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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无棱-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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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轻墨静静地听着,神情淡然捉摸不透,黑眸中隐隐有不清晰的光暗暗流转。
  “阿妈。”忽然轻轻出声打断了德玛的话。
  “怎么?”
  “我只想问问您,我们之前素未谋面,您和阿爸为什么对我们这般好?”
  德玛笑着说道:“老天让你们几个阴差阳错地到了我们这里,这就是咱们村子的福气。看你们一个个的长得这么俊俏,会做事,心眼儿也好,我们能不喜欢么?要不是你们在外头还有家人朋友等着,阿妈我呀,还真是巴不得让你们在这儿长住呢!”
  这话说得轻松无比,没有半点做作与犹豫,一看便知是德玛的真心话。白轻墨心里略微堵了一堵,仿佛一块大石压在了胸口,几乎令人喘不过起来。
  但洗着碗筷的德玛并没有注意到身边女子的异状。
  “阿妈……”顿了许久,白轻墨似是在组织措辞,才缓缓道:“倘若我并不是什么好人,而是……”
  “说什么傻话。”话未说完,便被德玛笑眯眯地打断,“别看我这山村野妇不明理,但相处了这么多天了,连你们是好是坏我还分不清么?白丫头莫要胡思乱想,阿妈可心疼你了呢!”
  白轻墨垂下眼眸,掩去了眸中一抹淡淡的幽光。
  正洗着一张碟子,忽然,身后一双大手伸过来蒙住了白轻墨的双眼。
  手上动作微微一顿,白轻墨无奈一笑,想也不想便道:“阿桑。”
  身后人将手撤开,嘻嘻笑着将脸凑过来:“白姐姐好聪明,这么快就知道是我了。”
  这一阵光一阵暗的,让白轻墨脑中有短暂的晕眩,顿了好一会儿,没有立即回阿桑的话。直到身后的高个儿少年将脑袋疑惑地探过来,白轻墨才假装没事人一般继续洗着碗筷,挑了挑秀眉道:“除了你谁还会这么无聊。”
  阿桑皱了皱鼻子:“我这不是心疼你嘛。你是客人,这些事留给我们做就好了。”
  白轻墨无奈一笑,转过身去:“这没什……”
  言未尽,便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晃了一晃,在几声惊呼下,手中瓷碟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整个人顿时失去知觉一头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掬胭脂沉碧甃

  
  “……今夜我要帮她疗伤,恳请阿爸阿妈无论听见什么响声也莫要进她的房间。”凌昭云的声音。
  “唉哟,你们这几个年轻人呀,才多大就落下一身的病,村里的大夫又没法子,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还没见着人无缘无故就晕过去的,这叫我老婆子怎么办呀……”德玛痛心疾首的声音。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云小子都说了,白丫头不会有事的,你哭哭啼啼的做什么!”胡格尔也愤然道,声音中却含着掩不住的担忧。
  “神仙姐姐不会有事吧……”
  白轻墨闭着眼睛,听着周围人的声音嘈杂,脑子里一团浆糊,只觉得自己半躺在一个温热的地方,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喉间隐约发出一声□□。
  “哎,醒了醒了!阿轻姐姐好像要醒了!”一个声音叫道,像是柱子的。
  “醒了?哎,云小子快来看看!真的是醒了!”
