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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殄-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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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菊娘不肯说,她只知道,是大事。
  大到沈凌嘉转头就走,大到菊娘连她也要瞒着。
  谭鸣鹊一头雾水地回到院子里,菊娘吩咐她,好好休息,最好别离开院子。
  连王府内都不能四处闲逛?
  虽然她本来也打算要休息,但菊娘特意这样说,肯定有原因,这岂不是说连王府内部都不安全了?谭鸣鹊注意到王府内的气氛也变得奇怪,守卫之间甚少交换目光,一列列队伍偶尔撞见,也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她询问了菊娘很多次,菊娘一直不肯说,只说先等过一夜,第二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是吗?
  但谭鸣鹊并不乐观。
  果然,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即使到了第二天,也没有人告诉她出了什么事。
  王府内变得寂静,这是魏王府从未有过的严峻气氛,这里不像是王府,像是校场。
  谭鸣鹊想出去打听一下情况,可这次院子门口的守卫却用兵刃拦住她。
  “抱歉,谭管事,叶管事说了,让您在院子里好好休养。”
  “我不能出去吗?”谭鸣鹊问。
  守卫只是摇摇头:“请不要为难我们。”
  她明白了:“好。”
  谭鸣鹊退回去,在屋子里,倒不生气,她的好奇心却越发重了。
  可是,沈凌嘉一夜未归,菊娘不知下落,谭鸣鹊好奇,却根本不知道要去问谁。
  她知道就算去问那些守卫,他们恐怕也不知情,就算知道一点,也不会说的。
  现在这一方小小的院子,就像是一个囚牢,她哪儿也不能去。
  谭鸣鹊心中烦闷,索性翻出香炉,在院子里站桩。
  做完了基本功,热身之后,开始打拳。
  她本来就很敏捷,菊娘针对她的特点,教了她一些轻灵的功法,她不适合和人角力,但却能够利用身体的柔韧性,做到一些寻常人无法做出的动作。
  三餐饭,有人定时送到门口,守卫通知,谭鸣鹊就去拿,之后把用过的餐具还回去,下次有人来送饭的时候,就会将餐具拿走。
  这倒是一个传话的好办法,因为那些守卫根本不搜查食盒。
  但谭鸣鹊能传给谁?连那个送饭拿碗的,她都不认识。
  那么她就只能坐以待毙了,谁都会这样想的。
  不过,她是一个被人贩抓走,都能从被关押的青楼后院里逃出来的人。
  虽然现在她的耳力不如从前了,但这没什么影响。
  入夜。
  天黑之后,是最佳时机。
  这里和风柳楼不一样,青楼晚上开工,王府的人作息正常。
  谭鸣鹊的院子周围有灯笼,但只点了四个角的,这样可以照亮一部分路,但也有光芒照不到的地方,作为院子的主人,谭鸣鹊太清楚几个死角分别在什么位置。
  没人想得到她会半夜出逃,她也不打算离开王府,只想先趁着夜里搜索一番,找到菊娘。
  菊娘应该还在王府,至少,没出事,或许她有正事觉得她帮不上忙,可却没想到谭鸣鹊一无所知地待在自己的屋子该有多心焦。菊娘若是出事了,王府也早就乱了,守卫不可能还继续防范得如此严密。
  现在谭鸣鹊还没有新的主意,总之,先离开自己的院子,找到菊娘,这是第一要务。
  墙很高。
  可谭鸣鹊也不是吴下阿蒙,她拿砖头在墙上砸出几个借力的凹口,后退几步,踩着一路跳上墙,翻过去,轻盈落地。
  谭鸣鹊没时间得意,已经有一队守卫往这来,她连忙往草丛里一蹲,躲开这些人。
