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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宠记_九月轻歌-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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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站起身来,“换个地方。”与此同时,自然而然地伸手,扶皇后起身,用眼神询问她累不累。
    皇后微微摇头,唇角噙着笑意,与皇帝先一步走出大殿,到了外面的开阔之处。
    众人尾随其后。
    有两名内侍取来两幅弓箭,分别跟随在萧错、崔振身旁服侍。
    在两男子三百步之外,有人竖起了靶子。
    皇帝、皇后与众人就在双方之间距离的一侧落座。
    萧错与崔振取过弓,试了试,继而像是一笑,前者道:“先练练手?”
    “嗯。”
    随后,两人同时取箭,俱是取了三支箭。
    在场众人因此双眼发亮。
    太多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涉足沙场,无从见识到两个年轻将领在两军阵前的风采,此刻能够得见他们的身手,只觉得今日运气实在是好。
    萧错与崔振同时弯弓搭箭。
    各自手里的三支箭同时破空而出。
    因着距离不近,很多人没有习武之人异于常人的好眼力,便看不清箭支射中的地方,只隐约确定,六支箭射中的是长方箭靶的左上、右上与居中的位置,两两成双。
    “有点儿意思。”萧错神色愉悦。
    崔振亦是眉宇舒展,“的确如此。”
    稍后,有内侍将箭靶送到皇帝跟前。
    众人齐齐低声惊叹:六支箭射中了三个位置,三个位置的两支箭紧紧贴在一起。
    ——两男子的箭法竟是不相伯仲。
    皇帝朗声一笑,“好!”
    长平郡主却走上前来,行礼道:“臣女想要检查一下箭支。若是有人不着痕迹地淬了毒,那么臣女要废掉的可就不是一双手了。”
    皇帝颔首,“准。”
    长平郡主转去萧错、崔振身边的内侍跟前,仔细检查每一支箭的箭头,时不时与内侍低声言语两句,期间,大大的杏眼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两个内侍。
    这时候,崔鑫亲自带人换了箭靶,是一个与寻常男子身量相等的箭靶,宽约三尺。崔鑫当场命人用利器在掏出一些一寸见方的洞,又备好了绳索。
    在场的人都明白:等会儿长平郡主要当活靶子,双臂、双腿要被绑在靶子上。
    长平郡主检查完箭支,遥遥对皇帝皇后屈膝行礼,继而走向箭靶。
    皇后却在这时唤崔鑫:“把济宁侯、崔大人身边那两个内侍换下。”
    长平郡主闻言身形微不可见地僵了僵。
    萧错、崔振对这些似是毫无所觉,负手而立,神色轻松地说着话。
    萧错道:“南疆那边七名官员的事情,你倒是也不心急。”
    崔振就笑,“我的打算,你应该猜得出。”
    “那就是我猜中了?”
    崔振仍是笑,转而道:“这不是一个道理么?林珝的事儿,你也没着急上火。”
    萧错笑道,“犯不着。”
    “的确是。”
    待得长平郡主被束缚在靶子上,两人取弓箭在手。
    皇帝道:“萧错,左;崔振,右。”又唤崔鑫、简让,“你们去那边瞧着,长平郡主若是乱动,不作数,重来。”
    崔鑫、简让笑着称是,快步转去长平郡主跟前,一左一右站定,让长平郡主双手的五指摊开来,见她颔首之后,对萧错、崔振打手势告知。
    这一次,萧错、崔振各自取了五支箭在手,搭上弓弦。
    该是分外紧张的气氛,可他们偏偏都是很松散的意态,让外人想为他们担心都做不到。
    相信他们身手的人愈发心安,知道这之于他们不过是微末小事;不大相信他们身手的人却不免心生疑虑:这两个人,该不是面上反对,实则有意与江夏王府结亲吧?
