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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强]王府嫡女-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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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亲王妃抬起下巴,“是,是我暗中帮助三哥和天云,那又怎么样?可是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啊?你别忘了,这些年三哥对无忧城提供了多少经济财力,若没有三哥的支持,你以为无忧城还能独立吗?”
礼亲王面色冷然如雪,“本王不需要”他一甩衣袖,冷冷的看着她。“玉双,你太小看你的儿子了。你真以为你三哥提供的那些经济对无忧城能带来多少利益?无忧城物产丰富,土地肥沃,根本不需任何人提供财力支持。”
“你—”礼亲王妃目光一缩,心中无尽悲哀。
“玉双”礼亲王声音忽而低了下来,屋外雪丝绵绵,他的声音竟然奇异的带了些细雨的温柔。“承认吧,其实你心里就是不甘心,不甘心皇后样样都在你之上,所以你想要超过她。你当年对萧漠漓提出那个赌约,根本不是为了守住无忧城,你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心。你想让宸儿跟萧霆轩比试,你想让宸儿胜过萧霆轩。你处处被皇后压制,所以宸儿是你最后的希望。说什么是为了我,其实你就是把宸儿当做你证明你比皇后强的工具罢了。你知道这些年为何宸儿对你疏离冷漠吗?那是因为他心里明白,他的母亲,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做儿子,而是把他当做一个工具。他的母亲是一个好胜心极强的女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利用自己的亲生儿子。”
“你——”礼亲王妃瞳孔睁大,踉跄的退后几步。“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像是说服礼亲王,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她对着礼亲王大吼出声。“是你,是你这么多年对皇后念念不忘,你觊觎皇上的女人。若非如此,皇上怎会迁怒于整个无忧城?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保住无忧城,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从来都没有把宸儿当成工具。没有!”她嘶声力竭的大吼,眼眶早已湿润,口中还在喃喃自语。“没有,我没有…”
礼亲王讥讽的看着她,“没有?这话恐怕你自己都不会相信吧。你纵容落文冲和落天云,就是在故意给皇后难堪。因为你知道,萧漠漓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付落家的人。而你,就在暗中推波助澜,你故意骄纵落天云,让他为所欲为。到时候这一系列的罪名都将落到皇后身上,那么天下百姓都会辱骂皇后,萧漠漓就会怒斥天下,到时候皇后就会坐实‘红颜祸水’的罪名。喝~你真是好心机。”
被他猜中心中所想,礼亲王妃干脆不再反驳,而是轻轻笑了起来。
“你何必说我,你不是一样吗?你说我心机深,这又何尝不是你所愿?一旦我的目的达到,百官就会上奏,请求皇上废后。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得到她了,不是吗?”她讽刺一笑,“这些年我做了什么你心里都清楚不是吗?若非如此,你又何苦到了今日才这般斥责我?”
