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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宠记_九月轻歌-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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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闹起来又能怎样?师庭迪花名在外,大多数人看热闹之余,说不定会认定是他调|戏良家妇女才吃了苦头。
    崔振却是不同,好事坏事都做过,但人家一直洁身自好。
    认真计较的话,师庭迪只能是再一次坐实自己的坏名声,而崔振却可能借这机会如愿与蓝氏结成连理——已经吃了闷亏,再让崔振得到好处的话,岂不是要生一辈子的窝囊气。
    萧锐没想到,师庭迪这么快就行动如常,很是替他高兴,“找了怎样的神医帮你调理的?”
    师庭迪就没好气地笑,“哪儿啊。真如皇上说的,只是感觉丢了半条命,却并没有伤筋动骨。整日里躺着能闷死,就四处转转。”
    “不管怎样,这是好事。”萧锐笑道,“要是拖到夏日还不见好,可有你受的。”
    “到了夏日怕是好过不了。”师庭迪扯扯嘴角,“那次喝了整夜的西北风,怕是会落下风湿的病根儿。夏日雨水多的话,我就又得躺着过日子了。”
    “唉……”萧锐除了叹气,又能说什么呢。
    “不说这些。”师庭迪笑着岔开话题,“把你私藏的好酒取一坛过来,再备几道下酒的小菜。才听说尊夫人有了喜脉,今日便借你的酒菜给你道喜。”
    “好啊。”萧锐笑着应允,即刻吩咐下去。
    师庭迪说起家常话:“白日去宫里的时候,见了些人,好几个都说你这段日子分外勤勉,便是休沐的时候也大多留在家中,似乎很忙碌的样子。怎么回事?”
    “是有些焦头烂额的。”萧锐牵了牵唇,“眼下我们兄弟三个不是分家了么?各自打理一份产业。你该知道,我是生手,到眼下才摸索出点儿门道。”这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没必要隐瞒。
    “你瞧瞧。”师庭迪笑道,“我早就说,你或是你三弟该接下家务事,他真烦了说不定就要撂挑子不干,现在可不就被我说中了。”继而道出缘由,“我十几岁的时候,不似现在吊儿郎当的,认真帮家父打理过几年庶务,我跟你说,那可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事儿——太琐碎,没完没了。”
    “就是因为知道琐碎,没有哪一日能放在一边不闻不问,才一味的偷闲躲懒。”萧锐挠了挠额头,打心底的悔不当初,“以前实在是不懂事。”
    “得了,你我就别对着数落自己的不是了。”师庭迪给了对方一个理解的笑容,“说点儿高兴的事情。”
    “对。别的说来无益。”
    他们两个坐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时候是谈论琴棋书画的个中高手,或是探讨京城里哪个高僧、道人是真正的妙人。
    二夫人听得师庭迪造访,没似以前一样心生不满、忐忑。这许久,萧锐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夫妻两个又是凡事都商量着来,但凡有心结的事儿,都会摆到明面上。
    更加的了解,意味的是更多的信任。她对师庭迪的为人心里有数了,当然不会再自寻烦恼。
    此刻的裴羽,正在与甘蓝说话。
    崔振与蓝氏的事情,局面已经明朗起来:
    与蓝氏假扮夫妻的那名女子,几次三番出现在人前。
    便有好事的人委婉询问蓝氏或伙计,蓝氏与伙计并没隐瞒,把假扮夫妻的事情说了,原因是担心外人看她一个弱质女流独自打理营生,会有人欺负她人单势孤,这才对外人扯谎。
    对于街坊四邻来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蓝氏那般的容色,若让人知道还独守空闺,有人在生意上找茬事小,登徒子闲来讨她便宜才是要命的大事。
    至于到如今才在人前出现的女子,并不是崔夫人以为的罪臣之女,正相反,人家是身世清白的良家女子,祖籍沧州,名为巧云。自幼跟随父亲在街头打把势卖艺,几年前父亲病故之后,巧云只身一人不好继续在街头卖艺,便寻找为仆的差事,栖身之处,正是蓝家。
    蓝氏与母亲对待下人一向宽和,落魄之后,便要给巧云几两银子让她另觅安身之处。巧云不是需要为自己筹谋一生的处境,惯于随遇而安,又念着母女两个待自己一向不薄,选择留下来继续服侍。
    在蓝氏处境最艰难的时候,巧云便出了这个主意。偶尔有人到家里,她便躺在床上装病人,寻常则乔装成伙计,在后面帮蓝氏打理诸事。也有过夜半上门讨蓝氏便宜的小地痞,都被巧云三两下打跑了。
    小茶馆所在位置不是最热闹的地带,生意也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年下来稍有些盈利,特别注意蓝氏这漂亮的老板娘的人并没几个。由此,她们还算很幸运,在师庭迪、崔振起冲突之前,日子算是平静安稳。
    裴羽听完这些,不免失笑:崔夫人口口声声说巧云是罪臣之女,语气分外笃定,怕也是着了崔振的道,又被自己的儿子算计了一次。这几日,怕是气得不轻吧?
