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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殄-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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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吃,还一边皱着眉,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吃饭也不至于吃得这么不开心吧?
不过谭鸣鹊很快想到,或许,是为了站在门边上的那个人。
她已经受过打击了,自觉已经有了抗压力,便又扭头去看菊娘,菊娘背靠在门上,双手拢在袖子里,卷在身前,两只眼睛如同鹰的眼睛一样,像绳子把她整个人都捆住。不,也或许可以说是像鹰的嘴,那眼神要是可化为尖利如刀的鹰喙,一定能啄死她。
谭鸣鹊看了一眼就觉得心灵再次受到了伤害,便又转回头来,看沈凌嘉。
她简直迫不及待想要让沈凌嘉把菊娘叫过来问问,问问菊娘的性情大变究竟是什么缘故了。
沈凌嘉忽然把筷子放下。
谭鸣鹊看他碗里还剩下一些饭,不由得想莫非是自己的怨气真影响到了他?
忙道:“殿下,我没关系,您接着吃啊。”
“不。”沈凌嘉摆了摆手,道,“不用了。”
他也像谭鸣鹊一样,将碗和筷子搭起来,推到了桌子一角。
菊娘忽然走到了两人身边,她看着沈凌嘉,道:“殿下,那我先收拾这桌上的东西?”
“不用了!”沈凌嘉摇摇头,看了菊娘一眼,“你就站在这里。”
菊娘瞪大了眼睛,沈凌嘉的眼底有一股煞气,她尽收眼底——是冲她来的?
她忽然将眼神投向了谭鸣鹊,眼中一股说不明白的怒意。
谭鸣鹊也怒了——关她什么事?
“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谭鸣鹊终于忍不住将这句话问出口。
“昔寒!”沈凌嘉看了她一眼,伸手压了压,轻声道,“稍安勿躁。”
谭鸣鹊不甘心地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菊娘,哀叹一声,闭上了嘴。
菊娘疑惑又不安地看向沈凌嘉。
谭鸣鹊不说话,没想到沈凌嘉也半天没开口。
唯一忍不住的是菊娘,她开口道:“殿下,我……”
“我何时允许你插嘴了?”沈凌嘉冷冷说道。
谭鸣鹊反正已经把自己想要问的事情问出了口,安安静静坐在凳子上,默默看着。
菊娘突然问:“殿下,是不是她对您说了些什么?”
她指着谭鸣鹊。
“你隐瞒我,自作主张,如今竟然还敢嫁祸他人?”沈凌嘉猛然锤响了桌子。
一个放在边缘的碟子弹起来,又摔在了地上。
“啪!”跌了个粉碎。
谭鸣鹊吓了一跳,转头看了一眼,不敢吱声了。
她突然觉得,坐在一旁看人审问,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菊娘心里咯噔一下,她终于明白自己错在何处。
她也不再啰嗦,爽快地跪下来,道:“属下知罪!”
虽然她并不清楚沈凌嘉到底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但既然他能说出自作主张这四个字,她的罪过便大了!
身为属下,她心中当然清楚,身为主上最忌讳的究竟是什么!
菊娘有些后悔,自己做这点小动作根本没有意义,也不一定能赶走谭鸣鹊,真正的掌握权,还是在沈凌嘉手中。
也许她早就应该把所有的话告诉沈凌嘉。
如今她偏偏就不知道沈凌嘉到底知道多少,更不清楚他心中究竟给她判了多大罪名……
菊娘想了想,道:“殿下,我可以将一切和盘托出,可是,请先让她出去!”
她指向谭鸣鹊。
谭鸣鹊赶紧站起来:“好吧,那我先出去……”
“你坐下。”沈凌嘉冷冷看了一眼菊娘,话却是对谭鸣鹊说的。
菊娘不甘心地道:“殿下!我说的话,都是机密,怎么能让她听加?”
“我没关系,我先出去,殿下您帮我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好。”谭鸣鹊直接往外走。
沈凌嘉站起身,将她按回了原位。
他冷声道:“我这是替你伸张,你怎么能不在这?”