    思忖间,十支箭破空而出,牢牢钉在箭靶上。
    “天……”张旭颜喃喃低叹,对裴羽轻声道,“十支箭,所在位置都是长平郡主的指尖。”她是有些功底的人,眼力比寻常女子要好得多。
    裴羽闻言,完全放下心来。
    即便相距很远,人们也感觉得到,长平郡主再无先前的嚣张、自信,剩下的唯有沮丧,如同落败的公鸡。
    可是萧错、崔振并不想就此了事,对简让打手语。
    简让颔首,对长平郡主低语两句。
    随后,箭支如雨般飞出,钉在长平郡主周围。
    末了,长平郡主已全然僵住,面无人色。
    人们展目望去,见箭支竟是贴着她的身形勾勒出了人形。
    女子们为之心惊,屏住呼吸——看到的太过出奇、精彩的这一幕,带给她们的感触良多,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钦佩、欣赏还是胆怯。
    男子们则是不同,以皇帝为首,齐声交好。
    内侍所备下的箭支已经用尽,萧错、崔振罢手,放下弓,转回到皇帝近前,拱手行礼:“献丑了。”
    皇帝哈哈一笑,“难得你们都没荒废掉一身绝学。”
    过了一阵子,长平郡主跌跌撞撞地转回来,看向萧错、崔振的眼神,透着些许的不可思议,更重的则是恐惧。
    萧错、崔振自然是身怀绝技,她晓得。可是在以往,她并没听说过他们的箭法精湛。
    不为此,她不可能在众人面前用激将法逼着他们同意出手。
    而皇帝对他们的要求,亦是极为严苛的。
    她以为,自己总能找到台阶下的。
    可是,事实呢?
    皇帝神色淡淡地看着长平郡主:“愿赌服输。”
    长平郡主双手不自主地握成拳,身形颤抖起来。
    她拼命的眨着眼睛,过了片刻,落下泪来,继而跪倒在地:“皇兄、皇嫂……就算是为着未出世的小皇子,也请你们饶过我这次的糊涂行径。”
    皇后撇一撇嘴,连话都懒得说。
    皇帝则道:“没得改。你把朕的臣子当什么了?”正要唤人行刑的时候,有人快步出列:
    “皇上!万万不可!就算是看在江夏王的情面上,皇上也不能废去长平郡主的双手。”
    说话的人,是工部尚书方浩。
    皇帝不搭理他。
    方浩继续道:“这事情的起因,不过是长平郡主想要嫁入萧府或崔府,甚至放下了若是输了便委身于人做继室或妾室的话。臣……臣愿意迎娶郡主,若皇上隆恩的话,这件事情上,长平郡主也算是对众人有个交代了。”
    方浩已是年过四旬的人,曾先后娶过两个女子进门,然而两女子都是短命的,出嫁没几年便撒手人寰。
    皇帝闲闲地望向长平郡主,“你嫁不嫁他?”
    “我……”长平郡主瞥了方浩一眼,继而磕头,“臣女愿意嫁给方大人,只请……”
    皇帝出声打断:“真愿意?”
    “是。只请皇兄皇嫂……”
    “准。六月初一成亲。”皇帝手一挥,即刻就唤简让,“这类事你做更稳妥——挑断她的手筋。”
    “是!”
    “皇兄!”
    简让与长平郡主同时出声。
    皇帝不理长平郡主,站起身来,唤萧错、崔振、韩越霖、师庭迪,“走,随朕去练功场,今日好好儿看看你们的身手。”又对简让道,“等会儿你也去。”
    几个人称是,随着皇帝走远,边走边说着话,笑声爽朗。
    这边的皇后已唤内侍将长平郡主带去别处。
    过了一阵子,人们隐隐听到长平郡主的惨呼声。
    皇后弯了弯唇,缓缓起身,“我们回去听琴观舞。这大热的天,不学他们男子在外面折腾。”
    众人齐齐笑着称是。
    **
    当晚回到府中,裴羽明明觉得很累,躺在床上却无睡意。
    萧错歇下之后,她依偎到他怀里,问道:“长平郡主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眼睛,有什么蹊跷?”
    “听说过催眠术么?”萧错道。
    “听说过。”裴羽讶然,“以往还以为是人们夸大其词以讹传讹,竟是真的?”