    结果是好的。蓝氏的身份已无问题。
    甘蓝又说起崔振:“福明来给我送衣物零嘴儿的时候,说这几日黄昏的时候,崔四公子都会到茶楼一趟,喝一杯茶,用些点心,偶尔也与蓝氏说几句话。
    “现在,那条街上的人,常去茶楼捧场的男子,都不大去了,茶楼的生意一落千丈。
    “想想也是,比江夏王世子身份更尊贵的人,满京城都没几个。让江夏王世子都只能吃哑巴亏的人,平头百姓哪儿惹得起?可不就要躲得远远的。”
    裴羽颔首一笑,“看起来,崔四公子应该已经给蓝氏安排了更好的去处,过不了多久,茶楼就要易手他人。”
    “是啊。”甘蓝点头,眼里有笑意,“虽然以后少了个打发时间的消遣,但到最终,总能有个好结果吧?”
    “嗯,现在唯一可能让崔四公子头疼的,是蓝氏愿不愿意嫁他。”
    被崔家那样的刁难过,付出过那样沉痛的代价,便是再爱那男子,也不敢遵循心迹,将余生托付给他吧?
    “那就要看崔四公子了。”甘蓝不想裴羽为这件事费神,看看天色,岔开话题,“益明不是说侯爷会回房用饭么?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不成?奴婢去看看?”
    “好啊。”
    甘蓝称是,快步出了正房,去往外院。
    趋近垂花门的时候,看到两男子、如意、吉祥入目,她不敢再往前走,侧身站到路旁——与侯爷站在一处说话的,是皇上,崔鑫躬身站在不远处。
    没错,皇帝来了萧府,要亲自接吉祥回宫。
    并不是他有多挂念这小家伙。
    让他说心里话,他没觉得自己把吉祥怎么着了,不过是训斥了几次,多给它洗了几次澡,它竟正儿八经跟他赌起气来,真是反了——供着宠着好几年,竟是一点儿委屈都不肯受,多混账。
    要换了以前,他才不会理它,愿意在萧府住着,那就常住好了,看谁先服软,他又不是离开它就过不了日子。
    可现在不行,宫里少了它,他这日子还真就快过不下去了——妻子已经偷偷溜出宫来过萧府一次。它再继续住下去,她少不得再溜出宫来接它。
    他不想再继续提心吊胆,太后听了,舍不得数落儿媳妇,按着他一通训斥。
    只好亲自来接吉祥。谁叫他在婆媳两个嘴里是罪魁祸首呢?
    横竖宫里宫外都知道,他跟妻子一点儿法子都没有,这种事已是寻常,不掉价。
    这会儿,皇帝对吉祥伸出手,“走了,回家。”
    吉祥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跟如意继续围着萧错打转儿。
    “吉祥?”皇帝跟它完全没了脾气。
    吉祥听到他唤自己才停下脚步,坐在萧错跟前,瞅着他没好气地哼哼唧唧。
    萧错轻轻一笑,拍拍它的头,“回去吧。大不了明日再回来。”
    吉祥用头蹭着他的手,高兴了一些,摇了摇尾巴。
    皇帝走到吉祥跟前,手刚要碰到它宽宽的嘴巴,它却一转头,飞快的跑到了萧错身后。
    皇帝嘴角一抽,暗自磨牙不已,面色却是愈发柔和,俯身耐心地哄着,一再唤它到近前。
    吉祥勉为其难地走过去,坐到他面前,垂头看着自己的爪子。
    皇帝叹息一声,实在是没工夫跟它磨叽了,弯腰捞起它,“回家!”