  等守卫过去,谭鸣鹊开始在王府里探索,又要躲开巡视的守卫,又要在光线昏暗的地方找路,比起闲逛时的自在,又惊险,又难为,不过今天谭鸣鹊运气不错,她并没有找太久,虽然从菊娘的院子没有收获,但离开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不久,她听到了菊娘的声音。
  还有沈凌宥。
  “你,不,您,您还是先回宫里去吧。”这是菊娘在说话。
  难得能听到她惊惶的语气。
  “我知道,我很快会走。”
  “现在!宫中局势这么乱,您还离开?若是齐王要借机做什么事,您不在,宫中只有殿下一个人,他独木难支……”
  “我知道!”沈凌宥叹息一声,“我当然知道情况紧急,但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又是……”
  “对,您不是自作主张,是殿下让您替他带话可是……话已经带到了。”
  沈凌宥欲言又止,最终失望地吐出四个字:“我知道了。”
  谭鸣鹊绕到墙角,悄悄探出一个头,看到最后一幕。
  菊娘无声地鞠了一躬,之后似乎说了什么,很小声,她没听清。
  沈凌宥摇摇头:“你不需要谢我,我只是转告三哥的话……我走了。”
  说完,他真的转身就走,谭鸣鹊吓了一跳,幸好,他不是往她这个方向。
  而菊娘只是看着沈凌宥的背影,一言不发,她看不到她的神情,更想不到她此刻在想什么。
  “唉。”她忍不住叹息一声。
  “叹什么气呀。”菊娘突然转过身来。
  谭鸣鹊吓得缩回去,却又听到菊娘的声音:“逃什么,我又不吃你。”
  谭鸣鹊小心翼翼钻出个头,那声音越来越近。
  没错,人影也越来越近,她耳朵不好,眼睛却没事。
  菊娘停在她面前:“早看见你了,不躲好,探个脑袋在外面还出声,生怕我没法发现你?”
  “嘿嘿。”谭鸣鹊默默记住,下回偷看也不能一直探着头。
  菊娘上下打量她几眼,一脸诧异:“你怎么浑身是灰?”
  “在地上滚了几圈。”谭鸣鹊不好意思地笑笑,“翻了个墙。”
  “……翻墙这种事都能说得稀松平常,你脸皮炼厚不少。”
  “还行还行,都是师父教得好。”
  “喂。”
  “嘿嘿嘿……”
  菊娘努努嘴,“别在这里说话,你找到我也好,就算你不来,我也要去找你。”
  “什么事啊?”
  菊娘看她一眼:“找个地方再说。”
  旁边就是菊娘住的院子,她领着谭鸣鹊进去,守卫并不惊讶,估计还以为她是菊娘拎出来的。
  两人进了屋子,点了灯,菊娘沉声道:“你收拾一下东西。”
  谭鸣鹊心里一沉:“收拾东西?”
  “嗯,殿下让七殿下送来消息,他让我……想办法送你回家。”
  回家。
  曾经梦寐以求的愿望化为现实,谭鸣鹊却只觉得心中沉重。
  那愿望早已不再迫切。
  “送我回去?”谭鸣鹊茫茫然道,“哪?”
  “你傻啦?”菊娘笑,却只是扯扯嘴角,“你不记得吗?益镇。”
  益镇。
  谭家。
  从久远的回忆中挖出这个地名,谭鸣鹊恍惚间确认,这里的确是她家所在那个镇子的名字。
  原来沈凌嘉真的让人送她回家,回谭家。
  可是,为什么?
  “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那殿下呢?他安全吗?”
  “他一直很能照顾好自己。”
  “可我走了,他怎么办?”
  “这是他的命令,而且……鸣鹊,这已经不是你能够插手的事情了。”菊娘定定地看着她。
  “那么……”
  “我也不行。”
  于是谭鸣鹊又叹了口气,一无所知,无能为力。
  “走吧,先去收拾东西,我去找马车,还要选几个护卫护送你。”
  沈凌嘉将一切都打点得井井有条,即便是送她走。
  登上回益镇的马车,谭鸣鹊忽然愣住,她马上要离开这里了,离开魏王府,离开京城,也许再也不会跟沈凌嘉见面。
  他曾经将一个把柄送到她手中,将她捆在身边,现在却不在乎地送她走。
  是不是证明,无论宫中发生什么事,他要做最后一搏了?
