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唯妻是宠-第6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真是可惜了。
  范循辞别了祖父,折回自己院子时,面上残存的笑意也完全敛起。
  什么深谋远虑,他说的全都是托词,他的目的只是解决掉裴玑给他抛来的那个麻烦,不过他能做出这个决定,确实是因为有十足的把握胜任。他这么笃定裴琰会造反,缘由在于他根本就是知情人。并且,裴琰来找他的那段时日里,他也留心摸透了裴琰的脾性与办事路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平叛对他来说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轻巧。
  楚明岚的出现倒是很及时,若非楚明岚,他还要另想法子。他前些日子已经连故意摔断腿这种下策都想到了,但这主意风险太大,万一真的摔残了,他总不能拄拐去追昭昭吧?到时候昭昭更不会理他了,所以他一直在迟疑。
  老天保佑,他的腿算是保住了。
  山东,青州府,乐安县。
  裴弈为裴琰营建的王府恢阔堂皇,比旁的藩王府邸都要气派。但裴琰横看竖看都觉着瞧不上眼,这宅子还是太小了,连皇宫的一半都比不上!
  裴琰揣了把折扇在自家后花园里四处晃悠了一圈,瞧瞧这里看看那里,不住摇头,只觉这园子还赶不上坤宁宫后面的宫后苑。不过这些都不打紧,他回头就能挪到皇宫里住了。
  “王爷——”
  楚明玥的声音蓦地响在身后,裴琰一惊转身,拿着折扇隔空戳着楚明玥,呵斥道:“谁让你跑出来的?吓了孤王一跳!孤王说过多少回了,没事儿不要随便出来晃悠!你还怕别人不知道孤王这里藏了俩钦犯是不是?”
  楚明玥沉下脸道:“我是来提醒王爷的,这都来乐安一月有余了,王爷是不是该去筹谋一下正事了?”
  裴琰白她一眼:“孤王心里随时都揣着大业的,还用得着你来提醒?”
  楚明玥打量裴琰几眼,心里嫌弃不已。
  为什么她就嫁给了裴琰呢,裴琰横看竖看都不像个当皇帝的料啊。她当初若是嫁给了裴玑,后面的路不知道会多顺当。事实上,她一直认为裴玑喜欢她,还有一个缘由就是她觉得她本身就是应该嫁给裴玑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裴玑选了楚明昭,以至于出现了波折。然而她等了许久也没等来小叔子争夺大嫂的大戏,反而是裴玑一次次往她脸上扇。
  楚明玥越想越憋闷,转身回房。她推开房门后看到母亲还在抹泪,不禁叹道:“母亲不要再想哥哥的事了,死者已矣,再哭也换不回来了。”
  蒋氏咬牙道:“等咱们翻了身,一定要找那个狗皇帝报仇!”
  “何止皇帝呢,”楚明玥狠狠攥起拳头,“还有裴玑,楚明昭,范循,那些曾经折辱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楚明玥说着话忽然发觉她的仇人似乎有点多,忍不住在心里理了理,预备列一个仇敌清单。
  裴琰虽然没有深入研究过怎么造反,但也知道首先应该先拿下当地官员,尤其是武官,比如山东都指挥李泽。他满以为有了范循的指点,拉拢李泽不费吹灰之力,谁知道李泽此人软硬不吃,对他的诸般暗示视而不见,威逼利诱也不奏效。
  这跟范循之前与他说的可不一样啊。
  裴琰心中恼火,范循敢诓他?
  要造反,除却拉拢腐蚀官员之外,兵马也很重要。然而招兵买马、购置兵器都需要金山银山做后盾,又不能太张扬,岂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何况他还需要运筹帷幄的谋士与搴旗取将的勇士为他作战,这些人才也都需要一点点积攒。
  裴琰想想就觉烦恼不已,禁不住惆怅望天,造反真的好麻烦啊!早知道就应该在北京的时候想法子把裴玑踢掉嘛,或者当初裴玑南征时,他应当狠下心来,让他回不来的。他父亲就两个儿子,没了裴玑,他可不就是太子了么?
