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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高一筹(芸心亦然)-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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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你,只是父亲如今还在气头上,我们这些小孩子如何能劝得住?等过些时日再说吧,你先把身子将养好才是正理。”
  卫昔昀只一味看着莫兆言,盼着他能帮衬几句。
  莫兆言觉得卫昔昭的话句句在理,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合适的话,良久无语。
  “你!”卫昔昀的满腔火气再也压制不住了,忽然站起身来,手指点着莫兆言,“你是从何时与她们狼狈为奸的?是不是故意耍笑我?可笑的是我居然到今日才知!你这衣冠禽兽!”
  卫昔昭甚觉欣慰,这两日总算是没有白忙。少男少女之间,颜面问题很严重,很容易让人恼羞成怒。
  “这话是怎么说的?!”莫兆言平白被骂,难免气愤,冷着脸站起身来,“一派胡言!”
  “你与她连续两日在大庭广众之下下棋谈心,我这就去禀明父亲,倒看看父亲会不会允许!”说到此时,看向卫昔昭,“我芙蓉阁里的人可是日日看着呢,大小姐败坏门风,下人都可作证!你若想我们少说些是非,最好此刻便前去帮大姨娘求情!”
  “你脑子里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就没别的么?!”卫昔昭冷声喝斥道,“我尚未及笄,兆言哥也只十四岁,又同在一屋檐下,闲来下棋都不可么?!”
  “谁要与你争长短,我去找父亲评理!”卫昔昀转身就走。
  卫昔晽抿嘴坏笑一下,端起一个托盘,将里面的核桃倾数洒在了石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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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青城(上)

  卫昔昀听到声响,看到散落在脚下的核桃,便停下了脚步。
  跟在后面的沫叶却没反应过来,只顾着追上自家小姐,下了一个台阶,踩到一颗核桃,脚下一滑,身躯随之仰面滑倒,连带的结果就是双脚踢到了卫昔昀。
  主仆二人先后发出惊呼。
  卫昔昀身形不稳,脸朝下摔下石阶。脸着地之前,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脸颊。
  卫昔昭向卫昔晽投去一瞥,满眼笑意。这个三妹,太淘气了。
  莫兆言初时吃惊,随后欲抢步过去扶起卫昔昀,最后想到方才她一番恶毒言语,一拂袖,转脸看向别处。
  卫昔昀的双手、肘部被石子路硌得生疼,等自己被沫叶扶起,看到手上已经出血,不知日后会不会留疤。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沫叶一脸惊慌地认错。
  卫昔昀抬手便是一耳光,“恁的蠢笨,去死了算了!”转眼看向那几个悠哉看戏的人,心绪转为暴怒。长这么大,何时出过这种笑话,又何曾被人这般羞辱过?有心冲上去以牙还牙,却自知不是对手。只一个幼年学过拳脚的卫昔晽,便能将自己轻易制服。目光微闪,她索性扑通一声坐到地上,半真半假地掩面痛哭起来。
  沫叶猜出小姐用意,忙跑去前面通禀卫玄默。
  卫昔昭和卫昔晽同时对视一眼,轻轻一笑。人家愿意坐在那里哭,不要面子了,谁又能干涉?
  卫昔昀痛哭之余,留意着四下的动静,听到整齐有序的脚步声趋近的时候,不由奇怪,透过指缝探询究竟。
  几十名红衣侍卫分成两列,并肩而行,腰间佩刀。行至凉亭近前,分左右散开,让出一条路来,现出一道俊逸身影。
  容颜如玉似雪,瞳眸灿若星华。
  黑色皂靴,步履无声息;黑色锦袍,旋起清凉意。
  清雅,肃冷,高贵。
  男子出现的同时,周遭陷入寂静。
  卫昔昀的手早已垂下,哭声也已不自觉地止住,只是无意识地看着男子。男子淡淡一瞥,如同映月清溪,流转到了她心底。
  卫昔昭在这时间,已经认出男子是季青城,连忙扯了扯卫昔晽的衣袖,屈膝行礼,想出声言语,却因为不知封号而放弃。谁又知道直呼小侯爷妥不妥当?
