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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妻-狐天八月-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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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莫新尘并未将此事告知刘桐,那此事兴许也就永远不会被人重提。
  刘桐看了元武帝一眼,嘲讽一笑,又低了头,心里不由慨叹,父皇真的是老糊涂了啊……
  元武帝慢悠悠道:“你且回去吧,这事儿,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刘桐轻声道:“父皇不需给儿臣交代。”
  他简短的一句说完,便告罪躬身退出了寝宫。
  元武帝怔了良久,方才悠悠叹了口气。
  小九这话,听着像是他对此不欲追究,但其实细细想来,这件事已污了太子清名,是板上钉钉的皇族丑闻,又被那么多人所知……他这个帝王需要向之交代的,是大魏先祖,又何关小九一人。
  这个过,太子实在遮掩不过。
  第二日,元武帝的处罚下来了。
  首先是太子,圈禁太子府,无旨不得出。
  太子府内那孺人莫氏,杖毙;莫氏所出子女,贬为平民,永不得入宫廷。
  辅国公府,抄家,夺爵,此事主事者,包括辅国公与其妻,尽皆杀头,其余辅国公府诸人,男的流放,女的没入贱籍,原奴仆发卖。
  此事知情不报者,也以轻重程度不同,予以处罚。
  贵妃娘娘被禁足,罚俸,后宫大权被夺。
  ……
  元武帝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倒算得上雷厉风行。赫赫辅国公府在这样的情况下,势力摧枯拉朽得土崩瓦解,太子压根儿就束手无策。
  处决结果出来后,刘桐反倒平静了下来。
  常润之有些感叹,辅国公府的人斩首那日,她问刘桐是否要去观刑。
  刘桐摇头拒绝了。
  “他们是咎由自取,我若去观刑,倒显得我幸灾乐祸一般。在此事上,我是忍辱负重的弱者……还是不要打破这样的形象为好。”
  刘桐笑了笑,常润之托着腮望他:“莫新尘的姨娘和弟弟,你安排好了吗?”
  因为此事得以查明,莫新尘的弟弟在当中起了不小的作用,所以虽然辅国公府被抄家,这两人也得了恩赦。莫新尘的弟弟得以以平民身份,另造户籍,赡养亲母。
  只不过那姨娘心中积郁多年,如今女儿冤情一朝得雪,她的心境大起大落的,眼瞧着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安排好了。”刘桐道:“给那小子找了份儿活做,饿不死他。他若有点儿本事,将来的前程也可以挣挣。”
  说到这儿,刘桐的目光顿了顿,笑叹了一声:“我也算是没有失信于她。”
  常润之笑了笑:“她地下有知,想必也是感激你的。”
  “或许吧。”刘桐舒了口气,又微微眯了眼睛道:“如今辅国公府倾覆,太子被圈禁……我得好好想想下一步要怎么走。”
  常润之犹豫道:“太子圈禁,不是永远的。”
  不过是圈禁,元武帝一道圣旨就能解了。
  只不过近段时间,元武帝是不会将太子放出来的。
  太子一日不废,这件事就一日不算尘埃落定。
  但圈禁太子,无疑是一个信号,就要看朝臣们会怎么看待这个信号了。
  太子遭圈禁,他在户部的势力也跟着委顿了下来。
  刘桐开始与往常无二,忙着对户部诸事清算。
  秋粮就要下来了,燕北关的军粮又能多得一些了。
  鲜卑人一直在退,瑞王紧追不让,燕北关外的群山与草原已经让燕北军占了大片。
  前线消息传来,瑞王下令开始让人休养生息。
  这或许也算得上是一种停战的信号?
  朝臣们开始揣测,太子被禁,瑞王崛起,如今瑞王又停战,若是回京……那这朝局风向就要变了。
  这般想的不只是朝臣们,元武帝也在思索着,瑞王到底意欲何为?
  他真的对太子之位,有野心吗?
