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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殄-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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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还是写在一本书里,谁都可能看到,容婆敢冒那么大的险?
所以他不是很在意,能够看一看基础,他已经很满意了。
谭鸣鹊道:“殿下,我先把这本书放在这里,您想办法让人多抄录几本,到时候慢慢研究,毕竟,我也不知道容婆什么时候会过来找我要这本书看,未免引起她的怀疑,还请尽快完成。”
“你就直接把这本书放在这里?”沈凌嘉愣了一下,他原本觉得,能够看看就行了。
因为谭鸣鹊并不算是他的下属。
谭鸣鹊笑道:“我本就应该将这本书献给您,如果不是因为怕容婆怀疑,我不介意将它留下。”
这可能只是一句好听的话,但哪怕只是图好听,沈凌嘉也不由得动容。
“这……真的给我?”
“嗯!”
“好,你放心,明天我就让人把它还给你。”沈凌嘉道。
谭鸣鹊便行了一礼,恭敬地退下。
沈凌嘉坐在凳子上,慢慢翻开那本书看了一会儿,马上又看向了那扇门。
但谭鸣鹊离开的时候已经废将门合上,门外的一切,他什么都看不见。
他只是听见谭鸣鹊和菊娘说话的声音,然后她们一起离去,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
“菊娘姐姐!”谭鸣鹊一离开书房就看到菊娘回到院子里,连忙跑过去。
菊娘正低头思索着,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来,看到是她才安心。
“你怎么总是这么一惊一乍,大夫不是说了,让你静养,不要跑吗?”菊娘道。
谭鸣鹊得意地道:“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她额头上十分光洁,只是稍微跑动一会儿,连一点汗珠都没有露。
“是吗?”菊娘不懂,就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谭鸣鹊忍不住取笑道:“我又不是伤寒,您摸不出什么的。”
“那还是要让大夫看看。”菊娘不放心地说道。
谭鸣鹊立刻问道:“如果大夫说我没事,您能不能带我去绣坊?”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菊娘问。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现在是不晚,但也不算早了,再加上还要请大夫过来,等全都结束,肯定已经过了午时,还要赶去绣坊,耽搁的可不是一两刻的工夫。
谭鸣鹊恳求地凝望着菊娘:“求您了!”
她两只眼珠是乌黑色的,盈光闪闪,看起来颇为可怜。
菊娘与她对视一会儿,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好吧。”
谭鸣鹊欢呼一声。
“但一定得是大夫说你没事,可以跟我出去走才行。”菊娘咳嗽一声,未免让谭鸣鹊觉得自己实在太好说话,特意正色说道。
谭鸣鹊配合地收起那撒娇般的表情,不过听到菊娘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是同意的意思,免不了发出高兴的笑声,捂着嘴跟着菊娘走了半天才忍住。
没等她回到院子,二人分道扬镳,谭鸣鹊去屋子里等医生,菊娘去找医生。
想不到菊娘的动作比谭鸣鹊的快得多,她刚回到院子里没多久,菊娘就领着一个老大夫过来了。这位大夫还拿着医箱,装备齐全。不过谭鸣鹊很快想通了,这里毕竟是王府,魏王虽是龙祂孙子,但也免不了会有头疼脑热,如果请不到大夫引起什么更糟糕的情况,那不就成大事了?所以王府里肯定有清养的大夫,需要的时候直接叫来,不必出府去找。
医馆中都可能出现大夫出急诊不在的情况,所以,王府里肯定有时刻在的大夫。
那大夫看起来十分苍老,但有一双极为清亮的眼珠,嗓音也并不沉重沙哑,而是十分沉稳。
“我们进屋子里去看吧。”菊娘在一旁说。
“不必,坐在这院子里也行。”大夫指了一下院子里的石桌。
石桌旁有五个石凳,坐她们三个人也足够了,既然这是大夫的意思,菊娘便没说什么,跟着他走过去,一边对谭鸣鹊招手:“快过来坐下,这位是太医院的孙太医。”
孙太医笑吟吟地捋了捋他白花花的蓬松长须,看着谭鸣鹊道:“不必客气,我早已经离开太医院,如今是孙大夫,你称呼我孙大夫就是。”
☆、年纪
谭鸣鹊在他对面落座,按照他要求的点点头,道:“是,孙大夫。”
“让孙大夫把脉。”菊娘没有坐下,她绕到谭鸣鹊身后站着,眼睛盯着那位孙大夫,想琢磨琢磨他的表情,如果他皱眉,她就一定不许谭鸣鹊出去。
然后,孙大夫果然皱起了眉。
谭鸣鹊也皱眉,她觉得自己根本没事,可孙大夫却这样……
莫非,是她有什么表面看不出的隐疾?
