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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妻-狐天八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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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这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却也让常润之受益良多。
  一个钟鸣鼎食之家的大家长,需要有远见,也需要有魄力,能够维持家宅稳定,又能带着家族往前再进。
  老太太无疑就是这样一个人。
  她教常润之的时日虽然还很短,但能想象得到,等时日长了,常润之从她这儿能学到的学问不会少。
  这日常润之陪着老太太用了晚膳,碗碟撤下后,她扶着老太太回房。
  “你大姐二姐也在我身边待过一段时间。”
  老太太轻叹一声:“她们俩都是顶顶聪明的人。”
  常润之想起记忆里的两个女子,也不得不佩服老太太会教导人。
  “沐之是嫡长女,生来就是要为了家族利益牺牲的。她很小就明白这一点,所以严格要求自己。好在她虽嫁入皇家,却嫁了个好的,后院没那么麻烦,这是她的运道,也是她努力经营的结果。”
  常润之点点头。
  “沁之呢,是庶女,府里对她没什么要求。但她自小才学出众,又能入宫做一年女官,见识上也比一般女子强了。她自己择了个出身一般,为人却极佳的夫婿,如今生活过得也好,也是她看得清自己的位置,懂得为自己打算。”
  常润之还是点点头。
  “那你呢?”
  老太太话音一顿,却抬眸看向常润之。
  “老太太……”
  常润之微怔了一下,想了想原主的生活,不得不承认,老太太方才一番话,着实犀利。
  她想了想,老实回道:“大姐二姐的终身大事有老太太做主,到我说亲时,老太太却病了,可见我运道不怎么好;嫁到方家,又任凭方老太太拿捏,这是我没有认清楚自己的位置,一味退让;方朔彰要纳妾时,我毫无抗拒,由着夫妻关系越发僵硬,这是我没有努力经营;但至少……后来我醒悟过来,懂得了为自己打算,所以……和离了。”
  老太太看常润之的眼里难得露出一丝赞赏。
  “还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倒也不算愚钝。从前在方家,是你太痴了。要知道女人看男人,和男人看女人一样,不能只看皮囊。”
  常润之脸微微发红。
  原主喜欢方朔彰,何尝不是被他那张脸给迷的?
  “老太太说的是。”
  常润之真心实意地赞同。
  老太太喜欢她受教的模样,话便多了起来。
  “我重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无规矩从何治家?家规族规摆在那儿,就是要人遵守的。知道大魏开国封了四公七侯,为何现在只剩三公四侯了吗?那一公三侯,就是没有守规矩,才被降等袭爵,逐渐式微的。开国那会儿,这一公三侯何等气派,若不是想了不该想的……”
  说到这儿,老太太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妥,停顿了下来。
  常润之却是知道老太太话里的意思。
  如今已退出大魏政治舞台的一公三侯之所以被降等袭爵,是因为他们将手,伸进了皇家。
  被降等袭爵的原因,都是四个字。
  后宫干政。
  这四家被降等袭爵之时,是他们家族最鼎盛的时候。宫中有他们家族的女儿做皇妃,有他们家族的女儿生的儿子做王爷。
  为了家族前程,他们自然希望为有他们家族血脉的王爷搏一搏。
  这犯了历代帝王的忌讳。
  碍着开国魏高祖面子,这四家被定罪的时候都只有“后宫干政”四个字,结果也都只是被降等袭爵。
  但他们家族的人再得不到重用。
  这便是老太太说的,“想了不该想的。”
  “润之。”
  常润之正思索着,老太太唤她问道:“你知道为何我要为你大姐定下皇家的婚事吗?”
  天晚了,虽然有烛火,但也看不大清楚老太太的脸。
  虽然老太太的语气平常,可常润之就是从中听出了一分肃穆。
  她顿时端坐了身子,想了想回道:“父亲因御前失仪,侯府被降等袭爵,想来在先帝时,先帝便早存了这个念头。当今圣上由先帝亲自教导,想必秉承了先帝遗志。余下三公三侯,被降等袭爵恐怕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为大姐姐定下皇家的婚事,是想要一层保障?”