    吉祥哼哼着直挣扎。
    皇帝手势温柔地抚着它的头,“乖。”片刻后,吉祥安静下来。
    “走了。”皇帝对萧错一挥手。
    吉祥却在这时候自顾自窜到皇帝怀里,前爪扒着他双肩,眼巴巴地看着如意。
    “看也没用。”皇帝拍拍它的头,抱孩子一般搂着它,“如意晚间都留在家里,打量谁都跟你一样没心肝?”一面数落着,一面步履如风地走远。
    随行的崔鑫一面低低地笑着,一面小跑着追上去。
    到这会儿,甘蓝才敢让笑意蔓延到脸上,转身跑回正房,把这件趣事告诉了裴羽。
    裴羽听了不由大乐。幸亏皇帝也是习武之人,有着一把力气,不然的话,不知要跟吉祥耗到几时。
    那边的萧错刚要领着如意回正房,简让来了。他只好指了一名小丫鬟传话,说晚些时候再回房。
    简让到了他这儿,从来是反客为主,在书房里霸着他的座位,相见之后先是好笑地问:“皇上来接那个败家的了?”
    “嗯。”萧错颔首一笑。
    “你们这种人也是奇了。”简让道,“我要是得空,还是愿意养猫。猫不恋家,在的时候跟你起腻,不在的时候自己出去玩儿,多好。”
    “跟如意有什么区别?”萧错不大认同,“况且,猫儿不定何时就对人爱理不理的,要你看它的脸色。”
    “我愿意,管得着么?”
    萧错就笑。又不是他挑起的这个话题。
    简让也笑起来,“得了,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找你有正事。”他少见的开门见山,“崔耀祖有段日子不再找我了。看起来,崔贺的事情,他不会再追究。”
    萧错道:“弃车保帅。”崔耀祖本就分外器重崔振,眼下他一个外人都看得出崔振与崔贺有心结,做父亲的怎么会毫无察觉?
    “不管因何而起,你都要留神了。”简让道,“这是明摆着,崔耀祖要鼎力扶持崔振,虽说他离开了官场,但以前积攒下的人脉,都会用来帮助崔振成事。”
    “嗯,知道。”
    简让蹙了蹙眉,“我手里就是事情太多,帮不上你什么。”
    “诸事留神,你安稳度日,便是帮了我的大忙。”萧错语气和缓,“崔振不见得如崔耀祖一般,不知你我的交情。你若得了清闲,定会带着手里的人全力帮我——他若是想要防患于未然,很可能就要给你使绊子。”
    官场上的争斗,千头万绪,但行事的目的大抵相同:不遗余力地铲除对方在官场上的帮手,分量越重的,越是要决意除掉的。
    ——他与崔振的仇恨,本就始于各自痛失好友。他们不会动各自的家眷,都知道那带来的后果是谁都无从承受的惨痛代价。然而彼此身边的好友、同僚,则是可以不留余地去伤害、铲除的人。
    一点一点剪除对方的羽翼,直到对方在官场上人单势孤,连皇帝有心偏袒都无法再往仕途上前行一步。
    最深重最奏效的折磨,不是酷刑,不是羞辱,是让一个原本光耀门楣青史留名的人失去一切,远走他乡,所有的荣耀成为昔日黄花,满怀的抱负成为梦幻泡影。
    那种落差、沮丧,会将人所有的锐气锋芒磨尽。
    到了那地步,不能死。
    有着亲人、情意的牵绊,只能活下去。
    在痛苦中了却残生。
    杀过太多人的人,心里所认定的报复,不是一刀挥起斩断恩仇,是叫人生不如死。
    一如崔家的大公子与三公子,或者比他们还要凄惨。
    这就是萧错与崔振的现状。
    ——简让每每想到这些,便会心惊肉跳一番。
    他希望有一个天大的意外出现,扭转这种局面。因为萧错是他的兄弟,那样的赌局中的输赢,他不想看。
    “听到没有?”萧错见简让不做声,问道。
    “听到了。我也不是吃素的。”简让回以一笑,搓了搓脸,“说点儿让你幸灾乐祸的事儿。”
    “你说。”
    “你几时得空,给我算一卦,看今年我是不是要走桃花运。”简让一副啼笑皆非的样子,“从开春儿到现在,一群人在我身边瞎哼哼,要给我说媒。偶尔去醉仙楼,也有女子吵着要见我,跟我喝酒对弈——现在这些女人都怎么了?京城里没娶妻的男子又没死绝,做什么往我跟前凑?烦死了。”
    萧错哈哈地笑起来,“得空真得给你算一卦。”随后又问,“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有没有娶妻的心思?”
