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凰千岁-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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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颜绛疏率先打破宁静：“让你久等了。”
　　夜烬不做声，依旧勾着唇角。
　　伸出藏在后面的手，摊开掌中的玉佩，到他面前，顿了一会儿才道：“还你。”
　　夜烬没有伸手，轻轻道：“无妨，送给公主了，当是贺公主生辰的薄礼。”
　　是啊，今天是她的十四岁生辰。
　　可是生辰又如何？宫内，有几人记得？
　　完颜绛疏伸着的手有些尴尬，又顿了一会儿才收回来。半晌，又是无话。
　　若昨天真因为玉佩生气，那此刻怎么又这般不在意？
　　完颜绛疏终于忍不住，不解开口：“本宫昨天下午……还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
　　夜烬浅笑，似乎在笑她的多虑，又像是微微掩饰，笑意始终未达到眼底。
　　夜烬浅笑着，似乎在笑她的多虑，又像是微微掩饰，笑意始终未达到眼底。
　　有时候，他的笑容便是一个神秘的答案，可她好像从来没有猜准过，从来没有猜透过他……
　　“公主，号脉。”
　　完颜绛疏收回思绪，同往常一样伸出手，只是身体有些克制不住的抖，她很紧张，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见到他就特别紧张。
　　甚至在他的手碰上来的那一刻，她很明显地感到面部发红，都快要听到自己的心跳了！
　　不到一弹指时间，夜烬抬眸，温婉又暧~昧地弯了弯凤眸，没有说什么。
　　如往日般拿过药碗：“公主，喝药。”
　　昨天一定是发生什么了！也不知刚刚的紧张他有没有看出来……脉搏好像快了很多。
　　而后觉得自己蠢极了，开玩笑，他可是神医之后！
　　也不好意思再多问，喝下汤药。
　　不知道是不是依赖成了习惯，这药，其实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喝，这样的清醒让她心绪更加安稳下来，好像方才的紧张跳动的脉搏，也回归平稳。
　　“公主，今日还练琴么？”
　　微微闭眼，再缓缓睁开，眸底的闪烁已变为理智的一汪深潭：“练。”
　　只是，片刻之后，她就后悔了。
　　坐在琴椅上，夜烬在旁，手从后绕到前，感受到他身上的温暖，她总觉得怪怪的，当手碰上她的那一刻，她轻轻瑟缩了。
　　没错，平日里明目张胆随心做事，很明白地表露要收夜烬作面首的她，在他面前脸红地瑟缩了一下。
　　夜烬蹙眉，轻声道：“公主怎么了？”
　　完颜绛疏有些哑言，低下头：“太……太近了……你离本宫太近了……”
　　耳边听着夜烬依旧温和的声音：“臣一直都是这样教公主的。”
　　“哦……”有些尴尬，又有些不自在，“可、可能本宫没睡好……”
　　正要开始拨弦，完颜绛疏好似忽地想到什么……
　　“大胆！你敢强。吻本宫！不要命了！”
　　这貌似是她昨天说过的，貌似他还真的对自己很粗暴地亲了上去！
　　蓦地转头，对他瞪着吃惊无助又无辜的眼，声调高了几分：“你！你昨天强。吻本宫？！”
　　夜烬风华绝代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对记忆混乱的她有些无奈，心里也暗暗有些恼火：“是公主强。吻臣在先，臣……喂药在后。”

　　☆、第13章　心悸

　　她强。吻他？不会吧！
　　闭上眼又仔细想了想……