    “是真的。”萧错颔首,“锦衣卫得了皇上的吩咐,查过长平郡主的底细,暗卫从来是正事闲事都管,也早已获悉。”
    原来如此。怪不得今日简让会去宫中赴宴,怪不得会隐晦的提醒萧错与崔振。
    “那么……方浩在那种情形下出面求娶长平郡主,是想英雄救美,还是打着趁机捡个好处的主意?又或者,根本就是早就商量好的?”
    长平郡主若是真想嫁入萧家或崔家,就不可能轻慢两家的女眷在先,开罪两个顶门立户的男子在后。谋定方可有所行动,长平郡主不可能笃定自己稳赢,不可能不做好输了的准备。
    他的小妻子,如今已是聪慧流转,脑子转得奇快。萧错奖励似的亲了亲她的脸,“应该是二人早就商量好了,以为今日这件事能够大事化小,好歹给人们一个交代就行。”
    “可是方浩那个人……”裴羽回想着,“横看竖看,样貌都无可取之处,甚至让人觉得有点儿猥琐……长平郡主怎么会看上了那样一个人的?”
    萧错失笑,“难道她就应该看上样貌出众的男子?”
    裴羽嘟了嘟嘴,“或许那位郡主与我是两类人吧。”她笑,“我是好色之徒,就喜欢你这种好看得祸国殃民的人。”
    萧错哈哈的笑起来,“我们家阿羽绕着弯儿夸我的本事是越来越好了。”
    裴羽笑得微眯了大眼睛,“不止人好看,还是身怀绝技,唉,我这是几世修来的夫妻,竟嫁了个这样好的人。”
    “闭嘴吧。”萧错笑着紧搂她肩颈一下,“再夸下去,我可就找不着北了。”
    裴羽这才把话题说回去:“工部尚书,以前楚王与工部的人走动最多呢。”这是不是意味着,江夏王想为楚王留条后路?“反正,你和崔四公子往后更不得闲了。你们俩一直斗,而方浩与长平郡主,兴许就是打定主意坐山观虎斗,来日坐收渔翁之利。”
    “她想想就算了。”
    听他这样说,裴羽才完全放下心来。他心里有数了,意味的便是会着手准备、来日不慌不忙的应对。
    **
    同一时间,皇后在与舞阳公主说话。对这个小姑子,皇后有着另自己都惊奇的耐心与体谅。终究是不忍看到在情场中失意寂寥的女子,是真心疼。
    今日张家的世子、二公子都来赴宴了,舞阳公主也曾出席,只是很早便称自己不舒坦,提前离席。
    “是身体不舒坦,还是心里不舒坦?”皇后和声道,“要给你唤太医你也不肯,总得让我心里有个底吧?”
    “自然是心里不舒坦啊。”舞阳公主双手托腮,小脸儿上现出愁苦之色,“他的亲事已经定下来,最迟来年便能成婚。我不早些离席还能怎样?对着他哭鼻子么?”
    “唉,你这傻丫头。”皇后展臂搂了搂舞阳,“无缘的人便放下,一颗心何苦吊在他一个人身上?寻常人,一辈子放在心里的男子,不见得只一个。”
    舞阳却道:“皇兄和你不就是一辈子只认一个人么?”
    皇后轻轻一笑,“这怎么还扯到我们身上了?我们死心眼儿罢了。有的人不见得就比看中的人差,只是看不到而已。”
    “你这第一美人,倾慕喜欢的男子比比皆是。别人可不行,反正我是不行,看上我的太少,我能接触到的更少。”
    “所以我才让你多走动啊。”皇后温言软语的,“好歹多接触一些人,慢慢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嫂嫂是好意,我明白。”舞阳公主意味着皇后,“今日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倒是想不明白崔振这个人了——他怎么公主、郡主都不肯娶?”
    “他那种人,跟你皇兄还有济宁侯一样,都是比千年道行的狐狸少根尾巴而已。事情一开头,便已揣测出你们这些傻丫头的用意,怎么会上当?”
