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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殄-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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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出这两张陌生的面孔是谭鸣鹊和菊娘。要不是谭鸣鹊会易容术,菊娘也不会答应她这种大胆的主意,直接待在皇宫近处监视。
“算了,别说他了。”提起沈凌岳,菊娘觉得连吃饭的胃口都被影响了不少。
谭鸣鹊点点头,“也好。对了,你联络上德妃娘娘的人了吗?”
菊娘只是黯然摇头。
“没关系,等殿下回来,我们可以替他们送消息。”这就是为什么谭鸣鹊执意要守在皇宫附近。
她们根本没有渠道可以得知平叛大军何时回京,所以只能用最笨的办法——
等。
沈凌嘉打赢了,没有受伤,这原本是好事一桩。
可是,京城中的局势瞬息万变,谁也没想到沈凌岳竟然敢篡位。
偏偏他不止篡位,还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名正言顺奉诏登基。
若没有人通知沈凌嘉,他没有防范,直接入宫,那就危险了。
沈凌岳连弑君杀父的事情都敢做,杀沈凌嘉,他简直连理由都不用想。
“现在殿下或许以为自己已经是手下败将,没必要跟‘那个’继续竞争。”谭鸣鹊担忧地说。
沈凌嘉有误会,沈凌岳却没有。
在沈凌岳眼中,沈凌嘉是敌人,必定会被他赶尽杀绝。
菊娘无聊地端起满满的茶杯来看,忽然自言自语道:“其实,秦将军也曾经做过御林军的首领,虽然调职多年,但他提拔过的人,也有些仍在高位,在军中说不定仍有一定威信。”
谭鸣鹊看她一眼:“你想去求秦将军?”
“不是求,随口说说。”菊娘纠正,“你不想跟他打交道,我知道,不提就是了。”
“不是。”谭鸣鹊却摇摇头,“如果有必要,或许我们可以考虑一下去找他谈谈。”
“你跟他家千金好像很不对付吧?”菊娘看着她的耳朵问。
谭鸣鹊下意识揉了揉耳朵,但马上放开手,笑笑,“无妨。”
沈凌嘉又一次遇到了生死危机。
上次这种时候,她选择用生命做赌去抢一把刀。
那么这一次,如果秦将军真的能够帮忙,求他,又有什么关系?
何况,此事与秦家千金无关。秦将军虽然是大将军,却已经很久没有上战场,无论是先帝沈清辉,还是如今的沈凌岳,全都选择闲置他,秦将军这个将军之名,有许多年都只是挂名而已,相信秦将军自己也想要得到重用,有德妃那条线,加上沈凌岳的冷待,秦将军更倾向谁,不言而喻。
若沈凌岳只是冷待秦将军,那她们想要说动他,不容易。
可是,以现在沈凌岳在朝中的动作来看,他对某些人显然是看不惯。
这个“看不惯”的人里,有沈凌嘉,也有曾经跟沈凌嘉沾过关系的,秦将军自然躲不过。
当夜,在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谭鸣鹊不得而知。
沈凌宥一去不复返,德妃着人传了一道消息给菊娘后,也立刻失踪。
她们只知道当夜沈凌岳强入禁宫,派人围住了德妃的初和宫,沈清辉似乎不肯离开,只命人将德妃送了出去,而初和宫中也有一条密道,德妃就是借着这短短机会,让人把这条消息传到宫外,至于她离开以后初和宫发生了什么事,谭鸣鹊和菊娘就不清楚了。
翌日,宫中传出消息,陛下驾崩,德妃自尽,齐王登基。
这一连串的消息直接把谭鸣鹊和菊娘砸懵,一开始她们慌得团团转,但马上想到,德妃已经离开才会派人传讯息,又怎么留在初和宫中自尽?如此看来,陛下的驾崩也有蹊跷,可她们全无证据,只凭猜想不能说服人,所以便在皇宫附近留守,决定等沈凌嘉并大军回京后,伺机把这条消息传给他。
若陛下之死真有古怪,沈凌岳的行为可谓是丧心病狂。
他连对宠爱自己的沈清辉都能出手,一向看不顺眼的沈凌嘉又如何能有活路?
