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秦宫旧影-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嬴虔”芈氏高声的打断了,脸色惨白,像是见了鬼,她怕,很长的时间里,那人都纠缠在她的梦魇里,死死的扼着她的咽喉。
嬴虔说:“好,我不提。”
芈氏说:“那嬴渠到底在做什么打算。”照理,嬴渠现在就应该将那死士交给秦公的。
嬴虔沉默了片刻,说:“现在的他,我也快看不懂了,静观其变吧,他要想杀你,没人救的了。”芈氏一听,便又开始抹眼泪。
半年很快的过去了,魏姝无聊的对着铜镜发呆,她自回秦宫后就很少见嬴渠,算来最近的这一个月连一面都没见上,这半年,嬴渠很忙,就连那个长公子嬴虔也是终日忙碌的。
现如今就是如此,各国都是在打仗的,魏国和卫国打,赵国和齐国打,楚国和魏国打,每天都有人死,都有战火燃起。
秦宫的日子平淡,每日都是吃睡,不断的重复,修养多了就腻味了,远不如行军时候热闹有趣,已经是夏末了,可秦宫还是那么冰冷,墙壁冰冷,人也冰冷,只有嬴渠与他们不同的。
魏姝正胡乱的想着,这边燕宛就进来了,步子很急,手里拖着个木案,上面盛着一个玉奁,燕宛每走一步,身上的铜铃叮当作响,燕宛说:“姑娘这是楚国送来的膏脂,说涂在发上,发就变得黑亮如锦缎一般。”
魏姝半撑着下颌,意兴阑珊的说:“放下吧”
燕宛惊讶:“姑娘不抹?”
魏姝说:“不抹”她想了想,把衣袖掀至手肘,她手臂上的伤好了,留下一条条算不上明显的疤,鼓出来的,她总是想伸手摸摸。
燕宛说:“入秋了,天气不热了,姑娘莫不出去走走。”
魏姝身子一顿,说:“可以出宫?”
燕宛说:“好似不行。”又接着说:“在宫里可以随意走”
魏姝想:宫里有什么好走的。又想自己有许久没见嬴渠了,便问:“嬴渠在泮宫?”
燕宛说:“姑娘想去看看?”魏姝嗯了一声,便换了身衣裳同燕宛走了。
夏末初秋时分太阳还是很盛,阳光一照就出汗了,打湿了薄薄的里裳,这样的天气总是让人不禁嗜睡,夏末树木繁茂,地上也铺萝着曼曼青草,魏姝快十四了,个子又在不经意间长高了些,很出挑,身子也发育了的越发美好了,出落出少女的样子,着一身桃白色曲裾深衣,窈窕明媚,七国内很难有比她还美的女子。
燕宛指着不远处一间宫殿说:“姑娘,那便是泮宫。”那宫殿算不上华丽,但是很古朴,木头建的。
魏姝说:“在这看有什么意思,走近了瞧瞧”燕宛想要劝阻,不等她开口,魏姝已经甩掉她了,魏姝是用跑的,燕宛追不上,又不能叫嚷,追上时,魏姝已经将木窗推开了一条缝隙,她偷偷摸摸的往里窥,连那殿里有十多个人,她一眼便见到了嬴渠,他正跪坐在矮案旁,往竹简上落笔,一身素白色曲水纹深衣,发叩玉冠,阳光投在他的侧脸上,显的皮肤很白皙,面容清俊,鼻梁高挺。
他只是坐在那里,便与旁人不同,很优雅。
直到燕宛在她耳旁说话,她才回过神来,燕宛说:“姑娘,该走了。”
魏姝没理会,她没见到嬴虔,心里顿时轻松了,其他人她都不怕,单单是嬴虔,给她留下太大的阴影,她反问:“这些都是秦公子?”她见那殿里的人良莠不齐,有的实在不像是秦公子,不过人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谁又知道呢。
燕宛说:“宫中只有嬴虔,嬴渠两位公子,剩下的还有两位,在他国为质,这里的人是嬴氏宗亲,不全是君上的子嗣。”
不等魏姝准备离开,殿里的嬴氏宗亲们便都各自起身了,身子各异,样貌也又俊又丑,泮宫的学习结束了,魏姝就更不打算走了,燕宛怎么唤她,她也听不见似的。
她守着,见嬴渠出来,便蹦蹦跳跳的凑上前去。
嬴渠看见她也有些惊讶,她夏日时嫌热一直在屋子里窝着,他又忙着南边巴蜀的事,算来也有好久没见她了,然后笑了笑,问她:“今日出来了?”他的心情很好,手里拿着一卷竹简,手指干净,骨结分明。
魏姝故意的撒娇,开玩笑说:“嬴渠哥哥,你都不来找我。”
嬴渠笑了,说:“如何赔不是好呢?”
