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婢夺宠:倾国帝王妃-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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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玲珑虽然出身荥阳郑氏，虽然她的家族在这大齐中占有一席之地，但是她还是不能够真正地为高肃做些什么。如今朝中称得上举足轻重的将军只有两个，除了高肃就是斛律光。斛律光的女儿斛律雅榕作为皇后在朝中得到重用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高肃能够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与斛律光比肩也是因为高湛还在位时给过他的许多机会。高湛退位后，高纬对高肃已经不像高湛还在位时那般的重用，这也让高肃在朝中的地位渐渐地变得有些尴尬，也有些担心。
　　手握军权的人若是不得帝王的信任，结局也只有那一个——
　　更何况，高纬一定也能够感觉到高肃是站在高俨这一边的，也一定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可是我这样做了也怕是在拖你的后腿。”高俨温柔的安慰却像一个催发剂让小怜哭得更大声：“所以……所以我不敢跟你说，我想偷偷地去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扯下小怜揉搓着双眼的手，高俨更温柔的替她擦拭着脸颊的泪水，轻轻一笑：“你很对。现在的我们无计可施，即便想从后宫下手却也觉得无从下手。即便我想让李怜去，也觉得她没有什么必要帮助我，却让你亲自去求了她，还求了皇后……小怜，你很聪明。”
　　“阿俨……”
　　小怜听着高俨没有一丝责怪她的语气，眼泪似乎怎么也停不下来。她以为她会被责怪，所以一直把这样的自作主张隐藏好，想要等真正的知道高湛现在的状况是什么之后才说出来。如今高纬他们的人把李怜当成是高俨的人将她严密的看着，虽然进宫了却再也没有任何办法去见斛律雅榕，这样也更别谈让斛律雅榕以皇后的身份去探望高湛。
　　所以她说了出来，却被高俨说成她在帮助他。
　　将小怜再一次搂紧自己的怀中，高俨轻轻地、一次又一次的抚着她的后背：“小怜，现在，是你在帮我们。”
　　原本商议着打算让李怜不需要再继续进宫假意去探望李素眉，却被小怜一口否决掉了。
　　“既然他们把李怜当成目标，那她只有继续进宫去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我们才有地方使力。”小怜看着坐在一旁的李怜，投去询问的眼神：“可以吗？”



　　☆、第134章　山雨欲来风满邺　29


　　没有想到小怜还会问自己的意见，一直认为决定了什么自己就做什么的李怜有些惊慌的对上她的眼神，却又很快的恢复沉着，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可以。”
　　听到李怜坚定的口气，高俨抬眸看了她一眼。
　　“可你若是跟着我进宫又要以什么理由去见皇后？”
　　小怜侧过头看着向她问问题的高肃，眉头轻蹙着思考了一会，正要开口回答门外就突地跑来守门的护院，轻轻叩了叩房门——
　　“王爷，斛律将军求见。”
　　护院的话音刚落，高肃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小怜。
　　小怜也向他抬眸。
　　“把将军请到这里来。”
　　“诺。”
　　…
　　斛律光踏进高肃寝室的时候，小怜静悄悄的端坐在一旁。
　　她以为自己即便被斛律光看见，对方也只会瞥她一眼便作罢。她没想到，从斛律光跨过门槛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眼光就落在了坐在角落里的她的身上，甚至连高肃都没来得及看一眼。
　　高肃看着斛律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小怜的身上，虽然觉得有一种说不上的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但是他还是觉得斛律光探究的眼神让他有些在意，更别说是年幼的小怜。
　　“明月叔叔……”高肃脚步轻轻的朝斛律光靠过去，试探的问道：“怎么了吗？”
　　“长恭。”
　　听到高肃的声音，斛律光全然不似刚刚打量着小怜出了神，他快速的拧过头，声音爽朗的唤了高肃一声：“这就是住你府上的那个小姑娘？”
　　听斛律光的语气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原本还端坐着的小怜正色站起了身子，对着向她投来目光的高肃微微颔首，然后走到了斛律光的面前，行了个还算恭敬的礼：“斛律将军。”
　　斛律光虽然已年逾半百，但是因为少年时便开始征战沙场，如今身上还带着一股戾气，甚至比起一些同龄的人看着身子骨更为硬朗——
　　但是小怜还是在斛律光靠近她的时候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腐尸的味道。
　　虽然这股味道并不是那种绝望的死亡之息。
　　小怜抬起了头。
　　似乎没有想到小怜会给自己行礼，在熟人面前一向不拘小节的斛律光脸色有一些尴尬。他询问的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高肃，高肃也只是淡淡的一笑，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他只好又把目光放回到朝他行礼的少女身上。
　　“真没想到，你这个年纪的姑娘会说话这么中规中矩。”斛律光看着小怜似乎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有些僵硬的脸，连连笑着：“不过这么一来，老夫倒是觉得雅榕的话是真的。”
　　雅榕？
　　立马意识到斛律光说的人是他的女儿、也是当今的皇后斛律雅榕，小怜的脸色更为严肃。她站直身子，立马感觉到高肃的目光也朝她投了过来。
　　高肃看了看眼瞳里毫无笑意的斛律光，他亲自转身走到房门处把房门关上。
　　“昨天我与夫人进宫的时候和雅榕见了一面，她和我说原本和一位姑娘约好了要再见一面却迟迟等不到她，就让我特地到你的府上来看看。”斛律光笑着看向才关上房门的高肃：“她说是叫‘小怜’的女孩子，就是这个吗？”