    舞阳公主听着有趣,笑了,“嫂嫂倒是也不怕我跟皇兄多嘴告你的状。”
    “只管去,我就怕你没事可做呢。”
    舞阳公主想到长平郡主,道:“她的双手,是真废了?”
    “自然。”皇后道,“要是别人,兴许还能手下留情,可行刑的是简让,那厮怎么会留下让她恢复的余地。”
    “嗯,她比我还傻,下场比我还惨。”
    皇后笑出声来,拍拍舞阳的脸,“因为你比她聪明,没把自己逼上绝路。”
    “我是豁不出去,又有皇兄和你照拂着而已。”舞阳轻轻地搂了搂皇后,“嫂嫂放心,我会争气些,慢慢就好起来了——这么有福气,再不知好歹的话,对得起谁?”
    “那我就放心了。”
    姑嫂二人闲话一阵子,皇后道辞,回了正宫。
    **
    农忙时节,天气一日一日的炎热起来。
    萧府的正房早就放了冰,每日随着天气慢慢加多。
    大热的天,裴羽和如意一样,哪里也不想去,恨不得整日闷在氛围怡人的室内。
    因为天热的缘故,如意的窝搬到了西梢间。它是特别认窝的性子,打小就是窝在哪儿睡在哪儿。为这缘故,夫妻两个把它的窝安置到了西梢间,不忍心它晚间受天气炎热带来的不适。
    裴羽寻常的衣物,大多是颜色素净的细葛布衫裙,通常是一件纯白的夏衫,配一条烟青、淡绿、浅蓝的月华群。穿着、看着的人都觉着清爽。
    有了在宫宴上生出的交情,张旭颜隔三差五常来找裴羽说话。因着知道裴羽针线活做得特别好,每次都会带来正在做的荷包或是帕子,让裴羽指点一二。
    她并不隐瞒自己针线活做得很差的原因:“我是在外祖父外祖母跟前长大的——小时候我和姐姐都不懂事,常起争执,我把她打得头破血流的事情都出过两次,又与外祖父外祖母特别投缘,家父家母索性把我送到了二老膝下。过了十岁才回到家里。外祖父和外祖母特别宠我,凡事都依着我的心思来,专门请了师傅教我习文练武。平日里只对那些上心,针织女工先前根本不会。这两年我娘看着心急,一定要让我学,可我哪儿是那块料啊……”
    裴羽这才明白,外人为何不了解张旭颜的根底,更不晓得她自幼习武的事情。以前的文安县主,应该就是因着姐妹不合的缘故,不愿意跟外人说二妹的事情。
    “只要上心些,有点儿耐心,针线活就能做得好。”裴羽安抚张旭颜,“寻常缝衣做袜,哪里有什么好不好的?只要针脚细密平整些就行。至于绣活,会不会的无妨,我是闲来没什么消遣,便做绣活打发时间而已。”
    “嗯,我也明白这个理。只是,在家的时候,我娘整日里在我耳边絮叨,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她越说我就越懒得做。”张旭颜笑着挠了挠自己的额头,“这一阵吵着来找你,我娘根本就不同意,说‘你那个没心没肺没轻没重地性子,少去给萧夫人添乱,况且,人家那般柔和的性子,跟你个野丫头能有什么话可说’。我跟她没法子,便拿请教针线说事,她听了说要是糊弄她、一点儿长进都没有的话,往后甭想出门。我得了你的指点在先,也是想跟我娘争这口气,这才安下心来学的,我娘见我真的上进了,这才不再拦着我过来,心里该是对你千恩万谢的。”
    裴羽听了这一席话,不免失笑,“那你回去跟令堂说说,我很高兴你过来,也是真的喜欢你这性子。你要是不常来,我可就要去府上找你了。”
    张旭颜笑逐颜开,“嗯!我一定会跟她说的。她可不敢让你轻易动身去我们家里串门——正是有喜的时候,况且我二哥二嫂的事情还需要你继续说项——她只盼着你养精蓄锐呢。”
    裴羽轻轻地笑出声来,“我想着也是这样。”顿了顿,又道,“等会儿我给令堂写个字条,你带回去。”又打趣道,“令堂要是不信,过两日来找我询问就不好了——那让你多没面子啊。”
    张旭颜大乐,“嗯!你还别说,那真是我娘做得出的事儿!”
