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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侍女有点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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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炜炎本来比他爹要早一个月动身出发回京城的,为的就是参加年后开春的县试。在他爹得知老母亲去世的消息时,还以为自个老儿子已经稳稳当当在国公府了,还命人快马加鞭给老儿子信儿,让身为国公府嫡长子的他多帮忙三叔料理祖母的身后事。结果送信人最终是带着信折返,半途遇上了还自动责罚自己办事不力,说原来大公子还没有到国公府。
接下来就是街市口的骨血千里相逢记,被几个姐姐抄起长鞭长剑沿京城大小胡同一路包抄回到国公府。
本是回来参加县试的,结果变成了奔丧。蒋炜炎朞服期间是不得参加任何应试的,只得延迟到下一年开春了。
蒋炜炎参加不了县试,可颜夕却不是呀。老太太下葬的日子一到,微醺就揪准机会把颜夕和南苑的春桃带到了身边,一同跟在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身后送葬。
李家村恰好是在老太太葬的乌墩山后,距山脚下大概几里的地方。快到上山的时候,微醺装成肚子疼痛难忍的样子。
她爹和大伯父就让她待在山下休息。本来一切都是板上订钉了,可是此时却突然冒出个程咬金。
微醺抓起捂在怀内良久的包袱,正要寻一处隐秘处替颜夕把一身女装换下来,却突然看见蒋炜炎从队伍中朝她们走了过来。
“六妹妹…”他从坡上下来,身上素白的绦带被走路的风拂得往后四散开,“你们几个姑娘家独自留在这不安全,我守着保护你们吧。”
他说得如此责无旁贷,眼睛却不经意地瞥向颜夕。
“呃…大哥哥,不必了,我们到附近农家去歇歇,刚好这儿离春桃家很近,你不用担心的。”微醺捂着肚子作委顿状,心里寻思着该如何脱身。
蒋炜炎一副“怎么可以这样”的惊讶神情道:“六妹妹你们这一身缟素的,到别人家里去恐怕是不好吧?虽则春桃是被你们买进府为奴为婢的,但这不代表你能随意让她家人替你做什么呀?对吧?”
微醺理屈,顿在那里,想了良久,差点连肚子都忘记捂了,“可是…大哥哥你是嫡长孙,祖母下葬你不在,不好吧…”
顿了顿,随即又补充道:“五位姐姐可同意了?”
对呀,按理说她大伯父要是想派人保护她们安全的话,再怎么说也是派其中一个武术高强的女儿,那不是比蒋炜炎强多了吗?
第27章
这话戳中痛处,蒋炜炎忙把她拉到一旁,轻声陪笑道:“好妹妹,你看哥哥我也只不过不放心而已呀。”说着说着就变得义愤填膺起来,声音也不由自主变得激动:“你们这么几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难道你愿意让一个龌龊无礼的小厮一边守着一边垂涎你们的美色吗?”
说完,他还抑制不住地用眼梢往颜夕站着的地方扫了扫,挺了挺胸膛:“我虽然学得不如几个姐姐,但基本一些打斗基础还是可以的,而且…而且…”说到最后,他本来就不白的脸红了红。
微醺恍然大悟,原来她大伯父一开始是找了个小厮来保护她们安全的,大概是蒋炜炎觉得不放心,又或者是自己不想上山,就悄悄与小厮对调了身份。反正只要身形差不多,穿得也差不多,低着头在队伍中,真的就没有人有空认出来。
“都是府里的自家人,哪有龌蹉无礼一说?”微醺见府里无论丫头还是小厮一律都是低眉顺眼,温顺安分的呀,看青柳青竹兄弟俩不就憨厚可靠的吗?