菊娘就没有想那么多了,反正得将谭鸣鹊留下来调养,不许出门。
她正要开门,便听孙大夫道:“谭姑娘已经没事了。”
上次谭鸣鹊昏厥,还有上上次谭鸣鹊晕迷,都是这位孙大夫去看的,他早从菊娘那里得知了谭鸣鹊的姓氏,只是二人没有正式见面过。
“没事?”菊娘迟疑了一下,虽然这个孙大夫十分谦虚,不过她很清楚他当初在太医院中也是非常厉害的人才,自己若是质疑他,会否被他当成不敬?但她想了想,自己只是问个问题,也不算质疑,“如果她没事……那您之前为什么要皱眉?”
“哦,哈哈。”孙大夫忽然笑了起来,“怪不得你们两人突然都露出那种表情,原来是担心。尽管放心吧,这位谭姑娘确实没事,我皱眉,只是有点意外而已。”
“意外?”菊娘一愣。
孙大夫点点头,看向谭鸣鹊:“这位姑娘,您的体质真是异于常人,我两次诊治你,你都是在两三天内完全康复,我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病人。”
他认真地打量着谭鸣鹊,认真地说出这句话,当然也是认真地费解,并不是客套。
菊娘也觉得谭鸣鹊的体质异常的好,她本来以为所谓的痊愈只是错觉。
“是啊,也许这孩子天生这样。”菊娘点点头。
孙大夫的目光还是凝在谭鸣鹊身上,过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那到时候能不能……”
停住。
“什么?什么能不能?”谭鸣鹊呆呆地问道。
“没什么,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孙大夫笑了笑,拿起医箱,“告辞。”
“再会。”谭鸣鹊也忙送他,说完之后又忍不住笑了,“希望再会的时候,您不是为了来给我看病。”
孙大夫也笑了:“希望如此。”
等走到院子门口,孙大夫摆摆手,道:“好了,不必送了,到这里吧,告辞。”
说完,便快步消失在谭鸣鹊视线中。
她忍不住回头走向菊娘:“孙大夫究竟是多大年纪?怎么……这么精神?”
岂止是精神,简直是健步如飞,让谭鸣鹊看了都自愧弗如。
“听说太医院的人都在练一种养生功夫,这是他们太医院的秘技,平常人比不得。”菊娘忍不住多看谭鸣鹊几眼,道,“话说回来,你也很厉害啊。”
“我?”
“体质不错,连孙大夫都夸你,看来,你也是寻常人比不得的体质。”菊娘说完也觉得有意思,有几个人能像谭鸣鹊这样,两三天内就能痊愈的呢?
她还见过有些人吸了炭气之后,几年都很难起床呢,哪比得了谭鸣鹊,一天就敢下床狂奔,还是冬天,还出来吹冷风。
“对了!”谭鸣鹊忽然拽住菊娘的袖子,“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说好的事情吗?”
她心情大好。
菊娘想了想,便知道谭鸣鹊说的是什么了:“你是说,带你去绣坊的事情?”
“嗯!”
