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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妻是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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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氏看见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禁叹道:“世间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事,而今来看,姜融倒是最好的人选,那侯夫人总不能跟他一世,何况还有你父兄给你撑腰。”
  楚明昭不为所动,连连摇头:“我不嫁他,娘帮我回绝了吧。”
  顾氏推了推她:“我做不得主,你自己与你爹爹说去。”
  楚明昭笑嘻嘻道:“爹爹听娘的,我与娘说了就成。不过,娘这是答应不让我嫁去姜家了?”
  顾氏揉了揉额头:“你不嫁就不嫁吧,左右我也不大中意让姜融做女婿,不然我何必委决不下。如今你既也铁了心,那便罢了。”顾氏见女儿喜笑颜开的,不禁戳了戳她的脸颊,“高兴什么,也不怕嫁不出去变成老姑娘!”
  “嫁不出去就能一直留在家里孝敬爹娘了,”楚明昭卖了个乖,“我去爹爹那儿帮娘递个话儿,就说娘想好了,不让我嫁姜融。”
  顾氏笑骂道:“鬼灵精,全推我身上!去吧,只不知你爹爹从书院回来没有。”
  楚慎今日起了个大早,楚老太太那会儿还没起身,他便也没打搅母亲,径直上朝去了,所以楚明昭等人一清早都没瞧见他。
  楚慎是勋贵子弟里的异数,满京城里没有不知道楚慎的。
  楚慎身为侯府嫡长子,有现成的爵位承袭,将来再靠着恩荫谋个差事,满可以过上饫甘餍肥的悠闲日子,但他偏不愿靠祖上荫庇,自小便投身举业,朝经暮史勤学苦读,终得进士及第,被周太…祖钦点为一甲头名,一时满京嗟赞。楚慎之后的仕途也一片坦荡,累迁都察院左都御史,后至正二品吏部尚书,位高权重,又以政绩卓异加从一品太子太师衔,授柱国勋阶。
  楚慎官位显赫却清正不阿,学问也做得好,为人谦逊仁厚,对妻子顾氏专心一意,没有纳妾,所以楚明昭适才打趣顾氏的话并非全是戏语。楚慎对子女的教养十分上心,两个儿子也争气,一个中了文榜的探花一个中了武榜的状元,两个女儿又是劭誉满京的贵女,人都谓楚慎此生足矣。
  然而楚圭窃位之后,楚慎遭压制,从吏部被调至工部,权力又渐渐被架空。楚慎郁郁不得志,转而专心做学问。楚慎对诗文制艺都研究颇深,是名震天下的文坛巨擘,一早便被首善书院请去做了山长,只是因着楚慎公务繁忙,这山长只是挂名而已。如今他抽出空来,每日散朝后都要去书院看看。
  楚明昭一进楚慎的书房就看到他一脸悒郁地坐在书案前,不禁道:“爹爹怎么了?”
  楚慎重重叹息一声:“我今日入宫时,听说襄世子和临邑王代父入京朝贺,襄王称边地战事紧,告罪未来。襄王统共就这两个儿子,如今全派来京,也不知是真的要臣服还是以退为进。”
  “爹爹希望是什么?”
