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继妻-狐天八月-第6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太子想着,瑞王既然能在燕北,搞一支燕北军来为他所用,那他堂堂太子,也可以搞一支军队来,和瑞王抗衡嘛。
  要建一支军队,首先必不可少的,自然是钱财。
  钱财,他爱,有多少钱财,他就要捞多少钱财,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执念。
  小韩氏说得没错,太子爱财,就是他一身毛病的根源。
  太子为什么爱财?
  这还要说到他的母后。
  纯悫皇后袁氏出身平民,因为女儿的飞上枝头变凤凰,袁家一朝从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民之家,转变为皇亲国戚。
  身份的转变,当然让皇后的娘家人无从适应。心态上,也各自发生了变化。
  太子的几个娘舅依靠着妹妹,早年间还能因为皇后的警告而收敛着。
  可惜,皇后早死,留下一个还未册封的太子。
  作为皇长子的娘家亲戚,他们一方面期盼着皇长子将来登基,给予他们更多的实惠;一方面,也放不开眼前的实惠。
  皇长子年少,就已经被娘舅们灌输了不少钱财的重要性。
  娘舅们利用他的年少和无知,向他索取了不少他的东西。
  赏赐的金银、布帛、书画……但凡能入娘舅和舅母们眼的东西,无一不被搬到他们的手里。
  皇长子那时候并不太懂这是他们在对他进行剥削利用,只觉得钱财重要,娘舅们也重要,但将钱财送给娘舅们,他又有些舍不得。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年。
  而皇长子对钱财的重视程度,也在这样逐年的增长中,不减反增。
  看到娘舅们拿他东西时越来越理所当然的模样,他心里愤怒,却又不敢直言。
  因为娘舅们说,他母后死了,他们就是他最应该信任的亲人。
  皇长子相信了。
  后来,他渐渐长大,逐渐看清楚了娘舅们的嘴脸。
  他们是他的母家人,与他有血缘的羁绊,但他们从没有帮过他什么,却从他这儿拿走了很多东西。
  皇长子开始有意识地控制,不再让他们予取予求。
  娘舅们不高兴了,常年的不劳而获、皇长子对此的从未置喙让他们有恃无恐,翻脸无情得好像是皇长子欠了他们似的。
  然后,皇长子从那个时候开始明白,所谓的亲情、血缘羁绊,抵不过那几两金银。
  至少,人是容易变的,会背叛自己,但金银是实在的,不会变也不会背叛。
  所以他开始有意识地敛财,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金库。
  或许对他来说,某一日死在一堆金子里,也是快乐的。
  谁一出生就是恶人呢?恶人自有恶人的苦。
  但除了那些曾伤害过你的人,谁也没有义务去理解你的过去,去心疼你的曾经。
  我们看到的,只是你如今的模样。
  丑陋的嘴脸,猥琐的表情,和那肮脏的行为。
  在东海,太子下定了建军的决心。
  他也没有出自己的银子,反而靠着抢夺东海商户与外海族人贸易后所赚暴利,填补了这个窟窿。他甚至开出十分优惠的军队福利招军,但还坑了这些平民们一把,光是报名费都要二两银子。
  通过考核、刷人,很快就招揽了两千个平民。
  这样的举动不算小,东海大都督很快就知道了。
  他对太子的行为十分不满。
  东海大都督何源是个中立派,他知道朝中皇子之争,但他不站位,将来谁登上皇位,他就听令于谁。
  尽管如此,他对于太子在他所辖之地上这般为所欲为,自然也是不满的。
  太子此前送了黄白之物给他,算是“拜码头”孝敬,何源本以为他就是希望自己在剿匪之事上睁一只眼闭睁一只眼,好让他轻松些领这个功,对此何源也不会说什么。
  可谁知道太子搞这么一出。
  何源立刻叫停,太子却不买这个账。
  太子认为他已经给过何源银子,何源估计是贪得无厌,嫌银子给少了。
  这时候,东海剿匪的事儿也正进行到关键之处,何源暂且搁下太子这边的事,处理匪患,太子却又出了岔子。
  因为招军之事被何源叫停,太子气不顺,于一日闲逛时惊鸿一瞥,看上一貌美渔女,硬是将之带回暂居别院。
  结果本以为的美人花,花里却有刺还带毒。
  渔女原是海贼之女,知道太子是条大鱼,所以勾引他并挟持了他。
  何源费了好大的功夫方才解救了太子出来,这也使得海上匪患趁机逃过必死一劫,简直是放虎归山。
  何源自然气愤不止,当即将太子到了东海之后所有作为写成奏章,在送走太子的同时,派人快马加鞭将奏章送往京城。
  这也是元武帝生病的原因。
  他讲述完太子在东海做的荒唐事,问贵妃道:“太子这般行事,将来即便登基了,他能坐稳朕给他的江山吗?”

