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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宠]贵夫临门-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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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陌素一直低着头,似不敢再看柴氏的手。
  柴氏见了自己那红肿破皮的手,心中生出几分恼怒,她将袖子放下,遮住伤痕:“你去寻过大夫没有,大夫可有什么说辞?”
  苏陌素摇摇头,在纸上写道:侄女没来得及。而且,侄女以为这只是被小虫子咬了。
  柴氏哼了一声:“哪有虫子这般厉害!我都疼了好几日了,几家大夫都是开了方子却没有作用。真是烦心!”
  苏陌素认真地想了想,问柴氏:婶娘可去过什么地方,是不是被山里的虫子咬了?我在京城时,听姨娘说过,乡下山里的虫子咬人可厉害了。
  柴氏摆摆手:“我没事去山里干什么,就是我身边的清歌、曼舞也没有去那种地方的。”
  柴氏突然顿了顿,皱着眉头唤门外的曼舞:“这几日,怎么没有见到表小姐?”
  曼舞和清歌平日里都得了徐丹儿不少好处,少不得要替她说话:“表小姐记挂夫人身体不适,一直在房中看医书呢。”
  “把表小姐请过来。”柴氏却是越想越可疑。她这外甥女跟着寡居的妹妹住在自己这里。平日里,也没有就是去学堂什么的。整日就是呆在府上,却总能给她出一些赚钱的法子。若说徐丹儿的法子全是躲在书房中看来的,柴氏才不信呢。
  曼舞见隐瞒不下,只能连忙去偏院寻徐丹儿。也正是恰巧,徐丹儿正好从外面回来。
  徐丹儿瞧见曼舞,一脸热切的模样:“曼舞姐姐怎么到了我这儿,可是婶娘有事寻我。今日见到一盒极好的胭脂,姐姐用着正合适。”
  徐丹儿今生身份实在是太过不堪。她在古代已活过一世,心中十分清楚:她如今一个寡妇的女儿,再有才华,顶天也就是当个王爷皇子的妾室。她不甘心,因此只能忍气吞声,对个下人也百般笼络,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重新得个光明正大的出身。
  曼舞对这位表小姐的客气也已见怪不怪,她一边把胭脂收入怀中,一边笑道:“婢子怎么敢称表小姐的姐姐。也是表小姐宅心仁厚,一直记挂着婢子。夫人今日请了素小姐过来,如今素小姐还在房中,夫人请表小姐您过去一趟。”
  徐丹儿一脸忐忑的模样:“婶娘可是对我外出之事不悦了?”
  徐丹儿心中其实并不慌张。此事她谋划已久,算算时间,也与前世那场大事应差不了多远。纵使柴氏不来寻她,她也是要去跟柴氏说道这桩新的赚钱营生的。
  拿人手软,曼舞便将自己听到的都说出来。只可惜苏陌素不能说话,所言全是所写,曼舞只能将柴氏所言告诉徐丹儿:“夫人身上不是起了些疹子吗?她似乎是疑素小姐所为。但好像素小姐身上也起了同样的疹子。或许夫人是想请表小姐一同去谋划谋划。”
  徐丹儿心中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那有劳曼舞姐姐领路了。”
  “表小姐,方才夫人问您,我都是答,您这几日在书房替她查找病方。”曼舞有意对徐丹儿卖好。
  徐丹儿只是点头,愈发笑容满满:“多谢曼舞姐姐。”
  内心深处,徐丹儿却是在呸前面的曼舞,这个蠢货!柴氏哪里是想她去谋划,分明是疑到她身上来了。
  走进房中,徐丹儿一眼便瞧见苏陌素身上确实有同样的疹子,她心中飞快盘算开来。自己原只是有意引柴氏误会苏陌素,如今这样,想是不成了?
