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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宠娇女_田园泡-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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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贤怀王一尘不染的皂角靴上沾染着一块深色酒渍,细看之下,十分明显。
“大哥这装模作样的兄弟情深,我不喜欢,大哥身后的女人,我也不喜欢,我也不管她是不是你新纳的侧妃,只要是我不喜欢的东西在我眼前晃悠……”金邑宴一边说着话,一边细细的抚弄着自己挂饰在绶带处的玉佩,语气轻缓道:“这下场……大哥是知道的……毕竟我可是个……疯子……”
最后的那两个字,被金邑宴含在了口中,但就是这让人听不真切的含糊低语,却更让人的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怖感觉。
苏瑾早已被金邑宴吓得面色发白,此刻听到他的话,当下便软了腿,要不是那贤怀王伸手扶了一把,此刻怕是要摔倒在地,在这洗尘宴上出大丑的。
“皇上,太后驾到……”这边正剑拔弩张着,那边太后与皇上并排走来,细碎着说着话,远远看上去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高兴模样。
太后虽然六十有加,但是却保养的极好,身上肌肤白细,柔嫩水润,一点也不似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反倒像是一三四十岁的半老妇人。
众人纷纷离座跪拜,高呼皇帝万岁,太后万福。
太后被皇帝扶着坐在正殿之中的宝座之上,凤钗华服,画着细妆的面容上一双丹凤眼细长微敛,抬手让众人平身之后,那双凌厉的丹凤眼扫向站立在殿中,面色不是十分好看的金铣道:“铣儿,你这是怎么了?”
太后问话时,那抚在宝座上的手掌微动,细锐的目光微扫了一眼金邑宴方向,也不知真不知情还是假不知情。
金铣垂下脑袋,拱手朝着太后深深行了一礼道:“孙儿无事,只是想念太后想念的紧。”
那太后听到金铣的话,含笑点了点头道:“哀家素来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说罢,太后转头看向金铣身侧站着的苏瑾道:“这就是你那新纳的侧妃?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苏瑾听到太后的话,抬起那张略有些苍白的面容,脸上努力的显出一抹温和笑意。
那太后坐在宝座之上,上下打量的苏瑾一番,随后略微点了点头的道:“倒是个端庄孩子,只是这身子莫不是不大好,脸色看着有些白气。”
“是昨日里吹了风,受了点寒。”听到太后的话,金铣赶忙道。
听罢金铣的话,太后点了点头,多了几分满意,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轻叹一声道:“梳儿那孩子近日里身子如何了?”
梳儿说的,是贤怀王金铣的正妃孙梳,孙氏一族嫡长女,赐婚贤怀王十年之久,外传两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是金陵城之中有名的皇家鸳鸯,虽然十年之间一无所出,但是这贤怀王却还是对她关爱有加,处处细心呵护。
“正逢换季,梳儿体弱,她身子本就有些热寒之症,昨日里又咳了半宿,所以今日便不能与太后来请安了。”
这孙梳自小便是体弱多病之身,所以嫁与贤怀王十年无所出的原因也便就是如此,只怕若是这一怀胎,那用药罐子勉强吊着的一条小命也就一道去了。
这边太后听罢贤怀王的话,伸出套着甲套的指尖,微微揉了揉眉角道:“也是苦了你了,这么多年了……”
轻叹过后,太后将目光落到苏瑾面上,声音柔和了几分道:“听说你是庆国公府三房的姑娘?”
“是,太后。”苏瑾站在贤怀王身侧,恭谨的垂着脑袋,声音微颤。
“以后要好好照顾铣儿,安分守已,侍奉正母,知道了吗?”
“是,谨遵太后教诲。”苏瑾朝着太后端庄的行了一礼,声音愈发柔顺了几分。
“嗯。”太后点了点头,突然将目光投向一侧的苏娇道:“这就是宴儿到你面前特意求娶的王妃?”
