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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婢夺宠:倾国帝王妃-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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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看我的眼神。”
不再害怕周围的婢女的眼光,韩长鸾特地将身子往前倾了倾,胸膛紧贴着石桌边沿,像是要让小怜看清楚自己的样子:“你忘了吧?你撞到我怀中的那一次,那样的眼神让我有些迷茫。我知道你叫‘冯伶俜’,却也有着要将你的来历摸清楚的任务,所以我下意识的就把你当成冯小怜去看待。可是只要那样去看你,很多事情就很自动的契合了。再后来,我们遇到的次数不多,可每一次你看我的眼神总让我觉得你似乎很早之前就认识我了一样。为什么?冯小怜,你小的时候我们并没有见过,你又为什么拿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一直很好奇,我们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吗?只有你记得的地方,而我又忘记的地方。”
“没有。我们之前从未见过。”
小怜动作轻缓的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只不过,我听说过你。”
韩长鸾静默不语,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你知道我的身份,就代表你知道了我身上与我有关联的人吗?”她盯着他:“是,阿俨还在世的时候我已经听说过你,只不过那个时候你在我的所听所闻中并不是一个好人,你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也正因为这样你也成为了一个‘奸臣’。
”
“哈哈!”
韩长鸾不加掩饰的哈哈大笑了几声,完全没有听到这样的话而心情不悦:“你果然和平常的女子不一样!琅玡王喜欢你,兰陵王维护你,就连斛律将军都对你赞赏有加。在找到你的尸首的时候,我还为此惋惜过,你这样特别的女子竟然就这样离开人世了,对人间来说不免有些可惜。”
“‘我’的尸首是你找到的?”
小怜皱着眉头,不等韩长鸾回话,她赶忙从怀中掏出那枚木质吊坠,动作迅速的放到了他的面前:“这个,也是在‘我’的尸首上挂着的吗?”
韩长鸾也微蹙着眉头将木质吊坠从桌上拿起,举在眼前打量了半晌才半疑虑半肯定的点了点头:“应该是这个……当初在那个尸体身上挂着这枚吊坠,皇上也是见到这个才肯定了尸体的身份。这怎么会在你手里?当初我就觉得这东西陈旧不堪,即便是寻常人家也不可能把已经发霉的东西挂在脖子上了,没想到皇上见到还一脸欣喜。”
“因为这是阿俨当初送给我的。”
把韩长鸾举在半空中的木质吊坠夺回到自己的手中,小怜不动神色的将它重新收回到自己的怀中,咧嘴一笑:“那么,韩大人今天特地告诉我你知道了我的身份,而又说有事要与皇上说,可是要去揭穿我了?”
“是啊,我究竟要不要去揭穿你呢?”
韩长鸾的胸膛离开了石桌的桌壁,漫不经心的说道:“可我确确实实是无意在这里遇到你的。不过,如果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不把这件事情告诉皇上。”
小怜没有说话。
“皇上既然相信你已经‘死’了,那么这些年你应该过的不算太过困难,又为什么要回宫?”
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韩长鸾认真的盯着小怜冰冷的双眸,似是无论如何都要问出结果:“而且,你是从周国来的,你去周国了?你这些年都是在周国生活的?”
“韩大人。”小怜嗤笑一声:“你这问的可不止一个问题了。”
“情不自禁。”
听出小怜语气中的嘲弄,韩长鸾也没有动怒,反而跟着微微一笑,温柔地直接化解了空气里的尖锐:“毕竟,以前的你和现在的你对我来说一身都是谜,我想要弄清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既然瞒着皇上调查了我,自然也该知道这些事情。”小怜神情轻蔑的挑了挑眉:“难道不是吗?”
韩长鸾盯着她看,眼神凝重得如同是在看她说的是真还是假。最后,他的眼神先软了下来,口气也跟着缓了几分:“那好,这些我都可以不问,但是有一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我,因为这个问题我觉得不管我再怎么调查都不会有答案。”
小怜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的斜睨着他。
“你为什么总用那种似曾相识的眼神看我?”
听到这个问题,小怜却笑了。
韩长鸾看着她的笑容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我刚刚说了,我是在阿俨还在世的时候听说过你的,所以一直到晋阳的那一次,是你第一次见我,也是我第一次见你。”看着他,她面容恬静:“所以,在此之前,我们互不相识,我也从未见过你。”
韩长鸾显然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答案。
他不甘的摇着头,紧皱的眉头不愿松开:“不可能……那你……”
“我只是感激你。”
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却像一块巨石在韩长鸾原本就不平静的心底又砸出了一大片的水花。
感激?
