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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强]王府嫡女-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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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皱眉,对着身旁的萧霆轩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看得出来其中的关键,这里的其他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自然也看得出来。
萧霆轩凤目深幽,只是他所想的跟凌汐涵略有出入。这凤天歌武功诡异,亦正亦邪,母后明显不是他的对手。可是…
正思索着,空中陡然黑气大盛,皇后一惊,身影极快的向后退。来不及惊骇,手中长剑已然出手,竖立在半空中。双手在空中画了个太极圈,口中念念有词,而后凤目清光闪过,而后清喝一声。
“飞天”
长剑迅疾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向凤天歌,与此同时,青龙等人也一跃而起,分别围在了凤天歌身边四个方位。而后齐齐拔出手中长剑,扔到空中白色光圈中,暗自催力。不过须臾,空中被白色光圈包围着旋转的几把剑立刻合成一把剑,带着凌厉的杀气直直堪堪躲过皇后那惊天一剑的凤天歌。
凤天歌脸色一变,手中黑气凝聚,转瞬发出。
皇后手中真气凝聚,同时急急的对下方的众人喝道:“快趴下。”
话音刚落,空中黑白光晕相撞,震得大地都抖了抖。得了皇后的吩咐,凌汐涵等人快速的趴在地上,免遭了真气流动和大地震动带来了伤害。
落叶纷飞间,凌汐涵于萧霆轩怀中抬眸,见青龙等人原本合成一剑的几把剑瞬间分裂,受皇后和凤天歌内力的影响,不受控制的在林间穿梭,四周竹木转瞬便爆炸断裂成片。凤天歌也躲闪不及,左手手臂被划伤了一道口子。皇后趁势射出几枚发亮的银针,急转落地。正好见凤天歌躲避暗器之时发出了一团黑气带动一把乱窜的长剑直直刺向欧阳宸的方位。她顿时吓得面纱下的脸色一白,大呼一声。
“宸儿,小心。”
欧阳宸于剑光叠影中抬眸,忽觉一道大力将他推开,而后就听得剑器的声响,抬眸望过去,只见皇后已经挡在他之前站的位置,那把原本应该刺进他身体的剑已经掉到了地上。而那把剑的旁边,安静的躺着被剑器斩断的一枚紫玉镶明珠流苏簪子。那簪子在月色的映照下泛着淡紫色的光芒,簪帽上的明珠被一朵雕刻精致的玉兰花托着,仿若花蕊般娇嫩亮泽。
皇后被那剑气震得退后两步,面纱已然被鲜血染红,头发也因为没了簪子的固定而散落肩头,在夜风中肆意飞扬,仿若暗夜中妖娆美丽的仙子。她果断的扯下了面纱,露出了那张美得令天地都为之失色的绝世容颜。
“四姨”欧阳宸忙走过来,眸色闪过一丝痛楚和关切。
“母后。”萧霆轩以及青龙等人全都跑了过来,担忧的看着她。
皇后微微一笑,黑发掩盖了她半边容颜,仍是美得夺人心魄。
“我穿了天蚕羽衣,他伤不了我。”转而又将清冷的目光落在已经停下战斗,痴痴望着她的凤天歌身上。
“你不是死了吗?”这句话她问得很淡,却刺痛了凤天歌的心。
“仙儿,我…我一直都在找你,我…”
皇后黛眉微蹙,“找我干嘛?嫉恨我从你手中夺得武林盟主?”皇后的表情非常淡然,凤目平静如水。
凤天歌呼吸一滞,忽而瞥见皇后身边的萧霆轩,眼眸转而变得愤恨起来。
“仙儿,你别相信他,他不是个好东西,你别被他给骗了,他…”
他话还未说完,皇后的脸色就已经冷了下来。
“笑话,我儿子是怎样的人,用得着你来告诉我?”