听到这里,蒋炜炎又激动了,“怎么不是,要是他们看到…看到…你们的模样的话,难免不起邪念,你还不知道,那些小厮们背地里是怎么聊天的。”
一番话下来他停顿了几遍,而且每一次都有意无意眼神飘向旁的位置。微醺低头嗤笑了一下,竟然忘了要装肚子疼。
“呃,六妹妹,你肚子不疼了吗?”蒋炜炎惊奇道。
微醺无法,要是此时换成别人来守着她们,大概就更难脱身了吧。这个蒋炜炎看着不着调,说不定还挺容易说话的吧。
于是,她也不装了,直接搭着他脖子走进草丛中密议。看着微醺和别的人如此亲密,颜夕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蹙了蹙。
等到他俩从草丛中回来时,已经有说有笑地互相肩背勾搭着,形似一对亲密战友般。
蒋炜炎目光含羞地盯着颜夕看,期期艾艾道:“颜…颜夕…放心吧…我以后一定好好护着你的。”
颜夕的眉心不可抑制地跳了一下,转身就看见笑得贼贱、不怀好意的微醺。
然后,颜夕换上男装,跟春桃到李家村去拜见家人、见里正、上族谱,蒋炜炎都没有提出异议,全程笑呵呵的跟在不远处的后头,没有一丝诧异。
“颜夕,你男装装扮简直帅毙了,果然长相英气的女子就是吃香,男装女装一样好看,装成男的都很难看得出。”一路上,微醺一边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一面不吝地赞叹道。
途经一个茂密的林子,微醺提议众人上前换回丧服。由于蒋炜炎并没有带有更换的衣物,所以就守在林子外等待。
灌木窸窣,微醺原先以为是老鼠之类的小动物,瞧了瞧再没有动静,于是就安心脱下衣物,准备套上缟素。
突然,又听到草木沙沙作响,微醺又回过头,树影幢幢,斜阳散射,只有归鸟的啾鸣声、扑翅声。
微醺笑自己多心了,摇摇头继续套上衣物。
继而,蓦地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她的嘴巴就被紧紧捂了起来,整个身子腾空,然后就听到身后污浊的声音:“嘿嘿!抓到了一个漂亮的小丫头!啧啧,这货色,把她卖到勾栏去得值几十两哪!”
接着,就听到另外一个同样龌蹉的声音:“嗯,瞧着是嫩了点,可也不小了,兄弟,咱俩旱了那么久了,要不先便宜咱弟兄俩?”
听到这里,微醺吓得泪花都飙出来了,无奈嘴巴被一只又酸臭又粗糙的大手死死摁住,动弹不了也叫不了。
绝望之际,听到“啊”一声,身上禁锢着的铁臂突然松了,她整个人就直直地坠落到泥地里。
顾不上痛,她连忙爬起死命往外跑,边跑边喊:“救命啊!救命啊!!”
泪光中,她看到了不远处站着一个英姿飒飒的俊美少年,白袍翩飞,手持一把用枯枝丫和韧皮筋制作成的弹弓。
走近了看,哪是什么俊美少年,那就是还来不及放下发髻的颜夕!
听到呼救声,树林外另一个少年的影子立马闯了进来,扒开了缟素,往腰间一摸索,立刻摸出一条缠在腰间的软皮鞭。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欺负我颜夕?!罪不可赦!!”蒋炜炎双目赤红,握着皮鞭的姿势颇是那么回事。腕间有力,驶狠劲往前一甩,一抽,直把面前的两人卷起翻落到地上。
手间宛若游龙的软鞭再一次发出,在凌空划了个圈,落下就紧紧把其中一人的脚套稳了。用力一收,那人就呜咽着边扒拉着地上的草皮,边徐徐往后送。
“哪只手碰过颜夕?!这只?这只?”蒋炜炎用脚死死摁住对方的胸背,挑衅地拿着大石头轻轻摩挲着摁在地上的手。
“少侠,饶命…饶命哪…”地上那汉子不停地哀求道。
另外一人看到如此状况,立马吓得连爬带滚起来,可始终敌不过蒋炜炎的速度。
他把套住地上那人脚上的皮鞭轻松一甩抽出,随即如雷击般直直往远处奔跑的那人一抽,那人立马绊倒在地,瑟瑟发抖。
他单脚踩住地上的人,站起,轻轻使软鞭呈波纹状直直地往前送,刚刚才挣扎爬起的人就被重击弹开数米远,再也动弹不得了。
脚边那人看了,吓得下半身“嘶嘶”地全湿透了。
