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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为后-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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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书被叫进来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的。
  荣锦棠叫李文燕问她话。
  “你们娘娘的暖融丸是谁给开的?用了多久?”
  晴书见付巧言还好好躺在床上,不由松了口气,也没注意她称呼的是什么,只老实回答:“回大人话,是张御医使给小主瞧的病,这药约莫是去岁元月开始用,至今已有一年半,已经渐渐起效了。”
  去年冬日里付巧言什么样晴书是没见过的,只听晴画讲小主如今不怕冷,感谢张御医使给开了好药。
  李文燕一听就纾了眉头:“张瑞芳也是我们李氏医馆的子弟,只如今年纪轻幼,才只御医使的官职,她开的药对症,只不过药丸没有汤药药效好,这才一年才见效。”
  荣锦棠听了又不太高兴,总他今日的心情是好不了了。
  他问晴书:“为何不叫吃汤药?”
  晴书一愣,却垂眸道:“我们那不太适宜熬药。”
  长春宫的后殿都两个小主住偏殿,她们平日里煮点味轻的花茶还行,汤药味苦还重,熬了前院都能闻到,自然是不能自己煮的。
  荣锦棠一听,嘴里头直发苦。
  他伸手顺了顺付巧言黑长的秀发,看着他苍白的容颜道:“李爱卿。”
  “现在换成汤药药效如何?”
  李文燕才明白过来床上躺着的只是下三位的小主,她隐约也听过行宫里头的传闻,一下子就猜到她应当就是独得皇上宠爱的付才人。
  小姑娘这样柔弱地躺在床上,小脸只有巴掌大,哪怕神情并不很安宁,也难掩倾国倾城的容颜。
  确实是难得的美人了。
  李文燕道:“若是服用汤药应当年底能见效,只汤药味苦,小主要能一直用下去才好。”
  她其实也是帮张瑞芳开脱了一下。
  汤药不好吃,苦涩酸浓,若是药丸效力差不了太多,自然选择药丸的多些。
  哪怕不是宫里头的贵人,百姓也觉得药丸更方便好吃。
  但荣锦棠还是不太高兴的。
  他一直觉得自己运筹帷幄,宫里头的事都归他管,哪怕他想稳重一些没让小姑娘升位太快,但还是忽略到了许多细节。
  毕竟他一出生就在景玉宫里了,他所见的都是淑太贵妃的生活,从来没有关心过下三位的小主要如何过活。
  索性……他也提前准备好了。
  只是这份准备,还得再郑重一些才好。
  荣锦棠心里头想开了,面色就好看了一些,他淡淡道:“她是不怕吃苦的。”
  那声音里有着难以觉察的赞赏和信任,在场所有人都听出来了,态度也更郑重了些。
  “三位爱卿且再仔细斟酌,务必写出最好的药方来,药材就从乾元宫库房走,没有限制。”
  李文燕心里头一紧,就听荣锦棠的声音再次响起:“与她,是否有碍子嗣?”
