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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殄-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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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其中肯定也少不了姑姑的暗子。
能让陛下舍弃那个低贱的商人女而转择自己,想必姑姑费了不少心力。
所以,她怎敢怠慢如今已是德太妃的姑姑送来的阮星?
见到是阮星开口,她的语气顺耳许多。
“你过来说话。”
她招招手,阮星便笑眯眯地走过去,一点不害怕。
阮星在宫中浸淫多年,但年纪不大,保养得宜的情况下,看起来完全就是个二十出头的清秀美人,谁也猜不中她的真实年龄。
她有一双酒涡,所以笑起来很迷人,这种令人莫名信任的气质,男女通杀。
阮星走向淑妃身边时,转头看了一眼歌女。
她的目光十分温柔,让歌女充满希望,难道,这个面相心善的女人,是来救她的吗?
阮星来到淑妃身旁,微微躬身。
虽然淑妃信重她,她却从未因此而傲慢,依旧给予淑妃满溢的尊重。
无论看到几次阮星的举动,淑妃都忍不住想,不愧是姑姑用过的人。
想到这里,她转头去看另一边羞答答连头都不敢抬的萤草就左右不顺眼了,即使这是她刚刚提拔过的人。
淑妃凝望着她的眼睛,貌似疑惑地问道:“阮星,你为什么阻止本宫?难道你看不见其他人都怕了本宫吗?怎么你不怕?”
“回禀娘娘,奴婢当然不怕,您温柔贤淑,故为‘淑妃’,这是德太妃娘娘说过的话,奴婢一直记得,所以,怎么会害怕您呢?”阮星笑吟吟地说。
“姑姑说过的话你都记得?不错。”淑妃点点头,又道,“可你怎么敢阻止本宫?莫非,你不怕落得跟她一样的下场吗?”
淑妃一边说,一边伸手指向被压在地上的歌女。
她正抻着脖子望向这边,希冀阮星拯救她,猛然看到淑妃的眼神,慌忙低下头去,不敢再与她对视。
“学乖了。”淑妃冷笑一声,“这些人,非得吃了教训,才肯学乖。”
在她发泄的时候,阮星从头到尾都不说话,但脸上的笑容就好像是凝固的面具,从未消失过。
“哦,对了,你呢?你也想像她那样吗?”淑妃冷眼望着阮星,等待她的答案。
“奴婢当然不愿意像她那样。”阮星笑容璀璨,“奴婢乃是这宫中有品级的宫女,虽然比不上娘娘,但您拿奴婢比这位来自教坊司的歌女,着实太侮辱奴婢的身份了。”
歌女猛然抬起头,盯住了阮星。
淑妃不以为然,甚至哈哈大笑:“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哈哈哈……好,是本宫考虑得不周到,以后不这样说了。既然你瞧不起这个歌姬,怎么又要站出来救她?”
阮星笑眯眯地问道:“奴婢什么时候说过是要救她?”
“那你又叫本宫停手?”
“娘娘听错了,奴婢是请您等一等,却从未敢说请您停手。”阮星指着那歌女,道,“她不懂上下尊卑,竟敢用那双卑贱的眼珠与娘娘您对视,着实胆大包天,您要惩罚她,一点错都没有。”
淑妃听她说话十分顺耳,点点头:“你接着说。”
阮星也压根没打算停:“只不过,奴婢刚才在一旁想了想,挖人眼珠的事,难免弄得满地是血。您这冰轮宫乃是陛下亲自赐名,美轮美奂,如同仙境,您是仙子,故而住在这仙人宫中。既然是仙家之地,又怎么可以沾染鲜血?再说这场景难看,奴婢心想,恐怕会污了您的眼睛,这样吧,不如让人带她出去,在外面另外找一个地方行刑,既不会脏了这里的地,也不会脏了您的眼睛。不知娘娘觉得奴婢这个提议如何?”