　　她抢了他的玉佩后，貌似又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调笑着道：“你也好看，本宫也要了！”接下来，貌似就发生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只是他说什么喂药的事情她就想不起来了。
　　她怎么会……
　　双颊蓦地一红，眼底依旧闪烁，不敢看他：“本宫是不是误会你了？对……”
　　夜烬忽地笑了：“公主间接喂了臣一些月魂，所以臣自己可能也不是太理智，若让公主介怀了，臣道歉。”说罢，也真站了起来，拜下一礼，明明是一样的笑容，此时的笑，让她有点怕了。
　　“公主今日若是无心学琴，就不要勉强了，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完颜绛疏有些呆愣，他这是……生气了？没等到她反应回来，夜烬已然扬长而去。
　　她昨天……到底做了什么啊？
　　没了月初的湿冷的梅雨，近日艳阳高照，抽芽的嫩叶让皇宫焕然一新，可宫心不会变，像是无形的枷锁，深深锁住宫内每一个人，明争暗斗，甚至鱼死网破，纵是再新鲜的花草，再舒适的环境，也是无用。
　　“明姑娘，怎么，不高兴么？”
　　御花园内，被铺的整齐的鹅卵石路上，明忆穿着薄底的鞋，轻轻地踩着，或许，脚下痛了，她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就要参加宴席了，一是太子完颜烈阳的接风洗尘，二是……她的封妃典礼。
　　想罢，她的神色又暗沉了下去，左右是两个侍婢，和她一样身份的侍婢，可是一炷香后，她就会摇身一变，成为万人敬仰的妃子了。
　　朝侍婢轻轻摇头：“无事，可能是踩疼了。”
　　侍婢扶住她：“那明姑娘就不要踩石子路了。”
　　明忆仰面，看着天上自由的薄云，眼底有些泛泪：“嗯。”
　　“有什么心事，本宫可以帮你分担么？”这是一阵充满磁性的，年轻的声线。
　　她平视前方，心里不由一叹。
　　那是一个身高八尺，相貌堂堂的男人，双目炯炯有神，剑眉星目，也不过二十几的样子，比起那四五十岁的完颜昊……好太多了。只是，他穿着赤色衣袍，看着就贵气威严得很，她已是这副模样……又怎么高攀得上？
　　也不敢再多想，立刻低下头。
　　“参见太子殿下。”两位侍婢见到眼前人，有些惊讶，脸色变得有些恐慌，立刻行礼。
　　明忆会意，也和她们一样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完颜烈阳微笑，缓步走来，到她面前，心情貌似愉悦：“免礼。”
　　明忆起身，原来，他就是太子殿下，果然很俊朗……
　　完颜烈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就是父皇今天要封的妃子？”
　　明忆不敢看他，只得低着头，声音有些紧张：“是……是的。”
　　完颜烈阳抬手，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明忆本来就微红的脸，变得更红，目光有些闪躲。
　　两个小侍婢也不做声，她们可是知道，太子殿下，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要是一个多嘴，可能下一刻就脑袋搬家了。
　　可他笑了，看着明忆笑了，仿佛是怕被杀灭口似的，两个侍婢左顾右盼的，愣是不忘这儿再看。
　　完颜烈阳和她拉近了些距离，笑着道：“以后在宫中，若是有什么难事，尽管找本宫。”
　　明忆有些受宠若惊：“谢……谢殿下美意……”
　　下一刻，他放开了手，不再看她，扬长而去。
　　颀长的背影渐渐消失，她抬眼望了望。
　　那个方向，是宴席的方向，只要走向了那儿，他们之间，也就再无可能。
　　明忆走到石椅前坐下，微笑着道：“再坐一会儿吧，晚一些……晚一些再去。”
　　想想，她自己也才十六年纪啊……
　　不由看了看完颜烈阳出来的方向，东宫。