  常润之望了老太太一眼,见她目光锐利,顿时低头:“孙女儿浅见,老太太莫怪。”
  “往常见你木讷不言,不想你也有副玲珑心肝。”
  老太太叹息一声,闭了闭眼,睁开眼时眼中满是欣慰。
  “三个孙女儿都是聪明人,甚好。”
  常润之低着头轻声应道:“谢老太太夸赞。”
  老太太摆了摆手,想了片刻后道:“你年已十七,在家中久留不得。可你二嫁,人选方面却也尴尬。我与你母亲聊过,如今京中适龄未婚男子虽有,这些人却也不怎么好,要么身有隐疾,要么为人品性有亏,对你而言都不是良人。”
  常润之松了口气,心里感激老太太没有随便把她打发出门。
  “从前我以为你蠢笨,虽有这么个人选,却也从来没考虑过。如今见你伶俐,心思聪慧通透,这个人,倒是适合你些。”
  常润之心都提了起来。
  “老太太说的是……”
  “九皇子,刘桐。”

第十三章 九皇

  元武帝后宫数量庞大,他的儿子女儿自然多。
  如今已序齿的儿子,便有二十来个,女儿更不用说了。
  但他虽有那么多儿子,在三年前,却一个儿子都没封王。
  因为一旦封了王,给了爵位,这些儿子兴许就要开始憧憬更多的权势和地位。
  可儿子们大了,总不能永远不让他们参与朝政吧。
  三年前元武帝与内阁商议之后,决定立太子,封五王。
  立太子以稳定江山,封五王以绝其念想。
  太子是已逝皇后之子,元武帝嫡长子。五王则是他其他后妃生的儿子,不管有无才能,从二皇子到六皇子,分别封为祁王、礼王、祝王、瑞王和岑王。
  祁王、礼王和祝王的母妃,都是后宫高位,又得元武帝欢心,所以封王时封号也花费了一番心思。
  而瑞王和岑王,则只是因为生得早,占了皇子里靠前的排名,所以顺便也封了王,封号就随便了些。
  这五个儿子都大了,却又大不过太子,对长兄从来也都比较恭敬。
  元武帝本设想的是,五王可以辅佐太子在朝中办事,还希冀着他们兄友弟恭,刘家天下一片祥和。
  他也暗自下了决定,封了五王后,其他儿子就不再封爵了,留着给太子登基后拉拢人心。
  但元武帝的想法注定是要落空了。
  皇子之间的暗潮汹涌,已经开始渐渐波及朝堂。
  瑞王妃常沐之回娘家时,也会和老太太说上两句。
  比如,太子和祁王意见不合,言语之间打机锋,拉着瑞王站位啦;礼王和祝王今日联合在一起下太子的面子,明日又各为自己的利益吵闹啦……让居中的瑞王很是头疼。
  就连文武百官,也开始渐渐掂量太子和四位王爷的分量,隐晦地站位。
  为什么是四位王爷呢?
  因为瑞王在朝堂上没实权,他生母地位又低,且他喜欢做木工活胜过为朝廷办事,几乎所有官员都认为他早就没了夺嫡资格。
  常润之所知道的,也就是一个太子五个王爷,这九皇子,她还真没听人说过。
  “九皇子刘桐的生母是愉贵人,已经病逝了。他娶过一妻莫氏,莫氏在过门前一日摔断了腿,过门两月也病逝了。”
  老太太顿了顿,轻声道:“坊间传言说,九皇子还没有和莫氏行过周公之礼。”
  常润之觉得,那九皇子要是个正常人,也不会去动摔断腿养伤的莫氏吧。
  “九皇子今年弱冠之年,据说身体不佳,为人沉默寡言。又因为他娶妻之事,皇子们都说他不祥,朝堂上没有他的位置。”
  老太太低叹一声:“瑞王母妃显嫔娘娘和九皇子母妃愉贵人交好,愉贵人去得早,显嫔娘娘顾念着这点情分,让瑞王多看顾九皇子这个弟弟。皇子当中和九皇子来往得较为密切的,也就是瑞王了。”
  老太太对常润之正色道:“沐之同我说过,九皇子身体并没有外边传得那么羸弱,只不过他懒得去辩白罢了。就是那莫氏之事……恐怕其中也有些猫腻,只是九皇子向来闭口不提。”
  常润之轻轻蹙眉,半晌道:“老太太,即便如此……九皇子始终也是圣上亲子。我一个已嫁过一回,又是庶女的女子,恐怕于他并不合适。”
  老太太点头:“我知道。”
  居安思危,安远侯府降等袭爵虽已是无法更改之事,但让老太太眼睁睁看着常家没落下去,她又如何忍心?
