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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好巧-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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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子里的泥土松软,她摔下来竟然很稀罕地没有摔疼,就是撞到树上那一下差点把她撞的背过气去,她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见身上没有什么大伤才慢慢地扶着树站了起来。
  眼看着天色暗淡下来,她也不知道被马儿拉到了哪里,不过按照时间长短判断应该没进山林太多,她见天已经暗了,不敢再耽搁,勉强辨认了一下原路,准备顺着原路返回。
  有时候人在林子里走路会不受控制地拐弯,当四宝见到谢乔川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个弯儿恐怕是拐大了,不过虽然路没找对,但是能遇见熟人总是好事,她正要兴高采烈地叫人,忽然又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忙闭上了嘴,定了定神却见到谢乔川身边站了个苍老清瘦的身影。
  四宝睁大了眼睛勉强辨认,才认出站在谢乔川对面那人正是李大儒,虽然不是很能看得清脸,但她依稀觉得李大儒身上似乎很是恼怒,身形微颤,她不觉怔住,小谢和李大儒在林子里谈什么?忘年恋?
  她自己瞎脑补了一瞬,那边的两人就已经开了口,只是听不大清楚,她只能隐约听到‘入了东厂’‘不知廉耻’‘投效三皇子’之类的话断断续续传过来,然后李大儒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拂袖走了。
  她听的更加莫名,但听了几句已经觉得不好,正准备悄悄推开,不留神却踩到一根枯枝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破裂声。
  谢乔川耳朵一动,速度极快地就向这边冲了过来,等离近了他就见这人从头到脚满是泥尘,衣裳也被树枝勾的难以辨认,只有面上挂着的残破面纱能勉强辨出身份。
  陆缜的新欢?他只略略一想,甚至没来得及多看,毫不犹豫地伸手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只要用力就能拗断她的脖子。


第七十章 
  山林里满是高大繁茂的树木,只有几缕夕阳斜斜插了进来,映的此刻格外苍凉凄惶。
  李大儒面上满是沉痛恼怒:“…你上回请我帮你引见三皇子,我也帮你引见了,你为何又要投效东厂,跟那些奸佞小人为伍?!如今你虽为宦官,但别忘了谢氏曾经是何等的…”
  谢乔川默了片刻才打断道:“我不想再提当年的事,老师若是想找我叙旧就不必了,至于入东厂…当时我本想着多条出路也好,现在…我已经后悔了。”他顿了下,又淡笑了声:“还有三皇子…好吧,师父拉着我去三皇子面前露了个脸,这也算引见吧。”
  李大儒给他讽刺的面皮一紧:“三皇子毕竟是天潢贵胄,哪里是…”
  谢乔川垂眸漫应了声,修长的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根树枝:“老师的难处我知道,我也没有打算跟您抱怨什么。”
  李大儒心头一堵,忙闭上了一双有些苍老浑浊的眼睛,低声叹道:“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们谢家,当初参奏谢家那最后一本折子…是我递上去的,我已经错了一回…如今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自甘堕落。”
  他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上回引见三皇子,是我没有尽心力,这回我会帮你在殿下面前好好说几句的,你…”
  谢乔川的面色缓了缓,仍旧打断道:“多谢老师,只是不必了,我已经…”
  他话说到一半就不往下说,不过李大儒却能猜出来,怔忪道:“难道你已经投效了殿下?是什么让你下定决心的?”明明前段时间他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有些举棋不定,毕竟争位这件事稍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在东厂当差虽也艰难,但总归不至于会送命,当的好了还有上升余地。
  谢乔川不答,垂下眼神情阴郁怅然。
  李大儒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道:“储位之争,每一步都是凶险万分,你既然决定了走这条路,以后就是想回头也没机会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便深深地叹了声,转身拂袖走了,谢乔川本来也打算换条路出林子,就听见一声响动,他毫不犹豫地顺着响动冲了过来,果然见有人躲在一棵树后面,他本来就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出手就要结果这人性命,反正此事只有天知地知而已,更何况此人还是陆缜的人。
  四宝在心里艹了声,被掐的都快要脑缺氧了,鼻翼快速翕动着,肺却呼吸不到氧气,她心里暗骂这回要是死了那死的可真冤枉,可是求生本能还是让她不住挣扎起来,奋力用手指去掰谢乔川的手,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谢乔川方才没瞧清人就想痛下杀手,这回已经瞧出不对来了,忙松开手:“你…”
  四宝跟条死狗一样软软地倒在地上,一边捂着脖子咳嗽一边哑着嗓子骂道:“谢,乔,川,我,X,你,大,爷!!!!”