    简让扯了扯嘴角,连连摇头,“也见着了一些女子,一个顺眼的都没有。况且,现在哪儿是娶妻成家的时候。”随后正色道,“你可别给我添这种乱,让嫂夫人给我说项的话,我可跟你没完。”
    “行。”萧错打趣道,“你要是真想好了,不妨效法韩国公,跟人说你想出家做和尚。”
    简让竟是正色点头,“嗯!我看行。”
    萧错再度开怀而笑。
    **
    四月中旬,蓝氏的茶楼转手他人,就此消失在人们视野。
    崔夫人听到这消息,好一番惊疑不定,末了在意的则是皇后敲打自己的话。
    心里有多怨恨皇后,便有多惧怕。
    到底是怕皇后的人也不知蓝氏去了何处,把这等罪名扣到她头上,痛定思痛之后,递牌子进宫,跟皇后如实道来。
    皇后只跟她说了句“知道了”,便端了茶。
    崔夫人回到府里,将杨氏唤到面前,让她看看能不能从崔毅口中得知蓝氏下落。
    转过天来,杨氏便来回话:“听五爷说,四爷给蓝氏另开了别的铺子,至于人在何处,他也不知道。”
    这就是把人藏起来了。崔夫人又被气得不轻。
    杨氏小心的打量着婆婆的脸色,吞吞吐吐地道:“娘,听五爷那个意思,他和爹都有意成全四爷……想着等到今年冬日,便让四爷与蓝氏定亲,来年迎新人进门。”
    她已经晓得公公和夫君的意思,不想继续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管怎样,婆婆总得让她与夫君夫唱妇随吧?要是总让她打听这种消息,惹得夫君公公厌弃,那还有好日子可过么?不如早早说出,就此做个看热闹的局外人。
    杨家看重的是崔府的门第,可不是为着这个婆婆才让她嫁进来的。
    “……”崔夫人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却并没说什么,轻轻摆一摆手,“我知道了,乏得厉害,要歇一歇。”
    杨氏行礼退下。
    崔夫人维持原来的姿势坐着,半晌一动不动。
    崔耀祖那个没人性的东西,拼上了长子、三子和两个女儿,用漠视四个人的惨境来换取四儿子对家族的忠与孝。
    他能如此,可她不能。
    儿女都是她怀胎十月含辛茹苦养大的。原本几个孩子是手心手背都是肉,现在呢?
    现在是四儿子不孝在先,先是看着她去韩国公府自取其辱,随后又让她知道,蓝氏身边那女子的身份,是他给她设的一个圈套。
    变着法子让她出丑看她笑话的儿子,哪里还是个人。
    想让她下半生对着蓝氏那个贱人过活?做梦!
    一定要搅黄这桩事,一定不能让父子三个如愿。
    静下心来思忖许久,她想到了萧家,想到了那个不谙世事的年纪尚小的萧夫人。
    韩国公府洗三礼那日的事情,萧夫人到底在没在场?