皇帝坐在太后身侧,听到太后的话之后看了一眼苏娇道:“是庆国公府苏尚冠的嫡女。”
苏娇站在殿中,双手置于腹前,声音细软的开口道:“太后万福。”
太后端坐于那宝座之上,细长的丹凤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苏娇道:“看着,还算不错。”
“谢太后夸奖。”听到那太后的话,苏娇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明白,欢欢喜喜的行了礼便退到了金邑宴的身侧。
而太后看着苏娇这副憨头傻闹的模样,脸上僵直的表情却是突然松快了几分,说话时声音也平缓了不少。
“不是说,新封了个公主吗,在哪呢?”虽然是这样问着,但是太后的目光却是一下便定在了那桐华的身上。
苏灏搀扶着桐华走到太后面前,扶着那微耸的肚子缓慢的行了礼。
“这又是谁?”太后将目光落到苏灏身上,眸色微敛道。
“这是新华的驸马,也是那苏尚冠的儿子。”皇帝看了一眼苏灏道。
殿中,苏灏朝着太后跪行重礼,“微臣拜见太后。”
“嗯。”太后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身侧宫婢递过来的茶水道:“可是据哀家所知,这苏公爷的嫡子,还未满百日啊。”
“这是苏尚冠的庶长子。”皇帝哪里听不出来太后的话,只笑着道。
“庶长子?”放下手中的茶碗,太后轻轻的掀起唇角道:“这苏尚冠的算盘打的也是有些精了,自家女儿嫁了一个王爷还不知足,竟然还让一个庶子娶了公主……”
“太后……”桐华听到那太后不满的声音,按在苏灏胳膊上的手紧了几分,刚吐出两个字,却是被苏灏给突然覆住了手背。
感受到手背处那熟悉的肌肤温度,桐华心中紧张的心情渐渐被安抚下来,她轻柔的扶住自己的腹部,往苏灏的方向侧了侧身子。
“这眼睛是怎么了?”太后听到桐华的话,似是疑惑的转头看向皇帝道。
皇帝看了一眼这虽然身在宫外,却是什么都瞒不过的养母,配合着回道:“新华自小伤了眼睛……”
“是个瞎子?”打断皇帝的话,太后语气淡然,好像那伤人的“瞎子”两字不是从她嘴里吐出的一般。
正殿之中陷入一片静默,气氛有些凝结。
“是个瞎子。”桐华抚着苏灏的手站在殿中,声音清冷,气势凌人,“不过眼盲心不盲。”
“好,好一个眼盲心不盲……”太后怒极反笑,看着桐华那张与其生母有七分相似的面容,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区区一个御马女伶人竟然也妄想攀上他们皇家的高枝,简直是痴人说梦。
“母后,时辰已到,还是开宴吧。”看出太后的怒气,皇帝赶忙开口道。
听到皇帝的话,太后斜睨了一眼那桐华,突的冷笑一声道:“罢了,开宴吧,”
这等污秽下贱之女,还怕没有时间收拾。
洗尘宴正式开宴,众人归位,宫婢们端着那宴菜脚步端稳的走来,而经过刚才的事,赴宴之人皆敛声屏气的坐在宴案后,盯着宴案上精美的菜色一副战战兢兢的害怕模样,生怕这太后将怒火迁到自己的身上。
“对了,皇后呢?怎的没来?”饮了一口面前的酒水,太后突然开口道。
“这几日时热时冷的,皇后着了风,身子不大利落。”皇帝放下手中的酒杯道。
“着了风?”听到皇帝的话,太后冷笑一声,垂首看向侧边宴案首座正饮酒饮的欢畅的金邑宴,声音阴冷道:“可我怎么听说是豫儿出了事,皇后气急攻心这才得了病的?”
“这事已经查清楚了,是豫儿吃醉了酒,自己误闯的小豹房。”太后这一连串的发难,也让皇帝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说话时难免便有些沉了面色。
“误闯?好一个误闯!”“彭!”的一下将手中的酒杯砸到面前的宴案上,太后的声音陡然大了几分道:“皇帝,你莫要太过偏袒!”
第130章 130
太后此话一出,众人便都明白了今日这洗尘宴,怕是不能善了了,太后这是要一个个的秋后算账啊。
“母后,此话何解?”皇帝的脸上显出一股明显的怒气,看向太后的眼神也阴暗了几分。
太后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怒气,那套着甲套的双手置于腹前,微微侧头看向身侧的皇帝道:“皇帝你平日里偏袒宴儿也就算了,豫儿发生这么大的事,难道你也打算睁一只闭一只眼吗?”