  虽已有一个当王爷的孙女婿,但瑞王不过只有一个王爷的名头,并无什么实权,元武帝百年之后,安远侯府也不能就靠着瑞王帮衬。
  能够在她活着的时候,将几个孙子孙女的终身大事敲定,为安远侯府留一些人脉希望,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虽然老太太考虑的是整个安远侯府的未来,侧重的是家族的利益,但她到底做不出卖孙女儿这样的事情来。
  她是真心实意希望常润之能嫁得好,想要常润之的幸福和常家的家族利益能得以两全。
  适合常润之这样的情况,又能让常家在未来可能会借来点儿东风的,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九皇子了。
  “今日也就是和你说上一说,我虽看好九皇子,但此事要成,却也艰难。”老太太轻声道:“当初瑞王与你大姐之事……我是使了手段的。如今轮到你这里……”
  常润之顿时提了口气。
  大姐姐的婚事老太太竟然在中间插了一脚?而且还成功了?
  那她……
  心思急转间,常润之感觉到老太太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颇为锐利。
  她忙屏息凝神,低眉敛目。
  却听得老太太一笑。
  “我本以为,在你面前如此仓促地提及你二嫁之事,你会出言反对抗拒,倒没想到你却是认真顺着我的意思考虑未来出路。如此看来,你对那方朔彰,是真的放下了。”
  常润之顿时汗颜。
  原主对方朔彰有感情,她可没有。
  老太太这样认为,也好。
  常润之便道:“既已与他和离,常、方两家也断绝了关系往来,孙女儿若还对方朔彰念念不忘,岂不是自打嘴巴?也辜负了太太助我的一番心意。便是为了太太,孙女儿也不会再想着方家。”
  “你明白就好。”
  老太太饮了口茶,轻声道:“常、方两家和离的缘由,市井坊间已有传闻。方家来京中到底时日尚浅,想要在流言之中占据有利位置是不可能的,何况本就是他们做得不地道。如此,对你的名声倒也无碍。”
  常润之点点头。
  她虽对名声这种事情看得很淡,但要是因此而连累安远侯府,她也于心不安。
  毕竟原主从未生过要和离的念头。
  “九皇子既与瑞王交好,此事少不得要让你大姐替你探探口风。你大姐也是玲珑人,让她打探正好。”
  老太太端过茶盏,常润之忙伸手接了搁下,方才听到老太太道:“若是九皇子对你这样身份的女子怀有偏见……此事就再说吧。”
  常润之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伺候老太太躺下,放了罗帐,常润之嘱咐了守夜的丫鬟两句,便悄声退了出去,回到她歇息的东次间。
  姚黄魏紫还没睡,等着常润之回来伺候她洗漱。
  今年的冬日很冷,燕北那边冻死人,冻死牛马的数量还在逐渐递增,听说燕北之地有些乱,大魏北方的鲜卑王有些蠢蠢欲动。
  元武帝对内治世温和,朝世家大族下手也是循序渐进,并不激进,可这样的性子,在对外抗敌上就显得过于软懦了。
  鲜卑王几次威胁燕北,屡屡进犯大魏,从先帝到元武帝,都只是退而守之,只将其拒于燕北关外,从未想过打退鲜卑王。
  常润之觉得,正是因为两代皇帝重视内治而忽略外敌,才使得鲜卑越发壮大。
  今年冬日这般冷,等温度上来些,说不定鲜卑又要组织一次对燕北之地的进攻了。
  燕北的牛羊都有冻伤冻死的,又何况更北方的鲜卑?
