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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冠天下:将门商女-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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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疼痛感似乎能让她淡定一些。
  “殿下,人已经带到。”黑衣侍卫上前,抱拳,行礼。腰间佩剑没有剑鞘,反射的光正好射进低着头的田苗苗眼里,激地她一个颤抖,就跪下了,朝着那方向就喊道,“民妇田苗苗,参见长公主殿下。”
  人都没看见长什么样,没敢抬头。
  暮颜挥了挥手,淡淡说道,“辛苦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黑衣人转身,整齐划一却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暮颜坐在凉亭里,看着跪在凉亭外的女子,低着头看不见容颜,看身形似乎很是害怕,微微颤抖着,两只手握在一起很用力,关节都泛着白。
  她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叫……田苗苗?夫家姓田?行医多少年了?”
  那女子又一个磕头跪拜,膝盖下的地面有些微微地发烫,“回殿下,是的,民妇夫家姓田。行医五年了,夫君亡故之后民妇便接替他做了镇上的大夫。”
  “哦……”拖长了音,似乎在思考什么,暮颜低低重复,“田苗苗,夫君已故。”
  “是……”那妇人低着头,低声说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问谁要一个公平
  “你夫家……不应该……”暮颜还是支着下颌,似乎有些困惑,不谙世事一般问道,“姓夏么?”
  跪着的妇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说道,“民妇夫家姓田,并不姓夏。夫君是人微无福之人,应该无缘得见过殿下的。”
  “嗯。”暮颜似乎想了想,点点头,道,“见到的确是不曾见过的。只是曾在宫中见过一个小侍卫,和夫人您极为想象,只记得姓夏,故而有此猜测。”
  她看着那妇人的手,相握在一起的手极为用力,搁在跪着的大腿上,指节处根根泛白。
  “殿下莫要说笑了。”那妇人似乎有些忧愁和苦涩,连带着说出的话也大胆了几分,“说笑”二字原本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口的,她说,“夫君走得早,民妇至今为止不曾生育,哪里能有那福分,做一个……侍卫的母亲。”
  即使是宫中一个再不起眼的小侍卫,走出去也是普通人家的骄傲,毕竟这是最接近帝王的地方,这背后代表的机遇,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求的,万一陛下路上偶遇留了个好印象,之后飞黄腾达并非难事,哪怕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那妇人都快要匍匐于地了,说地真实恳切。
  暮颜却并不领情,嗤笑一声,“说笑?本宫什么都会说,独独不会说笑!”
  日色似乎都淡了些,湖面上吹来的风,带着湖水的潮意和若有似无的腥味,长公主殿下的声音冷了点,没有太明显的变化,但是这一点冷,已经让那妇人瞬间匍匐于地,一声都不敢吭。
  手,下意识地抚上那个红色印记。
  然后一怔,冷汗就下来了。
  “呵……”暮颜看着她的反应,轻轻笑着,笑意温软而美好,她起身,款步而下,走到妇人跟前,轻轻蹲下,“你以为……本宫还会让狩猎场的事情,再次重演么?”
  幻象。
  夕照皇室供奉的徒弟,是夏之镜,而自己要等的女子,是夏之镜的母亲。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么皇室供奉为何这么就找不到,极大可能就是和夏之镜的母亲是同盟。
  所以,她敢孤身一人深陷进宫,必然有所依仗,幻象就是最好的武器。
  只是狩猎场之后,她发现这些幻象始发条件是沙土……所以……她把地点,选在了湖心亭。
  是的。湖心亭不是因为陛下觉得天气炎热为了长公主殿下更好的避暑,而是为了这一场困兽之斗。
  这是他们的猜测,即使没有猜对,暮书墨也已经带着他的尖端暗卫们隐没在岸边,湖心亭中逃生总要上岸吧?上岸之后,等着她的就是刀剑加身。
  更何况,还有她设计的淬着剧毒的……银针手弩。
  今日的这位“田苗苗”,早已插翅难飞。
  妇人闻言,终于不再做任何伪装,抬头看来的眼神里,含着满满恨意!那原本平凡到几乎让人记不住的脸,此刻狰狞而狠辣。
  “你为什么还活着?!”她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你为什么还能找到他!”她以为已经两全,即使当年那孩子还活着,可是只要找不到他,夕照皇室就要断在这一代了,她要他看着,看着他选择的万千河山因她而毁,因被他亲手舍弃的自己而毁灭。
  没有什么比这更痛!