  瑞王妃也听到了传言。
  她与瑞王倒是通过家信,但瑞王不会在信中与她讲战事。瑞王妃心中不定,遂来寻刘桐和常润之问话,问瑞王是否真的有退兵打算。
  刘桐却道:“五嫂不用着急,五哥只是在故布疑阵。马上冬天来了,今年是个寒天,到了冬日,鲜卑人军粮难济,这一场仗,五哥在憋着要打得鲜卑元气大伤。”

第二百五十三章 选择

  果然如刘桐所说,瑞王没有退兵,却是趁着这段时间努力练兵,准备打一场大仗。
  太子被圈禁,祁王和礼王的势力暂时还不能恢复如初,元武帝又时常病痛,如今朝堂上说话分量最重的,竟然变成了有过“冤情”的九皇子刘桐。
  就连封王的岑王,竟也对刘桐马首是瞻。
  因为在贵妃寿宴上爆出皇家丑闻,岑王也被元武帝所恼,却找不着罚他的名目,只能用停俸禄、禁足、不时叱骂以表他的不满。
  岑王呢,对这些倒不在意,只要他能出现在朝堂上,一旦说话就是向着刘桐的,摆明了他是刘桐的人。
  其他臣子们尚还在观望着,但太子的食客幕僚们却已经坐不住了。
  眼瞧着九皇子坐大,等瑞王真的打了大胜仗,那他们的势力就一定会了不得了。
  到时候瑞王班师回京,他这个被圈禁的太子又当如何自处?
  太子虽被圈禁,倒也不是毫无势力。
  他暗中联络了人,打算最后一次上书,非得要把瑞王给弄回来不可。
  太子在赌,若是父皇依了他的意思下旨,说明父皇也不愿意看着瑞王坐大,对他这个太子还有一定希冀,那么,他就还有机会。
  可若是父皇不下旨,太子也就死心了。因为他知道,如果是这样,父皇一定是已经有所打算,就等着看瑞王能不能再建一功……等到瑞王回京,他这个太子恐怕就再无翻身之日。
  坐了这些年的太子,他岂能甘心将只差半步就能坐上的那个位子拱手让人?
  坐不上那个位子,想来将来坐上那位子的也不会放过他。
  搏一搏,他还有希望。
  太子坐在高位上,微微闭目。
  只盼父皇……不要让他走那最后、最险的一步。
  这是太子的大反扑,早朝上,太子一派的人将所有隐忧,全部都摊开来了说,不再遮掩。
  “陛下!若是任由瑞王在燕北之地扩张势力,将来太子登基,恐怕燕北之地再不受约束。我大魏安稳百年,臣恳请陛下,不得放任此等忧患坐大啊!”
  “陛下!太子是陛下养在膝下,辛苦教养三十余载的嫡长子,即便他鬼迷心窍,犯了某些错处,陛下也万不可置太子于不顾啊!”
  “陛下!朝廷退兵之意虽陛下并未明发圣旨,可瑞王定然知晓陛下不欲兴兵。但即便这样,瑞王却仍旧一意孤行,仍对鲜卑用兵,虚耗国库,为己身扩张势力,并对太子予以威胁……臣恳请陛下,令瑞王退兵,班师回京!”
  “臣恳请陛下,令瑞王退兵,班师回京!!”
  “臣恳请陛下,令瑞王退兵,班师回京!!!”
  大殿上的声音越发高亢,元武帝端坐着,陷入了沉默。
  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十分现实地摆在了元武帝面前。
  到底是选太子,还是选瑞王?