第二百七十八章 羽毛

  贵妃秦氏无疑是一个聪慧之人。
  民间女出身,没有任何身份背景,没有儿子,也已年老色衰,却能熬死皇后,在后宫之中一路高歌猛进,稳居高位,甚至让元武帝在大年守岁之后缺人陪伴时,第一时间想起她并让她前来伴驾,足以可见秦贵妃在元武帝心目之中的地位。
  秦贵妃为人处世的原则,是不会背后说人是非,更不会得罪任何一个人。
  因为她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变化,今日说了他人是非,得罪了他人,明朝会不会人家就遇难成祥,咸鱼翻身。
  所以在听到元武帝问及这个十分敏感的问题的时候,秦贵妃的第一反应是打马虎眼儿糊弄过去。
  可她张了张口,心里却又生出另一个念头来。
  元武帝从来没有公开问及她这个问题。
  有关于朝堂之事,元武帝也经常会问询于她。秦贵妃向来都是和稀泥。比方说元武帝提及他派太子出去办事儿,太子办得不够好,秦贵妃便会说,太子还年轻,经验还不足,多历练历练就好了。诸如此类,一方面哄得元武帝开心,一方面也算是间接替太子说了好话。
  她所说的话,出发点都不在事关朝堂的“大”事上,而在于父子、兄弟等人之间的“小”情上。
  这也不怪元武帝喜欢她陪自个儿说话了。
  但往常元武帝提及这类话,态度更倾向于是在向贵妃抱怨。
  然而今天,元武帝这句问话却透露出些许疑问和苦恼。
  抱怨的成分,几乎没有。
  如果这时候她趁机说上两句,让皇帝对太子更加心灰意冷……
  贵妃顿时在心里摇了摇头。
  不能这样。
  贵妃心想,即便她已经不看好太子了,也不能这样明显得表达出来。
  只能潜移默化。
  贵妃久久未言,元武帝又看向她,问道:“怎么不说话?”
  “臣妾……只是在想要怎么说。”贵妃轻叹一声:“陛下问及的,太子能否坐稳陛下的江山,是在担心什么呢?是怕太子将来治理江山,用错了朝策,错信了佞臣?”
