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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碧于天-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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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林致远居然也在看我,我心下欣喜,他却开口道:“颜姑娘,你见过陈飞鸿的尸体?”
我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啊?嗯……见过。”
林致远皱眉,道:“你还记得他的尸体是什么样的吗?”
我脸都快歪了:“不,不记得……”
林致远“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我对林致远来说,吸引力居然还没有陈飞鸿大……
这一刻,我真的很想拿手里的粥泼到林致远那张好看的脸上去。
***
我闷闷不乐地吃完早饭,才出门,就见叶倾一个人在四处晃荡,我想了想还是喊了句“叶捕头”,他回过头,见是我,露出个算是微笑的表情。
叶倾走到我身边来,道:“颜……颜姑娘。”
开始他那么自如,这会儿表情倒是有几分尴尬的意思了。
我说:“叶捕头喊我颜姑娘如此艰难,看来我当时扮男子还是很成功的。”
叶倾道:“是挺好的,何况我也从未想到你会是女孩子……一个女生,怎么会跑去看花魁大会。”
我笑了笑,道:“自然是有原因的。”
叶倾道:“是……和林致远有关吗?”
我吓了一跳,说:“你怎么知道的?!”
说完我才想到,叶倾用的是问句,而我的反应却无疑证实了他的话。
叶倾道:“那次冬碧说有个白衣神秘人后,你便急忙追问,知道他走了,一脸大失所望的表情——之后你离开了,老王也不见了,你又让我去查,结果发现老王其实根本没来扬州。虽然你没有告诉我那个王老是谁,但我想定然是个很厉害的侠士,且可能是你一直追寻的人……刚刚你全程盯着你身边的白衣公子看,这白衣和冬碧口中的白衣人吻合,很容易就对上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禁感叹道:“嗯,其实你还是挺厉害的。”
听我这么说,叶倾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无奈之下只有露出笑容:“谢谢颜姑娘的夸奖。”
想了想,我为林致远申辩道:“虽然上次那件事林致远……挺可疑的,但这回人绝不是他杀的!”
叶倾道:“我不曾怀疑过他。”
“噢……”我点点头,“那,凶手到底会是谁?”
叶倾却没有回答,只道:“这时候任何人都不能妄下定论。”
我不理他的官方说法,自己分析起来:“碰过茶杯的,目前只有三个人,既然陈巧儿估计不是凶手了,那金腾和许筠的怀疑也大了起来。可金腾是受宠的孙子,没道理无缘无故杀掉金老太太……许筠她……却也不像……哎呀,好烦。”
叶倾似笑非笑地说:“颜姑娘还是这么喜欢插手闲事。”
我分不清他话里的意思是褒还是贬,说:“唔,反正也没事……”
叶倾道:“只是颜姑娘分析的终究还是浅了一点。”
“什么意思?”
叶倾刚张了张嘴打算说什么,就有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对叶倾道:“叶捕头,快去大厅!事情有了点进展!”
叶倾一听,转身就奔向大厅,我当然也赶紧跟在后面。
到了大厅,却见大厅周围围满了人,中间三个人站着,气氛十分凝重,大家都纷纷让开,留出位置。
当中却是金腾、金升,还有庄主金龙之弟金虎的儿子,金飞。
容我在这种时候不合时宜小小地感叹一下,这一家人的名字,都很莫名地搞笑啊……
金腾金升金飞三人站在中间,叶倾完全不看气氛,直接走上去,道:“据说案情有了进展?”
大家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叶倾。
金腾和金升没有什么反应,可金飞却露出一个凛然的表情,道:“是的。我……想要告诉大人一件事,我想,我能猜到杀害奶奶的人是谁。”
“猜?”叶倾皱了皱眉头,“这种事情怎么能猜。不过你有什么证据,不妨说出来。”
金飞道:“凶手就是……”
他忽然伸出手,指着金腾。
“就是我大哥,金腾。”
☆、追查
金飞此举让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我一边抽气一边左顾右盼寻找林致远,但他却意外地不在。
金腾反而很镇定,金升则露出一个冷笑,金飞一脸正义凛然大义灭亲的表情,三人站在一起,虽模样相似,神态却是大大的不同,三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叶倾听闻,微微挑了挑眉,说:“何出此言?”
