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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无棱-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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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尾陡然狂躁地摆动起来,海浪翻涌,暗红色的血液犹如海水一般冰冷,与墨色的海水混合着飞洒,轩羽那一手已经彻底激怒了那怪物,巨尾狠狠地拍打在船头,船舷陡然断裂。大船的四面八方皆掀起巨浪,广阔的魔域之海上能看见翻腾的蛇身逐渐地浮上海面,漆黑狰狞的鳞片在墨色的海水中翻滚,可怖至极。
此时韩子龙等人亦出了船舱,于腥风血雨中望见那海水中翻腾的巨浪和蛇身,皆不由得大骇。
蛇尾从船上抽离,众人紧紧地盯着翻腾的海面,几乎是片刻,前方几丈处一物陡然破水而出。
“我就说你这张乌鸦嘴,一说话我们就要倒霉。”海水血雨之间,凌昭云望着那高大数丈正仰天嘶吼的巨蛇,嘴角抽了一抽,瞪了白轻墨一眼,紧接着眸光一厉,“尽快将这畜生斩杀,否则,我们今日皆要葬身在这魔域之海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严杀尽兮弃原野
方圆十里翻起大浪,魔域之海上空乌云翻滚犹如下方的黑色海水,坚固的大船在这惊人的波澜之中犹如一叶小舟,几乎不堪一击。
轩羽那一击得手,已经彻底激怒了巨蛇,那粗壮的蟒身在海中拍打扭动,蛇首高耸,一双荧黄的蛇眼俯视着船上众人,狭长的瞳仁中隐隐泛着血光,凶光翻腾,嘶吼震天,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里面猩红的肌理以及那令人胆寒的毒牙。
凌昭云当即飞身而起,手中玉扇一张一合,内劲劈向蛇首,那巨蛇脑袋被劈得向后一倒,暗红色的鲜血从蛇鳞之中渗透出来,一股股地流入海中,将黑色的魔域之海染成了诡异的暗红色,白森森的毒牙上流满了属于它自己的血,一声更加震耳欲聋的嘶吼发出,巨蛇冲向大船,肚皮从海中露出,直直倾轧上船,狼人的骨皮坚硬至斯却丝毫抵挡不住如此碾压,大船瞬时向一侧倾斜,桅杆护栏应声折断,甲板崩裂,血水和腐毒同时涌入船中,船上九人一时间落脚无处,纷纷飞身而起寻找高处暂稳身形。
半个船身被压入海中,蛇尾从海中甩起,带着千钧的力道直直朝着兰箫所在的地方落下,后者飞速避开,蛇尾横扫船舱,船上格局尽数成为碎屑,宇文熙和一个闪避不及,被蛇尾击中了胸口,当下一口鲜血喷涌出来,被韩子龙当空拉住,落在了一大块浮木上。巨蛇的脑袋冲着二人所在之处冲来,张开血盆大口,毒牙正森森地流着毒液,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二人强行提气纵起,韩子龙一把将宇文熙和甩给白清城,旋身于巨蛇头顶正上方,浑身运气,双掌结了一个印,直冲而下震在了巨蛇头顶,巨蛇脑袋一沉,周身海水升起丈高之浪,更多的血水从鳞片中流出来,一股股犹如溪水一般。
白轻墨与兰箫对视一眼,目中皆是沉凝。韩子龙的武功竟然高到如此地步,看来要在这魔域之海中除掉他并非易事。
再次受创,巨蛇那一对黄色的眼珠子开始变得猩红,兰蝶和轩羽对视一眼,二人同时纵身而起,银线自兰蝶手中射出,直缠巨蛇血口中一颗毒牙,轩羽看准机会飞速踏上蛇首,梅花刺猛地扎下,两只巨瞳霎时爆裂,口中一颗长长的毒牙与其同时折断,浓稠的血液从蛇眼之中迸射而出,剧痛让巨蛇身躯霎时间挺立,在魔域之海的上方疯狂地扭动起来,掀起千层浪。
最先受创的蛇尾拍打着海面,白清城见那蛇尾竟然出现了一圈明显的暗红溃烂之色,惊道:“难道这蛇不抗腐毒?”