  贵妃笑了笑,道:“那陛下可以先指定了辅政的大臣,赐给陛下最信任的朝臣一把可斩佞臣的尚方宝剑,这样也就不怕太子被佞臣蛊惑了。”
  元武帝沉吟片刻后苦笑道:“太子已过而立之年,即位之时非幼童少年之龄,朕还给安排辅政大臣,这可真是让祖宗耻笑。”
  贵妃便低头道:“是臣妾说错了。”
  元武帝摆摆手:“你说得不错……朕是真的担心江山交到他手里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元武帝又是叹息一声
  “太子平庸,瑞王却出色,若是瑞王安分,太子也不对瑞王起忌惮之心,朕将江山交给太子,瑞王辅佐在旁,何愁我大魏不迎来另一盛世?可惜啊……”
  元武帝轻声道:“太子登基,朕最怕的就是他不听朕劝告,对瑞王下手。一旦他动手对付瑞王,瑞王势必反击,到时候便是内乱开始,外敌不趁此机会入侵才怪。尤其鲜卑,如今这位鲜卑王可真是一日不打仗,一日不舒坦……到时候,我大魏内外交困,腹背受敌,祖宗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安稳不过百年,兴许就要出乱子了。”
  这些年,元武帝也对瑞王的为人看得清楚。
  瑞王或许不爱权势,但他却一直在积累权势。
  太子几次三番设计要置瑞王于险地,瑞王却没有出手对付过太子哪怕一次。
  太子办差能力平平,相反,交托给瑞王的差事,瑞王都能完成得很漂亮。大臣们不得不服瑞王办差的能力。
  元武帝相信,瑞王必是一个爱惜羽毛之人。
  他要名声。
  即便瑞王想要皇位,除非被逼到绝境,他必然不会堂而皇之领军逼宫、造反。
  但怕就怕,太子耐不住瑞王的威胁,出手逼他。
  一旦太子动了手,瑞王便有借口反抗。
  瑞王如今所做的事情,未必不是在等着太子对他动手的时候,利用这份他累积起来,足以抗衡太子的力量,将太子拉下马来。
  这正是元武帝担心的。
  他不愿意江山不稳。
  元武帝摇了摇头,问贵妃道:“你觉得,太子登基好,还是瑞王登基好?”
  贵妃心里一咯噔,面上还是淡淡的:“臣妾回答陛下之前,先向陛下讨个赦免令。”
  元武帝颔首道:“今日就朕与你闲聊,不提皇帝贵妃身份。”
  贵妃便点点头,道:“臣妾逾越,如果陛下与臣妾,是一对寻常的民间夫妻,名下有那么点儿薄产,大儿子能力差,却是前头的嫡妻所生,小儿子能力强,却是庶出,陛下在考虑谁来继承家产,将家族发扬光大的话,臣妾会劝说陛下,将家族交给小儿子为好。”
  元武帝脸色顿时有些差,但还是耐着微薄的怒意道:“你说说看,为什么?”
  贵妃道:“因为陛下想的是将家族壮大啊,显然大儿子是没有这个能力的,说不定还将家族积蓄给挥霍光,成个败家子儿。但是交给小儿子的话,家族兴旺有了保障。”
  “那大儿子呢?嫡妻所出,本就该是正统家族继承之人。”
  “陛下的话没错,所以,将家族托付小儿子,等将来小儿子要选继承之人的时候,就得去嫡出大哥那儿,挑选嫡房子孙为继。这样,正统继承人仍在,家族也兴旺了。这不是一举两得吗?何况那时候,家族在小儿子的打理之下,说不定家产翻倍,大儿子的待遇也变得比从前更好,想必大儿子是不会介意的。”
  “可是朕这是在说天下,说皇位,不是在说那点儿家族薄产,也不是在说什么家族继承人。”
  “没错。”贵妃笑道:“所以臣妾说,如果。”
  贵妃抬头看向元武帝:“陛下为此忧心,臣妾着实不忍。但臣妾妇人之见,也只能假设到这儿。事关皇室传承,江山万代,臣妾不敢胡言妄言。只希望陛下,慎重决定,莫要辜负江山。”
  元武帝心中微痛。
  莫要辜负江山……
  贵妃这话,实在戳到了他的心底。
  他最怕的,莫过于做错选择,一世清名付诸流水,晚节不保,置大魏江山于险境,将来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这种惧怕,更超过他对自己帝皇面子的看重。
  说瑞王爱惜羽毛,其实他这个父皇又何尝不是。

第二百七十九章 疯了

  大年初五,紧接而来的元武帝寿辰过得并不热闹。