  谢乔川:“…”这声音这说话方式他确定是四宝无疑了。
  他忙伸手把她扶起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四宝还是咳嗽个不住:“我…咳咳咳,我在这儿怎么了,这片林子被你承包了啊,你以为你是塘主啊!别人一进来你就要把掐人脖子?!”
  谢乔川:“…”
  他心里又是后怕又是懊恼,伸手就要瞧她脖子上的伤势:“给我看看,你没事吧。”
  四宝冲他翻了个白眼,退后一步才终于缓过来:“我的马刚才受惊了,一路拉着我跑到这里来,我好不容易才跳下马车跑到这边来,那么大动静你没听见?”
  谢乔川缓缓摇头:“是你走的离原处太远了,所以你方才进来的时候我没看见。”
  四宝揉着脖子深吸了口气,突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狐疑道:“你和李大儒…”她其实只看见了两人说话,其实也没怎么听见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谢乔川轻描淡写地道:“我和李大儒是旧识,方才有点不好被旁人听到的旧要叙,没想到才说完就看见你鬼鬼祟祟地站在树后,我以为你是刺客,所以…”
  他盯着她白嫩的脖颈细细瞧了几眼,见上面浮现出五道红印来,更觉着懊丧:“我那里有药,回头给你揉揉。”
  他这么一说,四宝就没再多想,她自己也有不想让人发现的秘密,还是比较能理解谢乔川的,于是她只捂着脖子抱怨道:“药我也有,再说你自己没瞧见罢了,哪里鬼鬼祟祟了…”想了下又觉着不对,更加狐疑:“你刚才可差点掐死我!”
  谢乔川默了片刻,起身向她伸手:“先起来再说。”他见四宝还是一脸难受,心里万分歉然,不过面上还是那副高冷样:“你想太多,我没想掐死你。”
  他说完把脖子一扬,露出颀长漂亮的脖颈:“你若是不服,直接掐回来,我绝对不还手。”说完还把脖子往她这边递了递。
  仔细想想他也更加后怕,若是他方才真的一用力,四宝可就…他心头微沉,细细一想后果,几乎连手指尖都在懊悔,恨不能把掐她的手给剁了。
  四宝:“…”所以说洗干净脖子等着挨宰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她容嬷嬷式狞笑地着伸出手:“我可真掐了啊,你到时候可别喊疼!”
  谢乔川不答,直接把脖颈递到她手掌里,倒是把四宝吓了一跳,她一直知道谢乔川中二,没想到他这么中二,忙缩回手:“罢了罢了,就算你甘心被杀我还不想杀人呢。”
  她撇撇嘴道:“再说你都没把脖子洗干净,一点诚意都没有。”
  谢乔川:“…”
  四宝给掐了个半死,本来也火冒三丈的,见他一脸懊恼也熄了火,最重要的是她先偷听人家密谈的…她扶着一棵树站起来:“咱们怎么出去啊?”
  谢乔川拉住她的手:“我带你出去,你还能走吗?”
  四宝原来跟他勾肩搭背也没觉着有啥,但最近就格外别扭起来,下意识地挣脱开,小声咕哝道;“我能自己走。”
  谢乔川看着空落落的掌心,不知为何但是十分执拗地要拉她的手,四宝给他捏的哎呦了一声,慌忙甩开他的手:“你搞啥啊!你到底走不走?!”