　　☆、第135章　山雨欲来风满邺　30


　　小怜有些错愕。
　　斛律雅榕向斛律光提起过自己？
　　其实对于进宫去求助后宫女眷的作法一直觉得很担忧的小怜也很害怕自己进宫找过谁这件事情会被揭发。虽然她和李素眉、斛律雅榕的年纪相近，但是这两个人毕竟已经进到了皇宫里，也是后宫的妃嫔，把他们扯进与高纬的对立面其实按平常来说是不可能的，因为高纬毕竟是他们的丈夫。
　　李素眉不得宠还好说，但是斛律雅榕会让她感觉是配合的，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如今，连她的父亲斛律光都亲自登门询问了。
　　“晚辈正是冯小怜。”
　　斛律光看着依旧中规中矩的小怜，有些意味深长的一笑：“听说你与琅玡王私定终生了？”
　　小怜被斛律光的一句话惊得有些回不过神。她下意识有些惊慌的向高肃望去，高肃目光也有些惊慌的与她对上了。
　　觉得再这么沉默下去是不符合礼节的，小怜对斛律光笑了笑，侧过他的问题，走上前的将他搀扶到一旁的圆桌旁让他坐下，然后自己爬上了圆凳，提起放在圆桌上的茶壶为斛律光斟了一杯茶。
　　茶水早已冷却。
　　进宫寻求帮助的事情看起来只是小怜一个人的事情，但是她还是觉得恐慌。现在宫里的人也非常明显的在防备着李怜，这背后真正防备的人其实是她。
　　那么她该怎么做？
　　在斛律光亲自到这里的时候。
　　“你别紧张。”
　　斛律光的目光淡淡的扫过那茶水已经冷却的茶杯，微微一笑：“虽然雅榕是我的女儿，也是当今皇后，但是我还是不认可高纬。”
　　小怜的脸色一僵：“斛律将军可是大齐的顶梁柱，怎么会说这些话？”
　　“我原本与文襄皇帝就是幼时好友，我也算是看着长恭长大的。”斛律光的声音透着一股悠远的回响，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子惠一死，我只好助文宣帝建立政权。包括现在的太上皇，虽然在外界看来有许多不为认同的作为，但究竟还是为大齐做过一些什么。但是高纬不一样——”
　　小怜凝视着他。
　　“高纬继位的时候才几岁？与先前那几位皇帝如何比较？”斛律光的面容渐渐变得有些愠怒，声音也愤愤不平：“就说那个和士开，与太后串通一气，现在的大齐乌烟瘴气也是他们造成的。高纬没有作为，也就代表他只会成为别人的傀儡，这样，真的会葬送了大齐。看看周边那个国家不对我们虎视眈眈？”
　　“所以……”
　　小怜沉吟片刻，又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高肃，才幽幽地开口：“你要助阿俨吗？”
　　“小怜！”
　　似乎没有想到小怜会如此轻易的吐出这句话，高肃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低喝了她一声。
　　更让高肃没有想到的是，斛律光在听到这句话后，却笑出了声。
　　斛律光眉眼含笑的笑着，这毫不做作又没有其他不好的意味的笑声让小怜问完这句话之后紧绷的心情瞬间轻松了几分。她目光直直的看着他，虽然还没有得到应答，她却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