她一步步朝着礼亲王逼近,目光坦然而讽刺的与他对视。
“十九年了,我嫁给你十九年了,可是这些年你心里始终牵挂着四姐对吗?其实你就是巴不得皇后在民间的名声越坏越好,最好是皇上受不了天下百姓的逼迫而废后,那样你就有机可趁了不是吗?”她字字冷冽,字字锥心,令礼亲王不由得正视这个陪伴了他十九年的女人。
他看着礼亲王妃,忽而轻笑了起来。
“玉双,你确实很聪明。”
他竟然没有反驳?礼亲王妃乍然退后两步,目光震惊又疼痛的看着面前明明笑得温和眼神却冷冽如刀的男人。
“呵呵…你终于承认了,呵呵…”她笑得凄凉,笑得落寞,笑得绝望而哀伤。
“为什么?”她突然上前抓住礼亲王的双臂,泪盈于睫。“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她已经是皇后,她不属于你,永远也不会属于你的,痕!”脆弱而无力的靠在他身上,近乎祈求的望着他。
“痕,我求求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四姐…四姐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她心里只有皇上,你醒醒吧。”眼泪已经滑落眼眶,她用力的摇晃着面前的男子,企图用这种方法摇醒他多年来的美梦。
礼亲王淡漠的目光落在女子泪流如雨的面庞,脑海中涌现出另一张绝世无双的容颜。心,乍然痛如刀绞。
他伸出手,慢慢的,用力的松开女子抓着他臂膀的手,冷然而淡漠的看着女子无力垂泪的容颜。
门外,悄然伫立多时的黑影默然离去。乌黑的眸子划过冷然的嘲讽,以及淡漠的悲凉。
正在此时,下人来禀报。
“王妃,皇后宣您进宫。”
礼亲王眼眸一动,礼亲王妃擦干眼泪,又恢复了端庄冷傲的表情。
“知道了,我即刻就去。”她回过头来,对着礼亲王嫣然一笑。“看来,你我的目的都达不到了。”说出这话,她不知是悲凉还是自嘲,或许还有着一丝无言的佩服和不甘的怨念。
礼亲王身形一颤,背在身后的右手紧握,抿着唇看着雕花窗柩。窗外雪花飞舞,淡淡的雪光映衬着他伟岸的身姿有些落寞和孤傲。俊朗的眉目一如既往的淡漠,可是那双犹如子夜一般乌黑的眸子却多了几分暗夜的凄凉和悲哀。
礼亲王妃不明意味的笑了一笑,整了整衣衫,打开门。门外风卷着雪花飞舞,吹散了室内暖炉散发出的热气。她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的走了出去。
冬日的雪夜,寒冷刺骨,可是再冷,也冷不过礼亲王妃此刻的心。
坐在四帷金铃翠幄软轿上,她闭着眼睛,想着刚才欧阳宸隐没在黑夜中那孤单而寂寥的身影。想着她无意间回头,看见他转头的一瞬间还未隐下悲凉沧桑的眼眸,看着他嘴角来不及掩饰的讽刺笑容。
心,突然疼痛了一下。
她睁开眸子,眼底俱是痛苦和挣扎。放在腿上的手蓦然收紧,贝齿狠狠的咬着唇瓣。
宸儿,不要怪我,对不起——
寒风吹起厚重的车帘,漫天的雪花渗透进来,慢慢的…慢慢的融化,融化成一片水渍,直到消失不见,礼亲王妃才重新睁开眼睛,眼底锋芒毕露。
她忽而想到一个画面,那是欧阳宸的时候。
那天,她无意之中从他房间的抽屉里看到了一幅保存得很好的画卷。她一时好奇,将画卷打开来,待看清画上的人,她眼眸登时睁大,心底溢满了震惊和愤怒。
呼—
她深吸了一口气,掀开一截车帘,漫天的雪花,仍旧掩盖不了那灯火辉煌的墙角宫灯。
嘴角一勾,暗夜下,她露出绝美而幽深的笑容。
☆、第一卷 庭院深深深几许 第一百章 去幽州吧
晚风凄凄,窗外雪花卷绕,噼噼啪啪的打在窗扉明纸上。松柏早已被大雪覆盖,屋内鎏银百花掐丝珐琅暖炉燃放的热气在夜风中悄然沉寂。忽而一阵狂风袭来,雕红漆牡丹花案几上明晃的烛火乍然熄灭。整个房间陡然一片黑暗,凌汐涵猛然从睡梦中惊醒,额头上大汗淋淋。
窗外微弱的雪光透进来,映衬出她苍白无血色的容颜。
她微微喘气,平复了刚才噩梦带给她内心的侵扰。掀开浅蓝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棉被。她披散着头发下地,来到窗台前,打开宝蓝色冰裂纹明纸窗户,窗外的冷风扫过她的面容,吹散了她心中的阴郁。
—叩—叩—叩—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眼眸冷冽一闪而逝。
“谁?”
“小姐”门外响起若雨的声音。
“什么事?”