呵——
短暂的怔忡之后,韩长鸾再也忍不住真正地大笑出声,这声音惊得守在一旁的几名婢女都不约而同的拧过头往亭子的方向望来。
小怜眼神冷冽的送那几名婢女的脸上飘过,她们连忙收回了自己疑惑的目光,也垂下了头。
☆、第503章 五年生得毒人花 34
“我没有听错?”
韩长鸾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气息不稳的连喘了几下:“你……你感激我?哈哈,你说你感激我?天啊,说是从未相识的人,可你竟然感激我?”
“你既然知道我叫冯小怜,自然也知道我的过去。”
小怜没有再看他,端起茶壶为他满上了半杯茶,神色清冽:“而现在你也知道我其实一直没有死,之前你找到的那具以为是我的尸体其实不是我,那么我这些年见过谁,你又猜不猜得到?”
韩长鸾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敛去,眸光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深邃。
“不过,这些年我见过的人并不多。”
放下茶壶,小怜抬眸随意的像亭子外的范围看去,正巧见到小道尽头似是桃香拿到了琵琶正在往这边走来,她便顺势盯着那个方向:“其实你调不调查都一样,这些年我的确在周国,也的确在长安,千许楼也的确是我待过几年的地方,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你应该知道我身上背负着什么,而我的记忆里又留有怎样的回忆。这些话如果是和别人说,别人自然是要当成笑话的,可我既然说了我感激你,你也应该知道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韩长鸾没有说话。
“我在长安的时候是有一位恩人收留了我,也帮助我查过很多大齐的事情。”
盯着桃香越走越近的身影,小怜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干涩便收回了目光,转而看着他:“所以我感激你。我感激你不分同僚不同僚,在朝中为明月叔叔说过话求过情,也感激你在长恭哥哥被算计的时候助他回到兰陵。虽然他们都无法逃脱宿命也无法逃脱那些奸人的阴谋,可你终究是真正的为他们做过什么,所以我从心底里感激你。”
看着小怜郑重严肃的表情,韩长鸾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避开了她如炬的目光,轻咳了一声:“咳……你都知道?”
“我知道你是武官,也知道你如何才站到现在的高位。”她直视着他:“可是不是所有的人在迎来新生的时候都会对过去的人事物抱着感激之情。长恭哥哥在兰陵的时候,我曾经冒险到兰陵见过他,他也跟我提起过你,说你虽然……虽然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却还算是个有良知的人,也并未与陆令萱这些祸害朝纲的人真正为伍。”
“虽然……”
韩长鸾想到高肃,神色缓和了不少:“可我终究还是不能算作和他们一类的人。”
“你想当那样的人?”
小怜兴奋的盯着他:“你也觉得长恭哥哥这样征战沙场、战功无数的人非常的英勇帅气是吗?可是,英雄总是命短,总是死于奸人之手。不管我过的如何,让我离开大齐、离开亲人学习着自己长大的事情都是被逼出来的。我不能说我不恨,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我终究只有一个人,所以我只能吞着这些仇恨。”
“你去过兰陵……”
没有听到小怜后面的话,韩长鸾仔细的琢磨着她之前说的一段话,猛然发现了什么:“你说你去过兰陵,那么兰陵王妃失了踪迹,可是与你有关?”
小怜住了嘴,抿着唇警惕的打量着他。
“到这个时候了你倒是可以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看到她的眼神,韩长鸾觉得自己的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不免有些气结:“要有那种心思,我早就去告发你了,还会在这里和你侃侃而谈?”
“嫂嫂过的很好,你倒是不需要担心。”
小怜垂下眉眼,想到和郑玲珑在长安的那段时间,脸上多了一丝暖融融的笑意:“而且,长恭哥哥也不需要担心嫂嫂会没人照顾。”
“什么?”
韩长鸾不敢置信的往小怜凑近了一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兰陵王妃……不用担心她没人照顾?这话什么意思?她改嫁了?”
“你才改嫁了!”
小怜无奈的对他低喝了一声,有些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嫂嫂算了,不跟你说!”