☆、真相大白
“呃……”谭鸣鹊两边肩膀都被沈凌嘉按着,老实说,有点疼。
她连忙点头道:“好,那我坐下,您接着问。”
沈凌嘉这才放开她,回位子坐下来,看着菊娘,道:“你肯说就说,不肯说,我叫别人来问。”
“别人?”菊娘瞪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恐慌。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凌嘉,道:“您要让……别人……莫非是……”
“你知道你的罪过有多大,说更严重一点,你是背叛我。”沈凌嘉淡然说道。
菊娘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没多久,认命地道:“我明白了。”
谭鸣鹊听得恍惚,但依稀明白了一件事,这个“别人”一定很可怕。
菊娘走到沈凌嘉面前,她看了谭鸣鹊一眼,眼睛里仍然带了几分不满。
谭鸣鹊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被讨厌的缘故,便低着头乖乖的不说话,免得又遭了骂。
“殿下……”菊娘弯下腰,想小声在沈凌嘉耳边说话。
沈凌嘉瞪了她一眼,道:“我不是说过,她可以听见吗!”
“呃,殿下,其实让她小声点说也没关系。”谭鸣鹊摆摆手,很真诚地说。
她心里是真不在意,不管菊娘说得有多么小声,她反正是肯定能听见的。
沈凌嘉却不允,他严厉地看着菊娘吐出一个字:“说!”
菊娘扭扭捏捏地交握着手,好一会儿,慢慢说出一句话。
“……她是细作。”
她还是站在沈凌嘉面前,仍然不管他的命令,很小声地说出这四个字。
“我猜就是为了这个。”沈凌嘉忽然冷笑一声。
一时间,谭鸣鹊和菊娘都露出惊讶之色。
谭鸣鹊是惊讶他居然早就猜出来了,菊娘是惊讶,他竟然不在乎?
“她是齐王的人!”菊娘有些激动地指向了谭鸣鹊。
沈凌嘉并不管她说的什么,只顾着自说自话,轻声道:“你应该知道,我生气,是气你竟敢自作主张。无论她是不是齐王的人,如何对待她,应该由我决定,而不是你……你什么都不清楚,只为了一面之词自作主张,只会给我惹来麻烦。”
菊娘被沈凌嘉眼睛里泛的怒意吓得噤声。
谭鸣鹊也噤声,却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好半天她终于挤出来一个字:“我……”
沈凌嘉接口:“你可以先回房间去休息了。”
“啊?”谭鸣鹊懵住。
沈凌嘉道:“如今,你应该已经明白她为何要那样对待你了吧?”
“……是。”
“所以你可以先回房间去休息了,接下来的事情,让我来处理。”沈凌嘉道。
见谭鸣鹊还不动,他宽慰道:“你放心,我会让她向你道歉,不过,现在我要好好跟她谈谈。”
“是。”谭鸣鹊终于把整件事梳理齐了。
解决了是吧?
她松了口气,没有犹豫,马上从座位上站起身,笑着点了点头,道:“是这样啊,那好,我走了。”
爽快地走出书房,出门还没忘记把门关上。
刚才书房里面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她受不了,如今也算是解脱,虽然好奇,但比起不明所以的难受,还是呆在书房里的难受,更痛苦些。
谭鸣鹊神清气爽地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走,一边慢慢想这件事。
等她走回了房间,终于想明白一些事。
菊娘认为她是细作,所以才做那些奇怪的事,就为了整治她?
莫非,她听见了昨夜自己跟容婆的谈话?
呃,早晨起床推不开门,门被雪堆给堵了该不会也有她一份功劳?
——那她该有多幼稚啊?