“王爷已经回来了,让你去书房。”
父王这么快就回来了?凌汐涵心中微动,“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她从貔貅搭脑黑漆衣架上取下素锦织镶银丝边纹月白色披风披在身上,打开门朝书房走去。
屋内烛火摇曳,窗纸上映出一道俊挺的身影,略显惆怅落寞。
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忠义王有些苍凉的声音。
“进来。”
凌汐涵眼眸一动,推开门走了进去。便见一袭如意缎绣五彩祥云朝服孤坐在黄花梨富贵花开并蒂莲书桌旁的忠义王。黑漆嵌螺钿小几上累丝镶红石熏炉燃烧的檀香烟雾缭绕,与青铜雕花暖炉中燃放的热气混合在空中缭绕。案台上河阳花烛灯火忽明忽暗,照得忠义王如画的眉目有些黑幕中的暗沉。
书桌上堆满了文件,白玉镂雕松柏人物笔架中插了几只笔,边上有一方仿官釉叶形砚台。他正铺了一张白芙蓉浅浮雕鱼龙变化纹镇纸在书案上,手执狼毫笔在上面写着什么。听到声音,他放下笔,抬起头看向凌汐涵。
“皇后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凌汐涵没有说话,坐在蟠笼雕花圈椅上,等待着忠义王接下来的话。
忠义王向后靠了靠,眉目间染上了疲惫之色。
“皇后急怒攻心,呕血不止。”他苍凉的眼中弥漫着浓烈的痛楚和哀伤。
凌汐涵乍然一惊,抬起头看着他,手指微微卷曲,清亮透彻的眼眸刹那间暗沉如夜。
“皇后刚才宣旨左相和礼亲王妃进宫了。”
凌汐涵卷曲的手指慢慢张开,脸色阴晴不定。
“你进宫去看看皇后吧,她最是疼爱你的。”忠义王看着自己的女儿,黑眸酝酿着丝丝祈求。
凌汐涵抬眸,对上父王期冀的眼眸,心中微叹。
“知道了父王,我现在就进宫。”她站了起来,而后想到什么,又道:“父王,我想带着盼归一起进宫。”
忠义王沉吟一会儿,点了点头:“好,你去吧,我会让人保护你们的。”当年皇上训练的青衣卫在他手上,青衣卫共有上百人,个个武功高强以一敌十,足以保护涵儿的安全。
凌汐涵眼眸转动,明白了他的意思。
“谢谢父王”原本她是打算让风花雪月在暗中跟随的,可是那样一来,若是途中真有什么危险,只怕风花雪月死伤颇大。父王的人应该比之风花雪月来得更为隐秘,也更具备实力,遂也不再反对。
回到了云梦居,凌汐涵让若雨叫醒了盼归,让她跟着自己入宫。
盼归没有多问什么,换上一件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外披一件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梳了一个简单而大方的发髻。插上一根银凤镂花长簪,头饰上点缀着赤金宝钗花细,小巧饱满的耳垂上著着红翡翠滴珠耳环,足下一双软缎绣花鞋,未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大方优雅,清丽脱俗。
凌汐涵则换上一袭着一件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桃花云雾烟罗衫,外披一件孔雀纹大红羽缎披风。长发垂肩,用一根水蓝的绸束好,玉簪轻挽,簪尖垂细如水珠的小链,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上好的丝绸料子随行动微动,宛如淡梅初绽,未见奢华却见恬静。眉清目秀,清丽胜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尤其是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温婉,观之亲切,表情温暖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漠然,
月白绡纱衫子,鹅黄色凤纹牡丹马面裙的若雨恭敬的走进来。
“小姐,马车已经备好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若雨本欲跟着凌汐涵一起进宫,但触及她温和淡漠的眸子,只得把心思压了回去。
“那小姐,你要小心。”
凌汐涵目色温暖,“知道了,盼归,我们走吧。”
“嗯”盼归轻轻点头,跟着凌汐涵走出王府,门口停着一辆七彩琉璃华盖翠帏马车,车夫早已等候多时,见到二人出来,连忙跳下马。
“三小姐,上车吧。”
凌汐涵拉着盼归脚尖一点,轻巧的跳上了马车。直到坐在大红云锦坐垫上,盼归才回过神来。
“郡主真是好身手。”她真心的称赞着。