　　她那时……要是能多走几步路，到那儿……或许……她的命运会好一点儿……
　　申时末，宴席开始。
　　由于完颜昊生不出龙子，三年前一怒之下就把一直未能怀胎的皇后给下令赐死，之后便迟迟未立新后，盛大的宴席上，与皇帝平行坐于左侧的，是当朝太后，皇帝生父的小妾，不过三十年纪，美艳相当，与那之前惊艳撼动帝都一时的，被赐死的美人皇后，比之不遑多让，皇帝好。色。成。性，表面上看是母子关系，但私底下大家也是猜的多多少少七七八八了。
　　而完颜昊的右侧，则是他最受宠的妃子，前些日子是李美人，现在……换成了明忆。
　　完颜烈阳也离的不远，挨着太后沈婉凝坐。
　　“前些日子洪水泛滥，太子赶往南州赈灾，南州百姓得以安抚，修建也很顺利，外头的百姓，一个劲儿地夸你好呢，太子，真是越来越让人省心了。”完颜昊眯着眼，爽朗一笑，深藏于眼底的丝丝不悦，眼神不好的，也都没看到，可完颜烈阳看到了，不仅看到了，还看的清清楚楚。
　　偏生，他就装作不知道，举起酒杯，淡淡一笑：“哪里，是父皇教导有方，这黎民百姓感激的，一定是父皇。”
　　丞相李澴看着眼前有些僵持的模样，赶紧拍马屁和解道：“可不是嘛！这青玄盛世，有如此英明神武的陛下，有这般爱民如子的太子殿下，实乃百姓的福气啊。”
　　大臣们赶忙附议点头称好。
　　“哈哈哈哈……”不过一会儿，完颜昊便举起酒杯，朝座下干了一口。
　　下面的人也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明忆偷偷瞧了一眼完颜烈阳，这父子关系……似乎真的很不好……
　　完颜昊看了一眼明忆，吓得她及时收回眼神，要是被发现……
　　完颜昊看着她笑了，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道：“此番，除了庆贺太子归来外，朕要策封这位美人，为明昭仪。”
　　大臣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忙跪下叩拜：“皇上圣明，明昭仪千岁前岁千千岁。”
　　完颜烈阳看着明忆，放下酒杯，轻轻勾唇，站了起来，道：“听闻父皇今日要举办封妃大典，儿臣为明昭仪准备了点薄礼。”
　　明忆有些呆愣，看着他从身后的侍婢手中拿出一个首饰盒子，慢慢移步到她面前，完颜昊蹙眉，眼神示意让丫鬟接过来，打开，是一对打造精致的碧玺手镯。

　　☆、第14章　完颜允琼

　　碧玺有让人心情愉悦，美容养颜，但最主要，有旺夫旺财的效果。
　　完颜烈阳接话：“这对碧玺手镯，当是儿臣略尽绵薄之力，祝父皇和明昭仪早日生得龙子。”
　　明忆有些犹豫，甚至有些痛苦，最后，还是接下了这个新婚礼物：“谢太子殿下。”
　　酉时过半，夕阳渐归。点绛宫内，气氛有些阴冷。
　　完颜绛疏坐在椅上，单手支着下颔，沉着眼，看着已然点燃的烛火，微眯着双眼，仿若眼中也有一团无名火般汹涌着。
　　“你说，夜烬为什么没有来？这是公然抗旨么？”
　　听着低沉的声线，皓月有些无奈：“公主，夜大人写下了最近几日的药方，可能……”
　　完颜绛疏拍了下桌子，微微一喝声：“放肆！这是父皇口谕！他敢……”
　　皓月蹙眉，声音小了些：“公主，说句实话，这夜大人，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就算真的公然违抗您……皇上……皇上恐怕也不会说什么……再说，皇上是让他闲暇之余来看您，若是说太医院最近有什么可忙的，有百八十个理由不来呢。”
　　完颜绛疏有些吃惊，有些不服，却无言以答，她是知道当时完颜锦玫被他气成什么样了！
　　自己的亲生女儿，抵不过一个小小的太医，不被气到才怪！
　　“不过一个御医罢了……”完颜绛疏举起桌上的药碗，闭上眼饮下。
　　“公主，上一任首席御医是二品官员，夜大人可是一进宫就封为一品御医啊，就是朝中大臣也要礼让三分，可见皇上对他……”
