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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殄-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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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可不敢讲,刚才实在冒犯了沈凌嘉太多次,要是现在继续顶嘴,也许真的要惹怒魏王殿下。
不行不行,她要忍着。
“继续念吧。”沈凌嘉终于放过了她。
滴滴答答的雨声好像逐渐消失了。
是雨停了吧。
这么快?
谭鸣鹊可以感觉到窗外那逐渐盛放的光芒,但沈凌嘉若有似无飘来的眼神还是让她十分谨慎地收回了目光。下一句是……
时间流逝,从夏转到秋,从秋转到冬,日益寒冷。
每天出门,凉风呼啸,似乎很想把谭鸣鹊逼回房间里去。
自从谭鸣鹊被沈凌嘉正式收为弟子,她搬家了,去书房附近的院子里住。
她也对得起沈凌嘉的看重,一开始她真算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如今,还能引经据典了。
谭鸣鹊本身刻苦有努力,加上沈凌嘉又正处于教学热情的最高阶段,所以无论谭鸣鹊问什么,沈凌嘉都恨不得把自己脑子里面所有的知识都倒给她。在这样优秀的条件下,谭鸣鹊只要不是真正的笨蛋,都能做到日进千里。
成果是丰硕的,沈凌嘉是满意的,谭鸣鹊是快死的……
“经史子集你都略有涉猎过了,也该教你学诗了。”沈凌嘉严肃地抽出又一本新书,“你好好看看。”
谭鸣鹊连忙站了起来,双手从沈凌嘉手中接过那本书。
那是一本前朝名家的诗歌合集。
“我先给你讲一讲韵律。”沈凌嘉递给谭鸣鹊看的书,全是他当年读过无数次的,几乎只需要听到谭鸣鹊的翻书声,他就知道她看到了哪一页,应该在读那首诗。
谭鸣鹊一边看着手中的诗,耳朵也竖了起来,将沈凌嘉的教诲全部都记在了脑子里。
她最近学得颇为刻苦,沈凌嘉夸奖过她许多次。
她也很明白,沈凌嘉希望她能够学得像个小才女一样,为他好好争一口气。听闻才子之间的斗法,都是由诗词歌赋之间下手,偶尔也会比较琴棋书画。不过对于她而言,琴棋书画还太难了,现在么……仍是好好学学写诗吧!
在沈凌嘉的指导下,谭鸣鹊也慢慢学会了写诗的要义。
韵律虽然重要,在遇到了神来之笔一般的句子,也要暂且退让。
沈凌嘉忽然打开了窗户。
外面是飘飘扬扬的雪花。
指着这些飘雪,沈凌嘉十分欣悦地对谭鸣鹊道:“我考校你一下,今日就以雪为题,给我写一首诗吧。”
“五言还是七言?”谭鸣鹊暗暗头痛,却不敢直接拒绝。
“随你。”沈凌嘉抱着胳膊,看好戏似的站在她身后。
窗外的风冷得要命,吹得谭鸣鹊直哆嗦。
哆嗦?
谭鸣鹊笑了,连忙提笔:“今日天飞雪。”
沈凌嘉不置可否。
“早梅尽凋零。”
“倒是会用词藻来修饰了,不过还是平淡。”沈凌嘉评价道。
“冰风冻我衣。”
“嗯?”以这般气氛来做第三句,通常下一句都是神来之笔,沈凌嘉感兴趣起来。
“先生惊我心。”
这韵调怎么怪怪的?
沈凌嘉仔细咀嚼了半晌,却发现谭鸣鹊趁着他发呆的时候已经从门缝里溜出去了。
回过味来了。
“站住!你敢消遣先生我?”