  “于公而言,我自然是希望恢复大周的社稷,楚圭实在不是当皇帝的才料。但于私来说,我倒宁愿这么凑合下去,”楚慎按了按额头,“楚圭虽则不是东西,但好歹也是楚家出来的,倒不至于把楚家如何。可旁人可就不同了……将来不论谁坐上那个位子,都必先拿楚家开刀,以平众怒。”
  “那要不,”楚明昭踟蹰了一下,“趁着襄世子在京,爹暗中去见见她?爹爹是老臣了,又对先朝忠心耿耿……”
  楚慎疲惫摆手:“这会儿再说这些又有何用。何况,若是被楚圭发现我去找襄世子,侯府当下就要遭灾。”
  楚明昭沉默下来。
  两年前广和帝裴觥驾崩京师大乱时,各路藩王举兵来京擒拿楚圭,然而周太宗曾为了压制诸王势力而大肆削减过藩王兵力,藩王手中兵马有限,又兼楚圭早设好了埋伏,致使诸王兵败被俘。楚圭当场剐了几个对他詈骂相加的藩王,又放言只要归附于他,便能继续做安稳王爷,否则废为庶人、妻孥尽戮。诸王没脚蟹一般,只得屈服。
  但当年有两个藩王没来京,一个是肃王,另一个就是襄王。这两个亲王因是驻守边地的大藩,当初太宗削减诸王兵力时隔开了这两位。肃王与襄王手中兵强且众,其中尤以襄王为最。
  襄王的封地广宁卫是东北最高军事重镇,东控蒙古北御女真,故而襄王手下兵将个个勇悍,精锐不知凡几,是楚圭的心头大患。但楚圭称帝后襄王始终无甚异动,年节时甚至还按时给楚圭上贺表,但一直以各种理由拒绝来京。原本皇帝的万寿圣节藩王无须入京朝贺,但此次楚圭勒令藩王必须抵京,明显是冲着襄王和肃王去的,结果襄王让两个儿子代他来。
  楚明昭想到襄世子五年前秘密来京的事,觉得襄王父子并不简单。
  楚慎得知她来寻他的目的后,倒也没说什么,只叹道:“那便罢了,我明日跑一趟,跟广德侯言明。只我与他多年交情,有些不好张口。”
  楚明昭略感意外:“父亲竟没劝我?”
  “这种事还是要你自己属意才是,”楚慎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笑,“你的婚事,我与你母亲再合计合计,你先回吧。”
  楚明昭看着她爹那神情心里就直打鼓,这不会又挑了个女婿人选吧?
  “等等。”
  楚明昭正欲出去,楚慎却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出声叫住她。楚明昭疑惑转头,就听楚慎细细问了她昨日出游和入宫的情形。
  楚慎听完楚明昭的描述,抚额叹道:“昭昭日后入宫小心些,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善茬儿。我至今都忘不了仪姐儿的死状。”
  楚明昭想起她那个死去的二姐姐,身上直冒寒粟子。
  楚圭为窃位,当年做足了戏码。他当初还是臣子时,身居高位而刚正謇谔,又是出了名的恭俭宽和,天下无不称美颂德。当时楚圭的长子楚怀仁罔利百姓、虐杀家奴,被他发现后竟眼都不眨地拿鞭子将楚怀仁生生抽死了,一时内外皆唏嘘钦佩不已。
  如果楚怀仁还能说是死不足惜的话,那二姑娘楚明仪实在是个枉死鬼。楚明仪当初和鄂国公家的苏大公子定了亲,次后拣定了婚期只等着不日亲迎,却不想苏大公子突然一病不起,不上几日竟呜呼哀哉了,原本退了聘礼跟文书便可,但楚圭硬是让楚明仪为苏大公子殉节,居然把她锁在屋中活生生饿死了。
  楚明昭当时远远地看见过楚明仪的尸体,那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被饿死的人,只觉一股寒气直从脚底心往上冒,但最骇人的恐怕不是楚明仪的死状,而是楚圭的态度——楚圭当时面无表情,甚至直道楚明仪死得其所。
  “父亲放心,女儿记下了。”楚明昭轻声道。
  楚慎颔首道:“行了,回吧。只是昨日耽搁了,今日记得练字,我明日要批仿。”
  楚明昭从书房出来时,看到小厮捧了一份名帖往里送。她并没多在意,转身回账房。但她前脚到门口,后脚就有个丫头来传话,说侯爷叫她去书房见客。
  

  ☆、第六章

  由于楚慎声名在外,望子成龙的广德侯便让姜融拜楚慎为师,但姜融资质平平,连中举都无望,广德侯后来索性令他放弃科举,靠着恩荫让他入了国子监做了荫监,眼下正等着补缺领差事,跟楚怀谦情况差不多。
  姜融性子踏实,又被其母管教得温驯听话,读书并不怠懒,但架不住不是这块料。不过姜融科举无成,到头来倒是练了一手好字。
  楚明昭看到姜融时,他正拿着自己临的字向楚慎请教。
  “楚姑娘。”姜融回身唱了个喏。
  楚明昭见父亲说的客人是姜融,愣了一愣。她还以为是襄世子呢。
  楚明昭朝着姜融还了个万福,便垂眉敛目地退到了楚慎身边。
  “舍……舍妹给楚姑娘搜罗了些点心果品,”姜融僵硬地背着台词,“可暂且脱不开身,就让在下帮忙送来。若是合姑娘胃口,便改日再送来些。”
  楚明昭和姜融的妹妹姜灵有些交情,只是这两年赵氏总拘着姜灵学女红,两人不怎么走动,关系也淡了不少。只是如今看来,姜灵倒还记得她的嗜好。
  不过……难道父亲没跟姜融说亲事要推掉的事?