  可是,谁曾想到,她还活着?不仅活着,她还找到了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夕照皇室当年丢失的太子爷!而且令人愤怒的是,他们活得一个比一个好!
  只有她的儿子!
  只有她的儿子,在这内务府里,做着任人鞭打的小太监,对着老太监都要卑躬屈膝俯跪迎合,明明,明明他也是这个国家的皇子!
  蹲在她身前的女子,人人都说是这大陆最尊贵的女子,皇后都比不上,可是,她和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么?夕照皇室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却封了一个长公主,受尽荣宠,瞧瞧这一身流光锦缎华服,哪个女子用上过了?
  凭什么?!
  “我为什么还活着……我也想问。”看着眼前疯魔的妇人,“太医们都说,我天生体寒,药石无效,良渚人人都知道的丹田破碎的废物,我为什么还活着?”
  少女声音清越,她伸手抓起妇人手腕,轻轻抚摸上面的红色印记,她不知道这个印记是什么意思,但是方才,她就是摸了这里发现情况不对不再掩饰的。
  “如今,你也问我,为什么我还活着……只是,我还活着的原因,你不知道么?”少女起身,看着匍匐在脚边的妇人,嗤笑,冷冷说道,“因为母亲英灵未得到宽慰,因为倾城府百口人还在世间游荡他们再求一个结局。因为断魂大山脉里那些灵魂还是无墓无碑无人祭拜!”
  她一开始说的很平静,越说越激动,说道最后,笑容惨烈,眼神在眼眶里久久不曾落下,“你只记得你的儿子,你只记得命运对你的不公!可是,冤有头债有主,那个男人就躺在那儿,你去啊!你去报你的仇啊!”
  “倾城府去向谁讨要一个公平?!断魂大山脉里的死士向谁讨要一个公平?!他们嗷嗷待哺的子女向谁讨要一个公平?!而我,一声声的私生女、废物,我破碎的丹田,冰凉的血液,又要向谁讨要一个公平?!”
  她不是矫情的人,也不是脆弱的人,这些年来从未因此抱怨过任何,可是,看着这女子嘶声力竭的质问,那些深埋心底的情绪,突然如同冲破了堤岸的洪水,一泻千里。
  “你么?”
  两个字的质问,带着浓烈的嗤笑,能感觉得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几乎燃烧起来的愤怒,妇人仰头看去,少女低头俯视的墨色瞳孔里,一点点幽蓝色的光芒充斥起来,宛若千年寒潭深处黑暗无边里的不化冰凌。
  她,突然觉得畏惧。
  那畏惧不是对死亡的畏惧,她早已不怕死,也不是对上位者的畏惧,而是对无知世界的本能恐惧。这个长公主……太可怕。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有希望,总要有失望的嘛
  “来人!”暮颜沉了声,岸边,一瞬间涌入一批黑衣铁甲的战士,他们手握长剑,整齐划一又井然有序地走进了这湖心凉亭,沉默站在田苗苗身后,在这盛夏午后,只觉得气势骇人。
  剑身泛着金属的色泽,和湖面上碎金般的日光相呼应。
  暮颜看着跪在地上恨意满满的田苗苗,突然间觉得有些疑惑,二十多年,倾夕照举国之力,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女人,就为了一个连真实性都尚待考证的传闻,就这样孤身一人前来这深潭虎穴么?
  这么浓烈的情绪,到底是恨,还是爱,她自己还分得清么?