“好吧,既然殿下同意,孙大夫也说你没事了,那就……准备一下,走。”菊娘点点头。
谭鸣鹊当即转了个圈,笑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平常她一直穿着简单的衣服,但今天觉得身体不错,所以马上全副武装好,只等着时间到跟菊娘出门。她转悠了一圈以后忽然想起斗篷没披,马上说:“你先等等,我去加一件斗篷,马上回来。”
“好不容易病愈,又快过年,别再穿那么素净的衣服了,你这年纪还不穿点鲜艳的,到了我这年纪……”
“菊娘姐姐您这个年纪又怎么了?”谭鸣鹊不解地跑出来,她披了一件殷红色的斗篷,十分威风,看起来更加活泼。她仔细打量菊娘的脸,点点头,“您该穿嫩黄色的,这才衬您。”
她是真想不明白,菊娘二十出头,又生得美貌,怎么还扯到什么年纪上去了?
“我终究是……”
“女子的美好年华,难道,到了双十就算完了么?”谭鸣鹊摇摇头,不由得想起容婆。
虽然她不喜欢容婆,但容婆神色间的自信与顾盼生辉,都令她觉得快意羡慕。
菊娘这样的人,就应该像容婆那么灿烂,而不是为自己的年龄悲伤。
二十多岁,也叫年纪大?谭鸣鹊不觉得。
菊娘凝视着谭鸣鹊的眸子,想从里面看出一点嘲讽,但失败了。
她叹息一声:“你不明白。”
她想起有一天,有个人也看着她说,他不明白。那又如何?偏偏她明白。
谭鸣鹊摇摇头,道:“我是不明白,可是,我觉得您也不明白。”
菊娘噗嗤一笑,道:“别想跟我打机锋,你还嫩着。”
她不想再执着于这样的话题,笑了笑,牵着谭鸣鹊的手往外走,结束了这次争论。
……
谭鸣鹊原以为这次出去也会是大阵仗,但菊娘直接拎着她出了王府大门。
“就,就我们两个人?”谭鸣鹊不敢相信。
菊娘正色道:“又不去多远的地方,你以为呢?”
“啊?”谭鸣鹊有些担心,虽然她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可做得这么明显,不会被齐王的人怀疑吗?
她现在已经彻底把容婆划分为齐王的手下了。
“呵呵。”菊娘见她一脸担忧,误会了她的意思,笑着安慰起了她,“你别担心,有人暗中保护,不会让风柳楼的人再把你抓回去。”
“暗中保护?哦。”谭鸣鹊松了口气,能说得过去就行。
“走吧,往右边走。”菊娘指了一下方向,来到大路上,自然不好再一直牵着手,毕竟她二人还是有明显身高差的,拉手拉久了也挺累。
谭鸣鹊被放开以后,也没有到处乱跑,她记得正事,乖乖跟在菊娘身边,努力跟上她的脚步。
她刚才回去拿斗篷的时候,已经把前一天绣的四条手绢都带在了身上,只准备等到了那家绣坊,直接拿给老板看。
谭鸣鹊对自己的技术还是很有自信的,可她也不清楚这手绢能卖多少钱。
正如菊娘所说,那家绣坊的确离魏王府不远。
“快到了,你看。”菊娘提醒她,向前一指。
谭鸣鹊顺着菊娘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处极为精致的小楼,光是装潢就显得比其他店铺更花哨,牌匾上是烫金的四个大字。
“云霄绣坊?”谭鸣鹊一愣,一般绣坊的名字都是些蕙啊兰的,云霄?
这名字倒是新鲜。
“我跟这家绣坊的老板来往得多,加上它也是生意最好的,你要卖什么东西,在这里肯定最值。”菊娘领着她继续往前走。
果然,菊娘说得一点不错,两人刚走到门口,里面有几个女侍者就跑了出来,很显然是认出了菊娘的脸,一个个都喜笑颜开地来迎接她。
谭鸣鹊懵懂地跟着她们进去,这几个人都太热情了,以至于根本没看见水平线以下的谭鸣鹊。
“菊娘姐……姐姐?”那几人已经把菊娘簇拥到了里间,叽叽喳喳地说话,菊娘几次三番想转头,都被拦住。
“她们一向这样,难得见到菊姑娘,所以难免热情一些。”有人对谭鸣鹊说话。
谭鸣鹊有些愣怔地转头,看到一个和菊娘差不多高的女人,眉眼温婉,说话却很稳重,与柔弱的面容不符。
“您是菊娘姐姐的朋友?”