  楚明昭疑惑地看向楚慎。
  楚慎轻咳一声,不好当着姜融的面和女儿说私话,只委婉道:“我方才说要带融哥儿去园子里转转,眼下走不开,昭昭你先给融哥儿引引路,我落后便去。”
  楚明昭点头应是,带上巧云和玉簪两个丫鬟出了门。
  姜融尽力跟楚明昭搭话,又说起他都带了什么样式的糕点,但楚明昭似乎一直兴致缺缺,始终和他保持着一段不近的距离。姜融见状,心里更凉了些。他嘴唇蠕动半晌,终于问道:“楚姑娘可知……可知世伯没同意家父的提议?”
  这话比较含蓄,但楚明昭答得很干脆:“知道。”
  “那楚姑娘的意思……”
  楚明昭在离姜融五步开外停下来,道:“我也对姜公子无意,望姜公子另寻佳配。”
  姜融还想争取一下:“家母说,世上没那么些现成的夫妻,日子久了总能处出……”
  楚明昭太阳穴突突直跳,又来了……
  “姜公子不必说了,”楚明昭淡淡一笑,“快到地方了,前头就是,姜公子请便。”说罢,微微一礼,辞别转身。
  姜融神色彻底黯下来,望着楚明昭的背影,有些出神。
  旁的且不论,单凭着楚明昭那样的容貌,多少世家子做梦都想娶她。他第一回见她时她才十二,但已初露美人之态。后来楚明昭越长越美,他也渐渐发现这姑娘聪明伶俐性子又好,他觉得有个这样的妻子就挺好的,两家又素有交情,算是知根知底,于是慢慢动了娶她的心思。后来父亲跟他说要跟西平侯议亲时,他喜形于色,觉得正中他下怀,不想最后竟是这般结果。
  姜融当然没有逛园子的心情,勉强跟楚慎说了会儿话便告辞了。
  推掉了姜家这门亲事,楚明昭觉得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她还惦记着后日去金刚寺的事,正琢磨着寻个什么由头出这趟门,宫里就捎话儿来,让她后日陪二公主和三公主去信国公园。
  不是邀请,而是命令,命令她去伴驾。
  不过最要紧的是,后日就是襄世子让她去金刚寺领消息的日子。
  两厢日期撞了。
  楚明昭揉了揉眉心,她那两个堂姐真会拣日子,她能不能不去?
  正是春光融融的时节,空中暖日当暄,枝头黄鹂对语。
  裴玑从食盒里挑了个最小的核桃握在手里,转过身时,两只手迅速一翻,手背朝上,对立在站架上的鹦鹉道:“核桃,你猜猜我哪只手里有核桃,若是猜错了就不准吃。”
  这个场景核桃经历了很多次,一下子就懂了主人的意思。它低头谨慎地看了看主人的左手,又偏着脑袋瞧了瞧主人的右手,然而什么都没看出来。核桃纠结地在站架上来回挪步,半晌拿不定主意。
  “你再不选我就走了。”裴玑说着,作势要转身。
  核桃一急,扑棱着翅膀飞到他肩上,犹豫了一下,抬爪指了指他的左手。
  裴玑斜它一眼:“说过多少回了,不准站我肩上。”
  核桃猛然想起犯了忌讳,赶忙又飞回站架上。
  裴玑回身摊开左手,手心里空空如也。又摊开右手,露出一个小核桃。
  他笑道:“你看,不是我不给你吃,是你没猜对……”然则话音未落,核桃突然飞扑过来探爪一抓,将小核桃紧紧攥住,掉头就跑。
  但它抓得太急,爪子不小心刮到了主人的手背。
  裴玑看着手背上的一道红痕,板着脸道:“反了你了,敢挠我?”