  这个女人身上,浑身上下都是矛盾。
  她蹙着眉,准备先将人收押起来,再去拷问,挥了挥手,身后侍卫上前两个,一人一只手,将她拎了起来,她也不反抗,只是恶狠狠看着暮颜,似乎要将她看出一个窟窿来。
  暮颜挥了挥手,那些侍卫领命,准备转身带人离开,岸边,匆匆而来了一个太监。
  那太监低着头,疾步而走,一路沿着湖心亭弯弯绕绕的小桥走来,步子细碎,迈步却极快,一会儿就走到人群这里,一看被侍卫拎着的田苗苗,暗道幸好来得及,擦了擦跑出来的汗,在人群外高声喊道,“殿下,请手下留情。”
  这太监,暮颜认识,是太上皇身边伺候着的。
  所以这是太上皇突然想要饶她一命了?
  她不说话,招了招手,那群侍卫又转了回来,却没有放下人,也不理会那太监。他们是隶属于长乐宫的侍卫,直接受长公主管辖的,别说是太上皇了,就是陛下身边的太监,也没有权利来指手画脚。
  那太监一见,急地跺了跺脚,低着头走到暮颜跟前,跪了,行礼,“老奴见过公主殿下。”
  “嗯。”彼时,暮颜正站在凉亭的台阶上,长长宫装下摆层层叠叠的铺展开来,少女身姿挺拔,她抬了抬手,并未看那太监,只淡淡吩咐,“起身吧。”
  那太监谢了恩,起身,弯腰,拂尘在手肘处微微随风拂动,他恭敬说道,“殿下,太上皇请殿下手下留情。”
  说完,只觉得脑门上压力骤增,冷汗簌簌地掉,脊背上粘腻地宛若上万只蚂蚁再爬——长公主殿下明显是生气了,这气势,和陛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着实令人胆寒,那眼神,宛若实质般,沉沉压在头顶,让人透不过呼吸。
  “哦?”暮颜嗤笑一声,淡淡的,声音很低,瞬息之间就消散在了空气里,身后小平却突然之间浑身抖了下,这样的长公主,连背影都让人觉得冷。
  她的周身似有蓝色的雾气氤氲,小平诧异之下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却是没有了,方才仿佛只是错觉,她还是那个很多时候都安静随和的殿下。
  “手下留情?那太上皇可知……我抓的这人,所犯何罪?”她问得很温柔,低声软语很好商量的模样。
  太监又低了低头,他哪里知道,太上皇只说,如何要保住这人,这人是谁他都不知道,哪里知道所犯何罪?于是他沉默。
  “夕照有律法,杀人者,死刑。”最后五个字,散发着彻骨的凉意,她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看着那太监,指着被侍卫架着的女人,淡淡陈述,“这人身上,背负着几百人的性命,如何死都已经不为过。如今,太上皇说,要本宫手下留情?那你倒是回去问问,这……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这位女子又是何等身份,要本宫宽恕她身上的累累血债?”
  心中咯噔一下,那太监便知今日这差事得黄,这女子明显和长公主有血海深仇啊,这样的情况哪里是他一个小小的太监保得住的?恐怕陛下过来都不一定保得住!
  不对……陛下过来说不定是来递刀子的,还得递一块帕子给长公主擦擦手……
  只觉得今日这差事,实在艰难,冒着汗地寻思有什么对策,可是实在是一筹莫展。
  ==
  “怎么了这是?”暮书墨在岸上看到这边情况似乎有些复杂,过来看看,那太监他不认识,挑眉问道,“这是谁?”
  暮家三爷,在这皇宫里也算是半个主子,虽然不住在宫里,但是进出一向如入无人之境,宫门侍卫各个都认识,从不阻拦。
  当下转了身,鞠躬说道,“回三爷,老奴是太上皇身边伺候着的。”这一转身,背上的衣服移动间,只觉得阴凉粘腻。他悄悄抽了抽肩膀。
  暮书墨看着这太监,他家小丫头不开心了,于是他也不甚开心,冷冷问道,“太上皇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装病是一起出的主意,怎么人出现了,又有异议了?