    裴羽笑盈盈地端详着张旭颜分外悦目的样貌,“往后不知谁有那等夫妻,把你娶进家里。”
    张旭颜并不扭捏,只笑着掐了裴羽的手一下,“嫂嫂原来也是促狭的性子,竟这般打趣我。就像我娘说的,在别人眼里,我简直就是个小母老虎,谁家供得起我这种人?”
    裴羽大乐,“怕这怕那的人,咱们才不稀罕他看上。”
    张旭颜抚了抚心口,“唉,嫂嫂真是会说话,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好过多了。以前被我娘数落着,可真是认定自己是招人嫌的老姑娘了。”
    “胡说八道。”裴羽笑着轻推她一下,“不准妄自菲薄,我可不爱听这种话。”
    “好。”张旭颜笑着点头,“我争气些,嫁个过得去的人,这样嫂嫂也能心安些。”
    两女子都是以诚相待,交情自是逐日加深。张夫人看过裴羽的字条,笑了一番,亲笔回了一个字条,让裴羽对自家的女儿多担待些,之后,便十分赞同二女儿到萧府串门,盼着女儿受裴羽的影响,性子能柔和一些。
    有了实实在在的交情,很多事情,张旭颜都不再回避,如实告知裴羽——例如大哥、二哥和大姐。
    “大哥和二哥一样,都是先找到了意中人,明里暗里好一番费心思,这才入了我日后的大嫂、二嫂的眼。也是奇了,两个人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意中人却都是端方柔婉的性情——大抵也是受够了我和大姐的缘故吧?我们这种性情的女子,他们应该是一看到就头疼。”
    又说起文安县主:“做了尼姑之后,家里每个月都会拿出一笔银子去供奉香火,让她好歹过得如意些。她应该也是对尘世心灰意冷了,如今一心向佛,恪守着规矩,见到家里的人,只称施主,与对待别人无异。我娘很是伤心了一阵子,见她是那个样子,也只得认命。不管怎样,家里还有我和大哥二哥呢,一个个的吵着她,总算是逐日好转,不再消沉。”
    已是这般亲近,但裴羽并没说过自己所知的文安县主做过的那些事情。有何必要呢?姐妹之间就算真的毫无情分,听得朋友说起姐姐做过的蠢事,不外乎是愈发伤心、失落。很明显的事情,便不需多此一举。
    珍惜情分,并不包括什么事都没心没肺的说出去。
    因此,她避重就轻,只说魏燕怡与自己的渊源以及相处时的一些趣事。
    **
    六月,长平郡主与工部尚书方浩拜堂成亲。
    京卫指挥佥事林珝留下一封写给皇帝的亲笔书信,自尽。
    林珝告诉皇帝,自己之前言辞闪烁反复无常的原由,是因在京卫指挥使司的官职该升迁而一直未能如愿,便恨上了萧错,再就是自己对萧错年纪轻轻便官居要职一直很不服气,这些前提之下,对萧错是横看竖看都不顺眼,是以,在被兵科给事中弹劾之际动了歪心思,攀咬指挥同知与萧错。
    他只求皇帝不要迁怒他的家族。
    “其实,他最后的请求,不是说给皇上吧?”张旭颜与裴羽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如实道出自己的猜测,“我怎么都觉得,他这句话是说给兄长听的。”
    她口中的兄长,是萧错。
    “应该是这样。”裴羽颔首以示认同,“如果此事就这样了了,那么,他的亲人族人便不会生事,而若是被迁怒的话,一定会有人跳出来,继续指责侯爷。”
    事情真就是两女子所预料的那样。
    林珝自尽,是担心自己的一念之差殃及家族、至亲。他在进入刑部大牢之前,便把后事安排下去了,让在牢狱之外的亲人观摩着他的行径行事。
    在萧错手下这么久,林珝对上峰有一定的了解,怎么可能不畏惧、不为这份畏惧做好准备。
    萧错在这时候,什么都没说。
    皇帝并没深究,只是发落了林家在京为官的几个人,将他们贬职外放。