“不是不抗腐毒,而是轩羽的梅花刺上有剧毒。”白轻墨冷冷回应,视线凝在那狂乱摆动的蛇身上,指尖已经凝聚起一股发亮的真气,随时准备将其灭杀。
仿佛是为了应白轻墨的话,蛇首从眼部开始也出现了大范围的溃烂,腐臭的气味比腐毒更加浓烈,巨蛇浑身流满了其自身的血,它再也看不到那些渺小的入侵者,但它依旧能根据声音和气味辨别他们的位置。疯狂的气息占领了巨蛇每一块鳞片,随着其喘息和挪动而张合着,发出如钢铁相互刮擦的声音,巨蛇上半身向着只差一线便要沉没的大船砸来,众人疾速退离那个范围,蛇首狠狠地砸在了船身上,狼人之骨此时已与普通木料无异,一瞬间皆为粉碎,整艘大船支离破碎,只剩下木块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随波起伏。
白轻墨人在空中尚未落脚,双眼眯起,右手蓦地抬高,冲着下方七寸所在之处狠拍而去,紫色劲气拍上巨蛇身躯,向下蓦然一沉,趁巨蛇仰首之际,凌昭云玉扇横切,直直撕裂蛇口,白清城当下将宇文熙和交给韩子龙,纵身而起一把抽出腰间长剑劈下被白轻墨那一掌震碎了鳞下肌理的巨蛇再无反抗之力,被生生劈成了两段。
白轻墨看了他一眼,落在了兰箫身侧的一根浮木上。
兰箫微微挑眉。看来,这白清城的功夫,比他想象的要高。
巨蛇硕长的身躯断为两截砸下海,溅起千层浪,虽已身死却仍旧扭动个不停,只是再无力反扑。鲜血从断口中汩汩流出,将魔域之海染成了大片的暗红色,血腥气浓重至极。
白轻墨和兰箫对视一眼,这船没了,接下来要如何走下去?
正思量间,只见那落在海中的蛇首陡然窜起,带着上半截身子冲上半空,紧接着爆裂而开,血雨喷洒,竟然从中射出一道人影。
众人瞳孔剧缩。
“是两个人,背靠着背的两个人。”凌昭云握紧了玉扇。
“是他们!”韩子龙虎目圆瞪,一丝愤恨的杀意溢出。
双生子从蛇首撕裂其皮肉跃出,一身干净利落不沾半丝血迹,背靠着背于半空冷冷地俯视下方,仅仅片刻,蛇首朝着白轻墨和白清城双方分头射出。
眼见着那双生子其中一人朝着己方掠来,韩子龙神色一凛,与白清城交换一个眼神,扶住宇文熙和颤颤巍巍立于浮木之上,随着海波起伏飘荡。
凌昭云当下赶至白清城身侧共同抗敌,后者握紧了手中长剑,当即飞身迎上。
另一人目光冷硬朝着白轻墨二人飞来,毒镖混合着浓郁的瘴气骤然射出,兰箫当即玉笛横挥将其切断,白轻墨飞身而起,绛紫色的裙摆衣袖在魔域之海上空飘动,目光冷厉却眼角带笑:
“独自上前,胆子倒是不小,本宫却想看看,你这双生二子,若失其一,可就是共殒?”