待两流氓收拾妥当,蒋炜炎满脸娇羞地正忐忑着伸出双臂往前想揽住颜夕,结果颜夕蹙了蹙眉,满脸嫌弃,无情地用弹筋击中了他的厚唇。
“啊哟!!”他哀号一声蹲下,颜夕随即走远。
微醺走过来,心有余悸地走过来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顺便向他解释下那两流氓想掳的其实是她。结果却看见那黑实俊秀的小伙蹲在那里,痴恋地用手轻摁嘴唇,笑得让人心生恐惧。
等他们几人回到山脚下的时候,送葬队伍也刚好下到山下。蒋炜炎一来就被几个姐姐教训得很惨,大伯父摇首叹息,站在一旁由着几个女儿来。
微醺连忙冲上前去挡在蒋炜炎面前,一脸诚恳之至地说是自己要求让蒋炜炎留下来保护她们。还夸赞说他的鞭法好,说是方才因为解渴到附近树林采果子时就遇上两个流氓,是蒋炜炎给打跑的。她用了许多华丽丽的用词遣句向众人绘声绘色地描绘当时的情景,但见五姐妹和他爹的脸上的怒色渐渐被自豪取缔,这事情才完满地落幕。
倒是蒋戚耀一脸严肃地作着样子斥了她一句:“胡闹!你大伯给你拨的人不好,非得留你哥哥在?还懂不懂轻重缓急了?”
蒋戚亭和他的妻妾女儿们只在京城逗留满一百天就得动身回边疆了,蒋炜炎得到了微醺的帮助,以不愿让往返行程耽误学业为由,要求留在京城。
蒋戚亭见殓葬结束之后,他那吊儿郎当的儿子果真收心养性,整日待在书房里念书,便也相信了。
临行之前,他还千叮万嘱他一定好好努力,有不懂的可以请教三叔。他不在的时候一定得听三叔的教诲,简单的几句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他的五个姐姐就更夸张了,启程前天就给他准备了大堆微醺见也没见过的金属暗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叮嘱她们弟弟以后遇到坏人,姐姐们不在,打不赢就跑,跑也跑不了就用暗器、淬毒。
送行过程中,蒋炜炎也全程一脸失落依依不舍地哭着嚷着什么姐姐们,舍不得你们啊之类的。结果他五个姐姐看得动容,竟也纷纷哭着说要留下来陪着弟弟时,蒋炜炎慌忙停了哭泣,笑得一脸阳光而又有些心慌地道:“姐姐们,你们弟弟长大了,总要独立的!虽然舍不得,但姐姐们还是要在边疆辅助爹爹要紧啊,爹爹需要你们,国家也需要你们!”
他的几个姐姐连忙笑着摸摸他脑袋道:“傻孩子,姐姐是姑娘家,能为爹爹做什么呢?而且姐姐迟早是要嫁人的,现在乘机留在京城,静下心来学学女红刺绣什么的,不定更好呢!”
蒋炜炎一听,不知怎么脑子里就自动脑补起他五位姐姐因为笨手笨脚拿不起绣花针,幼细的丝线怎么也穿不过针孔去,于是一怒之下挥剑引线直往衣裳刺去,结果,他的每一件最珍爱的大红锦袍全都成了有窟窿眼的破布的情景。
他抖栗了一下,暗自用手肘撞了撞旁的微醺。
微醺尬笑了一下又沉默了。
蒋炜炎急了:“姐姐们,你们不能留下!”
蒋府五位姑娘咋舌了:“为啥?”
“因为…因为…”蒋炜炎低垂着头,不时用哀怜的眼神瞅瞅微醺,不时搓着衣角,期期艾艾的。
“姐姐们留下好呀!”微醺不忍心,硬着头皮笑迎上前道:“我听姜妈妈说大伯在边疆整日里忙的,伯娘在边疆又没认识到好的侯府世家,再那么下去可要耽误大姐的婚事了。”
“话说,大姐今年也十六了。我听说娘好像最近又帮忙看中一家侯府的公子,是家中最小的儿子,虽然身子单薄了些,但好歹整日里经纶书籍不离手的,是个上进的人。要是姐姐留下,我们帮着打点,明年期服一过就能嫁了。”微醺一派童真无邪的样子,双手合十,一脸的兴奋状。
第28章
听到这里,大姐微明的笑容僵了僵。以往在边疆,由于爹爹忙于战事,娘又耳根子软,对女儿儿子的话都是言听计从,于是蒋微明说不嫁就不嫁,说是看不上就是看不上。要是留下来的话,三婶子帮着找人家,再说京城好人家总比边疆那头的多,而且三叔肯定也会写信给她爹,不定真的明年就能办婚事了。
况刚刚六妹说的那个身子单薄、书不离手的…想到这里,她的眉头不由地皱得更紧了。她可不喜欢那种文弱书生型的!她爹自小跟她们说了,武术练好了以后得嫁威风凛凛的将军的!
