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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侍女有点怪-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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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微醺放的纸鸢一个不小心挂到树梢上了,微醺急得猛收绳索,颜夕果决地制止了她。并且很快就回屋内找来另外一只纸鸢。
  趁着还有风势,他用一个金属钩固定在另外一只纸鸢的绳索上。
  然后,那只绘着“百鸟朝凤”的纸鸢乘着风冉冉上升,高过了树梢上“百蝶闹春”的纸鸢。金属钩勾上了那只迷失在树上的纸鸢的绳索。
  微醺拉着绳索站在葱郁的老槐树底下,黑瞳里那只高挂树梢的“百蝶闹春”在“百鸟朝凤”的协助下渐渐高离了树梢。
  然后,颜夕迅速放线,两纸鸢纠缠在一起直直地往下坠落。
  微醺欣喜,一路衣带翩飞地奔了过去。低头往地上拾起那双相互纠缠着的纸鸢,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投影在大槐树下颜夕的身影,迎着风衣摆翩然,怀揣清风朗月,绝尘绝色。
  “姑娘,有时候你明知道是死局,不妨退后一步,先死而后生。”
  “姑娘,别人要是有意让你这么做,你再怎么推辞也推辞不掉,不过更显矫情罢了。”
  “姑娘,不若用几年前最初学琴时,我教你的法子?”
  “姑娘…”
  想到这里,微醺状若桃花,周染红晕的眼眶里,盈满了整整一眶潆绕流转的水光。
  夜深人静,当东院所有值夜的奴仆吃过南苑送来的夜宵后,均纷纷变得浑身乏力困倦,不一会儿,就全都倒地呼呼大睡了。
  躲在灌木丛中的微醺揪准了书房外站着的奴仆倒地的一刻,连忙快速蹿了出去,摸出奴仆身上的钥匙正要开书房槅扇门时,发现门前那把大锁已经开了。奋力一推却推不进去,那意味着…已经有人在里头,并且从内头拴上门闩了?
  她有些沮丧,但既然药也下了,人也来了,就这么放弃的话,估计再也没有机会了。天一亮,她爹肯定知道这摊烂事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怎么办?守在这儿等吗?微醺心里很急,紧握铜钥的手心都微微颤抖冒出了冷汗。
  颜夕的事让她没有办法冷静下来,以致今夜才会做出如此莽撞的事情。
  白天降了一场雨雪,夜里气温似乎更低了。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穿廊而来的风疾卷至堂前,肆虐得书房周遭的花木瑟瑟发抖,沙沙大响。
  不断有枝叶上的凝霜顺着叶脉“簌簌”地滑落下来,或是直接压断的枯叶,一块儿坠落到地上。
  微醺躲在一旁的暗影下,紧了紧衣襟。她不知道,除了站在这儿等,还能做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快要与这滴水成霜的周遭混为一体了,就连骨血里,都快被霜结住了。
  此刻她感到很无助,可是又觉得哭虽然能有效宣泄情绪,但是又太窝囊了一些。
  她站起来,使劲踹了踹地,试图让自己暖和起来。
  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有一次因为待在府内极度乏味,该逛的地方几乎都逛尽了。于是就爬到爹爹书房后头的假山上玩,当她抓着假山上的荆棘上去时,不小心滑下,脚在山体上跺了跺。
  于是,就听到跺脚时,在山体上发出的大而低沉的声音。
  穿越之前就是土木工程学院学生的微醺,怎么可能听不出,山体内里其实是空心的。
  其实那个时候她也没有仔细留意,只是如今想起来,当时抓着的其中一根粗壮的荆棘下,似乎有一块松动的山体结构。
  那天颜夕被抓进去书房里一个暗道连同的笼狱,书房就那么大,要藏笼狱,要么在地底挖,要么在书房后头起建。
  微醺思忖来思忖去,还是觉得应该豁出一把。
  她静静来到与书房相距半间房屋那么远的假山旁,紧了紧黑色的连着斗篷的头笠,从袍里伸出纤柔的十指,开始攀附着冰冷的山体,一下一下往上爬。
  爬的过程中,那鼓琴奏乐用的柔指均冻成了通指赤红,轻轻被上头的荆棘一划就划出几条血痕。
  痛感已然被冻得麻木了,她咬着牙,在黑夜的寒风中艰难地一下一下往上爬。抓住了上头一根大灌木的根部,一下子脚蹬着滑石迅速翻身上了上面。
  头笠早已在爬的过程中被风吹落下来,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伸展开双手躺在这冰冷的山体上方,枯槁带刺的灌木丛中。发丝已经被夜露霜湿,黏糊在额角、光裸的鬓前,只是,这一切冰冷痛觉已尽然麻痹住了。
  她没有作过多歇息,赤着通红的手在山体上摸寻,果不其然,真的让她摸到了那块松动的山体。于是,她马不解鞍地立马拔下发间的簪子,一下一下开始凿开那块松动山体的间隙。
  “铿,铿,铿…”山体被凿开脱落下来之际,她举着那块光滑的仿山体石板,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果不其然,内头就是一个巨大的漆黑的空洞!
