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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侍女有点怪-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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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颜冷峻着脸叮嘱道:“记得每晨在她醒来之前就得把熏炉撤了,懂了吗?若是被姑娘知道了,我可得如实告诉三老爷是哪位丫头这么办事不力了。”
“…”春桃好生收好那些纸包,茫然地点了点头。
微醺最近日子过得越来越舒心了。
大概是每夜都睡得很好。凡值夜的侍女翌日都告诉她,姑娘近日睡觉变斯文了,入寐前是什么姿势醒来后还是那个姿势。
也再也不曾出现过夜里突然从帐中踢出一只脚或者一只手来打到值夜侍女的情况了,也没有试过从床榻上滚下来了。
微醺听着侍女们兴高采烈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近日每早醒来都在一股清香中醒来,醒来后格外舒心。
起初她还在惶恐是否那夜来盗图稿的人又来了,所以某一夜她又专门醒着去查探了,还特意备好了捂住口鼻的巾帕和利器。
可当她发现来人不过是春桃,并且她不过是来放熏炉的时候,她又发觉自己一开始想错了。
可能…熏香跟盗图稿的人,压根是两码子事?
而且,她能肯定,那些熏香确实对身体只有益处而并没有害处。只是一直还在疑惑,春桃为何要这么费心,每天待她睡着才放熏炉,醒来之前又急急把熏炉撤了?
由于她一直秉承别人不愿意让人知道就一定有别人的苦衷,不愿意让她知道干脆就装作不知的习惯,所以到如今也不曾过问过春桃。
除了睡得好,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自打李颜搬回映日苑之后,每天下朝到衙门匆匆处理完事情后,就早早地回府。
一般在午后歇息过后,微醺到游廊桥道鼓琴之际,他就回来了。
回来之后,他换上直裰就会夹着一本书籍从屋内出来,也一并来到两楼间的游廊桥上,靠在美人靠上,慵懒地不时翻着书扉不时看看她。
刚开始时,她还会恼羞地搬起琴就往屋里走,然后李颜就会在后头漫不经心地提醒她,“你不希望我夜里搬到你屋里睡的话,最好还是乖乖地和我待一处。”
“不要忘了,我是何人遣过来映日苑的。”微醺停驻脚步,恼怒地回过头,发现他依旧翻着书扉,目光淡然地停留在书籍上,却暗含讥诮地道。
她咬牙忍了忍,只好认栽地抱着琴返回游廊桥道上。
第121章
即使她有些不甘,那家伙竟是为了做戏以应付她爹,就每天里早早回府和她待在一处。
但是,渐渐地,她发现自己一到了他回府的时间,就情不自禁地往院外眺望,并且暗含期待。
每天他坐一旁看书或是看公文,她则在桥道上抚琴时,她都会心情紧张,并且不时地控制不住去偷偷瞄他。
幼时看起来感觉英气的剑眉,如今越发地浓黑和俊逸,眉心不时地蹙起,然后眉宇之下那双深邃幽漆的双瞳,似乎比儿时更具摄魄力了,薄唇紧抿,尖削的下巴长出了薄薄的青茬。
她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指间的韵律就乱了。
这时,他正好不经意地抬起头来,恰好与她的目光来个交接,她立马就会惊慌失措地别开脸,手指随即被琴弦划开细细一道口子。
然后他的眉心会有一刹那地蹙紧,继而松开,卷起书籍,假装不经意走到她身旁,眉眼睨了睨,从怀里掏出干净的帕子一下子攥捂住她纤细的指尖。
当她愣愣地抬起头来时,他又会淡漠道:“把血止了,我可不希望背上一个美色祸人的罪名。”
她会惊讶地把双瞳放大,暗骂一句“不要脸”或者“自恋狂”之类的话。
有时候,见他看书看得入神,一连好几回明目张胆偷窥他都不曾察觉时,她又会很好奇他看的到底是什么。
很想开声问问,却又想起他在地牢内的狠戾,对她的利用和在风荷处的留情,就又生生地把话咽下去。
这样每天里的相伴持续了大半年的时间,从一开始申时不到就回府相伴,到后来偶尔会有一两次待到酉时才归,再到了后来,干脆等到酉时才回。
后来,有一天,突然等到过了戊时仍未回。
微醺咬着牙,倚在游廊桥道上,定定地往外头看。
时间一刻钟一刻钟地过,很快就到了亥时三刻。
一旁的拂冬春桃皆劝她回房歇息,说大概今夜李大人有公务缠绕不回了。
微醺就会失笑一声,然后甩甩手道:“谁说我在等他了?真可笑!我不过是看今夜屋里闷闷的,又见天上月色皎洁,微风阵阵的,出来赏赏月罢了!”
