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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宠记_九月轻歌-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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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羽笑着宽慰她:“流言蜚语的,只要没人在面前提,你就别当回事。”
    阮素娥感激的一笑,继而开门见山:“我听说,周家姐妹两个曾来过萧府?她们没在宴席上提过此事,却与交好之人说过,说夫人……”
    裴羽笑道:“有话直说就是。”她对这件事还是有些好奇的。
    阮素娥虽然是复述自己的听闻,还是有些不自在,期期艾艾地道:“她们说,亲自登门,夫人都没精力见客,看起来真是病的不轻,怕是……”
    怕是命不久矣。裴羽笑开来,那姐妹两个的嘴倒真是毒的很,幸好她没事就拿自己生病说事——自己咒自己的事情都做了多少次,不差别人这一次。
    阮素娥继续道:“是因此,有两家蠢蠢欲动的,在做有朝一日能做济宁侯继室的春秋大梦呢。”她撇一撇嘴,“那种人,听什么就信什么,往后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裴羽莞尔。
    “说起来,”阮素娥神色诚挚地望着裴羽,“上次我过来,跟夫人说了文安县主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夫人可知因何而起?”
    先前真是不知道,到此刻却已隐约有了个猜测。只是,裴羽不欲说出,并且,阮素娥也没给她接话的余地:
    “夫人出自书香门第,便是一早便已看穿,也不会点破的,哪像我和崔家姐妹,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没个分寸地与人道长短。”
    话说到这个地步,反倒让裴羽一时间更不知道如何接话。
    阮素娥已继续道:“实不相瞒,我上次前来诉说文安县主往日的种种,本意是想着,夫人若是寻常女子的做派,少不得因此好奇,会时时邀我上门来询问原委,一来二去的,我总能在夫人面前混个脸熟,后来才发现,夫人不是那种对过去的事情百般计较、忌惮的性情。不为此,上次也不会直筒倒豆子一般地把事情全都说出来。”
    裴羽一笑,“你待人坦诚,行事有分寸,我晓得。”
    阮素娥闻言放松了不少,“夫人想来也清楚,我说起文安县主的时候,话里话外都带着崔家姐妹。”
    裴羽颔首,的确如此。而那个时候,正是崔大人进京前后。寻常人不知道,而阮素娥的父亲也在兵部,对寻常武官的调动了如指掌,阮素娥只需稍稍留心打听,便能知晓。
    经过前两次打交道,阮素娥不论怎么都觉得,对着这位萧夫人,言辞越坦诚越有好处,便直言道:“我是早就清楚,崔家姐妹的确是心高气傲之辈,崔家也是有意让闺秀与当朝的年轻俊杰结亲。”顿了顿,低声道,“崔大小姐看重的是暗卫简统领,崔二小姐容貌分外出众,眼下看中的是……侯爷或当朝国舅爷。”
    “哦。”裴羽漫应着,敛目沉思,片刻后眼含探究地看向阮素娥,意思是“这与你有何关系”。并且,她对那句“侯爷或当朝国舅爷”很是不解,崔二小姐连已娶妻的萧错都惦记?那就难怪了——难怪跟一些人放出风声,说她已病得不久人世。
    阮素娥则是特别不自在地样子,身形动了动,调整了一下坐姿,继而又端起茶盏啜了口茶。
    这意思是不是说,阮素娥钟情的是简让、萧错或国舅爷江予莫呢?
    应该是吧?
    这三次登门……萧错应该是不在阮素娥的眼界内,那么,不会是有意请她从中说项吧?
    那可是她如何都不肯做的事儿。麻烦,横竖落不到好处,何苦来的。
    阮素娥则已平静下来,思前想后,怕裴羽误会,连忙道:“夫人不需为此多思多虑,我只是……只是与夫人说说这些事情罢了。我再怎么样……家父管教甚严,我是绝不可能生出不该有的妄念的。”继而自嘲一笑,“我到底是个俗人,文安县主说过的话——那句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的话,我应该还是认可的。况且,崔家姐妹,地位可轻可重,真让她们得逞的话……那别人还有活路么?”