  不过这些都是国事,轮不着她一个内宅女子操心。
  常润之披散了头发,缩进温暖的被窝。
  明日又是崭新的一天啊。

第十四章 鲜卑

  大年过后,常鹏的婚事被提上了日程,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办了起来。
  作为主角的常鹏显得喜气洋洋。
  婚期很快便至,常鹏从安国公府迎娶回了赵青瑶。
  既已成婚,便代表他已然成家立业。
  常景山也不含糊,递了折子进宫,明确了常鹏的继承人之位。
  但因为安远侯府要自常景山之后开始降等袭爵,所以常鹏也没有“世子”这样的称号。不过私下里可以这般称呼。
  常润之见过赵青瑶后,不得不承认老太太的眼光真的是极好。
  赵青瑶是安国公府二房的次女,既非长房所出,又不是长女,从地位上来说并不显眼。
  赵青瑶长得也并不漂亮,看上去只是清秀。
  可是她为人处世极为妥帖,性子不像她面上看上去那样柔和温顺,相反却有那么两分果敢决断的味道。
  她进了侯府之后,小韩氏便斟酌着匀出一些府中事务交给她办,赵青瑶都办得很好。
  对着常润之这个和离归家的小姑子,赵青瑶面上也从来没有露出半分不屑鄙夷之色,端的是个处事圆滑之人。
  常润之与她相处的时候不多,但只要和她相处,就能感觉到她的体贴备至,一点儿也不会觉得被慢待。
  这样一个女子,今后掌起家业,对常鹏而言绝对是个贤妻助力。
  常景山和小韩氏也对儿媳赞不绝口。
  而四少爷常鸥,经过常润之提醒,在常鹏婚前腻着常鹏以“学习”的名义很是玩耍了一通,总算也得偿心愿。
  天气渐渐回暖,果不出常润之所料,鲜卑入侵了燕北关。
  刚经过一场寒冬考验的燕北关驻军,又要奋起抵挡饿了整个冬天,就想着能从燕北关拿回点儿粮食的鲜卑人。
  鲜卑人马背上出身,吃牛羊长大,个个身强体壮,能征善战。
  大魏燕北关驻军多是北地人士,又经过系统的练兵,同样也是经过一个冬天怒火的积累,打起仗来倒也不遑多让。
  两方大打出手,各有损伤。
  直到三月冰消雪融,方才暂时停手,开始议和。
  大魏对此已有准备。
  每回鲜卑进犯,最终结果都脱不了“停战议和”四个字。
  好在大魏治下,百姓也算安居乐业,年年赋税充盈国库,在议和时也比较有底气——至少在鲜卑开价,大魏讨价还价之后,安抚鲜卑的粮食、布帛等东西,大魏负担起来并不吃力。
  议和结束后,照例鲜卑会派使团前来大魏京城。
  鲜卑人要看看大魏的繁荣,好对下次开战有个计较;
  大魏也想借此来向鲜卑人展示它的强大,以威慑鲜卑。
  京城又要迎来一批外族人士。
  大魏风气开发,外族人并不少,京中歌舞司收罗了很多能歌善舞的外族人。外族商人在京中繁华街上也比肩接踵。
  认真说起来,大魏是一个在古代近趋国际化的国家。
  只是年年都有个鲜卑挡着,让大魏如鲠在喉。
  可元武帝正想要收拾世家大族,也分不出心来对抗鲜卑,鲜卑之患便一直这样拖着。
  但说到底,这毕竟是国事,天塌不了。即便天塌了,也有个高儿的顶着,个儿矮的,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日子。
  常润之如今就正听着魏紫絮絮叨叨。
  “……太子府出来的人,面上虽不显,可到底也是有脾气的。方老太太起初对她很是恭敬,后来见那老嬷嬷温温和和的,又起了心想要为难人家,把家里的事儿接过来。”
  魏紫神秘一笑:“姑娘猜怎么着?”