  这回,李文燕答的就异常谨慎了,她斟酌好久还是道:“毕竟小主是受过寒的,等用药疗程结束后才能断定是否有碍。”
  “朕问你,是否有碍。”
  李文燕觉得背后都湿了,这是她第一次从荣锦棠身上感受到这么沉重的威仪,仿佛只要她回答有半点错误,立马就要拖出去斩首示众。
  她抖着声音答:“臣判断,应当是无碍的。”
  从付巧言的脉案上看她寒症并不太重,只要用药恰当就会无碍,哪怕只吃药丸,等到了明年也能见效。
  只是宫里头的子嗣之事确实不能胡乱保证,之前张瑞芳到底年轻,淑妃一问就答了。像李文燕这样的老油条,说话就有水头多了。
  荣锦棠把目光往她身后扫了扫,见黄芪和丁岑也一起点了头,心里才略微松了松。
  此时此刻,他不否认想要一个她生的孩子。只要能有皇嗣诞生,无论对于他还是对于她,都是最好的一件事。
  荣锦棠这会儿就松了些,这些个老御医都聪明得很,话从来不说死,不吓唬一下总在那故弄玄虚,搞得他不能安稳。
  他道:“你们回去定夺个章程出来,药要温和些,好入口一些,还得有温补的效果,她实在是有些瘦弱了。”
  李文燕瞧了瞧床上比同龄人更高出半个头的少女,只好点头称是。
  黄芪见他已经没那么生气了,便上前两步:“一会儿小主醒来,陛下仔细着些,毕竟受过惊吓可能会与寻常不同。”
  他是老臣了,眼力价跟张德宝有得拼。
  这小主不小主的不打紧,打紧的是皇上的态度。
  哪怕是当年的贵妃,也没见过先帝这样上心。
  不过他倒是听师父说过,当年先帝对显庆皇后是明显不同的。
  大越专情的皇帝也不少,开国高祖皇帝就是最有名的一位,终其一生他都只有皇后一位发妻在册,后宫虚空从未留妃妾。
  黄芪想着付巧言的名字,只在心里头叹:但愿您命好,能康健喜乐,同陛下长长久久吧。
  这话荣锦棠是爱听的,他浅笑:“黄院正有心了。”
  “以后付才人的寒症就由李爱卿主治,还望两位爱卿从旁斟酌,务必拿出最好的方案来。”
  三个人齐齐跪下了:“臣定当不负圣令。”
  等到太医们都走了,荣锦棠才吩咐张德宝:“刚那个叫柳叶的宫女选给付才人用,你再挑两个懂事的黄门过去,专给她伺候汤药,务必要选老实谨慎的。”
  晴书一听,眼睛悄悄亮了。
  大越皇室非主位不配黄门,宫里有没有黄门,是她是否成为主位的标志。
  皇上这个意思,显然是要给小主升位了。
  荣锦棠转头吩咐晴书:“叫你们归园居的人都去偏殿收拾,在回宫前你们主子就住在那里。”
  晴书跪拜,退了出去。
  张德宝还留在屋里,等荣锦棠的发落。
  “以后宫里的事,朕不问,但你要经心。”荣锦棠淡淡的说。
  “这一次自己去内务府领罚,若是还有下一次……”
  张德宝又跪了下来,紧着给他磕了三个头:“小的一定更加谨慎,再也不叫出这样事端。”
  荣锦棠道:“叫禁卫先审问那个宫女,不问出话不能死。”
  他声音里带着冰冷冷的寒意,张德宝听了身上一阵发冷。
  “诺。”
  张德宝就退了出去。
  荣锦棠坐在床边看着她,脑子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要给她什么封号呢?


第95章 醒来
  付巧言梦里是漫天血雨。
  一会儿是兰若同她下棋的笑颜; 一会儿又是她举着刀冲过来的凶恶; 最后那些都不见了; 只有铺天盖地的红。
  付巧言觉得有些憋气,她使劲深吸口气; 猛地张大了眼睛。
  荣锦棠正坐在床边读书。
  付巧言还有些懵,她只觉得身上很冷,只好喊他:“陛下。”
  荣锦棠倏然抬起头。
  他一双漆黑眼眸瞧了过来,见付巧言醒了,嘴角微微扬了一个弧度。
  “醒了?身上如何?”
  付巧言还有些茫然的,她好半天才想起昏睡前发生的事。
  一想起那些可怕的血色来,付巧言就有些着急,她挣扎着要起身; 却不料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呀。”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要痛呼一声。
  荣锦棠赶紧放下书本过来扶她; 叫她稳稳靠在自己怀里。
  付巧言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摸他的胳膊,问:“陛下没事吧?”
  荣锦棠心中一暖,付巧言嘴里从来没说过什么情情爱爱的话; 可她表现出来的那份关心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心里头有,才能这样重视。
  他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朕没事,只是你伤了手又受了惊吓; 得吃一阵子汤药了。”
  “有些苦,但你得好好用了,身体才能好。”他声音十分的温柔。
  付巧言刚醒来就被他这样拍,又有些迷糊; 她说:“回宫煮药不方便,能少用几副么?”
  她只是很自然在陈述事实,可荣锦棠心里头还是有些难受,他道:“没事,回去给你搬个家,就方便了。”
  付巧言精神了些,问:“搬去哪里?”
