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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殄-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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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菊娘飞快地冲到窗沿往下看,一切平静,灯笼被一个个点亮,远处的红榜大街更是灯火通明。
  今夜与昨夜,没有不同。
  难道沈凌嘉等人,还未到京城?
  秦将军的消息有误?——还是,他故意给假消息?
  菊娘立刻打了个激灵,走到谭鸣鹊身边推她:“快醒醒!”
  “唔……怎么了?”谭鸣鹊懵懵懂懂睁开眼睛,犹在梦中。
  “事情有变,我们先走!”菊娘匆匆说完,将谭鸣鹊拉起来就往外冲。
  谭鸣鹊还发着呆,陡然被拽走,差点打个趔趄。
  “到底怎么了!”
  “你看看外面!”菊娘推开包厢的门,紧张地左右张望,没见到人,这才放心。
  谭鸣鹊则往后方看,又是熟悉的星夜。
  “我又睡了一天?”谭鸣鹊瞪大眼睛,“还是,我还在梦里啊?”
  “来,你掐自己一把——啊!”菊娘惨叫一声。
  谭鸣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是在做梦,掐那么狠,我都不会痛的。”
  “你掐的我,当然不会痛!”菊娘报复地回掐一记。
  “啊!!!我醒了,我醒了,我真的醒了!”谭鸣鹊连忙求饶。
  菊娘这才放开她。
  谭鸣鹊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手臂,都被掐成了紫色,不由得抱怨道:“菊娘,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不狠不行,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你还迷迷糊糊的?”菊娘走三步停一下,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典型的心里有鬼状。
  “现在是什么情况?”谭鸣鹊仔细用了下脑,“天都黑了……对了,殿下呢?”
  “我等了一天,根本没有等到,那姓秦的给我的消息有问题!”菊娘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假消息?”
  “他说不是昨天,就是今天,我姑且信他,可等到夜里,还是没有动静,难道,不是他给的消息有问题?说不准,他已经与宫中那位勾结了……你小心点,用你那耳力听听附近有没有人。”
  “盯上我们了?”谭鸣鹊顿时紧张起来,忙竖起耳朵,可听了半天,一切如常。
  “如何?”
  谭鸣鹊老老实实地摇头:“根本没人关注我们。”
  “怎么可能!一定是你耳朵又不灵了,明天带你去看大夫!”菊娘一脸不信。
  谭鸣鹊撇撇嘴:“又要我帮忙,又不信我的话,你爱信不信!”
  她对自己信任得很,没动静就是没动静,况且在宫中那位看来,她跟菊娘算什么,两个管事,小卒子而已,他真正提防的人必然是德妃楠嫔英王这样的人,就算秦将军出卖她们,能换多少价值?虽然对秦将军的初印象很糟糕,不过谭鸣鹊不得不承认,这位擅长算计的将军,是不会做这种白干活买卖的人。
  菊娘无视,领着谭鸣鹊下了楼梯,出了酒楼,走过两条街,回到客栈,上楼,入包间。
  她关上门,再次问道:“后面有人跟踪吗?”
  “没有,没有,没有,要我说多少次?这一路上,你问了我不下……”谭鸣鹊伸出两只手,摊开手掌来翻了翻,“两只手的手指头都数不清了!”
  “最后一次。”
  “没有!”
  “呼。”菊娘坐下来,静静地等了一盏茶的时间。
  风平浪静。
  这时,她才不得不承认,或许真是她小题大做了。
  “好吧,我有错就认,是我的错。”菊娘理直气壮地拍拍胸脯。
  谭鸣鹊白她一眼,“谁让你急着回来的,要是刚才留下,还能多呆一会儿,万一就一会儿,殿下回京了,怎么办?”
  “我不是我说过吗?夜晚有宵禁,外人不得入城,就算殿下来了,也只能在城外安营扎寨。”
  “这话是真的?”谭鸣鹊惊讶不已。
  “不然呢?”