　　☆、第136章　山雨欲来风满邺　31


　　所以，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将军才会在听到自己女儿的话后亲自来找她。也许并不是只有她知道的这些人担忧太上皇高湛的安危，还有一些真正心系大齐的人——
　　例如她面前这位。
　　“雅榕果然没有信错人，我也没有见错。”
　　斛律光并没有直面回答小怜的问题，只是目光依旧含笑的看着她说了一句，然后又将目光移到站在一旁的高肃身上，才再次开口：“当然，也是因为你，我才会相信这个女孩子，才会愿意赌上我斛律家。”
　　赌上斛律家？
　　小怜还想再问些什么，抬眸却看见斛律光不再看她，她犹豫了片刻却还是没能问出口。
　　“过段时间我会让夫人再进宫探望雅榕一次，小怜那个时候就跟我的夫人一起进宫吧。”
　　再一次穿过宫门的时候，小怜的心情已然完全不同。
　　这一日李怜依旧和往常一样进了宫往李素眉的寝宫赶去，而李怜一经过宫门她就感觉到宫门的守卫顿时松懈了许多。虽然知道是斛律将军府的马车不敢多做阻拦，却也并没有多看几眼马车便让他们进去了。
　　李怜的确吸引了不少目光。
　　斛律光的计划是让小怜进宫后就暂时留在斛律雅榕的身边，然后将斛律雅榕身边一个较为信得过的婢女换出了宫，等到小怜见过高湛后，知道了大致的情况再让她们互换回来。
　　因为知道没有胡韵一行人的应允，别人是没有办法到昭阳殿去看望高湛的，斛律雅榕避重就轻，知道高纬对斛律光十分的敬畏，她亲自去询问高纬，称担心高湛的身子想与他一起去探望。高纬耐不过斛律雅榕的软磨硬泡，却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不肯与她一起去看望高湛，所以同意了斛律雅榕的请求。
　　即便得到的高纬的应允，小怜也还是担心胡韵会来搅局。
　　小怜从小就住在妙胜寺，虽然不像其他侍女一样从小就伺候着主子长大，但是因为她和斛律雅榕有一些投缘，这段住在宫里的日子倒是与斛律雅榕相处的十分融洽，斛律雅榕甚至有一种想要让小怜留在宫里陪着她的冲动。
　　也只是冲动。
　　斛律雅榕当然知道小怜进宫是为了什么，也知道她不仅仅是一个婢女，她将来也是要成为皇室女眷的人，而她的丈夫，也将会是大齐非常出众的人。
　　这一些，她的父亲都和她说过。
　　斛律雅榕其实是羡慕小怜的。虽然她当初嫁给了身为太子的高纬而成为了太子妃，但是在这宫里的日子，虽然她也向往着书中所说的爱情，却也在明白高纬对于斛律光的敬畏惧怕，而这些敬畏惧怕也渐渐地衍生到了她的身上。
　　她的丈夫给她的终究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第137章　山雨欲来风满邺　32