  能不能不说?
  那太监低着头,迟疑,说出来肯定暮三爷也是勃然大怒,到时候又是自己遭罪,不说出来……还是自己遭罪。他无声喟叹,觉得今日流年不利,怎么就轮到自己当值呢,“回三爷,太上皇希望殿下能够手下留情。”
  难怪……
  他看着这太监,冷笑,这太上皇也是个举棋不定的,自己老婆孩子都被人砍了这么多个了,还念着旧情。
  他无所谓笑笑,啪地一声,打开了折扇,越过那太监,风姿绰约地走到暮颜跟前,用折扇替她遮了太阳,才笑道,“希望?那你去告诉他,既然有了希望,总要有失望的嘛……”
  说完,又低头看身旁的暮颜,虽然暮颜身后有婢女撑伞,婢女撑得远,其实没有太大效果,这会儿脸上被晒得微微发红,不由得劝慰道,“何苦为了这么一个下人生气,大不了一顿板子出出气罢了。”
  他说的轻飘飘,那太监却是一阵胆寒——这话,大不敬啊!谁敢让一位太上皇“失望”?
  “怎么?还不带下去?等着我亲自带么?”暮书墨冷冷瞥了眼黑衣侍卫,挥了挥手,这些人都是经过了他暗卫的训练方式训练过的,除了暮颜,最听暮书墨的话,当下,带着人就下去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受待见
  那太监眼睁睁看着黑衣侍卫带着人下去,只觉得万念俱灰……什么时候太上皇的话,这么不管用了?难道不是应该连陛下都要斟酌一二的么,怎么到了长乐宫,是个人都敢违抗?
  而且还是根本不假思索地就拒绝了!
  瞧瞧说的那都是什么话,有了希望,自然会有失望?谁敢让太上皇失望?
  原话自然是不敢说的,这暮三爷有胆子说,他还没胆子转述呢!正垂头丧气地想着回去该怎么回复,头顶上方,少女冷冷地开口,“怎么?还等本宫……请你用午膳么?”
  浑身又是一颤。只觉得这炎炎烈日下,阴风嗖嗖,温度都立马降了好几度。
  是谁说,长公主殿下和善亲民好说话没脾气的?这板着脸的样子,明明比陛下还恐怖!气势也是很盛,像是久居上位者的模样。他心下胆怯,今日这差事两头不得好,当下赶紧行了礼躬了身退下了,这走出许久,周身的压力才消退,才猛然发觉,背上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暮书墨看着他近乎于落荒而逃的背影,嗤笑一声,才揽着暮颜往亭子里走去,念叨着,“也就你了,为了这么个下人动肝火,哪里值得?若是看着不顺眼,一顿鞭子打发了也就是了,何苦!”
  说着,对着跟进来地小平吩咐道,“你也是个没眼力见的,主子生气的时候,不会上去把人绑了揍一顿么?”
  ……那是太上皇身边的太监,她有几个胆子把人家绑了?还揍一顿?
  “没动肝火。”暮颜缓了神色,款步走入凉亭,吩咐小平,“去备些点心过来。”
  小平赶紧停了心中腹诽,像是突然得了宽恕一样地逃也似地离开了。
  暮颜叹了口气,在凉亭里坐下,就算是动肝火,也不是对着这个听命令办差事的太监,她只是替自己那位母亲觉得不值罢了。
  那个男人,到了如今还在想着要她手下留情,夕照皇嗣、后宫妃子,那些个无辜魂魄日夜游荡哀嚎,他已经顾不得,他只想要她手下留情,给他的小师妹留下一线生机。
  何其凉薄、又自私。
  ……
  太上皇的寝宫里。
  太监瑟瑟发抖地跪在床前,他除了那句大逆不道的话没有说之外,一五一十很详细地汇报了。
  太上皇之后就沉默了。一句话都没有。
  气氛有些压抑,大门紧闭的寝宫里,只有从窗口里泄下来的阳光,光影之间,檀香袅袅,那袅袅香气似乎凝结成浓郁的水滴,压抑地有些难受。
  “你说……她把人带去了哪里?”太上皇终于开了口,似乎在自言自语地思考,又似乎在问跪着的太监。
  只是,这个问题太监也不知道,他沉默,匍匐于地。
  暮颜既然将人带走了,那这个大夫……真的是她?