海面以几人为中心,方圆三里遽然掀起大浪,浪高百尺迟迟不落,仿佛魔域之海这一片区域内的海水皆立为水墙,在四面八方的真气涌动之下将几人围在其中,无数黑色的人影犹如鬼魅一般从水幕之中冲出,将众人团团围困,巨蛇的尸身留在海面上随浪翻滚,成为最佳的落脚点,血腥气混合着浓郁的瘴气翻腾令人作呕,凛冽的杀气有如实质,霎时笼罩了这一片天地。
玉笛横在唇边,一道清越的笛声划破了浓稠狰狞的杀气,兰箫立于浮浮沉沉的蛇身之上,月白的衣袂翻飞,男子身形稳健,漆黑的眼眸不见分毫厉色却暗藏风雨,笛声清魅扬起,却带着冰冷黏腻的杀意裹挟而来。四周黑影顿时犹如陷入泥潭之中难以动弹,白轻墨当即动手,紫光于手中朦胧闪现,仿佛被一层极浅极淡的雾气所笼罩,在周身形成一圈,蓦地向四周劈开。
无数黑影在劲气的撕扯中化为碎片,却不见一丝鲜血,白轻墨冷笑,魔宫果真是魔宫,这些下属不知是从哪里寻来的武人,训练锻造了多年使其成为无血无肉的傀儡,不晓得生死伤痛,从而供其驱使,直至死也不曾拥有半分自己的意识。
魔宫中人练的都是杀人的功夫,比中原武林中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花架子要难对付得多,且其手段阴毒诡异,即便兰白二人武功精进至此亦不敢掉以轻心。二人一前一后夹击对手,那黑衣男子面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就连身陷危局亦无半分神色,正如一个死人一般,目光冷硬空洞地盯着白轻墨,也像正看着一个死人似的。
掌风砰然相撞,双方皆向后急退,兰箫趁机吹起玉笛,此时的笛声中再无清和温润之意,魔魅浓暗的笛声并着真气涌动一圈一圈地涌出,尖而利,带着片刻之间便浓郁起来的兰香,惑人心魄,让人的心脏在一瞬间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攫住。
双生子显然受到了影响,其出招的动作一顿,白轻墨立即在其胸口狠狠拍下一掌,男子被拍地向后飞退,兰箫当即飞身而起至其上方,单掌运力,朝着其命门狠拍而下,强横的劲气拍入要害,男子当即一口鲜血喷出,再无法运气行功,身体失重,落入了翻腾的海水之中。
兰箫拉着白轻墨落下,随手解决了扑上来的那些黑影,道:“方才那一掌含了我七成功力,这两掌,就算杀不死他,也必然尽断其一身筋脉。”
白轻墨点头,将目光转向白清城那边,唇角微微勾起:“看来,我们宅心仁厚的凌楼主,似乎并不忍心让乾坤盟死几个人。”
兰箫淡笑:“这可由不得他一人说了算。乾坤盟,绝不能再留了。”
四周的浪墙并未因兰白二人偃旗息鼓而下落,反而有更加升高的趋势,二人退至高浪之下,静静地等待时机。
“这水……”白轻墨望着脚下漆黑翻腾的海水,再抬头看那越来越高的浪墙,微微蹙了蹙眉,“海面上的劲气并无如此威力,这是怎么回事?”
兰箫凝眸。
确实,白清城那几人的交锋虽说相当猛烈,但要将海水激起至如此程度,委实有些不正常。
他垂下头,仔细地观察脚下水流,忽地眯起眼:“不是海浪在升高,而是我们脚下的海水在降低。魔域之海正在消失。”
白轻墨一怔,再次凝视片刻:“果真如此……”眼风里忽然瞥见红光一闪,她蓦然望向白清城几人战圈中央的位置,飞速抬头,“昭云,小心!”