  谢乔川眉眼沉郁,缓缓松开手,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带路,忽然轻声道:“对不住。”
  四宝怔了怔,虽然她觉着他今天神神叨叨疯疯癫癫的,但是一会儿不说话又觉得闷得慌,主动搭话道:“最近当差当的怎么样?”
  谢乔川往后斜了她一眼:“你要给我发俸禄?”四宝给问的一缩头:“小气,说说呗,反正又没事干。”
  谢乔川皱眉,出奇地有些不耐:“你问这些做什么?都是些刑讯捉拿之类的事,你觉着你会喜欢听?”
  其实她挺羡慕谢乔川的,陆缜就从来不跟她说司礼监东厂还有朝堂的事,她被谢乔川问的怔了怔,猛然间发现,她打听这些只是想多了解了解陆缜。
  她难得沉默下来,谢乔川却又突然出了声:“你和陆缜…他新收的美人,你也不介意吗?”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不着边际。
  这显然也是不能跟旁人说的事情之一,四宝顿了下才道:“额…还,还好。”
  谢乔川滞了下,显然是又不想说话了,两人沉默着走出了林子,显然四宝被疯马带跑这事儿已经惊动了旁人,两人一出林子,就见好几个东厂的番子准备进来找人。
  陆缜终于见到她出来,却见她身边还站着谢乔川,他看了眼元德帝,强忍着骑马冲过去把人锢在怀里的冲动,元德帝倒是好心问了句:“陆都督不过去瞧瞧?”
  陆缜抿了抿唇,淡漠道:“不必了,看她能跑能跳应当是没受什么伤。”
  元德帝哦了声,对四宝的一片关注之心已经熄灭了七八成。
  还是成安最懂他心思,上前几步把四宝拉过来,又拍了拍她身上的土,替他问道:“怎么弄的这么脏?身上可有什么伤?”
  四宝一脸晦气地摆摆手:“别提了,幸好我跳车跳的及时,不然还不知道现在被拉到哪里去了呢!”
  成安见人多眼杂的,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好先看了眼谢乔川,示意他先退下,然后带着她进了行宫里陆缜住的地方。
  谢乔川准备回屋的时候,正好和一个仆从装扮的人擦肩而过,他脚步未停,嘴唇不动,声音极轻:“回去跟殿下说,我已经布置妥当了,后日就会发动。”
  那人极轻的点了点头,两人交错而过,看起来并不相识。
  陆缜恨不能直接回去,偏元德帝在身旁他不好直接走人,这时候元德帝又很没有眼力价地道:“陆卿。”说完便遣退了众人。
  陆缜定了定神:“皇上请讲。”
  元德帝笑了笑,忽问了句十分不着边际的:“朕去年赏赐给你的宅子,你住着觉得如何啊?”
  陆缜在马上一拱手:“多谢皇上,臣住着觉得很好。”
  元德帝又咳了几声,却迟迟没有说话,似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还是陆缜主动问道:“皇上有什么吩咐只管说,臣一定尽力而行。”
  元德帝这才道:“朕想接个人到京中,只是此人的身份不方便进宫,只能先让这人暂先住到你宅子里,到时候再换个身份接进宫里,朕已经把人送到你的宅子里去了,你意下如何?”