凌汐涵只是浅浅的笑了笑,“先睡一会儿吧,这段路恐怕不安生呢。”她眼底闪过冷冽的笑意,“呆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就在马车里坐着就行了,什么都不要管。”
盼归也知道此行凶险,虽然她心中也有着些微的惶然,但是她却也非一般千金闺秀那样娇弱。
“放心吧,郡主,盼归心里有数。”
凌汐涵点头,将手中的紫金浮雕手炉递给盼归,而后闭着眼睛假寐。
不多时,她就察觉到周围有异样的气息涌动。冷然的睁开深如古谭的黑眸,眸中历光闪过,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
车夫压低了声音道:“郡主,有人阻挠。”
“不用管,直接进宫。”那些人自然有父王派的人解决,用不着她操心。
“是”车夫得了凌汐涵的吩咐,开始无所顾忌的驾车。说是车夫,实际上武功也不低,面对周围黑麻麻的黑衣人,照样能够处变不惊。
盼归握紧手中的手炉,贝齿咬着唇瓣,听着外面刀枪剑戟的厮杀声,她脸色有些微的发白。再怎么样她都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跟随凌泓回京的途中也遭遇过追杀,但是那些人也只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凌泓三两下就解决了。而此时,纵然她没有看到外面的场景,也知道外面是怎样的血雨腥风。
她心中不由得在想,是否她根本就不应该来到京城?
凌汐涵看出了她的想法,懒懒道:“就算你不回来,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盼归心中一惊,脚底一股寒气直直传到头顶,她脸色顿时惨白如雪。
外面的厮杀还在继续,原本银装素裹的大地早已被血色掩盖,地上躺着总舵的黑衣人以及青衣卫,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让盼归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滚。她极力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内。这个时候她不能慌,她必须保持镇定。
凌汐涵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欣赏。
一路上青衣卫杀死的黑衣人不少,那些人的目的痕明显,就是马车中的盼归。半个时辰后,马车已经快到宫门。宫墙上琉璃宫灯在冷风中摇曳,紫色的灯火显得有些鬼魅惑人。
盼归掀开车帘,看着前方朱红色的宫门,此刻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凌汐涵却陡然睁开漆黑明亮的眸子,在盼归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迅速揽着她飞跃出车顶,同一时间,马车轰然炸裂开来。还未落地,空中蹭然划过利器刺破苍穹的声音。她不再迟疑,拔下头上唯一的金钗射出去,而后又拔下盼归头上的长簪射向城头。
只听得空中碰的一声,本来射向她心口的利剑从箭尖分裂,而那只金簪也被那支箭的力道震断。
待到她们落地,城门上发冷箭的黑影眼眸陡然如嗜血的猎豹,狠狠的瞪了凌汐涵一眼,而后迅速离去。
“郡主,你没事吧?”车夫此时才惶然跑过来,紧张的问道。
“无事”她双眸如利剑射向城门二楼的方向,眸底暗沉一片。
她回头来,见盼归脸色惨白如纸,唇色全无,秀丽的眼眸中有着后怕的惊恐。因为刚才被她拔了簪子,发丝有些散乱,整个人伫立在风中,犹如快要枯萎的昙花。
“盼归?”
盼归陡然惊醒,“郡主…”她看着凌汐涵,眼中有着歉疚。
“我…”
凌汐涵摇摇头,“那个人是杀我的,不关你的事。”那个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但是她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进去吧。”她拉着盼归,正欲进宫。四周忽然又落下几十个黑影,她脸色陡然阴沉下来。父王只给了她五十个青衣卫,一路厮杀过来,现在只剩下不到十人。而这些黑衣人明显比之之前的那些人武功要高,现在还未到宫门,如此激战下去,只怕她讨不了好。
“郡主,你和盼归姑娘先走,老奴护着你。”车夫护在她面前,双目闪现决然的光色。
正欲厮杀,天空陡然落下千丈白光,直直射向那些黑衣人,而后就听到一片哀嚎声响起,黑衣人齐齐倒地身亡。
凌汐涵乍然回头,只见城楼上,一白衣男子迎风而立,容颜如画,倾绝风华,神色清冷而淡漠。他衣袂翻动,眨眼间便是血腥密布。
是他,萧霆轩!