    裴羽这才释然,却也不能多说什么,“我知道了。你的话我都记下了。”
    “那就好,那就好。”阮素娥连声应道,继而踌躇片刻,道,“那张二小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夫人平日要多留意才是。”
    裴羽笑了笑,嗯了一声。其实,她最不需防范的便是张二小姐——萧错这一段常出入张府,以前亦是,张二小姐便是有什么打算,不是已经落空,便是无从开始。
    毕竟,她那个夫君对女子的记性……委实糟糕至极。
    再说了,哪一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张二小姐举止端方、行事有分寸,证明的恰好是她明白轻重,姻缘的事应该不会走文安县主的旧路。
    阮素娥把该说的都说完了,便起身道辞。她看得出,自己固然不能让裴羽生出结交的心思,可是日后能够常来常往,便不需再担心日后不能登门。
    送走阮素娥,裴大老爷带着诚哥儿来了。
    裴羽很是意外,快步迎到垂花门外。
    裴大老爷已经下了马车,满脸慈爱的笑容,看到裴羽,笑意更浓,“诚哥儿这些日子每日都在念叨你,今日求了这个求那个,一定要我带他来找你。”
    “姑姑,姑姑!”诚哥儿无法挣脱祖父的怀抱,便张着手臂眼巴巴地望着裴羽。
    “等会儿姑姑就抱你去房里玩儿。”裴羽先安抚诚哥儿,继而给父亲行礼,“爹爹怎么还亲自来了?我这些日子手边的事情多,便没能回家去看诚哥儿,倒是给他做了不少布偶、衣服。”
    “知道。”裴大老爷理解地笑了笑,把诚哥儿递向她。
    裴羽把诚哥儿接到怀里。
    诚哥儿的小脸儿便笑成了一朵花,小声音柔软地继续唤着:“姑姑,姑姑……”
    “嗳,委屈我们诚哥儿了。”裴羽亲了亲诚哥儿的小脸儿,随后转身,“爹爹,去我房里坐坐吧?”
    “行啊。”裴大老爷与她一同顺着甬道向正房走去,好一阵子才问道,“过得可还舒心?”
    “过得挺好的。”裴羽笑着看向父亲,“真的,跟我二弟妹相处得也很好。”
    “那就行。”裴大老爷颔首,别的话再也没有了。
    父爱如山、似海,大多时候是沉默的。谁都知道他疼爱女儿,视为掌上明珠,但是他面对着女儿的时候,言辞很少,只问自己最关心的,只在意女儿回答问话的时候是不是出自真心。
    裴羽了解父亲这秉性,时不时逗一逗诚哥儿,找话跟父亲说。
    她对诚哥儿道:“今日吉祥没在,只有如意在家。但是它很乖的,你不用害怕。”
    “嗯。”诚哥儿这样应着,却并非完全有把握能与如意相处好的样子。
    “便是你怕它也没关系,我给你做了布偶,还准备了很多玩具。”
    诚哥儿则问道:“姑父呢?在不在家?”
    “姑父自然是没在家啊。”裴羽笑起来,“白日里,他要去衙门当差、办事,晚间要很晚才回来。”
    “这样啊……”
    裴羽原以为诚哥儿会因为方才的解释而轻松起来,看到的反应却不在她意料之中,“诚哥儿,你想见你姑父么?”