“母后,小豹房之事已然查明,与宴儿并毫无关系,您说这种话,可是要伤宴儿心的。”皇帝努力放缓了自己的语气,试图与太后沟通。
“伤心?皇帝你怎知豫儿不伤心?他于小豹房之中遭遇那种事,比谁不伤心!”越说越激动,太后直接便从那宝座之上站起了身子,套着甲套的指尖,尖直的直指向皇帝的鼻头。
看着那直指着他鼻头的指尖,皇帝努力压下自己的怒气与太后话道:“母后,莫不是皇后与您说了些什么?她身子不爽利,说些胡话罢了,您不该往心里去。”
“皇帝此言差矣,皇后未与哀家说什么,哀家只为豫儿鸣不平罢了。”说完,太后狠瞪了那一脸闲适模样的金邑宴,一挥宽袖,重新落座于身后宝座之上。
气氛一下凝固起来,苏娇坐在宴案之后偷偷的看了一眼身侧的金邑宴,却发现这厮好似一点没感觉到那上头吵的正凶的两人是在为他的事情而争吵,依旧该吃吃该喝喝的将那宴案之上的酒水果物扫食了一大半。
注意到苏娇的目光,金邑宴伸手随意的捏过一个圆胖的红樱桃递到了苏娇的手边道:“这朱樱酸甜爽口,味道极好。”
苏娇看了一眼那被金邑宴捻在指尖还沾着清冽泉水的红樱桃,不自觉的咽了咽口中的唾液。
樱桃被称为初春第一果,最先成熟的樱桃会被侍奉于帝王宗庙,其后才会被皇帝赏吃,然后再分赐于朝中大臣,朝中大臣若有得此初春第一果者,必是要以金盘金箸搭配而食,衬出其珍贵之意。
眨了眨杏眸,苏娇伸出白嫩的手,小心翼翼的用指尖捻过红樱桃上缀着细长黑杆子,将那红樱桃自金邑宴的手中拿到了自己的面前。
通体嫣红的樱桃小巧可爱,缀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子,捧在手心小小一个,平白的让人产生一股怜爱之情。
“真好看。”将那红樱桃捧在掌心,苏娇有些舍不得下口。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看着苏娇托着那红樱桃不忍下口的模样,金邑宴托着下颚撑在宴案上,嘴角轻勾道。
听到金邑宴的话,苏娇一瞪杏眸,赶紧将那红樱桃塞进了口里,酸甜的汁水浸在唇齿之间,清脆的果肉又带着一股细糯之感,包裹着里头浑圆的樱桃核。
用帕子吐了樱桃核,苏娇也不客气,直接便将金邑宴面前的那一整金盘的红樱桃都给拖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撩起宽袖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头塞。
这正主都不怕了,她这跟班的还怕什么,再说了,吃饱了也好投胎,做个饱死鬼。
那边太后与皇帝争执的正烈,这边苏娇护食的紧,再一次用力的拧开金邑宴偷摸过来的手。
“没有了,你不准再吃了。”苏娇看着金盘里面本就不多的红樱桃被金邑宴掳了好几颗过去,心疼的紧,赶紧挪了半个位置出来,抱着那装着樱桃的金盘离的那厮远远的。
金邑宴舔了舔指尖残留着是红樱桃汁水,那酸痛的感觉残留在唇舌之间,一双漆黑暗眸定定的落到苏娇沾着粉嫩汁水的饱满红唇之上。
用贝齿咬着那红樱桃破了一个口,苏娇用舌尖小心翼翼的探出去舔了舔酸甜,有时碰到极酸的,她那张白嫩小脸便会下意识的皱成一团,整个人也抖的厉害,而碰到那酸痛可口的,便又是一副甜美模样,那浸着汁水的嘴角轻轻勾起,杏眸也几乎眯成了两道弯月,纤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好似两把小扇一样,忽眨忽眨的煽动人心。
苏娇与金邑宴的动静闹得不大,但是却足够惹人注目,太后憋了一口气坐在那宝座之上,甲套深深的掐在身侧宝座扶手边,目光如炬的看向还在于苏娇嬉闹的金邑宴。
“宴儿。”太后深吸一口气,声音微怒道。