儿子!凤天歌悠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
“你…他…他是你儿子?”他仿佛是被这个消息给雷到了,满眼的痛楚之色。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你怎么会有儿子?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嫁给别人,怎么可以…”
就在他神思慌乱之时,皇后凤目乍然一冷,周身气场一开,已经将周围所有人都震开数步之远。
“母后”萧霆轩惊呼一声,唤回了凤天歌的神智。然而,皇后已经快速将长发收拢,用牙齿紧紧咬住。而后一个旋身,周身真气大开,飞沙走石之间,她身上的白色衣裙随风破碎开来,露出里面的那件散发着七彩之光的天蚕羽衣裙。她从空中缓缓落下,裙裾间层层轻纱随风轻扬,如同花间飞舞的蝴蝶。
黑夜中,那双透亮明媚的凤目湛亮若星辰,似含着丝丝的笑意,妩媚与魅惑并存,让人刹那间沉沦。黑发如瀑布般在空中肆意狂乱飞舞,嘴角的鲜血如同开在三途河边的彼岸花。如水的月光洒下,满身的光华衬托下,她美得让人窒息。
凌汐涵被萧霆轩抱在怀里,此时抬头,刚好看见这美轮美奂的一幕,霎时间怔住了。心中不觉感叹,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美女。
目光无意间一瞥,刚好捕捉到欧阳宸乌黑的眸子中一霎那闪过的琉璃之光。渺茫中迷离,眷念的痛楚。
她霎时间心头一震,脑海中忽而划过一个极其荒唐的念头。下意识的看向皇后,却见她落地后迅速收回空中长剑。右手握着剑柄,左手伸出两根手指点在剑柄上,口中念了一窜文字,随后凤目中清光炸开。只觉得白色裙纱飞扬的一瞬间,她已然幻化出了八个幻影,将凤天歌团团围住。同一时刻,手中长剑若激流划出,在空中划出飞虹的曲线。
凌汐涵目光一缩,脑海中突然而来的思绪还未成形,便见皇后已经迅疾来到面前。
“他暂时被我困住了,快走。”忽而又想到什么,低头,看见已经断裂的紫玉镶明珠流苏簪子,凤目闪过一抹痛楚。她弯腰拾起断裂的发簪,用手指抹去簪帽上的灰,而后小心翼翼的藏在了袖口里。
萧霆轩凤目闪了闪,“母后。”
皇后已经恢复了冷静,“走吧,我困不了他多久的。”
一个黑色的身影陡然落下,却是皇后的贴身保镖寒焰。此刻他冷峻的面容上满是关切。“小姐,你没事吧。”
皇后摇摇头,“我没事,先离开这里再说。”她抬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迹,寒焰却是目光一冷。
“谁伤了你,我去杀了他。”他说着就要倒回去,却被皇后喝住了。
“寒焰!”皇后掉头,凤目冷淡:“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去了也只会白白送死。”
寒焰身子一震,目光涌出痛楚。
凌汐涵看了他一眼,寒焰,她舅舅的贴身护卫,舅舅临死前将他留给了皇后,保护皇后的安全。
皇后目光微微扫过众人,除了青龙四人意外,都伤的不轻。当下不再迟疑,说道:“先离开。”
说完就踏着轻功离去,身后的众人也跟着离开。
皇后一行人是刚刚来到云州,还未找到住所,便一同住进了凌汐涵买的别院。
刚刚回到住所,却见门口站着一个人。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逼人。却是安亲王。
“八叔?”萧霆轩似乎有些讶异,又有些了然的唤了一声。
安亲王立刻回过身来,原本惊喜的眸子在触及皇后发白的脸色时,顿时一怔,而后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皇嫂,你怎么了,怎么会伤得这么重?”他说着就已经将随身携带的药拿出来,正要给皇后喂下。身后的朱雀却冷然上前,拿过他手中的瓷瓶。
“安亲王,还是属下来吧。”
安亲王这才发觉自己失礼了,脸色有些不大自然起来。
凌汐涵瞥了他一眼,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见皇后吃了药,便上去扶着她。
“姨母,咱们进去吧。”她本想给皇后把脉,哪知皇后的警觉性实在非同寻常,在她伸手过来的时候,另外一只手就已经握住了她的手,不动声色的阻止了她。微微一笑,“好”
安亲王松了一口气,被萧霆轩和欧阳宸看在眼里。顿时,二人的眸色深邃了几分。
这个时候,早在发现凌汐涵等人失踪随后寻找无果的若雨若雪以及青曼也听到声音,急急的跑了出来。见到这一大片人,微微怔愣。
凌汐涵不悦的皱眉,冷声呵斥:“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我们都受伤了么?”