    诚哥儿只是抿着小嘴儿笑。
    裴大老爷失笑,“他说他姑父长得好看。”
    裴羽轻笑出声。长得好,果然是好事,谁能想到,萧错那样的人,竟轻易得了诚哥儿的欢心。她想了想,“等过年的时候你再来,那时候你姑父便清闲下来了,应该有时间陪着你玩儿。”
    “不用。”诚哥儿小声道,“我看看他就行。嗯……吉祥、如意都怕他,他很厉害的。”
    一句话说的裴大老爷和裴羽都笑起来。
    说话间,萧铮闻讯快步追上前来,到了近前躬身向裴大老爷行礼,“您怎么事先也不派人知会一声呢?”继而又向裴羽行礼。
    裴大老爷笑道:“临时起意来的。”
    萧铮就道:“先去我那儿坐坐吧。我有好多事情要请教您呢。”
    裴大老爷颔首,“行啊。”
    裴羽从善如流的道:“你们只管去叙话,晚间可要留下来用饭。”说话期间,眼巴巴地望着父亲,“我命人备好席面,您与三爷在外院用饭,我陪着诚哥儿用饭。”
    裴大老爷再颔首,“好。”
    诚哥儿闻言先一步喜笑颜开,拍着小手道:“太好了。”
    裴羽则是紧紧地搂了搂他,“说定了啊,可不准到了晚间就哭着喊着找爹爹找娘亲。”
    诚哥儿便嘟了嘴,“我才不会呢。”小眼神儿分明流露出“你怎么能这么看不起我”的意思。
    裴羽心头大乐,欢欢喜喜地抱着诚哥儿回往正房,中途甘蓝见她吃力,便将诚哥儿接了过去。
    到了房里,情形出乎裴羽的意料——
    诚哥儿与如意很快熟稔、亲热起来,两个用了不足半个时辰的时间,便腻在一起了。随即,开始欢欢喜喜地玩儿布偶、铃铛等物件儿。根本不需要裴羽在一旁。
    裴羽啼笑皆非,观望多时,吩咐甘蓝、水香留心照看,转去西次间做针线。
    周妈妈凑到她面前说话。
    裴羽瞧着她特别殷勤的态度,知道定是有事情求她,便直言道:“你有什么话只管直说。”
    周妈妈踌躇片刻,道:道:“外院一个买办到腊月要请一个月的假——儿子要成婚,我就想着,能不能请夫人同意,让我的儿子顶缺。”
    裴羽静静地凝视着她,“还有没有别的事要求我呢?例如你的儿媳妇,要不要我安排到内院,给她个好差事?”

  ☆、第46章 ·042·042¥

046
    周妈妈听着话音儿不对,嘴角翕翕,却是说不出话来。
    “要我答应你也可以。”裴羽把自己的想法如实相告,“只是,他们进到府里之后,你就得收拾行李走人——你见过哪一家这么用下人的?有过拉家带口在一个府邸当差的先例么?”母子、婆婆和儿媳妇,都在一个府里当差——那是笑话,自己找麻烦上身。这情形又不同于年纪相差一截的姐妹或姐弟——丫鬟年纪大了,总要放出府去,让弟弟妹妹进府从小丫鬟、小厮做起,是寻常事。
    “不不不,”周妈妈见她随时要发作的样子,诚惶诚恐地认错,“夫人,是奴婢考虑不周,您当奴婢方才什么都没说。”
    裴羽微笑。周妈妈可不是考虑不周,她只是在委婉地告诉自己:我这差事没油水可捞,你得给我个赚钱的差事,这是你应该考虑到的,但你不长脑子,我就故意提出个明摆着就很荒唐的要求,你不能满足的话,看在你乳娘的情面上,总要在别的方面弥补我。
    的确,济宁侯府的确是高门大户,但是内宅的下人比起别家,额外的进项很少——府里人口少,眼下与外界的来往更少,没有那么多的人情来往,下人需得来回传话的事情便很少,不能似在别家一样,平日总有赏钱可拿。
    况且,作为周妈妈这种在正房有头有脸的人,也看不上那零零碎碎的赏钱,提出这要求,兴许是看出了她近来的态度全没了以往的亲近,急着给自己找退路呢。
    归根结底,当真发落陪嫁的人,脸上无光的是她——怎么本就在侯府当差的人就没行差踏错呢?还不是她甚至是裴家管教无方。
    丢脸事大——她这脾性,周妈妈怎么可能看不出。不为此,也不会打这种小算盘。
    裴羽凝视着周妈妈,眼神有些困惑,“周妈妈。”
    “是,奴婢在。”
    “有的时候,你是真把我当傻子来糊弄了吧?”