  成,她握的把柄就没有用;
  败,她握的把柄就没了意义。
  但她没有机会知道,菊娘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对她摇摇手。
  “有缘再会。”
  “再会。”
  车轮开始转动,谭鸣鹊不舍得将帘子放下,她看着菊娘越来越远,直到被黑暗所掩埋。
  天还没亮,菊娘确实奉行了沈凌嘉的命令,连夜将她送走。
  他这么匆忙,连一夜也等不及?
  他们最后一面,是在魏王府前那次分别,谭鸣鹊不安地想,那会是她最后对沈凌嘉有记忆的画面吗?
  连这个,现在她也没机会知道了。
  

☆、噩梦

  
  菊娘选来的护卫,全是陌生面孔,都守口如瓶。
  谭鸣鹊无心与人闲谈,她抱着一个软软的枕头,陷在座椅里绵软的垫子上。
  即便是临时找来的马车车厢,也被布置得如同睡房,这就是菊娘的能力。
  京城里的一切,飞快地远去,好像一场梦。
  那时候,她也是靠在车厢上,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现在听不清楚,只剩下嘈杂单调的碰撞声。
  就算是官道,也有坎坷处。
  “坷拉拉……坷拉拉……”
  谭鸣鹊静静地听着,不知不觉,闭上眼睛。
  梦里也是那单调的话。
  坷拉拉……
  坷拉拉……
  坷。
  拉。
  拉。
  这声音莫名其妙地蛊惑人心,之后很久,谭鸣鹊入梦,都会听到这声音,醒来也是,直到回到家中,好几天的夜里,梦中都不断盘旋着这个诡异的音调。
  坷拉拉。
  坷拉拉。
  坷拉拉。
  谭鸣鹊无声地睁开眼睛,感觉到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好几个梦都是这样,一片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依稀听到隔着一栋墙传来的声音,没多久她就会惊醒,这段时间一直如此,就算睡着了,也并不安稳,总是浸在冷汗中醒来。
  屋子里也闷热,窗户都是紧闭的,她嘶哑着唤了几声,没人应答。
  谭鸣鹊在家中原有得用的侍女,但等到她回家,已经不见那些人。
  换了新的,全都是生面孔,谭鸣鹊一回到家就病倒,都没来得及把人名跟长相对上号。
  她没见到父亲,是大哥送她回到房间里,帮她找的大夫,听说其余几位哥哥都不在益镇,谭家的生意做大了,他们带着钱财和父亲殷切的期望,出去闯荡。
  家中翻修过,谭鸣鹊回房间的时候找不到什么眼熟的东西,全都是新的,像是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连她的房间也搬了地方,换了布置。
  不过她已经生病,也没法挑挑拣拣,嫂子仍是大哥曾经那位未婚妻,谭鸣鹊唯一觉得安慰的是,她的大哥并没有受到她被拐走的影响,仍然娶到了意中人。
  变了许多,却也有没变的。
  “来人……”谭鸣鹊的嗓子渴了,干得发碴,像是砂纸刮砂纸一样,异常沙哑。
  “砰砰砰!”她把手蜷成拳头,砸在床沿的木头上,用骨节敲,敲起来很痛,但比用嗓子喊管用。
  “砰”了五六声,她终于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什么响?”
  谭鸣鹊得到鼓励,接着敲:“砰砰砰!”
  “咦?好像是屋子里的,杨青,你进去看看。”
  “好吧。”那个尖利的声音不耐烦地推开门,往床这边看。
  “砰砰砰!”
  杨青走了过来,谭鸣鹊的手伸在被子外面,干枯,消瘦。
  “呀,真是小姐您!怎么不喊我们呢?倒敲了您半天!”杨青尖利的声音转为娇滴滴的,怜悯地看着她,“小姐,有什么事?”