几个丫鬟这才反应过来,来不及行礼,赶紧走过来。若雨扶着凌汐涵,若雪扶着萧绮兰,青曼扶着凌汐晴走了进去。
这个时候丫鬟们都睡了,凌汐涵也不想惊动众人,匆匆吩咐若雪几人给皇后等人安排了房间,然后再各自疗伤后便吩咐几个丫鬟退下。朱雀在皇后身边近身伺候,青龙几人则被皇后吩咐去在前院拜五行阵法。
安排好一切后,只剩下凌汐涵几人呆在大厅里,气氛非常安静。
凌汐涵几次想要开口问什么,可是却最终没有问出来。
萧霆轩坐在皇后身边,非常担心她的身体。可凌汐涵觉得,安亲王似乎更为紧张,甚至还夹杂着些许的恐慌。对,就是恐慌。害怕失去的恐慌和痛苦。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萧霆轩对她说过,皇后近些年身体不好,常常以药物续命。可是除了安亲王和皇上,却没有人知道皇后的病情。他一直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重大的秘密,而且还跟她有关,这种感觉非常的强烈。特别是每次元倾帝看着她的那种眼神,冷漠、愤怒、杀气,又夹杂着丝丝无奈的悲愤和痛楚。
可是她不明白,皇后的病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印象中,就只有她十岁那年发高烧,皇后亲自来照顾她,后来疲累过度而病倒了一个月,难道是因为这样?
短暂的沉默后,终是最沉不住气的安亲王问出了口。
“皇嫂,那个人到底是谁?这天下武功能够与你并驾齐驱的人屈指可数,能将你伤得这么重,那么这个人必定十分难缠和可怕。”
皇后扫了他一眼,脑海中回想起凤天歌那样诡异高深的武功,那分明是…
她脸色微微苍白,向来淡漠沉稳的凤目浮上了惊骇之色,眼底还有着浓烈压抑的痛楚,手指下意识的收紧,骨节根根泛白。口中无意识的轻喃,“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会那种武功的,不可能的…”
“母后?”萧霆轩发现了她的异样,不由得唤了一声。
皇后霎时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忽而大声唤道:“寒焰!”
寒焰立刻从她身后站出来,神色恭敬。
“小姐。”
皇后定定的看着他,凤目幽深而紧张。
“你告诉我,是不是只有拥有冷家血脉的人,才可以练…噬、魂、诀!”
最后一个字落下,寒焰猛地抬头,萧霆轩和欧阳宸以及安亲王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皇后。
“皇嫂,你说什么,噬魂诀?”安亲王怀疑自己听错了。
皇后却并没有回答他,目光紧紧的盯着寒焰。
“说,是不是?”她握着黑漆带雕花六四桌桌角的手下意识的收紧,仿佛在害怕什么一样。
寒焰犹怔愣了一会儿。坚决的说道:“对!”随后又皱了皱眉,“小姐的意思是,今天伤了你的人会噬魂诀?”