    下人明明说了,看着她的马车进到韩府的。那么中间去了何处?
    从始至终都没看到她的人影。
    近来关乎蓝氏的传闻,从来没有负面的流言蜚语。
    韩府的人也罢了,到底是与崔家还没在明面上的过节。
    可是萧府不同。
    她不相信萧府愿意见到崔振在姻缘上顺心如意。
    萧错与崔振有什么区别?在沙场上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私底下这些宅门内的事,必然也是阴险毒辣之辈。
    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总会乐得与萧错夫唱妇随,会欣然帮着夫君给崔振添堵。要不然的话,她哪里来的胆子,去年竟给俪娘、容娘难堪。
    这一点,就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
    她要妥善利用起来,因为只有这一次机会。不能成事的话,想再除掉蓝氏,便只能等到崔振娶妻之后了。
    **
    四月下旬,离开萧府已久的周妈妈来给裴羽请安,也是为着当面道喜。
    很久没见的人了,裴羽也想看看她有无转变,若是变好了,就让她继续过舒心的日子,若是变得更糟,那就提前送到下人荣养的庄子上去。
    周妈妈笑吟吟地走进正屋,转到东次间,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给裴羽磕了三个头,“奴婢托夫人的福,才有了如今的好光景。又听说夫人有了喜脉,早就想过来给您当面道喜,只是还在当差,不敢懈怠,腾出空闲之后,又请示过管家才来的。”
    “快起来。”裴羽见她像是愈发会说话了,不由得由衷地笑了,指一指身边的小杌子,“坐下喝杯茶,说说话。”
    周妈妈恭声称是,半坐在小杌子上。比起以前,僭越的话一个字都没有。
    裴羽愈发满意。
    过了一阵子,周妈妈压低声音,道:“夫人,奴婢过来,也是听说了一桩事,心里七上八下的,要请夫人帮奴婢拿个主意。”
    “说来听听。”裴羽打个手势,只留了甘蓝在一旁服侍。
    周妈妈娓娓道:“前一阵,有好几个人跑去庄子上,打听一位蓝氏住在何处。奴婢与儿子、儿媳都不知情。好几次之后,便将蓝氏记在了心里。奴婢的儿子偶尔来城里办事的时候,听说了蓝氏、崔四公子、江夏王世子的事情,便想着蓝氏不见人影之后,是不是住到了我们附近。”
    裴羽看得出,周妈妈不是来传闲话的,话都是斟酌之后才说出口的,便微微坐直了身形,做出正色聆听的姿势。
    周妈妈继续道:“心里存了这个疑影儿,奴婢对周围的人家便都留意了几分,发现有一个宅院里住着母女两个。又有人说,那位姑娘生得十分貌美。并且,崔四公子时不时会去那儿一趟,都是午间,来去匆匆。
    “奴婢心里就大概有数了。可是后来,事情愈发蹊跷了——有人又找奴婢和儿子儿媳打听,还声称是夫人派去的,说那蓝氏家里窝藏着罪臣之女。
    “奴婢当时一听就心慌起来,想要连夜来问问夫人。可是儿子儿媳把我拦下了,说那不关我们的事,如常度日就好。管家何时同意我回来请安,我何时再将此事禀明就是。后来我再想想,也觉出了不对——举足轻重的事情,您怎么会派那种人四处打听呢?况且,就算是暗中打听,也不能漏口风给我们啊。”
    裴羽听完,敛目沉思,很快就抿唇笑起来。
    这件事,应该是崔夫人的主意,想要利用她或她的陪嫁,把蓝氏、崔振的事情捅出去。
    唉,这又是何苦呢?
    崔夫人在自己儿子手里吃的亏还少么?怎么就没够呢?
    崔振也是狡猾到了一定的地步,知道萧府的人最不可能利用蓝氏对他做文章,他便将蓝氏安置到了萧府庄子附近。而要是换了别家,怕是少不得传出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有意夸大其词地话,说他与蓝氏私会也不是不行的。
    凭什么认定萧府会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儿呢?崔夫人端庄优雅的面皮揭下,现出的本色,比她两个女儿真没好到哪儿去。
    之后,裴羽正色对周妈妈道:“这件事,你们只当做不知道。这是侯爷的意思。”
    “是!”