  核桃一看到主人手背上那道印子就知道犯了错误,咕噜了一声,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却将小核桃握得更紧了些。
  “看来是指甲太长了,该上磨爪棒了,”裴玑提来笼子走上前,“你自己进去还是我抓你进去?”笼子里安有两根磨爪棒。
  核桃不想进笼子,扭了扭身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主人,然而主人并不买账。它突然伸过脑袋,讨好地蹭了蹭主人的脸。
  裴玑挥手道:“走开,别把羽粉蹭我脸上。对了,把你抢去的核桃还我。”说着朝它伸出手。
  核桃正伤心被嫌弃,骤见主人来讨债,掉过头火烧股似的窜进笼子里,一爪子带上了门。
  裴玑看了正捧着核桃大快朵颐的鹦鹉一眼,曼声数落道:“吃吧吃吧,吃得你起尖了我可不给你治。”
  正此时,何随趋步进来,躬身递上了一份名册:“世子,臣已总好了。”
  裴玑敛了容,接过来几眼扫完,看向何随:“这么多?”
  何随道:“世家里总有几个不成器的。”
  “我有的忙了,”裴玑瞧见鸟笼里的小食罐,乃还中蓦地浮现出一个金灿灿的小碗,须臾之后,忽然道,“我嘱咐你的另一件事查好了么?”
  到了出门这日,楚明昭让丫鬟简单帮她收拾了一下便上了马车。
  她本想称病不去,但又怕招麻烦。她不想跟她那两个堂姐凑堆儿出去,之前有一回她就曾装病没去,结果楚明玥索性也没去,顶着关心妹妹的名头直接带了太医来给她诊病。
  她没想到她这堂姐能如此执着。她觉得楚明玥身为唯一的嫡公主,身边陪衬已如恒河沙数,也不少她一个。
  幸而襄世子没把碰头时间定在上午,金刚寺和信国公园又都在城北,相去不算远,楚明昭琢磨着她陪衬做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寻个借口先走了,毕竟她来也来了,楚明玥又不可能丢下众人追上她一路看着她回府。
  楚明昭主意打定,心里终于轻松了一些。
  信国公园是当年周太…祖赐下来的,实乃前代勋贵的遗园,规模甚大。园中长廊曲池、假山复阁不可胜数。西转而北,垂柳高槐,树不数枚,又因岁久繁柯,翳荟遍道。
  楚明昭到的时候,楚明岚正和范希筠说笑。
  信国公府男丁繁多,但只有两位姑娘,大姑娘已出嫁,二姑娘范希筠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范希筠温柔娴静,为人圆融,与楚家的几位姑娘都有往来,同楚明昭的关系尚算不错。
  楚明昭一过来,范希筠便招呼她过去坐下,笑着道:“许久没见着昭昭了,怕是昭昭如今也是被拘得紧吧?”
  楚明岚瞧见楚明昭便沉了沉脸。她是不乐意看到楚明昭的。论地位她比不过楚明玥,论容貌她拼不过楚明昭,楚明玥避不开,但楚明昭还总在她跟前晃她就心中不甘了。范循对楚明昭也不差,楚明岚隐隐有些不安,所以巴不得楚明昭赶紧嫁出去。
  “且拘得紧呢,”楚明岚插话道,“昭妹妹怕是都要嫁了吧?我听闻广德侯前几日去跟伯父议亲了,兴许过几日就要过礼了。”
  范希筠看向楚明昭:“当真?”
  楚明昭斯文地咬了一口玫瑰果馅儿蒸酥,咽下后才缓缓道:“父亲没答应。”
  楚明岚先是讶异,跟着就笑起来。她大伯居然没答应?现在有人愿意娶楚明昭他们就该烧高香了,何况姜融家世一点也不差。
  范希筠瞧见楚明岚的反应,夹在中间一时尴尬,有点后悔挑起这个话头,正欲打圆场,就见楚明昭神色如常地问楚明岚:“玥姐姐呢?”