因此,她们必须将这条消息送到沈凌嘉手中,让他有所提防,不然……
菊娘闷了口清酒。
“今夜,你回客栈去休息。”她下定决心,吩咐谭鸣鹊,“千万别有异动。”
谭鸣鹊想了想,问:“你要去找秦将军?”
“嗯。”
“这么快?”
“我们一直在这里等着,什么也不做,不是办法。”菊娘叹了口气,“早知道我走的时候应该带走那只鸽子。”
菊娘所指的鸽子,乃是用以与德妃某个手下联系的信鸽。
失去那只鸽子后,她便与德妃失去联络的手段,如今想要找人商量,都无用之法。
“没关系。”谭鸣鹊安慰她,“你忘了我们离开后不久英王府马上被人围住?如果我们去找鸽子,耽搁了时间,当时可能走不了了。”
“倒也是。”菊娘也只能用这样的话来聊以安慰。
“不知道娘娘那边是什么想法,我去找秦将军,万一破了娘娘的计划,那我真是百死不足以赎罪。”菊娘忧虑地说。
谭鸣鹊发现菊娘对那位德妃娘娘似乎又敬又惧。
她们明明坐在酒楼中,与德妃失去联络,德妃的人也不可能找到她们,但一谈起德妃,菊娘却下意识地露出这种畏惧的态度,显然,她对德妃的敬畏是到骨子里的,自然而然。她实在不明白,沈凌嘉的母妃,真的有那么可怕吗?单纯看沈凌嘉与菊娘提起德妃的态度,这个未曾谋面的女人便给谭鸣鹊一种谜的感觉。
谈不上喜恶,只是纯粹的好奇。
“可是,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谭鸣鹊道。
任何事情还是做两手准备来得好,相信宫中那位一定也知道德妃楠嫔英王等人失踪的事,他一定会提防有人联络沈凌嘉,如果德妃那边的人传递消息失败,她们也不做事,岂非没人通知沈凌嘉?
“倒也是。”菊娘点点头。
谭鸣鹊失笑,道:“倒也是,倒也是,菊娘你也太容易被说服了吧?”
虽说菊娘两次都是被她说服,谭鸣鹊也还是觉得奇怪,从前菊娘可并非一个能轻易被人改变主意的人。
菊娘也不知有没有用心听,一脸茫然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倒没有。”谭鸣鹊疑惑地打量她两眼,“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菊娘飞快地否认了。
她越这样说谭鸣鹊才越疑心。
谭鸣鹊想了想,才恍然道:“你是不是担心七殿下?”
“胡说。”菊娘心虚地扭过脸去,“我担心他?”
“那天你们说的话,我听了一大半,你别装跟他没事。”谭鸣鹊笑道。
“我跟他有什么事!”
“哎,哎哎,这样就假了哦。”谭鸣鹊摇摇手指头,“你现在跟我否认也没用,七殿下失联,你真的一点也不关心?”
“我……我关心有什么用,我跟他更没有联络的办法,只能等他露面。”菊娘摇摇头,“罢了,别说他了,让我静一静吧,等晚上我还要去秦府。”
“也好,你专心去对付秦将军。”谭鸣鹊便不再说。
去说服秦将军,也是一场硬仗,虽然从分析上看,秦将军只能倒向沈凌嘉这边,但人都有侥幸之心,要一个暂时安全的人去冒险,并不是一件难事。好在她们需要秦将军做的事情不多,只是要沈凌嘉入宫之行有人护航。皇宫已然是新皇主场,若不做准备,光有提防,也难免中招。
☆、眼线、弓兵与执信人
若是其他皇子登基,也还罢了,但沈凌岳不同。
以沈凌岳那种一冲动就不顾脸皮的个性,还真可能在庆功宴上发动。
谭鸣鹊越想越心塞,她何尝不担心沈凌嘉?便也没兴致再取笑菊娘与沈凌宥了。
说起来,沈凌宥也是生死不知,虽然宫变那夜后,并未传出沈凌宥的消息,但没消息,并不意味着定然是好消息,也难怪菊娘挂心不已。
总而言之,一切的关键,还在沈凌嘉。
她们等待的,无数人目光所期,也是沈凌嘉。
但那队大军,究竟要何时才能回到京城呢?