  “阿轻姐姐你总算醒了……”  
  白轻墨只觉得头剧痛无比,费力地微微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迷蒙,好半晌才对准焦距。眼前是一张张布满喜色却仍有担忧的脸。
  胡格尔揣起烟斗喜悦地叹了一叹,阿路那张老实人的脸也如释重负一般放松了,阿桑抓着手里的狗尾巴草,都快要被他揉成了泥,年纪较小的阿美和柱子站在她跟前,眼眶红得跟兔子一样,几乎要哭出来。
  近旁的折阙松了一口气,凌昭云把上她的脉门,紧皱的眉头松了松。
  小小的一块地方,被这么多人围着,饶是白轻墨镇定自如,此时也略有些尴尬。
  “阿妈,你们……”
  德玛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满脸忧色地道:“瞧你这丫头,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倒下去了,叫阿妈怪担心的……”
  阿美扑上来抱住她:“阿轻姐姐,把我吓死了……”
  看这情状,自己应是没有晕多久,大抵是刚晕过去过了这一阵儿就立刻醒了来。白轻墨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想要坐起来:“我没什么大事……”这一撑,却觉得撑在了一片软软的东西上,白轻墨一僵,几乎是立刻抬头望过去,便看到了祁无芳表情生硬的脸。
  居然是他抱着她……
  如白轻墨这般心性的人,自小在江湖中打滚,除非是过于越界的事,她是向来不将男女大防看得很重的,但此时发现这人是祁无芳,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却觉得心下愈发尴尬。
  祁无芳似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便搀着她坐到椅子上,听她低低道了声“多谢”,便不在意般地笑了笑,放开了她。
  白轻墨轻轻喘了口气,对众人笑道:“旧疾复发,让你们担心了,实在过意不去。”
  “说什么傻话。身子不好还要来大漠里头闯,有一身功夫又怎么了,还不是照样生病?你这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胡格尔气得胡子抖啊抖,端着烟斗就冲着几人教训了起来,“还有你们两个男子汉,明明晓得白丫头不行还带她来这种地方,还有没有一点儿常识啊!”
  被点在脑门上骂,这对身为倾云楼主的凌昭云还是平生第一次,然则再有不满也得老老实实应了句“是”,私底下狠狠地瞪了白轻墨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都怨你死命要跟着来,看吧,连累我挨骂!
  白轻墨低低地咳了一声掩住笑,对胡格尔道:“阿爸可别这么说,若非他们将我带来,柱子可就见不到我这几百年才出来一个的神仙姐姐了。”
  这话说得胡格尔一噎,然后敲着烟斗大笑道:“好好好,现在能取笑老头子我了,看来没啥大事。来来来,咱们去外头晒太阳去,让白丫头好好休息,谁都不准打扰她。”
  老人笑呵呵地拿着烟斗将孩子们都赶了出去,阿桑在临走前还跑过来说了一句“白姐姐病好了就来教我武功,就是嫁给我也没问题”,惹得胡格尔气急败坏地用烟斗狠狠地敲他的脑袋,然后将他踹出了门去。
  闲杂人等都出了屋子,剩下四人在房间里,齐齐舒了一口气。
  折阙蹲下来,握住白轻墨微凉的手:“宫主……”
  凌昭云走过来,道:“我看你方才是极冷的模样,脸色都冻得青了,却不见是什么内伤。怎么回事?”
  “极冷倒是没有,只是丹田处有些凉意。”白轻墨一笑,道,“大约是今夜朔月,天地中的阴气已经开始释放,我体质特殊,这才受了些影响。”
  凌昭云点头:“眼下已过了正午,再有六个时辰便是子时。我已交待了阿妈,届时无论听见什么声响也不能进你的房间。除非魔宫来人,今夜你应该能顺利突破。”
  白轻墨苦笑:“我一直有预感今夜不会太平。我不知魔宫中人是否知晓我今日打算,倘若他们知道了,定然不会放过今日这个绝佳的机会,倘若他们不知道,那几块黑布便不会在今日早晨被我们发现。”
  “确实……”祁无芳揉了揉揉眉心,“夜间活动是魔宫的惯例,倘若当真如你所想,今晚恐怕有一场恶战要打。”
  “横竖他们不会放过我们,打就打罢。”折扇轻轻摇晃,凌昭云眼中掠过一抹利光,“我们只需保她至子时之后,一旦功成,就算魔宫四使一块儿上也不是她的对手。”
  ——————————————————————————————————————————————————
  苍鹰展翅远飞,黄沙漫漫,十里之内除了满目苍凉的沙丘,皆无半分不同。最后一匹高头骏马只剩下了一具硕大却无力的尸体,被风沙吹得很快就被埋下了一半,唯余长长的鬃毛仍随着地上的风轻轻摆动。
  日子如沙漠之中的烈风,瞬息之间已是千里。
  男子一袭墨色长衫,伫立在黄沙之上,负手而立,极目远眺。大漠的风吹着他的衣袍猎猎地响,墨发拂动遮住了半边眉眼,如玉的面孔上显露出一抹沧桑。一丝鲜红从男子握紧的拳头中渗出,滴落在茫茫风沙之中,转眼已消失不见。
  找不到……根本找不到!
