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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殄-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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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谭鸣鹊用心想了想,也不知道这个半成品到底做得怎么样。
  如果让她自己看,她反正是觉得,好。
  但这绣画不可能只是她自己欣赏,也要看看别人是不是喜欢。
  昨天已经问了一个,但光是问一个人似乎有点不够。
  所以她决定问问菊娘:“您觉得我绣得怎么样?别想这是我绣的啊,单说您要是在那家云霄绣坊看到这个,如果你想要摆一幅绣画在屋子里,您想不想带走这个?”
  “我?你问我喜不喜欢啊?”菊娘倒也配合,很是用心地看了一会儿,点点头。
  谭鸣鹊暗暗高兴。
  谁料菊娘张口却是:“不喜欢。”
  谭鸣鹊气急:“您还说我爱耍嘴皮子,我看您才是呢!”
  “哈哈哈……”菊娘笑了笑,“看你还在我面前做淡泊的模样,想让我夸你就说呗。”
  她再又认真看了一会儿,这才正色道:“不过,你的绣技确实很好,我不会绣,但看这幅画却觉得不错。真是好看,难怪,平常她都不喜欢主动出来谈生意,昨天却特意让你绣绣画来卖给她,看来,她是看出你的水平来了。”
  “哪里哪里。”谭鸣鹊红着脸推辞,心里又高兴起来。
  现在,问了两个人,一个是王府管家,另一个是魏王本人,都说她的绣画不错。
  虽然这两人都不懂绣,但起码懂画吧?欣赏水平还是不错的,现在两人都夸她,可见这幅画的确是好,到时候拿去交给李老板,那也算不上丢人。
  她笑归笑,只是开心,却并非得意忘形,连忙又补充道:“当然,李姐姐肯跟我做生意,也是因为我是您带去的人啊。”
  菊娘忍不住笑了,道:“哈哈,我还以为你会说都是因为你绣技高呢。”
  “当然,这是实话。”谭鸣鹊点点头。
  “……你今天脸皮是不是加厚了?”
  “没有啊。”谭鸣鹊还自己摸了摸,“挺薄的。”
  “跟你入府时比起来,你真是厚脸皮多了。”菊娘回忆了一下过去,忍不住感叹一声。
  “当然,光是绣技高,没有用,不是您引荐我,我也见不到李老板,那到现在也就只能接着卖方巾,哪能卖绣画呢?”谭鸣鹊笑了笑,还是认真地感激了一番。
  那家云霄绣坊,显然菊娘是常去的,她作为王府管家常常到的地方,肯定不是什么小店子。况且,那云霄绣坊上挂的绣画,她也一件件看了,都很漂亮,美轮美奂,不以她的水平而论,单说那些绣画给人的感觉,足以配得上一个“好”字,甚至可以说是“极好”。
  这么大一家绣坊的老板,怎么可能谁都肯见?
  若不是菊娘领着她去,她这话没说错,如今恐怕也只能卖方巾,也肯定拿不了这么多银子。
  所以,她当然要谢谢菊娘。
  不过,谭鸣鹊有时候想起这件事,也忍不住咋舌。仔细想想这位李老板也是挺舍得银子的,十七颗银果子,眼睛都不眨就扔出来了,那她这家云霄绣坊一年里究竟得赚多少银子啊?天子脚下,这便是京城——直到这时候,谭鸣鹊才终于有了切身的体会。
  这便是京城啊。
  谭鸣鹊会这样想,也是因为她低估了自己的本事。
  如果是一般的绣娘,在家简单学的,卖方巾是不可能卖出这么高的价钱。就算是好的绣娘,那些找了师父,认认真真,老老实实学过的,又有天赋,来云霄绣坊也不可能把方巾的钱卖这么高,云霄绣坊的方巾是贵,可是,方巾又能赚多少钱?京城里有多少大家闺秀?绣画可以一件件买,方巾能一条条揣?那穿的衣服得有多厚多大?