  被她凿开的口子刚好能让她的纤瘦身材通过。她小心翼翼地攀附着内壁凸出的卵石,开始一步一步往黑暗的内部爬。
  直到全身俱没入了黑暗中,她莫名地感到一阵阵心寒发颤。
  因为无可预料,前头究竟有些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用力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挥散惧意,也是让自己在比外头要冷上一倍的洞穴里,竭力保持头脑的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摸索着下到了底部。那时候,她周遭已经黑得完全看不清楚了,只能凭着双手在地上摸索。
  幸好,不到一会儿,就被她摸到地板上一个金属鋪首类的东西。双手紧紧拽着站起使劲往上提拉,然后,被提起的石砖周遭就显现了丝丝光,和随之而来的,一股股混着让人作呕血腥气的空气。


第75章 
  她的心颤了颤,隐隐感觉到不大妙。立马沿着墙壁镶嵌明珠的阶梯往下走。
  “你是前工部侍郎的公子吧?”是她爹的声音…
  山洞底里难免夹着空谷般的回音,喤喤然的似乎是回荡过来的颜夕那嘶哑嗓音。
  “既然大人早知,又何苦只把我关着,直接毙了我去向圣上交代就好了。”
  是颜夕!是他那淡漠的、傲睨万物的口吻!她的眼眶热了热。
  洞里又陷入一阵沉静。微醺心慌地拔腿向前,急促地跑着,结果一不小心就被前头的阶级绊倒了。这洞穴内蜿蜿蜒蜒、时高时低的,光线又微弱,路确实不好走。
  “我…不会杀你…”在微醺看来,已经感觉过了好长的时间,前方才又终于回荡起说话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总觉得她爹在说这句话时,带着点愧疚的感觉。
  “你如此辛苦装成女的,几经辗转至此,想必也并不想死吧。”过了半晌,前方又回荡了她爹这么一句,声音已经越来越响,越发清晰了,想必二人就在不远处。
  “大人有何打算?”终于又听见颜夕嘶哑的声音,微醺彻底放下了一颗心。
  “果然是个心思灵透的孩子——”话音一落,微醺拐过一弯折,眼前立马被耀目的光线刺到了,连忙用手捂住了眼,退到大岩石后。
  “我会收养你,作为我的养子,供你考取功名,你觉得如何?”微醺眼睛经过适应后,伏在大石后窥看着,只见她爹的话一落,端坐在铁笼子边的颜夕朝这边投来了惊异的眼神。
  “若是圣上得知,大人您私藏朝廷钦犯,还收为养子,大人可知道后果?而且,李某不知,大人如此一举究竟图的是什么?”
  蒋戚耀双手负背,身体微微倾过一侧,仰头轻轻一笑,声音有些浑浊,“果真是李治廷的儿子,心思也如他一样缜密,只是,我与李大人相交十载,如今只是见他落难,不忍他的公子流落外头,才一尽友人之谊罢了。”
  听了如此一番话,颜夕的眉头不动声色地拧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攥紧颤抖,可不一会就恢复如常道:“侄儿还真的不知道,我爹竟还有幸能结识大人如此有情有义的同袍友人。既如此,那晚辈也不好辜负大人一番美意了。”
  颜夕在说这一番话时,袖子里指甲已经深深陷进了皮肉里,痛觉让他在面上保持了冷静,谈笑如常。
  “可是…你要对我说老实话,你对醺儿…有没有做过什么逾矩之事?”蒋戚耀又负手踱了回来,正眼望着他道。
  颜夕唇角轻轻一牵扯,轻笑了一阵,道:“原来大人说了那么多,只是想知道晚辈有否染|指六姑娘?”