  如此大的一片沙漠,他就算出动整个碧落教的人也找不完。他找不到她。
  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但是他仍旧没有她的半点消息。不光是她,就连魔宫也没有出现。
  兰箫仰起头闭上眼,刺目的阳光穿透眼睑几乎灼伤他的眼球,眼中的酸涩疼痛之感却根本比不上心中的钝涩之苦。
  白轻墨,你到底在哪里……
  身后有人单膝跪下。
  “教主。”
  兰箫没有立刻回答,身后的兰幽亦静静地跪着。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教主。
  自从跟着教主进入西域,他每日都眼睁睁地看着他没日没夜地四处寻找沉月宫主的踪迹。碧落教主杀伐果断,从未因一个人或一件事将自己弄得如此疲惫不堪,现在却为了一个曾经的对手,舍弃中原千般事务,发动西域碧落教所有下属,只为寻找那一个人的消息。马换了一匹又一匹,没有马就干脆使出轻功,每日筋疲力竭,但至今一无所获。
  兰幽的心不是铁石做的,身为碧落教四大座使之一,他纵然对敌人铁血冷心,但对自家主子确实忠心耿耿。他不知为何教主必须在八月三十之前找到沉月宫主,但那二人之间的牵绊,他耳闻目睹了这么久,也知道一些。这样的教主,让他不由得心疼,就连教主心上的那位女子,他此时也发自内心地希望她平安无事。但是,他绝不希望教主为了一个女人而这般摧残自己的身体。
  半晌,兰箫才缓缓开口,声音略显干涩低哑:
  “何事?”
  被这轻轻一问,兰幽口中劝阻的话又噎在了喉中。
  “罢了,你不要说了。”兰箫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眼中有淡淡的疲惫,“你可以先回去主持大局,但本座一定要找到她才会走。”
  兰幽低下头:“誓死追随教主。”
  兰箫仿佛没听到一般,淡淡转回身去,脚下运力,正欲飞身而行,耳际却忽然捕捉到一缕不同寻常的风声。
  长时间麻痹的神经在这一刻陡然警觉起来,兰箫眼眸陡然眯起,清晰地感觉到身后有异物正疾速靠近。猛地转身——
  凌厉的袖风还未挥出去,便在半路硬生生地收回。
  兰箫目露震惊:“是你——?!”
  见主子反应不对,兰幽抽出一半的长剑又收回了剑鞘,手却仍按在剑柄上。
  青衫男子一个踉跄,站定在兰箫跟前,满身的风尘仆仆,平凡的面貌,出尘的气度,还有那一双……海纳百川的眼睛。
  兰箫此生都不会忘记这双眼。
  “岑柳。”
  口齿清晰地吐出此人的名字,原来竟是上回在华清州萍水相逢的山中隐士,也是含光剑的持有人。
  岑柳一笑,满面风霜地道:“兰兄还记得我就好,也不枉我煞费苦心追你到这里了。”
  虽然明显年纪比兰箫大几岁,岑柳却依旧以“兄”称之,也算是懂得江湖礼仪。
  兰箫定定地看着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眼中神色不明。
  查不出底细的隐士,看起来毫无恶意的接近,在魔宫肆虐之时出山,还偏偏不躲不藏地说自己姓“岑”……
  “你追着我,想要做什么?”兰箫缓缓开口。
  不在乎兰箫开门见山没有半点寒暄的问话,岑柳满面的风霜却依旧气度淡然,语气却比上回见他时多了几分认真,短短的一句话,却几乎在兰箫脑中炸响——
  “我知道沉月宫主在哪里,你跟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涅火焚生光云破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最后一丝朦胧的月光彻底隐没在黑暗里,整片夜空无星无月,浓云翻滚,漆黑一片。草丛中的虫鸣也息了下去,溪水失去了月色的照耀,再没有波光粼粼的闪烁,只是静静地流淌着。整片绿洲一丝风也没有。村庄已经陷入了死寂,家畜停止了一切行动,窝在了草垛中沉沉睡去。在肉眼无法看见的地方,仿佛有丝丝缕缕的气息从大地的每一个角落缓缓升腾起来,无声惊动。村庄中每个人都在自家的床榻上进入了梦乡,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夜外界的变化,除了四个人。