在拂冬春桃不置可否的目光中,微醺悻悻地走回房间,心里若有所失。
到了半夜时分,在迦南木幽幽的清香中,居然不能让她睡得安然,还是忍不住爬了起来。
可一见对楼依旧黑灯瞎火的,又会畏缩不敢往前。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翌日,微醺一早醒来就装作不经意地通由游廊桥道踱步到对楼去,春桃笑着在一旁道:“姑娘,春桃一大早就替你到前庭去打听过了,李大人昨日遣人回来通报说是有事务繁忙,这几天不能回府呢。”
微醺一听,顿住了脚步,直红到了耳根,她突然低下头加快脚步往前,任由后头的春桃在身后赶。
可一经由李颜房间门前时,她还是忍不住眼睛斜睨过去,结果不留神就踩到了裙摆,整个人摔趴到地上,“砰”一声下巴磕得锥心疼。
她有些憋屈,捂着下巴,硬忍住疼得往眼眶流转的泪水爬起身时,坐在地上,机警地朝四周张望了下,一把把不远处廊道上摆放的莹绿色青山水纹雨花石摆设拢入怀中,转脸过去强挤出微笑对春桃道:
“呵呵,我这些天一直觊觎着李颜房间前的这块石头,终于给我寻到一个机会了,来!春桃,快快来帮我把它搬回房去!”
面对春桃一脸懵逼的神情,微醺又背转过身,指尖弓起挠挠发烫的脸蛋,唇边抽搐出不自然的弧度强自笑道:“对喔!你说他这几天都不回府,那我就不用急于一时了。”
她落寞地低着头背对着春桃爬起来,悻悻地径直往前走去,留下在身后发着呆看着她离去的春桃。
这几天里,微醺的精神状态仿佛回归到最初被流言夹击时的状态,整个人恹恹的。
只是,每日里一到时间还是照旧抱着琴出去,然后一鼓奏就鼓奏到很晚才回房。
十天半月过去了,一直没有听到李颜有回府的消息。
国公府上下忙忙碌碌地开始筹备起六姑娘的笄礼。
微醺的生辰在本年的除夕,行礼时间一般定在年满十五当年的上巳节。
几日前就已经发帖邀请了正宾。正宾就是挑选来笄礼上为待行礼者加笄的人,一般选择有德才的妇人。
原应邀请微醺的姑姑,就是当今皇后来担任的。但如今朝堂上政事紧张,皇后为了避嫌,只好派一个宫中德才声望俱高的老嬷嬷来充当。
笄礼当天必须有赞礼一人、赞者一人、摈者一人、执事三人,再有乐者一人,加上正宾和若干观礼者,总人数大概在11人左右就可以了。
这几天微醺都被关在闺房中,穿着朱红锦边缁衣、短褂裤的童子衣,等候着行礼当天。
虽然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微醺连映日苑绣楼都很少踏出,但如今是让她仅仅局限在自个的房间中,连闺房门槛都不得跨出,一日几顿都必须由丫头端进房里,就连大小号都必须在房里解决掉,想想还是有些憋闷的。
不能出去游廊桥道上弹琴鼓奏,幸好微醺还能在房里继续设计图稿,不然她铁定会抓狂的。
而且手边的设计稿子还有少许就能完成初稿了,只要这几天熬些夜努力一把,兴许能在笄礼之前完成。
可是她这么一熬夜,拂冬春桃她们就纷纷急了。
“姑娘,还几天就是你的大日子了哇!可不能不睡哪!”