凌汐涵并不知道噬魂诀是什么武功,但是萧霆轩和欧阳宸以及朱雀却是知道的。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却都知道有这种武功。尤其是朱雀,脸色大变,目光下意识的看向皇后,似乎都有些担忧。
皇后眼睫低垂,声音轻若鸿毛。
“是”
“不可能!”寒焰立刻否决,“噬魂诀早已在江湖上匿迹多年,除了二十年前公子…”他忽然噤声,眼里浮现痛楚之色,而后深呼了一口气,坚决道:“而冷家传至公子这一代,便没有了男丁,绝对不肯能有人会噬魂诀。况且要练噬魂诀,必须得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的人方可练。小姐,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怎么可能看错?”皇后蓦然激动的站起来,凤目染上了血红色。
“当年他就死在我面前,我亲眼见到的!”她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吼,“我怎么可能记错?”或许是太过激动,她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脸色更为苍白。
“皇嫂!”安亲王立刻上前扶住她,“你不可以动气的。”
萧霆轩也站了起来,甚少见到母后这么激动的样子。凌汐涵则是深思,噬魂诀,冷家!这几个词语已经让她大概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姨母,你的意思是,凤天歌练了噬魂诀?”
“什么!”安亲王脸色一变,“凤天歌?皇嫂,是凤天歌伤了你?他…他不是被皇兄打下山崖了吗?怎么可能…”
皇后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冷静,重新坐了下来,讥诮冷嘲道:“我当年也掉下悬崖,不也好好的么?”
安亲王嘴角抽了抽,“这要是让皇兄知道了,还不得…”
话未说完,皇后陡然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明明似水无痕,却含着冰冻的冷冽。
“你传了消息回去?”
轻飘飘的语气,却令安亲王打了个寒颤,连忙道:“没有你的吩咐,我哪敢私自做主啊?”他说着就有些为难起来,“皇嫂,你确定不将这件事告诉皇兄吗?皇兄迟早都会知道的,万一…”
皇后只淡淡一句话打断了他,“国不可一日无君!”
安亲王顿时一噎,以皇兄对皇嫂的感情,若是知道皇嫂受伤了,还不得丢下国事跑到云州来啊?
“可是,青龙他们呢?他们也会给皇兄传递消息的。”
“不会”皇后淡淡摇头,“他们都知道分寸,不会这么莽撞的。先封闭消息,等他知道了,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它揉了揉太阳穴,“寒焰,真的只有冷家血脉的人才可以练噬魂诀?你不会记错?”
寒焰脸色冷峻而认真,“绝对不会。”
皇后悲哀的闭了闭眼,疲惫的向后靠了靠。
“凤天歌…先去调查一下他的身份,三天后给我结果。”
“是”寒焰应了一声,然后又有些担忧道:“小姐,万一那凤天歌再来怎么办?”
皇后冷笑,“凤天歌是典型的武痴,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对阵法却是一窍不通。纵然已经过去十几年,但是有些事情,再没有任何天分的情况下,就算努力一百年也不会有成就。而凤天歌,就是这种人。何况他的噬魂诀最多练至第五重,刚才我与他一番较量,他也受了轻伤。”皇后沉吟一会儿,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令牌,丢给寒焰。
“去,发出盟主令,全力追杀凤天歌。”她眯了眯眸子,凤目森寒而冷冽。
寒焰领命退下,皇后静静的看着地面墨水兰锦地博古毯上的花纹,神色有些怔然。
凌汐涵忍不住问道:“姨母,那凤天歌跟你有什么恩怨吗?”
“恩怨?”皇后凤目由迷茫变为冷冽,而后狠狠道:“我真是后悔,当年就不该…”她说道这儿疲惫的闭上眼睛,“罢了,都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不提也罢。”她睁开眼睛,目光淡淡略过众人,在欧阳宸的面容上停留些许,而后淡道:“你们都受了伤,早些休息吧,明天再说。”
凌汐涵有很多疑问,可是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得不到答案,便也嘱咐若雨带着众人回到客房休息。
夜凉如水,庭院的蔷薇摇曳生姿,枝叶洒落遍地。
凌汐涵睡不着,推开红棱雕花长窗,黑发在夜风中徐徐飘扬,遮住了大半部分的面容。心中记挂着萧霆轩的伤势,却见一个白色身影端着红漆描金海棠花小托盘朝着萧霆轩的房间走去,仔细一看,却是皇后。
想起今天晚上萧霆轩受伤不轻,本来她就在踌躇着是否去看看他,这个时候见皇后进去了,心下倒是松了一口气。可以不一会儿,却见皇后走了出来。黑夜中,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觉得她整个人悲伤又寂寥。一缕月光洒下,凌汐涵准确的捕捉到她眼中氤氲的晶莹泪珠,如珍珠般透亮。
她皱了皱眉,打开门走了出去。
“姨母”她轻轻唤了一声。
皇后迅速敛去眸中泪水,笑了笑。
“是涵儿啊,有什么事吗?”