魏姝说:“带我出去走走”
嬴渠说:“好”
魏姝就是随口提的,没想他真的同意了,很是意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喜极了就显的有些木讷。
嬴渠问:“怎么了?”
魏姝摇头,说:“就是不敢信。”
嬴渠笑了笑说:“马场如何?记得那日你去马厩取马?会骑?”魏姝不曾想他还记得,喜悦的连连点头。
嬴渠开口了,燕宛自然不在诸多阻拦,安静的跟在魏姝身后。
魏姝见是要出宫门,欣喜若狂的拉着嬴渠的衣袖说:“这是要出宫?”
嬴渠由她拉扯着自己的衣袖,看着她,也不走的笑了,说:“是”又说:“不过只能去马场。”
魏姝不在意,能出宫便好,管是去马场还是哪里,只要不是被困在那黑漆漆的宫墙中就好。
魏姝这一路都是兴高采烈的,心里轻快,见到什么也都觉得明媚,黄鸟啾啾的,叫的像唱歌似的。
马场很大,没有一棵树可以避阳,马蹄飞驰而过扬起尘土,秦国的骑兵正在此训练,穿着黑色的铁甲,手持木头做的戈,他们是嬴虔培养的新兵,嬴虔也黑了不少,自石门之战凯旋,他就越发的奋发,这场胜仗给了他极大的鼓舞,新兵里有了叫高冶的,英勇无比,嬴虔很高兴,提过长戟说:“来!”他与高冶过了几招,观看的秦军围了一层又一层,跟着叫好,都是骁勇的人,很难分出胜负来。
嬴渠带着魏姝也来了,站在人群在看着,没走近,也没发出声音。
嬴渠看着战马上的嬴虔,表情不怒不喜的,就是那么看着,很淡漠,他的心思一向是很难猜透的。
燕宛皱着眉头,很担忧的轻声询问:“姑娘,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魏姝说不出来话,她很清楚有嬴渠在,嬴虔不会动她,但她心里还是很恐惧。
嬴虔这边就提戟勒马的来了,长腿夹了下马腹,马蹄哒哒的,他很远就看见了魏姝,很厌烦。但是很快的,他就把心思转到了嬴渠上,自芈氏同他交代了死士的事后,已经有半年了,到现在都是风平浪静的,他不太明白,既然嬴渠将那死士带回了咸阳,为什么没有动作,或许嬴渠会就此作罢,或者他还有别的心思,他很不想和嬴渠这样,但是他们现在确实是各怀鬼胎。
他驱马到了嬴渠身前,翻身下马,还是笑了笑,拍着嬴渠的肩膀,很亲热,问说:“新兵如何?”
嬴渠淡淡的说:“勇士。”转而吩咐燕宛说:“带她去穿甲衣。”
燕宛俯礼:“诺”
魏姝被燕宛拉走,神情还是恍惚的,手底出了一层的汗,燕宛给她边穿甲衣边说:“姑娘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
嬴虔同嬴渠去换甲衣,嬴渠不需人服侍,脱下了宽大的深衣,系着细革带。
嬴虔在一旁倚剑看着,看了一会儿,问他:“怎么将那魏女带来军营重地。”马场是属于军营的,嬴虔到底还是问了,他虽然不杀魏女,但可没说就此接纳她了,他瞅那狐媚子越长越妖,心里就更加的厌烦。
嬴渠系着手腕上的护甲,笑了笑说:“兄长为何那么厌恶她?”
嬴虔看着他,走上前去说:“嘿!我怎么就觉得你是故意带那个魏女来闹我的眼!还不嫌事大?”