谭鸣鹊一边赔笑一边飞快地跑远了。
若是追上去,也不太君子。
沈凌嘉低头笑了笑,再抬头时,又板起脸。
……
不久就要过年了,府中的人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不管是沈凌嘉还是菊娘,都十分忙碌,倒她显得无所事事,谭鸣鹊找菊娘领了一份差事,反正她刺绣拿手,便做刺绣。鉴于她入魏王府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沈凌嘉绣祭服,菊娘便将沈凌嘉衣服上的一些小配件交给她来负责,比如玉佩的流苏,腰带上的纹饰。
沈凌嘉的衣服自有宫中的绣坊来做,哪怕谭鸣鹊想帮忙,也插不了手。
她也不想让其他侍女觉得自己好像没做事,每次都跑去找菊娘,在她身边穿线下针,时时刻刻表现出自己并没有偷懒过的努力。
菊娘拿她没辙,只好让她跟着,反正谭鸣鹊不说话,在菊娘算账的时候,安安静静呆在旁边,除了多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影响。
谭鸣鹊静静地在绷子上刺一条蟒,这回是青色的,眼白处,想了想还是用素色线。
她一边绣一边茫然地想,容婆派她来,怎么过了半年,一直没有联系她?
仿佛在风柳楼中那场谈话,只是她自己的一场幻觉。
还有那件祭服,当时在风柳楼,容婆应该听见了沈凌嘉说的话,哪怕她不知道那是祭服,总该知道沈凌嘉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什么不问呢?已经过了半年,不管绣什么,都已经时过境迁了,容婆千辛万苦将她留在魏王府,不惜连城门都封锁住,难道就为了送她进来?并无所求?
“你在想什么呢?”
一个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谭鸣鹊面前被影子遮蔽,抬头一看,原来是沈凌嘉站在旁边。
她连忙微笑着摇头说道:“没有啊,我在穿线呢。”
幸好她是左手捻着针,右手捻着线发呆,被发现也能说得过去。
沈凌嘉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菊娘已经放下账本,在旁边行礼:“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谭鸣鹊想想自己再坐着也不像样,赶紧起身在菊娘身边站着陪礼。
沈凌嘉摆摆手:“既然忙,就先做自己的事情,我难得有空,过来坐坐。”
真没事?
菊娘不解,往常过年的时候,沈凌嘉不忙也不会过来,怎么偏今天有这种兴致?
她偷看了谭鸣鹊一眼,递了个眼神过去:你知道?
谭鸣鹊连忙摇头,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来。
不过,她心事重重,接下来那根线就怎么都穿不过去了。
☆、浇花
“手抖还是眼花?”沈凌嘉问。
“……啊?”谭鸣鹊呆呆地望过去。
沈凌嘉伸手:“给我,我来穿。”
说完直接拿走针线,他头回做,倒也做得好,很快穿过线,还给她:“你不是要穿这个吗?我帮你。”
“谢谢。”谭鸣鹊低头将针扎进绷子,刺过轻滑的绸,慢悠悠地绣着。
“其实,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沈凌嘉将一张叠好的纸放在谭鸣鹊身边的矮桌上。
谭鸣鹊转头看去:“这是什么?”
“信。”
“我的?”
“给别人的。”
“我没写过信。”谭鸣鹊慌忙说道。
沈凌嘉将纸摊开,正过来给她看,一边笑着说:“是替你写的,你看看这样写如何?”
谭鸣鹊接过来一看,愣住,这封信竟然是写去她家的。
沈凌嘉往后一仰,浑不在意地说道:“我想办法联络到了你父亲,当时他不知道要回复什么,也可能是还怀疑我派去的人,便只说让你安稳留下,我想,回信的时候总应该将情况说得明白一些,你看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信中说谭鸣鹊遇险,暂时无法回到家中,只是通知他们她还安好,不必担忧挂怀。
沈凌嘉没有提起谭鸣鹊被抓进风柳楼的事情,毕竟这信不止谭鸣鹊之父一个人看,他只说她遇到危险,顺手相救,但之后有人为了掩盖真相来抓谭鸣鹊这个知情人,让她上路赶回南边,太危险了,因此,只寄一封信去。
谭鸣鹊认真看完,字都认识,意思也明白,沈凌嘉这样写,也算是替她遮掩了。
“挺好的。”
“不必改吗?”沈凌嘉迟疑问道。
“不用!”谭鸣鹊摇摇头,接着绣那条青蟒。
沈凌嘉重新将信纸折起来,道:“等你爹娘回信,我拿来给你看。”
“嗯。”谭鸣鹊习惯性地说完又觉得不妥,连忙起身行礼,道,“多谢殿下。”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沈凌嘉咳嗽一声,将头凑过来,问道,“你绣的什么?”