  “水。”
  “水?对了,水!您等等啊,我给您拿水,正好,吃药的时候也到了,我一块儿拿来。”杨青说完,抛下她出去,没一会儿端来了一碗药,一杯水。
  “先喝药?”
  谭鸣鹊没听她说的话,先端起水,一饮而尽。
  杨青有些不满意:“这样可不行,饱肚子,待会儿药就喝不进去了。”
  “无妨。”谭鸣鹊摆摆手。
  “啊?”
  “不喝也没关系,我现在觉得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不用喝药。”
  “可是……”
  “等我觉得不舒服了,再喝也好,是药三分毒,吃得多了也不行。”谭鸣鹊坚决地说。
  杨青端着药左右为难,但谭鸣鹊不喝,她也不能给她掐着下巴喂进去。
  “好吧。”她放弃,“您好好休息,我到外面去,有事叫我。”
  “嗯。”谭鸣鹊重新躺回床上,她说了假话,她还是不舒服,浑身无力,根本没有病好。
  可是,她不愿意喝那个。
  谭鸣鹊总觉得,每一次喝完药,她的不舒服,就会更加重一分。
  也许这是她的错觉,不过,她想试一试。
  若是她不喝药……
  “你先出去吧,让我睡一觉,不要打扰我。”
  “是。”
  谭鸣鹊无聊地望着床顶,发了会儿呆,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
  “我不是说过,别来打扰我吗?”
  “鸣儿,是我。”
  “娘?”谭鸣鹊诧异地爬起来,仔细看了一眼,果然是她。
  谭母是个三十余岁的少妇,眼角有淡淡的纹路,雍容,柔顺。
  “你先躺下,别着急起来!”谭母急急忙忙走过来,她脚步惶急,来到跟前。
  “哦。”谭鸣鹊顺从地躺下,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
  谭母喃喃自语:“怎么还这么烫……难道真的……”
  “啊?”
  “没什么,你,你好好休息。”谭母焦心地看着她,眼中有着浓烈的矛盾。
  谭鸣鹊翻身坐起来,认真地看着她:“娘,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
  “娘!”
  “真的没有,对了,你没吃饭,我去给你端来。”谭母结结巴巴地说着,想起身离开。
  “等等!”谭鸣鹊猛然往前一扑,双手抓住她的手腕,“您先回来,我不饿!”
  谭母甩了几下,又不忍用力,没甩得开,只得坐回来,苦恼地看着谭鸣鹊。
  看到谭母这样,谭鸣鹊就越发肯定她有事隐瞒。
  “坐下。”
  “不,不行……”
  “坐。”
  “鸣儿啊……”
  “您先坐。”
  一个想走,一个不准,拉拉扯扯半天,还是谭母退让,重新坐下。
  “您先坐好,不准走,要不我跳下床也要追您。”谭鸣鹊道。
  “别,那你别动,我也不走就是了。”谭母忐忑地把双手放在膝盖上。
  她一向柔顺,顺,就是顺从,顺服。
  她听谭父的,听儿子们的,对女儿,也总是无法拒绝。
  谭鸣鹊想要从已经露破绽的谭母口中挖出她要隐藏的秘密,简直轻而易举。
  ……
  她没用多久。
  连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谭母便放弃抵抗,全盘托出。
  “是你爹,他说,不能让你出去,得……得把你留在家里。”谭母十分委屈。
  她虽然也觉得谭父所为,很是古怪,却又不敢违抗,只得听从,帮忙稳住谭鸣鹊。
  偏偏她连稳住这个工作也没做好,还是让谭鸣鹊发现异常。
  可谭鸣鹊更觉得委屈:“留我?我都回来了,哪里也不会去,为什么要留我?”
  况且,是怎么留的?
  她茫然思索一会儿,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那药……”
  谭母默默地点点头。
  “你们给我用药?”怪不得她一回家就病倒,越喝药越好不了!