嬴渠笑说:“兄长多虑了”
嬴虔觉得是个好时机,接着问:“你到底在打算着什么?我可听说了,你从石门带回来个暗杀的死士,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我现在可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嬴虔是个直肠子,藏不住事,与其和嬴渠斗心眼,他还不如痛快的问了。
嬴渠侧目看他,目光平淡,阳光打在他优美的侧脸上,很柔和。
嬴虔就这么紧张了,突然间觉得嬴虔这幅温润的样子很吓人,尤其是他的眼睛,一眼就把他给看透了一样,脊背冒汗。
嬴渠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就笑了说:“看你紧张的,我想什么,兄长不知?”
然后嬴渠就掀开帐帘准备出去,嬴虔紧跟上前,同他往马厩走,嬴虔笑的很尴尬,僵硬着嘴角说:“你这话说的,你自小,心思就多,我哪猜的了你。”
嬴渠走到了马厩,他牵出了一匹同体枣红的骏马,马脖子上悬着红缨鸾环,带着护甲的手从头抚过马背,眼里很柔和,骏马也很享受他的爱抚,油亮的鬃毛随风浮动着。
魏姝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少年和马,很美,美的相得益彰,像作绢帛上的画,他的手很漂亮,温柔的抚摸它,魏姝看的心里痒痒的。
子车罟正好过来,对她说:“姑娘,公子说让你同我去挑马?”这话破坏了景致,她不太高兴的说:“那嬴渠呢?”
子车罟说:“公子同长公子有正事商议。”
一听是嬴虔,她就安分了,总是有能镇住她的人,嘴上嘟囔说:“他就这样对我!带我骑马,人却跑了,没有良心!”然后就被子车罟带走了,嬴渠根本连看都没看她。
嬴虔见嬴渠有条不紊的抚着马,更是心急如焚,凑上前去说:“你倒是说,我哪里猜的出?”
嬴渠说:“又要开战了”
“什么?”嬴渠的话题转的太快,打的嬴虔措手不及,这个嬴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就偏偏的不讲,嬴虔只能清嗓子说:“你是说同魏国啊?”
嬴渠不置可否,两人翻身上马,驱马并行。
嬴虔说:“我认为当打,这才刚打完不到一年,魏国喘不过来气,是个好时机,可一举夺下河西”那可是斩首六万啊,河西怕已无戍兵。
嬴渠驱马至一片杨林前,从革皮箭囊里抽出了一支,搭弓勒弦,对准了百步外的一颗杨树,说:“听闻魏西已集结七万魏卒。”话落,箭出,直中杨树,没进整个铁簇。
嬴渠的箭法一向很好,嬴虔勒着胯/下不安分的战马,冷笑一声,颇为不屑的说:“危言耸听。”他打了胜仗,显得有些不可一世。
嬴渠再次搭弓,语气平淡的说:“齐赵正战于阿下,魏无东患。”
这事使嬴虔想起了一则旧闻,由着嬴渠搭弓,笑说:“昔日姜齐尊王攘夷,今日田齐蒸阿之大夫,虽说是利国强民之行,难免太过野蛮,又有何脸讥我大秦。”又说:“魏无东患,却有东进之心,况正在攻卫,魏王不敢贸然东兵西调,至于北地,魏戍赵界兵力太少,不足以挂怀,秦国可战!”他这话说的没错,魏国意图与齐争霸,若想攻破河西,此时却是个绝佳的机会。
嬴渠已连发三箭,放下弓说:“魏南可还有戍兵五万”
嬴虔又笑了,挥了挥手,不屑一顾:“魏南啊,魏南正同楚国交战,我可听说了,楚国已连攻魏南三城,我看,再打,这楚军就要打到大梁去了。”魏国无力应对楚军,又怎么会找秦国的麻烦。
嬴渠笑了笑,说:“听探子来报,楚国攻魏是连夺三城,戍南魏军,仅千人,魏南之地,尽乎于门户大开,为何?”
嬴虔笑意没了,为何?大惊,破声说:“你的意思是,南军西调!”嬴虔不敢置信,他反复的在心中思过,攥着缰绳的手青筋微凸,他说:“这魏王疯了不成!”