　　“小怜，你过来尝尝。”
　　斛律雅榕刚刚吩咐其他的婢女将她的母亲几日前送来的糕点去蒸熟，一端上来就迫不及待的邀请小怜与她一起品尝。
　　“这是什么？”
　　小怜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股清香的味道让她的肚子瞬间就觉得空空的。
　　端上糕点的婢女一见斛律雅榕和小怜的样子忍不住抿嘴一笑，却还是恭恭敬敬的解释道：“这是夫人自己亲手做的糕点，送进来的时候还没有蒸熟，用面粉扑着。她叮嘱奴婢在皇后娘娘想要食用的时候才蒸熟，这样味道才好，也不至于在没有被食用的情况下发霉浪费掉。”
　　“母亲总是很节俭的。”
　　斛律雅榕想到自己母亲慈爱的笑脸，脸上洋溢着被疼爱的喜悦。她将糕点送到摆放在小怜面前的瓷碗里，又笑着问道：“你爱吃什么样的糕点呢？你的母亲也一定常给你做吧？”
　　母亲？
　　小怜对于欧阳蘖的所有印象都来自于冯子琮和高肃的描述中。她只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周围熟识的人中会称赞她品誉的人，虽然她不在自己的身边看着自己长大，却也能知道她是一个温婉善良的人。
　　可是，终究是没有属于自己的看法的。
　　听到斛律雅榕问起自己的母亲，小怜的脑海中对于“欧阳蘖”这个名字也只是一闪而过，她的脑海中真正浮现的人影却是那个养育了她几年如今却不再往来的女子——
　　李祖娥。
　　虽然李祖娥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从前的事情，但是小怜同样还是从冯子琮和高肃的嘴里知道李祖娥曾经也是这皇宫里享受着荣华富贵的人，也知道她曾经的身份和现在的胡韵一样，是帝王的妻子、是皇后。
　　“我……已经没有母亲了。”
　　小怜目光凝重的看着斛律雅榕送到她瓷碗中的糕点，轻声道。
　　斛律雅榕才恍然大悟般的明白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既然小怜是住在高肃的宅邸，那就代表她没有自己的家。她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她的父亲和母亲，想必也是如传闻中一样，是一个孤儿。
　　“没关系啊！”斛律雅榕笑着握住小怜的手，身子紧紧地贴着桌子的边沿：“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姐姐啊！这样子，我就可以像你的母亲一样照顾你了。”
　　小怜只是抿唇一笑。
　　斛律雅榕也不再说些什么，她安稳的坐回到椅子上，夹起婢女放到自己瓷碗中的糕点，微启嘴唇咬了一小口。
　　“把这些也带去看望太上皇吧。”
　　看着斛律雅榕咽下那一小块糕点，小怜站起了身子：“太后与和大人应当还在休息中。”