“…弟弟,大姐觉得,你已经长大,不是小孩子了,况且男子汉得长得男子汉一些,要是整日里黏着姐姐们,怕是会越长越软弱了,所以,姐姐为了你好,还是决定随爹爹回边疆去吧。不过,往后姐姐得空了还是会回来看你的。”微明拍拍他的肩膀,率先表态道。
见大姐都不留了,余下的几个姐妹也纷纷相觑,然后表示还是回边疆去。
大将军携老婆女儿们回疆界后,蒋炜炎过得前所未有的舒心。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悠悠然吃完个午膳,提个笼子往映日苑去溜溜鸟,和微醺寒碜几句顺带偷瞄几眼颜夕。然后从东南面小角门偷溜出去,到金蟾阁斗蛐蛐。
他三叔蒋戚耀知道后,深怕辜负那远在边疆的大哥托付,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侄儿又不好过于严厉,于是,只好给他请了一个西席专门守在家中辅导功课。
听说那西席溥先生曾官拜至翰林,是少年探花。可惜年轻时曾犯下不大不小的错误,被皇上下放。后来是他自己看破官场自动请辞归隐,多年来一直游走在山水间,任谁都请不动。听说是近些年才被一京中重臣聘去给自家公子当授业先生,如今不知为何竟被蒋戚耀说动了,请到府中给蒋炜炎授业。
微醺得知之后,就去央求着她爹让她也一起上课。她爹就纳闷了:“往常女先生给你授经读文时你不都埋头大睡的?”
微醺微笑着解释说是这女子教的和男子教的毕竟不一样,女先生没有考过科举,只是家中父亲是秀才而已,眼界自然不能和真正到过官场的人对比的。
她爹摇了摇头,鉴于男女的大防,始终是不愿意松口。
微醺就软磨硬泡,吃饭睡觉都搬到她爹书房里,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终于她爹实勉强同意了,可是却要求她退到帘子内听课。
其实微醺哪里是自己想听课,只是只要她能去了,颜夕就有机会一起蹭蹭课。
“颜夕啊,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被你考上状元了,那你该怎么办?不是得一辈子当男人了吗?而且要是一个不慎那就是欺君大罪,得掉脑袋的。”其实微醺也很向往以男生的身份在这时代活着。毕竟待遇和地位都不是女子能比的。或许成为男生后,会变得更加自由,只是,以后都不能正常婚嫁。
她疑惑地凝视着颜夕倔强的眼神,难不成他在想着与其当女人卑微地活着,倒不如一辈子不婚嫁吧?不知他一个弱女子究竟是从哪来的先进思想。
结果颜夕回了一句让她始料不及的,他说:“能怎办?登科及第娶新妇呗。”
溥先生授业的课堂就设在蒋炜炎居住的北苑,每天一早微醺都带着颜夕一同到北苑听课。也因此,蒋戚耀让人把北苑授课的房间辟出一处围上了重重的纱幔帘子,人从另外一个门进入。
如此一来,蒋炜炎上课就只能通过重重迷蒙纱幔窥探佳人隐约模糊的身影了。可即使如此,也足够让他乐此不疲,决不逃课,而且学习上还比往常认真了许多。
因为微醺是让颜夕一同听课的,先生有提问的时候,不管多么艰涩复杂的问题,颜夕每每能够答出,并把句子的出处倒背如流。他不希望在佳人面前逊色,于是,听课时额外认真,课后更是自己夜夜挑灯念书到深夜。蒋戚耀为此暗自庆幸没有错聘先生,还给溥先生添了一笔高昂的束脩,并且亲自写信到关外告诉大哥情况。