嬴渠倒显得很淡然,说:“魏王没疯,楚国是南蛮异国,攻齐也好,伐魏也罢,向来是烧城掠粮,拔城即归,行径同中原列国迥异。”
这三城,等魏国平了秦,可再攻取回来,那楚国又岂能长据。
嬴虔听他这么一说,变得凝重了,他开始担忧,七万的魏卒,真若开战,秦国怎么打,上次是有魏时相助,公子昂经验浅薄,此次再战绝非那么容易,更遑论魏王是否会派出精锐的魏武卒。
魏国沃野平川,水泽密布,甲兵数十万,车千乘,骑万余,黍稷盈野,仓储十年,控地利之枢,尽天下之饶。
而秦国呢,且不说别的,单这粮草就很难供足,若是再春战,不出五年秦国就得被活活的拖垮,既没有像样的兵戈战甲,也买不来健壮的马匹,秦国和魏国耗不起,否则,便有玉碎之危。
第21章 二十一
另一边,子车罟将魏姝领去了个小马厩,魏姝一瞧,里面都是半大的小马驹,一个个的长得都很惹人喜爱,油亮的,带着奋发的活力,眼睛又大又圆,黑亮黑亮的。
子车罟说:“姑娘挑一匹吧。”
魏姝挑了一匹,也是枣红色的,很漂亮,她将它牵了出来,学着嬴渠的样子摸它,结果它冲着她打涕,不买她帐的样子,子车罟和燕宛都看笑了,尤其是子车罟捧腹大笑的不行,然后说:“姑娘,快上马吧。”
魏姝丧着脸上去,子车罟见她哪是会骑的样,牵着缰绳陪她走,身后跟着燕宛。
魏姝骑着小马驹在马场走了几圈,很慢像是散步一样,她其实很羡慕那些会骑马的,纵马扬鞭,很快意,她看见不远处有个红袍女子,头发束的很高,在马场上骑射,箭无虚发,飒爽极了,很耀眼。
她盯着那女子看,却见嬴渠也在,□□也是一匹高大的骏马,两人应是在比箭,还有记筹的士兵。
嬴渠搭弓的样子很好看,脊背笔直,他带着护甲的手一松,那箭就飞了出去,直中靶心,很轻松,两人一箭接一箭的比着,然后她再看那艳丽的红袍女子,就觉得心里的羡慕开始发酵了。
她的脸色变得不太好,明明都是在马场,她却只能由人牵着骑小马驹,心里不痛快,便问子车罟说:“那女子是谁?”
子车罟说:“是嬴氏女,嬴潼。”
若是放在春秋时期,同姓宗室间是绝对不能通婚的,但是战国就不一样了,没以前那么多约束。
魏姝看着他们比箭,一箭一箭的,阴沉着脸,说:“你们秦国不是穷吗,我见着箭簇挺充足的。”
子车罟觉得她突然间变得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说什么。
箭比完了,嬴渠驱马来了,他见魏姝脸色不好,便皱眉问子车罟:“怎么了?”
子车罟冤枉,刚才还好好的,睡知现在怎么了,他也莫名其妙。
这时嬴潼也驱马来了,她看着魏姝,很高兴,笑的很亲和,但魏姝的脸拉的很长。
嬴潼不在意,转而对嬴渠说:“这便是魏国来的女子,偷跑去洛阴找你那个?”
魏姝听着脸更黑,什么魏国来的女子,她又不是没名字,偷跑去洛阴,这事她怎么也知道?
嬴渠微笑着说:“是”
嬴潼转而问魏姝,很熟络友好:“你叫什么名字?”
嬴潼和嬴渠骑的高马,就她一个人骑的小马驹,这么一来,魏姝总有种他们两人拿她当猴看的感觉,过了白天才说:“魏姝”没什么好语气,脸很臭。
嬴潼有些莫名其妙,以为自己是犯了错,转头一脸询问的看向嬴渠。
嬴渠却在看着魏姝,目光是淡淡的,含着笑意,感觉眉眼都弯了些,薄唇也是敛笑的,刚才同她比箭时他都没有这么开心。
嬴潼觉得他好像很喜欢看这个魏姝生气的样子,但嬴潼没觉得这个魏女有多么有意思,更不懂嬴渠是笑什么。
燕宛也看不下去了,俯在魏姝耳边提醒说:“姑娘,你这脸太丧了”
丧?她立刻想要变,转念一想,丧怕什么,她这么美,丧一点也还是美的,反正她就是不高兴。
没人会喜欢一个本来对自己好的男子,突然的去对别的女子好,而自己却被冷落到一旁,这或许很自私,但是绝对是人之常情。
况且嬴渠是她唯一的靠山,是她在秦宫里唯一的指望,他不管她了,那她要怎么办?