  “我还以为你在骗我。”
  这回是菊娘翻了个白眼,道:“不识苦心。”
  “好啦好啦,我对这些事情真的不太了解嘛。”谭鸣鹊连忙拉着菊娘的袖子道歉,“不过,真的没有人跟我们回来,也许秦将军料错了,并非故意给我们假消息。”
  “你居然替他说话?”
  “讲道理嘛。”
  “可是,那天他斩钉截铁告诉我,平叛大军已经过了显安,不是昨天到,就是今天到,可到如今还没有消息。”
  谭鸣鹊仔细思索一会儿,缓缓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别的可能?”
  “别的可能?”菊娘疑惑地思考半天,陡然瞪大眼睛,“你是说……”
  “平叛大军可能出了什么意外,有所耽搁。”
  “是什么意外,能让一列军队停下脚步?”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猜,有这种可能,可能我猜错了呢?”谭鸣鹊无谓地说。
  “不,你的想法很有道理。”菊娘点点头,一边起身,往床的方向走。
  “你干嘛?”
  “睡觉。”
  “睡觉?”谭鸣鹊懵住,她正准备大展拳脚,却陡然被淋了一桶冷水。
  “对,先睡一觉,明天早上接着去等,若再等不到军队的消息,我就再去一次秦府。”
  谭鸣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其实,你是困了吧?”
  “少废话,你以为我像你一样,黑白颠倒,日夜不分?你,既然不困,就守夜吧!”这次菊娘记得了,不能浪费谭鸣鹊的精力。
  “好。”谭鸣鹊笑着答应,“但你怎么说得我像是个恶人似的,黑白颠倒?”
  “夜猫子专晚上醒,还不是……哈啊……黑白……哈欠,算了,不说了。”菊娘闭上双眼,没一会儿,发出了极轻的鼾声,像是哨音。
  谭鸣鹊拍拍膝盖,老老实实地坐下来。
  守夜嘛,无非是守,她也没有出去夜游的打算,便安静地坐在桌边,不时端起花纹繁复的茶杯来端详,打发时间。客栈里有床,有桌椅,甚至有梳妆台,却没有书架,针线包,绷子,谭鸣鹊只能看看这里发呆,看看另一边发愣,无聊得紧。
  “该不会真得枯坐六个时辰吧?”谭鸣鹊越想越郁闷。
  “咚咚咚咚咚咚……”
  屋外响起锣响声。
  “这个时候打更?”谭鸣鹊不解地站起来,推开窗户,往外看去。
  街上仍然熙熙攘攘,这不出奇,毕竟入夜不久,奇怪的是,有许多人不断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
  今夜有什么大事吗?
  谭鸣鹊顿生兴趣,闭上双眼用心地去听楼下的声音,很快,她便分析出几条清晰的句子。
  “你没有听错?”
  “是啊,快跟我来吧,我特意回来找你一起去看。”
  “现在是夜里,城门也可以打开吗?”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听说这次战役也有魏王殿下的功劳,是不是真的?”
  “他在不在队伍里?听说他中了箭!”
  “哪来的消息?人家身体好着呢,我亲眼得见!”
  诸如此类,似乎是在讨论同一个话题。
  夜里开城门,有人疑似负伤,提到沈凌嘉?
  “啊!”谭鸣鹊抚掌,大喊一声,“莫非是!”
  她飞快地奔向床铺,拼命把菊娘摇醒:“快起身!别睡了!”
  “怎么啦?”菊娘揉了揉眼睛,十分不耐烦。
  “全京城的人都醒了,你还睡?做正事啦!”
  “正事?”
  “你听!”谭鸣鹊往大开的窗户一指。
  楼下的喧哗声,从未停歇,今夜,突然比任何时候,无论白天晚上,都更热闹。
  菊娘愣了片刻,突然跳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呆呆地站在床前,僵硬了一瞬,突然问道:“是不是……”
  “看了才知道!”谭鸣鹊只是猜想,不敢肯定。
  但她相信,楼下众人所谈论的,必定是平叛军!