淑妃十分满意地点头:“好,好,好,你很能替本宫考虑。”
阮星丝毫不居功自傲,谦虚地将双手交握在身前,神情娴静:“奴婢只是做了一个微小的贡献。”
“那就照你说的做吧!”淑妃环顾四周,怅然道,“这么好的地方,别被一个歌姬给脏了。”
阮星陪她一起笑了笑,目光悄悄转向那歌女。
歌女半身趴在地上,满目凄怆,心如死灰。
阮星移开目光,轻轻叹出一口气。
“阮星!”淑妃忽然喊她。
“奴婢在。”阮星回过神来,立刻答应一声。
淑妃微微抬起下巴,看着阮星的脸,慢慢地,脸上浮现出一个恶意的笑容,“阮星,你对本宫真是忠心耿耿啊,想不到你还能考虑到这些。”
“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这样吧,本宫再给你一件事来做,怎么样?”
“奴婢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连说这些谄媚的话,阮星都能说得义正言辞,令人信服。
“不需要你赴汤蹈火,很简单的。”淑妃笑得恶意满满,“我不信任旁人,不如,由你来监督行刑吧?”
此言一出,惊呼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亲自监督?那不是要亲眼看到把一双眼睛活生生挖出来?
但所有人只是惊呼一两声,都飞快地闭上嘴,面对淑妃的威势,她们连交头接耳都不敢。
与淑芬对视,要挖一双眼;
那说悄悄话呢?岂不是要勾掉舌头?
谁都不想做第二个歌女,只能同情地看一眼阮星。
看过这种场景,可能一辈子都要做噩梦。
就连阮星,也忍不住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
淑妃笑她:“你不敢吗?”
阮星表情僵硬地低着头,缓缓说道:“奴婢……奴婢不是……”
“那你快去吧。”淑妃挥挥手,“把这歌姬拖下去。阮星,你怎么不跟上?”
“是。”阮星点了一下头,连动作也十分僵硬地走下去。
歌姬被拖出正殿,她垂着头,忽然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那阴冷的笑声好像是从她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带着踩上老楼梯时才会发出的陈旧气息。
“咯咯咯……”
淑妃不以为意,只看着阮星的背影,笑着说:“本宫就看看你对本宫到底有多忠心?”
一旁服侍的萤草浑身一抖,双腿发软。
她只能用强大的毅力逼着自己站住,她不敢看淑妃,别说对视,就连往那边看一眼都不敢。
萤草甚至不敢细思,自己服侍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柳姓
走出冰轮宫的,一共有五人。
阮星是监督,走在最前面,虽然她追上来得晚,但加快脚步,因为由她来挑选行刑之处。一个负责行刑的人,随手拿着两把勺子,一是铁制,一是瓷制。另外三人是歌姬和负责押解她的两个公公。
歌女低着头,心中十分绝望。
她不愿意走,但另外两人力气奇大,她就算真的不肯动,也会被拖着前进。
歌女怨恨地抬起头,看着阮星的背影,眼神如同淬了毒。
阮星不为所动,她安静地带领余下四人走过一条条小径,没人知道她心中那个目的地在哪。
……
不久。
萤草第一次在近处服侍淑妃本人,见识过她处置歌女的狠绝后,萤草做什么事都战战兢兢的。就连倒一杯茶,她都差点把开水浇在自己手上。
“嘶!”萤草及时把壶嘴挪开,但仍有一小注开水淋在手背上,一股钻心的痛冒出来,她本能地倒抽一口凉气。
当她把开水淋在自己手背上,却不是马上惨叫,而是迅速转头偷看淑妃。
淑妃似无所觉,还在逗弄着她怀里那只猫。
萤草松了口气,慌忙重新倒好一杯茶,给淑妃端过去。
“娘娘,茶倒好了。”
淑妃轻声道:“放下吧。”
“是。”萤草连忙把茶杯放在贵妃榻旁的小桌上,然后乖巧地在一边站好。
淑妃忽然停下抚摸白猫的手,回头看她:“你到门口去,看看阮星回来没有?”