  也正是因为此,李老板才劝谭鸣鹊卖绣画呢,那才是真赚钱,要是谭鸣鹊真绣个百八十条拿来卖,那就拿不到四颗银果子一条方巾这种价了,一颗银果子指不定都没有。
  李老板毕竟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
  所以,谭鸣鹊答应做绣画,其实也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再者说,谭鸣鹊的绣技确实是好,那些找了师父学的,有一般天赋的,都比不上她。
  她跟的师父就不同,是舅舅找来的,而且她在刺绣方面也确实有极高的天赋,两相结合,才有了这种水准,谭鸣鹊自己没仔细比过,但她的绣技其实早已经直逼宫廷里那些绣娘了。那不是普通绣娘,是精挑细选,再精挑细选的,入宫之后,还要继续学习,这才能给宫廷里那些贵人们做衣服,各种零碎的小东西。
  李老板虽然有钱,却也不可能买得到宫廷里绣娘手中出的东西。
  如今有一个本事差不多的人来卖绣品,她当然得舍得钱。所谓有舍才有得,这京城中又不只有她一个是明眼人,万一有其他人也看到了谭鸣鹊的厉害,找谭鸣鹊通通气,那么,假如她选择欺骗谭鸣鹊,占便宜,那么事后肯定再难合作。
  她不求眼前利,求的是财源广进,如流水潺潺。
  最重要的是,这姑娘又是菊娘带去的。
  这才有了李老板的一掷“千金”,谭鸣鹊的意气风发。
  “看样子,你已经绣好了?”菊娘把绷子还给她。
  谭鸣鹊接过来,重新放回筐子里,摇摇头,道:“还没有。”
  “没有?那不是已经挺好的了吗?”菊娘想了想,道,“哦,是不是还要缝边啊?”
  “不是,是画没绣完。”谭鸣鹊道。
  谈起刺绣的事情,菊娘能聊这么多也就差不多了,她想了想,虽然还是有点好奇,不过也没有问,摇摇头,道:“算了,那等你绣好以后再告诉我,让我瞧瞧,然后我和你一起去云霄绣坊。”
  

☆、落毒(上)

  
  谭鸣鹊正好看到一把剪刀在旁边,赶紧收起来,就有点走神。
  所以听了菊娘的话,她没觉得不对,下意识说道:“不用啦,我自己去就可以。”
  “什么你自己去,不怕风柳楼的人来抓你啊?”菊娘道。
  谭鸣鹊心里打了个突,回过头来,已经平静下来:“没事,就几步路。”
  “那怎么行?我不放心,还是我们一起去吧。”菊娘连忙说。
  谭鸣鹊挠了挠脑袋,这才道:“好吧。”
  她刚才有些紧张,差点说忘了,其实是她心里明白不会有事。
  可是,风柳楼根本不会真的再来抓她这件事,只有她,沈凌嘉和容婆知道。这件事情牵涉很深,连菊娘都要瞒着,她刚才差点露馅。外人都以为风柳楼会抓她,这可是牵涉身家性命的事情,她要是说忘了,菊娘肯定得怀疑。
  所以她还不如摆出不在乎的样子,等菊娘告诫了才明白利害,这也符合她这个年纪。
  果然菊娘没有怀疑,她却得暗暗自我提醒。
  此事极为重要,她可不能再总是因为没事就什么都不怕了,要是坏了沈凌嘉的事情……
  她心里明白,她已经彻底跟容婆那边割裂,只是容婆不知道而已;
  如今她选择了沈凌嘉这边,就一定要维护到底,只有他能护住她了。
  “对了,我得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到书房去上课。”谭鸣鹊急匆匆说完,准备出去。
  菊娘扯住她袖子:“你去哪儿?”
