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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总被无情恼-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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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我是城西周记粮铺的人,家就在这里往东三两条街的地方,断不会赖了你的酒钱的。”
“看公子你的样子,确实不像为了这点酒钱就骗人的。”老伯犹豫了下,“要么您看看,身上有什么随身的,先押在我这里?等天亮了拿钱来赎也好。您别嫌我计较,体谅下我们小本买卖吧,实在赔不起啊。”
周寒犹豫了片刻,伸手从荷包里摸出一块玉佩。
铺子里灯光昏暗,老伯眯着眼看了看他手里的玉佩,也看不出成色好坏。只是这么宝贝的装在荷包里,贴身系在腰上,想必应该是值点钱的东西。他点点头,刚想答应,谁知周寒却把玉佩又塞回了荷包:
“这个……我实在不方便押在您这。”
老伯看看他脸色,苦笑一声,摆摆手:
“算了算了,你走吧。一点酒钱罢了,今日仲秋,就当我请客了。”
他这样说,周寒愈加尴尬起来:
“不如这样,我在这里等着,劳动您打发伙计去善德街上的周府去找周小海,叫他拿了银子来找我——外头天色晚了,也不会叫你白跑了这趟,到时一定重谢您。”
四钱银子于这家小店,终究不算小数。老伯想了想,便去后头喊起了小伙计,打发了出去。
不过两刻钟功夫,小海便急匆匆进了酒铺:
“少爷!”
跑到周寒跟前上下看看没什么事,才转头到柜前,递上一个银锞子陪着笑:
“掌柜,这是酒钱。我们少爷出门向来没有带钱的习惯,今儿给你添了麻烦了!”
两人结了账出来酒铺,小海小心着扶了周寒上马车,走起来才笑道:
“幸亏您这不是头一回出门不带银子被人扣住了。刚才酒铺里那小子长的横鼻子竖眼的,看着也忒不面善了,忍不住叫人往坏处想。少爷,您往后出门可别再忘了带着我了,您想想看,没我跟着,您十回有八回忘了带银子出门。”
周寒折腾了大半夜,早已累急了,这会半阖着眼,倚在马车里也不做声。到了周府门前,马车停下,周管家等人早已在门前等着,见到周寒下了马车先松了口气:
“可回来了——人没事就好。”
“我这么大了,能出什么事?”周寒笑对着周管家,“周二叔,你还总拿我当小时候呢。”
说着便往院里走。周管家跟在周寒后头絮絮叨叨:
“少爷快去后院跟少夫人说一声——少夫人这会恐怕急坏了。”
周寒听到这里,脚步顿了顿:
“少夫人知道我出去的事了?”
“刚才找不着你的人,我叫人去问了一声——长寿出来说,少夫人一听说你一个人出去了可急坏了,让我们快着找呢。”周管家说着,笑了笑,“少爷,我看少夫人的性格,不是个计较的,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了,两个人可千万不要置气。有时候啊,两人置起气来,置着置着就拧了,伤感情——我年纪大了唠叨惯了,少爷你可别嫌我人老话多。”
周寒垂眼听着,听到这里笑笑:
“怎么会?我现在觉得你这话再有道理不过了。要不是一直跟自己置气,如今我也不会落到这步境地了。忙了一宿,你快回去歇着吧,我——去后院看看。”
自从周寒嘱咐了,后院里到了晚上也是三步一烛,五步一灯。此时天刚蒙蒙亮,一片混沌,烛火尚未熄灭。他顺着砖石路绕过小花园,还没到正房前头,就见长寿靠在小花园入口处的树下头打瞌睡。
他迟疑一下,走过去:
“长寿?”
长寿给吓了一跳,“霍”地抬起头:
“啊哟!”
“你怎么在这里?”周寒打量着她神色,“怎么不在屋里陪着你家小姐?”