  裴琰还没感慨完,就听小厮禀告说,范钦差到访。
  裴琰闻言登时一股火窜上来,范循那厮还敢来?!
  裴琰转去正堂时,只见范循穿一身绯色盘领公服,长身而立,正优哉游哉地欣赏壁上一幅山水画。
  裴琰觉得范循应当是来山东有什么公干,不过是顺道来拜谒他的,并没往别处想。
  裴琰屏退左右,质问范循为何诓他,又威胁范循说日后要给他些颜色瞧瞧。
  范循笑道:“王爷怎不问问微臣缘何来山东?”
  裴琰翻了个白眼:“我管你缘何来。你办完差就赶紧滚,别在山东这地界儿上碍孤王的眼!”
  范循微微一笑:“那看来微臣注定是要碍王爷的眼了。微臣前来王府,就是来办差的。”说话间笑意收敛,“还请王爷跟微臣走一遭,陛下命微臣将王爷押解进京。”
  “让你来把我……”裴琰突然吓了一跳,“押解进京?!”
  范循嘴角微勾,仿若闲谈一般漫不经心地道:“是啊,王爷不是要造反么?”
  一月后。
  清宁宫。楚明昭看着精神头十足的儿子,很有些无奈。小孩子到点儿不睡觉,真是一件很折腾人的事。
  她晚夕间盥洗罢,照例来哄儿子睡觉,但小家伙白日里睡多了,眼下死活不肯睡。楚明昭困得睁不开眼,正预备将儿子交给乳娘照看,转头就瞧见裴玑大踏步走进来。
  “爹爹!”阿燨一瞧见裴玑,便兴奋地挥舞小爪子要抱抱。
  裴玑笑着应了一声,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与儿子笑闹一回,转头看向楚明昭时,微微敛容:“大哥真的反了。他劫持了山东都指挥李泽,公然与朝廷对抗。父亲气得病倒了,下旨任范循为总兵,抽调十万京军前去襄助捉拿他。”
  楚明昭的困意一下子消了一半,瞠目道:“玩儿真的?!他手里有兵马么?”
  “王府都配有三护卫的,父亲样样都为大哥布置周全了,连护卫也配了最多的,加起来统共五万七千人。”
  楚明昭这才想起来,太…祖当年为了让藩王更好地拱卫皇室,给各地王府都配有三护卫,每支护卫人数从三千到一万九不等,看来皇帝应当是给裴琰配了人数最多的护卫。
  护卫是不少,但楚明昭想想双方实力,忍不住道:“可是五万多人要如何跟朝廷对抗?”
  裴玑笑道:“所以他要劫持李泽,控制卫所。不过他这举动怎么看怎么冒险。”
  楚明昭心道这哪里是冒险啊,这分明就是在闹着玩儿啊!
  “范循平叛应当不成问题,此番回京想来好处少不了,”裴玑眉尖微动,“你那表哥真是一手好算计,既能推掉外放之事,又能立功。不过我觉得他这般执意赖在京城是为了你,想来还是不死心。”
  “不至于吧?”楚明昭想想这大半年都风平浪静的,又想到她如今的身份,好笑道,“我觉得他应该是已经放弃了。毕竟哪有臣子明刀明枪抢太子妃的,那不是疯了么?”
  “他从前又不是没干过疯事,你不要小看他的韧性。”
  楚明昭揉了揉眉心:“希望是咱们想多了。”
  裴玑眸光暗转。他直觉范循并未放弃,眼下按兵不动不过是在等待时机。
  “不说这些了,”裴玑抱着儿子坐到她身边,“你的生辰快到了,想怎么过?”