  “免了。”季青城在卫昔昀面前顿住脚步,“因何哭闹?”
  卫昔昀这才慌忙行礼,“回——”语声顿住,因了不知此人身份。
  便有侍卫接话道:“这是我家长平侯。”
  原来他就是大姨娘今年常挂在嘴边的长平侯季青城,镇国公之子。果真是名不虚传,风采出众。卫昔昀心头怒意忽然消散,语声赧然,且变得分外娇柔,“回侯爷的话,只是姐妹间开玩笑失了分寸,没什么打紧的。”道出了自己是受委屈的人,又显得自己顾及卫家颜面忍气吞声,她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说法了。
  语声让人听了头皮发麻,说辞也是自作聪明。卫昔昭心内冷笑:你若真是忍气吞声的性子,又何必大哭大闹的?把这侯爷当做傻瓜了吧?
  “都退下。”季青城听完解释,举步走上石阶,对此事漠不关心。
  几人齐声称是,施礼告退。卫昔昀却微微有些失望,只是问一句而已?
  “大小姐留步。”
  卫昔昭转身要走的时候,听到了这么一句。
  卫昔晽对此报以一笑,扬了扬眉,替卫昔昭高兴;卫昔昀则是飞快梭了一眼,脸上闪过失望、怨怼。沉星犹豫片刻,随着旁人退出凉亭。
  卫昔昭静静站在原地,等季青城开口。
  季青城却转身到凉亭一侧,望着建在后花园中的兰苑和紫薇苑。
  卫昔昭的视线落在他手上的时候,心弦一紧——他左手上缠有一条缎带,素底,海棠花图案。这是不是他从自己衣衫上割下的那一条衣料?她眯了眸子,仔细辨认。
  季青城忽然出声道:“依你看,兰苑和紫薇苑哪一处更好?”
  卫昔昭微一思忖,恭声答道:“兰苑中的兰花开得正好。”
  季青城转而吩咐侍卫,“去安置。”
  侍卫默然退下,转往兰苑。
  卫昔昭微微挑眉,这是要住在卫府了?
  季青城走到桌前,敛目看着棋局,拈起一枚黑子,斟酌片刻,放在棋盘一处。随后,凝视卫昔昭,指节轻叩桌面。
  卫昔昭很想说,若是没事你还是打发我离开比较好。和他这样的人独处,她觉得气氛很压抑。想归想,他身份比父亲高,自己要把他的意愿当成命令来对待。
  棋局上,一子只差,他那边原来呈现出的败局已经得到缓解。卫昔昭作势思索片刻,将手中白子随意放下。她觉得自己还是轻易输掉比较妥当。
  在敷衍自己?季青城心生笑意,索性有样学样,不取取胜之道。
  卫昔昭蹙眉,无奈。之后几步棋,是认真思量过的,刻意置自己于败局。
  季青城拈起棋子的手,良久不曾放下。
  随便放在哪里,都是他取胜,这有什么可犹豫的?卫昔昭奇怪地看向他,却见他正凝眸审视自己,忙又垂下眼睑。
  此时,冯喜快步走到近前,恭声通禀:“侯爷,龙公子已在书房等您。”
  季青城回了一句:“我稍后就去。”
  冯喜应声离去。
  “想赢容易,想不赢却难。”季青城丢下棋子,无意接受她要自己轻易取胜的局面,随后道,“烦劳大小姐带路。”
  “是。”卫昔昭一面走一面猜测着,莫非他与龙渄是旧相识?
  季青城走在她身侧,见她似是全然不记得曾与自己有过交集,便有意道:“那份谢礼,还能入你的眼么?”
  卫昔昭语声中的恭敬丝毫不减,“极是珍贵精致,多谢侯爷。”
  季青城又问:“可还想要别的?”
  卫昔昭又看了他的左手一眼,“若是可以,侯爷能否赏赐此物?”