  徐丹儿是个穿越重生者。她最早有记忆的一世是在21世纪。在那个医疗发达的年代,各种皮肤疾病她在医院宣传单上看了不少。虽然不通医术,但显然,这也就是个皮肤病。虫咬什么的可正常了。
  想到苏府中可能是真飞来了一些咬人的虫子,徐丹儿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痒,她忍不住挠了手臂两下。
  柴氏本就在怀疑徐丹儿,见她这般动作,竟站起身撩起她袖子看。
  “婶娘!”徐丹儿也知道自己方才是做错了。可看着面前的苏陌素和柴氏都在不停的挠,自己实在忍不住条件反射地挠一下。
  “婶娘这是怎么了?”徐丹儿忙将语气调整过来,柔柔地望着柴氏笑。
  柴氏见徐丹儿手上并没有起疹子,便皱着眉问道:“你近日可是经常出门了?”
  徐丹儿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顺着曼舞的说:“丹儿见婶娘最近身子不适,平城的大夫们又没个对策,便想找医书看看。”
  “书上说,疹非一类。有瘙疹。瘾疹。温疹。盖痘疹。皆非正疹也。惟麻疹则为正疹。亦胎元之毒。伏于六腑。感天地邪阳火旺之气。自肺脾而出……”
  徐丹儿胡诌了一段,她就不信柴氏会真去查找医书。
  柴氏出身小户,又极其不喜看书,于是听徐丹儿掉书袋,忙挥手:“行了行了!你查出点什么没有?”
  “丹儿还在查。”徐丹儿低下头。她默默地用袖子楷了楷被柴氏碰过的地方。别自己也起这种疹子,皮肤病可是会传染的!
  苏陌素望着面前的徐丹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面前这位表小姐,分明与苏追月一般年纪,可是心机却比苏追月不知道深了多少倍。她绣花鞋上分明有些泥土,绝对不可能是在书院看书。可她不仅骗了柴氏,还让柴氏这边的贴身丫鬟替她说话。
  苏陌素将袖子微微一碰,桌上那张轻轻的纸便落到了徐丹儿的脚边。
  徐丹儿弯下腰捡起苏陌素的纸,她本意是想看看苏陌素写了什么,却发现这张纸上才落了一点墨而已:“素妹妹。”
  苏陌素朝徐丹儿笑了笑,接过纸。她有些惊讶地望着纸上被沾到的泥土。苏陌素用力擦了几下,却还是擦不干净,只能将那张纸揉到一边。
  柴氏不负所望地问道:“丹儿,你到底去了哪里,怎么鞋上会有泥巴。不要跟我说在苏府!”
  柴氏有些恼怒了。她纵使得了徐丹儿再多好处,借着徐丹儿赚了再多银子,也只觉得,自己才是徐丹儿母女的施恩者。
  一对寡妇母女,若是单独生活,恐怕吃都是个问题!
  “你别忘了是谁保你们衣食无忧!”柴氏直接吼了出来。她待苏陌素与徐丹儿态度不同,是骨子里的天性。当年柴氏能嫁入苏家,是因为苏家三爷身有残疾。不然她一个小户女,也当不了苏家三爷的正妻。
  在柴氏看来,自己如今是高高在上的苏家三夫人。徐丹儿母女不过是打秋风的穷亲戚。自己实在不需要给她们什么好脸色。而苏陌素,纵使她也受自己所控,但终究是苏家的女儿啊!
  被柴氏这般落面子,徐丹儿不止一次两次。可这一次,却偏偏是当着苏陌素的面。徐丹儿的手指甲紧紧掐入掌心,她的脑海中,已经幻想着自己掐着苏陌素的脖子,一遍遍的问:你怎么没死!我分明是穿越到你身上的!重生了,为什么我不是你!
  苏陌素在一旁看得分明,徐丹儿眼中分明闪过恨意。可是那只是一瞬,再抬起头,徐丹儿巧笑嫣然地望着柴氏:“婶娘,这不是有外人在吗。”
  徐丹儿压低了生意,却依然能让苏陌素听到:“我这几日,都去了城东破庙之中。”
  柴氏不明所以:“你去那地方干什么?”
  徐丹儿声音压得更低了,苏陌素根本听不清楚。
  只是柴氏听完徐丹儿的话,脸色却缓和了许多。她望了一眼徐丹儿,见对方坚定地点点头,便朝苏陌素道:“素丫头,先前那事,是我误会你了。你且先回去吧。婶娘若是得了治疹的方子,会给你送去的。”
  苏陌素乖巧地点点头,迈出门去。她走得很是干脆,但却能感觉到,身后一个视线胶着在自己身上。
  是徐丹儿吗?