  谭母叹了口气,这件事,她无法解释,自己心中也过意不去。
  “鸣儿,你听话,等一切过去,就没事了。”
  “什么过去?”谭鸣鹊敏锐地抓住关键。
  “嗯……”
  “娘!”谭鸣鹊敦敦善诱,“我喝了那么多药,都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您就不能让我死个明白吗?”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我也好,你爹也好,都不会舍得让你死,你不要乱说话。”谭母手足无措,犹犹豫豫半天,才怅然道,“好吧,我连这个也不瞒你,可你一定不要再说那些丧气话,你不会有事。”
  “好。”谭鸣鹊答应。
  “其实……你还没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得知一个消息。”
  “是什么消息?”
  “嗯……”谭母眼睛眨眨,不敢面对她的脸。
  “您说啊!”
  “听说,现在朝廷里是齐王做主……”
  齐王?
  大皇子,沈凌岳?
  “那魏王呢?”
  “那个,你在京城时,帮你的人……就是魏王吧?”
  “对,是他!”
  “你,你听了别激动……他被关起来了。”
  “什么?”谭鸣鹊怔了一会儿,猛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什,什么?”
  “鸣儿?”
  “他……咳咳……咳咳咳……他,怎么会……”谭鸣鹊语无伦次半晌,突然翻着白眼,晕厥过去。
  谭母尖叫一声:“鸣儿!你别吓我!鸣儿!鸣儿!鸣儿!”
  谭鸣鹊没有动静。
  谭母慌张地跑出去叫人,“来人,来人啊,快请大夫!”
  房间外面,只有一个杨青,也从未处理过这样的事,跟谭母一块原地转圈几下,才想起早应该先跑出去叫人。两人迅速离去。
  谭鸣鹊也几乎同时一跃而起,她首先扑向自己放行李的地方,掏出一个盒子,一个荷包,推开门,往另一个方向跑去。翻墙嘛,她不是第一次做了。
  谭家的墙远比魏王府的矮得多,翻墙出去,更容易。
  谭鸣鹊轻车熟路,一路往外逃。
  魏王府的人,送她到谭家,转身就走了,谭鸣鹊从没想过去联络他们。
  她买了匹马,没有杀价,骑了就跑,直接出城。
  谭家的一切,她抛之脑后。
  她仍然抱病,脑子还很乱,但一团乱麻的脑子里,只回荡着一句话。
  ——“他被关起来了。”
  齐王掌权,魏王被囚禁,她怎能不担心,怎能不管沈凌嘉!
  她不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忙,但绝不能在谭家坐以待毙,他送她回来,是为了她的安全,可她还是要回去,她怎能让自己心安理得地留在那,只听着从京城传来的消息?
  都不知道是多少天前的过期信息。
  何况,谭家,也不见得那么安全。
  

☆、清君侧

  
  沈凌嘉可能忘了,容婆知道她的名字,也一定有机会得知她家。
  当魏王命人保护的时候,她在谭家是安全的,可现在沈凌嘉自身难保。
  她一到家,就被喂了药,强行留在家中,这不是怕她知道,是怕她跑。
  可无端端的,怎么会怕她跑?又何必用药?