长寿没料到周寒回来,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姑爷……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她……”
周寒第一个反应是方青梅又跑走了。
昨晚两人闹了那一场,她那么生气,怎么可能乖乖的在家生气?看眼下长寿的反应,八成又是跑了!
周寒顿时头疼欲裂。昨晚他也在气头上,竟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上前一步,声色俱厉盯着长寿:
“方青梅她,是不是又跑出去了?”
长寿看这位姑爷向来和颜悦色,就算不和颜悦色也是一副冷漠的样子,还没见过他这样声色俱厉的模样,一时吓得呆了:
“没!小姐没跑——她,她喝多了——就在花园的凉亭里呢……”
周寒一听,便快步往花园里去。
沿着小路走没几步就闻到淡淡的酒气,再往里走便看到方青梅身上披着披风,趴在凉亭下的石桌上睡的不省人事——也可能是醉的不省人事,长寿还算心细,给她在石桌上垫了个软垫。
酒坛子酒壶和酒杯早就都长寿给收走了,周寒也看不出喝了多少,回头问道:
“她这是喝了多少?”
“喝了……差不多小半坛子吧。少也有一二斤吧……”
周寒蹙眉看着趴在亭子里的方青梅:
“怎么就趴在这里这样睡了?”
六月里病了一场,当时老王大夫就说那场病伤了底子,若是此时再病一场,不知又得折腾多久。
长寿嗫嚅道:
“我也想把小姐扶到屋里,只是实在拖不动她……她喝成这幅样子,我也不好找人来帮忙。”
周寒弯腰去推方青梅:
“方青梅,起来了。”
推了两推,毫无动静。周寒叹口气,回头看长寿:
“过来帮把手。”
两人七手八脚把方青梅扶起来,周寒弯腰打横将人抱起来往正屋走。将人在房中安顿好了,周寒嘱咐长寿:
“好好看着她。醒了弄些醒酒的清汤。”
长寿鸡啄米一样点着头。
周寒迈步出了房门,又转过头,压低了声道:
“等她醒了,你跟她说一声,但凡有一点别的法子……我也不会叫陈凤章去娶韩家小姐了。”
☆、第34章
回到书房,周寒沐浴更衣之后,天色已经大亮。在热水里泡了一泡,酒意有些上头,他靠在卧榻上闭了会眼,可是心思万千,始终睡不着,索性喊了小海:
“粮铺里有消息没,从运河上来的那批粮食可到了?”
“少爷不问我差点忘了跟你回报。”小海道,“昨日收到的信儿,说先头的七千石,中秋节后一二天就能到京城城外。我已经嘱咐了粮铺的夏管事,粮食到了港口,便先来告知一声。”
周寒手一拍榻沿,面上露出些微笑容,起身来回踱步盘算着:
“仲秋后一二日能到,那便来的正正好。七千石粮食,路上翻了一船,剩下的约可六千石。剩下的八千石若能一个月内到京城,也约莫可解了京城救济灾民的燃眉之急了。”
小海点着头:
“我看这两天城门外的灾民日益增多,施粥的粥棚一开,接着就抢没了,有点供不上的意思。”
周寒在卧榻上坐下:
“秋季已过半,马上入冬了。西北地方再过一个月就该飘雪花了,京城的粮草得先尽着西北的大军,户部敢调度来救灾的也不多。杜尚书这会只怕为了粮食的事正急的团团转。方丈大师说他每年中秋必定上山进香,过了今天,或者杜尚书就快找上门来了。”
小海往前凑凑:
“少爷,那咱们干嘛不让香积寺的方丈大师帮帮忙,主动去找杜尚书说和说和?咱们先把粮食送上去,那岂不是还显得咱们有诚意些,杜尚书更得在皇帝爷面前说几句好听的啊!”
周寒往后一靠,叹口气:
“要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啊。这事若是我们往前凑着,那反而惹了祸了。”
小海挠挠头:
“这个我不懂了。帮着朝廷救灾这是好事啊,咱们周家送了粮食给朝廷,难道朝廷还得怪罪我们?”
