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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第3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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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的目的地是北京。

两天后的8月1日,也就是工农革命军的建军节那天,作为前锋的50军已经消灭了廊坊守军,击破了沿路之上的几只北洋军小部队,50军第二师开始正式对驻扎在通州的北洋军展开了进攻。

守卫北京有北洋军两个军共20万人,分别是第一军和第二军。驻守通州的则是北洋第二军。军长路锦根本没想到人民党来的如此迅速。五六天前,路锦还认为人民党的部队在山东,他万万没想到人民党居然置山东北洋军于不顾,甚至敢把侧翼暴露给天津的北洋守军,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攻到了北京这里。

“放心,等天津的十九军攻上来,咱们里应外合就能把人民党给灭了!”路锦在指挥部对部下打着气。

路锦的部下们也连连点着头,“路老总说的是!”

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倒不是因为对路锦的想法有多支持,而是在突然进入战争的迷茫中下意识的表示了对胜利未来的支持而已。

不过现实很快就让这种支持打了折扣,“报告!人民党一支骑兵绕过了通州,直奔城南去了。”

“骑兵旅马上出击!一定要拦住他们!”路锦立刻吼到。若是让人民党这支骑兵部队绕过通州到北京城下肆虐,且不说路锦所部的第二军到底要面对什么威胁,他完全可以想象自己会遭到袁世凯的何等斥责。

这支工农革命军的指挥官是庞梓,他是被临时调动到山东军区去的。原本隶属于河南军区的庞梓作为机动部队,并没有加入邢台阵地战的战斗序列。而是在临清与南宫县一带机动待命。

作为当地人,庞梓庞大王回来的消息很难说对当地工作是坏是好。庞梓即便是谈不上声名狼藉,也绝对不是什么正面人物。不过陈天华紧急受命,以河北省委书记的身份不顾危险的到了南宫县主持工作。兵荒马乱的日子里面,不少曾经参加过农会的老会员们见到陈主任回来了,这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有陈天华在这里主持,南宫县为核心的地区迅速平息下来。

直到工农革命军开始进攻德州,庞梓指挥的骑兵旅为了加强山东军区的机动作战能力,在中央军委命令下北上加入山东工农革命军的序列。庞梓本来就是山东军区出身的指挥员,调动后也并不让他感到陌生。

这次出动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与北洋骑兵部队作战,并且歼灭北洋骑兵。

“同志们!你们要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就赶紧说。”庞梓此时并不在马上,他站在一列战士面前神色严肃的说道。

庞梓以及几名高级指挥员的脸上都有着悲壮与肃穆,但是那一列战士们倒是一脸的刚毅。这不是装出来的刚毅,这些战士们都是机枪手,自打在安徽歼灭北洋第三镇之后,工农革命军对付敌人骑兵部队的战术之一,就是机枪阵。

只要能把敌人引进机枪阵,在几十上百挺机枪的近距离扫射下,没有任何骑兵部队能够幸免于难。但是,当下能不能把敌人引进机枪阵尚且是一个大问题。最重要的是,即便做到了,当下也没办法构筑坚固的机枪阵地,被打下马匹的敌人一时未死,面对他们的攻击,薄弱的单兵掩体并不能提供太有力的防护。即便谈不上九死一生,机枪手们伤亡过半的命运是大家都能想象出来的。

战士们肩头的军阶都不算低,少尉、上士、甚至还有中尉与上尉。这样的一批人代表着工农革命军的骨干力量。每个战士都是党员,也只有这样的一批人才能如此坚定的站出来承担这个危险的工作。

“庞旅长,请组织上放心。我们一定能够最好的完成工作。而且一个机枪阵地里面有三名同志,上来十个二十个北洋军我们还是能够对付的。”为首的上尉大声答道。

正说话间,却见从其他地方跑来了几十名战士,到了队伍附近,大家纷纷立定。为首的战士虽然被挡住了,他却高声喊道:“庞旅长,我们要求归队,我们要参加任务!”