“算是吧,我是这云霄绣坊的老板,我姓李。”李老板笑吟吟地看着她。
谭鸣鹊连忙致礼,道:“李,李老板。”
她很久没见过真正的外人了,说话免不了有些结巴。
“我叫,我,咳咳,我姓谭。”她也紧张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既然你是和菊姑娘一起来的,不必这么生疏,我看你年纪比我小,那我就托大,让你叫一声姐姐。我叫你谭妹妹,可以吗?”李老板说话十分温柔,让人听了便宛如堕入梦乡一般。
谭鸣鹊十分受宠若惊,她还从未听人这样称呼过自己呢,便点点头,笑着唤了一声:“李姐姐。”
“谭妹妹。”
二人改了一下称呼,那种生疏的气氛总算消散了一些。
李老板招招手,叫来一个女侍者,吩咐了一声,看向谭鸣鹊:“我让她们好好招待菊姑娘,你是第一次来,那么,就由我来招呼你,跟我到里面喝杯茶?”
谭鸣鹊不舍地看了一圈,大堂里有不少陈列的绣品,她很想研究研究。
于是便没有说话,连脚步都没挪动一丝。
李老板噗嗤一笑,道:“要是你想看,里间有更多,届时你大可以好好挑选。”
“我不是想挑选……就是想看看。”谭鸣鹊红着脸,不知道应该什么时候提出自己的来意才好。
“没关系,先进去坐坐吧。”李老板仍然是盛情邀请。
谭鸣鹊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道:“好吧。”
☆、另楚寒巫
两人一前一后,从大堂角落里一个小门,跨入后院。
后院里的植物十分单调,除了竹子,还是竹子——根本就只有竹子。
连一点其他花丛花树的影子都看不见,全是一片枯绿。
“您喜欢竹子啊?”谭鸣鹊觉得太安静,忍不住没话找话。
“是啊。”李老板承认了,但没有细说。
李老板带着她穿过了两个院子,来到一间竹屋前,这屋子竟然也是竹子排的,屋顶是将削好的竹片捆扎又黏合在一起。竹片是将一根完整的粗竹砍成两半,谭鸣鹊凑近看才发现,这些竹片之间并非黏合,而是扎了排排小孔用细密的线条缝在一起。
真不愧是绣坊,连屋子也要用“绣”的。
谭鸣鹊进门的时候仔细看过,墙壁之间也有线的痕迹。
她忍不住问道:“等下雨的时候,这些线浸了水,会不会……”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她正好转头看到了李老板的眼神,十分自信。
也对,要是一下雨这些屋子就会毁掉,也就不会有这样的建筑了,不然,这屋子里到处都是珍贵的藏品,再舍得败家也不是这样玩的,况且,云霄绣坊里都是生意人。
谭鸣鹊便笑了笑,自觉地把这个话题吞下去。
“你喜欢什么样的绣品?我让人拿来,给你看啊。”李老板请她在竹椅上坐下,自己随后落座。
这间屋子里很奇怪,有一个竹子打造的方桌,但竹椅只有两个,一般像这种方桌旁边应该围着四个椅子才对,如果是圆桌,那就一般围五六个凳子。不过,入乡随俗嘛,也许,这是李老板的喜好呢?谭鸣鹊微微向后一仰,也觉得这样的布置,使整间屋子不显得拥挤,而是变得很是清爽,或许她也可以借鉴一下。
谭鸣鹊并没有躺多久,她的后脑勺刚一碰到竹椅椅背,整个人清醒过来。
她来绣坊不是为了买东西,是为了卖东西的,如果生意做成,李老板才是客人。
“呃,咳咳。”谭鸣鹊干咳两声,非常尴尬地坐直了。
李老板看了一眼,也坐直,道:“莫非,你来这里,是为了别的东西?”