  这要求不仅古怪,可以说是十分莫名其妙了,而且人都送进去了,再问他有什么用?况且陆缜可不信自己宅子里平白进了个大活人,底下人会敢不来通知自己,八成是被元德帝派去的人手控制住了,他是皇上,就算是要玩一处先斩后奏,也自然没人敢为这点小事强行拗他的意思,再说消息传到猎场这边也得一阵。难怪元德帝这次游猎硬要拉着自己,原来是存着把他调开的心思。
  陆缜眯了眯眼,轻笑了声:“谢皇上支会臣一声。”他见元德帝面上露出几分不自在,这才低声道:“既然皇上要求,臣自然照办,臣明日就命人把宅子收拾停当,然后再让采买的下人退出来,将宅子让出…”
  元德帝忙摆了摆手:“朕不是这个意思。”他顿了下,觉着接下来的话更为难以启齿,半晌才缓缓道:“朕想让你最近也在宅子住着,好能掩人耳目,直到我把人顺当接进宫里。”
  陆缜心下已经有些了然,悠悠叹了声看似无关的:“皇上,臣记得两个月前代王病逝了。”
  元德帝表情更为不自在,干咳了声:“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陆缜垂眸含笑,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这话在魏朝的执行力度不大,元德帝也没打算半点好处都不付就让他白帮忙,于是斟酌了下才道:“陈家的案子还有诸多疑点,但朕念在你…”
  他还没说完看见陆缜的笑脸,又觉着有点说不下去,只得说了点真切的好处:“南方织造局和造船厂准备和海那边的蛮夷之国有生意往来,朕决定派东厂来监管此事,到时候就劳烦陆卿了。”
  国与国之间的生意,其中的利益庞大可想而知,陆缜笑着应了个是,只要好处足够,他倒是不介意帮元德帝当一回挡箭牌。
  君臣两人商议完都觉着心满意足,脸上挂起心照不宣的和谐笑容。
  陆缜终于得以脱身,一回屋先看四宝,她挽起裤腿给正在擦药,洪秀在旁边一直哎呦:“哎呦,这要留下疤了可怎么是好,你以后可怎么活啊!我瞧着都要心疼死了。”
  四宝嘴角抽了抽:“我只是青了一块。”
  陆缜淡然问道:“青了一块还不够?你还想青几块?”
  洪秀转过身来就要行礼,陆缜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接过药瓶往手上倒了点,见那一片青紫就觉着心疼的要命:“你是怎么弄的?我才没在一会儿,就把身上弄的青的青肿的肿。”
  四宝比他还郁闷:“我也不知道啊,我本来好好的在马车上坐着,结果马就突然乱跑起来,幸亏我跳马车跳的及时。”
  陆缜上完药抽出空来细细端详她,见她脖颈上五根指印十分清晰,目光一沉,伸手摩挲着她的脖颈:“这是谁干的?”
  四宝被他的眼神吓住,下意识地道:“我,我跳下马车就在林子里乱走,当时天色又暗,我身上全是尘土,被人错认成了刺客,所以就…”
  陆缜面无表情地道:“是谢乔川干的?”
  四宝没想到他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本来还想瞒上一瞒的,尴尬道:“他也不是故意的。”
  陆缜半冷不热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你跟他要好到那种地步?”
  虽然四宝对他的性格比较能适应了,但是偶尔这么阴晴不定一下真让人受不了,她憋了一下才道:“您这话就把我问住了,不过这么怼我有意思吗?我也不能打他一顿出气啊。”
  陆缜挑眉道:“我可以。”
  四宝的郁闷彻底变成了囧,今天是全民中二日吗?!中二能抽奖还是咋地!连陆缜也…她囧道:“还是算了吧,他已经都给我道过歉了,您就当这事了解了不成吗?”
  陆缜古怪地笑了笑:“你这是心疼他了?”
  四宝给他这番阴阳怪气也闹的有点焦躁:“我心疼我自己。”
  陆缜:“…”
  她说完忍不住动了一下,撞在树上的后背又疼了起来,陆缜见她如此,先把心里的不痛快暂时压下,轻轻帮她翻了个身:“还伤在哪里了?让我看看。”
  四宝疼的倒抽了口气:“后背…后背也撞着了。”
  陆缜掀开她的衣裳,就见后面一大片青肿,从纤细的背到圆润的臀,比腿上的还要严重许多,他再顾不得其他,身手在她背上按了按:“疼吗?”
  四宝嘶了声:“疼…”
  陆缜仔细看了,见没有凹陷变形才松了口气,低声道:“骨头没事,只是皮肉伤。”他把药油倒在手上:“有些疼,得把淤血揉散了才能好得快,你且忍忍。”
  他才下第一次手四宝就疼的两眼直冒泪花,努力转过头来对着他道:“您,嘶…您还是别弄了吧,就让它自然好不行吗?”