    周妈妈闻言一惊,慌忙跪下去磕头,“奴婢不敢,只是见识短浅,不明事理,还请夫人责罚。”
    “我不会罚你。”裴羽又凝视了她片刻,“我会酌情给你安排个更好的差事,下去吧。”
    什么差事,能比济宁侯夫人的管事妈妈更体面?周妈妈有心继续磕头请罪让裴羽全然释怀,当即应允她一个更好的前景,可是裴羽已经看也不看她,扬声唤蔷薇进门。
    周妈妈只得站起身来,退了出去。
    蔷薇应声而入。
    裴羽取出一个荷包,递给蔷薇:“明日回去看看你娘,陪她住两日。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记着告诉她,千万别再做累眼睛的活计。入冬了,我另外给她添置了一些首饰、冬衣、皮子,明日一早跟我一道整理出来。”
    “多谢夫人,其实真不用赏赐了,您贴补给我们的银钱足够花了。”蔷薇一向知道自家夫人念旧,一直不曾忘记乳娘的那点儿恩情,但是每次听夫人这般叮嘱的时候,都会生出满怀的感激。
    “傻丫头,听话,拿着。”裴羽把荷包给蔷薇塞到袖中,笑盈盈地端详着她,“再有就是你,把我给你的首饰戴上,你娘喜欢女孩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是。”蔷薇踌躇片刻,小声道,“夫人,我能不能过两日再回去?”
    裴羽问道:“怎么说?”
    “是这么回事……”蔷薇声如蚊呐,“有人给我提亲,我娘相看了两个人,叫人带口信来,订好了叫那两家相看我的日子……”随后又急急的解释道,“只是先把亲事定下,我娘怕我年纪大了先抓的婚事太仓促,就提前定亲,过几年我到了年纪再……奴婢可是要服侍夫人一辈子的。”
    裴羽闻言喜笑颜开,“好事啊。”继而又打趣道,“原本我还想着,在府里给你挑一个出挑的人呢。”
    蔷薇脸上飞起了一抹霞色,“那怎么行,一个内院,一个外院,那我就不能服侍夫人了,不行的。”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都明白的道理,周妈妈却睁着眼睛跟她瞎扯。想到这一点,裴羽无奈地抿了抿唇。
    蔷薇生怕裴羽继续打趣自己,岔开话题:“方才周妈妈过来,是找您说什么事?”
    裴羽就叹了口气,也没隐瞒。蔷薇和其余三个丫头一样,都是她特别了解并信任的人。
    蔷薇不由蹙眉,“周妈妈可真是的。”随后问道,“有一阵子,周妈妈和二夫人房里的李妈妈走动得很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还不让小丫鬟在一旁服侍着,木香姐姐跟您提过吧?”
    “提过。”裴羽颔首,听说之后,她就吩咐木香平日对周妈妈更加留意些,自己也一直在等着今日这件事发生。自然也晓得,李妈妈离开了侯府。
    蔷薇给裴羽出主意:“您要是拿不定主意的话,索性效法二夫人,把人送回娘家去算了。”
    裴羽笑了,“我另有主张,她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你不需理会这些。”
    说话间,诚哥儿和如意欢天喜地进门来。
    “姑姑!”诚哥儿到了大炕前,要顺着脚踏、杌凳爬上去。
    “哎呦我的大少爷,别着急。”蔷薇快步到了诚哥儿身侧,把他抱上去,手势麻利地帮他脱掉鞋子。
    裴羽将诚哥儿接到怀里,让蔷薇把针线收拾起来,随后拍拍身侧,“如意,上来。”
    如意立刻腾身跳到了大炕上。
    “姑姑,我今晚不走了,要跟如意玩儿。”诚哥儿一本正经地道。
    “啊?”裴羽又是意外又是欢喜,可高兴归高兴,却不能答应,“我倒是愿意得很,可是,你娘亲会特别想你的,想你想得睡不好可怎么办?”哪个孩子都是母亲的心头肉,依大嫂那种离家久一些就对诚哥儿牵肠挂肚的做派,让诚哥儿在外留宿,真是一桩磨难。况且,她这做姑姑的与侄子再投缘,却终究没有时时刻刻照料孩子的经验,宝贝侄子在自己这儿出了岔子可怎么办?