“腰带上的纹饰,我想着,先绣好了,再缝到腰带上。”谭鸣鹊一边回答,手上动作极快,勾完了眼珠,把线尾剪了。
“你喜欢这个?”沈凌嘉收起信纸,但又不走,坐在旁边问。
“我……”
谭鸣鹊只说了一个字,突然有个小丫鬟闯了进来。
“菊娘姐姐!”
等她看到沈凌嘉,吓了一跳,连忙拜倒在地:“殿下!”
“起来吧,有事找菊娘?”沈凌嘉问。
“是!”丫鬟战战兢兢地起身,偷看了沈凌嘉一眼,点点头。
“什么事情?”菊娘放下账本,走过来。
“是采买说有事要问您……这……”
菊娘便转头对沈凌嘉道:“殿下,我先过去解决这事。”
“去吧。”沈凌嘉摆摆手,菊娘便领着那个小丫鬟退出了房间。
谭鸣鹊低声道:“我这刺绣是跟我娘学的,她说便是女子也要有一技傍身。”
沈凌嘉笑道:“那你没让她失望,你做的恐怕比她原本希望的还更好。”
老有人在旁边说话,这心也静不下去,谭鸣鹊将绷子和针线都拿到矮桌上,索性认真跟沈凌嘉说起话来,“殿下,我爹怎么只传了那么一句话?”
“我不是说了吗?他不信我派去的人。”
“那这封信,写了又有什么用,也许他仍觉得是编造的。”谭鸣鹊看他一眼,缓缓说道。
“或许,你有什么只有家人才知道的秘密?一并写上去,他总该信了。”沈凌嘉道。
谭鸣鹊问:“若没有呢?”
沈凌嘉正色道:“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风柳楼的人,会不会先找到了我家?”谭鸣鹊问。
“他们已经知道你家所在?”沈凌嘉诧然道。
谭鸣鹊脸一红,不是羞怯,是羞愧:“一不小心,就透露出去了。”
“你还真是够不小心。”沈凌嘉疑惑地打量她几眼,道,“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希望,您能派人悄悄潜入我家,打听此事,若有万一……”
“罢了,就帮你一回,你我两不相欠。”沈凌嘉道。
谭鸣鹊这才笑了出来:“您是皇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沈凌嘉猛然一瞪眼:“别说那瞎话,能在这里说吗?”
谭鸣鹊噗嗤一笑:“我是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虽然这些都是陛下的,可您也是他儿子,他的不就是你的?”
“你都十几岁了,还说这种小孩子的话?”沈凌嘉抿唇一笑。
“虽如孩子话,可终究是一个道理。”谭鸣鹊道。
沈凌嘉摇摇头:“先是君臣,才是父子。那叫僭越,这样的话,以后你不要说了。”
谭鸣鹊轻轻梳理着线团,缓声应道:“是。”
“这些天,你没遇到别人?”沈凌嘉又问。
谭鸣鹊摇摇头:“都是些熟面孔。”
“哦。”
见沈凌嘉不动声色,谭鸣鹊便问道:“殿下您不想教教我如何应对吗?”
“我信你。”沈凌嘉失笑,补了一句,“我信你的本事。”
谭鸣鹊无奈地转头看绷子,绸布上青蟒的蛇鳞,在门外照进来的阳光映衬下熠熠生辉:“我便当您是夸我好了。”
“是夸你,谭姑娘,你比我想的更厉害一点。”
谭鸣鹊道:“我只怕您是高看我。”
“不会的,第三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不会了。”沈凌嘉的声音重重地敲击在谭鸣鹊的心上。
她若无其事地扭开脸:“谢谢殿下如此看得起我。”
“不是说了吗?没人的时候,唤我先生便是。”沈凌嘉道。
“是,先生。”谭鸣鹊笑了,突然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谭鸣鹊一怔,看向门外:“现在还不是年三十,为什么就放了鞭炮?”