  陆缜手下却没听,只倾下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四宝乖,亲一下就不疼了。”
  四宝给他闹了个面红耳赤,他搞得自己真像小孩一样跟人撒娇喊疼,尴尬的把脑袋埋在枕头里不肯出声了,半晌才闷闷道:“您别这样成不?闹的我跟小孩似的。”
  陆缜在她柔软的耳垂上轻捏了一下:“才十六岁而已,不是小丫头是什么?”
  四宝想都没想就道:“也不不能这么说吧,这要是在宫外,我都是孩子的娘了。”
  陆缜趴在她耳边轻笑了声:“原来四宝想当孩子娘了,那我可得努力成全你才好。”
  四宝:“…”她这回把脸埋在被子里,彻底不肯再说话了。
  陆缜不紧不慢地给她上药,突然四宝觉着背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她下意识地转过头,他就口衔了一块蜜饯喂到她嘴里,眉眼含笑:“吃了我的蜜饯,可别再生我的气了吧?”
  陆缜真是越来越往磨人的小妖精方面发展了,四宝不由老脸一红,默默地把蜜饯吃完才道:“这蜜饯是你生的吗?”
  陆缜:“…”他半轻不重地在四宝臀上又拍了一下:“你又胡言乱语。”
  四宝连连倒抽冷气:“轻点轻点,还肿着呢。”
  陆缜哼了声,捏住她绵软的脸颊捏的她连连告饶这才勉强作罢。
  他正想怎么惩治这处处破坏气氛的小东西,洪秀却怕在外面待久了惹人生疑,敲门进了屋,然后很自觉地住在了隔壁间。
  陆缜本想做些什么,但想着隔壁间有旁人在,也只得按捺下心思,因此一晚上两人都过的清心寡欲,连手动挡都没方便开。
  游猎之前还有个祭天仪式,陆缜得提早些过去命人准备妥当,才到地方,就有个负责点茶的宫婢款款走来,行礼的时候前襟掖着的一方蝶恋花帕子却被风带的扬起,巧而又巧地正飘到了陆缜身上。
  宫婢吓得俏脸惨白,慌忙跪下道:“奴婢不留神惊扰了厂公,奴婢该死,请厂公责罚。”她眼里泪光点点,身段柔弱如丝,娇怯怯地看着他,又叩头道:“奴婢当真是无心的。”
  陆缜看一眼就知道这人是存了什么心思,本不欲搭理的,眼措却瞄见元德帝从不远处走过来,他最近正好要捏造出个性好渔色的形象,让元德帝把目光从四宝身上挪开…念及此处,他缓了神色,淡笑道:“你先起来吧。”
  宫婢本来也没多少底儿,不过想着博一博博个前程罢了,见他并无怪罪之意,她瞧瞧抬眼看着这张白璧无瑕的脸,一笑更是温和雅致,一时竟让人想不起他在外的凶名。
  她脸上不觉一红,心里生出些希望来,半是惊恐半是羞怯地伸出手,怯生生地道:“多谢督主不罚之恩,那手绢是奴婢贴身的物件,还请督主还给…”她说着说着脸更红了,秀目微抬,投来含羞带怯的妩媚一眼,再配上这半遮半掩的话就十分的旖旎暧昧,引人遐想了。
  元德帝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等着看陆缜的反应。
  四宝这时候也看出不对来了,脸上都气成了原谅色,还贴身用的物件,怎么不干脆扔肚兜算了!!
  陆缜不易觉察地蹙了蹙眉,洪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上前一步,高扬起手掌就把那宫婢呼倒在地,掐着嗓子翘着小指往前一戳:“嘿你个没规矩的小贱人!跟督主也敢这么说话!狗眼瞎了不成,啊?!有没有点规矩了,光天化日之下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不知道就找个人好好教教你,别出来丢人现眼!”
  四宝:“…”给洪妖艳贱货秀爆灯!!!
  元德帝:“…”
  陆卿不会是看折子把眼睛看瘸了吧,不然怎么会看上这种奇葩啊啊啊啊!!!!