眼角的余光瞥见桃香已经走近,小怜脸上明显的表现出情绪的表情被她瞬间就抹去。她站起身子朝桃香迎了过去,桃香将手中的琵琶递给她的同时还打量着坐在亭子内看不见正脸的背影,一时间也看不清楚是谁。
将琵琶抱在怀里,小怜看着桃香探究的眼神,轻声道:“那是韩大人。因为皇上还在与其他大人议事所以他在这里等,就让他到亭中纳凉了。”
桃香往后退了一步:“娘娘,奴婢没有什么意思,只是看着背影有点眼熟所以多瞧了几眼。”
小怜勾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抱着琵琶回到亭内坐下,小怜抬眸瞥了一眼看着自己怀中的琵琶的韩长鸾,刻意笑了一声:“怎么?你会?”
韩长鸾目光从琵琶上移到她的脸上,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没有告诉皇上,或者说你可能已经说了,只是在骗我说你没有说。”
将弹奏琵琶的姿势摆好,小怜一下又一下不成调的拨着弦,声音很轻:“我也不知道陆令萱究竟有没有告诉他。但是,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感觉我也不在乎了,毕竟一味的退让其实并没有用。我也不怕即将要到来的结果是什么,是生、是死,这些只怕在阿俨死的时候就是我的结局了,我只是苟且偷生的过多了这些年而已。不过这件事情我和他说过,我说陆令萱来找我,简明扼要的说我的名字是‘冯小怜’。”说着,她顿了顿:“不过,他没有信,甚至还在我的牵引下带我去看了他存着的画像。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他对我应该是那种夺而不得的心理,他应该是恨我跟了阿俨却没有跟他的,只不过这一次却让我觉得像是猜测错了。”
“你恨皇上?”
韩长鸾小心翼翼的开口,紧紧地盯着小怜的脸颊,似是害怕会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那么……你小产,该不会是报复他的吧?”
小怜一怔。
。。。
☆、第504章 五年生得毒人花 35
“你真的是为了报复皇上?”
看到小怜的表情,韩长鸾没有想到自己的猜测竟然是真的,他有些愕然:“你……你这么多年……你难道感觉不到皇上其实也是身不由己的吗?而且……你这么小,你怎么就忍得下心?难道你不痛吗?你都没有痛觉的吗?”
小怜瞟了他一眼。
虽然他们两个人刚刚说了一大堆的话,像是两个能够谈心的好友一样,可是终究他们并不是真的友人。她不可能告诉他自己一直在用冰肌丸,也不可能告诉他冰肌丸是什么东西,更不可能告诉他她腹中的孩子其实是非常难保住的。她不怕他去猜测什么,只是听到他说她狠心和没有痛觉的时候,她委屈得想要放声大哭,却还要继续强硬的忍着。
她怎么可能不痛?怎么可能不痛呢?
可是无论有多痛,这样的痛楚她都是必须承受的。
她不可能告诉韩长鸾说萧许阳是这宫里帮助她的人,还有许多的事情都是不可能对他坦然的。刚刚的对话虽然看似很多,可是围绕的话题都是那些并不算太深的问题,她可以告诉他实情,可以告诉他答案,可是再多的事情却不会再对他多说半句。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身边的人,她都不可能说太多的事情让他去猜测。
“冯小怜,从前的你在我的印象里是一朵娇艳的花。”
韩长鸾的眼底像是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痛楚,神色苦恼:“你能够让琅玡王这样的少年为你倾心,又能够让皇上属意于你,更能够让兰陵王对你百般赞赏,我从心底里好奇你也认同你。可是,我从没想过你这么的狠心。是,你为了复仇你什么方法都可以用,可是……可是你小产这件事情你又为什么要谁都不栽赃呢?你不是应该恨陆令萱的吗?那你应该正正经经的栽赃给她,可你为什么把错全部自己揽了,到头来只是让皇上觉得愧疚和心痛,他甚至连怒气都没地方泄。不——穆提婆会忽然领兵抵抗周军的进攻应该与这件事情有关,你弄巧成拙,你无心栽赃陆令萱吗?你只是要让皇上的心里不好受?”