  一个是他精心培养、寄予厚望的嫡子;一个是从未投入过太多关注,却已成长为可威胁太子存在的儿子……
  固然他心里明白,太子能力平平,当个守成之主倒是合适,想要再建功勋怕是很难,而瑞王胸怀大志,兼济天下,若能继位,大魏或许会有另一个盛世之景……
  但手心手背,总有偏爱。
  元武帝舍不得废太子,也舍不得废了有能力的贤王……
  他不得不想,若是瑞王没有异心该有多好,那他就可以在太子登基之后,尽心辅佐君王,大魏盛世之景也未尝不会出现。
  这个念头一生,元武帝的思绪如同疯长。
  对,他还没有放弃太子,他也还能稳固朝局。
  在元武帝高速思索的同时,刘桐并没有任何动作。
  太子的反扑在刘桐的预料之内,他其实也在等,等着元武帝的决定。
  如同太子想要知道元武帝的选择一样,刘桐也在等着看,元武帝是否已经放弃了太子。
  若是元武帝没有同意太子一派的人的意见,那刘桐便可以放下心来。因为这显示着元武帝默认瑞王培养势力、建立功勋的行为。
  刘桐微微握紧了拳。
  御座上的元武帝忽然起身,声音不大却不容反驳道:“传旨燕北,令瑞王退兵据守燕北关,鲜卑若战则迎敌,鲜卑若不战,则加固防御工事,以守为攻。”
  殿内一片寂静,太子一派首先反应过来:“陛下!那瑞王回京之事……”
  “再议。”
  元武帝丢下两个字,看了刘桐一眼,便拂袖而去。寺人忙拉长声调喊了声退朝,紧跟着元武帝离开了。
  大殿中人恭喊了声“恭送陛下”,待见不到元武帝的身影,顿时炸开了锅。
  刘桐默默松开了手,十四皇子忙不迭凑上来问道:“九哥,父皇这是何意?”
  虽然是让瑞王退兵,却也没有按照太子一派的人所说的,让瑞王回京,而是再议。
  表面上看,似乎是调整了双方的要求,令双方各退一步。
  但真正上呢?
  刘桐皱皱眉头。
  元武帝这一举动,也算是在“拖”。
  是想……拖着等人们将太子的过错淡忘,拖到太子得旨解除圈禁?
  毕竟,不管瑞王留在燕北,还是回京,瑞王这个自由之身,总比被圈禁的太子要好发展势力一些。
  元武帝宁可让瑞王留在燕北,经营他已收拢的势力,也不愿意他回京来。
  说到底,还是为了保护太子吧?
  刘桐自嘲一笑,心里道:“就算把五哥留在燕北又如何,京中的势力自有我来替五哥经营,等五哥……”
  心里才想到一半,联想到元武帝走前看他的那一眼,刘桐蓦地愣住。
  十四皇子见他表情变幻不定,忙问道:“九哥,怎么了?”
  刘桐深吸了口气:“……没什么。”
  十四皇子当然不信,一路跟着刘桐出宫回府,见刘桐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能无奈地走了,临走前和常润之说了会儿话,告知了她刘桐的异样。
  等十四皇子走后,常润之倒没有第一时间问刘桐。
  她仔细捋了一遍今日早朝发生的事。
  是什么让刘桐这般心神不宁的?
  自从瑞王离京后,他一日胜过一日稳重,等闲的事不会干扰他的心绪。
  除非是他悟出了大事。
  常润之感觉虽然敏锐,却也轻易想不通这当中的关节,最后还是只能问刘桐,希望可以宽慰他两句。
  刘桐唇色微微发白,嗫嚅了两句方才道:“父皇仍旧有意要保太子,留五哥在燕北,是不想他回来沾染京中势力。那么……父皇接下来,就要夺我手里的权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年

  刘桐的预感,成真了。
  元武帝一旦不犹豫,下定了某种决心,动作的确是雷厉风行。
  首先是户部的势力,刘桐本已经整理好了大半,突然一道圣旨下来,元武帝派给了刘桐工部的差事,硬生生将户部之权给攥了回去。
  等刘桐办好工部差事之后回来,元武帝紧接着又派给了一个出京暗访的任务。
  刘桐不得不匆匆梳理了一下手中之权,并让将一些隐秘势力交托给十四皇子,马不停蹄地奔赴了外地。
  在刘桐不在京中的这段时间里,一个官员的迅速爬升显得尤为令人瞩目。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常润之的前夫,如今被元武帝提拔升任为户部侍郎的方朔章。
  秋霖告知常润之这个消息的时候,常润之刚给刘景阳念完了刘桐写来的家信。
  听到方朔章的名字,常润之面色很平淡:“姚黄还说了什么?”