第七十一章 
  元德帝是一个有脑子的皇上,所以在他觉得四宝并非陆缜的弱点之后,及时调整了战略,陆缜当初不是没有枕边人吗?想必是跟四宝好了之后,开了荤,方才知道床笫之欢的滋味,既然喜好美色,这也十分好办,他难道就不能送个美人过去吗?若是能得宠,就能拢住陆缜,若是不得宠,也没什么损失。
  所以今日这个宫婢闹出的事儿,虽然不是他亲口吩咐的,但也是他默许的。没想到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奇葩活生生搅了局!
  这宫婢确实没有规矩,但陆缜被元德帝盯着,四宝的定位是‘失宠’,两人都不好开口,洪秀是最适合不过收拾她的人选。
  他于是妖艳贱货气场全开,瞬间把陆缜和四宝都比成了配角,他也是习武之人,手上功夫不错,所以一巴掌下去那宫婢脸都肿了。
  他一副怒打小三的正室架势,搞得四宝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暗恋陆缜= =,就见他把方才那落在陆缜身上又掉在地上的帕子重重弯腰捡起来,重重扔在那宫女脸上:“给你的贴身物件,好生看管着你衣裳里面的东西,别放它出来四处乱跑!”
  宫婢本来一脸的妩媚,就连方才双目含泪都是异常风情的,这回却真的哭出声来,柔声弱气地辩白道:“这位姐姐为何要如此刁难奴婢,我本也不是有心的,你…”说完捂着脸,又满脸哀戚地看了陆缜一眼。
  四宝表情微妙地抓住了一个侧重点:“姐姐?”
  洪秀这人吧毛病还不少,虽然自己爱穿女装,但是又不爱别人说他是女人,听完面目立刻狰狞起来,差点没举起小拳拳把她捶死。
  幸好元德帝见实在闹的不成样子,主动站出来肃场:“这是怎么回事?”
  陆缜看了眼洪秀以示赞许,又转向元德帝欠了欠身:“回皇上的话,有个宫女不懂规矩,我下属便教训了一二。”
  虽然东厂势大,但宫里的人也轮不到东厂教训,但鉴于方才的情形十分…复杂,元德帝也没心思追究,于是烦心地抬了抬手:“罢了,这么闹腾成何体统,赶紧布置吧。”
  陆缜欠身应了个是,自有人把那宫婢架了下去。
  等举行完祭天仪式之后,游猎就正式开始了,四宝的那个骑马技术不提也罢,而且又有伤在身,当然不会跑去凑合格热闹,于是站在围栏后面看着一行人骑射。
  陆缜也换了身轻便装束,美人到底是美人,他就是脱去宽袍大袖,换上一身素色戎装外罩银亮软甲也十分好看,将他宽肩窄腰大长腿的好身材完全勾勒出来,比往日的飘渺仙姿更具了几分挺拔英气,男人味十足,四宝看的险些没流口水,洪秀已经在擦口水了。
  他见四宝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里自然满意,又看四下无人注意,骑在马上忽然含笑问她一句:“我帮你猎只狐狸来,冬日给你做围帽,如何?”
  作为一个轻微毛绒控,四宝想了想都觉着挺残忍的,忙摆手轻声道:“围帽我就不要了,我那个棉的也挺厚实,你就猎点牛羊回来就成,再不济猎几只兔子也可以,烤兔肉好吃,冷吃兔也好吃,还有牛肉串羊肉串,撒点孜然那个香哟…”
  陆缜:“…”
  他无奈道:“你对我的期望可真高。”
  四宝没听出来这是反话,怔了下才道:“那你要连兔子都猎不上,就猎只猪回来?猪肉也挺好吃的。”
  陆缜:“…”
  他怕自己再说下去真忍不住掐死这个小东西,一甩马鞭潇洒走了,暗暗发誓猎只大虫回来,好让这小东西知道知道厉害。
  不远处响起游猎专用的鼓声和号角,古代人比较含蓄地用这种方式助威,再说这些都是京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做事总难免讲究个体面,但也有些格外热情大胆的年轻公子或者武将,想给哪个鼓劲直接就喊了出来,既然有人开了头,别人再开腔就容易得多,一转眼场面就热闹起来。
  独独陆缜比较倒霉,既没有同辈兄弟,也没有后人小辈,那些交情也大都是朝堂上的塑料花友谊,所以一时竟没人喊他的名字,虽然他不在意这个,但四宝就忍不下去了,挽着袖子喊道:“督主威武!”