  楚明岚脸上的笑一僵,楚明昭好像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姐姐去迎姑母了。”楚明岚冷淡地回了句,言罢又拉着范希筠扯拐弯抹角打听范循的喜好。
  楚明岚所说的姑母其实是她们的表姑,也即范循的母亲苏氏。苏氏的娘家就是鄂国公府,当初与楚明仪定亲的苏大公子就是苏氏的侄儿。当年楚圭饿死了楚明仪时,鄂国公还感叹楚圭竟耿介至此,后来才知楚圭不过是用自己女儿的命来做戏。
  少刻,一华服妇人被众人拥入院内。那妇人瞧见楚明昭和楚明岚,便笑着道:“昭丫头跟岚丫头真是长得越发标致了,这才几日不见,竟有些不敢认了。”
  楚明昭心想她这表姑真是个久惯老诚的,一面想着一面起身笑着喊了声姑母,道了万福,抬眼间瞥见楚明玥正立在苏氏身旁虚虚搀着苏氏。
  楚明昭觉得楚明玥并没多喜欢范循,但奇怪的是她从未对这门亲事表现出任何不满,对范循的接近与示好也接受得理所当然,甚至已将苏氏当成婆婆礼敬。
  不过楚明玥的心思一向难猜,楚明昭也只是在心里疑惑一下,过后便撇开。
  女眷们凑在一起从不愁冷场,然而楚明昭揣着心事,没心思闲话,只闷着头慢条斯理地喝茶吃东西,偶尔抬头看看攒三聚五拢在一起谈笑的众人。
  但她渐渐发觉似乎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人在偷窥她。
  楚明昭狐疑地四顾一番,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不远处的假山上。
  她目光微沉,起身理好裙幅,朝假山走过去。
  “表妹,”范循忽而从假山后走出来,朝她笑道,“怎不坐着?过会儿用了饭,我带几位表妹去桃林。”
  楚明昭并不接他话,只沉着脸绕过他,径直往假山后头去。她可以确定方才偷窥她的人不是范循,范循不会办这么蠢的事。
  范循阻止不及,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扯楚明昭,一时脸色甚为难看。
  楚明昭刚绕过去,就看见一个男子正背对着她,弓着身子不知道在做什么。
  楚明昭面色微冷:“你是何人?”
  那人闻声转身,先是堆起满脸笑,随即冲着楚明昭大大地唱了个诺,这才道:“小人苏成,与楚姑娘初次谋面,幸会幸会!”
  楚明昭听见他的名字就蹙了蹙眉。苏成是鄂国公府的二公子,镇日出入烟花寨偎香倚玉,惯会飘风弄月,是出了名的佻达子弟。这人自称苏成又出现在此,想是苏二少无疑。
  苏成穿一身马尾罗肉红褶子,头戴一顶崭新的花萝帽,腰系一条金镶玳瑁花带,通身膏粱子气息。他一双涎瞪瞪的眼睛直往楚明昭身上溜,神情十分猥蕤。
  楚明昭当下后退几步,迅速转着心思。这是别人家地盘,她即使捅出苏成偷觑她的事,苏氏也必定会帮苏成圆场,楚明岚她们还不定怎么戳舌头。左右也不算什么大事,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
  楚明昭这样想着,浅浅还了礼,片语不多言,掇转身离开。
  苏成的视线一直黏在楚明昭身上,楚明昭已然转出假山他还直着脖子看。
  “怪道人都说楚家六姑娘是京城头号美人,果真名不虚传,刚才我一瞧见她那模样,整个身子都酥了,”苏成搓了搓手,“这要是能娶回去整日……”
  范循阴恻恻看他一眼,警告道:“你休打她主意。”
  苏成嘻嘻一笑:“表哥,你管好你的公主便是,为这美人操什么心,我今日可是专程来看她的。”
  “所以你趴在假山后面偷看人家?”范循阴着脸道。
  他适才往这边来时看到苏成正借着假山遮挡偷偷摸摸往女眷那边睃看,他顺着苏成的视线看过去,正对上独坐的楚明昭。他心中气恼,正欲将苏成拖走,楚明昭就找了过来。
  “看看怎么了,我还要娶她呢,”苏成笑得淫猥,“我听说她现在还没嫁呢,我回去就让我爹去提亲。”
  范循冷笑道:“你尽管让舅舅打嘴现世去,西平侯但凡知道是去给你提亲,不把舅舅赶出来便算是教养好。”
  苏成涎笑道:“我将来可是国公爷呢,她嫁我又不亏。”说着又想起适才瞧见的美人情态,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那雌儿嫩得能掐出水,我就没见过这么勾人的美人儿,这要是调…教好了床上功夫,不知是何等销魂滋味……”
  范循一把揪住他前襟,冷声道;“她可不是你勾栏里打热的粉头,你休要肖想!”