  蒋戚耀叹了叹气,摇头道:“非也,方才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也绝对会遵行。只是希望你告诉我,你在醺儿身边那么久,到底有没做过什么。”
  看着近日在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还即将有升迁机会的蒋戚耀,眼里心里最重视的就只有这个女儿,颜夕心里默默起了计较。
  关于这些朝堂上的事情,那也得全靠他一个红粉细作——风荷姑娘给他提供信息了。据说三五七年一发大洪水的晋江大河,近日又再洪水大发,河提两岸死伤了不少百姓。
  蒋戚耀之前曾就晋江大河的洪水疏导方案向圣上上疏了意见,据说今年获得了不错的成果,死伤人数大大地降低了,数目缩至天景七年那次洪水大发时死伤人数的一半。
  据说圣上对他嘉赏不已,风闻待现任工部尚书告老归田之后,就把他升擢上去。
  只要一想起上一回晋江大河水泛滥,颜夕他爹间接因为那场洪水而背了黑锅,全族的人惨烈死去的惨况,他就会不由自主地痛恨蒋府上下的人,尤其是栽赃的蒋戚耀,和与他关系亲近的蒋府六姑娘。
  当蒋戚耀从另外一条通道走了出去后,微醺才从大岩石边露出来。
  颜夕顿时就吃惊了,瞪大眼睛看着她灰头土脸、鼻子眼睛双耳双手都通红地从岩石后走出,一看见他就控制不住眼泪在眸子内咕溜咕溜转。
  “颜夕…”微醺吸一吸鼻子,幸好她的颜美人依然安然无恙,好好地挺直腰杆端坐在笼狱中,只是,一会她爹出去之后,准会发现外面的一切都是她所为。
  这下,真不知道会不会反倒害了颜夕呢,难得方才她爹已经松口说要收他为养子的说。
  “颜夕…”她已经把撬锁用的工具给藏稳当了,扑过去双手紧紧抓着笼子,焦急道:“颜夕,方才我爹让你说,你为何不说?这样你就不用继续被关在这了,没听到我爹说要收你为养子吗?这样你就能继续考科举了!”
  颜夕失笑了:“你让我如何说?告诉他,我曾伺候过姑娘沐|浴?还一起同|床|共|寝过?”
  微醺哑言,脸涨了个通红。
  果不其然,正如微醺所料的,蒋戚耀跨出书房后,看见满庭跌倒昏睡在天寒霜冻地面上的人时,随即气得拂袖就往映日苑方向走。只是才迈开步子,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就赶忙到书房后的假山上看。
  这一看,可把蒋戚耀气坏了,急忙又赶回书房里,触动了机关往笼狱处赶。
  “我何德何能啊,竟出下你这样的姑娘!”蒋戚耀把他女孩儿领上了书房,气得执起了往常搁角落里的鸡毛掸子,朝微醺跟前狠狠地挥了挥。
  只是,那掸子距离他女孩儿的距离还有些远,压根只作作势,释放释放怒气,告诫告诫他女孩儿。
  微醺低垂下脑袋,双腿并立着,双手往里绞合着,一声也不敢吭。
  “若是让你死去的娘知道,你爹连她唯一的姑娘都保护不了,不知道往后你爹死后,还有何面目见她呀…”说着说着,她爹突然双目通红,哀痛一声跌倒下来,吓得微醺连忙往前,想要抚慰他。
  “爹、爹,您不要恼了好吗?”微醺紧张地蹲下,双手拽紧她爹胳膊,想要拽起来,无奈她爹如一块沉江的大石般,动也动不了,她有些无可奈何。
  “爹,您不要这样了好吗?只是我单纯地爱慕颜夕而已,他对我没有那个意思,也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呀…”微醺最后被逼得不得已出言抚慰她爹道。