听到太后的话,金邑宴放开抓着苏娇胳膊的手,微微挺直了背脊正了正身子,状似恭谨的与太后拱手行礼道:“太后。”
看着那瘫坐在软垫之上与自己行礼的金邑宴,太后被气得满目赤红,却又发作不得,毕竟现在还不是和皇帝彻底撕破脸的时候。
“宴儿,豫儿的事情,你怎么看?”平稳了一下语气,太后声音低缓道。
“四弟?”轻笑一声,金邑宴看了一眼那护犊明显的太后,薄微启唇道:“太后护孙心切,人之常情,只是孙儿觉得,四弟也大了,这种事情还是自已出来解决的好,太后年岁大了,不宜操劳过度,儿孙自有儿孙福,太后还是自个儿好好享享福吧。”
金邑宴的话说的明白,就是让太后不要多管闲事,让金豫自己出来与他解决,只那金豫出了那样的事情,怎么还有可能有脸站出来,所以金邑宴说这话,便是笃定这金豫肯定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出来与自己对持。
看着金邑宴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太后气急,却是一点奈何不了他,因为正如金邑宴所料想的那样,金豫出了这小豹房一事,里子面子都丢光了,根本就没有脸站出来,而且他近几日躲在那皇后侧殿之中根本连宫女都不让近身,更不用说是出现在这正殿之中了。
“是啊母后,朕觉得小辈之间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多管的好,毕竟孩子大了,也该放放手,让他们自己解决。”皇帝听到金邑宴的话,脸上的表情松快了一些,他一边替太后斟了一杯酒水,一边说道:“而且今日乌孙王赴宴在侧,这种扰人的事还是先放下了吧。”
说完话,那皇帝也不等太后反驳,便伸手往那乌孙王的方向招了招手道:“翁归靡,多年不见,你还是如此健硕啊!”
翁归靡从宴案后起身,那肥硕宽胖的身子偏就穿了一件暗紫色的鎏金长跑,更显出整个人的身材滚圆了不少。
抚了一把两侧的络腮胡,翁归靡“哈哈”一笑与皇帝行礼道:“陛下。”翁归靡的声音与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浑厚中实,十分磁感。
“翁归靡,你这特意从乌孙赶来朕这金陵城,可是有何大事?难不成是专程与朕来吃酒的?”
“哈哈,陛下说笑了,我翁归靡此次前来,是为小女求亲的。”一边说着话,那翁归靡一边让出身后的西域公主,那西域公主脸覆面纱,身姿妖娆着朝着皇帝的方向行了一礼。
“这是我乌孙公主,弟史。”说罢,翁归靡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弟史道:“弟史,你与陛下舞一曲。”
“是。”弟史声音娇柔的说完,那张微垂的白皙脸蛋便缓慢抬起,一双碧眸暗含秋水,流转之间,四处留情。
妖娆的舞姿突起,弟史白皙的肌肤和纤细的身子像是蜕皮的软蛇一样在正殿之中扭动起来,那缀在她腰腹处的金麟片叮当作响的随着她的舞动而发出悦耳轻响,激烈的鼓点随着弟史柔软的身姿旋转,烘托出一曲娇媚惑人的迷人醉舞。
突兀的,那鼓点一下急转,变的如疾风骤雨一般的急切,弟史从腰腹处抽出一条软剑,纤细白皙的手腕微微翻转,那软剑便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凌厉声响,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那飘散下来的件穗与凌厉的剑势刚柔并济,淋漓顿挫,英姿飒爽。
一舞毕,弟史大口喘着气立在正殿之中,那双蓝眸熠熠生辉的浸着傲然,香汗浸湿身上小衫,隐约可见诱人勾线。