　　“砰”的一声，完颜绛疏放下药碗，睁开双眸，平平的嘴角张合道：“罢了，若是明天再不来，你去太医院拿他是问。”
　　皓月清浅的眸子有些不解：“公主……您是不是惹他生气了？”
　　“没有。”完颜绛疏不带任何停顿，很快的回答，闭上双眼，红亮的火光在烛台上跳动，缓和的熏着她清隽的脸庞，浮现着些红润的暖色，也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羞红了几分。再睁眼时，眸中一抹淡雾……
　　抬头望着打开大半许的窗。
　　黄昏时的火烧云渐渐淡去，随着夕阳陨落，变得深蓝的天际清浅地显出一轮月圆。
　　弥望着那散着些许清辉的晕月，想的是昨日那透着月魂陶醉的，双唇交缠的朦胧场面……
　　两处地，看着一处朦胧的月，何时这般，也浮现于他的脑海。
　　夜烬微闭双眸，手肘轻轻依靠着窗沿，眉头微蹙，长长一叹，道：“景平，你说……女人的吻，值不值得留恋？”
　　“咳咳咳……”
　　景平彻底呆愣了。
　　刚才他进来时的第一句是禀报暗卫所发现完颜烈阳的异常举动，夜烬仍是看着窗外不为所动，等了两个弹指左右，竟来了句那么呛人的话！
　　大人最近很不正常！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思考了片刻左右，景平还是慢慢答道：“这要看是不是大人喜欢女人了……”
　　夜烬蹙起好看的眉，唇角微张，却给不出答案。
　　景平挑眉，忽地明白了什么，笑弯了眼，愉悦道：“大人可是吻了哪家幸运的小姐？”
　　“她……”
　　景平有些迷惑，又有些许了然：“她？”
　　“你明明知道，我最近接触的，只有她……”眯着眼，慢慢道出，清辉洒下在他俊美无双的面庞上，竟还透着些许红晕。
　　景平又是一愣，而后微微一笑：“大人好快的进展，才小半月就把完颜绛疏……”
　　“是她吻的我。”
　　景平忽地萌生出不好的预感，顿时哑言，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忽地想到他刚刚的问题，他留恋完颜绛疏的吻？薄唇开合了好久，终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皱眉道：“大人莫要动了情！她可是完颜昊的女儿！”
　　闭上眸，脑海浮现她的玉容，两眼，一鼻，一唇，都是那个人的模子，这才慢慢看清，蓦地睁开眼，眸底已是黑得不见底，看不出一丝犹豫：“你说得对。”话锋一转，“查了白犀的背景了么？”
　　景平挑眉：“大人，不是等着一个月后的太医院审核么？怎么还要查？”
　　夜烬勾起唇角，轻轻启唇：“最近几天，有时间了。”
　　“可是大人，完颜烈阳回来后，白犀就一直待在太医院了，倒是……他可能对完颜昊今天封的明昭仪明忆感兴趣……”
　　夜烬笑容渐渐淡了下去，似乎对景平的回答有些不大高兴：“明忆，只会成为一枚小小棋子，真正重要的，是太医院里的白犀。”
　　明忆是丫鬟出身，见识是短浅了些，干不成多大事业的，倒是这个神秘的女医白犀，更值得研究些。
　　景平会意，低下头：“是属下愚笨！”
　　“罢了，我要喝酒。”
　　“是，大人，要什么酒？”
　　夜烬轻轻勾唇：“月魂。”
　　翌日辰时，点绛宫。
　　皓月从外头进来，还有些微微的小喘没有调节过来，到了内室，看着正在桌上用点心的完颜绛疏，蹙眉，难以开口。
　　完颜绛疏一袭淡黄色衣袂，半个月的调整后，已从一个孱弱病人，变成一个落落大方的少女，抹上几许淡妆，眉心一点桃花花黄，之前一直不能下榻，甚至命悬一线，哪有心思梳妆打扮，若是没有夜烬，也不知道，她会浪费多少青春，也不知道……她有多漂亮！这般看来，竟比之前受宠的完颜锦玫好看更多！看着有些着急的皓月，细眉轻轻一挑，抬手拿起一块糕点，优雅地品尝：“可有消息？”