  回忆徐丹儿见到自己的每一次眼神,苏陌素觉得,她与京城的苏蔓玖十分相像——都对自己毫无来由地仇视。
  不对,苏陌素突然想起一事。苏蔓玖仇视自己是有理由的。她是知晓落水阴谋的。
  但无论是苏蔓玖还是徐丹儿,她们都与自己一样,完全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
  苏陌素最初重生醒来时,惊诧地发现竟重生到了仇人身上,又被“自己”推下水,一时间没有理清这些头绪。
  如今她因由徐丹儿出现,渐渐将重生以来,苏蔓玖对自己做的所有事情一一想清楚。
  再联系徐丹儿对自己无缘无故的恨意,苏陌素突然就有些悟了。
  既然她可以重生回到过去,还重生到了仇人身上。那么,谁又能保证,苏蔓玖还是真正的苏蔓玖,徐丹儿又是真正的徐丹儿呢?
  这两个人都和自己一样,恐怕都另有来由。那么,徐丹儿,到底是谁?
  苏陌素决定去城东破庙一趟。

  ☆、第四十章 阴谋

  虽然不明白师父李允身后有什么独特的地方,但是苏陌素却越来越能感觉到苏老夫人对这位师父的看重。
  就像今日她只是说会稍晚一些回去,苏老夫人自行想成是跟着李先生学琴后,竟连马车都没有留下。说是,不催促苏陌素,让她安心跟着李先生学琴。
  苏陌素总觉得,曾祖母对待师父,有一种莫名的敬畏情绪。
  “人之初、性本善……”
  苏陌素有些意外,破庙之中如何会有朗朗的读书声。
  她走进破庙中,竟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姐姐,姐姐,你是又来给我们送吃的了吗?”一个灰扑扑脸蛋的孩子跑了过来。他满脸欣喜跑了过来,却在靠近苏陌素一尺远的地方生生站住,似乎很害怕碰到苏陌素身上。
  “姐姐,我很乖。我听你的话,没有碰到你。可不可以今天也给我一个馒头。”小男孩搓着手看苏陌素。
  “石头,你看错了!那不是昨天给我们送馒头的姐姐。她们一点都不像。”那边跟着先生读《三字经》的小乞丐喊道。
  教书的先生也望了过来,他显然与苏陌素一般诧异:“丫头怎么也过来了?”
  苏陌素走近李允,她因对破庙中的人有所揣测,倒也欲先备了纸笔在身上。只是,这破庙之中,显然一碗用来湿润笔尖的水也没有。
  李允将手中的树枝递过去:“丫头用这个。”
  苏陌素犹豫了一会,仍是坦诚写道:一位与素有间隙的女子提到此庙,素不知其意,便来看看。
  苏陌素曾怀疑过破庙之事,乃是徐丹儿有意设的圈套,引诱自己而来。但是,她没有这身子原来的记忆,并不知柴氏曾交代过什么,柴氏又还想做什么。一味的等待并非上策。更何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纵使这破庙中有危险,她也必须来走一趟。
  李允不赞同地道:“既然对方非友是敌,你如此孤身前来,实属不智。纵使心中有什么疑惑,也要告诉为师,让为师陪你前来。”
  听了李允的话,苏陌素心中有种微酸的感觉。她能感觉到自己这位师父是一位心思澄净之人,也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是真心栽培。她不曾妄想师父真如亲父,但面前的李允却给了她重生以来第一份不含杂质的长辈关怀。
  苏陌素正想向李允说出自己的安排,李小花却是正好赶到。
  “陌素妹妹,你怎么不在庙外等我。不是说好了在庙外等我过来吗?”李小花受到苏陌素的口信后,便匆匆从家中又赶到破庙。他初见破庙外空无一人,心中便忐忑苏陌素自行进去了。
  如今见苏陌素好端端站在里面,李小花顿时松了一口气。
  “李先生也在?”李小花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先生也在。
  李允望了一眼李小花,仍有些不悦地叮嘱苏陌素:“纵使叫了同窗也不行。李小花也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孩子,若真遇到什么危险,他又有什么用!”