“姑娘,你要是到时候凹陷着眼睛出去行礼,管事的非打断咱们狗腿不可呀!”
微醺有些无可奈何,只得恹恹地收起了手边的稿纸,吹熄了灯火躺回榻上去。
只是到了深夜,她又贼兮兮地跨过踏脚上熟睡的人,蹑手蹑脚地走出外间,披着棉被掩盖住灯火继续写。
可最后还是被进来要偷偷放熏香的春桃发现了。
“姑娘!你可别看不开哇!一不小心烧了咋办?!”
微醺叹了口气,棉被自头顶滑落,她狡黠地决定反将她一军,故意疑惑不解道:“噢?春桃你恁晚了还不睡,进来要做什么?”
春桃慌忙把手边的东西藏到了背后,磕磕巴巴涨红了脸道:“我、我、我这还不是…还不是…对了,是李大人嘱我这几天夜里也要盯着姑娘,别让姑娘熬夜的。”
微醺一怔,稿纸翩然散落了一地,“颜夕他…回府了吗?”
这下春桃才终于如释重负道:“嗯。今儿才回的,原本是要告诉姑娘的,可最近春桃一提起李大人,姑娘老是避着不想听的样子,春桃也不便多说。”
“听府里的人说,李大人最近破了一桩大越国细作的案件,得到皇上许多嘉赏呢!”
大越国是毗邻大靖王朝的一个异族人大国,在大靖国土最边缘最偏远的位置。
据说那儿的人都长得彪悍凶残,像熊一样特别壮,且能骑善战,还酷爱吃生食。听说有一次大越国率兵侵占他们国家以东的国家时,曾经一度粮食紧缺,于是他们就把掳来的奴隶徒手撕开生吃了。
一想到李颜与那样的人周旋,微醺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次微醺笄礼上的乐者,蒋戚耀打算让李颜来担任。原先是打算由花琴师担任的,但近日花琴师不知为何,闭户不出门,据说是要闭门谱曲,请也请不动。
虽说笄礼上的大多都选择女性,但李颜是微醺名义上的亲人家属,又是默认的未来夫婿,所以由他来担任,也未尝不可。
蒋戚耀坐在书房里,捏着那份名单,眉心紧紧蹙起。
原来东阁大学士卓大人明年告老归田之后,最有资质升任东阁的是多年来一直勤勤恳恳且在朝政上有重大贡献的蒋戚耀。
虽说历代帝皇俱忌惮外戚入阁,但蒋戚耀不一样。
年少时,他可是曾救过当时还不是储君的当今皇上一命的。
而且,现任皇上继位之时,曾经打算封他一个侯爷的爵位,可他却宛然拒绝了。并且拒绝一切国公府的裙底关系当官,坚持以一个白丁的身份考上科举。
当初皇上要娶他三妹时,他也曾死命拒绝过,最后因为拗不过才没有理会的。
若是换了别人,铁定会认为这蒋戚耀势必包含祸心,志向远大。
但皇上是懂他的人,他十分清楚,他那执拗古板的性格。所以,一直以来,蒋戚耀披着外戚的皮,皇上却压根没有把他当成外戚,这成了当今朝堂上的一个特例。
只是如今,李颜破了大越国细作一案。此案涉及到国命安危,所以立此案是立了大功劳。若然不是李颜资历尚浅,这下东阁大学士之位,绝对是他无疑。
可是,距离卓大人告老还乡还有一年多的时间,照李颜如今的涨势,若说明年就能涨过蒋戚耀的势头当上阁老,也不是不可能的。
其实蒋戚耀也不是纠结于被绊倒,他这人一向秉承公平竞争,被绊倒也不是什么。
只是,自打李颜任职之后,他办案那种疯狂和不要命的程度,让他暗暗生怯,也不得不疑。此人,是不是鉴于什么样特殊的理由,才会拼了命地急于在短期内往上攀爬?