“救灾是好事,”周寒微微眯着丹凤眼,手指捻着窗口垂下来的海棠叶子,“可是帮着三皇子救灾,那就是坏事了。太子这会正处心积虑等着看三皇子赈灾出篓子,这两万石粮食如果被三皇子先知道了,岂不是得罪了太子?所以咱们这粮食,只能让方丈大师想法子送到杜尚书手里,杜尚书必定会想着法子把好处算到太子头上。”ss
小海听的一愣一愣,最后幽幽的长叹口气,起身从床上拽了被子过来:
“少爷,您整日盘算这些事儿得花多少心思啊。难怪周管家最近总是背地里嘀咕您这阵子又瘦了。粮食的事你放心,有我好好盯着。您昨晚上又一宿没睡,我看您先躺着眯会儿吧?”
周寒“嗯”一声,倚在塌上又阖上眼。放下一桩心事,心里也轻快一些,便迷迷糊糊眯上了眼。刚阖上眼不久,就听到门口塔塔的脚步声,抱着被子坐起身往外一看,长寿站在门口满脸焦急:
“姑爷,我们小姐又跑了!”
周寒被子往地上一丢站起身来:
“去哪了?”
“小姐说要去陈家!她要亲口去问问少爷是真的答应了娶韩家小姐,还是你故意骗她的!”
“陈家有刑部守卫看守,她怎么能进得去?”
长寿哭哭啼啼道:
“小姐说她会翻墙!她要翻墙进去!”
周寒顿时气的眼前发黑,一阵晕眩:
“胡闹!胡闹!她这是不要命了吗?!”
“姑爷你快去看看吧!”
周寒站稳了脚步就往外走,走到门口被门槛一下绊住,整个人往前一趴,眼见就要磕倒在石阶上,双眼猛地一睁,从卧榻上猛地坐起身来。
他摸摸额头上沁出的汗,心知刚才是做了个梦。可是到底对方青梅不放心,又喊了小海过来,让他多找几个丫头去后院看着,听着少夫人有动静便马上来回报。
想了想又加一句:
“务必时时见着少夫人的面。一时不见人立刻来告诉我。”
小海答应着去了,片刻回来说少夫人刚起来身,正在后院正房抱着头喊头疼。周寒稍稍放了心:
“人还在就好。”
小海看他一眼,一边小声嘀咕着:
“这么不放心就该亲自在身边看着啊……一边惦记着一边又躲着,这算怎么回事……”
周寒听着个七七八八,却也只当没听见。看看外头时辰约莫中午,问道:
“陈方该回来了吧?”
小海应着便往外走:
“我去看看。”
片刻便带了陈方进来书房:
“少爷,陈方进来了。”
陈方见了周寒行个礼:
“姑爷。”
周寒点点头:
“陈大哥不必多礼。陈侍郎那里?”
“今儿一早我便按着姑爷的吩咐,跟着宋指挥进了陈府,和少爷一起又见了老爷,也把事情都给他说了。”陈方叹口气,“老爷起初很为难,但看夫人如今那样病着,缺医少药的……他最后终究是点头了。”
周寒沉默了片刻,点点头:
“陈大人点了头,这事才算是能办了。陈大哥,你先回去歇歇,下午便随我去一趟福王府吧。眼下事情已不能再拖了,办的愈快愈好。”
陈方又弯腰行了个礼,却没离开。周寒看看他:
“陈大哥还有别的事?”
陈方却上前一步,猛地跪倒在地,向着周寒磕了一个头。
周寒急忙往旁边一闪,然后去扶陈方。陈方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周寒:
“姑爷,这话按理不该我一个下人来说。可是陈家眼下遭逢大难,老爷少爷都不在这里,大恩不言谢,这个恩我便先替我们老爷少爷记着了。”
周寒叹口气:
“陈大哥见外了。青梅嫁进了周家,我做这些难道不是分内之事?”