她微微发愣的空挡,萧霆轩已经飘然来到了她面前。
“怎么了,怕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戏谑,凤目含笑望着她,仿佛他们此刻不是身在如同修罗地狱的场地,而是在雪地里浪漫谈情的恋人。
盼归见到萧霆轩的一瞬间呆愣住了,眸中毫不掩饰惊艳,却没有迷恋。
凌汐涵瞥了他一眼,“听说姨母病重,你怎么回来这儿?”
萧霆轩隐在暮色下了容颜微微暗沉,“是母后让我来助你的。”
凌汐涵挑眉,“这些人是谁的人?”
萧霆轩薄唇轻扬,凤目凝向远方的墨衣男子,此刻那些黑衣人全都消失了,青衣卫也隐在了暗处,偌大个空地,只剩下了相互对立的几人。
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远处,欧阳宸一身墨黑衣袍,貌若惊鸿,雍容华贵,目光温凉的看着萧霆轩。
凌汐涵瞳孔一缩,眼中闪过戾气。
她怎么忘了,礼亲王妃可是欧阳宸的生母呢。
身边,萧霆轩慵懒的斜视着欧阳宸,嘴角带着清润儒雅的笑意。
“表弟怎么会在这儿?”他似乎有些疑惑的问道。
凌汐涵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欧阳宸目光波澜不惊,看了看地上死去的黑衣人,嘴角流泻一抹笑意。
“十个死士,让我看清了表哥的心,倒也值得了。”他乌黑的眸子若有意无意的划过凌汐涵清寒的面容,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萧霆轩潋滟凤目微动,微冷的光色流动眼底,而后又是一脸轻笑的将目光落在停在他身后,正从马车上下来的美妇人身上。
“小姨总算进宫了,侄儿可是等候多时了。”
礼亲王妃抬眸,掀开帽子,看了看周围的场景,风韵犹存的容颜挂着淡淡的笑意。
“哦?那倒是小姨的不是了。”她含着笑容,缓步走过来,与欧阳宸擦肩而过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眼色复杂。
“宸儿…”
欧阳宸恭敬而疏离的唤了一声,“母妃。”
礼亲王妃一怔,美目中流露出一丝痛楚。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
“孩儿还有事,先告辞了。”欧阳宸说着就转身离去。
礼亲王妃僵在原地,脑海中萦绕着刚才他在耳边说的一句话。
“母妃,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知道,从今以后,宸儿不会再帮她了。
她仰头努力逼回眼眶中即将滑落的泪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坚定决然。事到如今,她不能回头了,只能一步步的走下去。无论结果会怎样,都不容许她放弃。
深吸了口气,她脸上再次露出温柔得体的笑容。
身后一顶华盖垂珠玉的马车缓缓停下,蓝色轿帘掀开,走出一个身着鸦青色素面刻丝直裰的中年男子。面容儒雅俊逸,眉目间透着智慧沉稳。赫然便是左相落文谦。
礼亲王妃见到他微微讶异,“二哥?”她走过去几步,“二哥你怎么来了?”
落文谦一见她面容,脸色就冷了下来,眼瞳漆黑深邃,流动着暗芒,他一甩衣袖。
“哼,你还好意思叫我二哥?落家的门风都被你和五弟败光了。”他有些气愤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皇后被你们给气病了,这下子你满意了吧?我真不明白你整天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你以为处处纵容天云就是为他好吗?若再这样下去,他迟早都会被你害死。”
礼亲王妃突然被他一通指责,脸色阵青阵白的,恼怒的瞪着他。
“我做错什么了?天云又没有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罪,值得你这样生气吗?喝~我倒是忘记了,我们不是同母所出,你自然不会帮着我。可是天云好歹也是你的侄儿吧,你非要让四姐处死他你才高兴是不是?”