  胡格尔一家都睡得很沉。凌昭云和祁无芳共着一间房,看似皆睡着了一般,而实际上只是闭目养神,排除视线的干扰,而精神保持着高度的警觉,以习武之人的独有优势注意着四周一切风吹草动。  
  另一间房间里,折阙抱着剑,靠坐在墙角,视线一寸不离床上的那人。
  白轻墨盘腿趺坐,双手置于膝上,闭着双眼,静气凝神,灵台一片清明,感受着四周一点点逐渐升腾的气息。
  浑身仿佛置于温水之中,空气中明明凉意丝丝,却无法侵入身体,反而有另一股无形的气体围绕在白轻墨的周身,如一层温和的屏障将其包裹起来,丝丝缕缕渗透入肌骨筋脉,冰凉了多日的手足都逐渐变得温暖起来。
  折阙紧紧地盯着白轻墨的脸色,惊奇地发现那持续了多日的病态之色正在迅速减退,心下不由升起淡淡的喜悦。对旁人来说几乎是致命毒药的阴气,在他们宫主身上,竟然有如此奇效。  
  随着夜色不断深入,田野之外的阴气越来越重。丹田处的凝滞多日的真气仿佛形成了一股漩涡,将周身的天地灵气都吸入人体进行运转。
  风动。  
  墨发轻轻飘起,床帏也在气流的吹动下拂扬。小小的房间中形成了一股旋转的气流,以白轻墨为中心,温和却有力,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竟连屋外的空气也开始震动。
  天幕漆黑一片,月亮不见踪影。野外飘渺死寂的空气在一股不知名力道的拉动下,形成了淡淡的有形的风。倘若此时有人在外面,定然能看到小溪中的鱼忽然跃出水面然后重重落下,茅棚中的家畜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无月的夜空下,竟然依旧能看得到,那些带着淡淡灰白色的雾气,从草丛、沙地、甚至是空气中剥离升起,汇成轻缓的旋风,掠过麦田、牛棚、屋顶,吹下几束轻飘飘的稻草,以胡格尔家的房屋为中心,循着一定的轨迹转动起来。
  丹田处不断运转着真气,在七筋八脉之中游走,打通每一个阻塞的关节和穴道,锻造每一处筋脉。真气不断消耗,却又有外界阴气源源不断地填补进来。白轻墨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神情淡定沉凝,浑身仿佛被温热的泉水包裹,天地灵气从口鼻、天灵盖、甚至是每一寸皮肤进入身体,她仿佛能感受到愈来愈精纯有力的真气在体内游走,每过一处,筋脉便愈发柔韧有力,连肌理都被清洗透彻,整个身体仿佛都处在脱胎换骨的过程中。
  风愈来愈强劲,田野上的阴气以肉眼可见的形态在无光的夜幕下形成了巨大的漩涡,向白轻墨所在的方向凝聚。  
  溪水中的鱼儿越来越不安分,不断有鱼从水面跃出,茅棚中的家畜也愈发躁动起来,有些甚至碰上了栅栏,发出闷闷的响声。
  听见外界的响动,假装睡着的祁无芳有些不安,作势欲起,却被旁边的凌昭云按住。  
  “还剩半个时辰便到子时,我们必须守好她挺过这一关,其余的不要理。”
  祁无芳重新睡了回去。  
  但是,天不遂人愿,终于,田野上的风带来了一缕焦灼的气息。
  栏中的牛羊不断发出吵闹的叫声,一只羊冲动之时竟然用头撞开了身边的木栏。清脆的响声不算太大,但也足以将这家的主人吵醒。  
  门扉从内而外被推开,睡眼惺忪的中年农夫从屋子里出来,原本想教训一下自家不听话的畜生,但他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肥硕的牛羊,而是满天不知名的暗灰色漩涡,和远处绿洲上那一线并不太大,却让人一看便毛骨悚然的……火光。
  暗夜下,一线明红的火光从天边飞速蔓延而来,带起呼呼的风声,隔着极远的距离也能让人感受到那迎面而来摧枯拉朽的死亡烈焰。  
  直到看清了那一线火光变为熊熊烈火,僵硬在原地的中年男子已经彻底忽略了空气中异样的漩涡,顿时打了一个机灵,扯开嗓子,惊恐的声音响彻夜空——
  “着火啦——!!”