  “你这丫头鬼灵精一样,爹要听听那小子的说法!”她爹像个孩子置气般,伸手指着让他放出一道领上书房来的颜夕。
  颜夕很是无奈,叹了叹气,看着地上均紧紧盯着他看的父女俩。
  “大人…颜夕只是做了一个侍女应做的所有事情,也尽了一个侍女对主子应尽的责任,如此而已…”颜夕声音嘶哑,语气毫无波澜道。
  半晌,见地上父女俩依旧顿在那里看他,似乎认为他还有些别的漏了说似得。
  于是,他清了清喉咙,却依旧嘶哑道:“若是大人认为,颜夕必须要尽些什么来补救的话,尽管说出,颜夕尽力便是了。”
  蒋戚耀这才挥挥手让他女孩儿退至一旁,站起走到颀长身量的少年跟前,严肃道:“只要你答应我,以后要把醺儿当作亲妹妹一般好好对待。即使是将来有一天,我不在了,醺儿在夫家受了什么委屈,你作为兄长的也必须要护着她,保她一生安乐无虞。”
  “那么,我将完完全全把你当作蒋府三门的嫡子一样看待。”
  蒋戚耀拍着颜夕肩膀说完这一句时,微醺在身后愕了片刻,踉跄地站起快步过来,张开了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颜夕斩钉截铁的回答给堵了回去。
  “好。我答应。”


第76章 
  映日苑六姑娘的贴身大丫头颜夕据说是犯了大错,被蒋三爷连夜赶了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府了。
  然后,又听说蒋三爷把近日京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的草根风云人物,李家村蹩脚七家的儿子李颜接进了府里,安置在国公府毗邻东院的以泽居中,说是打算要收为螟蛉。
  国公府里的人都听说国公爷的大公子近日很颓靡,做什么皆不走心。北苑的侍女婆子们已经好几日没听过他家公子开口了,整座庭院里只听得见下人们清扫落叶时发出的“萧萧”声和池里的龟壳偶尔被挤得掉落水面的声音。
  “大公子,萝卜糕弄来了,快趁热尝尝吧!”一个自小被配在身边、后来又从边疆跟着国公爷回京,守在蒋炜炎身旁的婆子见他家公子双手托腮,盯着窗外池里的龟壳仿似失了魂魄的样子,很是心疼道。
  往日这个时辰,她家公子已经热热闹闹地嘱人把屋内那张小叶紫檀雨花石案桌抬到环湖一周的水榭亭阁长廊长,轻挽阔袖,挥毫落纸,笔墨如虹如流星,飘若浮云,矫若惊龙了,如今,蔫了一般…
  “嗳…这又不是颜儿做的萝卜糕,啖之无味!不吃!”蒋炜炎深叹口气,单手托腮,单手潇洒地挥了挥袖,把一盘精致香气满溢的糕点挥落到案腿边。
  这家伙…
  微醺蹙了蹙眉,睨着那雪花花的直接从盘子沿着案沿滚落至地上的萝卜糕,忍住惋惜想去拾捡的冲动,咽了咽口水,跨进门槛来。
  “公子,六姑娘来了…”婆子在他耳边通传道。
  蒋炜炎依旧托腮望窗外,又一叹气哀怨道:“六姑娘来了又怎么,颜儿又不会跟着一块来了…”
  微醺哭笑不得,来到他跟前见他仍不肯正眼看她一眼,遂随手抄起案桌上的大笔毫,往他脑袋扎扎实实地敲了敲。
  “啪!”一声,脑袋起一疙瘩,他置若罔闻。
  微醺叉起了腰,轻斥道:“蒋炜炎!你就这么点出息?难道这世界上没有颜夕你就活不下去了吗?”
  一听到“颜夕”两字,蒋炜炎立马反应了过来,扑上来狠抓微醺两肩狂道:“颜儿?颜儿怎么了?你说颜儿怎么了?”