可此时提醒已经来不及,一道血红的身影从海底射出,如离弦的利箭一般直直冲向了凌昭云,后者脚下一踏飞速背对着白轻墨所在的方向掠去,白轻墨和兰箫此时亦飞身而起,冲着凌昭云身后飞掠,掌中凝气,三人同时一掌拍出。
三人劲气混合在一处,前所未有的凌厉掌风与那血红的人影相撞,本以为那人影应当立即被击退,熟料此人竟仍以令人惊愕的速度冲向了凌昭云,直击他的胸口,此时再无可避,一口浓稠的鲜血喷出,凌昭云几乎是立刻便要向下落去,幸亏被兰箫及时接住,免受腐毒吞噬。
而那血红的身影在一击得手之后立即反射退开,立在了与白清城交手之人的身后。
白轻墨望着那再一次共同回到海面上的双生子,眸中杀意霎时倍增。
凌昭云面色惨白如纸,唇边那一抹血迹却更加触目惊心,他咳嗽了几声,对兰箫道:“那二人皆已重伤,此时出来恐怕还有后招,必须,咳咳,必须一击必杀才行。”说完,嘴角又滑下一丝鲜血。
兰箫看了一眼飞身过去的白轻墨,嘴唇动了动,却还是没说什么,带着凌昭云退至安全地带,双掌运力贴于他的背心,一股温纯的内劲缓缓渡了过去:“她应该没问题,我先替你疗伤。”
双生子立于半空之上,黑色长袍浸染血色在风中狂舞,闪出衣角两朵血色莲花。二人背靠着背,同时割开手腕,殷红的鲜血奔涌出来,随着二人真气缭绕,在半空中勾画出一朵魔宫独有的血莲。
韩子龙扶着站立难稳的宇文熙和,二人虽浴血,身上的伤势亦不算清,却并未成为那双生子交手的主要目标,即便韩子龙不太懂得人情世故,此时也能看出那二人似乎刻意避开了他们两人发动进攻。他抬头看着那一朵血色莲花成形,紧紧地锁着剑眉,然而,在那莲花上的毒蛇终于勾画好的那一瞬,心头的恐惧在一瞬间放大至无数倍,一把揽住宇文熙和蓦地向后飞退,口中暴喝:“危险,快退!”
身为武者敏锐的直觉已经让白清城感受到了那个图腾之中所蕴含的力量,但双生子此一击乃是锁定他而为,他距离最近,且此时周身真气粘稠无比仿佛身陷泥潭,一时竟难以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生子推着那一朵血色莲花朝着自己的方向飞掠而来,生生避不开。
然而,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朵紫色莲花从他的身后直直与那血莲相撞,白清城手臂一紧,被人大力扯住飞退。而与此同时,正往外圈掠去的韩子龙只觉得背后一道推力将自己和宇文熙和反方向推向了那爆破中心,虎目骤然圆瞪,连忙使出真气护体。
随着两色莲花相撞,强劲的爆破在一瞬间释放出来,那攀缘在血莲上的毒蛇犹如活物一般扭动,一寸寸地爆裂开来,方圆三里浪高百尺,若深陷其中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气浪擦过身前,白清城皮肤被烧得滚烫,却在一瞬间松了一口气。清冽的莲香沁入鼻端,他转过头,目光撞上了那一双漆黑绝美的双眼,心头如释重负。
她又一次救了他。
白清城恍然一笑。
兰箫曾经说,他这个妹妹,虽然变了很多,却仍旧在以她自己的方式保护他。
他已经看到了。
但此时并非他感慨的时机。
随着白轻墨的目光,白清城望向了那爆破中央,两道身影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落向海面,一个是韩子龙,一个是宇文熙和,而那使出这最后一招的双生子,已经灰飞烟灭。
与此同时,在大漠深处的宫殿里,女子趺坐在血色莲台中央,忽然睁开眼,目光落在离莲座最近的一朵并蒂莲上。
莲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腐烂、化为灰烬。
女子凤眸微微眯起,冷冷一笑:“连你们都失败了,看来,他们已经进入我魔宫之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不会弃文的,前文章节合并修改已经结束,本文即日起恢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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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收鸟还人亦稀
山巅云蒸雾绕,如入桃源仙境。
碧霄山上,一老者自山路上缓缓行来,鹤发长须,一袭朴素经年的白袍在山风中悠然飘动。
老者行至山顶一处断堑,白云秃枝掩映之下,瞥见了那巨大石台上,靠山体的那一角木屋。他淡淡一笑,抬步登上石台,靴底踩在雪地中,发出细微的声响。拨开枝桠,沉积的白雪簌簌地落下来。