……
显安。
这是一座宁静的小城。
沈凌嘉与左将军一人分列一队之前,领着排作两列的队伍,安静地通过城门。
穿过这座小城,再上官道,距离京城也就不远了。
昨天休整时再郊外,夜里并不太平,有几个马贼的眼线窜入队伍之中,好在被守夜士兵及时发现,立时斩杀,并未让这几个贼人打搅两位大人的休息,沈凌嘉也是在起床时得知此事,赞赏了那几个士兵后,并未多言。
至于现在,沈凌嘉与左将军都没有说话。
几天前,陛下驾崩的消息传到军中,给大胜后激烈庆祝的平叛军蒙上一层阴影。
二人一个是沈清辉的儿子,一个是沈清辉的臣子,没心思也不能笑,便都沉着脸,只着急要快些赶路回京。
左将军转头偷看他一眼,轻声道:“殿下,关于新皇一事……”
沈凌嘉挤出一个笑容:“陛下是我皇兄,父皇一向中意他,怎么处理,我明白的。”
“那就好。”左将军点点头。
他与沈凌嘉合作这段时间发现这位皇子并没有他原本以为的那样,是个麻烦,只会拖后腿,事实上,沈凌嘉很尊重他,无论左将军做任何决定,沈凌嘉都会配合。第一次军事会议时,沈凌嘉说得很清楚,他不懂打仗,几位老将可以自行决定战术,需要他站出来,他就带兵,不需要,他就呆在军帐里,绝不打扰。
虽然事实证明,沈凌嘉很好学,也能单独领兵赢几场,作为小将,算是个天才。但撇去这些不提,左将军实在喜欢他的态度。他甚至大不敬地想过,从前沈清辉也曾经亲征过一次,那种效果都比不上沈凌嘉这样好,至于自己不敢出征还借机推沈凌嘉出来替死的沈凌岳,他就更看不上了。
可惜,沈清辉一死,还是把皇位留给沈凌岳。
左将军替沈凌嘉觉得可惜,却也只是觉得可惜而已。
沈凌嘉主动转移话题:“昨夜那些马贼,可真大胆,难道看不出我们有这么多人?居然派出眼线,还打我们的主意。”
“大概那首领是新上位的吧?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自以为是,什么都不懂,却想做一笔大买卖震慑住压服不了的人,不过,这种人最终的结果也只是自食其果,自掘坟墓而已。”左将军不屑地笑笑。
马贼中更新换代快,新首领上位后往往对身边的势力不够了解,有时候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生意,从前的首领不肯涉及,一时贪心便大胆去做。只是这些人并不明白,人家不伸手,不是因为嫌利益低,是不敢。可惜,明白的同时,也要付出代价。马贼多半是靠利益结合,没人会教这种有时候看起来很简单的道理,只有自己碰得头破血流才知道错。
沈凌嘉点点头,笑容自然:“您说得对。”
二人正说着话,路边突然冲出来一个人。
显安的知府早已经知道大军经过的消息,早早派人清扫通道,虽然显安有不少百姓好奇地出来围观,却也都在路边看着,安安静静地站在官府划好的线外。
这陡然冲出来一人,立刻把两旁的官兵吓着了,一边呼喝一边上前来赶人。
“殿下!殿下!我有要事禀报!”那人一边喊一边高高举着一封书信,在马前“扑通”跪下。
沈凌嘉和左将军见到有人冲出,已经停住马。
原以为是人挤人才把人挤出来,没想到此人是主动跑出来的,而且竟然能马上从沈凌嘉和左将军中认出沈凌嘉。
“他认得你,看来不是什么平民。”左将军道。
他和沈凌嘉打扮相似,一身戎装,这人能认出沈凌嘉,肯定是认得他的脸。
在京城,认得魏王长相的人不少,但此处是显安,一座小城而已。
沈凌嘉也点点头,道:“没错,不过我似乎不曾见过此人。”
便扬声道:“你是谁?有什么要事禀报?”