  “姚黄姐说,方大人升任快,方太太最近也游走于各府女眷之间,或许会递拜帖,来拜访皇子妃。”
  秋霖迅速看了常润之一眼,见她面上没有怒色,方才继续说道:“在此之前,那方太太已经前往过十二皇子府、岑王府了。”
  意思就是说,前来九皇子府拜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常润之应了一声,对秋霖笑道:“今年春闱就要到了,丰茗这一次也要下场,该准备的姚黄不会含糊,不过春闱过后上下打点上,总归需要点儿银两。你回去告诉姚黄,若有需要,只管来告诉给我知道。”
  秋霖应了一声,迟疑片刻后问道:“殿下,若是那方太太果真来递拜帖要拜见……”
  “那就让她来呗。”常润之喝了口茶:“十二皇子妃和岑王妃都见了她,我若是不见,倒显得我小心眼儿。”
  秋霖颔首,退了出去。
  刘景阳小手抓着刘桐的信封,问常润之道:“娘,方大人是谁?为什么秋霖好像很忌惮他?”
  “我们阳阳都知道‘忌惮’这个词啦?”常润之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道:“他是户部侍郎,算是个挺重要的官儿。”
  “比父亲还重要吗?”
  “阳阳父亲占了皇子的身份,官职上来说,方大人也比不过阳阳的父亲。”
  阳阳顿时欢呼道:“我就知道爹爹最棒了!”
  常润之揉了揉儿子嫩呼呼的小脸:“好了,到了阳阳该跟夫子习字的时间了。”
  刘景阳乖巧地点头,沉香便上前来牵了他出去。
  等儿子一走,常润之脸上的笑便微微沉了沉,伸手招了招。
  已是妇人打扮、瞧着丰腴了不少的魏紫上前轻声道:“姑娘。”
  常润之看向魏紫:“那方大人娶妻也有几年了,好似,还未有嫡子出生?”
  魏紫颔首,眼中隐隐有些报复似的得色:“可不是吗,方大人一妻三妾还有若干通房,至今也只有一子一女,且庶子体弱多病,庶女胆小怕事。”
  常润之盯着魏紫看了两息,无奈道:“知道得那么清楚,平时也都关注着呢?”
  魏紫便嘻嘻笑了笑,露出少女时一般无二的俏皮神色来:“奴婢知道姑娘不喜欢听人提及那姓方的,只不过奴婢始终咽不下那口气。知道姓方的一家都不好过,奴婢也就放心啦。”
  常润之失笑摇头。
  顿了顿,她问魏紫道:“那你说……这方太太动作这般大,四处都去上门拜访,到底是为哪般?”