  谭鸣鹊站住,菊娘抓得还挺紧,她要是接着跑这袖子肯定撕烂。
  “我要上课啊。”
  “算了吧,今天清晨殿下就已经出去了,他现在不在书房里,你去了也找不到人,怎么上课?”菊娘道。
  “清晨?出去了?殿下去哪里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你也别问。”菊娘慢慢悠悠扯着她的袖子往外走,“好了,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吧。”
  谭鸣鹊纳闷地跟着她走了出去,仍是昨天晚上吃饭的地方,吃了饭,她就自己回了房间。
  菊娘还有别的事情做,这几天也是腾出时间来陪她了。
  也因为这,谭鸣鹊才提出自己去那间云霄绣坊,没想到菊娘还非得陪着她去。
  那好吧,先做绣画,多绣几幅带去,免得一副一趟,一趟一趟地跑,那不是费精神吗?
  也费时间。
  谭鸣鹊想着现在有活计了,也免不了变得有些紧张,回到房间里想着吃了饭暂时也读不进书,便连忙拿出了绷子来,先绣几下。
  绣几下就跟吃几口一个意思,说是吃几口,一碗得吃完;说是绣几下,她就从早上绣到了晚上。
  等她终于将注意力离开绷子,抬头一看,天都黑了。
  还有点冷。
  当然,没关窗户嘛。
  谭鸣鹊赶紧几步往前走,关上了窗户,门,想想肚子又饿扁了,连忙出门去找饭吃。
  她往前走了一会儿,忽然听见有两人说话的声音。
  本来,她不应该听见的,听这响,说话的两人肯定在一个院子开外,但谭鸣鹊的耳力实在是太好,而且魏王府中一向清静,于是声音便随着风飘到了她的耳朵里。
  “是吗?真的?你确定没被人看见?”
  “你放心吧!我做得很好,当时,我找人把那个蔡婆子给支开了。”
  “不是你亲自去的吧?”
  “说了你得放心,我做事情什么时候出过纰漏?”
  “也对,也对……”
  这话听起来不对劲,支走蔡婆子,害怕出纰漏?
  谭鸣鹊悄悄地挪步,慢慢往那边走,越走近,那声音就越是清晰。
  “好吧!”过了一会儿,还是那个持疑虑态度的女人说话,“你放心,等回去以后,我就把这件事情报上去,到时候,无论此事是成是败,说好了要给你的银子,是一定会给的,你准备一下,及时出府,免得教人察觉。”
  “是。”回话的也是个女人,谭鸣鹊心下越发不解了,便接着绕,等来到一墙之隔的地方,便站定了。
  不过这两人还没说完,仍是那个回话的人,她想了想又问道:“你们真的能保住我吧?这回我做的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万一让人发现,我全家都死定了,你们一定要保住我的命!”
  “知道,你也不想想,若是那魏王真的吃了那菜,哼哼,我上头那人,会护不住你?当今天下,除了魏王之外,就只有我上头那位了。……你明白吧?”
  “是是是,呼……这下我放心了。”
  谭鸣鹊隔着一道墙,只能听见并记住这两个声音,但真要说是谁,实在是说不上来。
  可是,不管她有多么好奇,也不敢绕路到墙的另一头去看看那边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菜?
  支开蔡婆子?
  魏王?
  谭鸣鹊用头发丝想都知道这是一个阴谋。
  坏了,她们说她们已经在菜里做了手脚?莫非是……下毒?
  如果沈凌嘉吃了那菜,万一……那岂不是……
  谭鸣鹊急了,拔腿就走。
  她来到厨房里,果然,正如那两人说的,这一路走过来都没有看到什么人。
  这蔡婆子也是,她难道不知道自己负责的是沈凌嘉的菜?她也不怕沈凌嘉吃错东西死了!