地冻天寒,在老者的脸上却丝毫不见因寒冷而产生的瑟缩,足见其功夫深厚。
老者顺着小径走进木屋,深厚雪地中留下一串脚印。
“你来了。”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只见那茅棚之下,另一名老者盘腿坐在蒲团上,身前是一张矮茶桌,转过头来看向来人,“来得很是时候,这茶刚刚好,我给你沏上。”
说话之人正是碧霄派掌门人,岑风。
来者笑了笑,踏进茅棚,在岑风对面坐下,道:“此地风景甚好,又清静无扰,你独居在此,倒是占尽了碧霄山的便宜。”
“我可不是独居在此,柳儿已经回来,此时正在南坡收集清晨的雪水。”岑风沏了茶,搁在了对面人身前,笑道,“明宗在山腰上延续了几百年,早将这碧霄山的一草一木皆握在了掌中,熟悉的地方才是最好的。若是让你们来这山顶上建派立宗,那些年轻人难免受不了这险地苦寒。”
原来,这上山来的老者,竟是明宗现任宗主,明秋元。
明秋元略有些无奈地道:“年轻人,最是喜欢去外面闯,即便在山上清修多年,亦难以磨灭其凡尘之心,就连北堂寻那单纯的孩子,出去了也不晓得要回来。若真将宗派放到这山巅之上,恐怕那些孩子都要抱怨上下山苦累了。”
岑风笑着摇了摇头。
“你几十年都未曾上山来一趟,说罢,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明秋元望着岑风,茶雾氤氲蒸腾,半晌叹了一口气:“掌门师兄,五十年了,你与百里师姐的这些恩怨,也该解决了。”
几十年未曾听到这个称呼,岑风品茶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将盏中茶水缓缓饮尽。
山风寒极,阵阵刮骨,却并不影响两位老人坐在毫无遮挡的茅棚下品茗。
“即便你不说,我也要同你提这件事。”岑风搁下茶盏,沉默了片刻,道,“三师妹的事情,原本是我明宗的家事,谁知连累了整个武林,确是我们的罪过。”
明秋元叹了口气:“倘若当初你不帮着师父废她武功,今日恐怕亦不会酿成此局。”
“当年师父并未做错,她偷习禁术,原本便违背门规,若不除根,武林大难恐怕来得更快。”岑风道,“谁知她已经将整册古籍皆熟记于心,即便废了武功亦能再次拾起,酿成武林大祸。我只后悔,五十年前未下狠心杀她。”
“你们夫妻伉俪情深,要你杀她本就太过为难,此事并不能怪你……罢了,再言当年之事亦无用处。”明秋元道,“我们明宗原本避世几百年,不该插手中原之事,百里师姐要侵吞整个武林,这是她的野心所致,即便无我明宗,今日之祸亦不可避免。只是,她若前来明宗复仇,那我们便必须出面了。当今武林已然内乱,临风山庄落在魔宫控制之下,而绝大多数人却都被蒙在鼓里……唉,这韩庄主亦是举步维艰,一家的性命被百里师姐握在手中,能撑到今日,已是很不容易了。”
“你在担心临风山庄为虎作伥吞下武林?”
“碧落教和沉月宫那几个门派毕竟年轻,而临风山庄又有魔宫作为后盾,恐怕……”
岑风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你不必担心,我已将玲珑诀送入了其主人手中,中原武林这几年,有一批很不错的年轻人。”
明秋元舒了舒眉头,道:“也是,这些事情我们原本不该插手。但魔宫之祸毕竟是因我明宗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到最后,必然要由我明宗来解决。”
岑风微微点头,道:“这亦是我今日想同你说的。碧霄派,也该再次出世了。”
****
“二小姐,今晨卯时传来的消息,碧落教一百二十名下属皆葬身东湖之底。”元谷站在地宫门口,声音顺着虚掩的门缝传进去,恭敬而欣喜。
自从老庄主重病卧床之后,他跟着二小姐做事,头一回发现,这二小姐竟然有如此本事,将乾坤盟整合得服服帖帖不说,更对碧落教与沉月宫宣战,虽然由于大量的死伤和苍山派的宣布中立,近段时间乾坤盟显出疲态,但能够在此关键时刻扳回一城,亦是相当的不简单。他虽然不知道二小姐用了什么手段能够不费一兵一卒而杀尽那一百二十人,但此等本事放在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弱女子身上,却是前所未见的。
元谷靠在地宫的门口,顺着虚掩的门缝,只能看见宫室内明红色的烛火跳动。
半晌,女子的声音传出来,带着些许的疲惫,并无喜悦之意,仿佛这个结果早已在意料之中:“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消息?”