　　皓月无奈开口：“公主，奴婢去太医院寻了，其他御医说，今天早晨四公主忽然昏厥，陛下……陛下便把夜大人召去玉琼宫了。”
　　除了完颜锦玫外，完颜昊最疼的女儿，便是这个四公主，完颜允琼，传言，她的生母赵妃曾是帝都第一美人，进宫时完颜昊就独宠了她一年半，可惜她和完颜绛疏的母妃一样，生下孩子后，便一命呜呼。
　　完颜允琼继承了赵妃的绝艳容貌，完颜昊许是想念赵妃，从她一出生就把她宠上天，不允许她受任何委屈，若是那时来点绛宫闹事的不是完颜锦玫，而是这个完颜允琼，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不管再如何，完颜绛疏一定会成为败的那一方。

　　☆、第15章　惊人的变化

　　完颜允琼生性善良活泼，除了嫉妒她的人外，从不与人结怨，也从来没有找过完颜绛疏什么麻烦，所以听到她的名字，还不是太反感。
　　只不过……
　　她要走了她的人？
　　完颜绛疏挑眉：“什么时候被叫去的？”
　　“刚刚辰时。”
　　完颜绛疏沉默了一下，又问：“被宣召的时候他是否是来点绛宫的路上？”
　　皓月摇了摇头：“并没有，那时还在太医院。”
　　完颜绛疏闭上了眼，又沉默了半晌，不过一个太医，何必那么在意？而且他也留下来药方，按时喝药效果是一样的，她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只认识了半个月的人气坏身体。想罢，放下手中的糕点，睁眼平静回答：“好，本宫知道了。”
　　玉琼宫。
　　夜烬进了内室，看着榻上没有动静的人儿，坐下观察。
　　看着完颜允琼颜色有些异常深的唇，再号了下脉，蹙眉道：“公主中毒了。”
　　坐在一边的完颜昊狠狠拍了下桌子，吓得丫鬟们都颤颤跪了下来。
　　“是谁！是谁要害朕的允琼！”
　　夜烬不为所动，闭着眼继续号脉，半刻钟后才缓缓而答：“是玲珑散，无碍，服下九转花神丸即可，一刻钟后放血。”说罢，叫侍从从药箱里拿出药丸，让侍婢给她服下。
　　将她身体扶起来的那一刻，夜烬无意间看到她头上的淡玉步摇，随着动静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瞳仁蓦地一紧！
　　这步摇……这声音……
　　再仔细观摩她的五官，十一岁的脸，已有那绝世芳华的容貌，简直……和她一模一样！
　　稍稍看呆了一会儿，才想起回话：“皇上放心，公主中毒的分量很轻，服下九转花神丸已然无恙，只是……这玲珑散无色无味，一旦触碰到就会中毒，毒性发作大概在半个时辰后，半个时辰前，公主去了哪里？”
　　“御花园，公主去了御花园。”侍婢回答道，有思考了会儿，情绪变得有些激动，“那时公主正在散步，有些累了，手就靠着旁边的假山石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就说有些头晕，然后就回宫了！”
　　御花园，每天路过的人数百位，看来下毒的人也不是要故意害她，目标应该是后宫的妃子，只是……在御花园，范畴会不会太大了？
　　“这药虽不会顾及性命之忧，但……若是没有解药，女子中毒之后，怕是难以再生育！”夜烬严肃道，“若是再晚一刻发现，臣也无能为力。”
　　完颜昊震惊：“是谁那么大的狗胆，敢下那么毒的药！朕的允琼啊！”说罢，赶紧走到榻边，心疼的抱住她。
　　这是完颜绛疏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待遇。
　　似乎怕吵到她，小心将她放下，命所有人来到外室。
　　完颜昊沉着脸：“夜卿，这药放出去多少时辰内有效？”
　　“回陛下，最多六个时辰。”
　　“来人！将昨日戌时到今日卯时经过御花园的人统统抓起来！严刑拷问！”完颜昊动怒了，威慑力极强的话语让跪在地上的人吓软了腿。
　　“是！”
　　夜烬抬眼看了会儿内室，朝完颜昊道：“皇上，四公主虽已度过危险期，但余毒未清，亦不知还会有什么变故，臣请皇上，近期这几日让臣来照看公主……”