  这天中官胡同里也加了菜,前来送肉菜蔬果的安厚砸着嘴,说厨房那头添了道八宝鸭,他得了个鸭腿儿,管菜园子的让给小院儿多送了条猪肘子。
  魏紫谢过他,高高兴兴拎着菜篮子去厨房做菜去了,打算拿猪肘子炖了,给常润之补补身子。
  每日的生活总是重复单调的,连门儿都不怎么能出,但好在没什么可担心的,所以天天烦恼倒不如天天快乐。
  年后,朝政恢复,元武帝拖着病体来开了朝,便又将朝事交给四位大臣商量而定。
  太子强颜欢笑,脸上的表情一天比一天阴沉。
  尤其在见到十二皇子时,更是青黑一片。
  十二皇子是除了元武帝在册立太子时所封的五王外,唯一一个皇子里封王的,由不得朝臣们不侧目。
  比起九皇子来,这位十二皇子显得更加羸弱一些。
  尤其他娶的皇子妃,也是一个药罐子,夫妻俩到现在还没个一儿半女。
  按理说,这样身体不好的人,去平个暴乱,怎么着也得有点儿坎坷吧。
  可人十二皇子到了南蛮,压根儿就没有用上军队,只靠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就将暴乱民众分化,挨个击破招安,十分和平地将整个暴乱给解决了。
  元武帝也正是欣赏他这种“大将之风”,认为他是可塑之才,又想着十二皇子是跟随太子做事,是太子一派的人,所以想给太子培养个助力,便高兴地将他封了王。
  差不多同时派出去做的差事,一个看着危险复杂,一个看着安全简单,可偏偏十二皇子将危险复杂的差事办得漂漂亮亮的,而太子却将安全简单的差事给办砸了。
  这一对比起来,元武帝心里的不满可想而知。
  也正因为如此,元武帝才不得不想,太子才智能力不如瑞王,更是连比他小将近一轮的十二皇子都比不上。
  这些年他这个太子,到底都在干些什么?
  即便封了十二皇子为南平王,难免有打太子的脸的嫌疑,但封王旨意已下,元武帝自然不好再收回。
  所以元武帝想着,为了不太落了太子的面子,给不了他赏赐,就从他儿子身上找补回来。
  于是,太子嫡子刘郇便被册封为显郡王。
  元武帝的出发点本是想留给太子一点儿面子,但就如同刘桐所说的那样,这样的举动,却未免有舍弃太子、扶持太子之子的嫌疑。
  太子也这样怀疑了。
  儿子还小,太子也不好说什么。但面对太子妃时,太子心里就很不爽快。尤其是看着太子妃关心儿子的时候,太子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比起当皇后来,当太后可能更加高枕无忧吧?毕竟当皇后,还要面对皇帝一后宫的嫔妃,说不定哪天就要被哪个妃子从皇后宝座上拉下来。
  而当太后,皇帝皇后见着太后,都要礼让三分,更别说那些妃子了。
  太子妃是不是也想着他登不上皇位,等父皇死了,儿子即位,她直接当太后呢?
  太子的疑心病又犯了,但太子妃对此一无所知。
  因为她的嫡长女已到了要议婚的年纪,她忙着搜罗京中权贵人家的嫡支子弟,选择当中的俊杰人才,打算给女儿择婿呢,哪有旁的功夫去想太子在想什么。
  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又冷了几分。
  太子整日郁郁寡欢,总觉得心里有股怨气发不出去。
  这日便突然心血来潮,说想要去中官胡同瞧瞧。
  太子妃听闻后反对道:“之前殿下在陛下面前提及九皇子嫡子启蒙之事,就受到了陛下责骂。如今殿下竟还亲自去中官胡同?”
  “怎么,孤去不得吗?”太子冷笑一声:“孤关心弟弟,去瞧瞧怎么了?违了哪条律令了?”
  太子妃皱眉:“并非是有违律令,只不过,幽禁所那处地方,也不是殿下这等尊贵身份的人能去的。”
  太子听了不喜反怒:“孤既然身份尊贵,自然是爱去哪儿去哪儿,这太子妃也要管?”
  太子妃也恼,她当然不想和太子吵,但太子的行为她却不得不约束。夫妻一体,太子要是遭了秧,她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太子妃便冷邦邦道:“殿下已经因为东海剿水匪之事,令陛下恼怒,还惹得陛下大病一场。如今殿下是不记教训,打算继续和陛下唱反调吗?”