他强把陈方扶了起来,陈方站起身,又道:
“刚才我从陈府出来,少爷还托我向您道一声谢。他还嘱咐我告诉您,他娶亲的事,请姑爷先瞒着小姐。她脾气耿直,恐怕不会答应这事,说不好还会闹出乱子。”
周寒听着,默然无语,许久苦笑一声:
“还是陈凤章知道她。”
“昨晚的事我听说了……我猜着,许是我们小姐为着少爷的事埋怨了您……伤了您的心。这些日子我跟着您东奔西跑,到处奔走,我明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陈方叹一声,“我多说一句,希望姑爷不要怪罪。小姐和少爷从小一起长大,就像是亲兄妹一样。这事她一时想不开也是正常的,但她也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迟早会明白您的一片苦心。您千万不要把她的埋怨放在心上。”
周寒听了,对陈方道:
“陈大哥,你放心吧。我心里清楚,这门亲事无论结与不结,青梅都会怪我。”
若结了,方青梅现在必定怪他。若结不成,方青梅也许将来就会怪他。
他轻笑一声,转过身,无奈的看着窗外:
“但是无论她怪我与否,今日我都得这么做。”
☆、第35章
过午不久,周寒便带着陈方,以仲秋送礼的名义去了福王府上。
早就已经谋定的事,不须多说。周寒向福王爷说明了来意,福王爷也点了头:
“陈禀和陈公子都点了头,这事办起来也就顺理成章了。我今晚就去韩大将军府上拜访。”
周寒起身向福王爷行个大礼:
“周寒多谢福王爷大恩。”
福王伸手去扶:
“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姑母待我从小比你父亲还要亲,我记得从前周家有什么好东西,从来都是先尽着我挑,剩下才是他的,为此他还屡次跟我抱怨过。如今赵家人丁不兴旺,周家的孩子便和赵家的孩子一样,将来还是你们相互提携着。如今就不要见外了。”
周寒却未起身:
“如今我求王爷去办的事,我心里明白,王爷也是担着不小的风险。王爷为周寒操的这份心,将来周寒没齿难忘!”
王爷将他扶起身,拍拍他的肩膀:
“你是个有出息的,将来比你父亲强。我便等着看,你将来如何报我的恩。”
从王爷书房出来,周寒仍心事重重。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八字写了一撇,陈家能与韩家结亲是好事,福王爷必定也会尽力去斡旋。剩下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韩家到底接不接这条红线,就看韩大将军到底有多相中陈凤章这个女婿了。
正百般思虑,有人从后头猛地拍他肩头一记:
“二表哥!”
周寒沉思中被吓了一跳,回过头看看,再不是别人,正是赵睿小公子。
周寒笑笑,也回拍他肩膀一记:
“今日没在王爷书房跪着,可是长进了。”
“……”
赵睿撇撇嘴:
“表哥,你嘴这么坏,二表嫂就不嫌弃你?”
想想又撇嘴,嘀咕道:
“也倒未必。我看表嫂的嘴比你还厉害,也不是什么善茬……对了!”
“什么?”
“我说那天她怎么张嘴就把我和徐飞打架的事说出来了,还知道的那么清楚!”赵睿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我那天还专门跑了去问了问徐飞——原来表嫂跟徐飞的二哥徐扬认识!”
周寒似漫不经心看他一眼:
“徐扬?”
