样平静和睦的相处,对不对?你对我特殊,我早就能够看出来,这种事情总是隐瞒不了的,可是我知道,五哥是一个心胸磊落的人,迟早有一天会想明白。若是我作为你的心上人,总有一天这份感情会淡去,会冷却,会变得丑陋。可若我一直是你的妹妹,那咱们会永远在一处,亲情是无论如何不能分开的。你说是不是?”
郭导想张口说什么,却是千言万语说不出来,怔怔地看着李未央,她当着他的面,坦荡的说出这一切。为什么当他苦苦隐瞒的事情暴露了,对方却完全不在意呢?
说不出该是失落还是痛心,他定定地看着她,须臾,明白了过来。
原本突然被她发现,他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悬崖之下,在那一刹那的时候,没办法思考,没办法说话,甚至忘了呼吸。
某个声音在心底说:一定要隐瞒,如果被她知道,只会得到深切的厌恶。
但另一个声音却在耳边,诱惑一般地说: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你不是日夜都在画她的画像吗?如果她知道,也许……
他的手握紧松开,再握紧,却依旧无法遏制那种发自灵魂的颤抖。最终,他笑了起来,斜眉微微飞扬,他一直怕李未央知道,就是担心破坏这种和睦的气氛,现在李未央都知道他的心思,却根本不在意。这只有一个原因:他果然是进不去她心里的。
从前越是隐藏,他越是觉得难受,可是现在一下子都说开了,被对方看穿了,他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中没有刚刚的紧绷,却有着若有所失:“我以为你会责备我,或者怒斥我,这不是寻常女子会做的事吗?对待那些觊觎你的宵小之徒。”
“五哥是我的亲人,你喜欢我,我很高兴,为什么要用对付别人的法子来怪你呢?”李未央轻轻地笑了笑,“还有,这些画,画得很好,不知道可不可以送给我。”
郭导又笑,笑容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融化。
李未央的声音却带着几分叹息,“还没有人将我画得这么美,五哥不会舍不得吧?”
郭导挥了挥手,大方地道:“你喜欢,便全都拿走吧。”
李未央看着他,只是微笑,其实她心中却是长长舒了一口气,能够解开郭导的心结,她才能继续往下说,随即她正色道:“五哥,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郭导像是早已预料到她会这样问,他静静地看着她,足足有片刻都没有说话,李未央看着他,沉静地道:“我相信,五哥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早就知道逍遥散的危害,你是不会主动去碰这个东西的。”
郭导眼眸一下子变得亮了,他看着李未央道:“你相信我,真的相信我吗?”
李未央点了点头道:“五哥玲珑心思,不会犯糊涂,再加上你绝不是那种让母亲担心的人,所以这件事情我怎么想都觉得十分蹊跷,昨天因为父亲暴怒,你不便解释,现在咱们又有什么不能商量的呢?”
郭导叹了一口气,大声道:“以前都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偷听父亲说话,为什么要用这招对付我呢?不要再偷听了,出来吧!”
窗子呼啦一声开了,李未央略微吃惊,却看到郭敦和郭澄两人的脸,郭敦讪讪地道:“我们不是关心你嘛。”说着,两个人已经一前一后从窗户外头跳了进来,
郭导叹息一声道:“这件事情本来昨天我就想告诉你们了,可是我怕母亲担心就没有说。”
郭澄见他神色异样,便立刻道:“现在就我们几个人,万事都可以说出来,有我们帮你一起承担。”
郭导终究点了点头道:“其实上一次的事情,我一直怀疑是那裴家所为,所以约了陈寒轩想要与他密谈,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被人劫持,身边的护卫也是一个都不见了。那三天中,我终日昏头昏脑,只知道被人强灌了药,却不道是什么东西,等我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在那小酒馆之中,回来之后,我仔细研究了自己衣服上沾着的粉末,才发现那东西是逍遥散。”
他这句话说完,却听见郭敦砰地一声在桌子上砸了一个洞:“这陈家的人,实在是可恶!”其他三人都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郭敦不禁扬眉道:“怎么?难道你们还是觉得此事与陈家无关吗?”
郭导立刻道:“当然是无关的,那陈寒轩压根就没有来,所以我怀疑此事是有人早已预谋,故意诱我染上逍遥散!”
李未央看着郭导,却是轻轻一叹道:“五哥明明知道,可是为什么还要去碰那逍遥散呢?”
郭导没有开口,只是目光幽深。郭澄咬紧了牙关,道:“这种东西一旦碰了,就会上瘾,若是想要戒除,比死还难受!曾经有人想要戒除逍遥散,连自己的头都恨不得砍下来,最后还疯癫致死,你说这严不严重!背后的人,心思实在是太过毒辣了,他不杀五弟,绝不是手下留情,而是要彻底毁了他啊!”