谭鸣鹊不禁觉得,在内心中臆想的菊娘姐姐的形象,瞬间崩塌了。
不过现在她总算把事情搞得明白了,原来菊娘是将她当成了齐王的细作,这么说,她的想法也没错,容婆果然是齐王——也就是大皇子的人。这皇家的事情,复杂归复杂,但要想也容易想得明白。
但想得明白,也不能说,尤其让人明白她明白。
“无所事事也不是事……”谭鸣鹊也不想翻书,就拿绷子来,接着绣。
整幅图已经绣好了,就差一点细节,她慢慢悠悠地下针,也没多久,绣完了,只是每次谭鸣鹊想起当时在云霄绣坊中看见的那幅绣画,就忍不住觉得自己这副绣图还不够好。说是差,当然不像话,可要说好,每当她想起当初看见的那幅绣画,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还是有一点竞争心的。
可惜这副绣画已经下足了线,再下针,就不是改,是毁了。
谭鸣鹊将绷子拆开,绣画的边缘倒不用绣,可以先送去给李老板看过,如何绣边,当然还要看李老板的意思,她重新拿了一张空的绷子,重新绣起来。
这回她绣的是不久之前在那间院子里看到的景,流水两旁,山石林立。
谭鸣鹊飞快地挑选好了线,穿好针,先将流水在画中的位置勾勒出来,有了形,意可以自由发挥,正绣到中途,假山成形了,她听见了一些声音。
有人走上台阶。
那人顿步一会儿,才轻轻敲响了门。
谭鸣鹊心里有数,将绷子放下来,走过去将门推开。
果然,门外站着的人正如她所想,是菊娘,正讪讪笑着。
菊娘不知道说什么好,谭鸣鹊表情平静其实心里也有些紧张,就后退一步,道:“先进来坐吧。”
谭鸣鹊没事人一样,仿佛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菊娘露出松了口气的样子,但很快又露出无奈之色,谭鸣鹊坐下了,她没坐,在谭鸣鹊面前站了一会儿,忽然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抱歉,我今天……误会了你,做了一些令你不快的事。”
谭鸣鹊冷静地问:“比如?”
她不会真的那么幼稚吧?
等菊娘缓缓开口说明情况,谭鸣鹊才知道,菊娘竟然真的那么幼稚。
为了不被人察觉,不命人动手,而是亲自起早跑到她房间门口,拿铲子铲雪堆她的门,之后又故意不吩咐人做谭鸣鹊的早饭,再去的时候依旧将话说的模糊,就为了让谭鸣鹊饿个肚子……
谭鸣鹊感慨万千:“……你几岁啊?”
☆、解心结
菊娘局促地将双手交握着,一会儿左手握右手,一会儿右手握左手,紧张得要命。
“我只是怕,被人发现,所以才……”
“我不是说那个。”谭鸣鹊有些无奈,“你怀疑我是细作,就这么整治我?”
“……嗯。”
“能起什么用?”
“我本来想,你要是过得不开心,可能就会走了……”
谭鸣鹊真想问问菊娘究竟是怎么做到沈凌嘉身边人的,那么被沈凌嘉看重的人,要整治她,就只会这一点手段?
哪怕是谭鸣鹊也知道菊娘那点手段不靠谱,根本不可能将人整走啊!
也幸好沈凌嘉讲道理,否则,被赶走的人恐怕是菊娘。
“如果我真是细作,就为了一点不舒服,我会走吗?”谭鸣鹊问。
菊娘无言以对。
谭鸣鹊接着问她:“你为什么会怀疑我是细作?”
“昨天晚上,我听见你和齐王的人说话……”
“你还真听见啦。”谭鸣鹊点点头,光是听见那些,怀疑她倒也有理由。
可是菊娘的所作所为也太奇怪了,尤其是沈凌嘉说她“懂事”。
一个明白怎么说话的人,会不明白怎么做事?
她想不通,便道:“你怎么不把这些事情告诉殿下?”
“他?”菊娘无奈地咬了一下嘴唇,也有些后悔,若是早告诉沈凌嘉,当然不会有这些乌龙了,她叹了口气,道,“但我想试试自己解决。”
试试?
自己解决?