  不知道城门口发生了什么事,明明说入夜禁止出入,却还是让平叛军在夜里进了京。
  若是送战报的驿丁,静悄悄放入京城,也就算了。
  平叛军可是数万人,还附加一个魏王,一个俘虏虞王,偏是夜里,就不怕引人误会?
  按照沈凌嘉的性子,他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些,除非……
  除非他已经无所顾忌!
  谭鸣鹊拽着菊娘就要往外冲。
  “你先等等,让我穿好衣服!”菊娘急了,赶紧挣脱开,抓起外衣穿上,飞快地系好腰带,反过来拽着谭鸣鹊出了房间,冲下楼。
  来到客栈外,更加热闹,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她们只能混在人群之中前进,想挤都挤不出去。
  看来,今夜无人能眠。
  

☆、宫前列阵

  
  谭鸣鹊怀疑全城的人都从家里跑了出来,大街上全部是人!
  “麻烦让让,让让。”她喊了几声,毫无用处。
  所有人都往同一个方向走,无论想不想走,都只能被夹着前进,没人能够争先一步。
  谭鸣鹊不禁凑到菊娘身边,小声求她:“您不是会轻功吗?我们不如直接走上面?”
  “嘘,这时候出头小心被人当鸟打了。”菊娘却很谨慎,不肯妄动,“反正从城门口到宫城也有一段距离,我们先混到大军附近,找到殿……找到他,再说。”她顾虑到旁边全是人,把声音压得再低也难免被人听见一二,连忙改口。
  谭鸣鹊有些失望,没有说服菊娘,就只能接着人挤人。
  她感觉身边的人几乎把自己架起来,便悄悄将双腿屈起——明明双脚离地,居然还能前进,她大感有趣。
  菊娘瞪了她一眼:“别玩啦!”
  叶家刚被抄的时候,她和其他人一起被押解到关押的地方,途中曾经经过一个狭窄的通道,她走在最后面,那时不知道前面出了什么事,大家忽然惊慌地往后跑,菊娘快一步出了那条通道,但走在通道里面的人却遭了秧,其中有不少孩子,走路本就不稳当,摔倒几个,绊倒几个,很快里面传出惨叫声……
  等到所有人跑出通道,菊娘好奇地往里面看了一眼。
  她看了一眼,便吓昏过去,醒来之后许多年,都不会再为鲜血诧然。
  菊娘再没有见过比那天更刺眼,更凄惨的画面。
  所以,每次遇到这种人多的时候,菊娘都非常小心,绝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按谭鸣鹊这么玩,简直是在玩命,她看不过眼,便训斥一句:“还不好好走路!”
  “哦。”谭鸣鹊忙听话地放下脚,有些不解,“菊娘你怎么这么生气?”
  “……以后再说,你看那边是不是红榜大街?”
  “啊?”谭鸣鹊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初来乍到时,印象最深的就是此处,她与沈凌嘉的初遇,便在这里。
  “对!是红榜大街!好多人!”谭鸣鹊不断跳起来看,菊娘连忙在旁边扶着她。
  “还是我来吧。”
  “不用,我看得见!”谭鸣鹊仔细张望半天,有些失望,“这应该是队列中间,看不到领头的,已经走到前面了,我们得快点过去。”
  如果大军到了宫城前,让沈凌嘉和左将军进了皇宫,那就来不及了。
  菊娘看看附近,全是人,而且移动得特别慢,显然前方已经停下脚步不再前进了。
  如果她们接着留在人群中,等于被困在这里,想要接近大军,难如登天。
  “那就……赌一把?”
  “什么赌……”谭鸣鹊话没说完,突然感觉到身体一轻,一眨眼,人就来到了半空。
  是菊娘抱着她,用轻功跃到了众人头顶。
  “抱歉!”
  “不好意思!”
  “对不起!”