“兵部徐尚书的二公子,徐扬!徐飞的二哥!”赵睿一脸羡慕,“现如今在西北大营做将军呢!徐飞说,他二哥现在是真刀实枪上战场,跟鞑子干!可不像他大哥一样,就知道在朝廷上耍耍嘴皮子。”
周寒勾勾唇角。
徐尚书家的长公子,他恰好认识,如今正在吏部做着一份差事。印象中这位徐大公子也不是只会耍耍嘴皮子的人,确实有几分真才实学,且为人心机深沉,能谋善断。他本也属意兵部的差事,不过因为徐尚书的关系,不好父子都在兵部共事,所以才去了吏部。
眼下他倒不在意这个,只顺着赵睿的话问着:
“你表嫂同徐扬认识,我倒不知道。”
赵睿话中颇有几分得意:
“徐飞说,他二哥不常回京,不过时常从西北托人捎点东西回来,通常都有给陈府的礼物。每回回京城探亲,也会请陈府的两位公子吃饭喝酒——陈府不是只有一位公子吗,我也没告诉徐飞这个事,不过估摸着另一位公子必定就是表嫂了吧?二表哥,你娶的这个表嫂很不错啊,不像别家的小姐都木头似的,我喜欢!”
“……”
“……我的意思是,我觉得表嫂不错,二表哥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了,怪吓人的。”
陪着赵睿闲聊了许久,又去见过了世子打了招呼,周寒便同陈方迎着黄昏回到别院。
当晚正是仲秋,团圆之时。陈方抬头看看当空一轮明月,心中颇为感慨:
“但愿老爷夫人和少爷能早日脱离困境,一家团圆。”
周寒却不做声。
周管家向来重视这些节日,每每遇到年节总是隆重异常,更别说今晚这仲秋团圆之夜。可是昨晚他却与方青梅闹成那副局面,要怎么与她见面,见面说什么,他一时都毫无盘算。
果然,两人回到别院,小海和周管家便高兴的迎上来:
“少爷,周管家在偏厅为你和少奶奶备了好酒好菜,请您收拾好了过去吃团圆饭呢。”
周末默了默,笑道:
“周二叔,今日仲秋,府里人不多,大家都别拘束,让陈大哥,小海一起上桌吃吧。”
周寒发话,几人不敢不从,便跟着回了偏厅。
席上果然不少好菜,尤其诱人的是中间一笼通红的螃蟹,小海一边说着便听到了口水声:
“这是粮铺夏掌柜下午刚送来的……刚蒸出来,两刻钟前都还张牙舞爪呢。”
众人都在,方青梅却不在,周寒不由有些心不在焉。正待要问,方青梅从门口进来,后头跟着长寿,见了众人先问声好,却独独撇开了周寒。
她面目苍白,双眼微微浮肿,一看便是宿醉未恢复的样子,不复往日跳脱飞扬的神采。
周寒看她一眼,不以为意的笑笑:
“大家都坐吧。仲秋了,咱们也团圆团圆。”
眼下多事之秋,众人此时也都各有心事,也都看出他与方青梅不睦,却都不点破,都粉饰着太平,说笑着推辞一番纷纷坐下,和和睦睦的吃了一顿饭。饭毕众人分吃月饼,方青梅尝了一点便起身,向周寒点点头:
“我有些头疼,先回去休息了。”
周寒点点头,顿了顿,轻声道:
“陈侍郎那里,今晚我已托人送去了月饼和酒菜。”
方青梅垂着眼,低声说了句“谢谢”,眼圈随即红了,便直接转身出了偏厅。周寒目送她出去,朝着落后一步的长寿低声嘱咐道:
“好好照顾着……有什么事,别忘了来回我一声知道。”
方青梅刚走,外头便有人来报周寒:
“香积寺的一位师傅来求见。”
“快请进来。”
见有人来,众人便立刻散了。来人被带进了偏厅,正是当日在香积寺迎接周寒与方青梅的那位慧远师傅。周寒见了礼便急忙请入座,开门见山道:
“方丈大师今日与杜尚书见到面了?”