金飞道:“实不相瞒,在大哥成亲的前几日晚上,我路过奶奶房间,听见里面有争吵,所以忍不住停下来听了听,结果听见了大哥的声音。大哥,你成亲的三天前的那个晚上,你是不是去过奶奶房间?”
金腾冷冷地说:“我的确去过,为的是问成亲之事。”
“你在撒谎!”金飞道,“我明明听见你们在争吵!奶奶年事已高,却还是被你气的不停地拍桌子!我听见奶奶的怒骂,担心的很,可惜我听力不好,只隐约听见你们说什么仓库还有钥匙的事情,对吗?我当时没细想,你很快就说你要告辞要出来,我就赶紧走了,今日我忽然想起这件事,联想一下,很有可能,那晚你就是去问奶奶金家仓库的位置,对吗?”
金家仓库。
这四个字,的确足够让人动容。
亨运钱庄乃是天下第一大钱庄,金银财宝数以万计,却从未有过失窃事件,只要是存入亨运钱庄的钱,哪怕一文一厘,都不会有所缺失。金家的仓库位置,更是无人知晓。传说中只有金老太太和庄主金龙知道。至于仓库钥匙的位置……更是不得而知。
虽然如此,却也有无数人对这不知道究竟在何处的财宝趋之若鹜。要说为了这样不可想象的宝物而动手杀掉自己的亲奶奶,这世间,恐怕还真有人做得出。
然而金腾……他怎么会。
金腾将来要继任庄主的位置,那么他迟早会知道这个仓库的位置,迟早,整个金家都是他的。
他何须冒这个险?
我是这么想的,其他人恐怕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金飞这句话一说出来,大家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
金腾却是反而笑了:“表弟,你这么说,真是太可笑。我和奶奶从未因仓库之事而发生争执——相反,真正向奶奶索取仓库地点的人,是你。”
金飞变了脸色,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金腾道:“你说的没错,我成亲的三日前,的确我去过奶奶那里,奶奶也的确大声说过话。但却并不是在骂我,而是在愤怒地告诉我,你曾去奶奶那里,气势汹汹地想要奶奶告诉你仓库的位置。”
金飞道:“仓库的位置我怎么可能有资格知道!我虽然愚钝,但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奶奶也更不会告诉我,既然如此,我何必去自找苦吃?大哥,你这倒打一耙,也打的太没有水准了。”
金腾依然镇定:“是吗?可奶奶说,你气势汹汹,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在你手上,你希望以此胁迫奶奶告诉你仓库的地址。”
金飞脸色更加难看:“我没有!”
金腾道:“有没有,不是你说的算。你今日血口喷人,说我为了仓库位置而杀害奶奶,证明你对我心存不满,很有可能想取我而代之,奶奶一向疼爱我,你知道奶奶在的一日,你就不可能当上庄主,所以先杀害奶奶,并嫁祸于我,一石二鸟,高招!”
金腾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大家都忍不住纷纷打量起面红耳赤的金飞起来——的确,怎么看,也是金飞比较有嫌疑……
金飞召集了这么多人,还喊上了叶倾,想给金腾安个罪名,结果金腾非但没被安上罪名,还给出了漂亮的还击,这情景逆转不过在一瞬间,我看的是目瞪口呆,简直想给这出大戏鼓掌。
“飞儿!你怎么如此糊涂!”一个年级有些大的男人挤入人群,我眯着眼看了看,却是金飞的父亲金虎。
“腾儿,飞儿他年轻气盛,不懂事又鲁莽,口直心快,说话不经大脑,只是有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就说了出来,并非真的有恶意,腾儿,你……你就别怪飞儿了。”金虎虽然是金腾的叔叔,可是显然,金虎对金腾是很敬畏的。
金腾淡淡道:“我怪不怪表弟并不要紧,只是叶捕头在旁边,什么都听到了,叶捕头的想法,我没有办法左右——对了,叶捕头,也是表弟自己叫来的。”
这下,大家又集体看向叶倾了。
叶倾似乎有些苦恼,想了想,道:“这件事……金飞的确可疑,虽然金飞目前没有碰过那盏茶,但他的态度很奇怪。所以金老爷,金少爷,你们二位……要和金腾一样,接受我们的监视——放心,仅仅是监视。”
叶倾更狠,连金虎一起算进去了……
金虎刚想说话,就有人怒道:“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架子不小,声音也中气十足,我回头一看,却见是庄主金龙。
金龙走进来,不解而不悦地扫了一眼所有人,道:“怎么回事?”