  “还能为哪般,想要提升下自己的存在感呗。”魏紫言道:“文远侯府早就削爵了,方太太娘家几乎没什么势力。如今方大人高升,她又一无所出,方大人有和离的先例,她当然怕自己这个糟糠之妻下堂啊。”
  常润之慨叹道:“说得也是。”
  “姑娘可怜她?”魏紫好奇问道。
  “有点儿吧。”常润之倒是不否认:“她也算是个懂得为自己打算的人,可能,只是命不好。”
  常润之笑了笑:“算了,也与我没什么相干。”
  常润之想着,或许这位方太太不会来她这儿拜访,倒没想到过了两天,便收到了她的拜帖。
  常润之接待了她。
  也有几年不见,常润之风采依旧,娴静安宁,气质典雅,生了孩子后更添了一分女人韵味。反观方太太曹艺丹,梳妆打扮得倒是精致,但眼角已浮现了些许细纹。
  大概是这段时间奔波于各府,与各府女眷打交道的缘故,曹艺丹脸上有些疲惫。
  常润之令人奉了茶,与之简单寒暄了几句,态度不冷不热,将与曹艺丹的见面权当做是寻常待客。
  曹艺丹也不说破,更不会提方朔章,只与常润之闲聊,渐渐的,话题拐到了子女身上。
  曹艺丹没有生养,苏芫眉的儿子从苏芫眉的手中,交到了方老太太沈氏手中,又交到了曹艺丹手中,几经辗转,最后还是让苏芫眉自己教养。
  而祝诗生的女儿,曹艺丹养在了自己膝下。
  倒也算是能聊点儿儿女经。
  不咸不淡聊了半下午,曹艺丹识趣地起身告辞。
  常润之也不说留,更不说期待下一次会面,就平淡地让秋霖代她送客。
  秋霖送她到了府门口,曹艺丹塞了个荷包给秋霖,只说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秋霖姑娘替我在皇子妃面前美言几句。”
  秋霖不明所以,送了人走后,将荷包原封不动地呈到了常润之面前:“奴婢瞧着,她倒的确是想来和皇子妃交好的。”
  常润之应了声,打开荷包瞧了瞧,又收紧了收口,推给秋霖笑道:“既然是给你,那你就拿着吧。”
  她不在意曹艺丹心里想什么,只需要知道曹艺丹对她没有坏心就行。毕竟两人利益不相干,常润之也不想多生是非。
  刘桐回来交差,又被元武帝派往外地。
  京中的事,刘桐真是一点儿都插不上手,他已经完全成为了替帝王巡视大魏天下的钦差,还是随时都会有危险的那种。
  刘景阳每每见了父亲不过两日,父亲就又走了,然后隔上一两个月才能再见到他。
  父亲的离开,使得刘景阳长大了许多,原本那个活泼爱闹的孩子,也变得乖巧稳重了起来。
  春闱过后,丰茗得了功名,被派往偏远之地任当地县尉。姚黄从常润之这儿得到的打点银子打了水漂。谁都知道多半是有人在当中使绊子。
  丰茗倒没有怨尤,带了姚黄来给常润之辞别,然后赶赴上任。
  时间就这么匆匆又划过了一年,连大年,刘桐都是在外面过的。
  紧接着,元武帝寿诞当天,燕北关传来消息,鲜卑人卷土重来,十万大军压境燕北关。

第二百五十五章 皇权

  早朝之上,元武帝大发雷霆,阶下臣子们都不敢出声。
  太子圈禁、祝王养身、岑王势弱,一眼望去,儿子虽多,但可堪重用的却没有几个。
  祁王和礼王?呵,元武帝可不敢把他们提起来,生怕这两人趁此机会坐大。
  元武帝面色沉沉,询问阶下臣工:“鲜卑进犯一事,你们是何看法?”
  臣子们其实都在心里嘀咕,若不是之前陛下明发圣旨让瑞王退兵,鲜卑人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整旗鼓,威胁大魏边境?
  如今问他们有什么看法,他们能有什么看法?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皇家父子、兄弟之间的取舍博弈,最后便宜的不还是那等境外蛮夷,苦的不还是边境百姓。
  臣子们都不敢出声,太子一派的人心里矛盾,既希望这仗打起来,瑞王因打仗身亡,又怕事与愿违,仗虽是打了,可瑞王活得好好的,最怕的就是瑞王建了大军功,到时候……
  各人心里都有些小心思,却忽略了御座上的人越来越阴沉低暗的面色。
  其实元武帝心里也知道,燕北战事,已经不在他掌控之中了。鲜卑人既然压境,那他们一旦进犯燕北关,燕北军势必会迎击。战事一触即发,又岂是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的他能左右的?
  所有这一切,不都得仰赖着瑞王的决策?
  哪怕他现在点将前往燕北关,也绝对比不过瑞王对战事的了解。
  主动权压根儿就不在他这边儿。
  而阶下这些人……或许已经在考虑,是要站太子一边,还是站瑞王一边了吧?