------题外话------
编辑:情人节啊亲,看不到元烈啊,史上最悲催男主啊
小秦:(⊙o⊙)…前世五百次回眸,他才能和未央相遇啊,你要淡定
编辑:是啊,他俩一直没有进展,我猜他们前世啥也没干,光回眸了吧……
小秦:﹁_﹁
☆、234 新房之变
李未央看向郭导,目光静如寒霜,道:“五哥,现在这种情况,你看该怎么办呢?”
郭导目视着对方,李未央的面孔素白,眼瞳幽深,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那眼神之中隐隐有一丝期待。郭导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微微一笑,终究下定了决心:“我会想方设法将这毒瘾戒掉。”
李未央唇边露出一丝笑意,正要说话,郭澄却蹙眉道:“你是疯了不成?我还从来没有听过谁能将这瘾头戒掉的,若是一个不慎,你可能会把性命都搭进去。”
郭澄说的不错,那些服食逍遥散的人最终莫不是死在这上头,根本没有人能够摆脱这种可怕的毒瘾。所以郭导居然会答应李未央戒掉,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也让他感到十分的惊讶,实在是想不到李未央居然有这样大的力量,可以让郭导下定决心。
李未央道:“五哥这么做是对的,如果没有办法戒除这逍遥散的毒瘾,那么他这一辈可能就要毁在这上头。将来父母亲那里知道了,只怕是要大为伤心。”
郭澄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他只是担心……
郭导看着郭澄道:“三哥,你放心吧,既然我已经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的,只不过我不能够留在家里,因为此事绝不能让父母担心。”他说着,认真地道:“所以还要请三哥帮我安排一个秘密的地方。”
郭澄看着目光坚定的弟弟,不得不咬牙道:“好,我这就去安排一个别院。”
虽然这样承诺,可郭导的神情是那么的坚定,看在郭澄的眼里又是一分担心。从郭导的房里走出来,郭澄不禁担忧道:“嘉儿,这件事情真的不必告诉父母亲吗?”
李未央的脸容映着阳光,眼神灼人道:“难道将来你要告诉他们,五哥染上了毒瘾吗?这对于母亲,又会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呢?”
郭澄叹了一口气道:“我也知道你的担心,只是这瘾不是那么好戒掉的,咱们应该怎么向他们解释五弟突然不在府中呢?”
郭敦摇了摇头,插嘴道:“这没有什么解释的,五弟心绪不宁,于是我们便合计了一下将他送到乡下休养,等他心绪平静再接回府来,我想无论是祖母还是母亲,都应该体谅的,如果你实在担心,就由我去说好了。”
想不到一向粗豪的郭敦居然会同意,李未央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却道:“不,还是我去说吧。”
见他们两人意见一致,郭澄点了点头道:“好,我就先去别院布置好一切,他们那里你来解决吧。”事实上,郭澄是很佩服李未央,很多难题在她的手上都能迎刃而解,尤其是在对付陈留公主和郭夫人上,李未央的能力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
事情并没有刚开始预料的那么顺利,郭澄猜得不错,这逍遥散的毒瘾的确是很难戒掉,三天之后随从找到李未央,禀报了郭导最近三日的一切进展,李未央和郭澄,郭敦一起匆匆赶赴了别院。还没有进入到屋子里,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李未央快步进了屋子,却看见了满地狼藉,到处都是丢在地上的茶杯、瓷片。而向来爱好整洁,形容优雅的郭导,却靠在墙角闭目喘息着。
李未央上前了一步,却不小心碰到了满地的碎片,郭澄连忙道:“小心。”
李未央蹙起了眉头,满地的碎片之上似乎都沾着血痕,她随之看向了郭导,却见对方的手臂上到处都是斑斑的血痕,她隐约感觉到了什么,随后向身后的侍从斥责道:“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让五公子碰到任何尖利的东西!”
侍从吓了一跳,连忙道:“奴才知晓,奴才这几天一直都很小心,刚才是不经意被五少爷摔了茶杯,奴才这就收拾干净!”