  “表哥,我可是你亲表弟,”苏成涎皮涎脸笑道,“她如今又没主儿,大好春田无人耕,那不是暴殄天物么?表哥你回头帮我把她叫出来,等我把她刮剌上手,到时米已成炊,看她嫁不……”
  “做你的春秋大梦!”范循手上陡然一紧,眼神阴鸷,“我告诉你,别打歪心思,你若敢碰她一个指头,我废了你的子孙根!”
  苏成怔了怔,他这表哥一贯温文儒雅,他就没见过他发狠的样子。
  苏成慑于范循的威势,连连应诺,心中却是不以为然。看他表哥这反应八成也想刮那美人,可惜身不由己。但他又不是要娶公主的人,凭什么不能娶那美人呢?
  用了午饭,楚明昭盘算着她该走了,遂婉言向苏氏等人告辞。苏氏再三款留,定要让楚明昭去逛逛桃园,楚明昭实在推辞不过,暗暗算了算,时间尚宽裕,勉强答应多待会儿。
  信国公园有一片很大的桃林,桃林西接西山,站在林中面西而望,入目层层弯弯,西山近如可攀。
  楚明岚见楚明玥与苏氏正说得入港,心下暗喜,然而转头往后一看,发现范循远远落在后面,而楚明昭就走在他前面,距离颇近。
  楚明岚当即回身走到范循身前,笑着指了指前面的黛青色山峦:“表哥,咱们去登山吧?我听说西山上的洪光寺里佛祖灵验景色又好。”
  楚明昭走在前面听到她这话,暗道你穿个高底鞋还想登山?但楚明岚的事她不关心,当即又快走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她故意落在后面和楚明玥她们保持距离,却不想范循也放缓了步子,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一直不远不近跟着她。楚明岚来缠住范循倒是正好让她甩开他。
  范循眼见着楚明昭越走越远,心底冒火却又不便发作,只对楚明岚淡淡道:“赶不及,改日吧。”说着提快了步子。
  楚明岚忙紧走几步赶上,不依不饶道:“可是那山很近啊,现在才刚午正,赶在宫门落锁前打个来回肯定不成问题。”
  “那山只是看着近而已,”范循声音温和,心里对楚明岚的厌恶却又加重一分,“其实相去颇远。”
  “原来如此,”楚明岚个头低步子小,又穿着高底弓鞋很难走快,即使尽力加紧步子,追赶范循的步伐仍十分吃力,眼看着又错开一步,当即喘着气朝范循道,“表哥走慢些,我赶不上了。”
  他这话语气颇似娇嗔,但范循听了只觉腻烦。他心里冷笑,你赶不赶得上与我何干?
  范循心中这样想,却放慢了步子。楚明岚见他站定等她,欣欣然赶上,笑逐颜开道:“表哥生辰时我们去西山洪光寺好不好?”
  范循侧目看过去。
  楚明岚个子很矮,穿着高底鞋也只是将及范循的胸口。范循觉得她这个头跟个半大孩子似的,他对这样娇小的实在提不起兴致。亦且有楚明昭珠玉在前,他更瞧不上楚明岚。
  从前他佯作对楚明岚心思毫无察觉,默许楚明岚对他的暗中示好,也只是觉着身后跟着个逐日翻遍心思讨他欢心的没什么不好,可他现在开始感到楚明岚是个累赘。
  兼且,适才看着楚明昭决然的背影,他忽然想,他应该告诉楚明昭一些事了,不然她对他的误解会越来越深。也因此,他更要与楚明岚划清界限。
  “圣上已经命钦天监去看日子了。”范循没回她的话,反没头没尾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楚明岚一愣:“什么日子?”
