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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妻是宠-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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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刽子手们正预备剥了楚明玥几人的衣裳开始动刀时,人丛中忽然窜出几百号蒙面人,冲上来就抢人。由于楚明玥等人都是被铐在刑架上的,蒙面人们直接举刀哐哐哐砍了木头,直接连人带镣铐带木头桩子都扛在肩上,预备突围。
  众人拾柴火焰高,有人引开官兵有人剁木头,蒙面人们配合默契,局面一时失控。官兵们措手不及,法场这边护卫不多,顾不过来,连声恫吓警告也不管用,竟被他们得手。等闹哄哄的一阵过去之后,法场上只剩下了楚圭与楚怀和两个。
  人群中的瞿素见状冁然一笑,道:“好戏要开始了。”
  范循望着空了一半的法场,挑了挑眉。
  裴琰怎么把楚明岚也抢走了?
  人潮被那群蒙面人几次冲散,等再度聚拢在一起时,众人的位置多有变化。范循思想间目光四处扫时,猛然瞧见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他脸色一黑,楚明岚方才朝他喊那些话时,这俩人不会就在场吧?

  ☆、第一百零六章

  范循眼下觉得丢人不是最难堪的,在熟人面前丢人也不是最难堪的,在有仇的熟人面前丢人才是最难堪的。
  他正要转身躲远点,但魏文伦已经看到了他,并且正分开人潮往他这边来。范循长叹一息,他要是不打照面就走,未免太过狼狈,看来他是躲不过一顿奚落了。不过他打算先发制人。
  “魏大人今日也告了假么,”范循佯佯一笑,“是来送楚圭最后一程的么?楚圭当年破了那么大的例提拔魏大人,魏大人想来也是感念在心的吧?”
  “比不了范大人,”魏文伦冷冷淡淡地看着范循,“范大人可是曾为楚圭娇客,不才怎可与范大人相提并论。不过,在下不免好奇,楚明岚究竟对范大人做过什么,引得她这般撕心裂肺地向范大人认错?”
  范循心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面上呵呵笑道:“魏大人管得未免宽了些。我还有事,不陪魏大人闲扯了。”说着话转身便走。
  魏文伦冷眼看着范循挪到另一侧继续观看行刑,面沉如水。他总觉得,范循这个人透着一股子古怪,胆子也大得很,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将明昭抱走。
  楚怀和望了望空掉的刑架,迷惘片刻,又激动嘶喊道:“这是谁出的手?为什么不把我也救走?!”
  楚圭淡淡扫了地上的木头桩子一眼,面上一丝波澜都没有。
  劫得这么容易,必然有诈,只是不知道谁是螳螂谁是黄雀了。
  不过,这些事已经跟他没有干系了。
  监斩官太阳穴突突直跳,对一旁的张冕道:“我在此继续监斩,张大人快去奏报陛下,速速调派人手将人犯抓回来。”
  张冕神色有些古怪,扫了法场上的楚圭父子一眼,最终还是点头应下。
  监斩官转回头来,吩咐刽子手行刑。
  刽子手应是,扭头便动手给楚圭解衣。就在他即将把楚圭那身囚衣扯掉时,忽见楚圭嘴角咧出一个诡谲的弧度。刽子手愣了愣,跟着就觉脸上一股温热,抬手一摸,全是血。
  楚圭一直在暗暗用舌头往外顶嘴里的麻核桃,眼下喉头腥甜,拼尽全力往外一吐,不仅将麻核桃吐了出来,还喷了一大口血。
  刽子手一下子恼了,一把拽开楚圭胸前的衣裳,抬手便剐下了第一刀。
  登时皮开肉绽,鲜血淌出。
  楚圭却恍若不知疼痛一样,反倒大笑道:“裴弈,裴玑,若我化作厉鬼,必定日日纠缠你们!若我入阿鼻地狱,也要诅咒你们永世不得超生!”他本要把诓骗他的楚明昭也带上,但想到前几日兄长与母亲来探监那一幕,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瞿素眉峰一挑,敢咒我的阿玑?