  确实她也不想再住兰若原来偏殿的对面,每当看到那扇熟悉的木门,她或许都回想起这一日的过往。
  那些沉淀在脑海里的血腥味挥之不去,现在还叫她浑身发冷。
  付巧言不自觉抖了抖,整个人都往他怀里缩。
  荣锦棠知道她可能想起刚才的事,便把她搂得更紧:“明日里你就知道了。”
  他说着,转头吩咐外面候着的中监传膳,又跟付巧言道:“这几日你就在这陪着朕,好不好?”
  他声音好轻,仿佛一只羽毛在扫着她动荡不安的心。
  “好。”付巧言下意识道。
  晚膳的时候付巧言才发现她自己真的成了病号。
  她右手没受伤,荣锦棠也不叫她用筷子,只能用勺吃些好克化的食物。
  每一样都是他指了让晴画给夹碎放到碗里,她再去吃。
  付巧言知道他是想显示一下关心,便也乖乖照做了。
  晚饭之后,照例要沐浴的。
  荣锦棠叫宫女们都退了下去,自己亲自帮她梳洗。
  付巧言有些不好意思,可他很严肃训她伤口不能碰水,只好红着脸任他给自己清洗。
  整个过程荣锦棠都很专注,他没有一点要折腾她的意思,最后洗完了,甚至帮她擦好了头发:“一会儿回去再干发吧,你得吃药了。”
  一想起汤药,付巧言就皱了皱鼻子。
  荣锦棠道:“要是吃这个,你原先用的药丸就不吃了,这药用些时候就能好。”
  付巧言一点没觉得他知道自己吃药有什么不对,听了还高兴:“真的?要是冬日里能好,晚上就不怕冷了。”
  荣锦棠笑,扶着她出了浴池:“冬日里铁定不让你冷。”
  等穿过回廊,付巧言还想往偏殿去,却被荣锦棠牵着进了主殿。
  付巧言有些诧异:“陛下,这……”
  荣锦棠声音很淡,他一本正经道:“今日里朕也受了惊吓,还是在寝殿安置吧,这边宫灯多些。”
  付巧言就理所应当地被他牵了进去。
  这会儿寝殿里晴书和晴画都不在,只有柳叶等在一旁。
  荣锦棠叫她给付巧言干发,对付巧言道:“以后就叫她跟着你,她会些简单的跌打医术。”
  付巧言正枕在软枕上,听了这话跟柳叶对视一眼,浅浅笑了。
  “诺,我原也很喜欢她。”
  荣锦棠见陆叁一直等在殿外,就叫他进来:“药好了没有?”
  陆叁行了礼道:“已经好了,在温着,脉案也已经录档,膳房另给备了糖瓜。”
  膳房的大师傅,简直神乎其神。
  付巧言一听就在心里头佩服,真没有他们巴结不好的主子。
  荣锦棠先去让宫人给更了衣,这会儿就换了里衣在殿里安排明日政事,初秋的夜晚也不嫌冷。
  付巧言就忍不住去念叨他:“陛下仔细着凉,如今月份晚了。”
  荣锦棠一个将要弱冠的小伙子,实在是火力旺盛,听了只摇了摇头,又吩咐张德宝几句这才回到塌边。
  乾元宫伺候过的宫女,干发都很有一手,这会儿付巧言头发已经干了,正软软披在身后。
  柳叶取了个丝绸的发带过来,帮她松松束在身后。
  小姑娘身上也穿着里衣,只是荣锦棠怕她冷,叫她披上了外袍。
  她团成一团坐在龙床边上,那困顿的样子显得可爱极了。
  荣锦棠坐到她身边,叫她把脚也缩到床上,拿被子盖住才行。
  柳叶出去忙了一会儿,就端了托盘回来。
  檀木托盘上,一碟小糖瓜,一碗热汤药。