微醺行笄礼当天,是由拂冬帮她绾发。
春桃念夏她们在一旁都纷纷替她们姑娘汗颜,大家都深知拂冬迷糊的性子,届时若是绾不好,令姑娘鬓边裸露的头皮露出那么一小角出来…
这事儿全映日苑的人都知道,只是微醺在授意当天给她绾髻的人时,由于她心思并不在这上面,所以随意便指了身旁的拂冬。
大伙也只能是顺从了。只因当时小迷糊的拂冬还不自量地沾沾自喜,当着众人面前拍胸口信誓旦旦说是行礼当天必然给姑娘设计一个最好看的发型。
第122章
只是,世事往往不能随了拂冬的意。正当拂冬挽起袖子,用嘴含住垂落的发梢,准备大展拳脚之际,就被春桃进来拖着离开了。
微醺为了控制住自己的心,不让自己去想某人,所以这几天都强迫自己行坐睡卧都想着图稿设计的事情。
此时恍惚了一下,发现拂冬还没动手替她绾发,遂对着铜镜里身后那个有些模糊的身影嚷道:“拂冬!还不赶紧,你不知道以你的速度现在还不开始的话会赶不及的吗?”
铜镜里身后的身影往前挪靠了下,鬓前散落的发束被挑了起来,继而,就有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后头响起:“不要紧,我很快就能绾好了。”
下一刻,微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转头往后仰望,看见的却是李颜颀长伟岸的身体,和他脸上不苟言笑的淡漠。
“呃…拂…拂冬呢?”一刹那的血液上涌让微醺此际有些晕乎乎的,她无法思考发生了什么。
李颜继续用他那已出落得厚实修长的手一下一下地编发、拧旋、固定。微醺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发痒。
“是你的丫头,说拂冬弄的发髻不好看,非要让我来一趟。”李颜在后方手势熟练地继续绾发,漫不经心道。
微醺的脸红了红,低垂下头,双手紧张地揪着衣摆,都皱成了一团。
片刻之后,铜镜中出现了一个造型特殊别致更能衬显微醺灵动气质的发髻。数根发辫攒成精致的花簇状,一路从右前鬓披落倾泻下去,一如那深秋后灵动清凉的溪流盘旋而过。
微醺目不转睛地盯着铜镜中的自己,情不自禁地左右摆动头颅欣赏着。
“好了,我也得下去做准备了。”李颜说着,正要转身离开。
微醺连忙站起,急于想要追问他一些事,结果在离开绣墩时被压了裤腿,整个人往前倾倒过去。
李颜转身过来,猝不及防地接住了她。
可她扑过来的时候,双手推到了他左胸前的伤口,瞬间感觉到内里迸裂开,有汩汩热流溢出。
李颜怕她看见,赶忙挪过了身子,微醺还尚未站立稳就失去了支撑,一下子重又摔倒在地上。
可李颜已经背转过身,用手捂着伤口迸裂处,衣服前襟已经染出了一点点殷红,忍着痛揪着眉头转过脸来,淡淡地瞥了眼微醺,漠然道:“自己能起就自己起来吧。”
说完,他就慌慌忙忙地离开了。
那个伤口,是前几天捉拿凶狠的大越歹徒时,被突然亮出的暗器狠狠地刺过前胸所致。幸好并没伤及内脏,还能强撑着身体来参加微醺的笄礼。
笄礼在国公府内的女祠举行。
祠内祠外参加这次笄礼的宾众皆换上了红色的衣物。
拂冬手举托盘,托盘上盛放着笄礼要加的衣物和笄簪,行举缓慢一步一挪地跟随她姑娘的步伐往前。
每走至数步,皇后派来当正宾的老嬷嬷就上前为她加物。
一旁的琴韵袅袅娜娜地萦绕着,微醺垂着眼,在这众人都感觉十分紧张庄严的礼仪中显得格外镇静,是因为内心的安定。