“你—”落文谦气得脸色铁青,他一甩衣袖,冷哼道:“你真是不可理喻。”
萧霆轩拉着凌汐涵走过来,“二舅”
落文谦对这个出色的侄儿非常欣赏和疼爱,此刻见了他也是和颜悦色,只不过还是免不了君臣之礼。
“微臣参见太子。”
萧霆轩赶紧道:“二舅,这时候就不要这么多礼节了,赶快进去吧,母后和父皇已经等候多时了。”
落文谦眸色有着担忧,“皇后如何了?”
“母后服了药,已无大碍。”
落文谦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进去吧。”
一行人来到了龙琰宫正殿,元倾帝和皇后高坐上方,太监禀报后,带着凌汐涵等人走了进去。
“参见皇上…”一群人正欲行礼,皇后袖手一挥。“免了。”声音冷淡,很明显还在生气。
皇后目光掠过众人,落在了低着头的盼归身上。
“抬起头来。”清冷淡漠的声音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盼归下意识的抬头,触及皇后绝世无双的容颜,呆了呆,眼中是满满的惊艳。皇后好美,是她平生所未见过的那种美丽,美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让人望尘莫及,低至尘埃。
“你就是盼归?”皇后没有理会其他人,清冷淡漠的凤目落在盼归清丽脱俗的容颜上,表情一如既往的沉静。
紧张也不过一会儿,盼归收敛了心中情绪,目光坦然的与皇后对视。
“是,民女就是盼归。”
看清她的面容,元倾帝倒是愣了愣。
“倒真是有几分相似。”
盼归目光移向元倾帝,一怔,而后迅速敛眉。
皇后瞥了他一眼,“像谁?余氏?”
元倾帝笑了笑,“你不觉得她跟她父亲有几分相似么?”
“是么?”皇后再次打量着盼归,凤目微眯。“唔,眼睛倒是很像。”她叹息一声,“盼归是吧,你上来。”
“是”盼归慢慢的走上去,在皇后面前停下,神色沉静,眼眸淡然如水。纵然有些狼狈,却也丝毫不减端庄大方的气质。
“倒真是个美人呢。”皇后敛眉,而后问道:“本宫听闻你的母亲已经去世,对吗?”
盼归低眉,“是,家母已于五年前去世。”
皇后接过碧影递过来的芙蓉白玉杯,不紧不慢的轻呷了一口庐山云雾,动作缓慢而优雅。绝世倾国的容颜上看不出有丝毫动怒的神色,可是那样清淡如水却又压迫至极的目光让礼亲王妃一颗心不断下沉。
她悄悄打量了皇后的着装。暗红金线绣云纹蜀纱凤袍加身,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领口处隐隐见到里面的天蚕金丝七彩羽衣裙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闪现七彩琉璃的光芒。头上梳着飞云朝凤髻,斜插着十二支凤凰展翅的金钗,凤冠珠帘垂落额间,眉宇间一朵妖娆绽放的桃花熠熠生辉,如画的眉目恍若神仙妃子。妖娆清冷的眸子沉寂着,摄人心魂的流光飞转其中,让人炫目。桃红色的唇瓣微抿,下巴尖翘而精致。如凝脂的肌肤散发着莹润玉雪的光泽,饱满的耳垂佩戴着泪珠型琉璃耳坠。
凤袍上栩栩如生的凤凰振翅高飞,凤目暗藏冷漠,仿若站在云端高高俯视苍生,眼底有藏不住的锋芒和冷冽锐利。
恍惚间,她觉得那只神采奕奕的凤凰与皇后合为了一体,那种冷傲孤绝,高高在上的气质是她永远也不会拥有的。
她垂眸敛眉,皇后甚少穿戴代表皇后身份的凤袍和凤冠。今日故意这样穿着,显然是在告诉她。她是皇后,是君。而自己,则是臣。如此一来,就代表着她不会因私废公,也就是说,现在的她不再属于落氏,而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接下来要做的,便是一个皇后对于犯错的臣子的处罚。
她嘴角噙起若有似无的苦笑,只听得‘铿’的一声,皇后将手中的芙蓉白玉杯放在红木雕花的圆桌上,神情依旧淡漠如水
“玉双。”她唤了一声。
礼亲王妃抬头,目光波澜不惊,藏在袖中的手却已经紧握成拳。
皇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个女孩儿”她指着盼归,“你应该不陌生吧。”
礼亲王妃没有说话。
皇后慵懒的朝后靠了靠,“这样吧,好歹咱们也是姐妹一场,我先给你个机会。你自己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的把这件事的始末说清楚。我可以看在二叔的面上从轻发落,如何?”