  远远闻着那个味道就一股子苦涩,付巧言皱了皱鼻子,有些不太想喝。
  她明明不是个喜欢使小性子的人,从小到大跟母亲也没这么腻歪过,可这会儿靠在她身边,却莫名想要他哄一哄。
  那种情绪来的太突然,她实在抑制不下去。
  她小声哼哼:“好苦,不想喝。”
  荣锦棠竟真的柔声哄她:“怕什么,就那么一小碗,喝完还有糖瓜吃。”
  宫里头的糖瓜个头很小,不过拇指大,上面点缀着红艳艳的图案,看起来很喜庆。
  付巧言低着头不讲话。
  荣锦棠搂着她的腰又道:“要是好好吃药,回头就把那本张喜的原著孤本送给你。”
  听到这个,付巧言立马抬起头了。
  柳叶已经等在旁边有一会儿了,付巧言也不太好意思叫她一直端着,这边伸出手:“给我吧。”
  荣锦棠在她脸上亲了亲:“真乖。”
  付巧言摸着那碗不太烫了,很豪迈地一口就闷了进去,柳叶在旁边端了水,赶紧给她漱口。
  漱完口,一个糖瓜含进去,什么苦涩都没了,只留下暖心的甜。
  荣锦棠道:“吃了甜瓜还要再漱口,要不牙齿该坏了。”
  付巧言“嗯”了一声,很遗憾地没有去摸第二颗。
  这是付巧言第一次睡龙床上,还是有些好奇的。
  她摸了摸床上的雕花,跟正在贵妃榻上读书的荣锦棠道:“比偏殿那个床精致些。”
  荣锦棠拿着书的手顿了顿,问她:“你喜欢什么样的家具?花纹呢?”
  付巧言想了想,道:“感觉梨花木的更好些,纹路漂亮,花纹就都好,只要吉祥喜庆的就行。”
  她笑:“我不挑的,怎么都很好了。”
  荣锦棠瞥了一眼柳叶,柳叶很懂事地就出去禀报给了张德宝。
  两刻钟之后,荣锦棠见她有点困了,也就放下书过来上了床。
  初秋的夜里山中已经有些凉爽了,他把床幔扯下,吩咐外面守着的宫女进来熄灯,只留门口的两盏微弱亮着。
  床幔里很黑,他头回睡在外侧,叫付巧言睡在里侧。
  这样有些不合规矩,但荣锦棠道:“你左手伤了,这样不会碰到手。”
  倒是有些道理的,付巧言就说:“多谢陛下体贴。”
  荣锦棠轻声笑笑,在黑暗里轻声道:“睡吧,小姑娘。”
  付巧言沉沉进入梦乡。
  荣锦棠却没有睡。
  等付巧言呼吸规律起来,他轻手轻脚下了床,掀开寝殿的帘幔缓步而出。
  外面,新任禁卫统领冯昔旧正守在那里,一脸严肃不言不语。
  荣锦棠在主位坐了,低声道:“说吧。”
  冯昔旧行了礼,声音也很低:“芳年坦白了,她跟兰若是乌鞑人,早年就来了大越隐姓埋名,后因容貌出众被安排小选入宫,乌鞑那边给他们的指令是刺杀皇帝。”
  这个皇帝,指的不是荣锦棠。
  而是大越任何一个坐上皇位的荣氏子。
  她们是隆庆四十一年入宫,为了这一天足足等了五年。
  以前没有机会,这一次天赐良机,她们兴许摸透了他每天都要去斗艳园散步且不带宫人,这才起了意。
  因为斗艳园并不限制宫妃进入,只是每当荣锦棠和付巧言来的时候,其他人都是不来的。
  一个是看着生气,再一个她们也没那么死皮赖脸。
  今日守园的黄门瞧见兰若主仆进入,也没拦着。
  她位份最低,若是舍弃脸面也在情理之中。
  荣锦棠问:“武器从何而来?”