  声音穿透力极强,带着浓浓的恐慌,警示的话语将全村的人都吵醒了。
  男女老少纷纷草草地披了一件衣服奔出屋子,见那人木头一般呆愣愣地站在家门口,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便看见了令人惊骇的一幕。  
  远处,冲天的火光蔓延开来,映照出一大片火红的夜空,没有月色和星光的降温,纯粹的火苗显得格外可怖狰狞,在原野上肆虐燃烧,几乎点燃了整片草原!
  “救火啊——!!”  
  “快!快!去打水!!”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怖的火灾,极度的惊恐已经淹没了村民们的理智,纷纷提着桶子去溪边井边打水想要灭火,却根本没想到,草原大火,哪里是几桶水就能扑灭的?
  被惊动的胡格尔和德玛也跑了出来,一见这阵仗,心中也不由得恐慌到颤抖,但身为村长的胡格尔很快就找回了理智,大吼道:  
  “冷静!冷静!打水有什么用!快拿锄头掀草地!把会着火的稻草都扔到外面去!!” 
  “对,打水没用,打水没用……男人去砍草地,女人把茅草什么的都扔出去!别心疼东西,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得到村长的指令,村民们有一部分恢复了理智,开始按着胡格尔的话去做。整个村子迅速拧成了一股绳子,在危难时刻,即便心中恐惧难抑,但是所有人都开始做真正有用的事情。男人们都扛起锄头将可以看见的草地全部掀翻,女人和孩子们动作迅速地抱起家中囤积的稻草扔到离村子很远的地方去。
  仍在房中的凌昭云四人迅速地了解了情况,保持着最后的冷静。折阙依旧坐在墙角,虽然头顶的窗户上就已经能看见远处的火光蔓延,但她与白轻墨都纹丝不动,没有半点焦急之色。凌昭云死死地按住祁无芳,提醒他自己要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救火,就算加上他们四个人也没多大的用处。但是这火灾背后的起因,四人皆心知肚明。他们必须保证白轻墨的安全,无论火焰多么猛烈,都不能耽误她的安危。
  人们大声指挥着防火工作,在生命受到极度威胁的情况下,所有人都使出吃奶的劲,动作迅速地掀翻草坪,移开草垛,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拆掉房屋。
  这是真正的烈火燎原,火光冲天,带着摧毁万物的气势,顺着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蔓延开来,形成铺天盖地的烈焰。村民们看不到被烈火燃烧过的地方,他们不敢想象在火墙的背后是怎样一片漆黑的焦土,生活在那里的动物们变成了怎样焦黑的尸体,他们只知道火焰在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他们的方向推进,倘若他们不能在火焰跨过溪水之前消除所有可燃物,他们的下场会和火墙后的所有东西一样,成为一片焦土。  
  浓浓的黑烟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可怖,大火被拦在了小溪的另一边,但铺天盖地的火原已经看不见尽头,身在村子中的村民们汗流浃背,也已经感受到了不远处火焰炽热的温度。
  胡格尔的家中,白轻墨依旧盘腿坐在床上,周身气流飞速运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入她的身体,墨发飞扬,真气四溢。凌昭云和祁无芳看着外面躁动的场面,同时注意着其余一切风吹草动,守着最后的底线,拳头握得死紧,手心都是汗。 忙着防止火焰侵入的村民们并未意识到他们处在一个必死的环境之中,但凌昭云他们知道。魔宫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们,纵火只是第一招。但是,他们既然已经放了这一把火,便意味着要赶尽杀绝,未必会这么快动手。而白轻墨只要挺过子时…… 
  然而,当第一抹不同于天地阴气的邪气出现在村子上空之时,便意味着,凌昭云的期望已经彻底破灭。
  看着一片片黑影从天而降,凌昭云如玉的面容掠过一丝前所未见的狠厉之色。  
  玉扇唰地一张,铁血杀气升腾而起。
  “今夜,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
作者有话要说:  

  ☆、折铁难消战血痕

  
  熊熊烈火被拦在溪水的另外一头,灼热的火舌舔舐着空气,热浪一波波涌来。
  村民们急急忙忙处理着一切可燃物,忙碌中终于有人注意到天空中那从天而降的片片黑影。
  “那是什么——?”