跨入女祠门槛后,老嬷嬷首先过来给她添加银笄,在童衣上披了素色襦裙,用细带系好后,再往腰间塞了罗帕。
再走至十数步,来到女祠正中,嬷嬷再度过来给她披上碎花暗纹的曲裾深衣,往头上那个精致的发髻上簪上碎玉摇曳的碧玉簪。
尔后,端坐在一旁抱琴轻抚的李颜,修长的指尖加速鼓动,乐韵立马转到了高潮激昂部分。
更换过一身干净的暗红色衣物的他,此际脸部沉静自若,压根看不出来曾受过伤了。
当微醺顶着头顶稍有重感的簪钗,微垂着头,双手端庄地交握腹前,轻步莲移至祠堂牌位跟前跪下时,老嬷嬷像唱歌儿一般嘴里含糊叨叨着什么她没有听清,她只一味专注着身后激悦欢畅的琴声。
尔后,嬷嬷结果拂冬托盘里大红绣云纹锦边的大袖长裙冠服,替微醺穿好,一点一点细致地整理,系好复杂的结后,就开始往腰间一件一件地添加叮当作响的佩绶。
再而,就是最后一步,加钗冠。
微醺也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唾液,眼睛微微往上抬了一抬,就看见托盘上那个花式繁复的银点翠镶白玉钗冠。
她深吸口气,据说带上这顶钗冠后,就代表能嫁人了。
正当老嬷嬷即将把冠冕加到微醺头上之际,身后传来了“簌簌”的拂衣物行礼的声音。
“参见太子殿下。”
微醺一错愕,连忙转头往后看去。
跟前的老嬷嬷端着冠冕见势也准备往前行礼之际,闵太子微笑着拂了拂手,身后的侍从连忙捧着一个匣子快速往前走到嬷嬷跟前。
“大家都不必多礼了,快快起来吧。”闵太子笑着道,“小表妹,闵表哥这次来没什么可送的,就送你一个钗冠好了。”
说着,那侍从打开了匣子,把一顶红玉宝石镶金点翠的百花金钗冠递到嬷嬷手里。
珠翠宝石间一红一绿相互映衬着,发出熠熠的光,在场的人都看呆了。
微醺内心忐忑地继续跪着,接受着冠钗加冕。
在六姑娘的笄礼上,任谁都意料不到太子会莅临,而且还是不动声色的,领着大群人马举着大阵势过来。就连蒋戚耀也不知道。
那时人已经到了国公府门外了,太子依旧不让人进内通传,却只自个儿领着三两个侍从悄悄入内观礼。
太子此举,显然就是做给外头的人看的。
至于为何要做给外头的人看,很简单,就是明摆地对外头乱散布谣言的人说:“看看,你们乱传谣言诋毁的姑娘是太子爷罩着的,不要命的话就尽管继续传吧。”
然后,京城内传的就变成了:
“欸,你知道吗?据说太子爷…要娶…呃…国公府的六姑娘为妃了!”
事情经过进一步升级后,就变成了朝内权臣联合一起弹劾蒋戚耀和规劝太子。
本来蒋戚耀自身的身份就容易惹来匪议,已经有一个握重兵权的长兄了,若说皇上当初是为了讨好魏国公才娶得蒋氏为后,那么,如今不是架空蒋老三的权力,而是纵容他走进朝堂,又是为的什么?
可皇上就是一直眷顾着他,而且这些年来也一直洁身自好,主动与皇后拉开距离,并且立有功劳也没有出错,于是底下的人就一直苦于没有一个弹劾的理由。
可是,太子此举却帮了这些弹劾官一个大忙。
那蒋府六姑娘在京城已经传得声名狼藉了,不少以往打算与蒋家结姻亲的权宦都主动拉开了距离。可这个时候,太子居然给予暗示。
若然不是爱女成痴的蒋戚耀从中作梗,又有什么理由能让太子去娶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
皇上面对如飞雪般扑面而来的雪白的弹劾纸片,无可奈何地把太子唤到了跟前。
“闵儿,外间传说你与魏国公府六姑娘交情颇深,更欲娶其为妃,可有此事?”