  楚圭再度被塞上麻核桃时,脸色渐渐灰败,嘴唇发乌。刽子手觉得不对劲,急忙去报于监斩官知道。监斩官急匆匆跑去一看,就瞧见楚圭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这显然是中毒了。
  人犯刚开始受刑就毒发,这可如何向皇帝交代呢。监斩官一个头两个大,想不做理会继续行刑,但想到这么些人看着,不好隐瞒,若是回头被皇帝知道了,他兴许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思前想后,差人去跟皇帝奏报。
  楚圭如今已经意识昏沉。
  他早在从南京皇宫出逃时就备好了毒…药,因为他知道他随时都有可能被裴玑擒住。一旦被擒,想来少不了屈辱折磨。他后来受尽苦刑,几度想要设法服毒自尽,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忽然想,他为什么要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牢里呢,他应当拼尽全力地在死前向众人揭露裴弈的真实面目,如此也算是死得其所。不论众人相信与否,有了这个苗头,也够裴弈糟心的了。所以他一直苟延残喘地活着,为的就是这一日。
  他知道裴弈判他凌迟就是为了泄愤,他不会就这么如了他的愿的。今日上刑场之前,他选了身上藏着的慢性毒…药悄悄服下。这药吃下去后一个时辰才会毒发,掐指算来,足够他上刑场之后说完想说的话再赴死了。
  楚圭迷离间想起了许多昔年往事,有他幼年时候的,也有他成年后的。一点一滴,似乎都透着道不尽的压抑。他好像从记事起就没有过什么值得追想的美好回忆,他的世界里充满了嫉恨与不甘,他每一日都在想他要如何从这样的境地里解脱出来。他是一个喜欢自己跟自己拧巴的人,他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办到,否则决不罢休。
  他至今都不认为自己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相反,他认为很值得。他做到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他不后悔。
  他这一生跌入过谷底,也登上过峰顶,也算是阴晴圆缺俱全了。只是有一点,他这一辈子都过得太寂寥了,身边的人从来不知心,待他好的人也被他拒之千里,他从来不知道敦睦融融是怎样的体会。
  下一生若能再世为人,他兴许会是另一番面目,另一种心性。
  楚圭的意识渐渐混沌,眼前似乎浮现出一团柔和的光,指引着他步向没有尽头的远方。
  他隐约想起有两个人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来探望过他,诘问过他,也为他带来他爱吃的饭食,后来又抱住他哭。
  希望他下一世还能遇到这两个人。
  楚圭的头慢慢垂下,眼角有淡淡的水痕。
  范循见楚圭没了动静,禁不住一声长叹。
  裴弈这样对待楚圭,除却泄愤之外,还是想告诉全天下的人,反叛者会万劫不复。
  楚圭是个枭雄,奈何时乖运蹇,霸业难成。天底下那么多人都骂楚圭乱臣贼子,但又有几人不想成为楚圭呢。楚圭只是做了很多人想做却不敢做的事而已,并且这事又是大多数人都做不来的。人啊,有时候真是虚伪。
  范循能够很坦然地承认,他自己就是很想成为第二个楚圭的,他觉得他不比楚圭差多少,并且,他与楚圭的处境有点相似。但后来变数太多了,裴弈跳出来参与夺位之后,他意识到他原本的打算基本是不可能实现的了,所以他渐渐放弃了这个念头,他觉得他还有更珍贵的东西去追寻。
  不过他想要的,追寻起来实在太费劲。
  范循正自出神,就被楚怀和的惨叫声打断了思绪。他看了一眼已经断气的楚圭,又看向惨呼不止的楚怀和,讥嘲一笑。
  楚圭从上法场到最后气绝,都没有看过他的妻儿一眼。死之前也是头颅偏向与楚怀和相反的一侧的,不知是否有意为之。
  楚怀和身上藏有父亲给的毒…药,但他一直不愿服下。他是历尽人间繁华富贵的人,惜命得很,总还是不死心,想着能有什么转机。可转机出现倒是出现了,却并非冲他来的。
  直至眼下利刃划在身上,那种切肤之痛袭来,他才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不会有人来救他了,他正在一点点被肢解,直到气绝,变成一堆森森白骨。
  魏文伦其实一直都觉得凌迟这种刑罚太过残酷,但他眼下倒也并不同情楚怀和。楚圭的确冷情,可到底也是竭尽全力保楚怀和到最后,但楚怀和完全狼心狗肺,并且毫无骨气。楚圭好歹有一身傲骨,至死不肯服软。
  将近申牌时候,楚怀和已经喊得嗓子完全哑了。范循看剐肉也看得有些腻了,望了一眼偏西的日头,回身挤出了人群。
  他走出去几步后,又转头往法场的方向望了一眼,叹道:“都道名鞿利鞚,但不争不夺又岂言人间呢?嫡长继承本就不公,弱肉强食才是世间真谛。”
  “不依嫡长继承,世间又要徒增多少争斗。”
  范循吓了一跳,这声音……不是那个老叟么?