他一边问,一边朝冲过来的显安官兵摆摆手,道:“无妨,先让我听听他说的话。”
“回禀殿下,事情都写在这封书信中——呃!”
一道精光闪过,那执信人的喉咙陡然被一道冷箭洞穿。
“谁!”沈凌嘉立刻发现这道冷箭来自自己身后的队伍中。
很快,有一人被推出来,他手中的弓还未放下,身边数十人全都看见是他出手。
沈凌嘉疑惑地看着他,又惊又怒:“怎么是你?你为何出手杀人?”
此人乃是昨夜杀马贼眼线的守夜士兵,沈凌嘉才刚刚赞许过他,可想不到如今竟然也是此人用行动反抗沈凌嘉的命令。
没料到,这名弓兵不卑不亢地拱手答道:“回禀殿下,刚刚这人乃是危言耸听,您不要被他骗过。”
“他认得我!”
“的确,但昨夜有许多马贼眼线刺探,或许还有漏网之鱼,此人说不定就是其中之一。这些马贼十分记仇,骗您停下就是为了接近您好行刺,您千万不要中计。”他理直气壮地说。
“你已经杀了他,我还可能中计?”沈凌嘉冷冷看了一眼,那倒下去无声无息的执信人,果然,那封书信已经在刚才一瞬间的混乱中丢失,“这么说来,你救了我的命,我还要多谢你?”
“殿下不必如此,小人实在惶恐。”弓兵嘴上说着惶恐,面上仍是十分平静。
“你不用客气!”沈凌嘉看着他,忽然露出笑容,“来人,赏。”
弓兵这才露出笑容:“多谢殿下。”
沈凌嘉看向前方,两边的官兵已经齐心协力将那具执信人的尸身抬到了路边,重新将道路清理干净,虽然地上还有些血迹,但去过战场的人自然不会忌讳这些。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继续出发!”
“是!”
队伍重新前进。
左将军冷静地看完全程,忽然驱马来到沈凌嘉身边:“方才我看到一道影子,飞快地接近那尸身,把书信拿走,然后立刻混入了人群中,不见踪影,这些人是有备而来。”
“我知道。”
“他们是冲你来的?”
沈凌嘉忽然苦笑一声,道:“谁知道?”
左将军一怔,不禁想起了从京城传来的消息。
他也苦笑起来,他还同情沈凌嘉?想必,宫中那位对他也并非有多满意。
只是,没想到那位竟然连这点旁枝末节也十分注意,不知道应该说那人仔细,还是应该说那人够狠,简直斩尽杀绝,一个也不放过。
左将军无奈地看一眼沈凌嘉,他本就欣赏魏王,如今更是替他觉得不值。
不知道在京城中,又是什么在等待他们?
这一刻,左将军的心中陡然萌生出一股同病相怜之感。
……
夜。
客栈。
谭鸣鹊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听见一声非常轻的开门声,她飞快地坐起来。
“如何?”
菊娘吓了一跳:“你还没睡?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我怎么睡得着!”谭鸣鹊索性披上外衣坐起来,在桌上帮菊娘倒好一杯水。
菊娘客气一声,接过一饮而尽。
“他答应了。”
“这么容易?”
“这算容易?”
谭鸣鹊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你起码要磨他个十天半月。”
“事有分轻重缓急,他要拿腔拿调也不会选这个时候。”菊娘道。
谭鸣鹊似懂非懂。
“算了,我跟你说这个干嘛?快睡觉吧,明天接着回那家酒楼监视。”菊娘走到床边,把自己的被子铺开,想了想,突然转身对正在发呆的谭鸣鹊道,“对了,他还告诉我一个消息。”
“什么?”谭鸣鹊回头。
“跟殿下有点关系。”
“什么?”这次谭鸣鹊不止是问了一声,她飞快地跑了过来,凑到菊娘身边一脸紧张。
菊娘笑眯眯指着床:“那你还不快上去休息?”