    林家终究是萧错的一个隐患,他要防范着这些人何时跳出来重提旧事。要是那样,他的官职保得住,但是属下便不一定还能全身而退——朝堂中一旦旧事重提,意味的便是比事发时更猛烈的势头。
    况且,崔振一定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斩草不除根,是自掘坟墓。
    为此,萧错在之后的岁月安排下去,让林家的人自贬职、外放走至返乡致仕的地步。失去了地位,说出的话便一点儿分量也无。
    自然,这是后话。
    接下来要看要等的,是崔振会如何应对南疆七名官员一事,看他会用什么法子让崔耀祖从重大的是非之中抽身退出,只做个局外人。
    只是,这需要等待不短的一段日子。南疆与京城之间本就是山高水远,押解罪臣进京又要比行军的速度慢上很多,抓紧赶路的话,也需得三四个月。
    **
    七月,裴羽在张府、魏府之间来回走动两趟,把张旭鹏与魏燕怡的婚期定下来:来年三月。
    这期间,阮素娥的吉日也定下来:今年腊月。
    阮夫人抽空到了萧府一趟,笑道:“我算着日子,到腊月的时候,孩子是两个月左右,你应该能去松松素娥。”
    裴羽笑着回道:“嗯,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很是高兴。”
    这时候,她与皇后、二夫人一样,已是大腹便便。
    七月末,一早一晚的天气已经有了凉爽之意。
    这一日,红蓠来到萧府,笑吟吟地对裴羽道:“夫人今日得空么?皇后娘娘说您若是得空的话,便去宫里一趟,有件事要与夫人商量。”
    “自然得空。我换身衣服便进宫。”裴羽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是纳罕:皇后刻意找她,还说是商量事情,是怎样的事情呢?如何都猜不出。

  ☆、85|1004@081@

085
    红蓠一路陪在裴羽身侧,一面闲话家常,一面去往正宫。
    吉祥最先听到了两个人的语声,颠儿颠儿地跑着迎出来。
    “站住!”红蓠担心它往裴羽身上扑,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警告它。
    吉祥闻言,并没停下来,只是放缓了脚步,很郁闷地哼哼着。
    裴羽失笑,“吉祥可有段日子不去找如意玩儿了。”
    红蓠笑着解释道:“以前侯爷住在什刹海的时候,它恨不得夏日住在萧府——那边不是水多么?眼下不同了,它又怕热,便整日在房里纳凉。”
    说话间,吉祥跑到裴羽跟前,蓬松的大尾巴欢实的摇着,仰着头,喜滋滋地瞧着她,还往后面张望了两次。
    “别看了,如意在家睡觉呢,懒得理你了。”红蓠笑着走到它近前,手指点了点它的鼻子。
    吉祥又哼哼几声,很不满的样子,转头到了她身前,一只前爪抬起来,用力推了她一下。
    红蓠大乐,“嗳你这个小混账。”
    裴羽亦是忍俊不禁。
    红蓠道:“自从皇后娘娘有喜之后,我总管着它,它看我一直不顺眼。”又纳罕地看着吉祥,“好几岁了,应该更加乖顺才是,它倒好,更不省心了。”
    吉祥不理她的话,又抬爪子推了她两下。
    红蓠与裴羽又笑了一番,随即与它一同进到正宫。
    皇后从寝殿走出来,挂着愉悦的笑容,“到书房说说话。”
    裴羽行礼之后才恭声称是,随着皇后转到书房。一面走,一面打量着皇后。大抵都是骨架小的人的缘故,皇后与她一样,到如今除了腹部明显隆起,身形并没显得丰腴多少。
    吉祥跟在皇后身侧,明显的没了小脾气,待得皇后落座之后,便坐在她近前。
    有宫女给二人奉上两杯白开水和时鲜的瓜果。
    皇后遣了宫女,只留了红蓠在室内,笑问道:“张家二公子的亲事定下来了?”