  微醺被他的鬼爪抓得生疼,但又动弹不得,他像疯了一般抓着她一个劲儿地晃,最后晃得她实在受不了,遂抓着他胳膊狠咬下去。
  一次,他没有反应,依旧抓得她生疼。微醺只好又朝着那个印子往深处又使劲咬了一口,依旧不疼,她只得深吸口气,使尽了食奶的力儿,终于把他咬得“嗷嗷”叫,松了手。
  两人皆瘫倒在地,气喘吁吁。
  最后是微醺率先吁着气开口道:“炎兄台,你颜儿没有不见了,只是…要比不见了更难以让你接受罢了。”
  蒋炜炎惊喜交加,顿在那里厚唇嗫嚅着,好半晌发不出一个音节。
  微醺叹了叹气,拽了拽他衣角道:“你跟我来上课就知道了,你都多少天没去上溥先生的课了啊?”
  蒋炜炎被微醺硬拽着到北苑衡水堂溥先生授课的地方时,微醺笑了笑,转而和拂冬从另一扇门入了帘帐中。
  当模样落魄的蒋炜炎倚在门边往堂内看时,内里坐的一个模样清俊的少年飒爽地卷籍吟诵的样子,像极了那日夜出现在他梦中的伊人的脸庞时,他愕然瞪大了眼睛。
  他怯懦地退到了帘帐中,拽着微醺的手臂道:“醺妹子,这…这…”
  小时候蒋炜炎带颜夕出府考县试的时候,曾经见过男子装扮的颜夕,但是,打自那以后,他就没有再见过了。上回闵太子带微醺出府时,他也没有能轮得上一块儿去,更是没有见过,少年装扮的颜夕。
  这会儿颜夕对比小时候,已经长高了不少。不知不觉地,原来胸背已经长宽厚了不少,穿上素色澜衫挺直胸背的时候,更能看清,那肩架,正正就是少年单薄有力开始能扛得起重担的肩架。
  “可是…我看到他…他喉间有喉结…”蒋炜炎惊疑不定。
  近好长一段时间里颜夕要么内里穿上领子高的衣裳,要么人前人后低着头压紧脖颈,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察觉得了他喉结这一回事。
  如今正式恢复男装,再也不必藏着掖着,挺躯昂首,反而显得更加器宇轩昂,风度翩翩。
  “他是男子,有喉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微醺有些不忍,但终究还得让他面对。
  “男子?”蒋炜炎舔了舔厚唇,惊惑道:“那他是谁?”
  “颜夕啊!”微醺苦笑。
  蒋炜炎脑瓜子有那么有一瞬间的短路,滋滋滋地燃烧起来,颤抖着唇舌:“你…你…你是说,颜夕是男的,男的是颜夕??”
  微醺伏低身子用炭笔在纸张上“唰唰唰”地不停书写,计算公式。拂冬侍立在一旁歪着脑袋惊异地看着她姑娘逐渐在白纸上浮现出的带空中阁宇的建造物,一幢幢皆是飞檐耸立,鸱吻凌空,恢弘大气。只是楼阁周遭密密麻麻犹如蚯蚓蜷曲的符号似乎极为违和,拂冬虽然不识字,但也隐约地知道那并不是文字。
  长久地蜷缩着脖颈,微醺酸得仰起了头,手用力往肩膀揉捏揉捏。随之,就看见帘幕外那个挺拔颀长抓着书籍微微低头看的颜夕,如今,她得改口唤一声“颜哥哥”了。她不由自主地微笑了下。
  想起刚开始她爹让颜夕答应待她以兄长之礼,他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她为此暗暗生了好几天的气。
  可是再生气,那个往日里常伴在侧的人说不出现就不出现,他就是能整日里躲在以泽居里不见她,她却不能一日见不到他,他的相伴,似乎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于是,几天不见后,她还是认栽地偷偷到以泽居找他了。却发现,他如今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北苑的衡水堂,于是,她又开始转而每天到衡水堂听授了,连花琴师的课都给耽误去了。
  她就是觉得,只要有一天见不到他,就浑身不自在,心像空空落落少了什么东西一样。一旦见了他,哪怕是跟在后头隔着帘帐,她也能微笑出声。
  有时候她自己也觉得,这样的她太卑微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呀…