原来淑妃还是一直挂念着阮星。
但看她的表情,到底是怎样的挂念,萤草觉得,她很难放心。
不过,别人倒霉总好过自己倒霉,萤草不敢迟疑,立刻走到正殿大门那,向外张望。
也是巧了,她才刚刚走到门口,便看到阮星并三人一起返回。
只是不见那歌女。
萤草小跑着回到淑妃身旁报告:“娘娘,阮星已经回来了。”
“这么快?”淑妃捂着唇轻笑,“本宫还怕她吓晕了呢。”
吓晕倒是没有。
但阮星回来复命的时候,跪在淑妃面前,脸色已然惨白。
她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一块红布。
红布下,是两个非常明显的突起,小小的,小半个指节那么大。
所有宫人都不敢看那块托盘,也生怕淑妃下命令把那块红布揭开。
幸好她没有。
阮星的声音有些发飘:“回禀娘娘,奴婢已经将您要奴婢所做的事情办妥,至于那个歌女,奴婢已经送她回教坊司了。”
“做得不错。”淑妃端详着阮星的脸,笑得更加开心,“真是小可怜,被吓着了吧?”
阮星硬着头皮否认:“奴婢替娘娘办事,都是心甘情愿的,不觉得可怕。”
“那你胆子挺大的。”淑妃没有戳穿她的吹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阮星有多害怕,她面无人色,摇摇欲坠,跪在地上好像连直起腰版的力气都没有,纯是被吓得浑身发软。
阮星苦涩地笑了笑。
“起身吧。”淑妃点点头,“你下去休息休息,过会来本宫身边伺候。”
“奴婢遵命。”阮星俯下身对淑妃深深拜倒,然后慢慢地站起来,踉跄地退场。
萤草同情地看了一眼阮星的背影,多可怜啊!幸好这种事不用落在自己头上。
……
御书房。
沈凌嘉正在批改奏折,看着看着,眉头微微一皱。
“怎么今天秦将军一张折子也没递上来?”他不满地询问身边的近侍。
此人与安常同年进宫,名叫安惠,性格老成,从前曾经服侍过先帝沈清辉,与安常相比,要有城府得多。
若是安常在此,肯定听不出沈凌嘉的意思,但安惠听得懂。
“回禀陛下,秦将军在先帝时便一直蛰伏,向来低调,虽然如今做了半个国丈,却仍然不敢招摇。”
“连封折子都不敢递,是够不招摇的。”沈凌嘉嗤笑一声,“那私下呢?”
“这便是景雪大人的工作了,奴才不敢逾矩。”
沈凌嘉并不生气,反而觉得满意,“好,你去传景雪来见我。”
“奴才遵命。”
安惠离开房间,不久,带了一名宫女进来。
这名女子虽然是宫女打扮,但一身的穿着极为考究,就算是不清楚她身份的人,也能看得出她绝对不止是一名普通的宫女。
“景雪拜见陛下。”女子盈盈拜倒。
“平身。”沈凌嘉不说废话,直接朝她伸出手,“这些天,你调查秦家,可有收获?”
“都在此。”景雪果然拿出一个本子,双手递到沈凌嘉手中,“这都是景唐大人的功劳。”
沈凌嘉忍不住笑:“你们一个个都不肯居功,莫非这么怕朕奖赏你们?”
他说笑一句,就低下头去看那本子。
这上面并非证据,而是景唐调查得到的信息列宗,至于辅助证明的东西,则另外收集,另外整理,也藏在另外的地方,在沈凌嘉不打算轻举妄动的时候,绝对不会呈送到御书房来。
沈凌嘉看着看着,嘴角的笑容就慢慢消失,眉头重新皱成了一个死结。
安惠与景雪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闭嘴不出声。
过了不久,沈凌嘉冷笑一声,将本子合上,交还给景雪:“收好,不要让旁人看见。”
安惠正想要偷看一眼秦将军到底做了什么事把沈凌嘉气成这样,闻言慌忙扭开脸,连那个本子的封面都不敢再多看一眼。
“是。”景雪重新将本子收入袖中,道,“回禀陛下,属下还有一件事要禀告您。”
沈凌嘉漫不经心地翻了翻余下的奏折,有些走神:“说吧。”
“事情与淑妃有关。”
“说。”沈凌嘉迅速回过神,盯住景雪的眼睛,“她又做了什么事?”