谭鸣鹊越听越懵,脑海里那个菊娘塑像,不仅崩塌了,还又碎了一遍。
在她印象里,菊娘一直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不仅为人处世,连处事也井井有条,是沈凌嘉的左膀右臂,可现在菊娘的表现却彻底刷新了谭鸣鹊对她的固有看法。
菊娘好像……比她想的……幼稚得多呀。
“可我觉得你平时做什么事情都很厉害,为什么偏偏这事……”
“其实,我虽是管事,却只是按照规矩来办事,这种细作的事情……我还不曾亲自处理过。”菊娘看了谭鸣鹊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藏下了什么话。
谭鸣鹊觉得,这并不是真正的理由,但菊娘显然不愿意说。
“好吧,既然一切都是误会,那就算了。”谭鸣鹊爽快地说。
菊娘呆住,她愣愣地问道:“我给你找了那么多麻烦,你不生气?”
“……”怎么可能不生气?但谭鸣鹊还真觉得那些都是小事,只是烦人,却不算过分。
谭鸣鹊只意外菊娘竟然只会给她找些堵门,吃不到正餐这类小麻烦,简直无聊透顶。
“没关系,我不计较。”谭鸣鹊大方地说。
况且,菊娘到底也是这魏王府里的管事,不论她的实际水平如何,沈凌嘉到底还算是倚重她的,他肯放菊娘过来对她道歉,何尝不是一种暗示?
她笑吟吟地说不放在心上,也是只能不放在心上而已。
谭鸣鹊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坦然,最终,倒是菊娘显得茫然失措了。
“这……你……当真?”她结结巴巴的,话也说不完整。
“无妨,我想你应该还有事情要忙吧?你先去忙,如果你实在觉得抱歉……这样吧,等下午的时候,你送我去一趟云霄绣坊,行吗?”谭鸣鹊顿了顿,陡然问道,“既然你过来道歉,殿下应该把事情跟你解释清楚了。”
她本是存着疑问,但说出口的时候,已经换了笃定的语气。
正如她所料,菊娘忙点头,这时候菊娘心中有愧,可不会推诿或说谎。
“是,我已经知道全是我误会了你,你也替殿下做事……嗯,好,反正这事也需要人遮掩过去,到时候我就陪你去云霄绣坊,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想出门,跟我说,我就陪你去。”菊娘爽快地答应下来。
商定了行程,谭鸣鹊才算是松了口气,想着还有第二幅绣画要赶着绣,忙赶菊娘去做她自己的事。
谭鸣鹊心里着急,菊娘是一点不急,还很不放心地在门口踯躅:“您是真的不生气了吗?”
尊称都冒出来了。
“我不气,但我有事,你再不走,我才真会生气了!”谭鸣鹊着急起来语气也急促了些。
菊娘不好意思地一笑,眼角余光瞄到了绷子,一愣:“咦?那不是你绣的那幅画吧?”
她倒也还记得之前那一幅画。
谭鸣鹊摆摆手,道:“不是,这是新绣的。”
“之前那幅已经绣完了?”菊娘露出佩服的表情,“你绣得挺快啊。”
“毕竟光送一幅画去,不够。”谭鸣鹊随口解释道。
菊娘一听,犹豫了一下,问道:“可是,您既然替殿下做事,殿下一定不会委屈您,您又何必再卖自己的绣品呢?”
她还是打心眼里觉得那不算是正经事。
谭鸣鹊笑道:“那有什么关系?这也算是我的事业啦。”
“事业?”菊娘不解,“替殿下做事,不也算活计吗?”