  尤其是兰若手里那把弯刀,实在是很少见的器型,大越官兵几乎不使用。
  冯昔旧道:“已经请禁卫的匠师探查过,应当是用铜盘私自改的。”
  荣锦棠冷笑出声:“倒是用心了。”
  冯昔旧低下了头。
  这事他是有很大责任的,刚已经挨过罚了,虽然圣上并没有受伤,却也是他的失职。
  “陛下,”他沉声道,“太后那边……应当不知情。”
  荣锦棠点了点头。
  冯昔旧又道:“已经查明,当时要给您选良媛,太后娘娘便吩咐冯秀莲选两位容貌最出众的给您送来,当时是只看了样貌的。”
  荣锦棠道:“太后娘娘是出身王氏,她比不会做这样的事。”
  见他心里有了成算,冯昔旧也就没有再说这个话题。
  荣锦棠想了想,还是吩咐:“再去审她,朕要知道她所有的底细。”
  冯昔旧退了下去。
  荣锦棠正在沉思这事儿,却突然听到寝殿里传来细细的呻吟声。
  他心中一惊,赶紧进了寝殿,掀开床幔去看。
  只见付巧言双眉紧锁,正在痛苦地低声说着话。
  她额头都是汗,脸色刷白,一看便知是做噩梦了。
  荣锦棠脱了鞋子上床,把她搂在怀里哄:“乖乖,不怕了不怕了。”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语:“有朕在的,不会离开你。”
  付巧言这才安静下来,又再度睡去了。


第96章 婕妤
  因着晚上一直梦魇; 付巧言几乎没怎么睡好; 到了往日已经早起的时辰依旧沉睡着。
  荣锦棠早上打了半个时辰拳回来见她还在睡; 便吩咐晴画道:“去太贵妃那禀报一声,便说你们娘娘昨夜里受了风; 这几日不过去陪她了。”
  晴画顿了顿,冲他行了礼便退下了。
  昨日的事除了禁卫和张德宝旁人并不太清楚,晴书离得远什么都没看见,只隐约猜是出了不太好的事。不过见皇上对她们小主比往日还要温和,也明白不是冲着她们小主来的,心里多少安定一些。
  她同晴画也简单讲了讲,还说陛下有意给小主升位了。
  她们小主已经是才人,再升就是六品婕妤; 一下子变成了一宫主位。
  张德宝会做人,等荣锦棠那封诏书一下; 便把柳叶、陆叁和陆六直接归至付巧言宫下。这会儿晴书回去收拾东西,换柳叶跟着晴画在无忧阁伺候付巧言。
  寝殿里依旧燃着安神香,少女舒适地窝在锦被里安眠; 荣锦棠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便起身出了寝宫。
  他吩咐等在外面的张德宝:“你就守这里,待会儿等她洗漱完就把诏书宣读给她; 叫她高兴高兴。”
  张德宝赶紧着行了礼,偷偷摸了摸自己挨了打还在疼的屁股,嫉妒地看着原本在他后头叫哥哥的中监于兴跟着荣锦棠身后走了。
  他同守在殿外的柳叶对视一眼,叹了口气。最近几天; 陛下显然不是很想理他。
  付巧言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等到日上三竿才迟迟醒来,却还是觉得很累。
  她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入手一片冰凉,估计荣锦棠已经忙去了。
  床幔遮住了外面斑驳的光影,付巧言躺在昏暗的架子床里,安静地发着呆。
  她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什么都没有想,又仿佛已走过万水千山。
  安神香的味道从四面八方袭来,她又有些困了,可是咕咕叫的肚子却提醒她必须要起床了。
  “谁在外面?”付巧言问。
  柳叶的声音响起:“回娘娘,奴婢在,娘娘是否要起了?”