  一旦是一名皇子被毒死,事情可就大了。
  若说是在渝州遇到刺客,倒是好推诿,但堂堂魏王,在京城,在王府,在自己的家里吃了东西被毒死,那么此人若是想对皇帝下手呢?到时候,岂止是一个厨娘,整座魏王府里的人都跑不掉!那个答应给魏王下毒的人,可真是猪油蒙了心,财宝迷了眼,卖命钱也敢赚。
  谭鸣鹊摇摇头,踱步进了厨房。
  厨房里放了许多菜,都是做好的。
  她一道道看过去,一眼就相中了其中一道菜。
  不是她对毒有多么了解,是这太显眼了!一道炒青菜上,居然洒了几撮粉末,精白色的,就这水平也敢下毒?是生怕自己不会被抓吗?谭鸣鹊无语地看了一眼,突然,福至心灵般,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
  等等。
  谭鸣鹊瞪大眼睛,看向那道菜,忽然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她猛然朝那道菜走过去,拿起筷子拌了拌,将那精白色的粉末搅得看不见了,扭头就走。
  

☆、落毒(下)

  
  谭鸣鹊沉默着走出厨房,没说话,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关门的时候,她对着院子外露了张脸,脸上闪过一抹笑意,似是开怀。
  合门。
  等她确认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才暗暗吐了一口气。
  差点就中计了。
  ……
  齐王府。
  府中,有一处角门,内通一个单独的院子,这是齐王单独接见某些人的地方。
  他的属下有不少,有些是门客,能见人的;有些是暗哨,不能教人瞧见。
  容婆算是后者。
  此刻,她便恭恭敬敬站在一人身后,再没有往常那种狐媚的模样。
  因为齐王不喜欢。
  她面前,是一个冷峻男人,高高瘦瘦十分阴郁。
  这便是当今皇帝的长子,齐王,沈凌岳。
  还有一人,将魏王府中的事情报告过来,说得活灵活现。
  他已经讲到了最后:“……后来,这谭鸣鹊就回了房间里,没去见其他人。”
  说完,退下。
  等他走了,容婆得意地一笑,看向沈凌岳,温婉言道:“您看,我早说过,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却识时务,当然看得出谁才是未来之主。”
  “你倒是看好她?怎么,你觉得,她也能为我所用吗?”沈凌岳开口了。
  他的嗓音很衬他的气质,也是冷冷冰冰的,带点郁然。
  “是啊,反正,在她那个年纪,我是做不到她那么好。”容婆道。
  “光是做得好,没有用,她若是魏王的人,越好,就越是不好。”沈凌岳冷淡地说道。
  容婆叹了口气,道:“殿下,您已经试探过了,看,她要是真的是魏王的人,现在,早就想办法通知他了。可是,她不仅没说,反而还帮忙遮掩……”
  “只是一次试探而已,算不得什么,你不用替她说情,如果真能为我所用,我也不是用不得。”沈凌岳摆了摆手,仍是不感兴趣地说道。
  “唉……”容婆叹了口气。
  她转念一想,又冒出个问题,道:“殿下,既然您能驱策那些个人,为什么不索性将那魏王……”
  容婆做了个划脖子的手势。
  沈凌岳哼了一声,道:“如今是我和他势大,但若是我们两败俱伤,你真以为其他人都是废物,不知道占些便宜?稍微冒点险,就能登上那个位置,他们什么不敢做?渝州不一样,我们可以早早做好准备,到时候,没有证据他们不能拿我如何。在这京城里,还是别闹出太大的动静,否则,父皇也不会容我。”
  “是,是我思虑不周。”容婆忙道。
  沈凌岳看了她一眼,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没关系,你也是替我考虑,才会关心则乱。”
  容婆脸一红,低下头去。
  “况且,你以为厨房里的菜,做好了就真能马上端到我那三弟面前?”沈凌岳嗤笑一声。
  容婆一愣,她基本住在风柳楼,很少能喝沈凌岳一起吃饭,所以并不清楚规矩。
  “从厨房送菜到他餐桌上的途中,一定会有人试菜,先试过了,没有毒,才会端进去,否则,若是真有不怕死的拼了一命要换皇子的命,就算真把那人抓出来又有什么用?人都死了。若是下毒这么容易,我三弟能死,我也能死。”
  容婆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殿下,原来这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容婆赞叹道。
  沈凌岳冷笑一声,但眼底也不由得闪过了一丝得意。
  ……
  魏王府。
  虽然早晨沈凌嘉出门了,但还是踩着晚饭的点回来了。
  谭鸣鹊仍是和他在一桌吃饭,筷子连那盘青菜附近的都没碰过。
  餐桌上,一边是荤,一边是素。
  沈凌嘉看她一眼:“光吃肉,一点菜也不吃?”