一般上课的时候,微醺都会在诗经底下搁一本《洛阳伽蓝记》。先生在课堂上念得摇头晃脑之际,纱幔外的蒋炜炎和她坐身旁的颜夕都背脊挺直听得聚精会神之际,她就竖起诗经,津津有味地阅读底下的《洛阳伽蓝记》。还不时地提起刺绣用的炭笔在裁好的小纸片上涂涂抹抹,一边阅读一边记下重点的内容,待到课后整理成札记。
溥先生每讲解完一个知识点就会停下一刻钟,让其回温,这时候就可以随意走动,上上茅房喝口水什么的。只每每这个时候,蒋炜炎都会殷勤地跑到纱幔里头来,不为别的,只是请教颜夕一些学业上的问题。
以前颜夕看他的样子像吞了一只绿头苍蝇一般恶心,如今他主动靠近来问话,他虽面上不至于欢迎,却也不再表现出反感。其实那还是因为这次报名参加县试中,蒋炜炎给出了不少力。
因为向县署礼房报名时,报考人还需填写亲供、互结、具结。
亲供是本人的履历,除姓名,年岁,籍贯,体格,以及容貌特征外,还同时填写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三代存殁履历。这个问题微醺早就替他解决了,只是,她毕竟还是外行人,并不知道竟还有互结跟具结这回事。
互结是考生取具同考的五人,写具五童互结保单,作弊者五人连坐。若是蒋炜炎参加这次县试,同宗族或分支旁宗族也不乏有同期的考生,这个倒是不用担心。
还有具结,那就是请本县廪生具保,称之「认保」。保其不冒籍,不匿丧,不替身,不假名,保证身家清白,非娼优皂吏之子孙,本身亦未犯案操践业。
颜夕本来是女的,而且还是罪臣之女,到哪去给他找互结和具结的人?
第29章
幸好的是,原来蒋炜炎刚刚解放时的纨绔行为也不是徒然的。他爹走后的那段日子里,他每每到了近黄昏的时间就偷偷撇掉朞服,换上心爱的大红锦袍,带着装蛐蛐的小篓子,偷出去和人玩,一直玩到夜深才翻墙回来。
男的一般消遣去的不外乎那几个地方。虽说蒋炜炎实际只有十岁,可他长得身材高大,看着怎么也有十三四岁了。十三四岁的男孩子能去的地方,他也能去了。
和他一起斗蛐蛐逛勾栏的都是些贵族或富家之子,其中不乏人脉。且他性情豪爽、洒脱且极富喜感,交好的人自然也多。
那些人中自然不乏参加县试的人,只要赢几场蛐蛐,大方地牺牲几只蛐蛐出去,想找人互结,甚至具结,多得是人乐意替你解决。
出去报名的那次,微醺是自上回颜夕被打后收敛至今的第一次偷跑出府,并且带着换装后的颜夕,趁着午后嫌隙时间偷溜出去。
来到县衙时,才被人告知除了填写履历,还需出呈互结和具结的供书。微醺急坏了,她哪里知道还有这些。刚开始压根就听不明白那衙差口中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张嘴“啊?”了几句后,那衙差就不耐烦地把她们撵走了。
对于曾经也参加过县试的颜夕,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也不能暴露出自己身份呀,所以,来的一路上也只得心情复杂,默不作声地盯着前头兴奋得像小鸟般欢蹦乱跳的微醺。
他也曾着急地旁敲侧击,诸如提出疑惑,报考县试真的只需身份履历就可以了吗?那有人冒认身份怎么办?都不需要担保之类的吗?
那时微醺直咯咯笑着抚摸他的头道:“我们颜夕心思果然细密呀!不过这时候民风淳朴,你以为别人有空一日到晚地伪造、说谎?而且都是京城里的人,你报上去人家一查就查到啦,还用什么担保?”