“你要怎么猜测是你的事情。”
缓缓地闭上双眼,小怜正在拨弦的手僵住,睫毛颤了颤:“接下来,你去昭阳殿要说什么也是你的事情,无论是什么结局我都自己受着。我的确想活着离开,可夜里我却常常一个人想,我活着离开去做什么呢?我又为什么要活着离开呢?就像我刚刚说的,我的命早在几年前就该断了,我这些年都是在苟且偷生。一个孩子算什么?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算什么?可是失去了它我仍旧没能真正的对陆令萱造成什么威胁,最终受伤也只有我。”
“才多少年?离你离开邺城的时候才过去了多少年?”
韩长鸾怒极反笑,右手的手掌撑在石桌上站起了身子:“我也有野心,我也想在朝中立于不败之地,我也会牺牲什么去换取什么。可是,能够利用的东西在心中不是应该有价值的吗?那些无法用金钱去衡量的价值又怎么能用来利用呢?”
“无法用金钱去衡量的价值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难道你不懂吗?”
小怜猛地睁开双眼,侧头狠狠地瞪着他,嘲弄地说:“你看,你不愿意舍弃的东西很多,不愿意拿来利用的东西也很多,所以在朝中你虽然看似比陆令萱更得信任,可你终究比不过陆令萱在朝中的影响!”
韩长鸾一下又一下的摇着头,嘴角的笑意泛着苦涩:“五年……真是五年生成毒人花啊。你这个样子,就像染毒一样,颜色艳丽又伤人伤己!你全身是毒,你现在的思想难道不比陆令萱的可怕?你现在的作为难道不比陆令萱的可怖?你只是没她做的多,等你一件一件的完成了你想做的事情,你回头看看就会发现大齐最恶毒的女人就是你!”
小怜全身颤抖着,唇瓣开始干涩。
…
划过脸颊的风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
小怜目光呆滞的保持着韩长鸾离开前的姿势仍旧坐在亭中,面对着不远处被繁茂的枝叶遮去一半的荷塘。
“真是五年生成毒人花啊!”
“你现在的思想难道不比陆令萱的可怕?你现在的作为难道不比陆令萱的可怖?”
“等你一件一件的完成了你想做的事情,你回头看看就会发现大齐最恶毒的女人就是你!”
尽管韩长鸾离开凉亭已经有好一会儿了,小怜的脑海中仍旧萦绕着他这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好像他还在自己的身边不间断的说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她忘了有多少年没有人这样数落她了,也忘了上一次有人气急败坏的对她发怒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和韩长鸾可以称得上是无亲无故,也可以说在宫中是毫无牵连的人,她没有想到回到大齐后,竟然会被这样一个从前从未见过的人数落。
高肃曾经认可过韩长鸾的为人,难道她被他数落可以称得上是正常的事情吗?
五年生成毒人花……
她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孩子究竟是宇文达还是高纬的,如果这个孩子是宇文达的,即便宇文达知道她用了冰肌丸会难以产下这个孩子,也会对她利用胎儿的事情而火冒三丈吗?
有些颤抖的抬起右手,小怜将手掌按在自己的腹部。桃香见她这个动作以为她身体又有不适,上前几步想要开口询问,却在看见她面上的表情时,犹豫了片刻又退出了亭子。
隔着冠冕堂皇的衣袍,小怜手掌下是高俨曾经送给她作为定情信物的木质吊坠。虽然摸不清它的轮廓,可是如今还能够这样触碰着它,好像带着她回到了过去的日子一样,好像高俨还活着,好像他们还手牵着手穿梭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中。
胎儿保不住这件事情不管是她自己身体的感觉还是萧许阳,这是已经确定的事情,她也对自己用这件事情来为难陆令萱感到认同。可是,现在事情却变成是她狠心阴毒的能够舍得孩子去复仇,好像她真的是心肠狠辣的人。
隔着衣袍用力地握紧木质吊坠,小怜垂下泛红的双眼。
阿俨,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是这样的……
是不是真的……
☆、第505章 五年生得毒人花 36
昭阳殿。
听到由远至近的脚步声,高纬烦躁的抬起眉眼向声源的方向看去,见到是韩长鸾魂不守舍的走进来,精神立刻提了一些。
“怎么?你比朕还累?”
高纬难得的露出调侃的笑颜,盯着韩长鸾有些呆愣的脸,说道:“看你这样子,好像这几天被缠住的人是你而不是朕。”
平日里韩长鸾若是遇到只有他和高纬两个人的时候肯定会还嘴的,这次却气焰羸弱的行了个礼:“臣参见皇上。”
“你这是什么了?”