  再移目一看隔壁那鲜红鲜红的“大红蟾蜍”,垂头丧气地趴在案桌上,都萎靡起来了。
  微醺惋叹一声,表示爱莫能助。


第77章 
  一天的授课时间结束后,颜夕又待在衡水堂翻了好久的书。微醺倒也不急着走,就待在帘幕里自个跟自个下会棋。
  本意要拉上蒋炜炎一块儿下,无奈他一下课就弓着雄壮彪悍的躯干、耷拉着头走了,任她怎么叫都叫不应。
  不经不觉就到了薄暮时分,颜夕才开始窸窸窣窣地收拾案上的书籍,逐本逐本地放入书囊束好,准备回以泽居。
  微醺随即也与拂冬一块手忙脚乱草草收拾了棋子书籍。她手边在整理着,眼睛却静静地盯着前方,以致不小心把瓷杯都收进装书的匣子里,杯里的茶水打湿了匣里辛苦绘好的稿纸。
  当那抹素色冷清的身影即将没入屋外的的花木中时,微醺连连被门槛磕倒两回,忙爬起来往前面追。
  终于,在游廊即将转角的位置看到转瞬变疾步如飞的他。入驻以泽居以后,蒋三爷拨给他的奴仆他一次都没有带在身边,无论是去衡水堂还是待在以泽居,他都只形影相吊,孤清得很。
  “等一下!”微醺看着即将没入拐角的身影,连忙道。
  谁知那抹影子不但没有停下,还迅速地消失了。
  “哎!等一下!等一下!”微醺急得连忙提起裙裾,也跟着在游廊上奔跑起来。
  一时间,廊外被镀成一片蜜蜡色的草木在耳边沙沙沙地摇曳着直往后退,朱红漆木游廊上有一素一粉两人儿在追赶着。
  “颜…颜夕…”最后兴许是颜夕觉得自己逃得过于刻意,遂在经过了一段弯折的廊道后蓦地停了下来。微醺在身后追得气喘吁吁地,手插在膝盖上喘得直不起身子来。
  “如今,你不该叫我颜夕吧?”前方传来微醺数日未曾听过的十分想念的嘶哑嗓音。
  然后那人就转过了身,一身澜衫、头戴儒巾,眉目淡淡,“你的丫头颜夕…已被赶出府外了。”
  微醺终于顺了气,直起腰肢来,对着他甜甜地笑了:“是的,颜哥哥,是醺儿一时忘了,望你千万千万不要见怪。”
  李颜明澈清冽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晦涩的光,瞬即偏转了头,拧了拧眉:“没什么事的话,我回去看书了。”
  “告辞了,六妹妹。”他这一句六妹妹唤得极是生疏,微醺感觉到他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他刚到她身边来伺候时,犹如刺猬般不愿触碰的谨小慎微。
  见他要走,微醺想也来不及想,连忙又急起直追,直到够着了他因为走动而飞拂的袖摆,随即扯着衣摆挽住了他的臂膀。
  “颜哥哥…”她亮起了笑颜,伸出一手拦截在他跟前,一手往怀里摸索,摸出一本琴谱,“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哥哥的…”
  “不巧了,我现在正好没空。”李颜掰掉了她的手,淡淡道。
  “没关系,那我上你那儿坐坐,一会你没那么忙了,我再请教你。”她依然笑得眼眸盈盈的。
  李颜惊诧于她的神经之粗,明明他对她不愿接触的意愿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了,她又怎可当作若无其事地拉下脸面来靠近他?
  “六妹妹——”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坚决一些,毕竟,和府内的人过于牵扯不清,日后只会有数不尽的麻烦,“我再说一遍,你若有问题,可以去请教花琴师,我相信她不会不教。再者,我希望——”
  “以后,没什么事,你尽量地别再找我。”
  这句话已经说得很清楚明白了,人家明摆着是不想继续跟她纠缠不清了。
  原先这段日子里他表现得如此冷淡,就连以前常去的七层阁楼如今是到也不到了。宁愿待在北苑也不愿意再去属于他俩的小阁楼了。
  那钉得满墙都是的,还是他亲自一板一木钉上去的书架上,还遍布了好大一部分的属于他的书,如今,他连来取都懒得取了。
  站在身后,看着他走得头也不回,蹁扬起来的衣摆,微醺有些窒息的感觉。
  原来,那些说要娶她的鬼话都是一时用以塞住她嘴巴的诳语么?