  范循方才在人群里看到的两个熟人就是魏文伦和瞿素——他虽然称不上认识瞿素,但对他印象十分深刻。原因无他,实在是这老倌儿神神道道的,他都怀疑他脑子有毛病。
  “认出我来了?近来怎不见你有动静呢?”瞿素笑吟吟地走到范循跟前,拍了拍他的肩,“你若是实在想不出法子,我可以帮你想啊!你还年轻,遇到磨难应当一往无前才是,怎么能畏首畏尾呢。”
  范循倒抽一口气:“你是太子派来的?”
  瞿素哼了一声:“当然不是,太子能派得动我么?”
  范循忍不住想,这老倌儿好大的口气!
  正此时,魏文伦也从人群里挤出来,往这边来时正瞧见范循与一老翁攀谈。他打量那老翁几眼,只觉他气韵卓然,不似常人。
  魏文伦经过时,瞿素听范循称呼他魏大人,又想起方才两人在人群中那互持敌意的态度,即刻想到了什么,挑眉道:“你就是魏文伦?”
  另一边,裴弈听说楚圭服毒自尽,蒋氏等人又被劫走了,当即大怒,找来裴玑,迎头就诘问道:“我不是让你盯着那头么?你向来做事滴水不漏,这回怎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父亲息怒,”裴玑微行一礼,“这回确实是儿子的疏忽,儿子想着楚圭及其党羽俱已落网,大约不会出什么岔子,法场那边便没安排多少人手。至于楚圭服毒自尽一事,是个不可防备的意外。儿子猜测,楚圭大约是在狱卒打开枷锁给他更换囚服时,偷偷将药藏在了手里,后头又趁人不备吞服下去。那药应当不是立即致死的,因而他后来上了法场才毒发。”
  裴玑说的一条一条都在理,裴弈脸色虽仍旧阴沉,但也不好说什么。他在听到有人将蒋氏等人劫走时,第一个念头便是这是他儿子故意促成的。因为裴玑平日里办事实在是太稳妥了,但凡交给他去办的事就没出过岔子,而这回却出了这样的差池。
  然而蒋氏等人非但与裴玑非亲非故,还跟楚明昭有些恩怨,裴玑根本没理由帮助蒋氏等人脱身,所以裴弈觉得自己那个怀疑十分荒唐,即刻就否定了。
  “父皇,不论如何,楚圭也算是已经伏法,楚怀和也正在受磔刑,大致算是妥帖了。至于蒋氏等人,儿子会着人发下海捕文书,画影图形,各处缉拿。”
  株连虽是常事,但钦犯的女眷从来也不是处置的重点,重点都在男丁身上,譬如楚怀和,是必须死的,不可能留下一个伪朝太子徒增隐患。
  如今解决了楚圭父子,也算是了了裴弈一桩心事。只是蒋氏等人跑了,他心里到底不痛快。
  裴弈望了儿子一眼,沉声道:“封锁城门,不要让她们出城。你下去吧,下回办事仔细些。”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再是聪明的人,一时失手想来也是有的。裴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裴玑应了一声,躬身退下。
  他出了殿门后,望了一眼西沉的金乌,轻轻吐出一口气。
  老爷子真能折腾。
  老爷子知道裴琰今日会来劫法场,所以让他佯做疏失,让裴琰顺利将人劫走。他原是不肯的,楚明玥死了一了百了,但老爷子再三要求,并且以帮他那个忙作为交换。
  他知道老爷子的目的是什么,但他觉得没必要这样折腾。他大哥将楚明玥劫走之后,兴许又会掀起一场风波。
  不过早知道他大哥派了那么多人来,他就也多安排一些人了,否则似乎假得太明显了。
  事实上,裴琰如今没工夫去思量劫法场是否太轻巧,他眼下正为两件事烦躁,一是蒋氏不住地哭着指责他不救楚怀和,二是他有件事失算了——虽然他成功将人劫回来了,但可没抢来钥匙,楚明玥她们身上还戴着镣铐呢,这玩意儿可不好开啊!