“好,这舞妙,人却是更妙啊!”皇帝抚掌大笑,毫不吝啬的大赏弟史。
太后在侧看着这弟史一副妖媚模样,冷笑一声道:“伤风败俗。”
弟史一挑秀眉,突兀的持剑而起,直指向那宝座之上的太后。
“啊……护驾,护驾……”太后看到弟史的动作,当下便被吓得大惊失色,身子紧紧的贴到身后的宝座之上,用力的拉扯住身侧宫婢的宽袖。
“太后不用怕,弟史是在与您献礼!”翁归靡看到那太后一副仓皇模样,赶忙开口道,可惜太后根本听不进去,她只看着面前弟史手持软剑的那副寒光凛凛的模样,便一下瘫软了身子。
尖锐的剑头与太后只差半尺距离,弟史半跪于地,手腕微微一翻,那剑尖处便显出一抹沉艳的蓝紫色地梅。
“这是我乌孙的第一支花,专程送与大金太后。”弟史说话时有些卷音,但是却意外的显出几分异域风情。
太后惨白着一张面色看向面前那朵地梅,指尖轻颤之下终于是朝着身侧的宫婢挥了挥手道:“收起来。”
那站在太后身侧的宫婢颤抖着身子将那剑尖处的地梅放入金盘之中,躬身退到一侧。
作为一国之太后,两国邦交这种事情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只这乌孙弹丸小国,她本就不放在眼中,此刻又让她在众人面前大丢了脸面,太后当下便对其变了面色,只从宝座之上甩袖而起,朝着皇帝道:“哀家身子不适,皇帝慢饮。”
说罢,便由宫婢搀扶着出了这交泰殿。
看着太后那消失于正殿门口的身影,苏娇一边摸着手中金盘里头的红樱桃,一边暗笑,这太后原本估计还想着要在这洗尘宴上扫扫皇帝与金邑宴的面子,为那金豫讨回几分公道,却不想最后这丢面的竟然是她自己,不仅将这家丑丢出了宫门到了乌孙,又被这西域公主的献礼吓得差点摔下宝座,不过这西域公主的剑舞也太厉害了些吧。
这样想着,苏娇不自觉的就将目光移到了那西域公主的身上,只见那西域公主抹了一把额上细汗,随手披过一件细薄的长纱穿在身上,踩着妖娆步子便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不,应该说是朝着金邑宴的方向走了过来。
苏娇那摸索着金盘里面红樱桃的手陡然便顿了下来,然后手背上便被覆盖住了一只微热的手掌。
低头朝那金盘上看去,苏娇只见金邑宴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掌指缝之间夹着最后一个红樱桃,正挪着手掌撤退时,却是不小心的碰到了她的手。
一把按住金邑宴那只偷红樱桃的手,苏娇用力的一瞪杏眸,小脸上满满都是鄙夷神色。
当面捉赃,金邑宴也不虚,只慢条斯理的放下了那捏着红樱桃的手,顺便又捏了捏苏娇那只白嫩的手掌吃了一把豆腐。
一把拍开金邑宴的手,苏娇将那最后一颗红樱桃收入口中。
“宴郎。”那西域公主站在金邑宴与苏娇的宴案前,一双碧眸蓝盈盈的好似最清澈的海水一般,让人忍不住的便想沉沦其中。
宴郎?苏娇“咔嚓”一口咬碎嘴里的樱桃核,一双杏眸斜斜的睨向金邑宴的方向。
只见那厮慢条斯理的斟了一杯酒,靠在身后的玉柱之上,一副懒散模样。
“宴郎,十年之约,你可还记得?”弟史柔腻的目光黏在金邑宴的身上,声音细温。
“呸!”苏娇用帕子掩嘴,一口吐出自己口里被咬碎的红樱桃核,只觉得那咬碎的红樱桃核黏在口中苦涩的厉害。
听到那弟史的话,金邑宴微微掀了掀眉眼,淡漠的道:“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宴郎记得那便是再好不过,不过如若是不记得的话,那么弟史……”
苏娇正看着戏,突觉面前一阵凌厉剑气,回神之际只见那刚刚话说了一半的弟史手持软剑,孤傲而立,那剑尖与自己的双眸只差半指距离。