  魏紫是个包打听,虽然常润之已经和离了,魏紫却还是想方设法地收集有关方家的消息。好的她自然不会拿来同常润之说,她对常润之说的,都是方家的坏事。
  常润之也惯着她,听她问,便是一笑:“还能怎么着?你都说那老嬷嬷有脾气了,想必是对方老太太生气了。方大人是不可能去得罪太子的,那结果就可想而知了。方老太太定然是没讨着好。”
  魏紫顿时溜须拍马道:“姑娘真真聪明。”
  常润之失笑:“行了,后来怎么了,你快说吧,姚黄也等不及要听了。”
  一旁站着的姚黄顿时红了脸。
  魏紫便也不卖关子,贼兮兮笑道:“那老嬷嬷让了她两回,后来说事不过三,方老太太第三次为难她时,她就收拾包袱回太子府了。方大人从户部办公回来后知道这事儿,脸都气绿了,亲自去太子府给那老嬷嬷赔罪,才又请了老嬷嬷回来。至于方老太太,被方大人以身体欠佳为由,关在了院儿里静养。旁人不知道,还说方大人至孝呢。”
  魏紫掩唇咯咯笑:“方大人这个孝子,也不外如是。”
  常润之淡淡一笑:“前程和母亲摆在一起,要你选,你选哪个?”
  魏紫一愣,不解道:“姑娘这话是何意?”
  “方大人被圣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赞过‘仁心孝顺’,他是在圣上面前挂了名的孝子,他要是做出不孝之事,那就是在打圣上的脸,所以他不敢对方老太太不孝顺,不管对内如何,对外的名声上,他不容有失。”
  常润之顿了顿,轻声道:“就我和他和离的事来说,虽然都说是方家不厚道,可方朔彰可以将此事推到方老太太身上,就说是方老太太不喜我这个儿媳,旁人也说不得他半句不是。”
  魏紫恍然大悟:“那这岂不是,成也老太太,败也老太太?”
  可不是么,方朔彰能得圣上青眼,那是因为一个“孝”字,如今他被世人诟病,也是因为这个“孝”字。
  “但是他也不能得罪了那老嬷嬷,毕竟他要在户部做事,而户部,是太子的地盘。”
  对于朝堂上的势力划分,这段时间老太太闲了也会在常润之面前上说两句。户部是为太子做事的,这是老太太可以明确肯定的。
  说到这儿,常润之闭了口。
  户部总管天下赋税,可以说是皇帝的钱袋子。如今太子稳稳把控着户部,也不知道皇帝这是皇帝授意的,还是太子自主的行为?