  还怎么形容这种情绪呢?年少时刻的感情最是难忘,这些年来,的确是怨极了,可是,在知道她因着一个连准确性都有待考证的消息不远万里舍身范险时,那些被丢到了不知道哪个角落的情绪就像是再一次复苏了。
  只是……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那个梨花树下蓦然回首娇笑可爱地少女,怎么就突然变成了那个青灰色长袍,青灰色头巾连头发都已经斑白的妇人呢?
  那张脸,似乎和记忆中也已经完全不同,人皮面具么?那么如今,她该是什么样子了?
  叹气,他也不装病了,左右人都已经找到了,还装什么病?在太监瞠目结舌里,他坐了起来,严肃说道,“给我更衣,去长乐宫。”
  ==
  长乐宫正厅。
  那太监只觉得今日绝对是命犯太岁了。今日来来去去了这几趟,不是在去长乐宫的路上,就是在长乐宫里。
  重点是,根本没有人待见自己啊!
  更重要的是,他们连太上皇都不待见!
  来了这许久,茶都喝了好几杯了,连个正主儿都没瞧见,长公主身边的人倒是来了,那个叫小平的宫女,说长公主在午睡……
  那太监看了眼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在看看脸色就和外面天色一样的太上皇……偷偷抹了把冷汗……这长公主,胆子真大。再怎么说,也不是血统纯正的公主啊,终究是个异姓的,这不是作死么?
  作死的长公主殿下,一直睡到了晚膳前,才怡怡然起身,出现在了正厅门口,嘴里格外热情地嘟囔,“这些个下人们也不知道叫醒本宫,瞧瞧,让太上皇在这等了小半日。”
  根据太监这些时日的经验来看,当这位长公主自称“本宫”的时候,便是她格外不爽的时候,而她不爽了,自然会让别人更加不爽。
  所以,他悄悄后退了一步。
  再说,就算宫人们敢顶着怠慢太上皇的重罪任由您午睡,那也是您给的胆子不是么?
  “咳咳……”太上皇也是很膈应,这个女儿,往日里相安无事,偶尔还能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只是,那件事之后,他们之间就似乎有些剑拔弩张的,主要是这孩子心里不痛快。
  终究是倾城的孩子,自己亏欠良多,所以总觉得气势上似乎矮了一头。
  “不知太上皇这次来是……”暮颜缓缓在上方坐了,端了茶杯也不喝,纤纤素手执着杯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茶水,明知故问道。
  “咳咳……”作为一个父亲,来请求自己女儿放了自己的老相好、她的杀母灭门的仇人,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开得了口,他斟酌踟躇着,“那个……”
  “找到她了?!”门外,传来阴沉的质问,泛着淡淡寒意,肃杀、决绝,一下子堵住了太上皇还未说出口的话。
  南瑾。
  一袭黑袍,领口、袖口以金线绣着繁复的图文,宛若古老的咒语,多了几分神秘感。
  他的表情很淡、又很冷,黑灰色的瞳孔冷冷看着太上皇,“你还要救她?”
  暮颜低头喝了第一口茶,姿态优雅,嘴角勾着极淡极浅的笑容,她之所以“睡了”这么漫长的一个午觉,就是因为这件事,她不愿插手。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值得……
  日色西沉。
  有蔼蔼烟火气袅袅升起。
  长乐宫的小厨房里,已经紧锣密鼓地开始忙活了,午后热浪的余温还未散去,闷热的空气里有淡淡饭香,门口南瑾的影子被拉地长长的。
  橙黄色的淡薄暖阳从门外斜斜晒进来,面色清冷的帝王身上,多了一层暖意,只是这暖意,终究达到不了背光而战的眼眸。
  那双眼睛,黑灰色,有着彻骨的凉意,他站在光影里,背光,表情有些朦胧,寒声问道,“你还要救她?”