“替他做事,是我欠他的,不算。这才是我的活计。”谭鸣鹊明白她的意思,耐心地解释。
菊娘这才算朦胧明白了一点,可明白归明白,不理解还是不理解。
她叹了口气,道:“可我觉得他不会在乎的。”
“他不在乎归不在乎……诶,这话我说过了吧?”谭鸣鹊可不想把讲过的道理又翻出来再讲一遍,说着说着又要成车轱辘了,赶紧道,“那你快去忙吧。”
“嗯!”菊娘只好答应。
她走的时候还是很不痛快,一直扶着门框,谭鸣鹊也懒得管她了,坚决地表达完自己送客的意思以后,回去接着绣,菊娘看了一会儿,终究看得无趣,十分无奈地关上门离开了。
谭鸣鹊释然了一个心头之结,心情好了不少,就连穿针都快得多,等日头从顶上慢慢倾斜,她已经将第二幅绣品完成了。绣画上的流水丝纹细密,湖蓝碧蓝色中,青白线水绿线勾勒的波纹悠然荡漾。
“真是不错。”她沾沾自喜地欣赏了一会儿,甚为喜欢,倒觉得这幅迅速绣出来的水景图,比第一幅精雕细琢的雪景图还好看些。
☆、雪色皮
她正欣然赏着这幅绣品时,听见叩门声。
多半是菊娘,开门一看,果然就是,菊娘见谭鸣鹊把门打开了,飞快地走进来,也不问,直接探头去看谭鸣鹊放下的水景图。
“真漂亮,是你刚刚绣的?”菊娘记性不错,还记得之前谭鸣鹊绣的那幅简绣样子。
“是。”谭鸣鹊没关门,直接走回来,问她,“你的事情全都处理好了?”
“不难。”菊娘往门外看了一眼,笑道,“现在还不算晚,出不出门?”
“云霄绣坊?”
“嗯。”
“走吧。”谭鸣鹊将两幅绣品都包起来,招呼菊娘出门。
两人出了魏王府,径直往云霄绣坊去,天色还有余亮,不到太阳落山时。
上台阶,这次绣坊里生意不错,十几个客人在里面挑看。
菊娘找人问了几句,就直接领着谭鸣鹊往里走。
她轻车熟路,带谭鸣鹊去了上回和李老板喝茶并谈定生意的屋子里。
门口有两个青衣少女侍立,看到菊娘,齐声唤了一声后,其中一人进屋去通报。
不久,李老板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菊姑娘,请进来吧。”
菊娘回头递了个眼色,进屋,谭鸣鹊也连忙跟上去。
她悄悄走进去,只见一人背对着门口,斜倚在一副竹椅上,她有些诧然,上回来可没见屋子里有这个。
“菊姑娘,坐吧。”坐在竹椅上的人影回头看了一眼,瞄到谭鸣鹊,神情微怔,马上恢复淡然之色,笑着连她一块儿招呼,“来,谭妹妹,在这儿坐下。”
想不到李老板还记得那个称呼,谭鸣鹊便也怯生生道一句李姐姐,和菊娘各自围绕着竹椅前的木桌坐下来,木桌周围绕着四副座椅,都是精细拼接的,谭鸣鹊坐下之前小心回头看了一眼,竹椅上还雕刻了细碎精致的花纹,她好像看见了一只鸟的尾羽,但没细看,不知道属于哪种鸟。
“怎么这么早就来看我?”李老板笑吟吟看向谭鸣鹊,显然她也马上察觉到这次拜访谁是主角。
谭鸣鹊连忙将一直提着的白布包裹放在桌上。
她正要打开,李老板忽然问道:“这里面,是我上回提过……让你绣的绣画?”
“是啊。”谭鸣鹊不意外她能猜到,将包裹打开。
李老板的双眼陡然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道:“……两幅?”
“对。”谈起这件事,谭鸣鹊也甚为得意。
李老板没再问,马上将两幅绣画拿到手中,巧的是,她看的第一幅是雪景图,跟谭鸣鹊开始绣的顺序一样。
她看了许久,久到谭鸣鹊几乎以为她是走神了。
突然,李老板猛地拍响了桌子:“好!”