　　完颜昊抬手，显然早已将完颜绛疏抛到九霄云外：“准了！”
　　扎针放血之后，夜烬便告退，回去写调理身体的药方，完颜昊命人抓捕经过御花园的人，也开始行动了。
　　那些时辰段有嫌疑的人，还包括皓月。
　　完颜绛疏自是不会相信此举出于她，可她相信没用。按照规定，皓月也被抓走了。
　　她说清者自清，查清楚了自然就会放她回来，让完颜绛疏安心。
　　没了皓月，点绛宫也冷静了很多，她只能听到外头的风声与鸟鸣，好不寂寥！
　　望着外室的窗，一只麻雀栖息在柳树枝头间，一时春风袭来，挥扬起长长的柳条，惊到了它，向远方飞去了。
　　完颜绛疏轻轻一笑：“自由，真好。”想罢，手指在桌上有规律地点了点，要是她病好了，一定要出宫好好玩一玩。
　　扰兴致的二等侍婢推门而入，她的后面，跟着三个侍婢，手上端着一盘少许珍玩，第一盘是一串黑珍珠链，第二盘是一个玉如意，第三盘是一颗红珊瑚，侍婢面无表情道：“启禀公主殿下，这些是明昭仪赏赐下来的珍玩，另外，还有书信一封。”
　　说话的侍婢上前递上一封写着“公主亲启”的信封。
　　完颜绛疏微笑接过，赏赐？这下，沦到她赏赐她这个主子了么？
　　挨个走过那些端着的珍玩，色泽还是很好的，只是……若是送玉如意和珊瑚的话，不该是一对的么？平日里赏赐的东西，链子也不会只有一条。
　　“哼。”完颜绛疏放下珍珠链子，轻轻嗤笑，四个侍婢忽地有了些不正常的反应。她没有揭穿，若无其事地回到椅子上坐下，呷了一口茶，道：“你们看，这些珠宝珍玩跟你们，可般配？”
　　侍婢立即跪下，额间冒了点冷汗，平时公主对这些赏赐都是不闻不问的，除了些不能动的东西外，这些她们多少都会分一点，不拿白不拿，反正她也快死了。
　　可是现在公主身体好像越来越生龙活虎，根本和死沾不上边了……似乎，还越来越精明了！
　　其实，她一直都很精明，之前只是没有能力罢了，现下，不同了。
　　一侍婢犹豫了很久，终于壮了壮胆子，抬起头笑着道：“公主可是要赏赐给奴婢们？”
　　完颜绛疏轻轻勾着唇角，带着一些淡淡的讽刺：“这次就算了，以前你们的那些个歪心思，本宫也可既往不咎，只要你们帮本宫一个小忙，之前的，就算是打赏给你们的了。”
　　领头的侍婢立刻回答：“公主菩萨心肠，大人有大量！奴婢就算赴汤蹈火也会帮公主……”
　　“把她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打断她的阿谀奉承，完颜绛疏放下茶杯，指着方才心急要赏赐的丫鬟，微笑平常着道，表情很是轻松。

　　☆、第16章　你懂什么！

　　“把她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打断她的阿谀奉承，完颜绛疏放下茶杯，指着方才心急要赏赐的丫鬟，微笑平常着道，表情很是轻松。
　　那侍婢惊恐抬起脸，愣着摇头：“公主开恩，公主开恩啊！”
　　其他侍婢也是汗涔涔的。
　　完颜绛疏不再看她，负手而立，背对着她们：“以后你们再有这个胆，惩罚加倍，听清楚了吗！”前几句都是那么从容，透着一丝丝的精打细算，已让侍婢们胆战心惊，最后一句威慑力极强地突然喝声，吓得她们有些腿软，忽地向后跌坐了，反应过来后立刻磕头：“奴婢知错！请公主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日后定当尽心尽力马首是瞻！”
　　完颜绛疏向来最瞧不上的就是拍马屁，不悦地挥了挥袖，声音已经恢复冷静：“都下去吧。”
　　说罢，三个侍婢立刻仓惶地拖着那准备受罚的侍婢出去了。
　　深夜。
　　夜府。
　　夜烬在书房中，执笔画着一幅美卷，一位少女，一位美似天仙的素妆少女。除了头上的一支精致的步摇，没有任何的装饰，却已是让不少人为之动容。
　　放下了平日的戒备，此刻他的眼中多了几分似水柔情。
　　景平在一旁看着，那是四公主完颜允琼。