  太子顿时语塞。
  “殿下要去,我也不拦着。不过殿下可要想好了,殿下一而再,再而三惹陛下不快,说不定哪天,殿下这太子之位,就要让陛下给收回去了。”
  太子妃语带提醒和警告,可没想到太子轰然乍起:“你是不是就等着父皇废了我,然后立你儿子做皇太孙,你就且等着当皇太后呢!”
  太子妃顿时傻了。
  “殿下你胡说什么呢!”
  “孤胡说什么?你心里怎么想的,当孤不清楚吗?!”太子骂道:“孤的女人不只你一个,孤的儿子也多的是,等孤登上皇位,哪怕立了你儿子做太子,他那么多兄弟,难说没有想取而代之的,你当然怕你儿子太子之位没了,可要是孤被废了,你儿子成了皇太孙,你可不就高枕无忧了吗?当皇太后多好啊,你敢说你不是这样想的,你就盼着孤被废了,你儿子被立为皇太孙的哪一天吧!”
  太子胸膛上下起伏,目眦欲裂,青黑的眼周围中,一双眼睛满布红丝,整张脸看上去狰狞可怕。
  太子妃呆愣了好半晌,方才喃喃道:“殿下,你疯了……”
  “孤疯了?孤怎么会疯?哦孤知道了,你是巴不得孤疯了,好上报父皇,然后废了孤这个太子,立你儿子做皇太孙,是吧?哈哈,孤告诉你,你别妄想!这皇位,是孤的,是孤的!等孤当上皇帝,孤想立谁为太子就立谁为太子,谁也别想左右孤的决定!”
  太子冲着太子妃吼了一通,抬着下巴居高临下一般对太子妃道:“现在,孤要去幽禁所看看孤的好九弟了。孤倒要看看,父皇会不会因为孤去探望九弟就对孤不喜。至于你,老实给孤待在太子府里。孤要是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太子出了太子府,带了人直奔着中官胡同而去。
  太子妃呆滞地跌坐着,一旁已嫁为人妇的游朱心疼地道:“太子妃,太子只是心情不好,您别在意。”
  太子妃苦笑一声,良久才轻轻摇头,低声道:“游朱,快让人给南平王传信,就说太子要去幽禁所,让南平王阻拦一下。”

第二百八十章 为难

  南平王收到消息后立刻派人去拦截太子,为以防万一,同时令人传信中官胡同,让里头的人注意着太子的动向。
  太子动作很快,南平王的人没有拦到人。
  太子此时正站在刘桐所居的小院儿院门口,耳听得里头发出的孩子稚嫩的念书声。
  “春对夏,秋对冬,暮鼓对晨钟。观山对玩水,绿竹对苍松……”
  太子的脚步停住,面无表情地盯着木门上挂着的锁头。
  曾全德匆匆赶来,忙给太子施礼。
  太子斜睨他一眼,下巴点点锁头道:“开门。”
  曾全德不敢含糊,抖索出钥匙给开了门。
  院门开启的声音惊动了院内念书的人,刘桐手持着《声韵启蒙》,快步走了出来,眉头微锁。
  这还不到送肉菜的时候,何况平时有人来,开锁之前都会出声提醒。
  今儿这情况,有些奇怪。
  刘桐刚跨出堂屋的门,便看到院门打开后,站在最前头的太子。
  讶异的表情一闪而逝,刘桐冷冷地站着,半晌后方才道:“太子殿下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太子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跨进院门,左右看看便皱起眉头,伸手扇着鼻下,一副嫌弃至极的模样。
  “都说九弟做了农家翁,今日一看,果真如此。瞧瞧这菜地,这会儿刚立春,就把菜给种上了?”
  太子笑得嘲讽,刘桐不以为意,只道:“臣弟不知道,原来太子还关注农时呢?真是让臣弟刮目相看。”
  太子脸上的笑顿时变色,一点儿也不掩饰他的恶意:“九弟的意思是,在你眼里孤就是个傻子,连农时都不知道?”