“小孩们爱玩嘛。”
“哦。”谭鸣鹊也听出那声音是隔了墙的,墙外的事情,她再好奇也管不了。
这阵突如其来的鞭炮声,倒是打碎了刚刚凝滞的局面。
谭鸣鹊依旧看着门外,顺口说道:“说起过年,年三十时一家人都是要聚在一起吃饭的。”
“是啊。”沈凌嘉看着她的后脑勺,缓缓说道,“等那天,我要入宫。”
“年三十?”
“当然,你说的,一家人要聚在一起吃饭。”沈凌嘉道。
他说完之后,便见谭鸣鹊露出迷茫之色,不免好奇:“怎么了?”
谭鸣鹊微微一笑:“不是,我以为先君臣,后父子,家宴都不吃了。”
“刚才不是说过,别再说这种话吗?可不是时时刻刻旁边都一定没人的。”沈凌嘉道。
谭鸣鹊张张口,但看他微沉着脸,便抿唇一笑,只说了一个字:“是。”
看到谭鸣鹊一言不发,有些闷闷不乐似的,沈凌嘉便自作聪明地说道:“你是不是也想家了?”
谭鸣鹊微笑:“是。”
等到她承认,沈凌嘉却又有些不满似的皱起了眉:“是吗?你真是那样想的?”
谭鸣鹊笑道:“您真是皇子。”
没等沈凌嘉发问,她先答了:“您太多疑了。”
不在讲课的时候,沈凌嘉常常板着脸,谭鸣鹊看了一会儿,便无话可说。
其实并不是,谭鸣鹊在心中想,她也想家,方才却不是想那个。
她只是……另有虑事。
不久,沈凌嘉起身离开,谭鸣鹊看菊娘还没有回来,连忙也拿走自己的东西,跟着出去。
她倒不是去找沈凌嘉,这段时间沈凌嘉是没时间教学的,暂时停课。
谭鸣鹊想试试是不是因为这几天自己没有单独待着,容婆的人才没机会找到她?
她想了想,就先回自己的院子,院子里只有一个小丫鬟聂茶,正在给院子里的花浇水。
“聂茶!”谭鸣鹊直接从她手中接过水壶,“让我来吧。”
“啊?”聂茶一愣,“您?”
“对,让我来做,这又不是什么难事,给我。”谭鸣鹊说完挥挥手,道,“你去玩吧。”
聂茶在原地踮了踮脚,就是不走。
“没关系,不就是浇水吗?我会。”谭鸣鹊告诉她,“我看过,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吧。”
要是往常,有人说要替聂茶做事,她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今天却一直磨磨蹭蹭不肯走。
谭鸣鹊有些不解,但转念一想,或许是聂茶负责这一片,怕她浇坏了花,要担责任?
“你放心,我负责。”谭鸣鹊拍了拍胸脯,对聂茶保证。
“可……”
“哎呀,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谭鸣鹊问她。
聂茶犹豫了一下,道:“那你每次浇水的时候,一倾倒,数五下就正过来别再浇了,每朵花都是这样。”
果然是担心她的花。
“好,你放心。”谭鸣鹊看了看,走到一株没有浇灌过的花前,倾倒水壶,“一、二、三、四、五,正过来……是不是?”
聂茶把两只小手捏成拳头,有些紧张地又踮了踮脚,笑着说:“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走吧。”谭鸣鹊摆摆手,让她去。
她想了想,又叫住慢吞吞往外走的聂茶,道:“我想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别让其他人过来。”
“好。”聂茶一口答应,走出院子。
☆、朗月
谭鸣鹊就自己拎着水壶,慢悠悠地在院子里转悠着浇水。
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谭鸣鹊回头:“我记得,数了五声。”
她还以为来人是聂茶,没想到,是一个没见过的小丫鬟。
“对不起,我以为是聂茶,怎么了?”谭鸣鹊问,“是不是菊娘姐姐找我?”