“还有,昨日逍遥门传来消息,大弟子欧阳晓已经回到门中,继任掌门,择日与欧阳晴成亲。并且……”元谷顿了一顿,道,“新任掌门上任所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不与碧落教和沉月宫为敌。”
里面沉默了片刻,然后道:“知道了,若无他事,便退下罢。”
“是。”元谷掩门离去。
地宫中,烛火围满了整个宫室,明亮地跳动着。韩雨微盘腿坐在中央的祭坛上,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汗湿了衣襟。左手的黑丝手套被取下,露出苍白皮肤上黑中带红的纹路,一缕缕暗红的血液从那纹路之中渗出来,由指尖滴落在其身前的浅瓮之中。
那浅瓮底部已铺了薄薄的一层黑血,冒着丝丝寒气。
韩雨微取过一旁的丝绢,拭净左手的血液,然后将手套重新戴起,轻轻吐出一口气。
欧阳晓居然活着回来了,在这个时候独自返回中原,看来那第二批前去西域的人已经所剩无几。
不与碧落教和沉月宫为敌……呵,怕是受了那两人的恩惠了。
如今乾坤盟不好过,碧落教和沉月宫亦不好过,如今两败俱伤的局面从一开始便决定了。只是,苍山派,逍遥门……这些门派一个一个地退出乾坤盟,他们与那两人的实力只会越来越悬殊。
不过,没关系,铲除碧落教和沉月宫只不过是魔宫大尊主的命令,中原武林平静与否,她从来不在乎。五十年,临风山庄已经被魔宫控制了五十年,想当年,先祖创立临风山庄号令全武林时,那是何等的风光,而如今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能沦为别人的走狗。
女子沉静的面孔上掠过一丝近乎愤恨的神色。
除了保住家人性命,保住临风山庄百年基业,她什么都可以不顾。魔宫,她迟早要那个女人付出代价。
韩雨微握上自己左手的脉搏,她能够感受到,那里的跳动越来越强烈。女子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兴奋的弧度,漆黑的眼眸中却如寒冰一般越来越冷。
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
“……傻小子啊,看来明宗那些老家伙也没那么关心你,要是我啊,早把你从这是非之地拖出去了。”
柳非烟甫一踏进碧落教的大门,便看见单飞一手搭在北堂寻肩膀上,一手拎着酒葫芦,坐在兰园中一派自在。
“今天早晨我已经收到了家信,师父要我这几日便回明宗,有事要处理。”北堂寻老实地回答道。
“啊?真要回去啊?”单飞一愣,随即跳脚,“我这里走不开,要不然就陪你一起回去了。”
柳非烟咂了咂嘴,朝着那二人走过去,斜了一眼单飞,道:“陪他回去?你也不怕别人以你这一条诱拐少主的罪名把你生吞活剥了?”
单飞对柳非烟甚是忌惮,平日里被欺压却也不敢反击,往北堂寻身后避了避,道:“我们俩的真情日月天地可鉴,就算那些长老不同意也不能干涉我们的人身自由。”
“只怕人家连门都不让你进,你二人便要缘尽于此了。”柳非烟哼笑了一声,看向北堂寻,“你要回去?”
北堂寻点头。
“那好,我正巧也打算回去一趟,跟你一起。”
“好。”
单飞愣住,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问道:“你们……顺路?”看向柳非烟,“你不是住在如烟谷的么?跟浔阳明宗扯什么关系?”
北堂寻道:“柳前辈恐怕不是要回如烟谷,而是要回碧霄山罢。”
柳非烟“嗯”了一声。
单飞张大了嘴巴。
见他这个模样,北堂寻耐心地解释道:“世人皆知明宗在浔阳,但实际上浔阳城内不过是明宗外宗弟子修习之地,而内宗弟子皆在浔阳之外十里的碧霄山上。你们说的碧霄山上那个无人可入的阵法,其实就是明宗的护宗大阵。”
单飞道:“可当时在流云吹烟阁的时候,你不是不懂奇门遁甲的么?”