闵太子微笑下撩袍服拜道:“父皇,儿臣深知您年轻时与蒋大人之间的渊源。儿臣这么做只是为了替父皇分忧,还了这份恩情,父皇与蒋大人之间两清后,以后便也能够随心所欲地行事了。”
皇上沉沦片刻,一捋胡子道:“你大概有所误会了。”
闵太子从容地微抬起脸,双手作辑道:“儿臣愿闻其详。”
皇上朝御园里与两人相距不远处的依旧沉默不喜言语的艳阳公主瞥了一眼,若有所思道:“朕与蒋卿家之间,非尔等所想的只是报恩,朕虽不相信人心,却相信蒋卿家。”
太子微微错愕,看着皇上那郑重的表情,把肚子里的话咽了下去。
这段时日里,李颜又恢复了每天酉时不到就回府听他姑娘鼓奏的日子了。
而微醺也有所风闻,说是大理寺卿李大人在此次破大功的过程中受了伤,朝廷为了体恤让他好好养病,特地许他把公务带回府处理,而只消派衙门一人与他作接洽即可,所以,这些天他才能早早回来。
微醺忐忑着,她很想问他是否真的受伤了。但由于脸子上的关系,又不愿主动开口,而他看上去虽然气色差了些,倒也看不出来哪里受伤了。
而且,她笄礼当天,看起来不是也好好的,说是受伤莫不是扯淡的吧?
不过如今她一面抚琴,一面看他低头靠在美人靠上处理公务文件的样子确实赏心悦目的。美人美景,还有优美的乐声…
最近,李颜的心思有些紊乱。
可别看他此际神色自若地坐在一旁处理公务,其实,淡定的背后,眼里看得却不是公文里的内容。
自打上回笄礼上太子殿下偷偷闯进来送钗冠后,城里城外都传遍了:太子欲娶蒋府六姑娘为妃。
虽然他也知道,太子当时使那样大阵仗过来,这一切必定为太子殿下所算计过的。也能猜得出,太子此举断然不单单是想娶微醺那么简单。
虽说自己若是因此不用娶微醺,将来也就能降低对微醺的伤害。但是,若因此嫁给了太子,将来那件事情掀了开来后,倘若太子真的脱离不掉关系,那么身为妃子的微醺下场也不容乐观。
还有,他只要一想到微醺嫁与别人,成为别人的新妇,他就打从心眼里觉得忸怩和难受。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就是感觉不好受,一想到这点,心就像被针刺一样,一阵一阵的,酸涩刺痛。
也正因为这时日来的神思郁结,所以伤口一直愈合得很慢,气息也不甚佳。
“大人,大人,衙门里的张大人来了,就在外庭候着呢。”这时,一侍女上来通传了。
李颜淡淡地“哦”了一声,收起公文开始朝廊桥尽头走去。
大概是由于久坐突然站起,加之气血不佳,他站起往前之际,顿感眼黑眩晕。一开始还能勉强装装样子往前走几步,尔后实在眼黑得厉害,眼前模糊不清,于是,他就下意识地微俯身子伸手出去呈摸索状。
然后,就抓到了一些柔软物。
听到了前方那人恼羞成怒的嚷嚷:“你这混蛋!想干什么?!!!”
然后“啪”的一声,脸颊上火辣辣地疼,缓了一会眼前的影像才清晰过来,是微醺恼羞涨红的脸,双颊因为生气而微微鼓胀,水润迷离的眼眸有火花在眼底闪耀着,秀眉紧敛,红唇一个劲在眼前张张合合。
李颜着实觉得头晕眩得厉害,又觉得她骂人的样子看着就觉得聒噪,就忍不住伸臂出去,揽住了她,整个人就瘫软在她身上,毫无知觉了。
第123章
一觉好眠,睡来之后,感觉精神也好了许多。只是,推开槅扇一看,估算了一下太阳的高度,约莫…昏倒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可是,他为何感觉已经睡了有超过一天的感觉,肚子也饿得厉害。
这时,就看到春桃从廊桥那头捧着托盘过来。
“啊,李大人醒了?正好,姑娘吩咐厨房弄的清粥已经好了。”春桃道,“这已经第九碗了。”
李颜疑惑:“第九碗?”