再者美艳的同性的存在,本身就是种威胁,更不要说嬴潼还会骑马射箭的,羡慕和嫉妒只有一线之隔。
魏姝太过要面子了,左右她也是不会骑马,便说:“这骑马也没什么意思,我回去了。”
她说完,所有人都是沉默的,没有人出声,也没人来扶她,都等着看她下马似的。
可魏姝不会下马,覆水难收,她这话说了只能硬着头皮的下,子车罟也非要没眼力价的看着她。
魏姝只得踩着马镫子下来,这马向来不停她话,马蹄一撅,魏姝就直接摔下来了,屁胡着地,扑通的一声,惨不忍睹。
燕宛立刻的扶她,担忧的说:“姑娘没事吧?”
子车罟直接就笑了,笑声如雷,捂着肚子说:“你怎么连下马也不会。”
魏姝没理他,也没看嬴渠和嬴潼,转身就走了。
子车罟在后面很不解的说:“这怎么还生气了。”
魏姝身上的锦衣刮坏了,发髻散了,灰头土脸的,她的屁股很疼,约么是摔青了,但是走的很快,气冲冲的。
燕宛在她身后碎步跟着,蹙眉问:“姑娘哪里摔坏了?”
魏姝说:“没坏!”
燕宛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掩面笑了。
魏姝问她:“你笑什么?”
燕宛放下衣袖说:“姑娘这可是吃醋了?”
魏姝皱着眉头:“什么是醋?”
燕宛说:“醋就是醯 ,吃起来是酸的。”
魏姝尝过,以前在魏国时食鱼脍便会沾,她瞪燕宛一眼,说:“我有什么可酸的,无聊!”说着便继续气冲冲的往前走。
燕宛还欲开口,见了驱马而来的嬴渠,便躬身礼一礼说:“公子”说罢,她便退到一边去了。
嬴渠从马上下来,走到魏姝身侧,她还是不瞅他,鼓着气,黑着脸,一副旁人莫近的样子。
嬴渠问:“伤怎样了?”
魏姝不假思索的说:“没伤”
嬴渠说:“鞭伤”
魏姝这才知道,他问她的是旧伤,抿了抿嘴说:“留了些疤。”
嬴渠说:“有越地的药膏,让人去取。”
魏姝沉默了一会儿,说:“嬴渠哥哥,你都一个月不曾来看我了。”
嬴渠微微笑说:“西南巴蜀出些乱子。”
魏姝转头问:“那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她看着他,眼睛和期盼,黑色的眸子很亮。
嬴渠笑了,说:“明日后便不再去泮宫,你可以来找我。”
嬴潼也驱马过来了,魏姝的眼睛很尖,立刻的抱住了嬴渠的胳膊,撒娇的说:“嬴渠哥哥,陪姝儿回宫吧。”
嬴潼先是一僵,然后便笑了,公子渠被魏女缠着的事可以说是传遍秦国上下,嬴潼本来以为是夸大其词,耳闻不如一见,如此看来倒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妖媚的女子,怕是秦国上下没人敢再打嬴渠的主意了。
嬴渠也笑了,说:“好”
魏姝是一直抱着嬴渠胳膊的,那架势恨不能挂在他的身上,嬴渠也是微笑的,由着她胡闹。
等出了马场,走了一会儿,魏姝就把手松开了,她迫切的想要融入秦国,但魏女的身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是个外人,一个无法溶入到嬴姓的外人,是个魏女。
两人就这么走着,嬴渠没有看她,平淡的说:“嬴潼是叔父的女儿。”
魏姝一怔,抬头看着他,嬴渠微微笑说:“嬴潼的父亲当年杀死出公,还政君父,是秦国功臣,离世时,嬴潼不过六岁,无父无母。”
魏姝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嬴潼也是个可怜人,可是还是忍不住抬头问嬴渠:“你们自小一同长大?”