  谭鸣鹊一路道歉,菊娘一路踩着人的脑袋,肩膀,飞快地前进。
  很快,二人接近了昨日之前一直选择的那家酒楼。
  她们已经看到了沈凌嘉的背影。
  “他在那!”谭鸣鹊慌忙指向左前方。
  菊娘却突然抱着她冲入酒楼二层——也就是昨日那间包厢里。
  包厢里有好几个好奇地趴在窗沿看热闹的人,显然这里已经有客。
  见到窗外突然闯入两个飞人,这几人都吓了一跳。
  “抱歉,我们就暂时在这里待一会儿。”谭鸣鹊话音刚落,菊娘已经飞快地把几人打晕。
  “留他们醒着碍事。”动手之后,菊娘回头解释。
  谭鸣鹊无话可说,她已经打晕了人,总不能再救醒,“我们进这里做什么?”
  沈凌嘉已经在看得见的地方,她们喊一声就够了。
  菊娘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让她安静:“嘘。”
  谭鸣鹊已经习惯了菊娘不解释先做的做法,只得先闭上嘴,但仍然用眼神表达疑问。
  不过很快,她不必问了。
  一些凌乱的脚步声透过门传来,有许多人冲上楼梯。
  “冲我们来的?”谭鸣鹊用口型发问。
  菊娘点点头,不做解释,指着墙角,自己把打晕的那些客人摞到另一边。
  谭鸣鹊慌忙走到角落里站着,她是跟菊娘学了些功夫,但防身对付些普通人还行,若是专业的,她是万万拼不过的,强出手只能是给菊娘拖后腿。
  不久,有几人已经来到了走廊上,果然是冲这间包厢来的,越是接近,脚步越慢。
  她仔细听了听,走廊上应该有四个人,她连忙比划给菊娘看。
  菊娘轻轻点头,微微躬身,贴在门边。
  她自怀中摸出一把利器,轻轻牵动机关,扁平的短柄两头各弹出两柄匕首长的利刃。
  “轰!”
  门被踹烂,两人抢身入屋,一人向左劈,一人向右砍。
  菊娘伸直手臂,拿着那把怪模怪样的武器向前一划,她动作极快,只一招,便划破了面前这人的喉咙,顿时鲜血狂喷。
  她往旁边一闪,冲向另一人。
  谭鸣鹊一直抓着一把椅子,挡在身前,挡住第一刀。
  当那人要劈第二刀时,菊娘已经赶制,从后偷袭,刺入此人脊背,自上而下一道划开,又喷了菊娘兜头满脸。她顶着一脸血,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廊上还有两人,因为通道狭窄,只能慢一步入内,但只两息工夫那当先闯入的两人已经死去,他们没有料到,被菊娘杀了个措手不及,逃也无空,只能联手还击。
  谭鸣鹊站在角落里,惊魂未定,她不是头一次见血,也不是头一次面对袭|击,但跟这次比起来,沈凌嘉遇到的两回,简直只是小儿科。
  门外只有两次短暂的兵刃交接声,紧接着迅速安静下来。
  菊娘默不作声走回屋子,对她招招手,谭鸣鹊猛地一弹,立刻朝她冲过去。
  她不用看走廊上的画面,结局已定。
  “你是为了躲他们,才进这间包厢吗?”谭鸣鹊问。
  菊娘有些意外她见到这种景象竟然没有昏倒,但仍然很快给出答案:“我是为了躲箭。”
  刚才她带着谭鸣鹊的确有直接冲去找沈凌嘉的打算,但她很快发现有人正在瞄准她们。
  暗箭来自面前那支军队,持弓之人就站在沈凌嘉身后。
  如果她继续前进,没有接近沈凌嘉,已经死在箭下。
  而她要通知沈凌嘉的事,又不适合大声喊出来。
  矛盾重重下,她只能先躲进最近的酒楼中,她即将跳进屋子之前,已经看到有人注意到自己,并马上冲向酒楼,因此有所准备。
  菊娘简单解释了一下。
  谭鸣鹊顿时忧心不已:“那殿下岂不是有危险?”