这才是生意人的样子啊。
谭鸣鹊甚是佩服,说来可笑,她的父亲也是商人,她却几次露怯。
不过这也不怪她,她的父亲是商人,却从未想过,让她也做一个女商人。
“对,我来这里,确实是为了另外的事。”谭鸣鹊紧张地把手放在膝盖上,呆滞地想了一会儿,才想到从怀中拿出那四块方巾。
当一个从来没有真正做过生意的人,陡然从客人的身份转成商人的身份,实在很难转过弯,不过谭鸣鹊想到自己对菊娘夸下的海口,便暂时将心中那种羞怯感掩去。做买卖有什么丢人的,说话不算数才丢人呢。她在心中不断地叨念着这些话用来安慰自己,鼓足勇气之后,将手中的方巾递过去。
她攥得死紧,等李老板伸手过来接才想到万一这方巾给自己捏烂了怎么办?
连忙一条条展开来看,幸好,结果不错,每一条方巾都是完好无缺的,之前绣出来的花样,也并没有出现断线和染色的情况。
“这是……绣品?”李老板终于露出诧然之色。
谭鸣鹊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嗯。”想想这也不是什么不好承认的事情,她点点头,悄悄观察着李老板的表情。
她有点担心自己会从李老板的脸上看出一些负面的情绪,比如疑惑,不感兴趣。
幸好,李老板并没有露出不喜欢的样子……但也看不出有多少喜欢的意思就是了。
“咳咳,李姐姐。”谭鸣鹊不是能一直等着的人,除非她不得不等,“您觉得这种绣品,能不能放在你们的绣坊里卖?或者,你们绣坊有自己专门做事的绣娘?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不麻烦您了,您不用因为我是菊娘姐姐带来的人,就给我特殊待遇,我可以去其他家试试的……”
“呵呵。”李老板突然笑了。
谭鸣鹊瞬间闭上了嘴,正襟危坐,如临大敌。
“不用那么紧张。”李老板摆摆手,仍然笑着,“幸好你不是一个商人,瑞国谁要是像你这样做生意,连一笔生意都谈不成。”
呃,这时候说这个干嘛?
谭鸣鹊有心问她,又不敢打断,只好憋在心里。
“一见面就把自己的缺点一股脑倒出来,好像不想做生意一样,如果你不是菊姑娘带来的人,我可能真的不会仔细看你送来的绣品,就算你去了其他地方,最后,恐怕也还是谈不成,就算谈成了,结果也不会很乐观,我想,你是菊姑娘带来的人还肯在我这里卖绣品,一定是需要钱,很需要赚钱吧?”
谭鸣鹊听得心砰砰地跳,这位李老板能够挑起一座大绣坊的大梁,果然不是什么寻常人。
她只觉得李老板说的每一句话都正好敲在了点上,忙连连点头:“是啊!”
“其实你的手艺算不错……不,应该说,是很好。”李老板将其中一块方巾展开来,慢慢点头,“说是栩栩如生,也不为过。”
谭鸣鹊看她挑选的是绣荷花的那一条,连忙问道:“您喜欢这一种吗?我可以绣得更好!”