  裴琰觉得像他这么不仔细的人就应该找个妥帖的军师来为他出谋划策,毕竟造反是个大事儿,只顾闷头往前冲似乎不太好。然而他几次三番劝说范循投靠他,范循都婉言拒绝了。
  裴琰望着犹戴着半截木头桩子的蒋氏母女,按了按眉心,转头命人去找几个手巧的匠人来。
  等他寻来的匠人们围着楚明玥几个忙活开锁时,蒋氏还在哑声嚎哭:“你为什么不救我儿子!为什么不救我儿子!”说话间指了指一旁正自庆幸的楚明岚,“你把那个夯货都劫出来了,怎么就不救我儿子!”
  裴琰头疼不已,不耐道:“我把你们救出来就不错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王爷为何不救我哥哥呢,”楚明玥也出声道,“这不是捎带手儿的事么?”
  裴琰白她一眼:“胡说,你哥哥能救么?我又不傻!”
  楚圭与楚怀和这两个人都是不能救的,因为这是他父亲主要想要诛杀的两个人,救出来麻烦会很大。只楚明玥这些女眷倒还好说些,他父亲搜捕一阵子搜不到,想来就歇了心思了。
  劫法场之前他本来想给那群人看看楚明玥与蒋氏的画像的,但他想到楚明玥眼下那个鬼样子,觉得他纵然给了画像那群人大约也认不出,于是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后来他想,法场上统共就五个人,三女两男,那他跟他们说只劫女的不就好了么?楚明玥再怎么不成人形,但是男是女总还是能看出来的。虽然到时候会多救一个楚明岚,可他也不是很在乎。
  虽说楚圭已经气绝了,但裴弈并不肯放过他,传命仍旧凌迟。三日后,楚圭与楚怀和凌迟数足,被锉尸枭首。裴弈命人将两人的首级悬挂在西市那根高高的木桩上,警示臣民,造反就是这个下场。
  但裴琰显然是没有被震慑到的,因为他认为他会是那个赢的人。
  官兵在北京城里里外外搜查了好几日,但始终没寻见蒋氏等人的踪迹。裴弈气闷不已,将蒋氏等人的画像下发各府州县衙门,举国通缉。
  裴琰觉得自己父亲这阵仗未免有些大了,不过他没几天就要就藩了,等将楚明玥等人带去封地,就安全了。只是楚明岚是个累赘,扔开她又怕她泄了他的密,所以裴琰打算灭口。
  瞿素见局面已定,时机已到,信守承诺,进宫面圣。
  瞿素消失的这两年间,裴弈一直在找他。抛开瞿素那一身本事不说,裴弈觉得光是把瞿素这个人往他身边一放,都能让天下人对他多出三分敬畏。
  跟镇宅差不多。
  但瞿素似乎彻底销声匿迹了一样,他一直苦寻不见。如今这个让他找了两年的人终于出现了,并且还是主动找上门的,裴弈一时之间很有些不敢相信。听到内侍通传,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内侍见皇帝迟迟不发话,正想问是不是不允觐见,就忽地瞧见皇帝霍然站起,三步并作两步地急急出殿。
  瞿素立在廊庑间对着周遭的宫殿打量几番,心觉这宫殿跟南京那边的似乎差不多。只是北京这地方更靠近边埸,确实比南京适合做国都。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才是皇帝的应有之态。
  裴弈出外一看,发现果然是瞿素本人,当下惊喜不已,疾步迎上前,忻悦道:“先生这两年间不知云游何处?我多番着人找寻先生,然而总是寻觅不着。”
  瞿素心道我能让你找着么?面上淡笑道:“这两年间天南地北各处走走罢了。”说话间就要给裴弈行礼。
  裴弈忙伸手阻住:“先生是上宾,快请免礼。”
  “陛下客气,礼不可废。”瞿素说话间执意行了礼。
  裴弈心里直叹气,瞿素这举动看似只是将礼数做全,实则是跟他表明态度——他们并不熟稔。
  裴弈想起瞿素如今无官无爵,身份有点尴尬,当下道:“先生不必担心,朕会查明当年之事,还先生一个清白。”
  瞿素淡笑道:“多谢陛下美意。只是草民此番前来,是有一事要禀与陛下的。”
  裴弈点头:“先生请讲。”
  “陛下可知草民为何忽然前来面圣么?”