  一想到这儿,她的思绪就有些飘远了。
  魏紫还在说着方家之事。
  “……眉姨娘似乎是想着让方大人扶正,方大人没应呢。”
  常润之的注意力便又转移了过去。
  “他不敢在这个关头把苏芫眉扶正的。”常润之笃定道。
  方朔彰好歹也是进士及第,脑子并不愚笨。即便他想要将苏芫眉扶正,也不会是在这个当口,至少也要苏芫眉真的生了儿子才成。
  何况他方府内宅如今还不安定呢,他不至于傻到再给自己添一个隐患。
  魏紫嘴巴咂吧咂吧还在说着方家的闲话,常润之在这样的絮叨声中昏昏欲睡了过去。

第十五章 辩论

  冬去春来,柳树发了新芽。
  鲜卑王派遣来的使团在柔和的三月天,抵达了大魏京城。
  鲜卑使团一共也只来了二十余人,个个都是彪形大汉,高鼻深目,浓眉大眼。他们身上还着鲜卑特色的皮毛衣裳,腰间别着嵌了宝石的长刀、匕首,整个胸膛鼓鼓囊囊,走在街上,气势散发,不怒自威,直让人退避三舍犹不及。
  这样热闹的事,常润之也有幸前来“一观”。
  大魏风气开放,女子出门也很平常,繁华街上到处可见女子婀娜多姿的身影。若是夏天,外族姑娘们露出小蛮腰、光洁双臂、修长脖颈,更吸引人眼球。
  如今不过初春,倒也没姑娘这般穿着。
  常润之是被她那调皮的四弟常鸥给硬拉来的。
  窝了整个冬天后,钱姨娘总算给常鸥解了禁,允许他出门玩。常鸥为此特别拉了常润之一道出门,一则表示感谢,二则也未尝没有让常润之给他当挡箭牌的意思。
  常润之知道常鸥的小心思,倒也不戳穿他。
  好在老太太也善解人意,说她待了一个冬天也定然闷了,允她出门一日好好放松放松,也可长长见识。
  常润之心里微暖。
  老太太即便是要用她的婚姻来获取某些利益,却也没有全然不顾她的感受。就这一点来说,常润之其实也已知足了。
  两者既然可以兼得,又为什么不呢?
  醉仙楼二楼,常润之定了一个包厢,此时她正坐在窗边喝茶。
  鲜卑使团已经走过去了,趴在窗边的常鸥还在赞叹不止。
  “三姐,他们怎么那么高啊!三姐,他们怎么那么壮啊?三姐,他们穿的衣裳怎么全是皮毛的啊!三姐……”
  常润之听着他提问,间或回答他一句,见他还趴在窗边,不由道:“人都走没影儿了,还趴在那儿看什么呢?”
  常鸥回头嘻嘻笑道:“他们走了,可下边儿人都还在议论呢,我听听他们说什么。”
  常润之失笑,想了想退了包厢,让常鸥和她去大堂里,要了一壶茶。
  “大堂里人多,他们谈事儿也很是大声,你听个够。”
  常润之捧了茶盏暖手,常鸥则竖了耳朵认真听着。
  醉仙楼大堂已经满座,不管互相之间认不认识,对此次鲜卑使团的到来都有很多话要说。
  你一句我一句地谈着,渐渐就说到了鲜卑和大魏的关系上来。
  有人出言愤愤不平:“每隔几年咱们大魏就要和鲜卑战一次,每次战后不管输赢,都要给鲜卑粮食布匹,为什么就不能把鲜卑给灭了!也省得每次为鲜卑之事,付出一大笔费用。”
  有激进的,自然也有温和的。
  “咱们大魏万国来朝,岂能行那等粗蛮之事?”
  如此,大堂里的人便由这个问题分成了两派,辩论不休。
  常润之听得有趣,两边人都说得十分有道理,辩论氛围很是热烈,两边的辩才也着实了得。
  常鸥也听得认真,听累了,他不由扭头问常润之:“三姐,你觉得哪边说得对?”
  常润之笑了笑。
  这种民族之间的问题,向来不是那么好回答的。
  “三姐?”
  见常润之不语,常鸥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袖子。
  常润之无奈地看向他,道:“道理都有,但战与不战,其实根源在鲜卑。”
  常鸥不解,常润之便道:“这是三姐的一点儿想法,我只说说,你听听就是。”
  常鸥忙点头。
  “从目前来看,圣上是不希望对外举兵的。也就是说,从大魏的角度,圣上并不想战。”常润之轻声道:“换言之,只要鲜卑不进犯大魏,大魏是不会先与鲜卑打仗的。所以我说,战或不战,根源在鲜卑。”
  “打仗不好。”常鸥皱眉嘟嘴:“打仗会死人。”
  常润之摸了摸他的头:“小四的心肠真软。”
  “三姐,可以不打仗吗?”
  “可以呀。”常润之道:“除非鲜卑打仗就仅仅是为了粮食布匹,而不是其他。”
  “其他?”常鸥不懂。
  常润之顿了顿,轻声道:“比如,志在中原之类的。”
  常鸥顿时倒吸一口气。
  “他们敢!”