  太上皇一噎。
  皇室子嗣淡薄,整个夕照皇室只有一子一女,女儿还上不得族谱,死后入不得宗庙,他这一生愧对太多,这一双儿女便是最愧对的。
  因此,总有些理不直气不壮的感觉。
  本来,来找暮颜就是想着她素来好说话一点,似乎什么都不甚在意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她竟态度坚决至此,一声不吭地等到南瑾过来。
  “她终究是……”叹了口气,总是有些心虚,接下来的话,也说不下去了,终究是什么?
  “终究是您的师妹,初恋情人。”暮颜搁下了茶杯,替他说了没说完的话,“她也终究是灭我倾城府百口性命的刽子手,是在夕照太子满月宴上抱走幼儿的人贩子。至于旁的,我便不多说了,只这两点,该是何罪?”
  杀无赦。灭九族。
  南瑾从光影中走进来,黑色流光锦锦缎华服行走间光芒流溢,风姿绰约,他在太上皇对面坐了,宫女立马上了茶,恭敬退下。他才淡淡扫向对面,“人,我是不会放的。若是你要留下用个晚膳,自是可以,若是你还是为了这件事,那便不送了。”
  “你!”哑口无言。
  饶是有些心虚,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样不留情面的怼,在他的一生里从未有过。他是执掌江山的帝王,即使真的有错,也从来都轮不到他人置喙。
  更何况还是当着这些个下人的面被自己的儿子这样不留情面?
  当下也火了,怒吼道,“逆子!你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我翻脸么?!”
  这话着实可笑,倒打一耙是什么意思,就是这样的。
  为了一个女人,要翻脸的不是他自己么?
  暮颜心中乐了,捻起一块糕点,左右端详着,似乎在考虑该不该吃。
  南瑾看着她的模样,眼中凉意消退了些,说道,“别吃了,方才路上遇到万品楼的掌柜说得了一条极为少见的鱼,已经拎去小厨房做了,等会就能吃上了。”
  闻言,暮颜“哦”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糕点,饶有兴趣地看了眼眼中怒气未散的太上皇,“人都到了你面前了,你都没有认出来。你心心念念回忆中的小师妹,到底是当年模样,还是如今这般头发斑白、青灰袍子的妇人?”
  他一噎,张了张口,正要辩解什么,暮颜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张口就堵住了他的话,“不用怀疑,她没有易容。她如今……就是那个模样。同样的,当年的她,真的有能力做到这些么?你以为要抱走一国太子很容易么?你以为要烧毁一整个倾城府是谁都做得到的么?”