“对呀,从昨儿大人昏倒之后,每隔两个时辰,姑娘就让厨房热一碗粥,说是让大人一醒来就能喝上。”春桃道。
“从昨儿开始…”李颜若有所思道。
“嗯,大人您已经昏倒一天一夜了呀。”春桃道。
李颜接过春桃手里那碗粥,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问了:“你们姑娘呢?”
“姑娘啊,今儿一早太子来了,现在约莫与姑娘在前庭下棋吧?”春桃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爽直道。
昨天李颜昏倒在微醺身上时,微醺呼来春桃拂冬才勉力把李颜扛回房间,一扒开衣服,才发现伤口在胸前,还有少许血水和发黄的脓液,人也烧了起来。
于是昨天一整夜,微醺几乎眼也没盍,就待在对楼李颜的房里,一直守着他,替他更换毛巾,任春桃等人怎么劝也劝不回房。
今儿一大早,太子殿下就收到消息登门了。
表面是替皇上来探望一下李大人,实则也是想过来与微醺培养培养感情。
微醺强撑着疲惫的身子,再怎么也不好拂了太子的意。在太子来看望过李颜后,就与太子到前庭对弈了。
李颜赶到前庭时,看到的却是微醺展开了好久不见的笑颜,在一旁与太子一边下奕,一边谈笑。而他像是被遗忘的一个。
他攥了攥双拳,俯身下摆:“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闵太子一见人已经出来了,连忙请他起来。微醺在一旁看着,纵然心里也想问问他感觉是否好些,却碍于太子在,只得退至一旁。
李颜扶着椅背撑立起来,蹙了蹙眉,淡淡地盯着一旁的微醺,盯了好久,就连太子问话也不晓得。
“李卿家?”
太子再一唤,李颜才回过神来,双手作辑垂首:“臣在!”
“卿家如今身子感觉怎样了?今儿卿家因伤势未愈而不来上朝,父皇和朝中上下都很紧张啊,李卿家如今可是大红人啊。”太子笑道。
李颜谦虚地说辞一番,然后太子告诉他让他这几天不用上朝不用去衙门,就待在府中好生休养。
尔后,太子就借故说是想到府内走走,让微醺陪着他走了。
李颜双手垂立在后头看着两人谈笑着走远的背影,不知为何,胸腔里有些东西在翻腾涌动着,抑压着,酸涩难耐,胸前的位置又开始隐隐作疼起来。
然后,一连好几天,太子爷都以探病为由,每天到国公府,自然也是与李颜问话几句后,就拉着微醺鼓琴对弈,聊天对酒,一待就是一整天。
李颜的脸色一天比一天不佳,然而,微醺白天里连瞧都不瞧他一眼。只在每夜临睡前到屋里来,客套地问上一句就草草跑了。
就这样,到了第四天的时候,他终于忍无可忍,明明伤势尚未好转,依旧强撑着身子去上朝。自此后,太子才没有借口到府上来了。
李颜终于舒心了一段时日,微醺也静静地伴着他鼓奏吹弹了一段时日,这段时日里,微醺在鼓琴,李颜侧坐在一旁栏杆上吹笛,两人各不看各,各不理会各,琴韵笛声却静静和奏着。
就是在这段时日里,李颜的伤好得很快。
不到半月的时间,伤口就基本好全结疤了。
李颜伤好之后,又开始投入紧张忙碌的公务上,虽然每天还是会推延时间回来,但如今他都尽量在微醺用晚点之前回来。
起始的那天先是他回来比较晚,微醺已经进屋用晚点,准备晚点后再看会儿书活动活动就就寝了。
然后,就看见李颜还穿着官服就推门进来,进来后,先是瞥了一眼微醺手里捏着的吃了一半的糕点,继而罔顾一旁拂冬讶异的眼神,一言不发地走过来一把夺过她手里那吃了一半的糕点就往自个嘴里塞。
眼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咀嚼完,才不紧不慢地道:“明天开始,留我的那份吧。这段时间我回来比较晚,我们一起用晚点吧。”
说完他就很突兀地转身离去,不留人拒绝的时间。
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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