“好!”谭鸣鹊飞快地答应,脱了鞋子立刻爬到里面。
菊娘睡在外侧,慢条斯理地盖上被子,掖被角,磨磨蹭蹭,谭鸣鹊急得要死又不敢催。
等她玩够了,才笑眯眯地说:“原来秦将军一直派人去打听平叛军的动向,根据他的消息,最少明天,最多后天,殿下就能回到京城了。”
“那我,那你……你是说,我,我们马上就能见到他了?”谭鸣鹊说得结结巴巴。
“罢了,别拿我当筏子。”菊娘噗嗤一笑,“是你马上能见到他了,这下安心了吧?快睡。”
“嗯!”谭鸣鹊嘴上答应,心里却砰砰乱跳个不停。
☆、失眠
快睡?
听到这个消息,她现在反而更紧张,更睡不着了!
明明不久前还期盼不已的事,现在却只觉得担心,胆怯,甚至有一点抗拒。
古人云近乡情怯。
即将回京的沈凌嘉,却也几乎等同于她的“乡”。
——“我一定会赢,一定会回来,你也一定要来迎接我。”
——“我走了。”
——“你等我。”
当时在心中信誓旦旦答应的承诺忽然变得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因为那并不是简单纯粹的等待,谭鸣鹊知道,那不是朋友之间,师生之间的承诺。
在宗正寺的地牢,他愿意为她牺牲,她愿意为他而死,不是因为他们是朋友,或师生,甚至上司下属。
他对她表明心迹,点破她心中的谜团,她终于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孤身自益镇赶回京城。
可是互通心意后没多久,她便身负重伤,他也马上领得命令前往渝州,他离开后,她醒来。
所以,自从表白之后,他们之间根本不曾有正常的交流。
按道理说,他们这算是表明心意,私自定情,但谭鸣鹊却觉得空落落的,好像二人之间仍然是从前的关系,根本没有进步。她有些茫然,现在他们这样,真的算是……相互恋慕吗?那会不会只是她的幻觉,梦里的一个故事?其实只是她单纯为沈凌嘉挡了一刀,然后梦见他对她补偿性的告白,其实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个人胡思乱想,只会越想越乱,谭鸣鹊并不明白这一点,所以陷入了郁闷。
她郁闷了大半夜,根本没睡好,等到了早上,哈欠连天。
菊娘也打了个哈欠,但洗脸之后立刻就清醒了。
谭鸣鹊拿冰凉的水扑了半脸,才有点精神。
菊娘打量她半天,疑惑地问:“你昨天晚上没睡好?”
她还以为把这个消息告诉谭鸣鹊,谭鸣鹊能好好睡一觉呢。
“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
谭鸣鹊忙道:“哈啊……不……不是……你的……哈欠……错。”
“我当然知道不是我的错,难道还怪我啊。”菊娘瞪她一眼,“倒是你,累成这样,待会儿还能做事?”
一听这话有把她留在客栈里的意思,谭鸣鹊顿时急了:“能!”
“好吧,反正将你一人留在客栈里,我也不放心,你路上不要打哈欠,实在是累,就上酒楼去拼个椅子睡。”
“我不累!”谭鸣鹊说。
——说是这么说,结果谭鸣鹊还是没撑住,按菊娘所说,把包厢空闲的椅子拼出一张临时用的床,倒头就睡。
不知过了多久,菊娘喊她:“喂,喂,时间到了,快起床!”
“时间?”谭鸣鹊本迷迷瞪瞪,却忽然打了个激灵,“到了?先生到了?”
“到个头。”菊娘指着窗外星夜,“是月亮到了!”