像是才注意到韩长鸾不对劲的神色,高纬将手上的笔放下,站起身子向他走过去:“你这样子看起来一副心事满满的状态,遇到了什么问题?”
“你去昭阳殿要说什么也是你的事情,无论是什么结局我都自己受着。”
脑海中忽然飘过小怜刚刚说的这句话,韩长鸾有些愕然。
在他此刻的脑海中,他连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神情都记得清清楚楚,好像她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重复着这句话一样。
他愿意帮斛律光和高肃说话,很大的意义上只是因为他们同朝为官,而且都是武官,他也知道若是他们在朝中失去了地位,他的地位恐怕也很难去独立支撑住。可是不管斛律光和高肃现在还有没有活着,他对她的认知都是把她当成一位聪慧的女子,又怎么会想到她是这样狠毒的人?
“没有什么心事,只是来向皇上报告一件事情。”
神色淡漠的摇了摇头,韩长鸾像是有些心虚,并没有立刻抬眸看向高纬:“宜阳王赵彦深薨了。”
高纬一愣。片刻,他却又像是早已心知肚明一般笑了笑,撇过头摆了摆手:“罢了。他的病大大小小这么多年,前些日子还曾对朕说他的阳寿怕是不长了,却没想到真的这么快就到来了。”
“如今,这朝中还掌管着宫中机密的人,就只剩下斛律孝卿一人了。”
脑海中努力地抹去刚刚和小怜谈话的情绪,韩长鸾的脸上换上一副正经的样子,眉宇间是隐隐的担忧:“斛律孝卿虽然一直是个信得过的人,可当初毕竟还有赵彦深在。如今赵彦深一死,手中握着宫廷机密的人就只剩下他了,臣害怕他的情绪会有些变化。”
“你是害怕他到现在才开始对当年斛律一族形如被灭门的事情有抵触的动作?”
高纬漠然的勾唇冷笑一声,讥讽道:“可是斛律光已经死了这么多年,这斛律一族留下的人中又有谁真的有那个本事再去为他们报仇?朕心中虽对斛律一族有愧,可当年朕并没有真的想要让斛律一族遭到这样的重创,更不知道斛律一族的人丁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被牵连得如此之广。可是既然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回不到过去,斛律光也不可能活过来,斛律孝卿只是一届文官,难道还能有什么作为?”
韩长鸾看着他,沉默不语。
“可是不管怎样,朕还是打从心底佩服斛律一族的,斛律氏的人总是让人难以扭曲他们的品行。”
走到韩长鸾的面前,高纬伸出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头,抿唇一笑:“怎么?你害怕斛律孝卿会报仇?”
韩长鸾附和着笑了一下,摇头否定道:“既然皇上都不害怕了,那就是臣多心了。”
高纬满意的笑了笑,从他的肩头上垂下了手,转过身子准备往上座的方向重新走回去。
“皇上!”
韩长鸾看着高纬的背影有些急切的喊了一句:“周军大破我国好几座边城,却还有兵力去讨伐吐谷浑,你对这件事情,可有什么看法?”
“看法?”
高纬的脚步一顿,并没有转回身子:“朕还记得你说过,大齐失了斛律光如同失了左臂,没了高肃如同断了右臂,那么如今大齐这么一个残缺之躯,又还有什么能够去抵挡呢?”
听出高纬口中的了然和无谓,韩长鸾有些愕然的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朕早已经想清楚了。”
半侧过身子,高纬眉眼含笑的望着韩长鸾,五官在阳光下显得十分柔和,就连声音也十分的舒缓:“大齐保不住了。过段时间,朕就到晋阳去,至少还能支撑着再活一段时间吧?”
“皇上,你放弃了?”
没有想到高纬有这样的打算,韩长鸾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几步上前就扣住了他的手腕,恶狠狠地瞪着他:“大齐的士兵还没有放弃,大齐的将军也还没有放弃,皇上你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的就说要退出邺城呢?你知道你离开了邺城把这个皇宫空出来代表着什么吗?就算你能够安然的到晋阳去,可是大齐的心被别人夺了,你还拿什么去支撑呢?”