有小厮附耳说了几句,金龙大概了解了状况,便冷笑道:“二弟,你真是教了个好儿子。”
金虎支支吾吾的,只说了句抱歉。
金龙道:“觊觎庄主位置也就算了,居然还想一并害了腾儿,真是胆大包天!”
他随即道:“腾儿若是想要那仓库里的宝物,简直犹如囊中取物,因为——钥匙,我很早就给了腾儿!”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大家都不敢相信这件事,金龙继续道:“各位在亨运钱庄存钱的侠士无须担心,我将钥匙给腾儿,只是因为我年事已高,记性不好,而腾儿心细如丝,又颇有武艺,钥匙迟早要给他,我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早一点给了他。”
金龙这么说,大家也可以接受,倒没再指责什么,反倒是刚刚金飞说的话,是句句不成立了,嫌疑更大了……
眼见着自己的儿子就要被当做默认的凶手了,金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咬咬牙,忽然哑声道:“大哥,我虽然不是庄主,连仓库钥匙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但我好歹也是金家人,在金家活了这么多年。你真的当我不知道——金家的主事人,其实一直是两个吗?”
两个?
金虎不顾金龙的脸色,继续道:“拿着钥匙的,的确是历任庄主,但每个庄主,都不知道仓库所在地。知道仓库所在地的,一定是上一任庄主。所以只有母亲知道位置,而你保管钥匙。若母亲没有被谋杀,将是腾儿拿着钥匙,你知道位置……所以为何不可能是,腾儿拿了你给的钥匙,心痒难耐,所以去了母亲那里,希望知道仓库位置?大哥,你不可能知道仓库位置,所以腾儿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你为何刚刚不说出来?”
一直没说话的裴芙居然也笑了笑,道:“原来每年毒医谷提供的忘忧散,是这个用途——都是让那些工人,忘记位置的吧?”
真是一个眨眼一个逆转!
金腾刚刚得到的清白,转眼又全黑了……
而且真是,黑上加黑……
金龙大概没想到金虎也知道这件事,脸色十分不好看,道:“我只是懒得多说,徒让你们有了话柄!”
金虎咄咄逼人:“然而不说出来,更是可疑!”
两对父子势同水火,只有金升这个二少爷一直置身事外,他看着四人,摇了摇头,道:“这件事多争无益,大哥,你是清白的,自不怕别人泼的污水。这件事,还是要让叶捕头定夺。”
叶倾估计也被搞的一头雾水,他沉思片刻,道:“四人……都先被监视,金庄主,不知可否与您单独谈谈?”
金龙道:“可以。”
金龙随着叶倾离开,其他的人都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大家见没有好戏可看,也纷纷散开。
这场戏,的确是惊心动魄,而且还意外地知道了金家的不大不小的秘密。
仓库位置和仓库钥匙,居然是两个人分别保管……真是好主意。
我摸着下巴回了自己房间,小香居然不在,她刚刚也不在大厅,真是奇怪……
我靠在床上,没一会儿便迷迷瞪瞪地睡去,这一天很快过去,第二天清早起来,小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哎。”我有点搞不清楚我和她谁是主子,谁是丫鬟了,这个丫头……
正打算小心地下床不吵到她,却听见外边有人大声喊:“三少爷死了!!!”
三少爷?
……金飞!
昨天金飞站出来和金虎一起指证金腾。
今天金飞就死了。
这谁能不怀疑金飞的死和金腾有关系?
但我却是不太怀疑的,因为当初在乐约客栈,我也是怀疑谁谁死……
作者有话要说:
☆、真凶
和被吵醒的小香一起迅速梳洗之后便出了门,才打开门,就见很多人匆匆忙忙地经过,不约而同地往某个方向跑去,竟是金家西边的后山。那地方一向荒凉,金飞难道竟死在那里?
跟着人群走过去,才知道原来金飞的尸体已经被带走了,而后山边瓷桌上一滩血迹微微泛着黑,其他的金家人亦都不在。
见状我和小香便没有多留,转身去了大厅,等到中午,才终于看见一个可能知道案情的人——叶倾。
叶倾神色匆匆,似乎只是来吃口饭就要离开,我趁机坐到他身边去,问道:“叶捕头,金飞他……”
叶倾似是恨烦恼:“中 毒而死。”
我道:“中 毒而死?就在西边后山那地方?”