嬴渠点了点头。
自小长大,一定比跟她还要亲,不过她心里却好受些了,因为他主动的同她讲了,没有拿她当魏国的外人,他告诉她,比什么都不同她说要让她好受,她问:“你们很亲?”
嬴渠:“如兄妹”
魏姝问:“那我如什么?”她问的很认真,嬴渠微怔,却只是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回到宫时,恰好遇到了芈氏,在婢女寺人的簇拥环绕下,芈氏显得格外雍容华贵,她心情很好,在宫里缓缓散步。
魏姝记得芈氏,那日芈氏叮嘱暗杀嬴渠的事还历历在目,芈氏和嬴虔她们母子都让她心生恐惧,她躲在嬴渠身后,不由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芈氏看到了嬴渠,笑就僵了,变得很不自在。
嬴渠微笑了笑,躬身叠手,行礼说:“夫人”
芈氏拿不住这嬴渠的心思,她只知道嬴渠饶不了她,见他这么恭敬温润的样子,芈氏的脊背渗汗,声音也有些磕绊,说:“起,起身”
嬴渠还是微笑着的,很温和,清俊如月。
芈氏的命还掐在嬴渠的手里,她很尴尬,不愿意面对他,偏偏就又这么巧,芈氏说:“对了,晚间君上宴请蜀国佐使,正要派人去知会呢。”
嬴渠说:“好”
等芈氏走远了,魏姝这才说:“真是奇怪,她应是知道我去洛阳通风报信……”芈氏应该是厌恨她的,可到现在,足足半年过去了,芈氏也没动她,倒像是不知情一般。
嬴渠见她沉思懊恼的样子,微微笑了。芈氏不是不知,只是现下嬴渠手里握有芈氏暗杀他的死士,芈氏怕他还不及呢,又怎么敢动魏姝。
嬴渠将她送回屋子,便要转身离开。
魏姝见他走,顿时有些失落,说:“你今晚是有飨宴吗?”
嬴渠说:“是”
魏姝委屈的说:“你今日都在同嬴潼骑射,都没有陪我多久。”她很可怜,站在屋里,眼睛里泛着水光,又说:“你就是在骗我,你说回秦也会待我如常,却鲜来见我,我自己住在这屋子里,乏味无趣。”
嬴渠有些无奈,他知道她,她哪里无聊,燕宛整日的陪她,偶尔还会给她一些小玩意和新鲜的吃食,她过的快活的很。
反倒是他,得空时是真的会惦记她,但她可不曾惦记过他,她这是想去飨宴了,所以才摆出这么一副眼巴巴的姿态。
魏姝声音软糯的叫他:“嬴渠哥哥”
嬴渠只是看着她,无奈又想笑,她又再同他撒娇,她总是这样,用好言好语去哄他。
魏姝见他不动摇,便说:“那嬴渠哥哥你过来,姝儿同你说句悄悄话总好吧?”
嬴渠不知她又有什么鬼主意,便微微弯下了弯,他的皮肤白皙如玉,鼻梁高挺,很淡雅清俊,睫毛微微轻动,敛着温柔的眼眸。
魏姝很快的搂过他的脖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她的嘴唇又软又热,绵绵的,湿热的呼吸也洒在了他的面颊上。
嬴渠的身子微顿,她就在他耳边说:“嬴渠哥哥,你就带姝儿去吧,姝儿也想去。”她感觉到他的僵硬,就像那时他给她的后背涂药时一样,原来他也是会这样紧张的,身子也是会这么烫的,她有种奸计得逞的快感,搂着他的脖颈,身子又贴了贴,轻声说:“嬴渠哥哥,你就同意了吧。”
她听见他略显紊乱的呼吸,看着他敛住眼眸的睫毛微动,她的心也开始痒痒的,像是羽毛轻轻滑过一般,身子发软。
呼吸声相互交错,却又都在沉默,她是在玩笑,可他的心已经非常的乱。
过了一会儿,嬴渠说:“好”
魏姝眼眸一亮,说:“真的?”