“可是一个国家不仅仅是士兵和将军。”
高纬垂下眼帘望着自己被韩长鸾扣住的手腕,虽然觉得有些疼却没有在面上表现出半分痛楚,声音镇定地继续往下说:“你要去随便找个百姓问问吗?问问他们对大齐如今的看法是什么,问问他们还愿不愿意成为大齐的子民。即便你现在还没有去问,朕也知道答案是什么,而这个答案我相信你的心中也是有的,这整个天下都是有这样一个答案的。”
韩长鸾有些心酸的皱起眉头:“皇上……”
“不是我要放弃大齐,而是大齐再不是我能坚持的。”
声音沉痛的将韩长鸾扣住自己手腕的手推开,高纬皱着眉头浅笑了一声:“这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的答案,也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出来的。大齐早已经不是我能保住的,放眼整个大齐也再也找不出一个能在战场为大齐继续保家卫国的人。这样的人,早已经死了,或多或少都死在了我的手下,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
“皇上,这还是这么多年来臣第一次见到你这样。”
韩长鸾像是能够走进高纬的心里去感受他此刻的心情一样,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心惋惜道:“说句不好听的,从小开始,外界都当你是没有脑子的人,不管是你成为储君的时候还是当上皇上的时候。但其实我很清楚,你也很清楚,你的心里是清明的,虽然对很多事情无能为力却看得很清。那么现在,你觉得你看其他的事情还仍旧能够看透吗?”
高纬望着从没有关紧的殿门门缝里投入的阳光,微微一笑,没有作答。
。。。
☆、第506章 红颜催命 1
隆基堂。
天气晴朗。
从湛蓝的天空中收回自己的目光,小怜坐在殿门前的平地上。她的身侧就是石阶,双腿高高的在一下又一下的晃着,宛若民间毫无心事的少女一般。
祝公公站在她的下方,仰头看着她清秀的五官,轻蹙着眉头:“娘娘,这日头虽然不算太大,可你也别晒太久。”
她垂眸看着他,只笑不语。
高纬的说法已经明确的传达到了她这里,说是将邺城的事情大致处理妥当后,就会以避暑的理由离开邺城到晋阳去。
对于这个决定,小怜并没有大多的想法。不管走到什么地方,不管在不在邺城,可是大齐终究是大齐。也许在他们的背后,宇文邕已经领着势如破竹的周军跟在了他们的身后,大齐的皇室都会成为他手下的亡魂,而她也许也不会因为宇文达而成为例外。
她缓缓地超半空中伸出手,眼神迷茫的握了握,好像空中飘荡着什么让她想要抓住的东西。
她忽然很想念下雪的日子,那样的场景干净得让人觉得身心都是洁白的。她还记得在长安的时候,有个人曾经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一部又一步的踩过那些积雪,当他们一同回头望去的时候,背后留下了一长串的脚印,却又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安。
其实那样的生活,那样的人,在一个人的人生里的确是可遇不可求的。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她放弃的,也不知道这在以前是不是可以算作是她的东西,只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无法回头,也无法轻易的再去抓住什么。
“娘娘。”
桃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恭敬地站在小怜的身旁,打量着她的表情:“萧太医来诊脉了。”
“是吗?”
小怜回头看了她一眼,自己从平地上撑起了身子:“那就让他进来吧。”
走到殿门前小怜停了下来,转过身子看着已经走进了隆基堂的萧许阳。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小学徒,手中捧着一个看似有些沉重的箱子。想到这些日子他总是从太医署带一些东西过来,她不疑有他,勾唇笑了笑先行走入了殿内。
萧许阳虽然是太医署的太医令,可因为常常到隆基堂来,那副淡漠冷清的样子虽然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祝公公却已经自己贴上去与他混得算是相当熟悉的了。
前几次萧许阳也从太医署带着箱子过来,只是都没有这一次的这么大个,所以每一次都是他亲自捧着过来的。等到了隆基堂,桃香去禀报小怜说他来诊脉了,祝公公每一次都会非常贴心的从他手中接过箱子帮他拎最后的一段路。
萧许阳曾跟她说过,能有祝公公这样的人在身边伺候,在宫里也算是还不错的。
从殿外进来,感觉到殿内的阴凉,小怜伸手用双手包住了自己的脸颊。她的掌心贴着两边的脸颊,还感觉到一股热气源源不绝的传进掌心,好像烤着温火一样。
萧许阳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正巧就见到她背对着他双手捧脸的样子。虽然见到的只是背影,他却像是已经想到了她此刻的表情。
朝身后跟着的小学徒指了指一旁的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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