谭鸣鹊正觉得无聊,没料到横来一声巨响,吓了一跳,浑身一抖。
“……谢谢。”她反应过来,也只能憋着气致谢。
李老板只盯着手中的雪景图,眉眼弯弯,道:“想不到,你第一次绣这种绣画,就能……”
一边说,一边拿起另一幅水景图,刚拿起来看了一眼,她的话戛然而止。
谭鸣鹊听到一半就没了,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不悦得紧。
“……就能什么?”她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地问了。
但她没听到回音,抬头一看,李老板的双眼已经锁在了水景图上,根本听不见她的话。
“李姐姐,您……唉……”谭鸣鹊转念一想,还是让李老板看吧,看这模样,她很喜欢,也许这副绣品能卖出令自己惊喜不已的好价钱呢?
那自然是让李老板越喜欢越好。
她索性闭嘴,不再打扰李老板的品鉴。
过了好一阵,李老板猛然拍响了桌子:“好!”
怎么又这么一惊一乍的!
谭鸣鹊抖了一下,回过神来,只见李老板已经看向了她,目光灼灼。
“李姐姐,您觉得我这幅画……怎么样?”
“好!”李老板将水景图拿在手中,刚才称赞的雪景图已经不管了,她十分赞许地凝望着谭鸣鹊,道,“我当初真是没看错你!”
谭鸣鹊不好意思地一笑,这时候,就不必自夸了。
李老板想了想,道:“谭妹妹,我想,这水景图并不是你的平常水准吧。”
谭鸣鹊点点头:“是,今日我有感而发,所以才绣出这么一幅。”
“果然。”李老板看向雪景图,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道,“不过,这幅绣画实在太好……你真的愿意将它卖给我吗?”
她一边问,一边爱不释手地凝视着手中的水景图,一点也不怕被谭鸣鹊察觉出她的喜爱。
换做有些人,看到这种情况就明白,敲一大笔的时候到了。
不过谭鸣鹊只觉得自己的作品能够得到她这么大的喜爱,是自己的荣幸。
她笑道:“当然肯,要不然,我就不会把它带来了。”
“倒也是。”李老板想了想,忽然起身,“我去拿一样东西。”
说完这句话,她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直接往外走。
谭鸣鹊朦朦胧胧看了一眼,只来得及看到她的背影,听脚步声,竟然真是走远了。
就这么把她和菊娘留在房间里?
她茫然无措了半天,想到可能菊娘跟李老板认识得久些,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向菊娘,一脸期待的表情。
但菊娘也看着她,一脸无能无力之色。
两人呆呆地对坐半晌,菊娘倒还好,耐得住,谭鸣鹊就很快感觉到无聊了。
要是她手中有针线布,倒能缝着玩,可现在手上什么都没有,只能干等,实在是枯燥。
谭鸣鹊不断地回头看门口,希冀有人突然出现,是李老板就更好了,但是,她的耳朵里连一点脚步声都没听见,这人又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谭鸣鹊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她却又听见了和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来向,应该是往这间房里来的。
她迫不及待地回头,没多久,李老板的身影走入了房内。
谭鸣鹊松了口气,连忙笑吟吟跟她打招呼:“李姐姐,你总算回来了。”
“李老板。”一直冷静的菊娘也忍不住欣然地致意。
可李老板为什么要忽然离开,莫名其妙地将两人扔在这里?
李老板顾不上说什么,直接将手中拿的东西放下。
放下之前,她扫了一眼桌子,看到一杯茶,马上端起来,唤了一声,很快有侍女走进来将她手中的茶杯端走,把桌子抹干净。
谭鸣鹊注意到那侍女看了李老板拿的东西一眼,有些诧然,但很快掩饰住,匆匆离开,不过这侍女看的那眼神,她记住了。
这么看来,李老板手中拿的那叠东西,不简单啊。
如果她没有看错,这是一块皮子,不大,应该对折过两次,目测是比人的手掌大些,更确切地说,把一个正常人类的面皮揭下来,也就差不多这么大了。是皮的质感,但并不是常见的褐色皮或者墨色皮,而是雪白的皮。若说是兔皮,雪狐皮,应该有一层软毛,这块皮子却没有。
但李老板既然是看完了她的绣品,才拿来了,那么她想……这东西应该不简单。
谭鸣鹊心里好奇,就自然地问了:“李老板,这是什么?”