    吩咐之后,裴羽夸奖道:“这件事你和儿子儿媳办得不错,往后遇到事情,就要像这次一样,一家人商量着来。”
    周妈妈笑逐颜开,“奴婢记下了。”
    裴羽取出个荷包打赏,又赏了周妈妈一桌席面,让她用饭之后才返回庄子上。
    崔夫人的打算,在萧府没有引起任何反应。
    裴羽闲时少不得会想,这之于崔振,是件多无奈的事儿——仇家这边等同于是在帮他和蓝氏,自己的母亲却是没完没了地要毁掉他的姻缘。
    又过了两日,崔夫人派人来萧府下帖子。
    裴羽干脆地回一句“不见”,甚而不曾见传话的人,更是不曾打赏分文。
    她对崔夫人表明立场划清界限的时候,萧错与崔振在官场正你来我往地较量着——
    兵科给事中上折子弹劾京卫指挥同知、京卫指挥佥事玩忽职守、结党营私。
    皇帝留中不发。
    兵科给事中继续上奏弹劾,言辞越来越犀利,证据一点一点增多。
    皇帝仍是留中不发。他沉得住气,被弹劾的京卫指挥佥事林珝却坐不住了,自己上了一道请罪的折子,说他的确是有错,但这是上峰一直默许的。
    一句话就把萧错扯了进去。
    皇帝指派专人料理这笔烂账。
    萧错不为所动,好像出事的人并不是他的下属。
    那笔账正在梳理的时候,现任南疆总督连琛的奏折一道一道送至京城,放到了皇帝的龙书案上。
    连琛缉拿了南疆境内六名武官,俱已审讯拿到了证供,皆是杀头的大罪,请皇帝定夺。
    崔振倒是还好,崔耀祖却被气得险些吐血——连琛缉拿的那几个人,都是他留在南疆的心腹。连琛刚到南疆,椅子都还没坐稳,怎么可能有凭有据的发落下属?
    最了解南疆情形的人,不是皇帝,甚至不是他,是萧错。
    萧错简直就是崔家的克星。
    前几日,他还在为京卫指挥使司卷入是非人心惶惶而开怀大笑,才几日而已,自己就是非缠身——他的部将该杀头,他如何能不被牵连?
    怎么办?
    崔振能把他择出来么?

  ☆、83|1004@081@

083
    崔振能把崔耀祖择出来么?这也是皇后很有兴趣观望的一件事。
    皇帝已经下旨,照章程将七名罪臣押解进京。也就是说,崔振有足够的时间斟酌对策。
    而萧错那边的事情,也有延缓事态的一段时日。五月,官员有半个月的田假。
    前两日,皇帝告知满朝文武:自本月起,遵从先帝在位初期、中期的官员休沐假期制度。每个月初十、二十和最后一天为休沐日,此外春节期间、端午、清明、中元、中秋等节日均有假期,若朝堂上有大事或官员公务吃紧,酌情减免。
    帝王或官员都一样,劳逸结合最好,若是每日都把自己或别人当成昼夜不停拉磨的驴,并无益处。一个个一天天的都累得晕头转向且没盼头,哪还能时时集中精力打理手边事宜。
    精力旺盛的人是不少,可身子骨单薄的官员比比皆是,单只内阁来说,熬上他们一个昼夜就有头晕眼花撑不住的,若是几个日夜不眠不休,晕厥吐血的都有——累他们几天,他们就要请起码一两个月的假养病。
    何苦来。
    今日是四月最后一日,也就是官员休沐的日子。
    皇帝自然也清闲不少,一早想起长平郡主几次求见,都因他不得空而未能如愿,便命内侍去传旨,唤堂妹巳时左右到御书房说话。
    而长平郡主辰正就到了宫里,先去给太后请安,随后来了皇后这儿。
    红蓠通禀的时候,皇后正在陪太子投壶,吉祥跑来跑去地跟着凑趣,引得母子二人笑声不断。
    听得红蓠的话,皇后笑着颔首,“正好,云斐该去找祖母了。”她闲来给云斐画了花草与各类小动物的画册,太后这两日逐个教云斐辨认,只当个小游戏,云斐何时累了,还有九连环之类的玩具消磨时间。
    云斐一听要去皇祖母哪里,高兴得笑了,道:“明日再投壶。”
    “一竿子就把我支到明日了?”皇后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小脸儿,“又打算在皇祖母宫里玩儿一整天?”