侍从赶忙去做了,李未央这才走到了郭导面前,蹲下了身子,柔声道:“五哥。”
郭导勉强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李未央,目光涣散,说话的时候声音嘶哑难辨:“嘉儿,我……我已经尽力了。”他的灵魂是仿佛抽离的,目光盯在李未央身上,却又好像没在看她,身体在不断的颤抖,他低下头,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胳膊,不希望在李未央的面前失态,可是这一场荒诞的噩梦却是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李未央看着郭导,从前她的五哥是多么的潇洒不羁,可是现在这个人头发蓬乱,面色苍白,眼睛之下都是乌青,手臂之上更是血迹斑斑,看起来完全和往日里的郭导判若两人。背后的人显然知道如何才能叫人生不如死,所以他们明明将郭导捉了去,却并没有下杀手,让一个文武双全的贵公子一辈子都举不起长剑,让他像烂泥一般任人践踏……现在的郭导已经被裴家毁得差不多了,他们不单单是摧毁了郭导,也是摧毁了郭家人的希望,让他们眼睁睁看着最心爱的儿子承受这一切。
任你惊采绝艳,任你聪明绝顶,让你身体残废、依赖毒瘾,成为彻彻底底的废人,这比杀了你还要残忍百倍千倍。李未央不禁握紧了拳头,裴家人很厉害,真的很厉害,这样折磨人的手段,着实比她还要更胜一筹。
李未央的面色越冷静,心里的怒意就越盛,只不过她没有将这种愤怒表现出来,而是轻声地道:“五哥,我们会一直陪着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有我们在你身边。”
郭导慢慢地看着她,却又垂下了眼睛,紧紧地握住了自己右臂,这时候,李未央才发现郭导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而他的脚腕之上却多了一条铁链,将他拴在角落里,李未央不仅恼怒,回头看向侍从,“这是怎么回事?”
侍从一惊,随即跪下道:“这是公子吩咐的,奴才也没有办法。”
李未央一愣,随即她才明白郭导是自己用铁链将自己锁住,无论那毒瘾如何的发作,如何痛苦,也绝不离开角落里半步。就在这时候,郭导已经再一次发作了起来,他拼命地压抑着心头猫抓似的感觉,却不由自主地发出了痛苦的哀嚎,那声音十分凄厉,听起来仿佛是陷入绝境中的人,几乎整个人都要发狂,
郭澄和郭敦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这时候,那侍从在地上砰砰地磕起头来,“小姐,三少爷,四少爷,奴才求求你,这逍遥散一旦碰了,就没有人戒得了!从前不是没有人戒过,可他们都死了啊!若是让五少爷再这样忍着,他也一定会死的,你们就饶了五少爷吧,反正府里又不是供不起……”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郭澄已经别过脸去,不忍心再听。郭敦不由动摇了,他犹豫地看着李未央,声音颤抖道:“妹妹——”
李未央冷笑一声,竟然快步地走上前去,抬起来就给了那随从重重一脚,那随从被踢的倒翻了个跟头,满脸的不敢置信,他没有想到一向文弱的小姐会向他动手,更加想不到她接下去满面怒意地道:“若是再让我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活剥了你的皮!”
如此的嚣张,如此的凌厉,那眼神之中的冷酷无情让这随从一下子惊得面色发白,他没有见过小姐这个模样,简直是骇人到了极点,他再也不敢多说什么,连滚带爬地收拾了碎瓷片,退了出去。
就在这时候,旁边穿来了砰砰的敲击声,郭导居然用自己的头去撞击墙壁,以至于连墙壁上都出现了血迹,那变调的惨嚎更加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中痛苦难耐。郭敦心痛到了极点,不禁上前一步,哀求李未央道:“小妹,要不然咱们就给他一点逍遥散,等熬过了今天再说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么难受!再这么下去,一定会出人命的!”
郭澄咬牙,现在看到一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五弟完全没有人形,涕泪纵横的样子,眼眶也不禁发红。
李未央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行!你们现在心软,就会前功尽弃!五哥现在没有意识,若是他知道只会恨你们的!”她的声音隐含着极为危险的气息,那寒意和怒火寸寸盘绕深入了郭敦的身躯,像是要冻结了他的骨髓。
郭澄心头剧痛,却也不能不承认李未央说的没错:“郭敦,你不要冲动,我们一定要帮他,否则他一辈子都会受这逍遥散的毒害,做一个废人又比死了能好多少?”
郭敦心头压抑到了极点,不再看其他两人,快步地走上去,死死地抱住郭导,肝胆俱裂道:“五弟,不要用这样自残的法子伤害你自己,你知道我们多难受吗?”
郭导喘出一丝浊气,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从他的额头上蜿蜒而下,落在他那俊美的面容之上。郭敦紧紧地按住他,绝不让他再自残,而郭导却很快再度发作起来,他开始拼命地嘶吼,发狂一般地踢打着郭敦,像是已经完全没有了控制力:“滚出去!滚出去!全部滚出去!”
李未央不忍再看,快速走了出去,郭澄看到了赶紧追出去,轻声地问道:“嘉儿,现在该怎么办呢?”
李未央一言不发,快步地走了,郭澄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只能跟了上去。
李未央吩咐人驾着马车,来到了一家医馆门前,郭澄看了那医馆的招牌,上面写着积善堂三个大字,他一怔:“这是……”
李未央根本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而是快步拾阶而上。医馆生意十分好,数名药童跑来跑去,奔波忙碌,还有两名坐诊的大夫正在替人看诊,尽管如此却还是大排长龙。其中一个药童看到李未央道:“不管你是什么人,要看病一定要排队!快快去领号!”他这话说了一半,却被李未央满脸的冷容吓到。
李未央神情冰冷,漠然地道:“叫你家主人出来。”
药童连忙道:“你是什么人?”