  元武帝越想着,面色就越发冷凝。
  终于,有臣子站出来表达自己观点。
  大魏建国百年,从来以“宽仁”治世,对边境外邻国,也一直采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策略,一旦打仗,也都是对方挑衅在先,非大魏主动出击。
  再加上之前元武帝明发圣旨,要燕北军以守为攻,所以臣子们便有话可说,一则要求增兵燕北,积极应战;二则希望军粮军备供应充足,莫使燕北军后勤乏力。
  这都是最基本的积极应对之策。
  有积极的,自然有消极的。
  太子一党觉得瑞王的运气真的好,去兖州没死,去燕北也没死,反倒势力渐大,直接威胁太子之权。希冀瑞王能在与鲜卑的战事中身陨,实在是不恰当。
  倒不如及时止损,免得因此一战,瑞王军权更重。
  所以他们的提议是,交易和谈,以显大国风范。
  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是想出点儿财,免了这一场战事。
  这样的提议,无疑让摩拳擦掌的武将们瞠目而视,直骂他们是懦夫、小丑,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战事既开,总会有主战和主和两派。
  这不,两方人又吵得面红耳赤了起来,你方出一个说些大道理,我方又出一个反驳回去,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元武帝的背微微弯了起来,忽的听到一朝臣尖了嗓子道:“鲜卑人十万兵力压境,这仗要真的打起来,燕北军人数不够,定然要增加援兵。几十万人在边境打仗,不说边境生灵涂炭,就说这战事结果,谁能负担得起?”
  “那就由着鲜卑人威胁我大魏边境?你们是和平日子过久了,居安不思危了吗!我大魏兵强马壮,后备充足,担心什么战事结果……你们真是可笑,难道我大魏打不过那鲜卑蛮子?!”
  “既说战事结果,那咱们就说说。若是鲜卑胜了,割地、赔款,我大魏国威一落千丈,这等憾事,教陛下如何承受?若是我大魏胜了,这功第一自然居瑞王,到时瑞王班师回京,铁血之师,若直逼京城,威胁圣上皇位,这后果,谁来负责!”
  众臣一下子鸦雀无声。
  太子和瑞王之争之前在暗地里进行,自从瑞王前往燕北后,才渐渐转移到了台面上。大家都知道,太子有正统身份,却才能平庸,而瑞王能力卓绝,只并非嫡长,又有太子压制,出头不易。
  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各自的两派人支持他们,今日,却有朝臣提出了一个新的设想。
  瑞王坐大,不单单是威胁太子啊。
  他直接威胁的,可是皇权啊!
  陛下的身体逐年衰败,总有一天陛下是会撒手人寰的。
  瑞王既然能顶着太子储君之位在前,威胁太子之位,又为何不能直接威胁皇权?
  史上不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例子,成功的有,失败的也有。
  为了这个位子,豪迈一赌不是不可能的!
  元武帝忽的福至心灵,灵台瞬间清明,猛地站起身。
  正高声斥骂的十四皇子刹那间闭上了嘴,扭头看向元武帝。
  “传朕旨意,令太子进宫。”
  “奉陛下旨意,传,太子进宫,觐见!”
  寺人拉长了音调,传唤声渐行渐远。
  十四皇子惊愕不定,视线扫过站在他对立面的十二皇子。
  十二皇子眉头微微皱了下,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元武帝这道旨,等同于是解除了太子的圈禁。
  太子一派的人顿时喜形于色。
  大殿上一瞬间寂静。
  突然,岑王哈哈大笑的声音传来。
  自岑王在贵妃寿宴上披露太子和辅国公府易女而嫁一事后,他在朝堂上就渐成了个隐形人,不怎么说话,一旦说话,必向着九皇子刘桐。
  如今听他笑得猖狂恣意,众人一时都有些提心。
  “岑王,这是大殿朝堂,成何体统!”