金邑宴的指尖紧紧夹住那软剑剑尖,手指肌肤处似乎都能感觉到苏娇纤长睫毛微眨下来的细痒触感。
“除了她,你要什么,我都给。”“咔嚓”一声,剑尖被阴寒着脸的金邑宴暴力破坏,苏娇身子一软,被金邑宴揽住腰肢往怀里按了按。
收回自己破碎的软剑,那西域公主狠皱了一下眉头,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只垂首看向那相拥在一处的两人,伸手一把扯落自己面上的薄纱,声音清朗道:“我要你。”
弟史话音一落,除了金邑宴面无表情毫无吃惊神色之外,其余人莫不多多少少的表现出一抹吃惊。
苏娇缩在金邑宴的怀里,抬首只见那西域公主白皙的面容之上横跨一道丑陋疤痕,细长一条从右唇角处到左下颚耳垂处,说话时那疤痕被扯动,显出几分狰狞之感。
“我?可以。”听到那西域公主的话,金邑宴嘴角轻勾道:“只要你打得赢本王。”
“宴郎,你毁诺。”弟史当然打不赢金邑宴,她双手环胸看着金邑宴,神情倨傲,似乎根本未将脸上那条丑陋的疤痕放在眼中。
“话是本王说的,怎么玩,当然本王说了算。”金邑宴白皙的指尖绕着苏娇细软的发丝,一圈又一圈的套在自己的指尖上,似乎对这漆黑乌丝十分感兴趣。
弟史被金邑宴的话一噎,半晌之后才道:“好,那只要你帮我找到我的乌拉哈,这诺我便算你还了。”
“你的乌拉哈早就死了,本王怎么与你找?”一圈一圈的松开苏娇的发丝,金邑宴的声音透着一股漫不经心。
弟史所说的乌拉哈是一只健壮雄鹰,但是却早于三年前不甚被巨石砸落悬崖而死。
“反正我就只有这么一个要求,要不然你便将你自己送与我。”弟史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金邑宴,那双凌厉碧眸与苏娇的那双细润杏眸对上,一下便定了神。
“这么点小东西,受得住你吗?”弟史身形高挑略微丰满,比起苏娇纤细娇小的身子高了半个头都不止,她微微弯下身子朝着苏娇的方向探了过去。
弟史的话与她的剑一般,直白而凌厉,在这么多人面前,苏娇一下便燥红了一张小脸,那白嫩肌肤上细密的晕出一圈绯色红晕,慢慢顺着她白皙的脖颈往下蔓延,整个人透出一股子的娇美羞气。
“我的房中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金邑宴微眯着双眸定定看了一眼弟史,声音渐渐低沉下来。
这是金邑宴要发怒的前兆,弟史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残剑。
“弟史,快些过来。”翁归靡看到这边情况不妙,赶紧开口将弟史唤了过来。
弟史听到翁归靡的话,最后看了一眼金邑宴,提着软剑回到了翁归靡的身侧。
皇帝坐在上座,看了一眼弟史除了面纱之后脸上那毫无一点遮掩的疤痕,刚才初见剑舞之时的惊艳都被弟史此刻脸上丑陋的疤痕所破坏殆尽。
不着痕迹的微微皱了皱眉头,皇帝的脸上显出一抹笑意道:“既是求亲,那不知公主可有中意的人选?”顿了顿,皇帝看了一眼金邑宴的方向,补充道:“朕的儿子中,除了二子穆王与四子豫怀王尚无正妃之外,其余之二子,皆已成家。”
弟史虽然只一弹丸小国之公主,但好歹是一个公主,所以当然不可能做侧妃,所以除了那穆王与豫怀王之外,其余皇子她是不可能选了,除非换其他氏族子弟或高门贵子。
“弟史尚无中意之人,还望陛下暂留弟史几日,待弟史多领略一番这金陵风光,也顺便看看这金陵男儿。”
听着弟史的豪迈话语,宴中之人回想起刚才弟史那惊艳一曲剑舞,皆一副神情幻灭的懊恼模样。
这西域公主不仅貌若无盐,怎的说话还如此粗俗不堪,竟然当宴张口闭口都是男人,而且好似还与这敬怀王颇有渊源,如若真的被她看中,那娶回家还不鸡犬不宁?