  “原来你还记得。”季青城语声倏然转暖,且带了一丝笑意。
  卫昔昭随口恭维道:“侯爷风采出众,想来何人见过也不能忘。”
  季青城却缓声道:“这话由你来说,为何这般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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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青城(中)

  卫昔昭一愣,沉吟片刻才反应过来。相遇时,怕是他生涯中罕见的境遇危急之时,也难怪他会觉得自己的话刺耳。莞尔浅笑,没有接话。
  季青城转到她面前,左手抬起。
  卫昔昭退后两步,不做回应。
  季青城挑了挑眉,将缎带解下,递到她面前。
  卫昔昭接到手里,“多谢侯爷。”之后一路沉默,引路到书房院门前。
  “久未相见,一切安好?”随着清朗语声,龙渄阔步迎了出来,俊脸上的笑容宛若这时节的阳光,纯净,温暖。
  “还好。”季青城与龙渄默契地击掌,现出了妖孽般的笑容。
  卫昔昭慢慢退后,转身返回玲珑阁。两名少年郎的笑颜在脑海交错浮现,方觉两人发自真心的笑意与平时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如果笑容能说明一个人的本质,那么,龙渄是本性纯良之人,季青城——应该是城府颇深的人吧?
  听到父亲招呼两个人进门的时候,卫昔昭回头一瞥,发现父亲看向季青城的眼神——很复杂,很奇怪,是她从未见过的。
  带着这些散漫的思绪回到玲珑阁,发现卫昔晽搬来这里的东西都不见了,人也不知去向。问过沉星,才知三姨娘来过了,强行把卫昔晽拖回了芙蓉阁,说是新夫人就要进门了,姐妹两个还挤在一处不合规矩。这倒是事实,那位新夫人许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平时是该注意这些细节。
  有了季青城入住卫府这个环节,卫昔昀没再继续生事。而先行去通禀的沫叶,被小厮拦在了门外,根本无从告知卫玄默,一番纷扰,便这样过去了。
  从这日晚间开始,卫府人来人往,格外热闹。
  第二日,没有任何意外,阖府欢宴,巡抚幺女许氏嫁入卫府。
  卫昔昭能改变的,也只是关乎自己的人与事,至于许氏,她再不喜,也只得接受。想凭一己之力阻止这桩婚事,是自不量力,时间与现状都不允许。
  她想,也不算是坏事。许氏为人处事大抵还与前世相同,如此,她应对起来也就更容易些。
  第一次去给许氏请安,兄弟姐妹七人齐聚正房的西次间,时间都掐算得相差无几。
  丫鬟进去传话的间隙,卫昔昀轻声嘀咕了一句:“唉,这边说起来是正房,可位置却偏西,还是原来的正房的位置好。可惜啊……”
  在一旁为众人上茶的陪嫁丫鬟听了,神色微凝。
  “多嘴多舌的东西!”卫昔昀轻声喝斥,目光似利剑。
  卫昔昀却只是看了卫昔昭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
  原来的正房,卫玄默这几年来命专人照看,一切维持原貌,除了他,谁也不得入内。
  卫昔昭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前世许氏漠视自己的生死,父亲怀念、放不下母亲的态度恐怕就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再加上大姨娘和卫昔昀的处处挑拨,自己能过得如意才怪。
  和活着的人斗,即便输了,也只能怪自己手段不如人;和故去的人斗,没办法赢,虽在夫人之位,却永远被一个阴影笼罩,永远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许氏的心情,旁人真是无从体会。
  又等了片刻,丫鬟请众人进厅堂。
  许氏身着一袭正红色金线绣云纹锦服,绾了朝云髻,头戴鎏金缠枝金步摇,坠着红宝石耳坠,神态端庄沉稳。她容貌属于耐看的类型,初相见会觉得平淡无奇,时日越久便越觉得好看。
  卫昔昭忍下心中种种抵触,走上前去,恭敬施礼,“母亲。”
  “这是昔昭?”许氏含笑问道。
  “是啊,”卫昔昀抢先插嘴,语声甜腻,“昔昀见过母亲。”
  “母亲。”卫昔晽索性不给许氏接话的时间,随之上前行礼。
  其余几人也纷纷上亲行礼。
  七个人,若是逐一攀谈,时间就久了,许氏便直接命人拿过见面礼,送到众人面前。她分别给了每个人两个小金锞子,不偏不倚,之后端茶笑道:“昔晙和昔晧还要去学堂,你们姐妹几个平日里也有事要做,我就不留你们了。”
  一切都和前世的记忆完全相符,接下来,卫昔昭抿嘴一笑——
  众人告辞退出的时候,卫昔昀见丫鬟开始摆饭,便殷勤笑道:“女儿最是懒散,回到房里也没事做,还请母亲允许女儿服侍您用饭。”
  许氏笑着点头,“好啊,难得你有这份心。”
  出门后,卫昔晽在卫昔昭耳边嘀咕道:“看她那副嘴脸!哈巴狗都比她招人疼!”