　　蹙眉，又怕打扰他，放轻了声音：“大人，您这是打算从完颜允琼下手了？在属下看来，虽然完颜允琼貌美如花，但完颜绛疏比她更有胜算，容貌对于我们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影响，这个完颜允琼有妇人之仁，怕是难成大器！更不用说接近完颜烈阳那样的人物……”
　　夜烬蹙眉，轻轻抬了笔，然后，忽地挥袖将砚台甩到地上，景平只觉大事不妙，却也理解不能！
　　夜烬没了平日的沉着冷静，此时情绪起伏，眼底又是雀跃的激动，又是深深的愠怒：“你懂什么！不准你说她的不是！”
　　景平愣住了一会儿，立刻低下头：“大人莫气，属下知错。”
　　冷静了一会儿，看着画中的她，良久才淡漠下来，摸着墨迹已干的步摇，轻轻启唇：“你可知……她是谁？”
　　景平顺着他的手指，不禁也将目光凝聚在那根步摇上，瞳仁蓦地一紧。
　　点绛宫。
　　皓月依旧没有回来，完颜绛疏拿着手上的信纸，竟犹豫了很久。
　　这是明忆给她的信，没有煽情的话，没有几句问候，也没有写昭仪的滋润生活，只是两行：
　　“公主，若相信奴婢，今夜子时，于杏秀湖畔相会。”
　　眼下也快近子时……
　　完颜绛疏闭了会儿眼，起身，披了件狐裘，开门而出。
　　夜半子时，宫内也无多少人走动，点绛宫离杏秀湖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许久没有出来的她，此时也没有什么心情来欣赏外头的美景，虽已是春天，她的寒气体魄始终还是有些支持不住。
　　步伐越来越慢，完颜绛疏蹙眉，身体有些发抖了，好不容易来到了杏秀湖畔，却不见人影。大概是还没到。
　　半刻钟后，四下依旧寂静无人。
　　完颜绛疏坐在一旁的梨花树下，抱着双臂，不禁抱怨道：“死丫头，这更深露重的，想折腾死本宫么！”
　　一刻钟，整整一刻钟的时间，她已经快要撑不住眼皮睡下了。
　　“呵，你还挺执着。”
　　这声音十分清澈，很好听，是个男人的声音。
　　完颜绛疏不禁惊到了，蓦地清醒，倏地站起来，往四下望去，根本还是一个人都没有！皱眉，眸子有些小小的惊慌：“谁！谁在装神弄鬼！”
　　“呵呵，我在你来之前就来了，可不算装神弄鬼哦。”
　　周遭都找不到人，完颜绛疏往上头望去，梨花树上，正卧着一个人。一个红衣男子，二十一二的年纪，慵懒地单手撑着下颔，十分美艳清隽的海棠面让她似乎有些为之所叹，要不是这近半个月天天看着夜烬，稍稍免疫了些，这会儿子绝对是震撼的，清澈的眸子似笑非笑，可能是在嘲笑她方才的惊慌。
　　完颜绛疏只是惊讶了一小会儿，倒没有再做多夸张的反应，眼中有些不甘心，正想开口，忽地一想，他比她还要早来这里，明忆和她约见，又恰巧遇见他？不会是明忆报复于她，想让她身败名裂不成？！
　　红衣男子起身从树上轻轻落下，如此妖冶的男子，竟也比她高了足足一个头，方才他落下时几乎没有什么明显动静，显然是轻功极好，要是真的落到他手中……胜算为零！
　　想罢，她警惕地向后退去。
　　他离她的位置也不会太近，这个反应……不至于吧？红衣男子有些讶然，想想她大概是什么心思后，轻轻一笑：“你在等一个妃子？”
　　完颜绛疏有些心虚，眼神闪躲了几分，不敢回答。
　　男子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方才我路过此地，见到一个长相清丽的妃子，正往这里赶来，在更后面，还有个披着斗篷的人偷偷跟踪，本来根据我的推测，他们应该是在私会，我就好奇上树来看看戏。”
　　完颜绛疏抬眼，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然后呢？”
　　“然后，妃子等了一小会儿，那男人就过来了，妃子有些惊讶地唤了他一声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