凌汐涵仔细看她的表情,“你哭过了,出什么事了吗?”
皇后苦笑,凤目弥漫着哀伤。
“轩儿他…”她垂下眼睫,忽而想到什么,眼中闪烁着晶亮的光芒,期待的看着凌汐涵。
“涵儿”她紧紧抓着凌汐涵的手,“你帮帮我好不好,轩儿他有心结,他不肯喝药。可是他受了内伤,如果不好好调养,会留下病根的。你帮我劝劝他好不好,他听你的,一定要让他把药喝下。帮帮我,好不好!”她期待又祈求的看着凌汐涵,凤目盈盈含着泪光,那是一个母亲对于儿子无私的爱。
凌汐涵用力点头,“姨母,你别着急,我进去看看。你也受了伤,早点休息吧。你放心,我一定让他把药喝下。”
皇后笑了,“谢谢!”
屋内朦胧灯光闪烁,朱漆楼花长窗上站着一个俊秀挺拔的身影。灯光照在明纸上,颀长的身影有着说不出的寂寥和孤独。
凌汐涵心中微疼,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摆设简单雅致,丝毫不显奢靡浮华之气。打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铺着驼地凤凰戏牡丹毯,云顶楠木做梁。梅花式洋小几上特制紫铜雕青鸾翔飞云的烛台点着白色如雪玉的蜡烛。正方中间有一方黑漆彭牙圆桌,上面端端正正摆放着一套素面淡黄色琉璃茶盏。东侧青绿古铜鼎紫檀木香案上摆放着大荷叶式粉彩牡丹纹瓷瓶。六柱万字不断头镶楠木床边悬挂着天青色暗织榴花带子纱帐,帐上遍洒雪白丝线琼花,风起纱动,如云如雾。榻上设着攒金丝弹花软枕,叠着湖蓝色滑丝薄被。旁侧用黑漆嵌玻璃彩绘的槅扇紫和檀木雕花海棠刺绣屏风隔出三个小区域。
床边洋漆描金小几上刻花鸟兽花草纹莲瓣青瓷碗中乌黑的药汁热气袅袅,浓黑如墨。缠枝牡丹翠叶熏炉散出的熏香与刺鼻的中药味混合,格外的让人心情沉闷。
此刻萧霆轩正站在窗边,凤目眺望着远方。月光洒下,他俊绝无双的侧脸越发的清冷。斜飞入鬓的眉若霓虹的剑,锐利清朗中带着哀伤的柔和寂寥。
他早就听到了声音,却并未回头。
凌汐涵端着药碗走了过去,“为什么不喝药?”
萧霆轩抿着唇,凤目蒙上一层迷茫之色。
凌汐涵用汤匙搅了搅药汁,“良药苦口利于病,喝吧。”
萧霆轩终于回眸,深邃的凤目凝视着她半晌,而后又落在她手中的药碗上。浓稠如墨,气息刺鼻。恍惚中,他似乎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恍如十几年前,母后亲自给他熬的药…
他盯着那药汁,凤目涌现出痛楚之色,身侧的手紧紧的握起…
凌汐涵知道他想起了往事,心中叹了口气。
“刚才我看见姨母哭了。”
果然见萧霆轩身子一怔,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凌汐涵又道:“她很担心你。”
萧霆轩嘴唇蠕动,却什么都没有说。
凌汐涵怒了,“萧霆轩,你这是摆脸子给谁看呢?我知道你心里有心结,可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难不成你要记一辈子吗?难道你要因为曾经做了一个噩梦,而拒绝睡觉吗?你母后割腕以血为药引是为了什么啊?是为了你身体健康。可是你如今却对自己的身体自轻自贱,你对得起她的一番苦心吗?你明知道她身体不好,还要故意惹她伤心难过。她辛苦怀胎十个月将你生下来就是为了让你气她的吗?”