　　☆、第138章　山雨欲来风满邺　33


　　只不过半个时辰，小怜和斛律雅榕便带着还飘有花香气息的糕点往高湛所在的昭阳殿走去。
　　刚刚卯时末，斛律光托人入宫特地告诉小怜，昨夜胡韵与和士开玩闹嬉戏了一整夜，直到寅时末才各自散去。现在的和士开已经回到自己的府上休息，胡韵也已经回到自己的寝宫，这是她们最好的机会。
　　也许因为心中惦记着，小怜觉得这一段路十分的长。她的脚步很快，大有超过走在她身前的斛律雅榕的形式，但是她的理智还是在控制着她。
　　这一路上，她看到了一个似乎有些荒凉的宫殿，宫门上还挂着有“昭信宫”三个字的牌匾。
　　昭信宫。
　　这是李祖娥曾经住过的宫殿。
　　小怜的印象中，这件事情她是从妙胜寺其他比丘尼的口中听来的。
　　没过多久，小怜就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目的地。
　　放眼望去，这周围的人并不多，甚至在此时此刻也可以说站在这座宫殿外的人只有她和斛律雅榕一行人。但是这座宫殿外几乎每一个转角都站着一个士兵，像天罗地网一样包裹着这座死气沉沉的宫殿。
　　这一定就是昭阳殿了。
　　不似小怜在脑海中想了许多，斛律雅榕早已经大踏步向前。小怜不得不快步的跟上她的步伐，一直跟着她完完全全的走上了阶梯，直到她们被两名士兵拦手挡住。
　　小怜微微皱起眉。
　　“皇后娘娘。”
　　一位士兵脸上堆起奉承的笑意，但是小怜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种对于少不更事的孩童的鄙夷，他这是在看不起尚还年幼斛律雅榕。
　　“哼！”
　　斛律雅榕翻了个白眼，高傲的轻哼一声：“不用拦着本宫。本宫可是代替皇上亲自来看父皇的，若是不信，大可去问。”
　　说着，斛律雅榕从袖中掏出了高纬随身携带的玉佩。
　　这玉佩上的雕纹是皇家子弟才允许雕刻佩戴的，而这纹理上显而易见的祥龙也是帝王才有的，这个玉佩更是高湛曾经贴身佩戴的，只是在退位给高纬后将这块玉佩一同赠送给了高纬。
　　怎么会在斛律雅榕的手上？
　　小怜疑惑的看向斛律雅榕。
　　斛律雅榕似乎也感觉到小怜在这个时候好奇什么，她有些警示的轻蹙眉头瞪了小怜一眼。不等士兵再说些什么，斛律雅榕昂首挺胸的就要从他们中间的道路走过去。
　　“皇……”
　　“你真的要去问吗？”
　　士兵才开口，斛律雅榕又气势汹汹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她有些责怪的看向站在身后提着餐盒的小怜：“还不跟上？”
　　原本听到斛律雅榕得到了高纬的应允可以进去看望高湛，守门的士兵就已经有一些担心了，但是又因为是皇帝的旨意他们也不敢多加阻挠。可是现在一听到还会有婢女要跟着进去，他们的担心就多了几分。
　　“皇后娘娘不可！”
　　士兵再次挡在了斛律雅榕的面前，面露难色：“这……太上皇身子不好，太后娘娘的吩咐下来不准其他人去叨扰太上皇休息的。这您要是带一个……”话没说完，士兵有些难堪的看向跟在身后的小怜。



　　☆、第139章　山雨欲来风满邺　34


　　“难不成你要本宫提着这餐盒进去？亲自？”
　　斛律雅榕的声音有些大，还带着非常明显的指责的意味。这位士兵一听她类似于低喝的声音，“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再想到她不仅仅是当今的皇后，更是斛律将军的女儿，也就连求饶的话都不敢再说了。
　　“还不跟上？”
　　小怜看着斛律雅榕似乎真的还有怒气的双眸，只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士兵，连忙跟了上去。
　　守在斛律雅榕的身后，小怜开始在心里责怪自己刚刚不分场合的质疑。在宫中当差的人都有眼色，她自然知道自己刚刚的迟疑放在斛律雅榕的眼里也是足够折磨这个本来就担惊受怕的少女的。
　　毕竟，她已经把她的父亲也拖入了这潭泥沼中。
　　“你真的是要吓死我！”
　　一步一步的离士兵远去，斛律雅榕确定自己的声音不会被听见才心有余悸的开口：“人多了他们肯定不会让进的。现在也只是碍于我的身份不敢阻拦我，原本他们就是同意我也不会让我带着其他人进来的，幸好我们带来了糕点。”
　　小怜的目光还停留在斛律雅榕握在手中随着步伐前后摇摆的玉佩，不解的问道：“这玉佩……”
　　听小怜疑问的语气，斛律雅榕终于停下了脚步。她侧过身子睨了一眼小怜，才举起了手中的玉佩，抿唇一笑：“要拿皇上的东西还不简单？”
　　斛律雅榕说的很轻松，小怜甚至也就在这语气中听得获得这块玉佩似乎真的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她甚至觉得从一国之君的身上获得贴身的饰品实在是太容易了。
　　但是她只是没有相信，高纬的确是一个很鲁莽的人，这玉佩拿的的确是很轻松，甚至是高纬双手奉上的。
　　“别想这些了。”
　　斛律雅榕越过小怜的肩头看了一眼远在身后还目光追随着她们的士兵，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然后转过身子继续前行：“我们是进来了，可是他们一定会派人去通知太后的，我们还是得尽快。”
　　“嗯。”小怜点了点头。
　　这她也是知道的。
　　她们虽然捡了和士开与胡韵疲累的间隙进到这昭阳殿，但是只要有人去通知他们，如果高湛的确有什么，那么害怕事情被揭穿的他们也一定会在得知有人进到这昭阳殿后匆忙赶来。
　　这其中的时间，就是她们能够利用的最大的机会。
　　通过了守门的士兵，走到殿门的时候，胡韵安排的婢女并没有多加阻挠，在看到斛律雅榕的时候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便轻手轻脚的拉开了殿门。
　　殿内传来一阵恶臭！
　　这殿内的气息却不是真正的臭味，而是一种让人感觉到极度不适的药味。
　　扑鼻而来的药味十分刺鼻，在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小怜不由得皱起了眉。而打开殿门的婢女似乎对这殿内是什么味道的事情早已得知，在拉开殿门的同时纷纷侧开了头。
　　殿内的窗被关的只剩下两扇，身后的婢女一把殿门关上小怜就觉得她和斛律雅榕似乎处在一个地窖之中，这刻薄的阳光只是一个小洞留给他们的施舍。