叶倾点了点头:“不知道他为何会去那地方,又是如何中/毒的。”
“和裴芙有没有关系?不对,应该不是她。”我皱了皱眉头,能有毒/药的,当然每个人首先都会想到裴芙。然则裴芙先前已有陈巧儿的先例,可见她不是个马虎的人。
叶倾道:“我也想过,所以问了裴芙。但她说自己不知道。何况那毒并非什么稀奇少见的毒,只是寻常的毒药,谁都可以买到。”
我道:“唔,居然是砒霜?倒的确是种很常见的毒/药。”
叶倾神色间有些疲惫:“虽然常见,但因为这毒药,其实犯人是谁,呼之欲出了。”
我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叶倾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
“但现在证据不足,不好贸然说出……我想查一查,那个人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叶倾眉目深沉,原先的疲惫竟似一扫而空。
***
“小姐,你怎么了,和叶捕头聊天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小香在我身边百无聊赖地伸着懒腰,“莫非是林致远的事情?”
我愣了愣,回神道:“不是……和林致远有什么关系。”
小香这么一问,我才忽然反应过来,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关注林致远的事情了。
其实倒也不是很久,毕竟距离命案发生,也没有几天,但这段时间,我难得都没怎么注意林致远,这个跌宕起伏的案子已经完全将我吸引住,虽然我最开始的初衷,是担心林致远会不会是凶手……
小香道:“哦?那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对林致远之外的事这么上心呢。啊!莫非小姐你喜欢上了叶捕头?”
我无奈地说:“这个和叶捕头也没有关系。”
小香道:“那是谁?”
“什么是谁……我没喜欢任何人,是和这次的案子有关系的。”我托着下巴,愁眉苦脸,“我实在想不到那个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何况……怎么看,那个人也不是凶手啊……”
小香好奇地凑近:“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嗯……不过我宁愿不知道。”
小香撇了撇嘴道:“再怎么样,是凶手就是凶手,杀了人就是杀了人。”
我倒是头一次见小香这样的态度,颇为新鲜地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善恶分明,大义凛然了?”
小香道:“……不管怎么样,杀了金老太太,又杀了金飞,本来就很不对。”
我顿时就懂了:“是因为,这两个人,都是金升的家人吗?”
小香一愣,结巴道:“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我道:“金升最近开始还是很不开心啊,你的安慰没奏效?”
“谁去安慰他了!”小香嘀嘀咕咕地说,“再说,你怎么知道奏不奏效……”
我见小香那样子,很有些想笑,但到底是忍住,只拍了拍她的脑袋:“对,我不知道。”
***
金飞的死,受触动最大的,自然是其父金虎。
晚间再见到金虎,他已经是接近狂暴的状态,他一直揪着旁边金腾的衣领,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的儿子……金飞是你弟弟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金腾脸色暗沉,与昨日凌人的气势一点也不同,仿佛受了重创一般。相对的,金龙和金升也一直皱眉不语。
好好的一个大家族,闹成这样,真是让人惋叹。
金龙终于看不下去,道:“金虎!你闭嘴!此事还没有查清,你别血口喷人!”
金虎近乎癫狂地笑起来:“我血口喷人?除了金腾,还能是谁?!还能是谁!”
此时叶倾赶来,他一见这乱成一团的情况,便狠狠皱了皱眉,随即道:“诸位都先冷静一下。我们已经知道了杀害金老太太和金飞的人是谁。”
从中午到现在,短短时间内,叶倾估计是不可能查出凶手的动机,但他到底是选择先说出来……估计是见这家人闹成这样,却不知道真相,实在于心不忍。
听叶倾这么说,金虎也为之一凛,哑声道:“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叶倾身上,叶倾揉了揉眉间,道:“是……”
“是我。”
金腾皱着眉头打断叶倾的话,换来一室惊讶的目光。
叶倾和我更是一愣,我下意识看向叶倾,见他满脸不可置信。
对,他当然是一脸不可置信。
因为金腾根本不可能是凶手。
能让金飞毫无芥蒂地服下带有砒/霜的食物的人,怎么可能是金腾?金腾和金飞互相猜忌,对对方都十分忌惮,不可能在晚上在西边后山相见,金飞也不至于笨到吃金腾给的东西。
除掉陈巧儿和金腾,那么凶手是谁,其实很明显了。
金虎听金腾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即怒吼道:“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他似乎想扑到金腾身上去,然而金腾却无动于衷,只淡淡地直视前方。
金升道:“大哥!不可能是你的!”