  持弓人显然有心杀死欲通知沈凌嘉的人,现如今,有这种目的的人,只能是新皇派来的。
  那么,持弓人若要偷袭沈凌嘉……
  “我想,殿下不会毫无察觉。”菊娘站在窗前,若有所思,“但他想做什么呢?”
  谭鸣鹊有些怕那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暗箭,但更担心沈凌嘉。
  她心中忐忑,还是上前一步也站在了窗前。
  果然,平叛军停在了宫城之前,一列士兵点燃火把,站在最前方,在夜晚极为显眼。
  余下的士兵继续前进,本排成了两列的平叛军,也慢慢改变站位,变成了两个巨大的方阵。
  沈凌嘉与左将军,分骑两马,在方阵前,一人领着一个方阵。
  谭鸣鹊眼尖,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不喜欢此人,所以对此人的身形更加难以忘怀——适当时候,是要躲着走的。
  她顿时喊道:“你看!那个人,是不是秦将军?”
  “秦将军?”菊娘顺着谭鸣鹊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继而惊讶地点头,“真是他!”
  秦将军怎会在这种时候来到此处?
  晚来的人,根本挤不到前面,除非秦将军早有准备,刻意在这附近等他。
  秦将军抬着头跟沈凌嘉说话,没一会儿沈凌嘉让人牵来一匹马,秦将军也骑了上去。
  谭鸣鹊耳力再好,也不可能隔着这么遥远的距离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二人骑在马上,仍在对话,而身后其余士兵也继续前进,最后全部集结在宫城前,浩浩荡荡地排开,却又井然有序。
  谭鸣鹊紧张地握紧拳头,先生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心中隐隐约约有些猜测,但不到最后一刻她都不敢肯定。
  不可能的。
  不可能呀!
  不可能吧……
  “殿下究竟想要做什么?”菊娘一边问,一边慢慢地转过头来。
  谭鸣鹊被盯得满头大汗,依旧要保持笑容:“我望着我也没用,我怎么知道?”
  “但你一定有所猜测。”
  “这种事情,我没有你懂。”
  “但我没有你敏锐。”菊娘发觉她并不喜欢被自己盯着,便微微一笑,移开目光,但依旧在同她说话,“其实你心里有些想法,只是觉得不适合说出来,对吗?”
  “我相信殿下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们应该焦虑的是何时接近。”
  她们原定的目的是通知沈凌嘉德妃失踪那一夜的事。
  但现在看来,沈凌嘉也并非毫无准备。
  

☆、示众

  
  她们一直在替沈凌嘉担心,却忽略了他并非真正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他接受远超于同龄人的教育,他有着远超于同龄人的经历。
  他经受过冷遇,他得到过吹捧,他曾迷失,也迅速找回正途。
  她太担心,所以忘记,即使他未行冠礼,却已是一个拥有独|立人格懂得承担的男子汉。
  “得先解决那个。”菊娘指着持弓人。
  那人是士兵打扮,应该并非将官,偏偏站在沈凌嘉身后,她们想接近,绕不过这人。
  “这人并非殿下的属下,他怎么偏偏容忍此人在附近?”菊娘皱眉说道。
  “他总有自己的考虑。”谭鸣鹊替他圆场。
  菊娘瞥了他一眼,道:“可是,他不说,我们永远不知道他考虑的是什么。”
  谭鸣鹊莞尔一笑:“那就猜猜吧。”
  “猜?太草率了吧?”
  “总好过上前送死。”谭鸣鹊低声道。
  就在她说话间,又有一人冲向沈凌嘉,被那持弓人一箭射死。
  她注意到沈凌嘉非常明显地转身看了那持弓人一眼,但却没有叱责他。
  要么,沈凌嘉信任此人,可能最低;
  要么,沈凌嘉提防此人,暂时假装成信任;
  要么,沈凌嘉利用此人,为达成某种目的。
  前一种几乎可以忽略不记,在这种时候,他无谓去信任一个陌生的新人。
  后两种可能性比较高,但在不知内情的情况下,猜测是哪一种,很难。
  “他怎么偏偏夜里进来呢,明明等一晚,就是早上了。”菊娘仍然不放过这个疑问。
  谭鸣鹊随口说道:“或许他非得要晚上入宫。”
  轰!