  他看她平常挺喜欢青菜的。
  谭鸣鹊笑呵呵的:“好几天没正经吃饭了,得多吃点肉,补补,而且我也更想喝汤。”
  说着就自己给自己舀了一碗汤,汤看起来十分清淡,喝一口,有鸡汤味又有高汤味,不知道里面加过多少东西,反正汤渣子显然都捞出来了,谭鸣鹊就底一看,干干净净。
  “喝汤跟不吃素有什么关系?肉要吃,菜也要吃才行。”沈凌嘉道。
  谭鸣鹊笑容不变,想了想,也就夹了一筷子笋:“好吧,那我吃一点。”
  沈凌嘉点点头,吃了一口青菜。
  谭鸣鹊看了他一眼,问:“味道如何?”
  “蔡婆子的手艺真是……千年不变,老味道。”沈凌嘉琢磨着得多请个厨娘换换口味了。
  当然,只是换换口味,所以不换厨子,毕竟蔡婆子的厨艺还是很不错的,便是比皇宫里的御厨,也不遑多让——因为她本来就是御厨,出宫的时候,德妃特意央求皇上将蔡婆子送他,理由是惯他胃口。
  皇帝允了,这便让德妃风光了好几个月。
  沈凌嘉想起往事,不由得有些走神,多吃了几口。
  谭鸣鹊不动声色地埋下头,假装没看见。
  她安静地吃完了饭,抬头一看,沈凌嘉已经起身了:“来吧。”
  “啊?”
  “上课。”
  “这么晚了!”谭鸣鹊往外一指,外面的天空中,弦月高悬。
  “上课不分早晚,昨天你有没有读书啊?”沈凌嘉招招手,“过来。”
  说完拔腿就走。
  这就是不想聊的意思了,谭鸣鹊只好唉声叹气地跟上去,嘴里嘀咕:“怎么没事呢?”
  小声的,但足以让该听见的人听见了。
  等进了书房,沈凌嘉在门口守着,谭鸣鹊进门,他关门。
  “这里没有旁人,待会儿也不会有人接近,说吧,今天出什么事了?”
  谭鸣鹊赞叹一声:“真不愧是先生,就是比一般人机灵。”
  “合着今天我要是看不懂你的意思,我就是一般人了,对吧?”沈凌嘉冷声说。
  谭鸣鹊一点不怕,她知道现在他根本不是生气,是逗她呢:“怎么会呢?我知道先生您一定看得懂我的意思。”
  沈凌嘉想自己到底要不要再吓唬一下她,但看她一脸成竹在胸,估计没用。
  罢了。
  他摆摆手,坐下来,道:“行了,你说吧。”
  谈起之前的事情,谭鸣鹊也不由得有些得意,便从白天听见两个侍女暗议之事说起。
  

☆、七虫七花膏

  
  沈凌嘉点了蜡烛,又不许旁人接近,外人看来,恐怕还以为他们真是在上课。
  谭鸣鹊放心了,这才缓缓道来。
  她在厨房看到了那个漏洞百出的陷阱,而后,便起了疑心。
  将菜搅拌的时候,她悄悄藏了一片青菜,之后马上回了房间。
  等了一会儿,她才出门去找孙大夫,反正她成日里不是受伤就是生病,找大夫也没人起疑。
  孙大夫看了她带去的青菜,马上说那不是毒药。
  谭鸣鹊当时还不信,反驳了几句。
  “你见过毒药是甜的啊?”孙大夫骂她。
  谭鸣鹊尝了一口,果然是甜的,她吃了既没七窍流血,也没有肚腹疼痛。
  那行,看来真是没毒。
  于是谭鸣鹊便连忙走了,没事人一样,看着沈凌嘉吃菜没半点反应。
  这肯定是齐王的试探,就为了试探她是不是魏王这边的人,给他的魏王要去渝州的信息有几分可信度。
  这一说,就说到了深夜。
  听着她说话的时候,沈凌嘉一直死死地皱着眉,害她还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
  末了,他眉头忽然松开,笑道:“原来如此。”
  ——废话,你当然说原来如此,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想出来的呀。
  谭鸣鹊在心中暗暗腹诽,这也算是功劳一件,可沈凌嘉肯不肯算呢?