嬴渠微笑着说:“真的,去换身衣裳”他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手拉下了。
飨宴出乎意料的无趣,没有跳舞的优伶没有俊美的俳优,没有赵音魏曲,什么都没有,很无聊。
魏姝坐在嬴渠身后的矮案旁,听着他们说着她听不懂的事,什么巴欲盟秦连兵蠹蜀,什么许之以金帛好女,很乏味,一堆偏蛮小国整日的勾心斗角,锱铢必较。
秦公坐在高台上,脸上无笑,威严肃穆,一身黑色深衣更添锋锐,满座之人无敢出声。
魏姝后悔了,倒不如在屋子里小憩,哪里像现在一样,身不能动,嘴不能语,坐的腿麻。她从豆里捡着炙肉往嘴里塞,嘴里有意无意的唉声叹气,嚼烂了,正要往嘴里塞第二口,就和嬴虔对视上了,他在瞪着她,很可怕,那样子恨不能现在就用马鞭子抽她解气,她手里的炙肉就掉下了,身子僵了僵,立刻的正坐好,讪讪的,不敢再怠慢。
嬴虔早就听见她在后面唉声叹气,忍了许久,终于是忍不住了,回头狠狠的瞪她,心想这个魏女真是没有眼力,等他转过头来,却见嬴渠也在敛笑。
嬴虔皱着眉头说:“你也如此散漫!”
嬴渠还是在笑,压低了声说:“兄长莫要再吓她了。”
嬴虔说:“你也是!非带她来作甚!”
嬴渠没看他,端起一爵酒,淡淡的说:“兄长,君父看你呢。”
嬴虔听他这么一说,脸立刻的青了,正襟危坐,不再耳语。
飨宴散了,魏姝便同嬴渠一起往回走,天已经近凉了,天上的繁星很亮,她抬头看着,笑眯眯的,嬴渠看着她那副模样,便笑了,说:“看路。”
魏姝说:“嬴渠哥哥,就要到秋天了。”
嬴渠说:“嗯。”
魏姝其实想问,她还要在这秦宫里待多久,但她问不出来。
嬴渠问:“想回魏国了?”
魏姝说:“想,但又舍不得嬴渠哥哥。”
嬴渠笑了,她嘴总是这么甜,他说:“过几日便是秋狩。”
魏姝转头看他,说:“姝儿也可以去吗?”
嬴渠说:“可以”
魏姝眼睛一亮,又很快的黯淡下去了,说:“可是我不会骑马。”
她说她会骑马,那都是骗人的,她至多只会让人牵着,走那么一会儿。
嬴渠微笑说:“嬴潼在宫里住着,明日会让她教你。”
魏姝问:“你不能教我吗?”
嬴渠说:“西南的事太繁冗。”
魏姝知道,嬴渠是很受秦公倚赖的,很忙,而且他手下还有骁骑营要训练,抽不开身。
第22章 二十二
骁骑营
秦军里的将士,大多是农时耕种,战时充军,唯有骁骑营不同,四季备战,所选□□的也是秦军中的佼佼者。
正是夜浓时,白英一身铁甲,飞快的跑回了屋子,这是间两人住的土屋子,由泥土夯实而成,很结实,也很暖和。
屋里的摆设简单,有些杂乱无章,一盏油灯几欲熄灭,昏昏暗暗,白英立刻的推门进来,动作敏捷,他将门板关上,走到床沿推了推裹着被褥躺在床榻上的长玹,兴致盎然的说:“起来,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白英见长玹闭眼沉睡似没听见一般,便说:“你这个家伙,犯了错被罚,我见你没东西吃,这才好心给你偷来个烙饼,你还不领情!你可知我是冒着多大的风险!”白英说了这么多,也没见长玹有反应,有些悻悻的,说:“不吃我吃!”
他正要往嘴里塞,长玹却起来,一把从白英手里抽了出来,放在嘴里咬着。
长玹的头发长了,碎发梳了起来,那双碧色的眼睛就更加的显眼了。
石门一战,他立了功,和白英一起被提到了骁骑营。
石英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叹了口气,将装着清水的陶罐给他,说:“我知道,是那些人偷的你的玉,可是你也没法证明那玉是你的。”
长玹停下了,他没有再咬饼,而是垂着眸子,一动也不动。
……
“可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