  东厂的几个档头本来都不好意思这么喊,有人起了头就开始活泛起来,洪秀挥着手里的绢子上蹿下跳的鼓劲助威,成安更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红绸子来,上下左右摇晃跟扭秧歌似的。
  陆缜本来没觉着有什么,倒是给这一嗓子喊的身子一晃,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简直不想承认这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东厂!
  大概是四宝这样也挺符合争宠失败企图挽回君心的形象,于是旁人甚至包括元德帝在内都不曾生疑。
  转眼一行参加游猎的都进了林子,也有些骑术射术不好的公子哥就在林子边缘晃荡,打些野兔野鸡之类的,总不能让自己两手空空的出来。
  四宝正瞧得百无聊赖,不知道哪家公子哥眼神这么好,原本想着要射一只乱跑的野兔的,结果手下一个没准,竹箭就冲着她的脸飞了过来,虽然竹箭不比铁箭重,不至于射死人,但破相却免不了。
  东厂这边的人要么随陆缜进了林子,要么正忙着给陆缜鼓劲,压根没人注意到她,她匆忙之下来不及躲闪,下意识地闭上眼侧开脸用手去挡,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只秀长而有力的手来,稳稳地握住了那只箭,让竹箭头停在了离她面颊三寸远的地方。
  四宝下意识地转过头:“陆…额,小谢?”
  虽然第一个字十分短促,但是谢乔川还是听出来了,他冷哼一声反手一甩,让手里的竹箭深深地扎进地里:“不然呢?你以为是谁?”
  四宝知道他性子古怪,也就没再计较他的语气,把手一摊:“我没以为啊,我这是…惊喜感激。”
  谢乔川见她一脸无赖样就连连皱眉,四宝笑嘻嘻向他道了谢,又扭头气冲冲地道:“方才那人什么毛病啊,眼神不好就不要学人打猎了,差点把人射伤!”
  谢乔川睨她一眼:“你以为他是无意的?”
  四宝一怔,就听他淡淡道:“他的母亲是陈家庶女,他和陈家的几个晚辈是表兄弟。”
  四宝追问道:“你是说…他是故意的?可是他又不是陈家人,感情再好也犯不着啊。”
  谢乔川挑了下眉头,再没说话,转身走了。
  这时正好方才那位表少爷过来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场面话,弓箭无眼他也不是有意的云云,四宝心里冒出几分火气来,但就算她知道他是有意也无权处置一位高门公子,于是淡淡道:“公子下回小心点吧。”
  表少爷见她毫不声张,面露几分不屑,四宝眼珠子一转,把洪秀的袖子扯了扯。洪秀知道陆缜让自己跟着四宝也有近身护她周全的意思,会意地点了点头,掏出弓箭来射在那少爷的马屁股上,他一个不留神栽了下来,腿差点没摔断了,转过头愤愤要骂。
  四宝抢先一步把他方才说的片汤话砸在他脸上:“弓箭无眼,我们洪公公也不是有意的,公子自己多留点心吧!”
  表少爷认出洪秀是陆缜的新宠,也不敢再声张,抱着腿愤愤地走了。四宝和洪秀悄悄在桌子底下击了个掌。
  出了这事儿她更不想在这里多待,跟成安说了句,成安便让洪秀和几个底下人陪着她回了行宫里陆缜住的地方。
  经过两回的合作,四宝和洪秀的关系有了长足的进步,他也果然无亏妇女之友的名号,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圈细长的牛皮筋,兴冲冲地道:“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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