金腾依然道:“不是我,还能是谁?”
叶倾不解道:“金少爷,你这是何苦?凶手,并不是你。”
金腾打断他:“叶捕头,我已伏法认罪,你不必不好意思。凶手就是我,我不会再有任何抗议,送我入狱便是。”
叶倾苦笑着摇了摇头:“金大少爷,你想入狱,我们却不能乱抓人。”
金虎道:“他都已经认罪!为何你还说不是他?”
“因为他们都知道,凶手是什么人。”一个淡淡的女声自围观的人群后响起,众人讶异地回头,却见那人是一身素衣的许筠。
那个柔柔弱弱,一向我见犹怜的许筠,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而后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容:“因为真正的凶手,是我。”
所有人自发往两边散去,留出一条道路,许筠自其中缓缓走过,表情带着几分悲凉。
金腾皱着眉头,道:“你胡说什么,凶/手怎么可能是你。”
许筠道:“金公子真是宅心仁厚,明知我是凶/手,却自愿为我担下这罪名。如果能成功,我倒是很乐意,然而我自己愚笨,不知哪里落下了把柄,叶捕头已经知晓我便是凶/手,此事亦再无悬念……真是可惜。”
她语气淡淡的,却带着说不出的嘲弄,和她平日的样子简直是两个人。
我诧异地看着她,忽然想起那日在西边后山和她不期而遇,那时的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连对两个人下杀手……哪怕知道了,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可置信。
不过……我探头看了看,发现林致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一人站在人群之外,表情却不像大家一样看着许筠,而是看着金升。
咦?
却见金升回望了林致远几眼,两人似乎在暗中交流着什么。
奇怪,这两人在干嘛?
小香站在我身后,感叹道:“居然是许筠……”
我回过神,从自己的疑惑中抽出身,再次看向许筠,只听得她缓缓道:“金老太太是我杀的,金升也是我杀的。金老太太,是我在敬茶的时候加入了毒/药,金飞则是在昨夜我邀他出来,在假山边饮酒——酒中有/毒。”
作者有话要说:
☆、案终
叶捕头不解地说:“你为何要杀金老太太和金升?”
许筠道:“杀都杀了,还需要理由吗?”
叶倾摇了摇头:“这些事情,一定要弄清楚。目前来说,其实你毫无动机杀人,所以还是存在可疑的部分。”
许筠张了张嘴,似乎本还是想拒绝回答,但人群中又窜出一个小女孩,她像小鸟般飞扑到许筠身边,拉住许筠的手臂:“姐姐!你怎么认罪了?!”
那人居然是……陈巧儿。
这凶案里的第三个人,在一开始被怀疑,却又阴差阳错证明清白的陈巧儿。
见她出现,许筠脸色微变,道:“你在做什么,回去。”
陈巧儿摇了摇头:“姐姐,如果你被抓住了,那巧儿也得跟着你,这事情本就不是你一个人做的,我也有责任。何况金老太婆还有金飞根本就是死有余辜!”
她语气憎恨,眼神带着不甘,倒是狠辣的让人不敢置信。
一般这样,肯定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而陈巧儿可能和他们有的仇,只有……
我想到了那个腐烂不堪的尸体,陈飞鸿。
叶倾显然也想到了,他一皱眉头,道:“莫非你们的杀人动机和陈飞鸿有关?”
许筠刚开口道:“并非如此……”
陈巧儿就截断她,道:“对!就是这样!金老太婆和金飞一起去拂衣居雇人杀害了我哥哥!还将他尸体抛入河中,最终变成那个样子……”
她越说越难过,竟然哭了出来,而她一旁的许筠虽然紧紧握着拳头,眼眶却也见红。
拂衣居……?!
我下意识看向林致远,林致远居然也朝我看来,而后淡淡地摇了摇头。
呼……不是他。
我松了一口气,忽然反应过来,刚刚林致远是在跟我解释吗!?