“杜尚书中午时分便上山进香,与师傅下了会棋。”慧远说话斯斯文文,不像个和尚,倒像个书生,“师傅来叫我跟公子回一声,您交代的事,已经都办妥了。”
周寒顿时松一口气。
听慧远又说道:
“杜尚书已经对此事留了意。师傅让我告诉您,杜尚书说这两天定个时候,请您到寺中见一面。”
“好!”周寒点头,“我明白了。”
商议定了此事,刚请人送了慧远回山上,又有福王府的谢管家求见。
周寒请进来人,谢管家面色却不那么好看。
周寒见了,心中顿时一沉。
果然,谢管家行礼之后落座,便道:
“表少爷,王爷让我来回一声……他今晚早早便去了韩大将军府上,与韩大将军提了亲事。可是韩大将军……婉言谢绝了。”
☆、第36章
送走了谢管家,周寒回到偏厅,陈方也跟了回来。周寒久不作声,陈方最后叹一声:
“罢了,这都是命。姑爷,咱们再尽力,也奈何不了命。”
周寒起身踱步到门前,看着面前霜雪一样白净的月光,又站了许久,自言自语道:
“难道真的要去求宫里那位了。”
陈方在后头听得不真切,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宫里那位?姑爷说的是宫里的哪位?”
周寒疲惫的摇摇头:
“陈大哥,你容我再细想想……今天我实在累了。明天再细说吧。”
周寒做了一夜稀里糊涂的梦。
梦里一会是他和方青梅在香积寺高高兴兴的吃斋饭,一会又是陈禀被判了秋后问斩押进了死牢。他似乎是把这消息瞒住了方青梅,独自去看陈禀行刑。谁知行刑完毕,他上前为陈禀收尸,竟发现地上滚的,竟是方青梅的头!
他被惊得一身大汗醒过来,便再也无法入睡,索性起身,点起灯来,坐在案上读书。
天已蒙蒙亮,小海在隔壁听到动静,悄没声的端茶进了屋:
“少爷怎么起这么早。喝口水吧。”
周寒“恩”一声,放下手中的书,接过茶碗,起了身踱步到窗下。一边抿着茶,一边出神的看着窗外,慢慢问道:
“小海,你可还记得那年我送了夜明珠给他的那位小吴公公?”
“记得啊。”小海摸着脑门笑道“公子当时还说那位小公公将来一定是个人物。果然这不过是两三年功夫,就成了娘娘跟前的红人了。”
周寒眯着眼,无声的长出一口气,又道:
“你看着那位吴公公,是什么样的人呢?”
小海看看周寒,迟疑了一下:
“少爷,我说实话啊……这宫里的太监,我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这宫里怎么就这种规矩呢,好好的人非得……非得弄成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反正我是看着怪别扭的。”
周寒轻笑一声:
“说的好,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转过身坐下,往塌上一靠,细长的眸子直盯着眼前头昏昏暗暗的的屋顶,轻声道:
“从明天开始,咱们就得和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打交道了。”
天色未明,周寒就打发了人去城外打听运粮船只的消息。果然天刚亮时分,便来了消息说十来艘船只今日天没亮的时候便已经靠岸。
周寒心中稍定,吃过早饭装束整齐。
不多会便又有陌生人持帖子上门,说请周二公子香积寺一叙。周寒心中早有准备,上了马车便直奔香山而去。
时辰尚早,香积寺尚无往来香客的人影,刚进了后院却已听到人声。周寒请了守门的小弟子通报,稍后便被请了进去。
禅房里已经点起了熏香,方丈正与五十来岁身着便服的户部尚书杜钧下棋,见周寒进了屋,稍点点头:
“周公子,这么早就劳你上山跑一趟,辛苦了。”
周寒行个礼,又向旁边杜钧也行礼:
“杜尚书召见,晚辈不敢怠慢。”
杜钧早已放下手中棋子,上下打量着周寒,然后笑着点头道:
“眉眼间是有你父亲的影子。不过倒也不十分像。”
“晚辈相貌随母亲的多。”
“言谈之间,倒有你祖父的风格。”杜钧一边打量,一边笑着,“你父亲一向不大往京城里来,我同你父亲打交道不多,从前倒是见过你祖父次数不少。那时候他三次上门求娶福王爷胞姐的事,可是在京城传为美谈啊。周老妇人身体一向可还康健?”