  李小花想上前替自己辩白几句,先生我可是会武功之类的话,可是一想到家中的叮嘱,又只能生生忍下。
  见苏陌素乖巧地点了头,李允便问身边的孩子们:“这几日,还有些什么不认识的人来过吗?”
  先前那分辨苏陌素与徐丹儿不同的孩子站了出来:“先生,大概半个月前开始,有一个穿得很漂亮的姐姐时常过来看元宝。她起初只给元宝些吃的,不过这几日里,也会给我们一些馒头吃。”
  李允望了一眼苏陌素:“你画工如何?”
  苏陌素点点头,她用树枝将徐丹儿的模样画了出来。
  未等苏陌素画完,李小花就跑了出去,他在外面找了一根树枝,用火折子烧焦了递给苏陌素:“这个应该好画点。”
  苏陌素望了眼自己地上那惨不忍睹的画作,接过了李小花的树枝。但显然,无论是在沙土作画,还是用烧焦的树枝纸上描画,都难以将一个人画得栩栩如生。
  “狗蛋,你为什么觉得那个姐姐穿得很漂亮呢?”李允忍俊不禁地望了眼身旁一筹莫展的两人。
  苏陌素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是被师父有意误导了。师父让自己作画,自己便以为要将徐丹儿的面容衣着活灵活现画出。且不说在破庙中没有这样的工具,就是时间上,一副仕女图少说也得半个时辰。
  苏陌素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了一番,她两次与徐丹儿相见,确实对徐丹儿都有一种惊艳之感。这种感觉,不仅源自于徐丹儿的面容,还因为她的装扮——每一处都十分精致。
  苏陌素画了一个手掌的模样,又画了一只鞋的形状。
  狗蛋在一旁连连点头:“先生,就是这样的。那位姐姐每次过来,指甲上都画着非常漂亮的红色,她的鞋子上也十分精美的花纹。那个姐姐的裙裳是用的什么料子,狗蛋完全不懂。但是狗蛋只知道,她裙裳的每一处都有细致的花纹。就连她头上偶尔用的发带,我也瞧过,跟街上那些小姐们的不同呢!”
  李允见苏陌素这么快就能领悟到将对方的主要特征描画处,便赞许地点点头:“漂亮姐姐就是来看那个元宝,还有给了你们馒头?她身后带过其他人吗?一般什么时候过来?”
  狗蛋一脸迷茫地摇摇头:“漂亮姐姐有时来,有时不来。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
  见狗蛋说得像个绕口令似的,苏陌素三人都有些沉默。
  李允来给这些孩子们教教三字经的次数其实并不算少,他对孩子们的名字也多少有些印象,倒是元宝这名字,他觉得很陌生。毕竟这些孩子们其实就是小乞丐们,都是些贱名:“元宝呢?”
  狗蛋摇摇头:“那天漂亮姐姐带元宝出去看病,就没有见过元宝回来了。”
  苏陌素却是注意到有一个孩子不停地在偷瞄破庙的后壁。
  狗蛋顺着苏陌素目光望过去:“铁牛是又想去茅房了吧?”
  那孩子慌慌张张地点点头,往破庙外跑去。
  苏陌素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站起身就要跟过去。
  一只手却拉住了她。
  狗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那地方,其实算不得茅房,很脏。”
  苏陌素摆摆手,依然往那处走去。
  李允和李小花不放心地跟过去。只见一股恶臭传到鼻间,让人直想要作呕。
  可是在恶臭之中,却能清晰地看到方才跑出去的孩子正趴在另一个人身边。
  “狗蛋。”李允有些失望地望向狗蛋。他年龄最大,又很是机灵,平日里孩子们都由他管着。
  被先生盯着,狗蛋羞愧地低下头,他不停地抓自己那又脏又旧的衣服:“漂亮姐姐跟我们说,如果帮她照顾好元宝,又不让其他人看到元宝,就每天给我们带大馒头来吃。”
  这元宝到底是何人?