  楚明昭算算日子发现还真是,不由感慨道:“日子过得真快。”
  不过她更感慨的是,她十八岁生日前就已经有了一个一岁的儿子了,这真是从前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这个不是很简单嘛,”楚明昭笑嘻嘻地拉住裴玑的手臂,“你随便花个千把两银子请我吃一顿就好了。”
  “千把两银子?”裴玑挑眉,“那你兴许要提前饿半个月才能吃完。要我说,请吃请喝太俗气,咱们应该出去转转。”
  楚明昭心道我看是你自己想出去逛。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吃一顿最实在,晃着他的手背撒娇道:“夫君就应了我嘛。”
  裴玑哼道:“不成。”
  楚明昭撇嘴道:“是我过生日啊。”
  裴玑忖量一回,道:“这样吧,咱们三个人来表决一下,看究竟是出去吃还是出去游玩。好了,现在同意出去游玩的举起手。”他说着话,一只手迅速举起,另一只手握住儿子的小胳膊举了起来。
  小家伙似乎以为这是个游戏,觉得抬起一只手不够,又自觉地举起了另一只小手,咯咯笑着看向楚明昭,露出几颗刚刚萌出的乳牙。
  楚明昭看着高高举起两只小胳膊的儿子,默默道,举两只手不是表决是投降啊儿子。
  “你看,二对一,”裴玑莞尔笑道,“我赢了。”
  楚明昭眼望面前这对父子,哼了一声。
  狼狈为奸!
  她回寝殿后躺下来翻滚了好一会儿也睡不着,似乎是方才那股困意过去了,反而失眠了。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数烤羊。当数到第一百只时,正觉有些饿,就听到殿门开启的声音,探头一看,瞧见裴玑披着头发缓步而入。
  “我方才忽然想起一件事,”裴玑一面宽衣一面道,“我觉得咱们应该重视起来了。”
  “你终于发现儿子要被你带坏了?”
  “不是。”
  “你打算往后每个月都请我一次客?”
  “不是,”裴玑说着话,一把将衣裳抛到床边的矮几上,回过身就压到她身上,伏在她耳畔低声吐息,“再好好想想。”

  ☆、第一百一十章

  楚明昭被裴玑问得发懵,又猜了几样,但都被他否定了。
  楚明昭双手撑住他肩膀,认输道:“猜不到。你倒说说是什么?”
  “你难道不觉得,”裴玑摸摸她脸颊,“只一个孩子太少了么?”
  楚明昭怔了怔,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古人都格外注重子嗣,尤其是古代皇室,认为只有瓜瓞连绵才能更好地保社稷稳固。这也是皇帝广储后妃的根由。
  楚明昭抿唇道:“是有点少,但这种事……也不是说有就有的嘛。”
  裴玑伸手往她腰间一圈,道:“我算了算,如果想在四十岁前有十个孩子的话,基本也要两年生一个,咱们得赶工才成。不过若是你能多生几回双胎多胎,那就更好了。”
  楚明昭想想生孩子多疼,情不自禁就掐他一把,瞪他道:“合着受疼的不是你对不对?”
  裴玑想起去年她生产时的场景,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由衷道:“如果能替你受罪倒是好了。去年你生产那会儿,真是我这些年来最难熬的时候了。”
  楚明昭忆及当时情景,禁不住伸手拥住他,软声道:“好了,咱们慢慢来嘛。要是能生多胎当然更好。”
  她抬眼见他垂眸凝思,正想问他在想什么,就听他轻声道:“父亲忙完大哥的事之后,说不得又要将心思转到我身上了。”
  楚明昭略一思量,即刻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皇帝眼下勉强接受她当儿媳妇,但不表明允许她独霸他儿子。如果她只有一个孩子,那理所当然会被她公爹抓着说事儿。
  没孩子不成,孩子少也不成,还是要加油努力生。
  裴玑本身不见得多着急,他应当是担心他父亲借此再给他塞女人。
  楚明昭哀叹一声,希望她下一回能生多胞胎。
  楚明昭的生辰在正月十九,基本算是初春时节了。由于与上元节日子相邻,因而城内城外都热闹依旧。
  上元是个大节,国朝尤重上元,皇帝每年都会例行在上元前给百官赐假,从正月十一起,一共十日假期。文武百官趁着这难得的年假出去四处消遣,皇帝不必上朝,也算是跟着放假。
  裴弈忙了一年,近来又被裴琰气得病了一场,眼下倒是想趁着上元这十日假出去散散心。
  裴玑陪着父亲把北京城内外转了一圈,顺道视察民情。裴弈见京师内外皆是一派闾阎安堵、河清海晏的盛景,欣慰道:“看来京都已经渐渐从战事的萧条里走出来了。”
  “那是父亲治国有方。”
  裴弈猝不及防被拍马屁,还是被他的次子拍马屁,一时倒很是惊诧,忍不住盯着裴玑一顿打量。
  他这是做梦呢?