想到这处,一些宴中适龄男儿皆敛目屏息的垂首饮酒,一副默不作声的安分模样。
“好,公主性情中人,若有看中的,只管来请旨。”皇帝大手一挥,金口玉言,此后几日这金陵城中高足贵门之中的适婚男儿大多皆作闺女之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窝居府邸,生怕一不小心就着了这西域公主的道,只一些存了别样心思的男子,穿着光鲜的成日游聚金陵城中的大庭酒肆,也不知是在打些什么攀上枝头的暗龊心思。
一场洗尘宴,最终以西域公主的求亲落幕,苏娇临走之时厚着脸皮又兜了一罗裙的红樱桃揣在手里,颠颠的坐上了回敬怀王府的马车。
看着苏娇一个人窝在那马车角落吃樱桃吃的正欢的小模样,金邑宴伸手倒了一杯热茶轻抿一口道:“吃多了可是要闹肚子。”
听到金邑宴的话,苏娇将手里的红樱桃一圈,一脸护食模样,“你别想偷吃我的樱桃。”说罢,苏娇将那最后剩下的一捧红樱桃拨了黑杆子都塞进了嘴里,那一大捧的红樱桃将苏娇白嫩两颊鼓鼓撑起,一双杏眸也一下被瞪得大大的,杏眸之中水雾雾的浸着一抹纯色,咋看之下可爱非常。
快速嚼完那红樱桃的肉之后苏娇“噗噗噗”的用帕子掩着往里头吐着樱桃核,却不想马车突然一个颠簸,苏娇纤细的身子往侧边一斜,那最后一颗红樱桃核便一下就卡在了她的喉咙里。
“咳咳咳……”苏娇被那指甲盖大小的樱桃核噎的直翻白眼,白嫩的小手胡乱的挥着,一把就拽住了金邑宴的衣襟,死命的绞住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啧……贪吃不要命……”金邑宴握住苏娇那拽着自己衣襟的手,看了一眼她被憋得通红的小脸,伸出手掌覆在她的背脊处用巧力一拍,那红樱桃核便被苏娇“噗”的一下咳出了马车窗子。
“咳咳……”苏娇卡着喉咙被呛得泪流满面,让金邑宴搂在怀里喂了一口热茶之后才缓过劲来,但是不等她开口说话,她身下的马车却是缓缓停了下来,夏生的声音自马车外清晰传入,“王爷,前头的人拿了一枚樱桃核过来,说要告我们当街谋杀。”
第131章 131
“咳咳……”听到那夏生的话,苏娇刚刚喝进嘴里的那口热茶一下便被呛进了喉咙里,让她原本就有些挫伤的喉咙此刻更是火辣辣疼的厉害。
这拿樱桃核碰瓷,她倒还是第一次见。
“王爷,是连辟公府的人。”夏生掀开马车帘子探入半个脑袋,压低了几分声音道。
“连辟公府?”金邑宴搂着怀里的苏娇,漆黑暗沉的双眸微眯,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连辟公府的人,怎么跑到这来了?”苏娇靠在金邑宴的怀里,嗓子还有些沙哑,说话时闷闷的透着一股压嗓子的感觉。
那连辟公府与云南王府同属偏远之地,怎么这近日里竟然都聚到这金陵城中来了。
“听说是那沐巧郡主又掳了连辟公府新满月的十一姑娘,连辟公府的大公子奉命前来寻回。”夏生说完话,苏娇微微侧身往外看去,便见那马车上下来一小厮模样的人,径直走到夏生身侧道:“夏管家,我家大公子想与三爷谈谈这赔索一事。”
索赔?看着那小厮说话时一本正经的面容,苏娇一下便瞪大了那双水灵灵的杏眸,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还请三爷随我家大公子移步望云楼详谈。”那小厮见夏生不接话,便继续道。
望云楼是金陵城中最大的一家酒肆茶楼,也是最为人龙混杂之地,有道是大隐隐于世,这连辟公府的大公子看来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去望云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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