事实证明是,微醺这种从书上看来的“民风淳朴”是不存在的。那时她才蓦然惊醒,原来自己一直被文字艺术荼毒得不轻。
而正当微醺最是忧愁窘迫之际,一个红裳男笑嘻嘻地出现在她跟前,从怀里掏出两份已然押下指模的凭证。
“瞧吧,不让我跟,要是我不偷着跟来,看你们怎么办?”蒋炜炎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
微醺也终于承认,她这个堂哥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但每次事情到了关键时刻,总能发挥犹如神助般的功效。若颜夕不是执意进科,往后跟着她这个堂兄,怕也不会苦了他吧。
“嘿…醺大妹子,你这画的什么?方方框框的,砖块吗?”本在和颜夕探讨着问题的蒋炜炎突然探头过来,好奇道。
“炎大兄台,你盼他再顾倾人国的话,最好是专心点,管我画的什么呀?”微醺哭笑不得,忙捂住小纸片,出言揶揄道。
“告诉我嘛!跟你大兄台害羞什么呀!!”蒋炜炎不怀好意地靠过去,伸手就揽住微醺的脖子,悄悄地伸手去拽那叠被她覆在掌下的纸片。
平日里微醺对她这个堂哥本就没有什么男女大防,总是觉得他好玩,就把他当成了玩伴。平时相处时也是动不动就对他勾肩搭背的,时间长了,蒋炜炎也都忘了姐姐们对他教诲那一套,私下里和微醺都是很随意的,直把她当成弟弟般相处。
偏是看在一向受惯“男女授受不亲”一类思想影响的颜夕眼里,觉得分外刺眼。甚至…有一些吃味。难道说是因为他过小就与母亲分开独立,从小缺失一种亲近依赖的关系,如今自然而然地变得独占欲过分强,看不得别人关系和洽?
两人嬉闹中,微醺不经意地瞥到颜夕剑眉紧蹙,一副不悦的神情。初时有些懵然,后又瞧了瞧和自己打闹的堂兄,恍然大悟地拉了拉蒋炜炎的袖子,向他使使眼色。
“你眼睛疼?那样眨是什么意思?”蒋炜炎话一出,微醺差点没撂倒过去。
“笨吧你!看不出来他嫉妒了?”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微醺都把他拉到一旁小声说。
“可…可你是我亲妹子呀!”蒋炜炎那恋爱神经迟钝的,这时就会这么既惶恐又惊喜圆瞪着眼睛傻乎乎道。
“真笨!那不就代表他很看重跟你之间的关系吗?还是说占有欲强的你不喜欢?”微醺叹着气摇摇头,恨铁不成钢道。
蒋炜炎愣了半晌,忙不迭地狂点头道:“喜欢!喜欢!”
然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接下来颜夕对蒋炜炎的态度就会随即变得好了许多,讲题时会变得无比耐心,偶尔还会亲切地称他“炜炎”。他会一边对他温文地笑,一边不时地用余光偷瞥一旁笑得很是欣慰的微醺,继而他内心就会变得更加郁燥起来。
事后他回想起来,往往觉得自己滑稽可笑。
再过不久就是县试,除了溥先生来上课的时间外,其余时间微醺都会体贴地带颜夕到翠竹苑的七层楼阁上。
由于颜夕是侍女身份,若是公然什么也不做,只待在一边温习课业铁定要遭人说的。只有跟着主子在阁楼看书,他才有机会准备应试事宜。
溥先生最近几天因为有事不来,和以往一样,颜夕大早就做了足够两人填饱一天肚子的糕点,就捧着书上了楼。两人坐在窗边,依旧背靠着背,肩并着肩,这边看的《大学》、《论语》,那头看的妙闻奇籍。
其实颜夕哪里需要准备了,应考的内容他早已驾轻就熟。不过微醺让他看书,他看就是了。而且在阁楼看书的时间,他总觉得过得异常地快。
可是这天,阁楼里突然闯进一个不速之客。就在午膳时间,两人开动开始吃糕点的时候,有人嗅准香气被吸引过来了。
“浓郁的…牛乳…嗯,还有杏仁的甜香,噢噢…还有用葱蒜爆香的萝卜…虾仁…腊肉…”听到声音,微醺已经知道是谁了,她好笑地看着槅扇的方向,用胳膊推推颜夕示意他开门。