  虽然显得窝囊了些,但她还是一如无数告别初恋的女孩般,蹲下来以泪洗脸,才微微能让一颗心好受一些。
  那天她躲在灌木丛里,拂冬找不到她就独自抱着书匣,嘴里抱怨着她家姑娘不等她,走回映日苑去了。
  然后,到了夜里,神经大条的拂冬又以为床榻上盖得鼓鼓囊囊的是她家姑娘,唤了几声没应,以为是姑娘累甚了,于是就悄声地从柜橱里搬出褥子铺开在踏脚板上,一觉到清早。
  那天夜里,北苑庭院前游廊旁的灌木丛被风吹拂的“沙沙”晃动着响,灌木丛里躲着的人儿和着风声树音一个劲地“嘤嘤”泣动。
  正好这夜也有人辗转反侧也无法入寝,就在夜里披着一身大红的锦袍到庭院里耍儿七节铁鞭。
  每逢郁闷难诉之际,蒋炜炎都惯于自个躲在无人之处,耍弄耍弄会儿铁鞭。其实他的鞭法压根儿不比五个姐姐差,只是他为了不成为人肉耙子供几位争强好胜的姐姐们练习,于是就故意藏拙。即使得空了,也只是练最基础的七节鞭,只是七节鞭练着练着,软鞭的鞭法和全身的格斗技也随之出神入化起来。
  耍着耍着,从无人的庭院一直耍到了游廊上,鞭气横流,游廊两侧的风刮得愈烈了。
  就在挥腕出去,铁鞭即将击中游廊上鞭痕斑斑的廊柱时,蒋炜炎突然回想起初时教颜夕耍鞭时,他冷着眉眼挥鞭出去的身姿,那样飒爽英气,让人怦然心动。
  然后,腕边的气力就似乎随着神思被抽走一般,“倏”一声直直往下方的灌木打去。
  结果,“砰”地发出一声响,似乎是打中里灌木丛里的什么东西一样,铁鞭被反弹出来挂到了游廊的栏杆上了。
  “嘶————疼!疼!呜呜…”随即灌木丛里有一人影倒了出来,抓着被打的右侧肩膀哭得稀里哗啦的。
  蒋炜炎一下子就傻眼了,连忙跑过去扶起地上的人,原是自个六妹!


第78章 
  “醺大妹子…这么晚了,你躲这儿来是要吓你炎兄台吗?”见自家妹子快要哭得昏死过去的表情,蒋炜炎连忙把她扛回屋里,又见她手脚冰冷得吓人,于是又命人从他的衣橱搬了十来件衣裳往他妹子身上套。
  看着哭得花容失色身上套满了鼓胀的大红衣裳的醺妹子依旧竭力于哭,蒋炜炎搔了搔头,刚好饿了,随手拾起盘子里早已冷掉的糕点塞入口,嘴里鼓囊着,有些束手无策。
  “蒋炜炎!!拜托你安慰人的时候别吃东西好吗?!”微醺眼眶红肿,又好气又好笑道。
  蒋炜炎有些无奈,厚唇上沾满了碎渣,嘴里还发出咀嚼的声音,“这不耍得有些累了,又扛着你回来,你不知道你看起来小小个子的,还蛮重的,累得我都饿着慌…”
  见微醺一脸愤懑的表情,他一愣,遂把口边的话咽了下去。
  那夜,微醺和自家大哥秉烛夜谈了一个晚上,把她和颜夕的事情原原本本倾诉出来了。而蒋炜炎也对着自家妹子把心里抑压已久的烦闷通通宣泄出来,两个同病相怜之人愈发地惺惺相惜。
  在接下来大半个月的日子里,微醺除了留在映日苑里鼓琴绣线,就是独自躲在翠竹苑的七层阁楼上。企图用忙碌去掩盖掉差三隔五萌生出来的悲伤和自怨自艾。
  偶尔蒋炜炎上完溥先生的课到映日苑寻她不果,也会到翠竹苑里找她。
  如今她阁楼的门都不锁了,颜夕依旧没有上来看书,也没有上来取回属于他的书籍。或许,如今他成了蒋府的养子,要什么书都买得到,已经不屑于这里的书了吧?
  手里抓着书,眼里巴巴地朝着门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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