  裴玑捧着茶盏啜了一口清茶,慢悠悠道:“父亲不习惯么?”
  裴弈眉头微拢,不由问道:“阿玑这是怎么了?”
  裴玑并不答话,只是没头没脑地道:“家和万事兴,父慈子孝不是很好么?有些事情父亲当放手便放手,父亲省心,儿子也省心。”
  裴弈沉容一回,忽而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执拗到何时。”阿玑正是年少热血的时候,被楚明昭一张美人皮迷了眼也很正常,等再过上个三五年,那股新鲜劲儿过了,自然就淡了。
  裴玑知晓他父亲在想什么。他不打算过多地在这个问题上面与他父亲绕,只是搁了茶盏,说起了另一桩事:“父亲预备如何处置大哥?”
  十九这日,楚明昭本想带着儿子一起出去,但转念想想,外头寒气未散,阿燨年纪太小,抱出去恐受凉。她无奈之下,只好将儿子交给乳母照看,转去更衣。
  她换了一件海棠红遍地金妆花通袖袄,下配金枝线叶月华裙,穿好之后又戴上了裴玑刚送她的金宝地嵌珠钏儿跟荆山白玉佩,对镜一照,只觉满眼金红,一股财大气粗的气息扑面而来。
  正此时,裴玑拎着披风走进来,随手给她披上:“外头冷得紧,仔细着凉。”
  楚明昭扭头一看,发现那披风也是大红遍地金的貂鼠披风,忍不住道:“这是不是太红了?”她这一身衣裳就是裴玑昨日给她选好的,首饰也是他挑的,她发现他似乎忽然开始喜欢打扮她了,也不晓得是为什么。
  裴玑一面帮她系披风一面道:“金红金红的,多喜庆。”系好之后,退后几步上下打量几眼,点点头道,“好看。”
  楚明昭嘀咕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哪家跑出来的新嫁娘呢。”
  裴玑被她这样一说,倒是想起了她出嫁那日的模样。
  彼时,少女一身翟衣,头戴九翟冠,雪肌玉骨,貌比桃夭,从凤轿上下来时,恍若琼花初绽,惊艳左右。
  眼下三年过去,她身上褪去了些许青涩,变得益发娇妩,丰姿更盛。
  “什么新嫁娘,”裴玑从背后抱住楚明昭,望着镜中的她道,“明明是仙女。”
  楚明昭心道,是仙女也是一身暴发户气息的仙女。她正这么想着,裴玑就又取来一挂金镶玉玲珑福寿坠领给她戴上。末了还嫌不够,又从怀里掏出一对金甜瓜耳坠戴到她耳朵上,最后从妆奁盒里拿出了那一对他在广宁时送的金筷簪子。
  为她插戴齐整之后,裴玑再次端量,满意笑道:“全齐了。”
  楚明昭看着镜子里金光灿灿的人,伸手扯了扯他:“你说你这么打扮我是何居心?”
  “我把你打扮得贵气一些不好?”
  楚明昭哼了一声:“狡辩。”转头看向他,“咱们一会儿去哪儿?”她见他不答她,拽了拽他的衣袖,“想什么呢?”
  裴玑放在她腰际的手紧紧一箍,在她脸颊上亲了两口,低声道:“昭昭长得太美,我都看呆了。”
  楚明昭明知道他这是习惯性油嘴,但仍旧觉得十分受用。她惬意地往他怀里一靠,偏头笑道:“咱们今儿去哪儿?”