  众人纷纷抬头看向天空,只见成群的黑影自上而下逐渐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长长的衣袂,黑纱随风舞动,斗篷裹身,黑纱斗笠遮面,看不见任何一寸皮肤。
  村民们只觉得阴冷的邪气笼罩在整个村子上空,牲畜慌乱地逃跑,每个人都觉得阴冷的寒意随着那一批黑影的接近笼罩而下,阴冷的气息从空气的每一处渗入肌肤,引起最原始的恐惧。
  一个黑衣人率先落地,黑色斗篷曳地,站在了一个村民面前。
  “你……是人是鬼?”
  那人用颤抖的声音问出来,面上是掩不住的惊恐,但是他没有听到答案。
  剑光倏地闪烁,森冷的银芒如闪电般快速地划过那人脖颈的位置,血泉倏地喷出二尺高,狰狞的杀气顿时四溢。
  死一般的寂静后,几乎是立刻——
  “杀人啦——!!”
  “救命!有鬼啊!!”
  恐慌如炮弹一般狠狠在人群中炸开,村民们丢下手中的东西尖叫着四散逃命,但空中黑影纷纷落下,利剑纷纷出鞘,飘渺鬼魅的影子带来死亡的气息。
  胡格尔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陌生的鬼影让他一瞬间不知所措,几乎想要拔腿就跑。虽然恐惧不能自抑,但村长的责任在这一刻不容推卸地压在了他的思想上,大吼道:“敢杀我们的亲人,都给我抄上家伙,把这群狗崽子剁了!”
  胡格尔的声音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带着浓重的悲愤,所有人都听见了村长的决心。  
  “操蛋的狗崽子,老子杀了你!”
  “乡亲们,抄家伙,上啊——!!”  
  眼睁睁看着亲如家人的老友被杀,村民们在恐惧之后顿时群情激奋,抄起了手中的锄头锤子镰刀,向那周围的黑衣人凶狠地砍去。
  魔宫的人源源不断地从天而降,手中利器寒芒闪烁,每一道黑影便是一柄没有感情的屠刀。这些从来未经过生死考验的村民们纵然怀着满腔义愤,想要手刃仇人,但他们的生命在魔宫人的面前,仅仅是一挥刀的功夫,血溅五步,不堪一击。 惨叫声此起彼伏,小溪的对岸火光冲天,小溪的这头却是血色浸染。魔宫中人像是一台台杀人机器,不论是青壮年,还是老人、妇女、孩子,都毫不留情地杀害,哭喊声、惨叫声在漆黑的夜幕下血腥上演,狰狞的杀气带起破碎的血肉,在熊熊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分外可怖。 
  胡格尔家中的四人不是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杀戮的气息隔着厚厚的墙壁依然清晰地传到脑中,体内真气的运转不断地吸收着外界的天地阴气,白轻墨几乎能清晰地感受到屋外血肉横飞刀光闪烁的场景。天地间阴气受到驱使正飞速向白轻墨聚集,屋外屋内的风骤然加剧,连不甚结实的木屋都开始嘎吱嘎吱地摇晃起来。
  眼见白轻墨额上冷汗不断冒出,折阙守在旁边看得心中揪得死紧:“宫主,万万不可分神啊!”