  裴弈一怔,这是什么问话?
  瞿素瞥了清宁宫一眼,转头正色道:“草民将讲之事攸系重大,恳请陛下准允草民入内详陈。”
  楚圭父子被处决后,楚明昭担心祖母与父亲情绪不稳,便回了侯府探视。
  裴玑见她回宫后面色透着些不豫,问她可是太夫人跟楚慎那边有什么不妥。
  楚明昭嗟叹一声,道:“祖母老来丧子,我那三叔又是死无全尸,楚怀和更是被生生剐死的,祖母再是不喜他们,也终归是血脉相连的,到底心绪难平。我看到祖母时,只觉她似乎苍老了十岁。父亲也是恹恹的,我听母亲说行刑那日,父亲闷坐了一日,不吃不喝也不肯说话。”
  “兴许是前世做了孽,今世是来偿债的。”
  楚明昭默了默,道:“夫君说真的有前世今生么?”
  裴玑笑道:“这种事,端看你信不信了。”
  “如果真的有前世今生的话,”楚明昭起身抱住裴玑,趴在他怀里,抬眸凝着他,“我觉得我一定是积了十世福报才得遇见夫君的。”
  裴玑微微愣了愣,旋即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那昭昭是不是应该加倍报偿我?”说着就伸手来揽她的腰。
  “这是当然,”楚明昭松开他,转身就要走,“我去命人给尚膳监传话,晚上吃螃蟹。我答应了给你剥螃蟹的。”
  裴玑哼了一声,一把将她拽回来:“我说的不是这个。不过说起螃蟹我想起了一件事。明日得闲,我带你出宫。”
  楚明昭兴奋地抓住他的手臂:“你要请客?”
  裴玑挑眉:“你猜?”
  楚明昭瞪他一眼,又笑道:“我也想起一件事。我从侯府出来后,碰见了一个老熟人儿。”
  裴玑脑海里下意识就蹦出情敌若干,微微绷起脸:“谁?”
  楚明昭挑眉:“你猜?”

  ☆、第一百零七章

  楚明昭瞧见裴玑那神情就知道他想歪了。她本想再逗逗他,但想想近来发生的事,又没了心思。
  “好了,不是男的,”楚明昭拽着裴玑坐下,“我碰到的是何秀。”
  她从侯府出来时,瞥眼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发现竟是何秀。何秀见她看过来,惊了一下,忙忙转身跑开了。
  楚明昭不知道何秀是凑巧路过还是特地跑来的,她见她跑走了,也没想过要去追她。
  楚明昭想起何秀嫁的那个叫孙邦的举子当初似乎是即将应考的,然而后来因为战事吃紧,第二年的会试被楚圭取消了。孙邦要考的话,也是参加今年裴弈开的恩科。楚明昭思及此,询问裴玑今年登科的进士里有没有一个叫孙邦的。
  裴玑好笑道:“我连何秀这个人都快忘了,你竟还记得她夫君叫什么。”
  “险些在背后阴我一把的人,我当然记得清楚。”
  “每届中式举子加起来统共有三百来人,我哪能一一看过,回头帮你查一查。”
  楚明昭笑着亲他一口,又撇嘴道:“好了,我跟你说了,你也告诉我,你带我出去做什么?”