其实,她绣出来的荷花并不是自己最好的水平,但当时很怕谈生意的事情,一直没办法静下心来绣。
她本来以为自己这样说,李老板听了以后一定会很开心,没想到李老板虽然露出一丝意外之色,之后却马上摇了摇头,道:“不必了,绣到这种程度,已经极近完美。月满则亏,现在这样,已经足够。”
谭鸣鹊倒是觉得不够,但,买她东西的人说了算!想到不久前还多加了一笔的药钱,谭鸣鹊叹了口气,没有反驳这句话。
“好吧,我得问问,绣一条方巾,你需要多久?”李老板问。
谭鸣鹊仔细掰掰手指来算,听李老板的意思,现在生意算是快谈成了。
既然如此,她心理压力大减,速度倒是真能加快,之前一边绣又要一边担心绣坊的主人不喜欢,现在大可不必了。
“很快,我想,一天之内起码能绣出十几条方巾。”谭鸣鹊大概估计了一下时间。
毕竟她还要跟着沈凌嘉读书,有时候,他也会布置一些任务下来,她如果课后还要写字,能用来绣方巾的时间就更少了,所以,她特意往少了说,但她看李老板仍然很满意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速度肯定还是算快的。
“其实我们这里的绣娘不止要绣手绢,有些人要绣腰带上的花纹,或者……”
“我知道!绣衣服!那个我也会。”谭鸣鹊连忙说。
她知道自己可能表现得太迫切,但她确实希望自己能够拓宽收入渠道。
毕竟,绣衣服赚的钱一定比绣手绢赚得多。
只是光绣衣服很难让李老板看出自己的水平,如果是那种有花纹的,需要的人工会更麻烦,而且很有可能她绣出来的老板会不喜欢。
不管东西有多好,人家不喜欢,那就没用。
“不止是绣衣服。”李老板又将那朵荷花仔细看了一遍,“你会不会绣画?”
“绣画?”谭鸣鹊的脑筋一时没转过来,有些诧异地问道,“那是什么?”
“你总知道什么叫‘画’吧?”李老板换了个说话。
“知道!”谭鸣鹊恍然大悟,“哦!画是用笔墨颜料来画,那么绣画就是……”
“用针线。”李老板细细欣赏,末了,放下,“区区一条手绢终究卖不了什么钱,再贵也就是几两银子。”
谭鸣鹊暗暗咋舌,随便一条手绢就是几两银子?
“绣画就不同了,来我们这里的客人多是闺房女子,见了用针线绣的画,都说喜欢,这绣画绣得好,卖得出去,比寻常士人的画,要贵得多,如果你绣的画有名气了,你的名字也会大大值钱,将来这价格可能会成倍地往上翻。”李老板说快了,又忙改口道,“当然,把女子的闺名绣在画上卖出去总不太好,你有字吗?若没有,我帮你取一个?”
“我有!”谭鸣鹊道。
她的眼睛里装载着满满的笑容,此刻她不需要等待李老板临时随便想一个假名字,她有一个字,是先生为她取的。
“昔寒。”她在桌子上大概地写下这两个字。
“是‘抚今悼昔’的昔,‘另楚寒巫’的寒?”
“嗯?嗯……嗯?”谭鸣鹊一会儿不解其意,明白过来之后点点头,然后又惊住。
这两个词可都不是什么好词,怎么李老板一张口就是说这?
不过,也许是凑巧吧,谭鸣鹊虽然觉得奇怪,却也并未多想。
“好,那等你绣好了画,就自己斟酌,在画上添上‘昔寒’这个名字吧。”李老板的声音不知何时忽然变得有些沙哑,她看了谭鸣鹊一眼,谭鸣鹊也恰好看向她,因为李老板很快避开,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从李老板的眼珠子里看到了淡淡的红色。
“你先回去试试,实在不行,就照着名画临摹,这样的绣画我这也收,可是,想要扬名,光有绣技还不够,还要有绣巧。”
☆、第一桶金
谭鸣鹊一直虚心受教状,听到这里还是不由得呆住,抬头问道:“什么是绣巧?”
“巧思的意思你懂吧?”
“明白了。”谭鸣鹊点头。
李老板招招手,让她起身:“看样子,菊姑娘是专程送你过来见我的?”
谭鸣鹊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说道:“是啊。”
“抬头。”
“啊?”谭鸣鹊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李老板正色道:“以后你来见我,抬着头,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是……”谭鸣鹊只把这个当成李老板的一个要求,自然从善如流。
李老板用她看不明白的眼神看着谭鸣鹊,让后者几乎有些心跳加速,不断怀疑自己又是哪里做错了。
“算了,你这个年纪……不懂也好。”
又是年纪,怎么菊娘和李老板,都爱跟年纪过不去?