赵月冷冷地抽出了腰间的软剑,药童整个人吓得倒退了一步,他还没有见过如此凶神恶煞的病人,他也是个机灵的人,看李未央和郭澄都是一身华服,外面的马车旁边还跟着数名身佩长剑的护卫,他看出来对方绝不是寻常的官宦之家,便赶紧进了内堂,不一会儿纳兰雪便快步地走了出来,看见李未央便是一怔,随即开口道:“两位跟我来。”说着,她已经带他们进了内厅的药室,没有一句废话,快速道:“郭小姐,你为什么找到这里来?家中有人生病了吗?”她这样问,声音里难掩一丝关切。可是当她意识到了这一点,便连忙收住了这神情,摆出了一丝漠然的表情。
李未央却并不在意她怎样想,而语调急促地道:“我五哥服下了逍遥散,现在需要想方设法戒掉,你有什么法子吗?”
纳兰雪吃了一惊,她看了李未央半天说不出话来:“逍遥散……这东西……”很快,她的面色沉寂了下来,她没有想到郭家的五少爷竟然会迷上逍遥散,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旦碰了那可就终身都没有办法戒除。若是想要戒掉,不知要经历多大的痛苦……她想了想,不禁出声道:“现在他人在哪里?”
李未央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道:“你有法子的话便跟我们走吧。”
纳兰雪想也不想,转身快步地走了出去,向那药童吩咐了几句,随后带着药箱出来:“走吧。”
从头到尾纳兰雪没有多问过一句,便跟着李未央他们来到了别院,而这时候郭导的瘾已经到了巅峰。李未央还没踏进院子,就听见郭敦对着随从大声地喊道:“还不去拿逍遥散过来!”
李未央听到这一声,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即她快步地进了屋子,郭敦正是看到郭导过于痛苦,正要那随从拿逍遥散来,李未央从未如此愤怒过,她一直压抑着的怒火已经再也没有办法掩饰了,竟然不顾仪态,快步上去,一扬手狠狠给了郭敦一个耳光,那声音响彻整个屋子,所有人都惊呆了,只听见李未央厉声道:“醒了吗?”这一句话说出来,竟然压抑不住声音里的波动,眼里泛上了一点光。
郭敦完全地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李未央会对他动手,而且李未央现在的眼神十分的凶恶,凶恶到他几乎错以为自己是她的敌人。
郭敦眼中突然暴起寒光道:“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五弟如此的痛苦?”
李未央目光森然,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这都是他自己亲口答应下来的!你非要他做一个违背誓言的人吗?若是这一次他戒不了逍遥散的瘾,他这一辈子就沦落成一个废物,一堆人人唾弃的烂泥!哪怕他现在痛苦到想要自杀,我也会逼着他戒了这毒瘾!你给我滚一边去,否则我连你一块绑起来!”
这样凌厉的气势,势如破竹,毫无遮挡,她明亮的眼睛里,此刻满满都是怒气和戾气,甚至有一丝杀机,令人心头不由自主一颤!郭敦没有想到李未央会这么说,他整个人呆立在那里,完全的傻了。
刚刚从外面进来的纳兰雪有种错觉:眼前那繁丽衣裙包裹着的柔弱身躯,其实是一头猛兽,可是现在这一头猛兽却受了伤,明明眼泪都要从眼睛里淌下来,却还是毫无表情,只会用怒意来掩饰内心的伤痛,她这样一想,心头便莫名闪过一丝痛意和怜惜。
郭澄上来轻轻地拍了拍郭敦的肩膀,慢慢地道:“四弟,我知道你和老五的感情向来很好,但是这一次是五弟亲口说要戒了毒瘾,我们要帮他,便不能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替他做这个决定!这对他不公平,若是他真的忍不住,为什么连一句求逍遥散的话都没有说呢?这说明他还在竭力的自我控制,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
这时候随从已经捧了逍遥散进来,李未央看了一眼,冷笑,那雪白的瓷瓶里装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郭敦愤恨到了极点,他快步上前,一掌将那瓷瓶打翻了,药丸洒了一地,异香扑鼻,其中一粒滚落到了郭导不远处,原本安静下来的郭导闻到那香味,像是疯了一般向那药粉扑了过去。
李未央厉声地喊道:“五哥!”
这声音不大,带着说不尽的怒意,却也有一丝恳求,在这空旷的屋子里却显得异常清晰,郭导的动作突然顿住了,他连滚带爬地缩回了角落,用力地抹了一把脸上遍布的眼泪,疲倦到连眼睛都睁不开,只是不停地抽搐,“我不能再碰了,我这一辈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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