谭鸣鹊睁开眼睛,冲到窗边往外一看,原来,是天黑了。
“我睡了多久?”
“我们来了多久你睡了多久。”菊娘伸个懒腰,“走吧,没有收获。”
“不是说今天?”
“你睡糊涂啦?秦将军给的消息是今天或者明天到,看队伍的脚程,不一定的。”菊娘安慰她,“没关系。你放心,入夜后城门会关闭,不许人出入,他们要回来也不会挑夜里。不管怎么样都是白天到,我们明天再来这家酒楼,赶得及。”
“换一家吧。”谭鸣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这几天我们总是来这,未免太显眼了。”
“不过,想找比这里视线更好的包厢可不容易。”
“不容易也没办法,更专心点吧,大胜凯旋,生擒虞王的战绩,就算宫中那位真敢不盛大迎接,我相信京城中的百姓也不会寥寥应付的。”谭鸣鹊笑道。
到时候,循着声音找人,总不会出错。
菊娘仔细一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倒是我魔怔了。”
“我站局外看得清嘛,你要考虑的事情太多,难免想不到这点小事。”
“你就别安慰我了,有时旁枝末节也能毁掉大事,虽然我们只会在这家酒楼多待一天,但指不定有万一,若有‘万一’,我们的下场可能是死,没有更好的结果。”
“你说得太可怕啦。”谭鸣鹊笑笑,“赶紧买单,回去休息吧。”
“对,明天还得接着值班,你也要睡一觉。”
“嗯。”谭鸣鹊答应,可惜仍是食言。
睡觉这种事,困就是困,不困就是不困。
谭鸣鹊睡了足足一整天,等回到客栈躺下,只觉得自己精神奕奕,一点瞌睡都没有。
这可如何是好,明日沈凌嘉就要回来了。
若她等着等着又睡去,还怎么传递消息?
虽然此事菊娘也能做,可她已经答应过沈凌嘉,一定会在他的重要日子前去迎接。
如果菊娘去了,而她——在睡觉,谭鸣鹊光是想想都觉得对不起沈凌嘉,无法交代。
她越是想,情况就越是糟糕,满腹心事,更睡不着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这一思虑,就虑到了天明。
当谭鸣鹊看到窗外天光灿烂,她的心情却有如阴云密布,暴雨将至。
“起床啦!”菊娘一无所知,催她起身。
“嗯?呃,呃,好!”谭鸣鹊结结巴巴地答应一声,用力揉了揉眼睛,赶紧跟着爬起来。
熬夜之后,并不一定会在清晨到来时马上睡着,人仍可能有片刻缓冲期。
这个缓冲期会给人一种错觉,名为“虽然一整晚没有睡但我好像也不是很困”。
谭鸣鹊拿冷水泼了面,又拼命用毛巾擦了擦脸,她昨天睡了一整个白天,才五、六个时辰左右没睡,自然会误以为自己能撑得过去。
不就是一个白天吗?眨眨眼就过了!
谭鸣鹊自信地想着,跟菊娘出了门。
炎炎烈日的阳光照在脸上,眼皮有些酸,大概也是心虚产生的错觉吧!
“你从起床到现在嘴里一直叨叨叨什么?”菊娘猛然回头,用疑惑的目光看她。
谭鸣鹊若无其事地回望过去:“没什么啊,我挺好的,不困!”
这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没问你困不困。”菊娘费解。
谭鸣鹊自知说漏了嘴,忙上前一步推着她继续前进:“别管我啦,先赶紧找家酒楼,再过一会儿,城门要开了,万一与殿下错过,那我们这些天的辛苦全白费了。”
“也对,正事要紧。”菊娘暂且放过她,忙加快脚步。
她们在昨天去过的酒楼附近一条街,又找到一家酒楼,也有两层,有临街包厢。
“就这家吧。”菊娘找掌柜付了账,带谭鸣鹊上楼。
二人飞快地点了茶水点心,给了足够的小费,再三嘱咐跑堂的不要打扰,这才安心趴在窗边,静静等待欢呼的声音。
但她们等了很久,一直很安静。
谭鸣鹊郁闷地趴在窗沿,看着楼下,只觉得眼皮越来越往下耷拉。
菊娘没有关注她,因为菊娘的目光也一直注目着楼下经过的人群,这里左临皇宫,右临大街,一旦大军回京,这里的人必定会往城门的方向跑去。但是,楼下人来人往,一个个却都慢条斯理,有老人散步,有中年人散步,有青年散步,就是没有人跑——有了!