  苏陌素瞧得分明,那躺在地上的人身子比狗蛋还要长一些,似乎并不十分年幼。
  她屏住呼吸走过去,那元宝的惨状却让她再也忍耐不住,转身呕了一口。
  那元宝披散着头发,看不出男女,他一头长发已经打结,上面似乎还生了虫子。
  李允和李小花都没有想到这人是如此模样。像狗蛋他们虽然行乞为生,但却只是穿得破烂一些。尤其是有了李允时常上门教导后,他们平日里也还算干净齐整。
  但面前这个元宝,却是一张脸烂了半边,那烂掉的脸上似还有东西在蠕动。
  “丫头,你先回去,为师来问问此人。”李允原想折返回破庙,但一想到狗蛋所说,对方是有心藏掩元宝,这元宝身上定有秘密。
  苏陌素明白李允的关切之心,可她不想假手于人。深吸一口气,强忍着难闻的臭味,依旧走到了元宝身边。
  只见那元宝见到苏陌素,眼睛动了几下,似乎十分激动。他的口中发出难以辨明的声音。
  旁人都未能听得清楚,可苏陌素却惊觉元宝的声音有些熟悉。她不敢置信地望向地上这个面容全毁的女子。
  尽管苏陌素不能说话,对方却好似知道了她要说什么。
  元宝冲苏陌素艰难地点头,抬起手示意苏陌素靠近。
  苏陌素记得当日小冬因苛待自己之事,被曾祖母发卖了出去。但她如今却沦落到了徐丹儿手中,显然一开始,她身后便另有他人指使。
  但不过是在苏府曾苛待过自己,何至于被这般折磨?
  躺在地上的小冬见苏陌素面色犹豫,便提了一口气,强忍了身上的剧痛道:“火、火、书院……”
  苏陌素本不欲靠近小冬,可听她讲到了书院起火,她心中隐有揣测,不自觉低下些身子,听小冬说话。
  小冬见苏陌素靠近,神情松懈许多。她喘了口气,继续道:“是三夫人、三夫人让我做的。三夫人说……”
  小冬的声音越来越近,苏陌素伸手欲扶她一把,却被小冬死死咬住了胳膊。
  “你快松开!”李允和李小花连忙上前拉开小冬。
  小冬却是死死咬住苏陌素不肯松口,鲜血从苏陌素的手臂上渗出来。
  被李小花最后一脚踢开的小冬发出凄厉的笑声:“哈哈哈!一个都不能活!一个都……”
  她未能说完,便吐出一口鲜血,气绝当场。

  ☆、第四十一章 间隙

  李允迅速上前扶住苏陌素,李小花则迅速扯下衣服的一角,替苏陌素裹上伤口。
  “还是赶紧去医馆看看吧。”李允始终有些不放心。他心中有些后悔,方才自己应该上前的,“那人方才说的火,和书院前些日子的失火有关系?”
  苏陌素点点头,望向躲在一边吓坏了的狗蛋和铁牛。
  “你们还知道些什么?”李允见苏陌素执意查个清楚,便开口问道。他脸色有些肃穆,让狗蛋和铁牛心中不由得慌张起来。
  狗蛋知道,这次先生是真生气了。他赶紧跑回庙中,从自己垫身的那堆稻草中翻出一些东西,捧在手中,又跑了出来。
  “先生,这是那个漂亮姐姐每次走后都会用的东西。我偷偷跟过她,见她每次跟元宝说完话,都会在庙外不远的地方,点燃这个药。我猜着是跟元宝的病有关,便每次都把她用剩的捡了回来,给大家一起用。”
  狗蛋打开双手,只见这是一些明显烧枯的草药。
  李小花上前捏起一小搓,他放在鼻尖仔细嗅了嗅:“是弥叶。此药内服止血,外熏活络。”
  苏陌素闻到狗蛋手中弥叶气味,微微有些皱眉,她指了指已经死去的小冬。
  “丫头是说,那元宝身上也有这种药味?”李允一直担忧地注视着苏陌素的伤口,因此率先发现她的细微动作。
  苏陌素点点头,小冬身上的弥叶气味十分浓郁。如果不是身处这片污秽之中,只要靠近小冬三尺以内,便足以闻到弥叶气味。
  弥叶、污秽。徐丹儿到底在掩饰什么?苏陌素有些不解地望向庙中。
  狗蛋因愧疚方才自己撒谎了,于是一留意到苏陌素的视线,便主动解释起来:“我、铁牛、元宝,还有里面的其他人,平日里都是住在这庙中。姐姐你看的那个地方,就是元宝过去睡的。”
  苏陌素望过去,那处的稻草已经结成了饼状,这明显不是十天半月能被压出来的模样。小冬被发卖出去不到两月,难道一直就谁在这破庙之中?