景唐负责调查宫外秦家,景雪则在宫内监视冰轮宫,双管齐下。
景雪便将不久之前在冰轮宫内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安惠看一眼沈凌嘉的表情,当即说道:“没想到淑妃入宫才几天就忍不住露出了真面目,以前还只是发发脾气,现在居然会挖人的眼睛了,她的性子真是越来越残暴,将来说不定还会亲自动手呢。不过,也要有将来才行。”
沈凌嘉道:“那名歌女呢?”
景雪笑道:“此事乃是我一名手下经手,她很聪明,截下这个任务后,便假装挖了那歌女的眼睛,其实另外派人送她出宫,如今那歌女还在京城之中,过几天才有机会送走。其实我那位属下也是自作主张,她好打抱不平,看不过眼这种事,便忍不住救下了这个歌女。但属下明白她的行为免不了露出破绽,一旦淑妃怀疑,便有可能让淑妃识破这局,坏了您的事,不过那人怎么说都是属下教导出来的,若是陛下要处罚,请允许属下一力承担。”
她鼓足勇气说完,难得露出忐忑之色,她自然担心沈凌嘉会责怪她。
毕竟,一旦阮星被揭穿到冰轮宫另有目的,也许会引发淑妃的怀疑,也许,就会坏了沈凌嘉的大事。
然而沈凌嘉并没有发怒,他点点头,反倒赞许一声:“很好,你和你手下都做得不错,等此事了了,朕要嘉奖她。”
景雪欣喜地说:“那么属下便替她谢恩了。”
说完又拜倒行了一礼。
沈凌嘉命她起身,又问道:“对了,你放在冰轮宫里那人叫什么名字?”
事后清算时,凡是给淑妃做过帮凶的,都要视情况处置,但若是景雪派去的人,身负重任,自然可以免去处罚,他打听名字,也是为了避免有什么意外。
景雪连忙答道:“回禀陛下,她叫阮星。”
“阮星。”沈凌嘉重复了一遍,记住这个名字,“景雪,你接着去做事吧,不要在御书房中逗留太久,免得让别人生出疑心。”
“是!”景雪拱手行了一礼,便要退出去,忽然想到什么,转身说道,“陛下,属下还有一件事情想要禀告。”
“说。”
“阮星将那位歌女送出宫时,那位歌女十分感激,甚至自陈身份。您或许不清楚,这些教坊司的女人,大多收没自犯官家属,从前都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做了歌姬舞姬之后,从来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一般都隐姓埋名,这位歌女却因为感激,便将自己的名字告知阮星。她姓柳,从前的名字是颜季。”
沈凌嘉不以为然:“姓柳有什么出奇的?”
说完之后,他又不由得一愣,是,姓柳的人不少,但景雪会把这种小事拿到他面前报告吗?
他立刻改口问道:“是哪位柳姓的后辈?”
景雪道:“她的祖父,乃是柳清月。”
“原来如此。”沈凌嘉想了想,问,“她可知道柳复?”
景雪道:“她常年关在教坊司中不见天日,又怎么有机会听说外面那些事?”
“倒也是。”沈凌嘉点点头,苦笑道,“堂堂一代大儒的孙女,就这么沦落到教坊司,也真是……唉。”
景雪见他自责,不由得后悔,道:“其实这只是一些小事,属下想着此事跟那柳复有点关系才会禀告陛下,但您不必自责,柳家被抄并不是因为您。”
“罢了,你也不用安慰我。”沈凌嘉苦笑一声。
谋害的柳清月的是他大哥,调查不严所以做了帮凶的是他父亲,他作为他们的弟弟,儿子,又岂能真的将自己置身事外呢?