　　☆、第140章　山雨欲来风满邺　35


　　胡韵会这么对待高湛？
　　虽然这呛鼻的味道是浓浓的药味，但是皱着眉头的小怜在婢女关上殿门的一刹那就抬步往殿内那张被幔帐未住的床榻走去。她走的很快、很急，她甚至觉得这张床榻有可能是空的。
　　哗——
　　娇弱的手臂猛地掀开幔帐，看到床榻上躺着的男子，小怜的眉头才渐渐地舒缓开来。
　　斛律雅榕看着小怜已经坐到了床榻的床沿上，她一言不发的提起自己的衣袍下摆，小跑到每一扇紧闭的窗户旁将它们打开。
　　殿内的空气顿时清新了许多。
　　原本以为高湛已经不省人事的小怜，却在斛律雅榕快要将最后一扇窗户打开的时候，手腕一下子被握住了！
　　她惊慌的垂眸望去。
　　高湛睁着疲累的双眼看着她，嘴角还有星点的笑意。
　　“皇上……”
　　小怜已经有几年没有见过高湛了。
　　第一次见他，也是在此前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在她还留在妙胜寺的那一次。那一年，她就已经觉得高俨长得与高湛十分相似了，而过了这几年，在这一刻，在这样的气氛下，她更觉得已经长大了一些的高俨样貌几乎就与高湛重叠了。
　　虽然，高俨显然比高湛更爱笑。
　　“有几年了吧？”高湛刚刚握住小怜的那一股猛劲已经褪去，刚刚似乎也只是想要确认是不是真的有人坐在他的身旁：“那个时候，还抱过你。”
　　高湛的声音喑哑，听起来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话。
　　小怜沉默着没有接话。
　　这个时候，斛律雅榕已经打开了殿内的每一扇窗户。她轻手轻脚的走到离床榻还有些距离的地方，还握着小怜手腕的高湛似乎感觉到什么，抬起疲惫的双眸朝她看了过来。
　　斛律雅榕看着高湛满脸的疲容，担忧的皱起了眉头。
　　“雅榕，来。”高湛松开握住小怜的手，朝站得离他有些远的斛律雅榕招了招手：“过来……”
　　小怜的胸口突然像被什么堵住一般。
　　虽然只是短短几年，但是这几年的时间是绝对不可能让一个健壮的青年变得如同一个老去的老者一般的。高湛如今说话的声音、动作的形态，以及他面容上的疲累，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她，这的确不是寻常了。
　　现在是高湛，那么接下来呢？
　　高俨？
　　他的阿俨？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斛律雅榕还没有完全走到高站的面前，小怜却像被什么突然触及到敏感的神经，一下子挡在了高湛的面前。她整个人都跪在了床边，双手的手肘撑在床沿，皱着眉头看着面容虚弱的高湛。
　　虚弱的躺在床上的高湛被小怜突如其来的脑袋挡住了目光。他的瞳孔中看不见那个正在朝自己一步一步规矩的走来的儿媳妇，而是只有一张紧张的面容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他却觉得自己像是被看空了。
　　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感觉。
　　高湛深吸了口气，闭上了双眼，勾起嘴角轻轻笑了起来。