    裴羽点头,“是。张府世子今年成婚,二公子的婚期定在来年。”
    “我听说张府二小姐、阮家大小姐都与你交情不错。”皇后和声道,“阮大小姐的亲事已经定下了,那么张府二小姐呢?”
    “张二小姐的亲事应该还没有眉目。”裴羽如实道,“一直都没听张夫人或张二小姐说过。”
    皇后直言道:“这件事,你能否问问张夫人?最好是也能委婉地问问张二小姐有无意中人。若是没有,那最好——我弟弟与张国公算得忘年交,得空就会去张府,以前与张二小姐很熟稔。五月里那次宫宴之后,他跟我说,看中了张二小姐,问我怎样行事才算稳妥,生怕一个不留神把那女孩子惹得不高兴。”
    裴羽讶然,继而便绽放出了喜悦的笑容。随后又忍不住回想:当日国舅江予莫在场么?应该是那天的风波之故,她一直没留心这些。
    皇后喝了一口水,放下白瓷杯子之后,抚了抚腹部,“我大抵下个月生子,随后要将养一个月。这种事,我不好出面询问张府,找个中间人最好,便想要你帮这个忙。”继而失笑,“以前是我魔怔了一般,总盼着弟媳快些进门,近来则是他魔怔了一般,得空就跑到宫里来问我行不行。我哪里知道行不行,人家要是早就有了意中人,还能纵着他横刀夺爱不成?而既然已经知情,我从本心也不想拖延着,有时候事情晚了几日,便会让两个人错过一辈子,何苦来的?——万一张夫人就在这几日给女儿张罗好亲事呢?”
    她也是没法子,总担心张夫人重蹈覆辙——她为这件事亲自出面的话,万一又让张夫人得意忘形了怎么办?最重要的是,皇室再有恩宠,对张府来说便是烈火烹油。
    所以思来想去,她只能让裴羽帮这个忙。
    “臣妾明白了。”裴羽笑着起身,行礼道,“这件事会抓紧办。若是可能,过几日看侯爷能否请国舅爷去府里一趟。”
    江予莫去萧府一两次,她与张夫人说起的时候,要么扯个善意的谎言,要么就含糊其辞,起码要让人觉得是江予莫与萧府提过这件事。
    不论怎么想,江予莫都不会推辞,萧错只要一下帖子,他就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这类事,皇后与弟弟总不会各忙各的。
    皇后满意地笑了,“等会儿我就命人传话给予莫,让他递帖子到萧府。他现在浑似百爪挠心,早就跟我提过这一节,可我真是不想你为这种事劳心劳力。你只管问出个准话,我让红蓠得空就去看看你,不要为这件事往宫里跑,要是有可能成,我再让阮夫人和晋王妃做这个媒人——你正有喜,孩子出生之后又要休养多日,跑来跑去地事儿就让别人办吧。”
    裴羽欣然称是。能促成一段良缘,再好不过。但是,她手里揽着张旭鹏与魏燕怡的亲事,再为张旭颜说项的话,没坏处,但也没什么好处。皇后这也是为张家、萧家着想,她有什么不明白的。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回府的路上,裴羽与长平郡主乘坐的马车在一条街上迎头而遇,再擦肩而过。
    陪坐在马车内的甘蓝道:“不管怎么看,长平郡主都让人觉得她似是嫁对了人,在方家的日子如鱼得水。这一段日子,不是在家中迎来送往,便是四处走动,已和一些贵妇有了交情。”
    裴羽只是笑了笑。
    是啊,现在回想起来,长平郡主当初闹那么一出,不过是用江夏王府做幌子,她要嫁的人是方浩,也如愿嫁了。
    唯一没算到的是皇帝的不留情面和萧错、崔振绝佳的箭法。是因此,才有了双手被废一事。
    长平郡主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是在江夏王默许之下,还是自己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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