  见苏陌素在地上写了一个字,狗蛋抿了抿嘴,最后还是只能求助李允:“先生,我不懂姐姐的意思。”
  李允看过去,是个“时”字。
  小徒儿分明是认识那元宝才会靠近对方。可是她却是第一次来这破庙。李允想通了关键,便径直问道:“狗蛋,那元宝可和你是从小相识的?他一直住在此处,并未离开过?”
  狗蛋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仰面望李允:“先生,元宝与我们是一起行乞的。但是他生病了,病到站都站不起来。我们想出去讨铜板为他治病,可是怎么都不够,大夫不肯来。”
  “后来,有个善心的姐姐来了这里。她见元宝生病了,请了大夫过来。元宝病得很重,善心姐姐便带着元宝去治病了。再回来的时候,元宝可以走路了,只是脸却受伤了,终日垂着头发,也不给我们看。”
  “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漂亮姐姐会来庙里。她大部分时候是来看元宝,但后面也会给我们吃馒头。”狗蛋忐忑地望着李允,生怕先生对自己再露出失望的眼神,“先生,狗蛋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句谎话。”
  李允和李小花听得却有些迷糊,一下子是善心姐姐,一下子又是漂亮姐姐。那个善心姐姐又是谁。
  苏陌素却是吸取了先前的教训,直接比划了一个身高,望狗蛋。
  “善心姐姐是这么高。她和元宝差不多高,我记得。元宝能走路后,也是比我高了一个头。”狗蛋触类旁通,踮起脚比划道,“漂亮姐姐比善心姐姐高一些。她只到先生胸口位置。”
  确定了狗蛋口中的善心姐姐是小冬,苏陌素想到了一个可能。
  李代桃僵。
  李允亦想到了这一点:“元宝是男是女?”
  狗蛋昂起头:“我们可都是带把的!”
  苏陌素在地上写了一个“女”字。李允和李小花都沉默下来。
  明显,从狗蛋口中的元宝能重新走路开始,元宝就不是元宝了。
  黄昏的街道上,两个身影被拉得长长的。
  “李小花,你医术如何?”李允文才武略、琴棋书画都自信不输他人。但医术,却并非他所涉猎。
  李小花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诚道:“我医术应不逊于陈守道。”
  “倒不愧是我教出的学子。”李允嘴角微微有些上扬,“陈守道的医术在平城历来是他自谦第二,无人敢做第一。那你的医术,也算得上个平城并肩第一了。”
  李小花却是停住脚步,脸色有些郁郁:“李先生,我担心元宝的病会传染。”
  李允亦转过身看李小花:“你担心是瘟疫?”