  ……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晚膳还没有完全备好,太上皇已经离开了。
  暮颜的问题,他回答不出来,也让他有些微微的羞恼。
  那些被过于美化的回忆,突然之间揭开了时间的面纱,不带一丝朦胧地呈现在你面前的时候,才会发现,你喜欢的不过是回忆、以及回忆里的自己罢了。
  那个灰白头发的苍老妇人,走路踉跄,卑躬屈膝,言谈间瑟缩又胆怯……
  他猛地摇了摇头,加快了回宫的步伐——为了她,和自己的一双儿女闹翻,不值得。
  ==
  万品楼掌柜送来的鱼,是林小北在回来途中捕捞起来的海鱼,连着一大堆海鲜一起送回了万品楼。掌柜的清点时发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鱼,还是询问了厨师才知道是这个季节海域里特有的稀有鱼种,若是渔夫得到了,可以卖好大价钱,清蒸的话肉质鲜嫩格外好吃。
  于是就给送来了。
  暮颜见状,特意去派人请了暮书墨,三人一起用了晚膳,朝着皇城一出不起眼的废弃宫苑里走。
  宫苑废弃已久,早已无人问津,路边杂草丛生的,这会儿除了几盏微微摇曳的黯淡烛火,连个人影都看不见,那烛火也似乎随时能熄灭一般,有点儿鬼蜮祟祟的诡谲感。
  三人都没有带随从婢女,只身来了这宫苑。
  原是宫中的冷宫,只是从太上皇开始,宫中根本就用不到冷宫,是以荒废了。
  奇怪的是,墙壁上到处都是或大或小的蜘蛛网,门上却是没有,只挂着一个似乎被破坏的,掉在半空中的蜘蛛网,随风微微飘摇。
  屋檐下,早已经褪色的破灯笼挂着,其中一只摇摇欲坠着,似乎随时能掉下来。
  暮颜伸手推门,那门上红漆斑驳,起皮,有些已经掉了,木板之间有明显地裂缝,明显年久失修。
  门被推开,发出一声格外生涩又冗长的“吱丫”声,响在这荒芜又寂静的夜里,惊起不远处某棵树上的夜宿的鸟,扑簌簌地飞走了。
  门内,没有烛火,透过夜色能看到草长得比人都高了,杂乱地东倒西歪,遮住了泥石小道。
  三人对着周遭一切都没什么兴趣,几乎是连看都不看,就穿过杂草丛生的小路,直直走到内院门口。
  和外面的萧条寂寥不同,看似被废弃无人管理的宫苑,屋内,一尘不染,烛火明亮,严阵以待站着十个黑衣人,他们腰迹配着的长剑,在这灯火通明里,灼灼闪着寒光。
  而屋子里唯一的草垛上,坐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着的女子,她还是穿着白日里的青灰色布袍,头巾却掉在了一边,一头灰白的头发散乱地披着。
  听到门被推开,她抬头看来,微微闪烁的眸子又快速地暗淡,低下了头,无人看到的角落里,苦涩地笑意渐渐浮上嘴角——终究还是不值得……


第一百五十六章 密室审问(1)
  暮颜看在眼里。
  暮书墨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她潜意识里觉得并不可靠。
  该有多大的恨意,才能让一个女子倾尽一生精力,遇神杀神,遇魔诛魔,发誓让你成了一辈子的孤家寡人。这样的恨意,又怎么会是一个道听途说的病危,就能引诱来的?
  这个问题,一直到方才,暮颜都没有得到解答。
  一直到了此刻,看着那眼神一瞬间寂灭下去,才真的相信了……
  “不用看了。他不会来的。”暮颜站在门口,身后是寂寥的阴影暗沉,身前,是烛火通明宛若白昼。她站在这光影之间,看着地上的妇人,开口说道,“他连你都不曾认出来,又怎么会来看如今的你?”
  是啊!这张脸,根本不曾易容,只是涂抹地黄一些,黯淡一些罢了,他却根本没有认出来……就算看到了自己修饰过的手腕印记,也只是稍微起了点疑心罢了。
  怕是当时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他也是不愿意认得吧。
  地上的妇人苦笑道……笑着笑着,却觉得眼神都不好使了,愈发模糊,伸手一摸,脸上湿漉漉一片,泪痕交错。二十多年过去了……
  她以为是她赢了。他无儿无女,后宫空虚,二十年苦苦追寻下落不明的儿子。
  其实,一直都是她输的,费尽心思用恨来掩盖从未淡去的爱,骗自己骗别人,却在得知他病危的那一刻,明知是个死局,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
  就像是小孩子攥着一把糖,糖衣糖纸都在外面了,还摇着头,一个劲地说我没有,我没有。
  着实可笑!
  而他呢,却连她站在面前,都已不认得,不在乎。
  “这一次出来,也没打算活着回去了。既然到了你手中,便随你们处置吧。”她似是万念俱灰,坐在草垛上,靠着墙壁,看着门口站着的三人,一个个都是风姿绰约,她想,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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