我欣喜若狂地转头去看他,他却再没看我一眼了。
……这个混蛋……
我只好继续看着场中事态发展。
叶倾不解地说:“金老太太和金飞怎么会和你哥哥有关系?就我调查所知,他不过是个米店的长工。他在梁州,和冀州更是相隔千万里。”
顿了顿,叶倾缓缓道:“梁州……”
他看向许筠,道:“那是许小姐的老家。”
许筠淡淡一笑,道:“叶捕头果然很聪明。没错,金家让人去杀害飞鸿,乃是为了我。”
她竟叫陈飞鸿叫飞鸿,其中亲昵之意,不言而喻。
许筠道:“我和飞鸿,本就是一对。我父母为了钱财逼我下嫁,瞒着我,和金家结了亲。我自然不肯,和飞鸿带着巧儿一路私奔到了扬州。可是我们才在扬州过了几日安稳的日子,飞鸿竟然就惨死,我也被家中之人给抓了回去,直接带来金家。我担心巧儿一人无法生存,就一并带了过来。”
“可金老太太见我和巧儿关系要好,并不放心,将巧儿要了去,当贴身侍女。可好笑的是,就因为这样,巧儿听到了金老太太和金飞的对话——原来当日我私奔,金老太太觉得很没面子,先将此事压了下来,是以没有人知道。可金飞从金虎那里晓得了,为了讨金老太太的欢心,竟然给金老太太出主意,雇人去杀害飞鸿。巧儿听到他们的对话,正是金飞见我乖乖回了金家,向金老太太要赏。”
许筠忽然转向我,道:“颜姑娘。”
我吓了一跳,道:“嗯?”
“你还记得,那日在假山边,我对你说的话吗?”
“记得……却背不出了。”我回忆了一下。
“越破工夫,越要绣鸳鸯;越绣鸳鸯越倦,越要做成双……”她念了一遍,道,“当时颜姑娘一脸疑惑的样子倒是很可爱,如今,恐怕你也能知道我的意思了吧?我和飞鸿本是对鸳鸯,然而却有人硬是要拆散我们,我孑然一身,却越要做成双……飞鸿因我而死,我怎能让他就这样无辜死去?金老太太和金飞心思歹毒,我为何不该报仇?”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片沉寂。
我想说些什么,却觉得一切都是徒然,我该说“其实陈飞鸿一定想要你好好活着”……但,这不是白说的吗,许筠怎么可能不明白,然而她到底是选择了能让她自己安心的方法。
许筠又看向金腾道:“我那日听金升说你和金老太太曾争吵,又见事发后你处处维护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知晓了金老太太的行为,所以才和她争吵,也因此觉得愧对于我,所以才想替我揽了这些事。”
金腾并不说话,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许筠,半响才缓缓道:“是金家欠你。然而如今……只愿是还清了。”
许筠道:“我做的事,我从不后悔,无论是当初和飞鸿在一起、私奔,还是之后杀人。我虽然常常心怀恐惧,却一丝动摇也没有。你说的对,金家和我,算是两清了,好在叶捕头聪明,没让你替我顶罪,不然,反倒成我欠你的了。”
许筠缓缓道:“你知道,飞鸿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金腾皱了皱眉。
许筠道:“跟我来。”
她一边用手帕捂住嘴,轻轻咳了几声,一边往西边走去。
那里,不正是金升死的地方吗?
大家都静悄悄地随着许筠走到那假山池边,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红莲还无精打采,昨日来这里,只顾着看那滩血迹,没有注意池子,这回一看,却见红莲居然已经开的很茂盛了,它们拥挤着绽放,似是在幽暗的池水中冒出了灼人的火焰,一朵挨着一朵,缭乱了人的眼睛。
许筠看着那些红莲,有些出神:“我和飞鸿,都很喜欢红莲。那时候在扬州,我们就说,等时间到了,便要在柳桥边看莲花,梁州的莲花总开不起来,我们知道扬州和冀州莲花最好,冀州不敢来,所以才选了扬州。”
可最后,陈飞鸿却是丧命于柳桥之下。
当真是造化弄人。
许筠道:“飞鸿是被人杀害后,将尸体投入湖中的。据说那人是拂衣居中很厉害的高手,善使短匕首。”
她顿了顿,道:“可惜,我没有短匕首。”
此言一出,所有人悚然,都知道她的用意,全小心而戒备地看着她,生怕她忽然就拿起刀自尽。
许筠反倒一笑,笑中尽是悲凉:“越绣鸳鸯越倦,越要做成双……”
话音刚落,她的嘴角便溢出一条血迹,金腾脸色立马变了,上前两步,然而许筠已经往池中一跃,一身素色衣裳如飘落的柳絮,轻轻地落在了如血的红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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