  谭鸣鹊伸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越发坚定,绝不能留,她只想试探一下,找个机会,没想到这么顺利,于是立刻趁机逃脱。
  京城。
  京城。
  没想到,刚回到益镇,她这么快,又要去那。
  “咳咳……”咳嗽倒不是完全的做戏,她现在还是很不舒服,不止发热,头也很痛,眼睛总觉得睁不开,没什么力气。
  幸好,益镇出去不远,就有一座大城,当时她坐在马车里,也没待很久,想必顺着这条路再行一阵,马上能够入城,到时候就能找到大夫看病了,休整一阵,找个镖行,就可以入京。
  她忐忑地将手压在身上,怀里,抱着一个盒子,一个荷包。
  盒子里是珍珠,荷包里是一些金银果子。
  有这些钱,绝对够入京了,前提是,一定不能弄丢,否则,她可没机会再找到“顺风车”。
  ……
  等谭鸣鹊养好病再出发,又耽搁了两天时间。
  两个月后。
  棉城。
  这里距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
  她并没有找一队镖师直接护送自己到京城,这样的长途,很容易出意外。
  所以谭鸣鹊每次只找短途,护送到下一个城后,再找新的镖行,她在客栈里订了一个房间,下来到大厅用餐。
  吃饭的时候,一边听其他客人谈天说地,大厅嘈杂,酒客也多,这些人喝多了酒,就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些大话,虽然很多都不堪入耳,但也有有用的消息。
  这段时间,谭鸣鹊陆陆续续将搜集的消息拼凑起来,终于知道自己走后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沈凌嘉连夜入宫的那一天,是沈清辉急病。
  菊娘将她送走后不久,宫中发生了一些外人不知的事,等第二天上朝,齐王沈凌岳替沈清辉颁布谕旨,言皇三子沈凌嘉涉嫌与御膳房疱长勾结,图谋弑君,是不忠不孝,移交宗正寺关押。
  谋逆,弑君,弑父,统统都是大罪,但也更需要严加审理。
  沈清辉还活着,所以,沈凌嘉被送到宗正寺,这是专门负责关押,审理皇族之所。
  所以沈凌嘉现在没事,不光是宗正寺没有给出结果,而且,就算真要处置他,其判决,也必须由沈清辉决定。
  而沈清辉仍在昏迷之中,朝政由沈凌岳把持。
  幸与不幸,全在一线之间。
  没有消息提起沈凌宥,但这位七皇子在京城中也一向低调,很少有人会注意到沈凌嘉身边这个人,没有提起,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但好消息是,显然,他没有被归类到谋害皇帝的大犯中,不然,两位皇子涉嫌谋害皇帝,这可是个更大的消息。
  ‘罢了,等到了京城再说,也不知道沈凌宥现在还是住宫中,或是已经在宫外置产了?其实,他也应该到了出宫别居的年纪吧?’谭鸣鹊默默想着,一边吃饭。
  突然,大厅里传出一阵骚动。
  谭鸣鹊竖起耳朵,嚼也不敢嚼了。
  他的耳力没有从前灵敏,虽然渐渐恢复,却必须全神贯注地听,而且,许多声音一起涌进来,嘈杂不已,需要耐心分辨出她感兴趣的事。
  “真是那位常员外啊!”“对呀,谁不知道他死得冤枉,不过……”
  “什么,大哥您置了外室?嫂子知不知道?”“我哪敢!”
  “是吗?你也觉得这个东西不错?”“对,我想弟妹一定喜欢。”
  “真的吗?”
  “不会吧,他也太大胆了!”
  “这天下真是要乱。”
  “糟糕,朝中局势不明,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后面那些纷乱惶急的声音,吸引了谭鸣鹊的注意。
  这些声音,也都是从那阵骚动的中心传过来的。
  她鼓起勇气,走过去打听,找到一个面相忠厚的男人问他:“这位大哥,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唉,你没听到?听说,渝州的虞王反啦!”
  谭鸣鹊瞠目结舌:虞王?他不是死了吗?
  “渝州哪还有虞王?新的虞王不是……”
  虽然父子相残这种事,不好公开,但沈清辉依旧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处置了那位野心勃勃的新虞王。
  那位虞王,没有后人,因此,这个爵位也被取消。
  别说渝州,整个大棠,都再没有一个虞王了。
  “是啊,那位虞王竟敢谋反……也不知道是不是虞王都这样,哎,你绝对想不到,这个造|反的人是谁,就是虞王!”
  谭鸣鹊一脸茫然。
  “哈哈,我刚听到的时候,也是你现在这样的表情,大家都以为死了的那个虞王,他没死!”
  “……什么?”
  不就是因为虞王死了,沈清辉才会派沈凌嘉到渝州?怎么又没死?
  朝廷派去调查的人,也会出错?不对,他没死就没死,怎么活过来还造|反啦?