  卫昔昭失笑,“随她去吧,我们安守本分就是。”这是拦都拦不住的事,大姨娘不在府里了,卫昔昀自然要找一颗大树依靠,溜须拍马的日子,不过是刚开头。
  出了正房,卫昔晽促狭地笑起来,刚要说什么,就见一名侍卫快步走过来,对卫昔昭拱手道:“侯爷请大小姐到兰苑,有要事相谈。”
  “刚要问你昨日之事,便又来请了。”卫昔晽眨了眨眼睛,“快去吧。”
  有什么事呢?卫昔昭让沉星随行,一头雾水地去了兰苑。
  侍卫进去通禀,卫昔昭看到东稍间廊下的一束花丛,目光一黯,走到近前观看。
  火红色的香花,开得绚烂之极,呈现出妖娆之美。
  母亲去世前,寝室窗台的花瓶中,每日都是这种花朵。
  卫昔昭摘下一朵,闻到馥郁的香气,浓烈却煞是好闻。
  季青城踱步到门口,“这花极美,你可识得?”又转身,“进来说话。”
  卫昔昭进门后,回答他方才的话:“并不识得此花。敢问侯爷,这花是何名字?”
  “花名漪梦,可助人安眠,亦可夺人性命。”季青城语声忽然一沉,“你建议我住在此处,到底是何居心?”
  卫昔昭诧然抬头,见他脸色沉郁,目光笃定,可见所言非虚。敛目再看向手中花朵,电光火石间,五年前的一幕幕,格外清晰地浮现在脑海。母亲缠绵病榻三个月便撒手人寰,此时看来,这漪梦花功不可没。
  再对上季青城的目光,她忽然弯了唇角,冷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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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青城(下)

  这反应,既无慌张,也无被污蔑的气恼。季青城玩味地看着她。
  “侯爷这话问的,着实让人费解。”卫昔昭语声冷屑,“与其如今算计侯爷,获罪赔上性命,倒不如在那夜便与侯爷同归于尽。左右是个死,又何必孤身一人赴黄泉?”
  原来是气过头了,只有对他心智的不屑。这小女子一着急,便一点余地都不给人留,着实不好玩。季青城以指关节揉了揉眉心,“如此说来,是我错怪了你?”
  卫昔昭不接话,真正触动她情绪的,他在其次,母亲的死因才是关键。
  “若非有人相告,我亦不知此花有毒。”季青城将案上一个信封拿起又放下。
  卫昔昭对信件自然是极为关注,“侯爷能否告知,是何人写的书信?”
  “匿名。”季青城轻笑,“想亲眼观看么?”
  卫昔昭点头。
  季青城却将信封拿在手里,开始陈述事情始末:“我在凉亭询问过你住在何处更好,你的话,几十名侍卫皆可作证。如今此处有这种含剧毒的花树栽种,紫薇苑中却没有。我若是将此事告知卫大人或是夫人,你多少也要担些干系,对不对?”
  较之他大多时候的言简意赅,这几句话已经算得长篇大论,卫昔昭有些不耐烦,“侯爷有话尽可直言。”
  季青城笑道:“与其卫大人或是夫人惩罚你,倒不如我瞒下此事,你帮我做一件事便可。你意下如何?”