  付巧言还有些昏沉,她没有立时发现柳叶对她的称呼变了,只道:“起吧。”
  柳叶拉开床幔,笑嘻嘻冲她行了礼,等她慢悠悠从床上坐起身来,才过去帮她换上软底的绣花鞋。
  “早膳已经安排好一会儿了,一直在前厅里问着,等洗漱完便能用。”柳叶道。
  晴画稳重忠心,晴书可爱贴心,柳叶倒是爽朗麻利,也让付巧言很是喜欢。
  付巧言点了点头,起身洗漱挽发,等换了一身织锦的嫩黄袄裙配黄水晶顶心头面,这才清爽了些。
  “早上有药否?”昨天她实在精神不好,也未问荣锦棠说的药要如何用。
  柳叶叫她坐在贵妃榻上歇会儿,端了蜂蜜水给她润口。
  “李院判道安神药这几日晚上要紧着吃,驱寒的药以后每三日服一次便可。”
  付巧言松了口气,那药真是太苦了,还真不如药丸子好吃。
  “还是药丸子好用些,可惜陛下不让吃了。”付巧言遗憾道。
  柳叶笑:“陛下嫌那药药效慢,想让您早点好呢。”
  付巧言笑笑,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就在这时,张德宝捧着圣旨进来了。
  付巧言赶紧起了身,一颗心都跟着噗通直跳。
  张德宝给她打了个千儿,笑眯眯道:“娘娘大吉,请您接旨。”
  好像接到那封才人的册封诏书还是昨天的事,付巧言有些恍惚地跪在了软垫上,张德宝徐徐展开诏书,清了清喉咙开始读。
  “长春宫付氏巧言,孝敬忠诚,性秉温庄,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册封为六品婕妤,特赐封号宸,赐住景玉宫,主一宫事,钦此!”
  荣锦棠昨日里温柔到了极点,付巧言也隐约猜到他要给自己升位,只没想到这册封来得这么快,这么急。
  她不觉得自己昨天做了一件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她只是尽自己本能去保护了他而已。
  “谢陛下恩封。”她冲诏书行了大礼,紧接着就被柳叶扶了起来。
  张德宝把诏书捧到她手上,又卖了个乖:“来之前陛下就叫让修葺景玉宫,等回去娘娘便能住上了。大小还是同太贵妃娘娘那会儿时一样,陛下知道您喜欢花草,又在后院里加了个小花坛。”
  付巧言抱着那沉甸甸的诏书,心里头一阵的恍惚。
  她愣愣坐回贵妃榻上,柳叶在边上帮她解释:“我们娘娘忒高兴了些,大伴不要介怀。”
  张德宝笑呵呵等在那,怎么可能“介怀”。
  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桂花的香味穿过窗棱弥漫进寝殿里,付巧言徐徐展开那份诏书。
  她把上面的每一个字反复咀嚼,最终微微勾起唇角。
  他说自己“孝敬忠诚”,特赐封号“宸”,赐住了景玉宫。
  宸这个字,很沉很重。
  付巧言着实没有想到,荣锦棠会特地单独赐给她这样一个封号。
  《说文》里言,宸,屋宇也。又释为北极星所在,后借指帝王所居,又引申为王位、帝王的代称。
  大越历代后妃里赐什么样封号的都有,唯独没有宸这个字。这个封号,最近的要追溯到前陈宣帝时期的宠后宸敬皇后。
  付巧言细细摸着诏书上那个宸字,一直浮着的心也渐渐安稳了下来。
  昨日里的那些惊慌失措都消散不见,剩下的只有难以名状的安心。
  付巧言抬头同张德宝道:“多谢大伴,赏。”
  柳叶立即上前递了荷包进张德宝袖中。
  张德宝这会儿对付巧言的态度都不是和善客气了,他简直毕恭毕敬。
  “娘娘仁慈,小厅已经摆好了早膳,娘娘歇会儿便移驾用膳吧。”
  付巧言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了。”
  等张德宝走了,付巧言才高兴地裂开嘴,笑得灿烂又夺目。
  她起身在寝殿里来回转悠,嘴里絮絮叨叨:“景玉宫可好了,尤其是娘娘改过的书房,书室里能摆好多书。”
  柳叶伺候她时间不长,还是第一次见她高兴成这样,也不由跟在后面傻笑。
  “院子里那颗晚梅也漂亮极了,冬日里取下一支插在白瓷细口瓶里,能开好长时间呢。”
  她絮叨个没完,全然忘记要去用早膳,紧接着又琢磨:“回头要请陛下给赐幅字,挂在书房里多敞亮。”