李老板看着那块皮子,放它在桌上,没答,缓声道:“我想用这买你这幅绣品。”
说完,她指向了桌上的水景图。
☆、南族金蚕蛊
谭鸣鹊一愣,但马上恢复理智,道:“我想先知道您拿来的……究竟是什么。”
“嘿。”说起那块皮子,李老板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神色,“你们且看看。”
说完,突然拔出一把匕首,猛然朝着桌上的皮子扎去。
皮子摊开以后,显然是软塌塌的模样,谁知道匕首刺下去,连一道划痕都没留下。
菊娘露出惊色:“这真是……金蚕皮?”
“只有小小一块,可惜了。”李老板嘴上说可惜,眼睛里全是炫耀。
菊娘摇头道:“是可惜,要是这块皮子能大一点,就能织金蚕甲,这么小一块……”
李老板的得意之色戛然凝固,谭鸣鹊笑也不敢笑,只好低着头。
幸好菊娘还是有点眼力见的,没听到李老板的声音,就看了一眼,见李老板的表情不对劲,马上改口道:“咳咳,当然,据闻金蚕早已不见踪影,这金蚕皮,也只有宫中才藏了几块……您竟然能得到一块金蚕皮,虽然小是小点,唔……哎呀,也,也是难得一见!”
她忙赔笑着挤出最后几个字。
李老板瞪了她一眼,居然也没真生气,道:“罢了,我不跟你计较。”
菊娘苦笑道:“诶。”
她对李老板有些抱歉,便转头来对谭鸣鹊解释道:“你恐怕还不清楚什么叫金蚕皮,不过,若你真跟李老板做成了这笔生意,算你大赚了。”
谭鸣鹊想了想,仍是一头雾水,还想着菊娘之前说的事,便问道:“您之前不是说这片金蚕皮小了点?”
李老板看菊娘的目光便愈怒。
“这,咳咳,你先听我说完。”菊娘忙道,“是,这块金蚕皮小是小了点,但要看跟谁比了。跟宫里收藏的那几块皮比起来小,但你得知道,这世间,还有许多想要金蚕皮却求而不得的呢!”
“您早该这样说,那我就理解了。”谭鸣鹊恍然大悟,道,“可是,这金蚕皮究竟是什么东西呀?皮?可……是什么皮,竟然连匕首都刺不穿?”
说到这一点,李老板露出得意之色,道:“你不清楚,便是换了稀世宝剑,照样穿不透这金蚕皮!”
反正就是特别能挡的意思呗,谭鸣鹊了然。
菊娘道:“金蚕皮嘛,顾名思义,就是金蚕的皮。”
谭鸣鹊无语地看了菊娘一眼,她倒是知道什么是蚕,可……金蚕?莫非,是金色的蚕?
她正想的时候,还好旁边有一个李老板。
李老板马上替菊娘圆了这句解释:“金蚕是一些南族人炼制蛊用的虫子,并非常见那种春蚕。南族人在西南一片瘴气中立国,一直守护着金蚕,流出来的金蚕皮,这么多年,也只有少许,大部分人得到都拿去敬献给皇帝……皇帝陛下了。”
谭鸣鹊点点头,又看向桌上那块金蚕皮:“那这……”
李老板苦笑道:“这么点大一块,怎么献得出手?”
“倒也是。”菊娘在旁说道。
谭鸣鹊和李老板默契地同时看向她。
菊娘讪笑一会儿,自觉地不说话了。
两人这才接着谈。
“我也知道这块金蚕皮太小了,便是珍贵,跟你交换也给不出手,可是我实在太喜欢这幅绣画,我想,这样的绣品,便是你,也很难再绣一幅吧?”李老板道。
谭鸣鹊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不过,这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她一天之内经历了许多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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