  “表妹与孙都督的婚期。”
  楚明岚脸色白了白,旋即看向范循,艰难启唇:“表哥为何突然……”
  “表妹年纪也不小了,原就该避嫌的,只我一直视你如亲妹子,便也没计较那么些。然则眼下表妹将为待嫁之身,日后还是少出宫为好,免得被人翻闲话。我先行一步,表妹自便。”
  范循言讫,朝她微微打恭,利落抽身而去。
  楚明岚呆呆望着范循的背影,半晌回不过神来。
  两刻钟后,楚明昭再次跟苏氏辞别。苏氏叹口气,遗憾嗔道:“好容易见上一面,你竟急着走,回得这么早,侯爷怕还道我简慢了你。”
  楚明昭笑道:“我回去同爹说姑母这里的吃食都极好,我吃饱了才回去的,亏不着我。”
  苏氏噗嗤笑了一声,拉着她的手道:“昭昭这张嘴惯会噀玉喷珠,我说你不过。罢了,你回吧,代我向太夫人、侯爷跟侯夫人问个好。”
  楚明昭笑着称好。楚明玥也在一旁含笑嘱咐了她几句,苏氏旋派了丫鬟艾草送楚明昭出桃林。
  楚明昭心里松了口气,时间还来得及。
  她望着林中迤逦若烟的桃花,脑海中次第闪过今日在场的众人,最后只剩了两个人,楚明岚和楚明玥。
  这两人与她最是不和,当年要害她的很可能是这两人其中之一,但楚明岚不可能把事情做得那么周密,所以楚明昭觉得楚明玥的嫌疑最大,不过楚明玥好像也没那么大本事。
  楚明昭摇摇头,暂且丢开不想,反正她马上就能知晓答案。
  然而她甫一回神,抬眼间就瞧见前方一道阴影堵住了去路。
作者有话要说:  我修改了一个小设定,把楚怀礼的科名由状元改为探花辣~
粉头:指娼…妓,也可引申指不规矩的妇女。
不好意思,昨晚没更……QAQ

  ☆、第七章

  范循今日穿了件天青色宁绸直裰,腰里扣着金镶玉鹿献芝猫睛宝石绦环,玉冠束发,脚踏云履,负手而立时仿佛临风玉树。如雪似雾的桃花顺着高延相傍的枝桠在空中勾连成片,似将林中小道都映成璨璨煌煌的红。
  范家三公子生得风流好姿容,满京皆知,但楚明昭每回看见这位三公子,都觉得浑身不自在,甚至感觉反胃。她完全不觉得范循长得多好看,她只觉得他浑身都浸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她每回对上他的目光时,都感觉好似正被毒蛇盯着。
  范循打发站在楚明昭身边的丫鬟艾草走开,艾草为难道:“可是太太吩咐了,让奴婢一定……”
  范循不耐烦地打断道:“母亲问起了自有我担着,我与表妹有要事要说。”
  “送我出去,”楚明昭突然看向艾草,面色微冷,“否则我禀于你们太太,到时绝不善了。”
  “这……”艾草进退维谷,目光游移间瞧见三少爷的眼神,吓得哆嗦一下。艾草权衡一番,当即就要转身退下,却被楚明昭一把扯住,拖着就往前跑。
  “表妹跑那么快当心跌着。”范循几个箭步冲过来挡在前面。
  “不劳表哥费心,”楚明昭沉容道,“请表哥让开。”
  范循温柔一笑:“表妹莫恼,我确实有要事要和表妹说,”说罢,眼风一扫艾草。
  艾草心中慌乱不已,她不过是国公府的一个丫鬟,三少爷弄死她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她不想与三少爷作对,此刻只想赶紧跑,但楚六姑娘紧抓着她不放,她情急之下去掰楚明昭的手,哀乞道:“楚姑娘求您放手,奴婢……”
  楚明昭依旧不肯松手。她知道范循找她没好事,这四周无人,范循虽然不至于太过分,但对她动手动脚却是有可能的。她没想到范循能大胆至此,竟私自跑来堵她,不然方才苏氏让她把丫鬟留在桃林外时,她就坚决不依了。不过范循若真想对她怎样,带着丫鬟也无济于事。
  两厢僵持了足有一刻钟,楚明昭渐渐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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