  “老爷子让你给他剥蟹,”裴玑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觉得他是想见见你。”
  楚明昭一愣:“为什么?”
  “他说,他要顺道看看你还记不记得他。”
  楚明昭闻言更迷惑了,瞠目道:“他见过我?”
  裴琰将就藩的一应事宜措置停当后,转头入了宫,打算面见裴弈,商议具体的出发日期。然而他命内侍进去通传时,惊讶地听闻他父亲正在与瞿素议事。
  瞿素消失两年,如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皇宫里?
  裴琰忽然不着急见自己父亲了,他兴奋地在外头等着,盘算着过会儿询问瞿素几个问题,顶好再让瞿素给他算一卦。
  裴琰伸着脖子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瞧见殿门开启。他疾步上前,探头一看,果然看到一名老者施施然从殿内退了出来,定睛细瞧,确是瞿素无疑。
  裴琰一把拉住瞿素,欣喜道:“先生稍候片刻,待孤王与父皇议完事,再与先生详谈。”
  瞿素心道我可不想跟你详谈,面上笑道:“王爷言重,草民一介布衣……”
  裴琰忙道:“先生客气……”又听他父亲在里头沉声唤他,一面往里走一面回头交代瞿素千万不要走。
  瞿素看着裴琰急慌慌往殿内而去的背影,嘴角浮起一抹莫测的笑。
  裴弈瞧见裴琰那般行状,面色更沉了一分。他这长子对瞿素那么热络作甚?
  裴琰想快些把这头的事了结好出去与瞿素详谈,故而单刀直入,询问父亲具体想让他何时就藩。
  裴弈听他说起这个,倒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膝下只两个儿子,如今这个长子还即刻就要之国了,他心里说不惆怅绝对是假的。
  钦天监报上来好几个吉日,裴弈犹豫再三,选了十月初六。
  裴琰听说自己五日后就要离京了,心里没有半分怅然不舍,反正他总还要再回来的嘛。
  不过他倒是有些不放心他娘。上回因为薛含玉的事,他娘被他父亲禁足半年,今日刚刚解禁,他走之后,他娘就少了一个倚仗。
  裴琰与裴弈提起郭氏时,裴弈脸色立时就沉下来了。他对郭氏没什么感情,郭氏的利用价值也早就到头了,所以郭氏虽然生了裴琰,但他也只是给了她个恭妃的位置。那回他因郭氏之故被落了脸面,心里实在恼得很,转回头就训了郭氏一顿,又禁她的了足。
  裴琰见父亲面色不豫,只好住了嘴。他或许也不必争这一时,左右等他将来成了事,他就可以尊他娘为皇太后了。
  裴琰出来时,果见瞿素还等在外头。
  他拉着瞿素往外走,极力邀请瞿素去十王府那边坐坐。瞿素婉言谢绝,但裴琰再三坚持,瞿素询问裴琰究竟要说什么,裴琰踟蹰一下,低声道:“先生可否为我起一卦?”
  瞿素挑眉:“今日初一,初一不起卦。”
  裴琰愣了愣,旋道:“我不讲究那些。”
  瞿素心道你不讲究我讲究。他往裴琰身后张望时,正瞧见裴玑往这边来,当下笑道:“不知殿下想算什么?”
  “算我将来……”裴琰正要说算我将来的命途如何,就听到身后传来弟弟唤他的声音,忙改口道,“算我将来能活到什么时候。”
  裴玑闻言笑道:“大哥要算得果然很实在。”
  裴琰不搭理裴玑,只是笑着再度邀请瞿素去十王府起卦。瞿素瞥了裴琰一眼,动了动指头,严容道:“草民方才已经掐指算过,王爷能活到……”
  裴琰瞧见瞿素的神情,一颗心便即刻提了起来,紧张问道:“怎么?”
  “王爷能活到死。”
  裴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一旁抚掌道:“先生算得神准!”