  裴玑将她牢牢搂在怀里,低头在她耳际道:“城北那边不少好景,我带你四处看看。”
  楚明昭轻叹一息。她如今待在宫里,更不能随意出来,眼下觉得出去玩耍一番都难得得很。
  城北有许多勋贵们购置的家园,以及大大小小十几处寺庙庵堂,确实不少景致。
  大隆福寺就在城北。寺内供奉三世佛、三大士,处殿二层三层,白石台栏,周围殿堂,上下阶陛,旋绕窗栊,践不藉地,曙不因天,十分幽雅。
  楚明昭一路赏景一路拜佛,与裴玑出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两人挽着手打山门出来后,正预备往马车处走,结果迎头便碰上了魏文伦跟宁氏。
  魏文伦趁着上元假期来陪母亲进香,原本是打算侵早就来的,然而他姑母突然到访,拉着他母亲不住闲扯,硬生生又拖了两个时辰。
  他方才扶着母亲下了马车,一转眼就瞧见了一身金光灿灿的楚明昭。
  他当即便是一愣,这真是赶巧了。
  裴玑见魏文伦盯着楚明昭看,砸去一个阴冷的眼神,又把楚明昭挡在身后阻隔魏文伦的视线,那架势像足了护食的鹰隼。
  魏文伦垂下眼眸。他与明昭,终究是没缘分。
  他跟宁氏一道上前给裴玑行了礼,轮到给楚明昭行礼时,裴玑却仍旧挡着不让他看到她,阴着脸道:“不必多礼,魏大人快去上香吧。”
  宁氏知道太子爷这是不高兴她儿子在楚明昭跟前晃,忙忙笑着告扰,拉着儿子往里走。
  魏文伦在走过楚明昭身边时,瞧见她耳朵上摇动着的小甜瓜耳坠,晃了一下神。
  裴玑将魏文伦的出神看在眼里,松开楚明昭的手,上前冷声道:“魏大人,朝廷赐假,是让你们歇息消遣的。”不是让你来看我媳妇的!
  魏文伦垂首一礼:“微臣自然晓得。”
  宁氏暗里捻着一把汗,她儿子要是得罪了眼前这位小爷,那将来恐怕仕途堪忧。她正要把儿子强行拽走,忽闻一阵尖锐的马匹嘶鸣刺入耳中,跟着传来众人的一片惊呼。
  原是一辆马车冲得急了,轰轰隆隆地朝着这边疾驰而来,直冲楚明昭所立处撞来。
  魏文伦与裴玑离得都很近,见状同时一惊,同时伸手去拉楚明昭。楚明昭正要自己闪身避开,结果被两人一左一右往后一扯,身体反而失衡,站立不稳朝后栽去。
  魏文伦下意识要去抱她,然而手刚碰到她的腰就被眼疾手快的裴玑一把打开。
  裴玑迅速将楚明昭一搂一带,紧紧护在怀里,抬头就冲魏文伦飞去一记眼刀。
  魏文伦慢慢收回手,面上神色不动。
  那辆险些撞到楚明昭的马车也停了下来,帘幕掀动,走下来一个人。
  是一个女子。
  裴玑冷眼看着,他倒要瞧瞧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
  不一时,等那女子抬起头来,他发现竟然是裴语。
  裴语望见她二哥那冷森森的眼神时,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方才掀帘子往前看时,猛然间瞥见了魏文伦,当即激动不已,命车夫快些赶马。然而马车冲得太猛,车夫没控制好,险些撞到楚明昭身上。
  裴语知道她今日莫说是撞了楚明昭,便是惊了她,她二哥也不会给她好的。裴语越想越忐忑,赶忙上前询问楚明昭碍不碍事。
  楚明昭看了看一旁的魏文伦,倒是明白了裴语为何赶得这么急。她要从裴玑怀里起来,但裴玑箍着她的腰不肯松手,她只好就着伏在他胸前的姿势摆摆手,淡声道了句无事。
  裴玑想起魏文伦方才的举动便忍不住又剜了他一眼,寒声道:“魏大人下回可要注意体统。”未几,又倏然笑道,“相请不如偶遇,今日也是巧了,魏大人在此多待会儿才是。”说话间又走到裴语身边警告她下回小心些,拥着楚明昭上了马车。
  魏文伦知道裴玑在笑他撞上了裴语这个麻烦。他望了楚明昭的背影一眼,回身目不斜视地朝着裴语行了一礼。
  裴语正要笑着客套几句然后跟着他一起入内,就听他对宁氏道:“母亲,咱们去别处上香吧,听说龙华寺的菩萨也很灵验。”说着便扶着一脸迷惘的宁氏折回了自家马车旁。
  裴语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叫住他。
  她又不是他什么人,凭什么叫住他呢。
  裴语气恼地直跌足,她今日出宫上香,可巧遇见魏文伦,结果还搞成这样。
  魏文伦为什么那么抗拒,做她的驸马有什么不好的?他是闻名天下的魏文伦啊,她父皇必定会特事特办的,还能真的截断他的仕途不成?