  “我不敢确定。现在最需要担心的是陌素妹妹。方才狗蛋已经证明,假元宝出现之日,分明就是书院失火之日。再加上陌素妹妹提过的红衣,书院失火,分明就是有人为夺她性命而纵火。”
  “假元宝临死吐露幕后黑手,可下一步却是咬了陌素妹妹一口。若说她是想要置陌素妹妹于死地,我又看过,她的伤口并没有毒。我都不知道这假元宝到底是想干什么了?”李小花痛苦地敲了一下头,他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盲区。无论往左往右,都是错的。
  李允走上前拉住他的手,他望着来路道:“既然怀疑那尸首有问题,我们如今便去烧了她。担心丫头,我们便多留意她的身体。在这里为难自己,并不能畅通前路。只有往前走,才能看清方向。”
  荷风院中,柴氏正独坐在桌前,吃一碗糯米丸子。
  “夫人,素小姐过来了。”曼舞在门外禀道。
  柴氏将碗推到一边:“让她进来吧。”
  方才她按照徐丹儿所说的算了一笔,若真将平城所有的弥叶收下,以十倍的价格卖出去……日后她的日子就不用受任何人的气了。
  柴氏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她望了眼苏陌素,又将碗挪了回来。像丹儿说的,自己手中左右拿着苏陌素的把柄,何必对她这般客气呢。
  苏陌素却并不在意柴氏的动作。小冬的话真假虽不可知,但说柴氏清清白白,她也是不信的。
  柴氏是要低头去咬丸子的,可身上突然又痒起来。她被痒得一颤,咬住了嘴唇。
  一股腥味从唇间蔓开,柴氏也没有心情再吃丸子了。她皱着眉问苏陌素:“陌素有事?”
  苏陌素走上前,将袖子挽起给柴氏看。
  那被药糊住的伤口吓了柴氏一跳:“陌素是怎么了?”
  苏陌素却是不说话,只是指了指手另一处。
  柴氏这才发现,苏陌素的疹子既然全退了。见苏陌素疹子没了,她感觉自己浑身火烧火燎:“陌素是去了大夫那?大夫开的什么方子?”
  苏陌素摇摇头,望向房中。
  柴氏瞬间明白过来,她忙将自己那碗吃食挪开,又给苏陌素递上纸笔,还在一旁亲自磨墨。
  苏陌素抬笔却未写什么药方,只是跟柴氏说,自己去了一趟破庙,见到了小冬。
  看到小冬二字的时候,柴氏的手颤动一下:“那贱婢怎么去了那儿?她不是被、被发卖了吗?”
  苏陌素望了一眼柴氏破皮的唇角,继续写道:小冬并未说话。只是她病得有些严重。我见她旁边的乞儿们都在嚼一样药叶,便取了几片过来。
  “药叶?”柴氏听后,心中一动,“你莫不是也吃了那个,疹子便退了?”
  苏陌素点点头。
  柴氏停下手中动作,急切地问道:“那药叶何在,快给我。”
  苏陌素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帕子,将帕子中加了料的弥叶露出。
  “弥叶?”柴氏方才还在犹豫,若是药叶露出来了,让苏陌素先尝上一块才好。可是这药叶,她却是才见过。她内室里有几大箱呢。徐丹儿还让她把全平城的都买下呢。
  听柴氏唤出弥叶的名字,苏陌素微微有些诧异。先前柴氏会中招,自己利用的就是药物相生相克。柴氏应是不懂药理的,否则便不会不敢吃糕点,以至于如今瘙痒难耐。
  柴氏捏起一片弥叶放到口中嚼了嚼。那苦涩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尤其是这弥叶干枯,扎在自己破皮的地方,鲜血又流了出来。
  柴氏想到自己内室的弥叶,便停下咀嚼:“先放着,婶娘等下再吃。”
  苏陌素却是连连摇头,写道:乞儿们说一定要一次吃十片。中途停下,下次就要吃更多才有用了。
  柴氏皱了下眉,她又痒起来了,下意识她就挠了一下手臂。可挠了一下后,感觉更痒了。柴氏再也受不住,一把抓起小搓弥叶塞入口中。
  干枯的弥叶和血混合在一起,柴氏只觉刺鼻。她初时,因瘙痒难耐,还感觉不到痛感。可瘙痒渐渐退下,唇上的痛意便越来越明显了。她痛得连口都不想开了。
  苏陌素望着柴氏难受的模样,脸色却渐渐沉下去。
  柴氏先前那话,分明是知道小冬是并未被发卖的。想来纵火之事确是她指使。但徐丹儿当日既然没有坦诚她在破庙之事,显然小冬一事,她有瞒着柴氏的地方。
  既是如此,就让二人间的间隙来得更大一些吧。
  苏陌素站起身来,似乎是坐了太久的缘故,她一时间头重脚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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