  刘桐笑意依旧:“太子恕罪,臣弟只是想着,太子身份尊贵,想必这些小事,入不得太子的眼。”
  两人对话的时候,院儿里其他人听到动静都赶紧寻了过来。
  华泽站在刘桐身后,微微垂头,却略有警惕地看着太子。
  魏紫则左右两只手分别将阳阳和修明搂到自己身边儿。
  常润之扶在堂屋门边儿,微蹙着眉头,听刘桐和太子说话。
  她挺着个大肚子,容颜温婉,眉目平和,气质独显,太子顿时注意到她,便是冷不丁一笑:“九弟妹似乎不欢迎孤啊?”
  常润之犹豫了一下,还是扶着腰走了出来,刘桐忙伸手去搀她。
  常润之行了个蹲礼,淡淡道:“太子并未递帖子,臣妇只是因看到太子登门,一时惊讶没反应过来,略有失礼,还望太子见谅。”
  太子嘴角一勾,正要说话,门外却传来声响。
  朱太医拎着药箱,来给常润之请平安脉了。
  见到太子在这儿,朱太医顿时张了嘴,半晌后赶紧行礼。
  太子不认识朱太医,但认得出来他身上所穿的太医服,顿时皱眉问道:“太医怎么会来这儿?”
  朱太医便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微臣前来给九皇子妃请平安脉。”
  太子顿时看向常润之,目光在她挺着的肚子上扫了一圈,意味深长地问道:“九皇子妃这是要临盆了?”
  “回太子殿下,尚还有近两月光景。”
  “哦,还有两月啊。”太子点点头,又问道:“都准备妥当了吗?”
  朱太医愣了愣,不知道太子此问何意,犹豫了一下,眼角余光瞟到太子面色不善,忙斟酌地回道:“回太子殿下,尊太医令所指,医婆和稳婆都已择好,待产期前一月,会送来此处,助九皇子妃生产。”
  太子眸色渐变,弯了唇角道:“这安排倒是挺合理的。九弟妹。”
  太子看向常润之,常润之微微低首:“殿下有何吩咐?”
  “孤对你一个孕妇,能有什么吩咐?”太子莞尔:“孤只是想说,祝九弟妹到时候生产顺利。”
  常润之心里微寒,嘴上还是道:“多谢太子殿下吉言。”
  太子瞧了刘桐一眼,轻轻一笑,施施然走了。
  院门阖上后,四下一片寂静,仿佛太子从来没有出现过。
  常润之攀着刘桐的手臂,担忧地轻声问道:“他来这儿到底干嘛来了?”
  刘桐也皱眉,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他行为诡异,咱们还是多加提防为好。”
  大家提心吊胆了几日,生活仍旧平静如往昔,没有丝毫改变。
  太子的到来,仿佛只是一个小插曲。
  或许,太子也的确没做什么,只是来看看他如今生活的“惨样”?刘桐心里这样想。
  可是很快,刘桐便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儿了。
  距离常润之临盆还有半个月时间,朱太医所说的太医院会派来的医婆和稳婆还没有到位。
  朱太医每三天来请一次平安脉,刘桐便每三天催促一次,但朱太医却也说不出个为什么。
  只不过,朱太医的行为也有些奇怪。
  他每次来,都会贴身捎带上些许药材,悄悄塞给刘桐让他好好收着。
  刘桐的心里越发不安。
  每天数着常润之临盆期限过日子,眼瞧着还有五天就到了正产期,医婆和稳婆还是没来。
  这天朱太医又送了药材来,刘桐送他时低声道:“朱太医既然悄悄给我送药材,那必然是预料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内子就要临盆了,医婆和稳婆为何还没到?还请朱太医给我个准话,我总能提前做点儿准备。”
  朱太医面色为难,好半晌方才下定决心,轻声道:“九殿下,太医令如今是太子的人。”
  刘桐顿时瞪大双眼:“朱太医的意思是,太子让太医令不给我这儿派医婆和稳婆?”