    “可是……”诚哥儿走到如意身边,小胖手摸着如意的下巴,轻轻柔柔的,“我真的很喜欢如意。”
    “那也简单,只要如意在家的时候,你过来玩儿就是了。”裴羽保证道,“我跟你爹爹、娘亲、祖父、祖母说好,让他们只要得空就把你送来,或者我带着如意去找你。”
    诚哥儿忽闪着漂亮的大眼睛,想到那么疼爱自己的祖父祖母和爹娘,便点头说声好,继而留意到了一个问题:“如意还有不在家的时候?”
    “是呀。”裴羽笑道,“如意也有自己的玩伴,有时候要出去玩儿。”
    “嗯!”诚哥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对此是理解的,“我等如意在家的时候来找它。”
    “我就知道,我们诚哥儿最懂事了。”裴羽奖励似的亲了亲诚哥儿的额头。
    诚哥儿笑嘻嘻的腻到了姑姑怀里,“我们晚上吃什么?”
    裴羽笑道:“你想吃什么?告诉姑姑,我给你做。”
    “姑姑还会做菜吗?”
    裴羽开心地笑出声来,“是呀,我还会做饭呢。”除去不爱吃肉这一点,她是个吃货,爱吃,更爱自己动手做,一向觉着做菜的过程是值得享受的。
    “嗯……那我要好好儿想想。”
    这时候的如意,坐在大炕上摆着的一个不倒翁跟前,歪着头看了好一会儿,伸出圆圆的爪子碰了碰。
    不倒翁立时摇晃起来。
    它的大尾巴摇了起来,显得很开心的样子,看着不倒翁的表情愈发专注。
    裴羽留意到了这一幕,眼里的笑意更浓,示意诚哥儿也看。
    过了一阵子,不倒翁缓缓地停下来、静止。
    如意又伸爪子碰了碰,不倒翁便又摇晃起来。
    如意蓬松的大尾巴又欢实地摇了起来,因着留意到姑侄两个的瞩目,侧头喜滋滋地看向他们。
    裴羽和诚哥儿俱是按捺不住对它的喜爱,凑过去抚着它的背。
    **
    冬日的黄昏,夕阳似是个挂在天际的摆设,毫无温度,没有耀目的光芒。
    萧错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有护卫在车厢外通禀:裴大老爷和诚哥儿在府中用饭,简让有事找他。
    萧错敛目看了看深衣上沾染的血渍,犹豫片刻,吩咐车夫:“去醉仙楼,告诉简统领一声。”
    若是换个日子,一定会当即回府的。
    每次他在外沾了血气,回到家里的时候,如意都会追着他叫好一阵子。不管在哪儿见着如意,都是个让岳父惊讶、让诚哥儿害怕的结果,能免则免吧。
    如意那个反应,让有些人来说,是有魂魄跟着他回家了。
    其实哪里是那么回事。
    人亲身历经杀伐之后,身上会有杀气,神色、气息也与平日不同。如意过于敏感,留意到之后大抵就会用叫声来表示它的困惑亦或惧怕。
    如意与吉祥不同,吉祥很多时候是有事没事就用叫声示威,如意则只有在害怕的时候才会叫,真正恼了、起了敌意,只会闷声不响地蓄势待发。
    到了醉仙楼,由伙计迎入雅间,饭菜上来,刚要举筷之际,简让寻了过来。
    “正好,带的银子不多,这一餐你请我。”萧错笑微微地抬手示意简让落座。
    简让一笑,拉把椅子坐了,问道:“张国公的事有眉目了?”
    “嗯。”
    “崔家找人下的手?”