  “都依你,”荣锦棠笑着迈步进来,拉住还在转悠个不停的小姑娘,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早安,宸娘娘。”
  这个称呼沉甸甸的,可从他嘴里念出来却带着一股甜蜜来。付巧言抬头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睛,一头扎进他怀里。
  他什么都没说过,也没跟她讲过,可景玉宫提早就修葺了,小花坛也已经修好。这个字这样重,却轻易地就给了自己。
  “陛下。”付巧言又红了眼睛,觉得有些丢人,自己从来没这么爱哭过。
  荣锦棠拍了拍她后背,知道小姑娘是喜极而泣,也由着她放纵了一会儿,才道:“好了,要是这么感谢朕,就好好吃药听到没。”
  付巧言“嗯”了一声,把头抬起来飞快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放到了别处。
  荣锦棠看她小脸微红,心里也很高兴,昨天那点不愉快都烟消云散,只要她还好好的,便没什么可怕的了。
  “再高兴也要吃饭,景玉宫里的摆设等你回去自己弄,家具已经做了新的,跟母亲那会儿有些不同。”
  荣锦棠牵着她的手去正厅,拉着她坐到桌边。
  “都是朕亲自选的,不许不喜欢。”
  付巧言冲他甜甜笑了。
  “诺,多谢陛下。”
  荣锦棠叫宫女给她盛了一碗海参小米粥,叫她先吃了暖胃,自己就一直坐在桌边看她。
  休息一晚,付巧言左手的伤没那么疼了,除了绑着绷带不太方便,倒是不太影响用膳喝水。
  荣锦棠抿了一口张德宝殷勤端过来的茶,道:“今日就别去娘娘那了,你手上有伤要养养,斗艳园的事也没同她讲,明日里你也就道自己吹了头风过不去。”
  付巧言乖巧点点头,把一整碗粥都用了,才道:“我省的,不会叫娘娘操心。”
  有他陪在身边,付巧言就不好老是去用甜口的精致糖三角和玫瑰菜丝,等用完早膳,荣锦棠就领着她去了正殿书房。
  宫人们来来回回好几趟,给她在窗边安置了一方小天地,黄花梨的方塌上面铺了软软的垫子,小几上给她摆了书本九连环八宝茶和点心,供她打发时间。
  “今天朕事忙,你老老实实待这里自己玩,若是困了就盖好被子歇着。”
  荣锦棠把她安置好,唠叨半天,才自去批改奏折。
  付巧言靠坐在榻上,先是玩了一会儿九连环,又怕这玩件声音大吵了他办公,便改成了读书。
  兴许是吃的药安眠,她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睡了过去。
  荣锦棠批改完一份奏折,抬头见她已经睡了,摇着头过去给她盖上被子,又自去忙碌了。
  就在两个人温馨陪伴的时候,其他宫里头都知道了付巧言升为主位的事儿。
  付巧言在行宫两月内连升两级,如今封为婕妤,特赐封号为宸,赐住景玉宫。
  无论是她升为婕妤也好,赐住淑太贵妃娘娘原来的宫室景玉宫也罢,最令人啧啧称奇的却是那个特殊的封号宸。
  从前陈至今五百年来,只三位后妃有此殊荣。
  前头两个,最后都封后执掌凤印,母仪天下了。
  如今付巧言被封为中三位婕妤,因为独有封号位比昭仪,实际上已经是荣锦棠后宫里位分最高的宫妃之一了。
  就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仅仅只是淑女。
  且不说有多少妃子暗地里砸了杯子,倒是淑太贵妃听了微微皱了眉头:“昨日是不是出了事?”
  沈福回忆一番,只说:“昨日里陛下和宸婕妤从斗艳园回去,据说是招了太医的。”
  “三位都去了。”沈福补充道。
  淑太贵妃叹了口气:“皇儿谨慎管了,若是巧言只头风,必不会一口气叫那么多太医去,你瞧瞧这封号。”
  这已经明晃晃在说,这一位现如今是朕心里最重要的女人,如果一直都是,将来她说不定也能效仿前头的两位宸娘娘,最后执掌凤印。
  她对荣锦棠十分了解,知道他不是个急躁的人。
  从付巧言的位份上看,一直走的是稳扎稳打的路线。
  这一次虽然只升了一位,可那封号实在太尊贵了,尊贵到淑太贵妃都忍不住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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