  裴玑坐上马车跑出去老远心里还犹自酸着。楚明昭吃着点心时就瞧见他眼神幽幽地盯着她,不由慢慢停了嘴。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又见他目光不住地在她腰际绕,忍不住问他做什么。
  “做什么?”裴玑意味不明地哼了声,“你晚上就知道了。”
  楚明昭耳尖忽然发烫。她低头咬了一口山药枣泥糕,想着他要是敢太过分她就不理他了,当下也哼了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花茶润喉。
  两人又在城北逛了半日,直到日头偏西才回城。
  回宫之前,楚明昭例行去东直门内大街采购吃食。
  这里是京师老字号云集之地,主供各色小吃,物价不算顶贵,但架不住楚明昭想买的东西太多,她从前的主要经济来源只是每月的二十两月钱,根本不够敞开花,她那会儿也只有跟着爹娘兄长来这里时才能多买一些。
  不过眼下可不一样了。
  只是楚明昭忽然想起一桩事,在马车停下时,扭头对裴玑道:“夫君还记得夫君之前说过要把这条街给我包下来不?”
  裴玑正自思量事情,闻言挑眉:“我当时答应了么?”
  楚明昭虽则也记不清了,但还是理直气壮道:“答应了!我都叫你街主了!”
  “那好吧,”裴玑把她拽进怀里亲了一口,“那你说怎么个包下法?赶明儿我用你的名字给这条街命名好不好?然后,我再让这些商户都入宫为你做点心?”
  楚明昭心道,这真是浓浓的霸道太子爱上我即视感!
  她抱住他的手臂,笑吟吟地看着他:“好啊好啊,夫君什么时候安排?”
  裴玑似笑不笑地道:“你想得美。你的名字是谁都能知道的么?这些人入宫天天为你做点心,你的心思就都在点心上了,还能想起我?”
  楚明昭重重哼了声,一把甩开他,转身下车。
  裴玑也下了车,唤来小厮,吩咐带上现银。他交代罢,回头要去拉楚明昭时,却瞧见有个人正立在楚明昭身前与她攀谈。
  是裴湛。
  裴玑面色霎时一黑。
  刚按下一个,又来一个!
  楚明昭望着面色薄红的裴湛,一时有些尴尬。她适才正要去正明斋买些春不老蒸饼,迎头却遇见了裴湛。他听说她是因为过生日才出来逛的,便拿出一个紫玉杯要送她做礼物。
  杯子谐音辈子,一杯子意味一辈子,她从前也只是给亲人好友送杯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
  裴玑几步上前,一把拉过楚明昭,冲裴湛冷笑道:“堂弟真是有心了。”
  裴湛被他说得有些心虚。他听楚明岚说了许多关于楚明昭的事,知道楚明昭的生辰快到了,便打算送她一样礼物。他不能在京师久留,于是越发想要送她一份生辰礼,好歹也算是留个念想。
  他知道楚明昭回宫前必定会来这里采买,便专一候在这里。他等了将近一天,终于把人等来了,于是佯做偶遇,迎了上来。楚明昭的身影虽常常浮现在他脑海里,但真正面对她时,他还是难免紧张。
  “这个紫玉杯是个古董,”裴湛强自镇定,打开锦盒给二人看里面的东西,“这是东晋永和年间的镇宅世宝紫玉杯,一个杯子就重三两一钱,我刚买的,正好送给嫂子做礼。”
  裴玑望了一眼锦盒里的玉杯。那杯子玉色温润,造型奇巧,一望即知价值不菲。
  裴玑面色冷如冰霜。他忽然觉得,他今日就不该带他媳妇出来。
  记得今日是楚明昭生辰的,还有范循。
  范循回到大营时,已是初更时分。他在灯火里蘸墨挥毫,写下了“日月昭昭”四个行草大字。
  范循对着这四个字凝思一回,幽幽叹息。
  昭昭从前最喜欢围着他转了。小姑娘那时候声音软软糯糯的,一声声喊他表哥,又总爱拿东西给他吃。但他当时觉得她太聒噪粘人,后来喜欢上她之后,再去回想当年的事,又觉得小姑娘可爱得紧。
  但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嫁做他人…妻了。
  范循拳头攥起,眼眸转深。
  他想想就觉得裴玑真是不要脸。一个将来注定坐拥后宫的人,却硬是霸着他表妹不放,当年在广宁时,若裴玑没有不依不饶地追上来,他说不得早就求得昭昭的原谅,与她双宿双栖了。
  范循深吸一口气。这边的战事持续不了多久了,他回京之前,该给昭昭带点什么土产回去呢?