她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不止是因为刚才看见皇后默默垂泪的样子。更多的,却是对于萧霆轩无视生命的恐慌和害怕。
萧霆轩低着头,半晌,才说道:“我离宫前,父皇召我进宫…”
☆、第二卷 风云涌动情缱绻 第八章 静夜之吻
夕阳西斜,天边淡淡的晚霞划过皇宫高角,朱红色的琉璃瓦上泛着淡淡的光晕,平日金碧辉煌的宫殿看起来多了几份寂寥和孤独。脚下的白玉石阶被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恍惚间,他似乎可以看清自己的倒影,影影绰绰。
他仰头看着眼前肃穆的殿宇,夕阳映照下,‘御书房’三个遒劲的大字熠熠生辉。
脚步微微一顿,而后他淡定的走了进去。
元倾帝正在批奏折,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已经退到了外面。
许是听到脚步声,元倾帝抬起被高厚的奏折掩盖的头,深沉漆黑的眸子如同暗夜流光,精锐而冷漠。
萧霆轩眼睫低垂,“儿臣参见父皇。”
“坐吧。”元倾帝淡淡道。
“是”萧霆轩走到一旁的蟠龙雕花大椅坐下,目光淡定的看向上方的元倾帝。
“不知父皇宣儿臣进宫何事?”
语气恭敬而疏远,这是他们父子之间十多年永不变的交流方式。
元倾帝抬眸看向萧霆轩,夕阳透着窗户洒进来,给他脸上镀上一重光辉,那张绝世倾国的容颜越发的耀眼夺目。元倾帝不禁有些恍惚。都说儿子长得像他,可是从侧面看起来,却像极了他的妻子。
他垂下眼帘,低低一叹。
“轩儿,你可恨我?”是我,不是朕!
萧霆轩身子一震,凤目悠然划过什么,而后淡淡道:“儿臣不敢。”
“我知道,你心里定是怨恨我的。”
元倾帝又是长叹一声,沉默了良久。目光略过门外,天边变幻的云霞似将他带到了久远的记忆之中。
“我第一次见你母亲的时候,她就坐在轮椅上,满目寂寥与悲怆,整个人空洞绝望,好似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萧霆轩愣了愣,这是父皇第一次跟他说起这些事,而且语气还是难得的温和。
元倾帝顿了顿,平复了情绪,语气沉缓的说道:“我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神,特别是,于万川人流中,她向我望过来的那一眼。没有爱慕,没有痴迷,甚至连欣赏都没有。有的,只有悲凉和同情。”他轻轻的笑起来,绝世清傲的容颜顿时柔化如春水。
“…其实那个时候,她非常讨厌我。连我都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几个兄弟当中,她似乎对我最为排斥和抵触…”
萧霆轩静静的听着,听着元倾帝讲起与皇后年轻时的故事。讲述他们经历重重磨难,终于喜结连理,然后又喜得贵子…
讲到这儿的时候,元倾帝看了他一眼,目光微暗。
“你母亲曾经差点流产你知道吧?”