☆、安惠
沈凌嘉不得不承认,他调查往事,得知真相后,受到了不少影响。
他大哥沈凌岳与柳清月有隙,因此设计陷害柳家,这是因为他毒,自不必说。可是柳家被抄的根本原因,仍是沈清辉调查不够严谨,才是让沈凌岳钻了空子,成功陷害。虽然这样想有些不敬,但在这件事中,沈清辉的确可算是昏庸。
所以,这样的影响,也直接左右了他针对秦家的布置。
沈凌嘉不喜欢秦家,秦将军,秦蛮玉,秦兼月,他统统都讨厌,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希望自己是错判了秦家。他派出景唐与景雪,双管齐下,只为了将一切证据搜集到尽善尽美,不止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是为了安抚他自己的心,这绝不能是冤案。他绝不允许再有柳复和柳颜季这种悲哀的人诞生于自己手下。
“你说柳颜季还留在京城?”沈凌嘉突然问。
“是。”景雪忐忑地问道,“属下也觉得这样可能有些风险,不过……”
沈凌嘉挥挥手,打断她的话:“你派两个人,护送她离开京城。朕记得柳清月的老家在南方,你让她选一个地方安置,其余事情你知道怎么做。”
“是!”景雪这次回答得更加爽快,之前是忐忑,如今是惊喜,看来,阮星替她做的决定并没有错。
“去做吧。”
“属下告辞。”景雪恭敬地行了一礼,便马上退出御书房。
她的脚步十分轻松,虽然许多人说有一颗仁心的君主不会像那些手段铁血的君主能名垂千古,可景雪觉得,作为一个普通的暗卫,侍奉一位仁慈的君主,一定比侍奉一位冷酷的君主要舒心得多。
屋内,安惠问沈凌嘉:“陛下,您不担心那阮星的自作主张吗?”
“安惠,朕教你一次。”
安惠慌忙做出洗耳恭听状。
沈凌嘉微微一笑:“有思想的属下不好驾驭,但只要用得好,一个就顶得上十个毫无思想只懂执行的人。当然,驾驭这样的人并不容易,可朕宁肯难,也不想为难。”
安惠若有所思。
“对了,明天又有个很有思想的新人要来,你好好照顾她。”沈凌嘉道。
安惠一愣,新人?他想了想,很紧张地问:“是类似景雪大人那种?”
“不。”沈凌嘉轻轻摇头,“她是一个宫女。”
“宫女?”
安惠茫然起来。
沈凌嘉哈哈大笑:“先做正事吧。安惠你过来,替朕把这些先送到……”
在沈凌嘉吩咐后,安惠很快没有心思继续细想。
新宫女。
不久,他难得有喘口气的时间,安惠忍不住思考了一下,到底是哪个宫女这么大面子,能够劳动陛下亲自介绍?
贵女?
哪家大人的千金?
安惠苦恼不已,他虽然侍奉过先帝,但沈凌嘉在他眼中却好像谜一样,他对他的现在不了解,对他的过去更是一无所知。
“想什么呢?”沈凌嘉自己都忙得要死,自然对安惠的“偷闲”看不过眼,“还不过来做事?”
“是,是!”安惠慌忙走过去。
他再也无暇细想,也不用细想。
反正,一切等明天不就全都清楚了吗?
就剩大半天了,很快就到。
……
日落,日出,也不过是一个夜晚。
一觉好眠,便安然度过。
这次可没人会叫她起床,谭鸣鹊早早就到床上睡觉,免得睡过头。
天一亮,她准时睁开眼睛,水是早就打好的,拿来洗脸正好逼她清醒。
宫女的服装是制式的,她省去挑选的时间,洗漱之后直接换好,就可以出门。
“昨天走过一次路,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忘记吧?”谭鸣鹊自言自语,还是决定不寄希望于安常来接了,几条路,顺着走总不会走错。
谭鸣鹊做完决定,便立刻把门关上,走向御书房。
左转。
右转。
右转。
左转。
谭鸣鹊回忆着来的路线,一路返回,居然真看到了熟悉的门口。
通过这道院门,就是御书房了。
但御书房前守着四名守卫,全都是陌生面孔,想必昨天见过的那四人已经换班。
那她怎么进去?