北堂寻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确实不懂,师父一心教我经纶武功,而且也说我日后若是做了宗主,就不必总是下山了,也就不需要懂奇门遁甲。所以每次我上下山,都是有同门师兄弟陪着一起的。”
“……”单飞嘴角抽搐,“明宗居然在碧霄山……那碧霄派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两派共用一座山?难怪,之前就觉得你和岑柳很熟,原来是邻居啊。”
北堂寻道:“此事是我明宗机密,出山之前师父耳提面命不准我对外人提起此事,你也别乱猜了。”
柳非烟哼了一声,道:“老娘是碧霄山顶上土生土长活到这么多岁的。二十年没回去,如今也想回去看看那茅屋还在不在。”对单飞道,“中原的事情就交给你和祈家那小子了,别给我惹出祸端来。”
单飞撇了撇嘴:“不就是想儿子了要回家认亲么,扯什么冠冕堂皇的……”
柳非烟皮笑肉不笑:“兔崽子你再说一遍?”
单飞立刻闭嘴。
柳非烟剐了他一眼,道:“沉月宫里有无涯和雪升我很放心,只是最近那只小狐狸像是着了魔风一般不得安生。这小狐狸也是碧霄山上长大的,我此番回去,也将它带回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毛病。你小子,看好碧落教,若是出了半点差错,等老娘回来扒了你的皮。”
单飞惊愕道:“九夜是碧霄山上的?”
北堂寻道:“碧霄山上的雪狐如今也只剩下九夜一只了,我也只是听说,它当年是认沉月宫主的母亲为主的,后来主人下山没把它带在身边,想来应该是凌楼主办拍卖会那一阵子被放出山来的。”
单飞往后退了一步:“太可怕了,我居然不知道我身边除了人,连动物都是碧霄山长出来的……”
北堂寻笑了笑,道:“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其实除了玲珑诀、莲和璧和狼人也是碧霄山上的之外,其余的东西也与我们没什么关系了。”说着也不管单飞僵硬的脸,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和柳前辈就先走了,碧落教拜托给你,自己小心。”
柳非烟看着单飞那张脸,不无嘲讽地笑了一声,转身便走:“走罢,既然是你师父要你回去,想来明宗也要有大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加更~
☆、穷岩何异太常阴
大漠之中变幻莫测,万事皆难以预料,即便这里是魔宫的老巢,他们也无法轻易探知那茫茫黄沙之下的秘密。
三日前在魔域之海上的那一战,魔宫双生子神使陨落,宇文熙和身死,韩子龙和凌昭云重伤。而失去了大船作为立足之地,当所有人皆以为自己陷入绝境之时,不断下降的魔域之海海面终于露出了下面的沙滩。
这种诡异的事情就像第一次踏入魔域之海中那于一夜之间消失的腐海一样,带着一条巨蛇和三个人的尸体彻底消失,没有半点征兆和痕迹可言。
这放了所有人一条生路,但也断绝了所有人的退路。
韩子龙的死活,白轻墨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但凌昭云不同。那双生子的全力一击不是闹着玩的,此番他伤势比之韩子龙还要严重许多,即便二人轮流为他渡让真气亦无法治愈,日日咳血,伤势一日重于一日,她和兰箫想尽办法欲将他送回中原,却始终联系不上布置在大漠之中的下属。
宇文熙和的死给韩子龙带来了很大的创伤,堂堂南朝庭的少主,在这大漠之中死得不明不白,和那些随行的乾坤盟中人一样,尸骨无存。眼下乾坤盟一行人中剩下的,只有他这个现任武林盟主和白清城了。而他们二人的命却只能依附于碧落教主和沉月宫主,在这茫茫大漠中,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四周的空气朦胧而浑浊,沙漠的阳光仿佛隔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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