  卫昔昭直言回绝:“如此,还是请侯爷去与家父说明实情吧。”直觉告诉她,他要自己做的事应该和惩罚无异。他若闲得没事去告诉父亲,于她倒也是可以利用的机会。
  季青城起身将书信送到她面前,话锋一转:“你得知花含毒之时,似乎想到了什么。此事于我没什么要紧,之于你想来关系重大,我便做个顺水人情。”
  卫昔昭被他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回去吧。”
  季青城看着她的身影离开视线,笑意缓缓漾开来。他只是不习惯甚至不喜欢看她在这府中一板一眼的言行,所以才逗她,让她没办法掩饰真实的情绪。真实的她,虽然咄咄逼人,却是可爱的。
  在卫府别院那一晚,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意料之外。先是忽然得到亲信的通禀,说李副总兵命十余名手下离开龙城,送信至京城。当时侍卫被他调遣去了别处,情急之下,独自去截获信件。
  交手时才发现,那些人是李副总兵收留的江湖客,多半擅长暗箭伤人、用毒。人单势孤之下,几个人暗器齐发,他手臂被击中,只得假意逃命,将一行人引到手下办差所在地的附近,发出信号之后,躲进了卫府别院。
  只需拖延一点时间而已,遇到的女孩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应付外人时镇定凛然,等待的时候却心怀不安而娇憨可人,她像只性情复杂的小老虎。
  推掉巡抚的邀请,住进卫府,大半原因是因为她。
  多年来,他觉得家中只有兄弟四人太过无趣,很想有一个能够让他宠让他逗的妹妹。
  如今这样对待她,或许就是因为心里那份小小的缺憾?
  卫昔昭回到寝室,打开那封书信,蹙眉。和她预料的没什么出入,字迹拙劣难看,大概是什么人找下人代为书写的,寥寥数语,告诫他切勿将此花摆放于室内,若是那样,不出一个月,便有性命之忧。
  她又将那朵花拿到近前观看。
  母亲病重时,几位姨娘轮流侍疾,她记得很清楚,每个人每一天都是小心翼翼地换上新鲜的花束。到底是哪个人的主意?
  父亲与许氏这桩婚事,关乎着他的前程。若是直言相告,闹开了就是天大的丑闻;若许氏反应过激,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父亲应该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谁敢担保母亲在他心中的地位高于一切?若母亲真有那么重要,也就没有如今这桩婚事了。
  硬碰硬不行的话,那就选择委婉的方式吧。卫昔昭沉思半晌,吩咐沉星:“去各处看看,除了兰苑,都有哪些地方种植这种花。每日采摘一束带回房里。”
  沉星应声而去,回来时捧着一束香花,道:“这花只有兰苑有。侍卫因为之前见过小姐和奴婢,也就没有干涉。”将花束放入花瓶时,又说了一句,“莫公子的小厮在外面等着,问您有没有时间下棋。”
  卫昔昭语调漠然:“哪有那份闲心。”
  “奴婢去回了他。”
  卫昔昭对着花束又疑心起来——是真的么?只听季青城一面之词便认定了许多事,会不会太轻率了?之后便有意验证,坐在床上做绣活。未到正午,眼睛便如何也睁不开了,躺到床上入睡之前,忙吩咐沉星将花拿到西稍间去。
  再醒来,卫昔昭见室内已掌灯,看看时辰,请安的时辰就要过了。去往正房的时候,心里格外沮丧,被自己的疑心病害得可是不轻。
  东次间的大炕上,许氏含笑端坐,卫昔昀依偎在她身侧,两人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看到卫昔昭,卫昔昀笑盈盈的却话里藏针:“我还以为姐姐心里不痛快,不来请安了呢。”
  卫昔昭先向许氏施礼问安,之后才笑道:“怎么会呢?今日是赶着给母亲做香囊,没留意时辰,便来迟了一些。”又转向许氏,“还望母亲莫怪。”
  “一家人,没有这么多说道,快坐下说话。”许氏命人上茶,之后又道,“今日午后,侯爷过来说话,说是老太君很是喜欢绣品,昔昀又对你的绣艺赞不绝口,侯爷便想请你绣一幅百福图,等他回京时,以卫府的名义送上。我想着这是好事,便代你答允了,你意下如何?可有什么为难的?”