  她正想着呢,沈凌嘉就看了她一眼:“别瞎动心思,我知道你的功劳,不过,现在可不是你邀功的时候。”
  “我知道,只要能为先生做事,就是应该的!”谭鸣鹊当即正色道。
  “得了吧,这话骗骗菊娘也就够了。”沈凌嘉不以为然。
  谭鸣鹊深深觉得自己委屈,她难得想说句好话,怎么沈凌嘉偏不能配合地好好听着呢?
  沈凌嘉看她有点不服气,道:“其实,若他们真用下毒的方法来害我,那就是主动给我送把柄。”
  “咦?”谭鸣鹊讶然,“此话怎讲呢?”
  沈凌嘉笑了:“别这么神叨叨地说话,我教你说话文雅,没叫你文绉绉。”
  “可文绉绉不就是文雅吗?”谭鸣鹊不解。
  沈凌嘉笑得愈发开怀:“你过头了,有时候,有人说你讲话文绉绉,不一定是在夸你。”
  “哦……”谭鸣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其实心里一点也没听懂。
  沈凌嘉已经说起了其他事情,道:“昔寒,既然他们开始试探你……”
  “那就是对我起了疑心?”谭鸣鹊插嘴道。
  “不是。”沈凌嘉摆摆手,道,“不一定,或许,反倒是他们打算重用你了。”
  “真的吗?”谭鸣鹊想不明白,决定索性听沈凌嘉的,“好吧。”
  不得不说,沈凌嘉确实有未来之主的模样,任何时候都不激动。
  他最激动的时候,也就是那天听说她居然是个文盲,大受打击的样子。
  “我想,过不了多久,那个容婆就会来找你了,你好好准备一下,见了她,别露怯,也别露破绽。”沈凌嘉叮嘱道。
  谭鸣鹊见他神情郑重,也连忙正色答道:“是。”
  “行,正事说完了。”沈凌嘉从书架里拿出来一本书,“现在应该做常事了。”
  “……常事?”谭鸣鹊一脸茫然。
  沈凌嘉翻开给她看,这是一本《大学》。
  “……上课啊?”谭鸣鹊悟了。
  “书在这里。”他指了一下桌子。
  谭鸣鹊看了一眼觉得眼熟,等等,这不就是她之前看的那一本吗?她明明是收起来了!
  “我让人拿了这本书来,今天晚上照样上课。”沈凌嘉平静地说。
  谭鸣鹊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他不在意地回望过来。
  “……先生,您明天不用上朝吗?”
  “用,但我睡几个时辰就足够了。”沈凌嘉一边说,一边翻开了书,“既然你忘得差不多了,那我们就从头开始学。打开书。”
  “是……”谭鸣鹊懊恼地坐下,就着烛光,翻开了第一页。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
  上课实实在在是一件苦差事,谭鸣鹊苦着脸抱着书,从书房里走出来。
  沈凌嘉送她到门口,还不忘叮嘱道:“回去以后,你接着读书,等我上朝回来,接着上课。”
  “啊?”