    “嗯。”
    简让唤来伙计,“温一壶竹叶青。”等酒上来了,又对萧错道,“你忙这件事,我倒是得了点儿清闲的功夫。我一清闲就没好事,昨日有人死皮赖脸地要我给你牵条红线。”
    “……?”萧错以眼神询问是怎么回事。
    “你猜是谁?”简让有意吊好友的好奇心。
    萧错牵了牵唇,“除了崔家的人,谁能担得起死皮赖脸这几个字。”
    “聪明。”
    “怎么回事?”萧错和声道,“不说就吃,别啰嗦。”
    简让的指节叩击着桌面,“这不是有些人在传你夫人快死了么?……”
    “嗯?”萧错蹙眉,放下了筷子,坐姿略作调整,手臂搭在椅背上。
    简让玩味地笑了笑,“不是说了,是‘有些人’在传。崔家托我问问你,这个死了之后,有没有尽快续弦的意思。”崔家的人连裴羽的人都没见过,自然不敢笃定,做出相信谣言的样子,不过是要托他探探萧错的口风——虽然,那谣言就是崔府放出去的。
    萧错凝视他片刻,问道:“你收了崔家多少银子?”
    简让笑起来,“还是你了解我。收得不多,两万两。”两万两,换萧错一个可以揣摩出态度的说法,即便是自家的闺秀入不得萧错的眼,也能找幕僚、同僚物色能够掌控于手里的别家闺秀,正妻位置不行,还有妾室的位置可以算计。崔家要是能与萧错结亲,若是用做生意打比方的话,那可是一本万利,崔大人父子几个以前丢出去的脸也就能够捡回来了。
    自然,这打算的前提是,崔家并不晓得他与萧错是过命的弟兄。
    萧错道:“告诉他们,我夫人长命百岁,会看着他们的坟上草木成荫。”
    简让哈哈地笑起来。
    萧错转身唤伙计,“加一道佛跳墙、一道精蒸鲥鱼。”
    伙计称是而去。
    简让打趣道:“你可算找着请你胡吃海喝的冤大头了。”
    “那是。”萧错扬眉笑道,“用你赃银买来的席面,吃着香。”
    简让大笑,“这么高兴,不喝点儿?”
    “不喝。”萧错摇头。
    “你说你还活着干嘛?”简让揶揄他。
    萧错就笑,“活腻了才酒不离手。”
    “也对。”
    “等你成亲,我喝你的喜酒。”
    简让失笑,“别说我没那份心思,就算有,哪个女人肯嫁?”
    萧错似笑非笑的,“总有眼神儿不好看上你的吧?”
    “那叫想不开。”简让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萧错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道:“还有别的要紧事吧?”
    “有。”简让回道,“连琛奉命任职南疆总督,崔家大公子崔贺来京城当日,连琛家里就出了事——他膝下独子遭人毒手,断了两根手指、三根肋骨。是崔贺命死士所为。”
    萧错双唇抿成了一条线。连琛与张放年纪相仿、经历相仿,两个人是至交。张放服用的汤药被人动了手脚在先,连琛独子被人重伤在后——崔家这是变着法子要让昔日的仇家不得安生。他今日刚带人收拾了崔三公子手里的死士,晚间就听到了连家的事——看起来,他要管这种事的日子还长着。
    思忖片刻,萧错道:“你派人盯紧崔贺的行程,随时告知,别的事不要管,我来安排。”
    “怎么个打算?”
    萧错微笑,“以牙还牙。”
    **
    送走裴大老爷和诚哥儿之后,裴羽坐在厅堂思忖多时,转去内室,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装进一个荷包,转到东次间,唤周妈妈到面前,说了自己的安排:
    “我陪嫁的产业中,有一块两百亩的地,在大兴,土质好,种什么都行。刘管事最懂种地的门道,先前我让他将两块田庄一并管理着,眼下你既然有心给儿子儿媳找点儿事情做,便去田庄上吧,日后一家三个人都有月例可拿。”
    她将荷包递给周妈妈,又摆手示意对方不要多话,“到了庄子上,短缺什么,只管如实报来,那是我明账上该出的。我单独给你这五十两银子,是看在乳娘的情面上。平日你当差太尽心了些,我这儿到底是林子小,你的心却不小。
    “若是觉着这样安排委屈了你,那你尽管另谋高就,我绝不拦着。
    “若是同意的话,日后和儿子儿媳妇好好儿打理田庄,不要打着萧府或裴府的名头惹是生非。真闹出事来,我只能将你们交给府里的管家发落。
    “你明日一早就回家去,跟你儿子儿媳妇商量商量。有了决定之后,让你儿子到府里来见我,到时我再细致地跟他交代。”
    语毕,她转身走进内室,表明心意已决,没得转圜。
    挑拨是非、人心不足的下人,留不得。再加上周妈妈那种把她当傻子一样糊弄、摆布的行事手法,她真是一想就生气。让这种人离自己远点儿,找人留心着最好不过,犯不着留着人在眼前,让自己生闷气。
    她转去沐浴,期间听到了如意凶狠的叫声,还以为院子里出了什么事,忙问木香:“怎么了?”