岂不是还要等着安常来?谭鸣鹊有些懊恼,这么说,还不如在房间里等安常呢。
她正郁闷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由远及近,小心翼翼,看方向是冲着她来的。
谭鸣鹊飞快地转身,那人已经走到她背后,还以为她无知无觉,没想到她猛然转身,吓了一跳,连续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人一身太监的服装,跟安常穿得很像,面白无须,估计也是一位公公。
谭鸣鹊不认得这人,行了一礼后便只得含混过去:“见过这位,公公。”
“咱家名叫安惠,你叫一声‘安公公’就行了。”
又一位安公公?
谭鸣鹊不懂这些,既然这位安惠公公这样说,她就照做:“见过安公公。”
安惠看着她,没有说话。
谭鸣鹊想起光是他说了自己的名字,她还没介绍自己,慌忙道:“在下,我,小人,呃,奴婢……名叫鸣鹊。”
她有些紧张,自称换了好几个,不知道说错会不会被处罚?
安惠却一直笑吟吟的,“鸣鹊?看你面容陌生,莫非是新来的?”
“是,奴婢今日第一天到御书房做事,昨天已经见过安常公公,但我们没有约过要一起来,奴婢便自作主张来了御书房外,没想到守卫都是没见过的,就被挡在了外面。”谭鸣鹊忙不迭地解释起来。
“你也认识安常?”安惠说话很温和,嗓音清润,令人如沐春风。
谭鸣鹊光是听声音就很喜欢这个人,点点头,也笑起来,紧张的感觉一扫而空:“对,昨天见过,是他接我入宫的。”
“安常他亲自接你入宫?”安惠的瞳孔微震。
“啊?呃,嗯。”
“那他说的就是你呗……”安惠喃喃说道。
其实他自言自语时也把自己的声音控制得非常好,声音很小,很低沉,换了旁人什么都听不清。
但谭鸣鹊偏偏有一双耳力极好的耳朵。
“啊?”
“没什么。”安惠摆摆手,不欲多谈,“那我们就一起进去吧,无谓在外面等了。”
有他带领,那四名守卫自然放行,谭鸣鹊终于得以踏入御书房中。
院内正殿便是御书房所在,但整间院子并不是只有这一间正殿,在左右两边,还各有两间小宫殿。
“陛下没来之前,我不能带你进去,但你可以先在旁边的偏殿中休息一下。”
谭鸣鹊道谢之后,便按照安惠所指示的方向走去。
可她刚起步,突然发现安惠居然跟着她一起朝那边走去。
她停下脚步,他也停步。
谭鸣鹊以为是自己感觉错,慌忙转头看去,却发现安惠就站在身后不远处,笑眯眯地看着她,见她回头,还朝她招招手,“是往那边去,你走啊。”
“呃,安惠,安,安公公你也去那边?”谭鸣鹊疑惑地问道。
“当然,陛下如今应该还在早朝,他没来之前,我们都不可以进御书房。”安惠解释道。
“……原来如此。”谭鸣鹊恍然大悟。
从前在魏王府中并没有这种规矩,她到了书房,直接能进去。
不错现在不同了,沈凌嘉已经是皇帝,御书房中的公文自然不能是旁人可以看的。
就算安惠是沈凌嘉的近侍,也不能逾矩。
“那另一位安公公呢?”
“安常?”