周寒跟着笑笑:
“祖母身体一直不错。也时常提起京城中的情景,只是上了年纪,不太方便出远门了,许多事只好晚辈代劳。”
“周老夫人心慈向佛,子孙也都很孝敬。”杜钧笑着,“这次你为她向西北的灾民捐出这么多粮食,乃是大善事一桩,佛祖一定保佑她长命百岁。”
周寒又笑着行礼:
“杜尚书为民尽瘁,周家别的帮不上忙,能为大人分忧为朝廷出力,乃是分内之事。”
杜钧对周寒一番对答显然十分满意:
“周公子一表人才,看你年纪不大,不知是否已娶妻?”
“晚辈不才,家中开春定下的亲事,五月刚刚成亲。”
“不知娶的是哪家的小姐?”
“乃是工部陈侍郎之女。”
杜尚书听到这里,眉梢一挑:
“陈禀?难道你娶的是方上青大将军之女?”
周寒点头:
“正是。”
杜钧顿时若有所思看着他。
周寒却不再做声,站在在方丈大师身边,眼观鼻鼻观心,似是在专心致志看着棋盘上的棋局。
等得送走杜钧,周寒又与方丈大师细谈之后,才匆匆忙忙下山来,简单吃过了午饭,又将粮铺的夏老板招了来,与他商量如何托人带话给宫里的吴公公一事。
“带个话进去好说。”夏老板乃是周老妇人一手提拔的老人,已在京城经营多年,“粮铺隔得不远的张锦记隔三差五便往宫里送些绣样子,我与那位张老板也是多年的老相识了,托他办这件事就*不离十。”
迟疑了下,他又问道:
“少爷,我有句话,您别怪我倚老卖老。这宫里的人和事,咱们轻易还是掺合不得啊,招着碰着那就是送命的事,咱们家固然不缺银子,可有些事还真不是银子能摆平的。”
周寒听了,点点头:
“夏掌柜说的是。这些我心里都有数。不过陈家的事,想必您也都听说了。”
他捡着要紧的,把陈禀被刑部抄家软禁,他这阵子在京城奔走打点的事简单一说,然后道:
“这也是无奈之举。若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挑宫里这条险路走了。”
夏掌柜听了,沉吟许久,最后一声叹:
“确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不过少爷,我还是得提醒您一句,这可是刀尖上走道,一着不慎,只怕……你看这事,是不是先跟老夫人和老爷商量商量?”
周寒面不改色道:
“我已经告知祖母和父亲了。他们也点了头,只是要我小心行事。”
周家京城这边的事,头一个做主的是周老夫人,第二个是周寒。夏掌柜听了周寒这话不疑有他,随即便点头:
“那便好。我这就去找张老板去问他一声,看这两天能不能往宫里捎个信。”
周寒这边送走了夏掌柜,那边就看到方青梅站在他书房门口。
他想不到方青梅回来找他,愣了愣才道:
“你怎么过来了?”
方青梅看着他,眼神凌厉:
“周渐梅,你绝不能找那个公公帮忙。”
她抿着唇,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句话:
“就是豁出去不救父亲,周家陈家也绝不能投靠黄齐!”
周寒看着方青梅,久久没有做声。
他自以为了解方青梅性格,一直觉得她心性跳脱像个孩子,容易意气用事,也知道她平日没有骄娇二气,还算懂事善良。但这却是他第一次了解到,方青梅性格中竟然也有如此杀伐决断的一面。
☆、第37章 婚事现转机
“上次在气头上,我把话说得重了,你不必太在意这件事。”周寒背着手站在窗下一丛兰花前头,神色坦然的哄骗着方青梅,“去找吴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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