“您不认识我?”小丫鬟的脸蛋通红,带着得意的笑。
谭鸣鹊微微蹙眉,有些疑惑,但也点头说:“对不起,我忘了,你在哪里做事?”
小丫鬟的嗓音猛然变了:“这姑娘本来是在玉春园那里做事,离你这儿远,你当然没见过。”
这个小丫鬟的脸分明是十岁出头,跟谭鸣鹊差不多的年纪,可嗓音却突然变得沉稳。
更重要的是,这声音她记得!
谭鸣鹊震惊地打量面前的小丫鬟,怎么都不信地吐出两个字:“容婆?”
“对,是我。”小丫鬟一抹脸,露出容婆的面庞来,她得意地笑,“怎么样,你认不出吧?”
“我当然认不出!你,你怎么突然矮了一截?”谭鸣鹊惊讶地问道。
容婆低头看了一眼,仍旧嘚瑟脸:“你不知道,这叫缩骨功。”
她露了个脸,马上将面容重新妆扮回原来的样子,道:“小鸟儿,现在你知道我这本事厉害了吧?”
谭鸣鹊只能茫然地点点头。
她呆愣片刻,连忙问道:“容婆,这就是你说得易容术?”
“不错,可惜我不想教你。”容婆笑了笑,道,“我挑了个离你院子远的,妆扮之后,过来找你,但也不能耽搁太久,别再说些废话,待会儿我问你,你只要回答就行。”
“是。”谭鸣鹊抿住唇,紧张地捏着自己的手,点点头答应。
“那天魏王说过,让你绣一件衣服,绣的什么?”容婆问。
谭鸣鹊哀叹,她还以为事情过了半年,没人会再问,没想到容婆竟然一直记得。
她在心中暗叹一声,面上不动声色,道:“就是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容婆追问道。
“就是一件衣服。”
“一件衣服不能找绣娘去做?怎么要你?”
“不想让人知道而已。”
“送给谁?”
“我只负责刺绣,送给谁,我怎么知道?”谭鸣鹊一脸无奈。
“那件衣服长什么模样?”容婆忙不迭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谭鸣鹊也早有准备,先佯装思索,再缓缓答道:“那是一件松花绿的裙子,主要点缀松柏绿和青碧色的纹饰。”
“裙子?女人的裙子?”容婆问道。
“嗯。”
“这么说,是送给女人的?”容婆说完,又冷哼着补了一句,“别帮他遮掩,你觉得,究竟是不是送给女人的?”
“对。”谭鸣鹊果断地说,一边在心里朝听不见的沈凌嘉说了一句,‘对不起。’
容婆满意地笑了,但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潜入魏王府,如果只问了这一个问题,太可惜了。
“这些天,府中还有没有出什么怪事?”
“没有。”
“真的没有?什么小事都好。”
谭鸣鹊不耐烦地回答她:“最近府中忙着过年的事情,谁有空闹幺蛾子?”
更重要的是,这种时候,谁敢闹幺蛾子,一定会被菊娘杀鸡儆猴。
“你总得想出来一件事!”要不然她来这里一趟,岂不是无功而返?
谭鸣鹊眼珠一转,忽然绽开一个灿烂的微笑:“容婆,您不说一个您想知道的事情,我怎么帮您?您背后那人,究竟是谁?”
容婆宛然笑了:“你想套我的话?”
“随便问问,只是好奇,实在不行就算了。”谭鸣鹊说完,果然不再打听此事。
可她也说不出别的什么。
容婆想,虽然刚才谭鸣鹊后面说的话是不能答的,但前一句可以。
便说:“我见七皇子常常来魏王府?”