  裴琰怔了一下,跟着脸色铁青道:“你戏弄我?”
  瞿素淡淡一笑,朝着裴琰一礼,转身与裴玑一道离开。
  裴琰阴着脸望向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袖中双拳笼攥。
  果然连瞿素也是个势利眼,看他只是个亲王便不冷不热的,瞧见裴玑那个太子就热络得了不得。
  裴琰正自愤愤,又忽然想起一事。瞿素既然说楚明玥是身具凤命的人,那为何还要跟裴玑走得近呢,难道时过境迁,他忘了自己当初卜的那一卦了?还是有什么旁的缘由?
  翌日,裴玑带着楚明昭去见瞿素时,瞿素正在浇花。
  楚明昭见瞿素回头看到她时不住打量,忍不住道:“先生认得我?”
  瞿素不答反问:“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我了?”
  楚明昭被他问得有点懵:“先生这话何意?”
  瞿素叹道:“罢了,你当时年幼,不记得也是常事。不过我看你那四姐姐倒是记得清楚。”
  楚明昭被他说得越发困惑了,她小时候见过这么个大人物么?
  楚明昭来到这里之后一直没有找到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同好,如今发现瞿素竟然就是个吃货。两人从螃蟹说到鱼虾最后说到火锅的各种吃法,谈兴甚高,直从清早说到黄昏,把裴玑晾了个彻底。
  裴玑叹了一天也没人搭理,转头瞧见天际终于染上了暮色,板着脸催促楚明昭回宫。
  瞿素无视裴玑,回头低声问楚明昭:“他当初到底是怎么娶到你的?”
  楚明昭回想了一下,道:“是楚圭赐的婚。楚圭本是要把楚明玥指给他的,但他当时说要娶我,楚圭就答应了。”
  瞿素意味不明地笑道:“果然不是不开窍,只是遇见的人不对……真是命定的姻缘。”他见楚明昭目露不解,把声音压得更低,“我跟你讲,他从前孤僻得很,但长得实在沾光,左邻右舍的女娃娃们都喜欢围着他转,零嘴都拿来给他吃,可他一个都不搭理,还躲瘟神似的躲着人家。我都发愁,就他这德性,将来要是讨不着媳妇,那我那卦可要如何应验。”
  楚明昭想起裴玑之前与她说瞿素为他卜过姻缘,不由问道:“先生之前算的那个楚家姑娘就是我么?”
  “对啊,”瞿素喝了一口酒,斜了裴玑一眼,“不过之前不能算得太确切,后来他赴京之前我又给他起了一卦,但他死活不肯让我说出来,他说他不信这些。哼,最后还不是应了我的卦。”
  楚明昭望了裴玑一眼,又转向瞿素:“他之前也说他幼时性子孤冷,但我实在瞧不出。”明明是很外向的性格。
  “那是被我硬生生……”
  瞿素一句话未说完,裴玑已经过来一把拉起楚明昭:“天色不早了,咱们真的该回了。”
  瞿素别有深意地朝着裴玑一笑,裴玑轻哼一声,挽住媳妇就走。
  瞿素望着楚明昭的背影,轻声叹道:“一世荣宠,富贵无极。一蒂同宗,命途迥殊。”
  回宫的路上,裴玑说起了裴湛近来因婚事与他父王争执不下的事,末了看向昏昏欲睡的楚明昭:“我看他还是惦记着你。”
  楚明昭掩口打了个哈欠,歪靠在裴玑肩头,抱住他手臂道:“夫君是不是总觉得别人惦记我……好了,就算他惦记,那也是白搭嘛。”
  裴玑紧紧搂住楚明昭的腰,须臾,哼道:“不行,我要彻底霸占你,我要把他们都解决掉。”
  楚明昭吓得一个激灵,一下子坐直身子:“你要杀人?”
  “怎么会呢,”裴玑微微一笑,“我这个人最温和了。”
  初六裴琰离京那日,几个尚在京师的叔伯并堂兄弟们都前来相送。裴琰却始终有些惆怅,他总觉得他应该在北京有一番作为,去封地从长计议怎么想怎么都是一件费劲的事。
  裴德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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