  “听说啊,追随他的人不少呢。”
  “说是要清君侧。”
  “清谁啊,魏王不是已经关起来了吗?”
  “谁知道,说不定是……”
  那人很快和身边的朋友再次议论起来,谭鸣鹊默默又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她今天得知的消息太多,一时无法完全吸收。
  回到饭桌上,菜都冷了,谭鸣鹊没有胃口,把汤喝完,赶紧回客栈去休息。
  过了一夜,与事先约好的镖师们在城门口集合,一起出发赶路前往京城。
  谭鸣鹊一夜都没怎么睡好,一直在想这件事,脑子浑浑噩噩。
  她不知道,京城的局势,比她现在的头脑更加混乱。
  ……
  英王府。
  沈凌宥将最后一位拜访的客人送走,独坐在书房中,怅然一叹。
  “叹什么气。”有人悄悄走进书房。
  “以前这些事都是三哥做,我不知道,原来这么难。”
  菊娘把茶盏搁在桌上,“习惯了,也就无谓难易了。”
  “那我还没有习惯。”沈凌宥抱着头。
  他没有牵涉到谋逆案中,但,封王的旨意也是无声无息下达。
  其他王爷开府都是风风光光,只有他,像是被人从宫里赶出来一样。
  他冷笑:“但有人一定比我更头疼。”
  “你说齐王?”
  “谁想得到,虞王没死,还会反叛?”沈凌宥幸灾乐祸,“父皇抱病,这事就让他头疼去吧!”
  菊娘苦笑一声:“我看,齐王他甘之如饴。”
  沈凌宥讪讪点头,“……倒也是。”
  “别管人家了,你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菊娘道。
  魏王府已经被封,但沈凌宥在封府前先将她带走,因此,菊娘暂时住在英王府,协理公务。
  沈凌嘉的许多事情,都是交给她做,现在她帮沈凌宥,也手到擒来。
  沈凌宥喝了口茶,又抬起头:“想必虞王已经筹备了很久,一举旗,立刻集结了精良的队伍,这不像是临时起意。”
  “他能假死那么久,你还信他临时起意?”菊娘笑笑,“说不定当初我们都被他骗了,什么妄匪,什么虞王世子,全部都是他的棋。”
  “他连自己儿子都能推出来替死?”
  “如果我们再在渝州逗留,迟早会查出他,他当然怕。”菊娘说完,忽然起身,“有信鸽。”
  “信鸽?谁用这个传信?”沈凌宥嘀嘀咕咕,“这也太大张旗鼓,不怕被人发现?”
  “既然鸽子安全到了,也就是没被发现啰,不然,一旦被人捉住,它不会往这飞,等等,这鸽子的妆扮有点眼熟。”菊娘打开窗户把啄窗户纸的鸽子放进来,从它腿上取下一个小圆筒,打开来,里面是一张纸条,但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菊娘扫了一眼,了然:“这是用特殊手法写的文字,就算真的被人截取过,也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
  “谁写的?”
  “这是……德妃娘娘的信。”菊娘怔怔地说。
  沈凌宥讶然道:“德妃?她不是被禁足了吗?”
  沈凌嘉涉嫌谋害皇帝,谁都可以不被牵连,只有德妃,作为他的母亲,逃不掉。
  但因为宗正寺还在查,她是可疑,不是有罪,所以只是被禁足在初和宫中。
  “德妃娘娘有自己的人,想必,就算被禁足,她一样有手段能够联络我们。”菊娘微微一笑,看到德妃到现在也不放弃,她才有继续努力的勇气。
  沈凌宥越听越惊讶,“她还有办法?她用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你管这个干嘛,能帮忙就行了。”菊娘将纸条的内容解密,抄写在一张纸上递给沈凌宥,“你仔细看看,这上面的信息很有用,说不定能帮你。”
  沈凌宥一直在接待那些仍然相信沈凌嘉无辜的人,无论那些人是真的觉得他无辜,还是只想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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