  朱太医轻轻点头。
  能被派来这儿给九皇子妃请平安脉的,自然不会是什么贵人面前的红人。
  朱太医出身一般,医术也一般,人有些木讷,不会讨上级欢心,这种类似流放的差事便派到了他的头上。
  庆幸的是,他倒还算有两分仁心。
  “好在您这儿还有位生育过的妇人,还曾伺候过皇子妃怀孕到生产,想必也清楚生产的过程。九殿下,微臣帮不了您什么,这是一些药材方子,所需要的药材,微臣都已经给您了。若是皇子妃有什么症状,您可以照着这方子给皇子妃熬药。微臣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刘桐面色铁青,朱太医轻叹一声:“九殿下不用惊慌,皇子妃的身体不差,胎位也很正,又非头胎,想必生产起来不会太困难。这些药材,也只是以防万一。”
  朱太医交代了一番后便走了,刘桐愣了会儿神,正要起身去与常润之商量这事儿,却听华泽匆匆喊道:“殿下,魏紫说皇子妃开始阵痛了,估计要不了几个时辰就要生产了,这医婆和稳婆……”

第二百八十一章 高山

  刘桐心里一跳,赶紧去里屋看常润之。
  常润之刚痛了一下,症状还不是很明显,见到刘桐笑道:“跑那么急做什么。”
  刘桐平复了下呼吸,忽的想到什么,来不及交代一句便朝着院门儿口跑,搬了梯子架在墙上,朝外喊道:“朱太医!朱太医!”
  朱太医走了有一阵时候了,自然没有回音。
  刘桐急喘了两口气,又喊道:“周围有人吗!有人吗!”
  等了半晌,才有个公公过来问道:“九皇子有事儿?”
  “公公替我传个信儿,我需要医婆和稳婆。”刘桐语速很快,公公又问了一遍才听明白,道:“九皇子,咱们这中官胡同,哪儿来的医婆和稳婆啊。”
  “你们总有法子的,和外面的联系必然是有的,帮帮忙。”刘桐往怀里掏了掏,什么都没有,便道:“帮我找人来,我付报酬。”
  公公摇了摇头,背着手走了。
  刘桐又叫了好几声,过一会儿后,曾全德来了。
  “九皇子别叫了。”曾全德低声道:“太子殿下打了招呼,这中官胡同里边儿啊,闲杂人等都不能进来,您就是叫破了嗓子,那也没用。”
  曾全德摆摆手,刘桐长长吐出一口气:“中官胡同里,所有人都被太子收买了?”
  “收买算不上。”曾全德摇头:“太子不过打个招呼,谁又敢和他对着干?”
  刘桐手捏成拳头。
  曾全德又补充道:“若是九皇子有能在陛下跟前说话的人,同陛下提一提此事,或许还有点儿转机。”
  曾全德也背着手走了,留刘桐站在梯子上苦笑。
  谁能替他传话?
  十二弟自顾不暇,一旦父皇得到消息,太子就会知道是十二弟传的话,那他这两三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朱太医算是最有发言权的人,可他不敢违抗太医令,更别说与太子对着干。
  刘桐一时心中惶惶。
  哪怕朱太医说常润之胎位正,生产起来应当会很顺利,可他哪儿能放心?
  都说妇人产子,如在鬼门关走一遭,身边不候着医婆稳婆,他这心里就是悬着的,晃荡不消停。
  刘桐回到里屋,常润之问他发生了何事。
  刘桐便现在他们的境况一一说给常润之听。
  常润之听了也沉默了。
  “润之,我……”刘桐面对此等状况,真是无言以对,又一次后悔当初没有死命拦着常润之,由着她跟了他进这中官胡同。
  常润之却是笑了:“行了,我不是担心生孩子这事儿。”
  常润之拉过刘桐的手:“生孩子嘛,一回生,二回熟,朱太医平日里也讲了许多调理的事儿,上次不还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