颜夕的心“咯噔”了一下,虽然心里千般不愿,但还是慢慢地放下手边吃了一半的糕点,跳下窗台,走过去给蒋炜炎开门。
蒋炜炎一见给他开门的是颜夕,顿时乐得桃眼弯弯的。
第30章
“炎大兄台,你怎么鼻子比狗都灵呀!觅食觅到这里来,也是人才了!”微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毫不客气地奚落道。
“醺大妹子,有你那么夸人的么?这是夸还是贬啊!”蒋炜炎深感她形容的什么“狗鼻子”难听透了,瞅了瞅颜夕,觉得自己脸面全失,抱怨着一路走过来。
“噢?我还真听不出这是夸人的话?兄台你可真会自圆其说哪!妹子佩服佩服!”微醺笑得抱柱。
这两堂兄妹起初还能正正经经地“大哥哥、六妹妹”地叫,到后来熟了之后就是“醺大妹子”、“炎大兄台”地侃来侃去,整日里的兴趣就是损对方。
颜夕落寞地垂下眼睫,静静退到角落里看书。
“哎,颜夕你还没吃完呢!”微醺抓起那块咬了一半的腊味萝卜糕,朝颜夕叫。
“不了,我吃饱了。”颜夕语气淡淡的,长长的浓睫依旧半垂,端坐在距离那两人十步以外的地方。
“颜夕…吃剩下的吗?”蒋炜炎看着,咽了咽口水,“既然颜夕吃不下,我替他吃好了。”
说完,蒋炜炎急急地夺过微醺手里的那块糕,一口就放进了口中咀嚼起来。
微醺暗暗地皱了皱眉,这蒋炜炎,性子也太急了,再怎么猴急也不能那么唐突吧。她恶了恶,又朝颜夕看了看,幸好,他似乎不怎么在意。
“这些…全都是颜夕做的吗?”蒋炜炎看着堆放在食盒里琳琅满目的糕点,心里越是欢喜。
微醺笑着逐一介绍道:“对啊,这是腊味萝卜糕,这是杏仁酥酪球,这是缕金香药泥、桂花糖蒸栗粉糕、梅花香饼、玫瑰酥、翡翠芹香虾饺…”
“哇…这么多,就你俩吃吗?”蒋炜炎看着匣里的美味,搓搓手意有所指道。
微醺见他一副饿鬼垂涎的模样,忍不住又咯咯地笑个不停,“吃吧,吃吧…”
远处听到笑声的颜夕,一个心神不稳,手边掀翻的书扉“嘶”一声破了。
“对了,你怎么找上这里来的?”微醺一边埋头和他抢食,一边为了麻痹他注意,故意问话道。
蒋炜炎一拍脑袋,放下手边的甜糕恍然道:“对喔!我是来这里给颜夕送东西的!差点把正事给耽误了。方才本是想着到映日苑找你们的,可那个叫拂冬的丫头说你们不在,让我到这儿来找。”
自从上回老太太过世,丫头们找不到她之后,微醺每次就主动把自己行踪交待给拂冬知道。
“颜夕…”蒋炜炎从怀里掏出一件物品捏在手心,神秘兮兮地朝颜夕走近了,“这个…是县试必过符…我特意一步一磕头给你求来的…”说着,就羞涩地垂下头,双手捧着符咒紧张兮兮地往前一递。
那头的微醺再也控制不住把满口的萝卜泥“噗”一声全喷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捧着腰,笑得坐不稳,从窗台上下来,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蒋炜炎圆瞪怒目,恼羞成怒道:“笑个鳖蛋!”
微醺还笑得意犹未尽,搂住了蒋炜炎的腰支撑,“不…不是,我是想请教你科举考试得拜哪尊佛?菩萨吗?”
“自然不是!你以为菩萨万能,啥都能管?”蒋炜炎还有点忿忿,理了理被微醺扯得歪掉的衣裳。
“考试当然得拜——佛祖!法力也大一点!”他自鸣得意道。
微醺又一次笑得岔过了气,拽得他的衣服差点儿掉,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泪都流出来了:“我听过拜文曲星,也听过拜魁星…可没有听过拜佛祖呀!!你是求佛祖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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