“好吧,我们去见菊姑娘,正好,我也准备一点东西给你,回去以后,画一幅绣画,什么时候送来都可以。”
谭鸣鹊暗暗叹了口气,幸好是菊娘带她来,要不然,也许没有这么多优惠。
李老板突然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因为菊姑娘把你带来,我才对你好?”
“啊?不是不是……”谭鸣鹊慌忙否认了。
“在我面前,你还说谎?你不用那样妄自菲薄,光凭你的绣技,我一定愿意给你优惠,除非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但即便你在绣画上毫无天分,可是,只要你绣出来的画足够漂亮,那么我就一定能收你的画。”李老板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忍不住一笑,回头说道,“当然,我收画的价格是真的会大打折扣。”
难怪李老板让她被说谎,李老板自己实在太诚实了。
谭鸣鹊忍不住捂着嘴一起笑了起来,两人很快原路返回,回到了大堂。
“菊娘姐姐!”谭鸣鹊看菊娘正背对着自己看什么东西,跟李老板打了个招呼,就赶紧跑过去。
等到了面前,她才发现是墙上挂了一幅画,菊娘看的就是这个。
“这是……绣画?”谭鸣鹊看了两眼就看出了线的痕迹,仔细一研究,果然是线,而不是笔拖过留下的颜料凸痕。
“哇。”
等谭鸣鹊发现这是一幅绣品而不是画,忍不住赞叹出声。
这种深浅自如的效果一般是墨调了水才能有的,但这副绣品的绣者却用线达到了同样的效果,这需要极精妙的手法与极耐心的头脑才能完成。
“别看啦,这是非卖品,挂在这里,我第一次来就想买,可惜李老板不肯卖。”菊娘拍了拍谭鸣鹊的肩膀,让她回过神来,“绣画?真有意思。”
“李姐姐也让我绣画来这里卖。”谭鸣鹊想到这件事,马上激动起来,“对了,菊娘姐姐我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李姐姐肯收我的绣品了!”
“李姐姐?谁……哦,你是说李老板?”菊娘意外地打量她一眼,“有意思,你叫她李姐姐?”
“嗯,哪里不对吗?”谭鸣鹊忙问道。
“没有,没有,你不用总是这么紧张,你没做错。”菊娘笑了,“她肯让你叫她姐姐,显然她挺喜欢你。”
“那就好,她说我的绣技不错……不过,等我看了这副绣品才知道,人外有人。”谭鸣鹊又忍不住欣赏起挂在墙上这副绣画。
“说了这是非卖品,你别妄自菲薄,我想,以后有一天你说不定能绣得比这更好。”菊娘见她有些颓丧似的,连忙安慰起她来。
“哈哈。”谭鸣鹊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
“刚才,李姐姐也叫我别妄自菲薄,现在你也这样说,难道我看起来真的很不自信吗?”
“……我觉得是啊。”菊娘仔细端详她一会儿,却说。
“啊?”谭鸣鹊一脸不可思议,“我?”
“我不确定,可是,李老板是很会看人的。”菊娘迟疑地说道。
谭鸣鹊摆摆手,无所谓地道:“不会的,我觉得我挺好,也许是她看错了,人这一辈子哪会一点错都不犯?”
就算是她,不也偶尔会一时走神便下错针,串了线吗?
所以谭鸣鹊并没有将菊娘说的话放在心上,她也绝不认为自己是个自卑的人。
至少,谈起绣技,她是很信任自己的。
两人又将附近的绣品品评了一番,基本是菊娘说,谭鸣鹊听。谭鸣鹊自知短板,与其对人家的东西指手画脚,不如学学人家的精华,倒是菊娘根本不绣,反而可以从购买者的角度来评价,虽然是她一家之言,但谭鸣鹊也认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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