“对。”这没什么好不承认的,沈凌宥每回都是大喇喇自正门走进来,根本不避着人。
谭鸣鹊也觉得不错,兄弟两个叙事会面有什么大不了?遮遮掩掩反而显得怪异,因此,在容婆问她的时候,她坦然地附和了一声。
“你倒答应得爽快。”容婆愣了片刻,说道。
谭鸣鹊仍旧维持着笑脸,道:“我当然知道我是哪边的人。”
“算你识相。”容婆赞许一声,又暗叹自己何必试探?
不管怎么说,面前这个女孩,也不过十岁出头,再精明能精到哪去?
况且,如果真是一个聪明人,更应该知道,上了她们这条船,想踏另一条,绝无可能。
“容婆,您有想知道的,就直接说出来问我吧,你我之间,何必遮遮掩掩?一点都不爽利。”
说完,谭鸣鹊指了一下正屋,问:“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哪有那种时间!”容婆瞪了她一眼,目中仍然闪烁着不信任的光。
自己的思量是一回事,但也不能说绝没有意外。
见容婆不答应,谭鸣鹊笑吟吟地背起手,当自己没问过,也不催促,耐心地等。
还是容婆按捺不住,便问道:“你已经做到了书房中的侍女,想必也撞见过这位七皇子。”
“是啊。”谭鸣鹊只一味承认。
“他来找魏王,究竟是说什么话?成日里上门拜访,总不能说是想念故而叙旧。”容婆道。
谭鸣鹊的眼珠骨碌一转,顿时绯红了脸:“这……”
“你迟疑什么?”容婆见她情状古怪,便起了疑心,“莫非,此事不可告人?”
“容婆好奇,我说也无妨。”谭鸣鹊点点头,伸手捂了口,小声说道,“其实,是有一日魏王出行,遇到个美貌女子,将其收服了才知道那竟然是个走失的良家女,不知道该如何安置,便置了一间宅院供她居住,买了仆役供她驱使。”
“就这么回事?”容婆不信。
谭鸣鹊羞涩地说道:“我听魏王口气,对那女子极为满意,恨不得迎入府中,可惜端头不正,万一被人查出来,这又会是一桩麻烦事,所以他总要与那位七皇子议论,不过,至今没有拿出过一个章程。”
容婆呆住。
她想过魏王一定有把柄,没想到,居然是个桃色绯闻。
往常魏王看起来文质彬彬,风度翩翩,俨然是个君子,怎会?
该不会是谭鸣鹊胡说八道吧?
“你不要胡说,如果说了假话,我还是有办法收拾你的!”容婆急切地说道。
谭鸣鹊暗想,要是不补后面那句话也就罢了,补了那句,显然是信了。
她浅笑不语。
容婆愣了片刻,缓缓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谭鸣鹊还是一脸高深莫测,不说话,只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这种消息有什么用……”容婆喃喃自语,末了,又问,“你说,那个女子是个良家女?”
“他们是这样说的,所以魏王才觉得棘手啊。”谭鸣鹊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道,“可惜我也只能打听出这种小事了。”
到得此时,容婆却笑了,道:“你是这样想的?我倒不觉得那是小事。”
“是吗?”谭鸣鹊依旧作无奈状,“容婆,你还是不要安慰我了。”
“你不信就算了。”容婆急忙问道,“那良家女住在什么地方?”
“哎呀,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些话也只是我偷听到的,没什么用。”谭鸣鹊道。
容婆连忙警告她:“你别再说那话没什么用!你要仔细打听,那良家女究竟居在何处!”