“是啊。”谭鸣鹊一边往那边走,一边问,她刻意放满了脚步,等了等安惠。
她实在不喜欢走路的时候,背后还悄无声息地缀着一个人。
就算她知道那人的存在,也不行——或许可以这样说,正因为她知道那人的存在,他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才更阴森。
幸好安惠察觉到了她的意思,也马上加快脚步与她并行,才免了谭鸣鹊一直保持这么尴尬的前进速度。
“今天是他侍奉陛下上朝。”
“哦!”谭鸣鹊又庆幸起来,幸好她没有呆在房间里等安常,不然要等到何时?
偏殿中的布置很简单,只有桌椅。
谭鸣鹊连一杯茶都没看见,有些懊恼。
安惠道:“对了,你还没吃早饭吧?”
“你怎么知道?”谭鸣鹊十分惊讶,她今天也没丢人,肚子没闹响,他怎么能从她的脸上看出她有没有吃饭?
“哦,我是猜的。”安惠笑道,“你初来乍到,没有人会给你送饭,可是没有带路,你又怎么知道御膳房在哪里?所以我猜你应该没有吃饭。”
“对,早上一醒来奴婢就往这边赶。”谭鸣鹊暗暗庆幸,她没说错话。
安惠道:“你不用着急,不久之后,有人会送饭到偏殿,虽然一般只是给我送吃的,可是每次送来的饭菜种类繁多,数量也不少,回回都浪费了。这次有你在,我们两个人一定够吃。”
谭鸣鹊正饿着肚子呢,自然不会谦虚,道:“那奴婢就不客气了。”
“私底下说话不用这么文绉绉,我们也算是认识了嘛,以后同处这御书房,都是给陛下做事,我都不用‘咱家’这个称呼,你也别自称‘奴婢’了,我们简单点说话。”
谭鸣鹊点点头,笑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原本还担心宫女生活会困难重重,没想到,还挺顺利的。
☆、励王
正如安惠所言,不久后,果然有人来送饭菜。
谭鸣鹊看那小公公手里只拎着一个饭盒,还以为是简单的粥和小菜,没想到一打开,里面包罗万象,一大碗白粥之外,还有许多碟精致的菜肴。谭鸣鹊以前实在没想过,一道早餐,也会见到这么多鱼虾,瓜菇。
那人把碟子摆好,给安惠和谭鸣鹊一人盛了一碗粥,便迅速退场。
谭鸣鹊舀了一口白粥,喝下去,赞叹不已。
“这肯定不只是白粥!”看起来十分清澈,一勺子搅拌起来,除了化为粥米的白色颗粒什么都看不见,没想到一入口,各种滋味都从舌尖上绽开,纯粹的鲜香,毫无腥味,像是喝了鱼汤,又好像喝到了菜叶……菜叶子?谭鸣鹊嚼了嚼,没错,是实实在在的菜叶!
她低头拿勺子再三搅拌,除了米粥,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你嚼到菜叶了,是吧?”安惠递过来一个眼神。
谭鸣鹊不断点头。
“那不是菜叶,是菜杆。”
“菜杆?”
“白菜的菜叶是青色的,菜杆是白色的。这是御膳房里一道有名的粥,大厨把菜杆斩碎,如同那些姜末,蒜蓉一样,煮出菜汁,化入水中,与米粥合为一体,你光是用勺子搅,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但你吃却吃得出来。”安惠谈起这个,头头是道,甚为得意。
谭鸣鹊又喝了一口,才道:“没想到安公公你对这个如此了解。”
“我喜欢嘛,就多关心一点。”安惠不再说话,安静地吃东西,谭鸣鹊也不再吱声。
面对这种美味,嘴巴不去吃而是用来说话,简直都是对它的羞辱。
两人一起动口,倒真的很快把满桌子的菜吃得七七八八。
“下次有你帮忙,也免得厨房每次送那么多东西来,都浪费了。”安惠收拾碗筷的时候笑着说。
谭鸣鹊赶紧帮他一起收拾,做完之后,他领着她去洗了手,再把整间院子都逛一遍,熟悉这里面的情况。在正殿旁边的几间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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