　　☆、第141章　山雨欲来风满邺　36


　　小怜却在高湛的笑声中听到了一抹无能为力。
　　“阿纬有雅榕自是不差。”依旧闭着双眼的高湛呢喃着开口：“但是仁威却有你。”
　　高湛紧紧地闭着双眼，小怜虽然挺清楚了他说的这句话中的每一个字，却没能理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听到高湛提到了斛律雅榕，小怜下意识的就直起身子侧过身看向站在身后的斛律雅榕。斛律雅榕似乎也没有想到高湛会提到自己，在对上小怜疑惑的目光时，她自己也是一头雾水的摇了摇头。
　　“我是想给仁威更多，但我是做不到了。”
　　小怜的目光还没有从斛律雅榕的身上收回来，高湛又声音空灵的说了一句。
　　像是知道了什么，小怜再次转过身子，身子紧紧地贴着床沿，焦急地问：“我知道你身为一个皇帝、一个父亲，你了解自己的儿子，也知道谁接手这个江山最好。是不是胡韵对你做了什么？”
　　高湛原本还沉着冷静的面容突地多出一份与他表情不相符的意味。
　　他的眼睫毛一颤。
　　良久，高湛缓缓地张开了双眼，他的眼眸不再似刚刚那般透着无尽的疲累。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子，小怜看着他的动作觉得自己就要知道一个天大的真相，她忘记动了，也忘记去搀扶身体还软弱无力的高湛，倒是站在身后的斛律雅榕似乎也看出了她的走神，几个小跨步就到了床榻边，用力的扶着高湛坐起了身子。
　　“我原本身体就不好。”坐起了身子，高湛靠在床柱上，微微一笑，脸上却依旧透着疲容：“彦通也劝过我好几次，是我不听，嗜酒成性。”
　　彦通？
　　外界的传闻小怜也多多少少听过，胡韵与和士开的那些苟且之事她也听得不少，但是当她亲耳听到高湛亲昵的唤着和士开的小名时，她忽然就弄不懂他们三个人的关系是什么了。
　　难道，真的和传闻中的一样？
　　“难道……”小怜有些嘲讽的看着高湛：“你是说，你变成这样，都是你自己的问题？”
　　斛律雅榕不知道小怜和高湛曾经见过面，也不知道小怜在当初是要以正妃的身份嫁给高俨，更不知道高湛将高俨娶到李怜的事情视为是自己的错误。在这紧绷的气氛里，小怜刚刚的那一句话中冷笑的意味她听得很明显，她觉得小怜太大胆了，就像故意的一样。
　　斛律雅榕不说话了。
　　高湛似有意又似无意的瞥了小怜一眼，想要大笑几声，却突然被自己呛得咳嗽起来，胸脯剧烈的颤动着。
　　高湛咳得似是肺脏都要裂开一样，小怜皱着眉，忍无可忍的起身到离床榻有些远的桌上倒了一杯已经凉透的茶水回来，递到了被咳意呛得眼眶里满是泪水的高湛面前。
　　“咳……咳咳……”
　　高湛竭力的压抑着咳意，他艰难的抬眸看向递给他茶杯的小怜，咧着干涩的嘴唇似是不知道教训的又笑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笑出声音，也不像刚刚那样是想要故作豪气的大笑。他只是裂开嘴巴轻轻笑着，在这静谧的殿内小怜也只能听得到他这笑意中的呼吸声。



　　☆、第142章　山雨欲来风满邺　37


　　“你不是一个普通人，你被这么控制着却还觉得是理所应当的吗？”手中的茶杯依旧被捧在手里，小怜的手臂有些酸，眼神还是那样的不甘：“这殿里的味道你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