    站在帘子外的木香连忙出去看了看,匆匆回来禀道:“没事,是侯爷回来了。”语气很困惑,“不知道怎么的,冲着侯爷叫个不停。”
    裴羽讶然,心说如意这是哪根儿筋不对了?“侯爷呢?”
    “就在门外站着,许是在斟酌事情?”
    他这是运气呢,还是故意在气如意?裴羽笑起来。
    她回到寝室的时候,萧错自然已经进门来,去沐浴更衣了。
    他歇下的时候,裴羽忍不住笑着问他:“如意怎么会对着你叫呢?还叫得那么凶。”
    萧错没正形地道:“没干好事,它看出来了。”
    裴羽翻身趴在床上,托着下巴想了半晌,“想不出你能做什么坏事。”眼下他可是酒色财气都不好的人,财这一方面,他倒是尽心尽力地赚银钱,可平时并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不,没什么花钱的时间。
    萧错笑了笑,熄了灯烛躺下去,把她搂到怀里,“岳父和诚哥儿来过?”
    “是啊。”裴羽思绪立刻转移,跟他说起诚哥儿和如意的趣事来,末了道,“晚间我试着给如意做了清蒸排骨,如意很爱吃呢。”
    “你居然会做饭?”萧错并没掩饰自己的意外,“还会做蒸排骨?”恨不得除了鱼虾不碰荤腥的人,做荤菜实在是意料之外的事。
    “会吃跟会做能一样么?”裴羽撇撇嘴,“我会做饭很奇怪么?”
    “很奇怪。”
    “小瞧我。”她咕哝着捏了捏他的下巴。
    “这怎么是小瞧,我就只会吃不会做。”
    裴羽这才笑了。
    “早知道就回来用饭了。”萧错有些遗憾。
    “有什么好后悔的,哪日你我都得空,做给你吃就是了。”
    “行啊。”他笑着吻了吻她的脸,“我们阿羽怎么这么好呢?”
    裴羽心里甜丝丝的,说起阮素娥提及的事情:“崔大小姐看中的是简统领,崔二小姐看中的是你或当朝国舅爷。”
    萧错闲闲地道:“是崔家选中了一些门第,不是她们。”
    “不见得。兴许家里人说的次数多了,她们也就当真了呢。”
    萧错想到简让提及婚事的态度,语带笑意:“等清闲下来,我好好儿问问简让,看他有没有娶妻的打算。要是有,或许要岳母帮忙,要是没有,那就随他去。”
    “好啊。”裴羽应下,又问道,“崔家的女眷,我要不要理会呢?”
    “眼下用不着。过了年,家里设宴的话,可以给她们下帖子。”萧错叮嘱她,“别到崔家做客,那家人什么事都做得出。看看闵夫人,该是不难想见。”担心她到了崔府受委屈甚至出事。
    “嗯,我记下了。”
    萧错拍着她的背,“睡吧。白日出城一趟,累得不轻,没力气闹腾你。”
    裴羽轻笑出声,更深地依偎到他怀里,阖了眼睑。
    翌日一早,周妈妈磕头辞了裴羽,回家去跟儿子、儿媳商量去田庄的事情,下午她的儿子周贵就来回话,诚惶诚恐的磕头感谢裴羽,对裴羽交代的事情俱是仔细记在心里,诺诺称是。
    裴羽瞧着周贵样貌朴实憨厚,该是如何都不会惹是生非的脾性。是不是因为儿子太过老实,周妈妈才瞎张罗呢?不管怎样,她又放心不少。
    二夫人听说周妈妈的去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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