    “嗯。”云斐点头,“省得娘亲累。”
    “好啊,那就去吧。”儿子又长了一岁,平日愈发言简意赅,真就像是多说一个字都会吃亏一样。幸好性情活泼调皮,不吝啬笑容,皇后也就随他去。
    云斐由奶娘抱着,在一大群宫女的簇拥下,去了慈宁宫。
    皇后转到正殿落座。
    长平郡主款步而入。是身形娇小容颜娇俏的女子,杏眼桃腮,肤如凝脂。她端端正正行礼,“给皇嫂请安。”闲来姑嫂两个时不时一起陪着太后说话,她对皇帝、皇后的称谓便慢慢变得很亲昵,而不是只有君臣之别。
    皇后抬手示意她平身,命宫女赐座,“是有话跟我说吧?”
    长平郡主道:“正是。”她虽然与皇后接触的日子尚短,关乎对方做派、性情的传闻却没少听说,知道凡事还是直来直去说清楚的好,“不瞒皇嫂,我这两日求见皇兄,是为着家父那道请安折子上提及的赐婚一事。”
    皇后问道:“那又为何先一步见我呢?”
    “是有一桩事要禀明皇嫂。”长平郡主捏紧了手里的帕子,面上却尽量显得神色如常,“江夏王府……选定了两个人选,让我想法子求得皇兄皇嫂赐婚。”
    皇后失笑,反问:“你的意思呢?”把问题轻描淡写地扔回给长平郡主。
    长平郡主也是个妙人,道:“在江夏王府,我只能听从父母之命;在京城,我听从皇兄皇嫂吩咐。”
    皇后笑意更浓,“这样说来,我让你嫁谁,你就嫁谁?”
    长平郡主站起身来,愈发局促不安,“皇嫂若是下懿旨赐婚,自是不敢抗命。之所以禀明此事,是觉着江夏王府的打算不妥,便先来禀明皇嫂,稍后再禀明皇兄。”
    “这些事禀明皇上即可。”皇后语气愈发温和,“我性子孤僻,为人姻缘牵线的事情,做不来。”
    长平郡主恭声称是,继而告退。
    皇后笑道:“御书房里这儿不近,就不留你了。”
    等人走后,红蓠因着好奇,不免小声嘀咕:“江夏王想把长女许配给谁呢?”
    “她怎么说你就怎么听,听过就忘掉。”皇后起身转向书房。
    红蓠惊讶,“我还以为,您与她相处得很好呢。”
    皇后就笑,“不知根底的人的家眷,不需远,不需近。”不需相信,亦不需费神去怀疑。
    也是,江夏王这一辈子就忙活着收揽女子到身边这一桩事了,实在上不得台面,江夏王世子大事上明智,小事上别想指望。这样一来,之于皇后而言,出自江夏王府的女子,不过陌生人。只是,因着江夏王世子与崔振的事情还没过多久,皇帝皇后都要继续给江夏王府的人几分体面罢了。
    皇后看红蓠一眼,“明白了?”
    “明白了。”
    这边二人说着话,长平郡主去了御书房,在门外等了一阵子,崔鑫出门来,笑呵呵地道:“郡主快请。”
    长平郡主回以温和的一笑,步入御书房,行礼问安。
    皇帝闲闲坐在椅子上,手边一杯热茶,神色温和,“屡次三番要见我,何故?”
    “回皇兄的话,屡次求见,是为着赐婚之事。”长平郡主把刚才与皇后说过的事情复述一遍,只是愈发言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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