  “要不你想晚上学?也不怕眼睛瞎了?”沈凌嘉会错意。
  谭鸣鹊连忙摆手,哭丧着脸道:“好,白天学就白天学。”
  总比晚上就着烛光看书要清楚,而且晚上困得要死,一读书,就更困。
  没错,她是很感激沈凌嘉教她读书写字,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觉得读书苦,读书累了。只不过,就算苦又累,也只能忍着,因为能读书确实要比不会读书好得多。沈凌嘉自小在宫中学习,先生都是大儒,她能得到这样一位先生的教导,比在外面请先生好得多。她自然十分珍惜,痛苦归痛苦,也不会主动说不想学了。
  沈凌嘉点点头,挥挥手让她回去。
  谭鸣鹊抱着书往回走,她在心里估计自己回到了房间里可能也不能休息,还得接着读书。
  当然要读啦,今天沈凌嘉是放过她了,谁知道第二天他会不会抽出哪一段来让她背。
  正走在路上,突然,有人从旁边拽了她一把,直接把她拽到了路边上。
  “来人……”谭鸣鹊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是要喊。
  “别出声!是我!”那人捂住了她的嘴。
  谭鸣鹊扭头一看,这声音她记得牢——容婆?
  “认出我了没?”容婆果然又换了一张脸,看着她问。
  谭鸣鹊点点头,容婆这才松开手。
  “容婆?你怎么这时候过来?”谭鸣鹊着急地说,“要见我怎么不能等我回去再说?在这里你也不怕被人发现!”
  心里却哀叹一声,本以为容婆起码得明天才能来,谁知道她竟然会这么快就过来找她。
  要不是沈凌嘉打定主意把网设在渝州,容婆这就是自投罗网啊。
  “回去才容易被人发现呢!”容婆道,说完,又满意地打量了谭鸣鹊几眼。
  谭鸣鹊瞥了她一眼,道:“你们怎么想到要派人下毒?不是说等到了渝州再动手吗?”
  “放松他的警惕嘛!”容婆没说这是试探,“就算真被察觉,他现在开始提防总好过等出行再开始,越早开始防范,就越容易疲惫。唉,我给你解释这个干嘛?总之你知道我自有主张就行了。”
  “你自有主张?”谭鸣鹊冷笑一声,“倒教我白开心了呢!”
  说完,挤出一脸懊恼的表情。
  容婆笑了:“你就这么盼着魏王去死?”
  “他早死才好,非给我找事情做。”谭鸣鹊撇撇嘴,她怀里还抱着书,没藏着,让容婆能看得清清楚楚。
  “就为了这?你倒比我还狠。”容婆道。
  谭鸣鹊低头酝酿一会儿,抬头恢复了冷漠的表情:“那你要我手软吗?”
  “哼,那倒不必,你这心狠是对他,我何必管他死活?但你得注意一点,别露出破绽,一定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是替我们做事的。”容婆走近一步,低声道,“你可别放松警惕,如今我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你被揭发,魏王不会给你活路,也不会让你好死。”
  “你才不得好死呢。”谭鸣鹊不屑地道,“你特意赶来,就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止是为了那一件事。”容婆说完,从怀中拿出来一个盒子,“给你。”
  谭鸣鹊纳闷地接过来,这个盒子很小,比巴掌还小,也不重,但肯定不是空的。
  她轻轻晃了晃:“这里面是什么?”
  “别摇!”容婆哭笑不得,“你这傻孩子,也不怕毒死你。”
  谭鸣鹊的动作僵住:“毒?”
  “嗯。”
  这下谭鸣鹊整个人都凝固了。
  过了半晌,她缓缓又重复了一次:“毒?”
  “对,这里面是七虫七花膏,你小心点,真中毒了,我不一定能救你。”
  谭鸣鹊马上开始思考自己现在把盒子扔回到容婆身上究竟来不来得及。
  “你别动,小心洒你自己身上。”容婆一眼就勘破了她的意图,马上警告道,“按照我说的做,可能会安全一点,你要是自己肆意妄为,那我不会保证你……”
  “我不动。”谭鸣鹊马上听话地说。
  开玩笑,她又不傻,这东西显然有问题,虽然,有一成可能,容婆是在说谎骗她,可是,哪怕只有一成她也不敢赌啊。
  容婆笑眯眯地看着她,问道:“你就不好奇,这七虫七花膏是什么东西?”
  “是毒。”她只想知道容婆到底想干嘛。
  “对,是毒,是用七种毒虫与七种毒花提炼而成的毒药。”容婆点点头。
  谭鸣鹊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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