  话音刚落,她的脑子里像是炸了什么东西似的,轰然一响。
  为什么非得是这种时候回到京城?
  为什么偏偏在夜里?
  为什么平常绝不会打开的城门,却打开了,而且放这么多人进来?
  一根绳,串联了所有猜测。
  她能肯定,那距离事实真相,最多只有一步之遥。
  或许她已经触到。
  “啊……是这么回事。”谭鸣鹊倒退几步,在桌边坐下。
  她看一眼桌上,还有两个没用过的杯子,便伸手倒了两杯冷茶。
  “坐吧。”
  菊娘依旧担心地站在窗口,望着远方,忧心忡忡:“可是……”
  “先坐吧。”谭鸣鹊悠然地喝了一口茶,当她想通这一切,忽然有种拨开云雾之感。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恍然大悟,如梦初醒。
  原来如此。
  她此刻终于明白,原来她担心的那么多天,纯粹是瞎忙活。
  沈凌嘉什么都料到了,他不需要任何人来提醒,他早就已经有了决定。
  也许,在出发之前,他已经有所准备,有所预感,就是今天。
  是沈凌岳快了一步而已。
  但快一步并不意味着什么,尤其是用在沈凌岳身上,更是多余。
  沈凌岳比沈凌嘉早出发,得到更多助力,如果人生是一条竞跑的长途,可能沈凌嘉这一辈子只能用双腿奔跑,而沈凌岳优哉游哉骑着高头大马。十七年后,二人却已经齐头并进。
  沈凌嘉从前不曾依赖别人的提醒,怎会在此时祈求天上掉下一个机会。
  他的机会,全都是他自己争取到的。
  若是连争都争不到……
  那就造一个。
  “喝一杯吧!”谭鸣鹊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她欣慰地抬头望着夜空,她已经不需要再看皇宫方向。
  此时此刻,她只需要相信他就足矣。
  “鸣鹊!”菊娘着急地走过来,“你一点都不担心殿下吗?”
  谭鸣鹊指着高高悬挂的明亮玉盘,笑意盈盈:“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圆啊。”
  ……
  秦将军骑在马上,左边是沈凌嘉,右边是左将军,乍一看风光无两。
  但谁都不知道他现在心情有多忐忑。
  秦将军已经很久没有在这种场合做中心人物了,但原来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并非预想中那么享受。
  尤其是,当他看到身后的士兵越来越多的时候。
  “没什么的。”沈凌嘉伸手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拍。
  “嗯?嗯!”秦将军尴尬地笑了笑,他忽然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凌嘉已经和他一样高了。
  是啊,沈凌嘉也十七岁了。
  “我知道,没什么。”秦将军讪笑着想混过去。
  沈凌嘉轻轻放开手,放过他,但另一边还有一人。
  “秦将军,若你临阵反悔,其实也来得及。”左将军在右边嘻嘻笑道。
  秦将军对这个冤家就没什么好脸色了,顿时瞪了过去:“你都敢,我怕什么?”
  “这种事可不是靠胆子就能混过去的,得有真本事。”左将军反唇相讥。
  “我的本事?不劳你惦记,怎么都胜过你!”
  二人你来我往互相攻击了几句,都觉得自己略占上风,出了口气。
  沈凌嘉笑眯眯地看着,不断回头点数。
  从入城,到在宫城前列阵,并没有过去多久时间,很快,平叛军的人全部来齐。
  两列整齐的方阵,已经完成。
  左将军握紧缰绳,他也注意到这一点。
  沈凌嘉看到了他的动作,微微一笑,道:“您还记得我昨天晚上跟您说过的话吗?”
  “我记得。”左将军略放松了些。
  “您没有错。”
  “当然!”左将军笑,他是欣赏沈凌嘉,但若空口无凭叫他谋反,那叫不忠不义!