萧霆轩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元倾帝沉吟一会儿,“你母亲…她自小吃尽了苦,尝尽了悲欢离合…她看起来很坚强,其实我知道,她是个非常脆弱的女人。”
他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她跟我在一起之后,我就发誓要好好照顾她。这辈子,我绝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和伤害…后来她嫁给了我,我非常开心。成亲以后,我对她视若珍宝,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可是那两个月里,朝廷局势刚刚稳定,父皇的身体越来越差。几乎将所有政务都交给了我,我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每晚深夜才回去。每天晚上,她都会靠在软榻上等我,实在晚了,她就睡在软榻上…”他薄唇紧抿,眼神露出怜惜和心疼。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是我知道,她心里不开心。那个时候,我们刚刚新婚,可是我却不能天天陪着她…后来,她怀孕了。”
元倾帝柔和的目光落在萧霆轩身上,有些迷茫和深邃。
“我知道后,欣喜若狂。”
萧霆轩眼睫低垂,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那天我刚刚查到我母后去世的真相,早早的就进宫了,后来才听闻她摔跤…”他目光略过痛楚,声音微微低哑。
“那次…虽然孩子保住了,可是却给她心里留下了阴影。那段时间,她每晚都睡不安宁,夜夜被噩梦惊醒。然后就一脸惊慌的抓着我的手,说有人要害她的孩子…”
萧霆轩一震,抬头望向元倾帝。
元倾帝目色痛楚而自责,“后来,父皇驾崩,我登基为帝。当天,我册封她为皇后,废除六宫。我答应过她,这辈子,除了他,我绝不会有第二个女人…她生产那日,痛苦异常…她深怕保不住腹中的你。便对你八叔说,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保住你!”
萧霆轩再次一震,愣愣的看着元倾帝。
元倾帝目光悲怆而苍凉,“我一心想要她快乐,幸福。可是她嫁给我以后,却总是受到这样那样的伤害,我…我痛恨自己…”
“父皇”萧霆轩低低唤了一声,“那不是你的错。”
元倾帝满目苍凉,无力的向后靠了靠。
“后来天下大定,国事繁忙,我又不能陪她,”他嘴角泛起苦涩,看了萧霆轩一眼,眸光几许复杂。
“你可能不知道,在你才七八个月大的时候。有一次,她因为你外祖母生病回去探访。那个时候你太小,身子又弱,她就没有带着你出宫。而那段时间,我又太忙,无暇顾及你。等到晚上的时候,却发现你发高烧,整个人如同火烧一般…她知道后,急急忙忙就回来了…”
元倾帝说道这儿,神色有些恍惚和深沉。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那么疯狂恐怖的样子,她一直抱着你哭泣,直到你退烧。她将照顾你的宫女乳娘全都处死了,没有一丝一毫的余地,甚至不需要任何理由。那一次,她亲自动的手。广场上,一排排的宫人整齐的站着。她拿着剑,疯狂的厮杀…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个皇宫的地砖。”
萧霆轩浑身一颤,这件事其实他隐隐约约听过一些,只不过并不完整。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放心把你交给任何人,亲自照顾你。你的食物,全是她亲手做的。你从小到大穿的衣服,也全是她亲手缝制的…你母亲,她很聪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她却不擅长女红。为了你,她没日没夜的学女红针线。最开始的时候,十根手指被扎得鲜血淋淋。我就劝她停下来,可是她不听。她怨我没有照顾好你,整整一个月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他低下了头,声音喑哑低沉。
“只要是涉及到你,她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她就怕你被人给害了。可是,你是太子,是未来的储君。你母亲,她太过溺爱你了,长此以往,就会消磨你的意志。我只有你一个儿子,你今后是要继承大统的,不但要文采武功出众,且要善于谋略、攻心。我怕不能让你一直躲在父母的羽翼下成长,所以…”
他说道这儿,微微叹了一声,目光夹杂着些许的歉疚。
“你…恨我的吧,恨我曾对你那样残忍,是吗?”
萧霆轩沉默,不得不说,父皇这番话给他心中的震撼不小。从小到大,父皇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冷漠的,严厉的,没有丝毫的感情。他一直以为,父皇不爱他,因为他,母后曾经差点丧命。可是却没有想到…
恍然间,耳边又想起母后那日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恍如惊天雷鸣,震得他耳聋嗡嗡作响,心中纠结了十多年的抑郁似乎被这道雷给劈散了,晴朗一片。
他嘴角上扬,凤目含笑。
“父皇,我不恨你。”是我,不是儿臣。自八岁以后,他再次对自己的父亲用了‘我’!
元倾帝恍然怔忪,他看着萧霆轩,看着他那双熠熠生辉的凤目,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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