皇后的声音很轻柔,就像绵软的柳絮一样拂过心间,让人莫名的感到心安和舒畅。可是在礼亲王妃听来,却犹如寒冬腊雪般冰冷刺骨,冷入心扉。
她心底一颤,抬头对上皇后仿若可以洞悉一切的凤目,微微一笑。
“四姐既然在此时让小妹进宫,就必然已经清楚事情原由,又何苦让小妹细说?”
元倾帝陡然沉了脸,黑瞳散发出冰冷肃然的诡谲之光。
皇后依旧波澜不惊,只是凤目沉了沉。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礼亲王妃坦然道:“皇后娘娘英明睿智,有什么事可以瞒过你的耳目?是,天云在幽州强抢民女,无恶不作,致使百姓怨声载道。是我在暗中警告知府太守,让他们不得上报朝廷。”
她每说一句,皇后的脸色就沉一分,五指已经悄然紧握。
礼亲王妃却恍若未觉,“这位盼归姑娘,便是他偶然在春风楼看上的一名青楼女子。”
盼归脸色白了白,凌汐涵眼眸陡然冷冽如刀。
“大胆!”皇后突然冷喝一声,暗红色袖袍一甩,芙蓉白玉杯碎了一地,在宽敞的大殿内格外的突兀刺耳。
所有人都不禁一震,皇后鲜少这么愤怒的。
礼亲王妃默然,“不知臣妇说错什么让皇后如此生气?”她缓缓抬头,清然的目光划过一丝异样。“皇后娘娘凤体违和,还是不要动怒得好。”
元倾帝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若非皇后拦着,他早就一掌劈死这个女人了。
落文谦怒然瞪着礼亲王妃,“玉双!”他冷然呵斥一声,眼中有明显的愤怒和警告。
皇后眼中暗沉之气却在一瞬间消散,她微微含笑道:“你在故意激怒本宫。”
礼亲王妃长睫颤动,“臣妇不敢。”
“不敢?”皇后冷笑,“你都敢阳奉阴违了,还有什么不敢的?本宫病了这些日子,你们都当本宫是死人了对吧?竟然敢在本宫眼皮子玩花样,谁给你们的胆子?”她说到最后怒喝一声,震得礼亲王妃耳膜嗡嗡作响。
她低着头,安静答道:“臣妇只是听闻皇后娘娘凤体违和,不宜受惊,才隐瞒此事,并无蔑视皇后之意。”
凌汐涵心中冷笑,这礼亲王妃真是会强词夺理。黑的都能给她说成白的。
“这么说你倒是一心为本宫着想了?”皇后冷着一张脸,凤目冷冽似寒潭。
礼亲王妃没有说话。
皇后沉默一会儿,声音平缓了下来。
“玉双,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落文冲父子吗?”
礼亲王妃乍然一惊,皇后说的是落文冲,不是五弟。
她咬着唇看着皇后,目光倔强而冰冷。
“皇后是一国之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凌汐涵不禁抬眸看向她,这话隐晦意味甚浓,甚至可以说是大不敬了。元倾帝脸色早已冰冷如雪,眼中升腾起了杀意。萧霆轩也是一脸的冷漠,落文谦大惊失色,眼瞳浮现怒火和担忧。
反观皇后,却仍旧是波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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