“好。”谭鸣鹊立刻答应。
不久,容婆便走出院子,谭鸣鹊老老实实将院子里的花都浇了,水壶放下,径直回屋子里去。
……
一角,悄悄躲藏的容婆暗自放心,谭鸣鹊没离开报信,想来还是服管教的。
她对身边一人叮嘱:“你给我仔细看着她。”
那人忙不迭应承:“是。”
容婆摇头离去,好不容易混入魏王府,却只得知一条还算有用的线索。
但她不信魏王毫无把柄,她查不到,抓不住。
……
谭鸣鹊脱下外衣,揭开被子上床。
冬天的被窝冷冰冰的,她咬咬牙直接睡进去。
左右翻滚了十几圈,一股股凉意才慢慢远离。
刚吃了午饭,本该是犯困的时候,天又冷,强撑着浇花,应付容婆,等到被子里开始慢慢温暖起来以后,谭鸣鹊眨眨眼,也睡过去。
反正这么多天,不睡过去,就是昏过去,那还是睡过去比较好。
往常谭鸣鹊都能一觉睡到自然醒,这回却是被人摇醒过来。
谭鸣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一张熟脸,也就没惊讶,揉揉眼睛乖顺地坐起身:“赵柳,谁让你过来找我的?”
“聂茶让我过来给你送饭。”赵柳把一个饭盒放在桌上,转身就走了。
谭鸣鹊想叫住她都来不及,刚张个口赵柳已经跑了。
跑得挺快,赵柳到底是习性如此,还是只怕了她?
疑惑也不影响她爬起来穿衣服,醒都醒了,强睡也难睡着,吃了饭,她取了点东西,就走出房间去遛食。
皓月当空,这夜晚,静谧美好。
最重要的是安全,之前是白天也会被抓去青楼,如今到了夜里也能自在地走来走去。
不过,这里是京城啊。
谭鸣鹊不由得驻步,连京城都是如此……
☆、粥
“大晚上怎么站在这里发呆?”有人朝她走来,“你也不怕着凉了。”
“殿下。”谭鸣鹊毫不惊讶地回头致礼。
沈凌嘉温和地问道:“夜里也不睡?”
“还早,况且我刚吃完饭,想睡也睡不好。”谭鸣鹊回头说,“请殿下收下这个。”
她拿出一个荷包,青色的底绸上绣着嫩绿色的小蛇。
“你是不是以为皇子的东西都得绣一条蟒?”沈凌嘉轻轻捏了捏荷包,然后露出笑容,“怎么出来走都带着这个?”
“菊娘姐姐让我给您绣的,自然要早早赶工,绣出一件都带在身上,见了面要拿给您。”谭鸣鹊将手背在身后,额头沁出薄薄的汗。
沈凌嘉将荷包收起来:“你的手艺确实不错,宫中绣坊的绣娘们都比不上你。”
“那是她们只求全。”谭鸣鹊微微笑着望向天空中的明月,皎洁的玉盘有澄澈的光,在一片纯黑只有星点的夜幕中熠熠生辉,但那是因为这是夜晚,不是白天。
“你十三岁?”沈凌嘉又问。
他不止一次提起谭鸣鹊的年纪,她并不生气,只点头承认。
“你真的只有十三岁?但我觉得,你比我见过的许多十三岁的人都更……机敏。”
谭鸣鹊反问道:“殿下又比我大几岁呢?”
沈凌嘉便无话可说了。
两人真要说起来,其实也算不上多熟,对着一轮明月说是欣赏,也太勉强。
谭鸣鹊站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准备告辞,没想到沈凌嘉比她快一步:“太晚了,你好好休息。”
末了,就背着手离开了。
谭鸣鹊看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忽然抿住唇,将笑意湮去。
她听到了碎裂声,很轻,就在沈凌嘉走的时候,有人踩中地下的枯枝。
在身后,但她若无其事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一丛丛矮灌木,虽然没有叶子,但也都在角落里,是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到底哪里躲了人,她不确定。
故意去找,难免引起疑心。
“哎呀,总算走了。”谭鸣鹊突然捂着胸脯,长叹了一口气。
她哀叹之后,抬头看了一眼月亮,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这大晚上撞见贵人,是好运还是……呸呸呸。”
谭鸣鹊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枚铜板来,喃喃说道:“若是字,保我好运。”
说完,她准备弹起那枚铜钱,却失手弹错了方向,铜钱往前一跃,就扑进了灌木丛里。
“真是晦……呸呸呸!”谭鸣鹊一边埋怨一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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