  岑王笑着揩了揩眼角:“父皇若觉得儿臣失了皇家礼数,儿臣领罚就是。不过……儿臣的确是觉得可笑才笑的啊。”
  “你笑什么?!”元武帝按着怒气,沉沉地盯了他一眼。
  岑王闲闲地耸了耸肩:“儿臣就是笑,殿上各位大人可真是自恋得很,仿佛你们要和谈,人家鲜卑王就会和你们和谈一样。”
  众人皆是一僵。
  岑王点了点自己额头:“各位大人莫不是没瞧明白?这仗啊,打不打,不在你们,在人鲜卑。人家愿意撤兵,这仗就打不起来,人家若执意要打,你们也拦不住。想要用银两粮食布匹甚至是美人儿去与鲜卑和谈,不好使。人家见咱们软弱,不得可着劲儿问咱们要东西啊?那可是要出大价钱的,别国也会有样学样,跟着鲜卑学着敲诈咱们。到时候,这麻烦可就不断了。”
  岑王抻了腰,笑眯眯道:“父皇,儿臣说完了,儿臣自去领罚。”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不祥

  燕北战事,一触即发。
  常润之待在九皇子府,也不得清闲。
  元武帝放出太子的消息传得很快,十四皇子没了刘桐这个主心骨,急得团团转,只能到她这儿来,求她给个主意。
  常润之有时候觉得好笑。
  曾经刘桐也是十四皇子这样的角色,遇事虽有自己的决断,却习惯性地想要从瑞王那儿,得一个确切的主意,生怕自己做错了决定。
  如今,刘桐站在瑞王的位子上,也成为了他人引以为标杆的人物。
  常润之安抚了十四皇子几句,道:“现在朝廷对燕北战事鞭长莫及,你九哥也还在外地,估摸着得再有一两个月才回得来。十四弟不用着急。”
  “怎么能不急啊!”十四皇子脚直抖着:“太子这一放出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这一年来,父皇把九哥的权差不多都收完了,九哥手里就有个虚职,说得好听是代天下巡视,说得不好听,这不等同于流放吗?九哥把京中的事都交给我处理着,如今若是太子把我也给挤开,那我怎么同九哥交代……”
  常润之心里暗叹:“你先且稳着,别露出急相。”
  “九嫂……”
  “我知道。”常润之道:“可是着急解决不了问题。现在皇上放出太子,需要太子做什么还不知道,咱们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为好。”
  “那若是,父皇要交权给太子呢?”
  常润之沉吟片刻回道:“太子刚被放出来,皇上不会那么快予以他重用,至少需要一两个月来缓和这个敏感时期。到时候,你九哥也回来了。等到那会儿听你九哥安排吧。”
  十四皇子长吐了口气,点了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有些失言了,九嫂别怪罪。”
  “不会。”常润之笑了笑,送了十四皇子出门。
  转过头她收了笑脸,脸色非常难看。
  元武帝在这个时候放出太子是什么意思,那是显而易见的。
  十四皇子想事情单纯,并没有考虑太多,身边有幕僚出谋划策,也不需要他考虑太多。
  可常润之陪伴刘桐三四载,听他分析这些朝局之事,自己对朝廷风向也有了几分了解。
  恐怕十四皇子的幕僚门客们也都清楚元武帝的打算。
  之所以十四皇子会来她这儿讨主意,不过是因为他的这些幕僚门客们不敢多言罢了。
  元武帝明显是要扶持太子,与瑞王对着干了。
  恐怕……朝上某位大臣所提及的,瑞王威胁皇权的事,让元武帝听进了心里。
  自古帝王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有人觊觎他的皇位,哪怕是自己的儿子。自己寿终正寝,儿子继位,帝王可以接受。可在帝王还活着的时候,儿子就有造反之心,这是帝王不可能容忍的。遇到这样的事,哪个帝王不是大义灭亲的?
  元武帝也是帝王,帝王都有通病,那就是希望皇位可以顺利传承。
  而如今元武帝已经认为,瑞王的存在,对他将来顺利传位,产生了巨大威胁。
  那么,元武帝放出太子之后,又会做什么呢?
  常润之缓缓伸手按住心口。
  她有一种极端不祥的预感。
  皇宫中,勤政殿偏殿。
  殿内只剩元武帝和其贴身寺人,以及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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