  凌昭云死死按住满目血腥的祁无芳,眸中悲痛狠厉不减,口中却坚定地道:“不准去!”
  祁无芳牙关紧咬,脚下一扫,趁凌昭云错开的空当,狠狠地挥开他的手,破门而出。
  凌昭云伸手去拦,却听得祁无芳一声铁血冷喝:“你今日若是再拦我,我祁无芳从今以后便再没有你这个兄弟!”说着推开他,朝外冲去。  
  凌昭云站在门前,看着祁无芳闯入杀场中的背影,正想要追出去,却忽然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落在了房屋周围,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黑衣人自动向两侧退开,露出一个熟悉的人影,那阴柔却狠厉的脸庞,殷红的嘴唇薄而利,额前一缕白发随风飘舞,阴冷鬼魅。
  “凌楼主,别来无恙啊。”
  看着眼前那个男人露出阴柔而嗜血的笑容,凌昭云眼中一丝铁血杀气缓缓升起,玉扇唰地横在胸前,牙关中吐出的声音森冷无比:“段明玉,上次沉月宫主没将你打死,今日,你便给我把命留下!”
  玉扇一挥,强劲的气流呈一道扇面飞向段明玉等人所在之处,后者立刻腾身飞起避开这第一波,几个没来得及避开的黑衣人在这一击下当场毙命。  
  五指成爪,段明玉嘴边衔着嗜血的笑容,凌厉狠辣的招式向凌昭云飞速掠去,吩咐其余下属:“围住这间屋子,将里面的人都给我逼出来!”
  “休想!”凌昭云眼风凌厉,磅礴的真气与段明玉对撞,带着千钧之势轧过黑衣人,不少人的身体立刻化为黑烟飘散。
  汹涌的瘴气几乎将整座房屋冲倒,屋顶上的灰尘簌簌地落下来。天地间的灵气飞速凝聚,白轻墨运功凝息,感受到房屋正在被围攻,眉心微微蹙起,星眸倏地睁开,视线凌厉地射向墙角已经握剑起身的折阙。
  折阙面若冰霜,对白轻墨垂首坚定道:“属下必会保证宫主安全!”然后飞身破窗而出,立于房屋顶上,冷眼看着那围成一圈蠢蠢欲动的魔宫黑衣人,长剑出鞘,冰冷的杀气铺天盖地,薄唇轻启:
  “来吧。”
  血色当空,凌昭云与段明玉磅礴的真气在空中交错,二人打得不可开交,血芒与白芒将整片天空映得刺目无比。折阙与一群黑衣人混战,刀光剑影,瘴气杀气混合四溢,骇人无比。底下正残酷厮杀的村民们看着胡格尔家那边的景象被骇得动都不敢动,终于有人喊出来——  
  “云哥哥真的是神仙,是来救我们的神仙啊!乡亲们上,跟着神仙哥哥把这些狗崽子打回去!”
  被残忍屠杀的村民们浑身浴血,听见这一声吼叫又像打了鸡血一般抄起家伙横劈直砍。亲人在眼前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鲜血染红了头发、衣襟,火光冲天几乎要烤干小溪中的水,村民们汗流浃背,面对强大残忍的敌人,怀着满腔的仇恨热血,誓要手刃仇人。  
  剑光劈开了老妇人手中的木凳,砍伤她的胸膛,血溅五步。德玛满身满脸都是血,温柔慈祥的妇人在此刻为了保卫自己的亲人而变为钢铁一般的战士,用仅剩的最后一丝力气将地上的镰刀扔□□了一个黑衣人的胸膛,然后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见到这一幕的阿路和柱子登时满眼悲愤:“阿妈——!!”
  冰冷的刀光挥下,眼看就要砍落孩童的脑袋,却在半空被拦下,持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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