  卫昔昭敛目看着白瓷杯里的绿茶,隐藏起了眼中的气恼。季青城这家伙,不声不响地就摆了自己一道!他知不知道那是多耗时间、精力的事情?而卫昔昀,就是在一旁煽风点火的人。心念转动,她抬眼笑道:“母亲既已答允,女儿自然没有异议。只是女儿许久不曾习字,前些日子又不慎伤了手腕,无法写出图样。二妹素喜书法,这件事,不知二妹能否帮衬一把?”
  卫昔昀的女红虽然不如卫昔昭,可也知道,图样的好坏决定着绣品精致与否。写一幅图样,不需耗费多少精力,又能在季青城面前表现自己,何乐而不为?因此,在许氏询问的时候,她爽快地应允下来。
  出门后,沉星显得分外沮丧,“小姐,您怎么把这便宜事让给二小姐了呢?”
  “便宜事?”卫昔昭展颜一笑,“她做得成才算是得了便宜。”
  沉星不解。难不成还能不让二小姐动笔不成?
  “知道什么叫做费力不讨好么?”卫昔昭笑容转冷,“看我怎么收拾她!”
  沉星这才恍悟,原来小姐心里早就生气了,为之大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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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消遣

  夕阳影里,春风拂过绿树红花,无端透着几分慵懒。
  玲珑阁一角,卫昔昭悠闲地坐在秋千上,望着院中开得正好的海棠。
  卫昔昀走进来的时候,眼下乌青清晰可见。
  卫昔昭微眯了眸子,笑容和煦,“二妹有事?”
  卫昔昀亦是柔和笑道:“大姐不是要我写百福图的图样子么?怕大姐心急,便赶着写好送过来了。”
  “这么快?”卫昔昭显得很意外,起身走进东次间,“我来看看。”
  随行的沫叶忙将百福图放在桌案上,小心地展开。
  卫昔昭敛目观看。
  卫昔昀坐在一旁,打量室内陈设。满目琳琅,不知比自己住的芙蓉阁精致了多少倍。只因嫡庶之别,卫昔昭就能拥有锦衣玉食,凭什么?!每每想到这一点,她就心生不平。
  “唉!”卫昔昭摇头叹息,“二妹,我晓得你是好意,怕我心急,这才匆匆忙忙赶了出来。可百福图还是中间一个大福字、旁边九十九个小福字更好看,像这样只有一百个小福字,就算排列得再别出心裁,终归是显得小家子气。”
  那句小家子气格外使人恼火,卫昔昀心里恨得直咬牙,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笑问道:“大姐怎么不早说?”
  “你没问过我呀。”卫昔昭睁着清澈无辜的大眼,“我还等着你来问呢,哪成想你手脚这么快。”
  卫昔昀语声显得僵硬起来:“大姐不会再改主意了吧?”
  卫昔昭连连摆手,“不会不会,二妹大可放心。”
  “那就告辞了。”卫昔昀微扬了下巴,扯了沫叶一把,主仆二人快步走了。
  来上茶的沉星见状,忍不住弯了唇角,又看看案上的百福图,笑意更浓,“这和小姐的字也差得太远了。”
  卫昔昭就笑,“她可觉得好得很呢。”
  “也难怪,您和二小姐就没亲近过,她哪里晓得您的字写到了什么程度。”沉星将茶送到卫昔昭手里。
  为了将昨日请安去迟的谎圆上,今日请安,卫昔昭特地带上了以前做好的一个香囊。
  许氏将香囊拿在手里,赞不绝口。
  在卫昔昭对许氏有限的记忆中,许氏摆脸色的时候极少,发火更是从未有过,何时何地都是和颜悦色的。其实有骄矜的资本,她却选择长年累月地挂着和善的面具。
  放下香囊,许氏又问起百福图的事。
  卫昔昀瞥过卫昔昭,娇声道:“母亲不知,大姐对图样子挑剔得很,女儿还需几日才能写好。”
  许氏笑道:“你大姐是从头到脚都挑不出一丝瑕疵的人,事事处处自然容不得一点纰漏,你就辛苦一些吧。尽量快一些,别耽误了你大姐。”
  这话谁也挑不出什么错,可卫昔昭越琢磨就越觉得别有用心。
  卫昔昀恭声应是,无疑,是立意要在人前人后都显得温婉有礼。
  卫昔昭心内一笑,倒要看看她这次能忍耐多久。
  第一次,忙了一个昼夜,被卫昔昭几句话就打发了;第二次,卫昔昀足足花了三日光景,才将新的图样写好。待墨迹一干,忙又和沫叶去了玲珑阁。
  这次,卫昔昭放下福字的排列样式不提,只是看着中间的大福字苦笑,“二妹,不是我说,这字……你该不会是上次对我有所不满,有意敷衍吧?”