  但他不是。
  左将军回想着昨夜所闻,慢慢舒了口气,喃喃道:“乱臣贼子,不孝小儿,人人得而诛之!”
  沈凌嘉笑眯眯地说:“无论如何,那是我兄长,给他留点颜面吧。”
  虽是劝解之意,却明显没什么真心。
  不过左将军还是给面子地点点头,道:“若他肯服。”
  持弓人一直站在三人马下,将三人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乃是沈凌岳暗探,一直留在军中就为截杀那些要接近沈凌嘉的人,断了他与其他人联络的机会。但听沈凌嘉所言,似乎有些事情,还是超出了他的掌握?
  “殿下!”他紧张不已,上前一步劝说道,“您不要忘了,陛下已经登基,他……”
  他来不及说完。
  左将军打了个手势,他身后立刻涌上三人,从背后一人一剑将他捅了个对穿。
  与此同时,军中好几处有人同时出手,将持弓人的几个同伴静静抹杀。
  “聒噪。”左将军瞧了一眼,便不耐烦地转开脸,让底下人收拾残局。
  沈凌嘉抓着缰绳,控制着座下骏马向前几步,来到队伍最前方。
  宫城的城墙上,一直有人在。
  他们一直无视宫城前列阵的那数万人,却不能忽略驾马到最前方,俨然有交流之意的魏王。
  “魏王殿下!陛下已经知道您回来了,很高兴,请您入宫相聚,但请您卸下甲衣,与左将军只身前来。”
  沈凌嘉高高地昂着头,轻轻摇动:“今天,我身后这数万人,都要入宫。”
  “对诸位功臣,陛下自不会忘记,但今夜没有准备庆功宴,还请……”
  他打断了城墙上那披着赤色甲衣之人的滔滔不绝:“不,就是今晚。”
  “殿下,请不要让我们难做……”
  “嘘。”沈凌嘉摆摆手,忽然驾着马转了个身,面向身后那数不清的京城百姓。
  他们都自动自觉地与平叛军保持距离,但没有人离开,都静静地看着他。
  每一个人的心底,都有一种预感,今夜,他们即将亲眼见证历史。
  “诸位!”沈凌嘉的声音从来都是醇厚而低沉的,今夜却慷慨激昂,“你们可知道,如今棠国的九五之尊是谁?”
  “他是我的皇兄,我的大哥。我父亲的长子,他最疼爱的人,此事,人尽皆知!”
  他究竟想说什么呢?每个人的心中,都浮现出疑问。
  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难道陛下登基一事有问题?”
  谭鸣鹊噗嗤一笑。
  那人喊得大声,最重要的是,这声音太熟悉了。
  是那个大眼睛影卫。
  “怎么了?”菊娘听得模模糊糊,忙问谭鸣鹊。
  “有人喊了一声。”谭鸣鹊简单说明情况。
  菊娘也笑了,释然无比:“看来一切都在殿下的掌握之中。”
  举事者,皆有大义之旗。
  今晚这番话,非说不可,他连“托”都有,怎么可能没准备。
  “所以你不需要担心地站在那了,想当靶子?”谭鸣鹊笑吟吟道,“在殿下做完他的事情之前,至少我们先要保住自己的命,这样才有意义呀,你可小心一点,如果你出了事,那我也走不了了。”
  “得,那我过来陪你喝茶。”菊娘听不得她这可怜巴巴的声音。
  两人对坐着把桌上的茶喝得一干二净。
  谭鸣鹊转头看向角落,那几个包厢原主仍没有醒来。
  “奇怪,我们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酒楼的掌柜也不派人来看看情况?”谭鸣鹊疑惑道。
  “你怎么在这种事情上倒是不敏锐了,现在还有什么能比那里的事情动静大?”菊娘伸手一指,指着皇宫。
  宫城前,沈凌嘉的话仍在继续。
  他果断附和了自己亲手布置的“托”:“不错!七天前,齐王沈凌岳——也就是如今的新皇陛下私自入宫,与御林军勾结,围住了初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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