难得有一个,却是两个孩子,在路上你追我赶地玩闹嬉戏。
“没趣。”菊娘伸了个懒腰,看向身旁,“是吧,鸣鹊。咦?”
她一转头才发现,谭鸣鹊竟整个人趴在了窗沿,小口微张,俨然是入睡多时了。
“你……你昨天又没睡觉?”菊娘难以置信。
但深睡的人,又如何作答?
菊娘只能是自言自语,她无奈地看着谭鸣鹊,老半天才叹了口气:“罢了。”
她只是可惜,早知道谭鸣鹊失眠,她就应该让她守夜,免得白费她一夜不睡的精力。
但无论如何,谭鸣鹊曾救过沈凌嘉的命,她是以命换命,菊娘也欠沈凌嘉一条命,因此自从那天后,每次看到谭鸣鹊,心情都十分矛盾,总觉得矮了她一截,好像替沈凌嘉欠她一条命似的。谭鸣鹊不提起这事,菊娘也乐得不提,但她没有忘记,相信以沈凌嘉的个性也不会忘。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剥夺谭鸣鹊的睡眠,菊娘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
反正沈凌嘉还没回来,把谭鸣鹊叫醒也没意义,让她好好休息便是。
菊娘相信,若是沈凌嘉回来,恐怕更愿意看到一个精神奕奕的谭鸣鹊。
“但你也不能趴在这里睡……”
菊娘找来两张椅子拼在一起,把谭鸣鹊从窗沿剥离下来,塞进椅子里。
她居然一点醒的意思都没有。
“你是不是装的啊?”
菊娘认真地盯着谭鸣鹊看了一个时辰,不得不承认,她不是,要么,就是演技一流。
折腾这么久,楼下仍然十分平静,连小孩打闹的声音也没了,大概是被大人们抓回去午睡。
菊娘慢慢坐下来,一只手撑住脸,忍不住忆起从前。
她小时候,也曾被强迫午睡。
那时候她备受宠爱,年纪又小,不听话不肯睡,总是想尽办法与侍女,娘亲,甚至跟偶尔来帮忙的父亲进行对抗。
☆、喧哗
若她输了就要在床上躺一个时辰,赢了就可以不睡觉。
每次赢得不睡觉,都能让叶菊娘高兴得在房间里跑圈。
其实跑圈是一件很累的事,每每跑完,不困也困了,可她硬是撑着不睡,明明眼睛都闭上了还硬说闭目养神,最后不幸睡着,傍晚才醒,还不如在床上硬躺一个时辰。
如果在傍晚醒来,叶菊娘就会莫名其妙地哭,全家都来劝她,哄她。
她知道她可以莫名其妙地哭,因为所有人都会让着她。
直到叶府被抄,家破人亡,再没有人会容让她莫名其妙的脾气,而她要习惯会有许多人莫名其妙地拿她出气。
她一边接受严苛教育,一边做三殿下身边的女官,从小丫鬟熬成叶管事,其中辛苦,不足与外人道。
她短暂的十几年,比有些人的一生更加精彩。
菊娘有太多要记住的,便渐渐忘记,叶家被抄,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她忆着忆着,入了神,等到回过神,天都暗了。
而她一直没有听到欢呼声。
菊娘飞快地冲到窗沿往下看,一切平静,灯笼被一个个点亮,远处的红榜大街更是灯火通明。
今夜与昨夜,没有不同。
难道沈凌嘉等人,还未到京城?
秦将军的消息有误?——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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