  苦忙了三日,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居然说自己有意敷衍?!卫昔昀唇角带笑,眼中却闪着憎恶,“大姐说笑了,这不是小事,我怎敢敷衍?”
  “既然二妹也晓得不是小事,那么……”卫昔昭不好意思地一笑,“回去重写吧。做绣活的人,若看不上图样子,是无论如何也没心情绣的。”
  “还请大姐指教,哪里写得不好?”卫昔昀恼怒之下,脸色有些发白了。她虽自知大福字有些欠火候,也听说过卫昔昭写得一手好字,可又想,十三岁的闺中少女,书法再好,又能比自己强到哪里去?
  卫昔昭转身拿过一张宣纸,“今日沉星收拾屋子,翻找出了我以往写残的纸张,也巧了,正是个福字。二妹你看看,比起你写的,还能看吧?”
  言下之意,是卫昔昀写的不堪入目。沫叶别开了脸,大小姐这话也太刻薄了。
  卫昔昀看了看卫昔昭的字,自然知道比自己写得强了多少倍,却也因为这一点而更加羞愤,气道:“你既然写得一手好字,又为何点名要我费这份心力?!”
  卫昔昭报以甜美的笑容,“我手腕伤了,不是说过了么?”
  卫昔昀这才想起自己一直忽略的一件事,“手腕伤了不能写字,就能绣百福图么?”
  卫昔昭笑出声来,“不是二妹你对我的绣艺百般称赞么?母亲已经答允了侯爷,我如何敢说不锈?”
  “可你……”卫昔昀一时答不上话来,恨不得把眼前人的笑脸撕烂。到此时才明白,卫昔昭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消遣自己。
  卫昔昭柔声接道:“再说了,我虽不能双手写字,却是双手都能刺绣,二妹不必记挂我的伤势,回去安心练字吧,五日后再拿给我看。”
  等到卫昔昀气冲冲地离开之后,沉星这才不再克制,闷声笑出来,“二小姐这可真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卫昔昭轻轻挑眉,狡黠笑道:“累死她算了。”思索片刻,又吩咐道,“这两日留心着点儿,她若是去找莫公子帮忙,记得告诉我。”
  沉星点头,又道:“莫公子这几日可是没少让人过来打听您在忙什么。”
  卫昔昭没接话。
  第二日一早,沉星随卫昔昭去请安之后,转往兰苑采摘漪梦花。
  季青城出门时,恰好看到这一幕,不由顿住脚步,问道:“谁命你采摘此花的?”
  沉星不知原由,如实道:“大小姐很喜欢这花,吩咐奴婢每日采摘一束带回房里。”
  “你家大小姐……”季青城低语,转身时加了三个字。
  末尾三个字,沉星没听清楚,觉得像是“疯了吧”,又觉得不可能,茫然片刻,摇了摇头,便将此事放下了。
  回到房里,惊见季青城已经坐在厅堂,卫昔昭垂首站在他面前。
  卫昔昭眼角瞥见沉星捧着花不知所措,摆手示意,“你出去吧。”
  沉星这才匆匆施礼退下。
  季青城问道:“你把花弄进房里做什么?”
  卫昔昭敷衍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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