  范循正自琢磨,就听一个参将来报:“总兵大人,鲁王那边还是不见回应。”
  范循忍不住笑了一声。
  皇帝到底不肯真的让他去打裴琰,一再强调要先招降。裴琰之前佯降,想引他入乐安城将他诛杀,但被他识破。后来他又命人将劝降书射入城中,如今半个月过去了,裴琰那头仍旧没有动静。
  看起来,裴琰似乎是想一条道走到黑啊。
  范循不想再跟裴琰耗下去了,他急着回京。
  “传命副总兵并几个游击将军,”范循望着营帐外深浓的夜色,冷冷淡淡道,“来我营帐,商议夜袭之事。”
  乐安城内,鲁王府。
  裴琰如坐针毡。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今日这个样子,这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他试图去拉拢朝臣与其他藩王,但没有人肯帮他。他想劫持李泽控制卫所,然而范循凭着圣旨暂时接管了卫所。
  他几乎是无路可走了。
  他脑中不断回想众人是怎么描述楚圭的惨状的。谋反是要被凌迟的,即使不被凌迟,那也是活不成了,所以他觉得他投降也是死路一条,于是一直拖着。
  裴琰跌坐在太师椅里,一时悲从中来。
  为什么他还没开始造反,他爹就知道了啊。哪朝哪代造反的似乎都没有他这样狼狈的。
  没有人会救他了,他这下是必死无疑了。
  裴琰拊心悲痛半晌,忽然站起来,冲到门口杀气腾腾地对小厮喝道:“去,把楚明玥那个贱人给孤王绑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厮被裴琰那架势吓得觳觫不已,忙忙应声跑了。
  不一时,几个小厮便把楚明玥五花大绑着抬到了裴琰跟前。
  裴琰一瞧见楚明玥,一股火登时冒上来,当下几步抢上前,一把揪起她,切齿道:“你这贱人,你说你当初是不是骗了孤王?!”
  楚明玥原本正要洗洗睡下,结果莫名其妙被一群突然闯进来的小厮绑了,也是恼得很:“王爷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裴琰气得一时忘了词儿,拿手指隔空戳着她,戳了半晌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你当初告诉孤王你是什么凤命,其实根本都是胡扯的对不对?你若真是凤命,孤王怎么落到这步田地?!”
  楚明玥把脖子一梗:“我字字句句都是实话,我是命定中宫这件事是瞿素亲口说的,我母亲当时也在场。再者说,我为何要拿这种事诓骗王爷?”
  “瞿素!瞿素!瞿素自己都和裴玑走得近,”裴琰一把将楚明玥掼到地上,“瞿素若真是算出你是皇后,却为何不来巴结孤王?”
  楚明玥心里冷笑,瞿素只是算出我是皇后,可没算出你是要当皇帝的,你如今的正妃可不是我,我将来会不会改嫁还两说呢。
  裴琰见楚明玥只是不语,以为她是默认了诓骗他的事,一时怒不可遏,又命人将蒋氏绑来。
  等绑得粽子似的蒋氏被扔到地上时,裴琰看着这对朝他怒目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