  一边说着,常鸥拍桌要站起来。
  常润之忙安抚住他:“别激动,不是说了让你随便听听就是了吗?”
  常鸥这才忿忿不平地又坐了下来。
  只是姐弟俩都没想到,他们的谈话从最开始就已经让邻桌背对着他们的男人注意到了。
  那男人饮着茶,面容陷在阴影里,只能看到握着茶盏的一只手骨骼纤细,盈白修长,端的好看。
  常鸥生了会儿闷气,又忍不住问常润之:“那……要是他们并不敢染指咱们大魏,这样能不打仗吗?”
  “当然可以了,鲜卑人虽然个个瞧着都很粗鲁野蛮,但又不是傻子。若能不打仗却可以获得粮食布匹,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偏要生一场战事呢?”常润之道:“可大魏人也不是傻子啊,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给他们粮食布匹呢?”
  常鸥便挠了挠头:“可每次打仗过后,还不是要给鲜卑那些东西……还不如不打仗直接给呢。”
  常润之便无奈笑道:“你都能想到,朝堂大臣们又怎么会想不到呢?可要是不打仗直接给,咱们大魏的面子又放在哪儿?打仗,是为了不输面子,让所有人知道大魏不惧一战;而战后给鲜卑粮食布匹,是为了彰显大魏的国富民强,告知天下,大魏如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心胸之宽广,无可及也。”
  常鸥张了张嘴巴:“可是、可是……”
  他明明觉得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常润之拍了拍小少年尚显瘦弱的肩膀:“姐知道,你只是替那些守在燕北关,奋力抵御鲜卑人的将士们不值。”
  常鸥忙不迭点头,脸色涨红:“为了面子,就可以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吗?这是不对的!”
  常润之顿了顿,不由叹息道:“是呀,可是……小孩子才分对错,而大人,只看利弊。”
  常鸥不满道:“三姐,我不是小孩子。”
  “嗯嗯,小四是小男子汉了,再多吃点儿饭,以后就是大男子汉了!”
  常鸥立马满足了,嘿嘿笑了笑。
  常润之便趁机将话题扯开,说时候不早了,该带常鸥回去了,不然钱姨娘又要唠叨他。
  常鸥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随常润之离开,走得不远,还能听到他握拳坚定地说:“我以后要练武,当大将军,让鲜卑蛮子不敢再借着打仗向我们讨要粮食衣裳!”
  姐弟俩的声音再不可闻,原先背对着常润之坐着的男人缓缓起身,身边伺候的两个人忙上前道:“爷,要回府了吗?”
  男人轻应了一声,转过身来。
  大魏男子以阴柔为美,靠熏香之点缀来彰显身份。但这个男人,瞧着也有上位者之势,容貌虽然昳丽,却自有一股十足男子气概,且他身上并无熏香,倒不知道他是何身份。
  再近看些,阳光照耀下,他一双眼瞳却不似寻常人那般棕黑,反而泛着幽幽的蓝冷光。观其面容,与京城歌舞司中那些美貌的外族人有两分相似。
  想必这男子是有外族血统的。
  他抬步欲走,却又顿了顿,道:“去瑞王府。”
  “是。”两个下人忙应道。

第十六章 王府

  元武帝封了王的五个儿子的府邸离宫城都有一段距离,只有太子府紧邻皇城。这当中,瑞王因是最“没出息”的,他的府邸便离得最远。
  主仆三人到达瑞王府,瑞王府的门房见着人忙上前来迎,瞧着对当前一人的到来倒是司空见惯了的。
  男人也不用他引,自己跨步便朝着瑞王平常会在的书房而去。
  说是书房,书架搁置的地方并不大,更宽阔的却是旁边一个空旷的“工作间”。这是瑞王平常刨木头、锯木头,做木匠活的地方。
  果不其然,瑞王正拿着一架平刨在木头上刨得欢快,刨花飞扬。瑞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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