“这次任务只能党员参加!我们入党申请书都写了。庞旅长,求你让我们参加吧!”其他战士也喊道。

“我哥哥已经参加了,打虎还得亲兄弟,我们来是参加革命的。要是死,也让我们兄弟死一块!”有人因为激动,声音里面已经带了哭腔。

若是以前庞梓只怕早就斥责这些同志是瞎胡闹,但是他这次却颇觉得欣慰。参加机枪阵的同志都是骨干,庞梓自己也不能接受这么多基层骨干这么消耗。不过没有坚定的信念,面对成千上万匹战马奔驰而来的场面,谁都会惊慌失措。若是因为神志不清提前开枪,引发了敌人的警觉,敌人下马实施了地面进攻,这些机枪阵的战士不仅不会活下来,这两百人是必死无疑。

只有抱着逼死的决心完全按照计划执行,才有生存的希望。一旦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胡乱进行攻击,反倒会必死无疑。这就是战场。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能够依靠的只有党员们了。

“把这些同志带下去,向他们详细讲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告诉他们,我们不是让这些同志去送死,让他们去是因为他们不怕死。因为这里面只要有一个怕死的,大家都得死!”庞梓大声说道。

北洋的骑兵旅来的很快,庞梓刚把阵地布置完毕,就得到情报敌人距离这里不足十里了。这两支骑兵部队编制差不多,满编都都是四千多人。庞梓这次带来了两千人,而敌人的部队却是满编的。“继续前进。”庞梓命道。

工农革命军的部队放缓了行进速度,敌人却加快速度追了上来。这通州毕竟是北洋的主场,庞梓选择的交战地点是一片平地,颇为适合骑兵交战,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北洋军也不会上当。

半个多小时之后,庞梓已经得到了消息,北洋军已经兵分两路,一路从南边过来,一路绕到了东边。看形势是准备两路夹击。

抵达了预定地点之后,工农革命军骑兵部队停了下来。这是平地上一个小高坡,向南是一大片平地,向东则是一大片田地。现在早就没有普通百姓敢留在这里。所以整个原野空寂无人。

北洋军的南路军速度较快,他们这一路也有将近两千人,比庞梓的骑兵稍微少了一点。而且庞梓的部队占据了小高地,从形式上还是稍微处于不利的场所。

“孙老总,要不要进攻?”旁边的参谋问道。

“准备马上进攻!”北洋骑兵长官孙永胜冷冷的答道。表情上看着严肃,孙永胜心里面并没有那么轻松。他当然知道现在进攻是处于劣势的,不过真正战斗的场都都是双方默许下展开的,以北洋军整体两倍的兵力优势下,庞梓如果不肯作战自然可以溜之大吉。孙永胜必须给庞梓一个强烈的诱惑,给庞梓一个获胜的机会。只要能够在东边侧击的北洋军进攻前,击破正面处于劣势的孙永胜,那庞梓大可调整兵力,挟胜利的气势打击另外一路北洋军。很可能创造一个以少胜多的战例。

不过庞梓如果不能做到这点,那么结果就是被两面夹击的北洋军包围之后全部歼灭。这就是一场赌博。孙永胜想看看庞梓有没有下赌注的决心。

看到北洋军对面的人民党骑兵并没有动弹,决战前双方也都没有下马,仅仅是隔着四五百米的距离互相对视着。

孙永胜命令旗手摇动令旗,部队井然有序的集结成进攻队形。这是孙永胜第二次真正与人民党交手,在北洋第三镇的时候,他被俘过。作为陈克的“亲戚”,孙永胜也被束之高阁过。在北洋大扩军的时候,孙永胜才获得机会,现在成为北洋骑兵旅的旅长。若是没有与陈克的纠葛,孙永胜不可能只做到这个地位。要知道,以前与他同样级别的军官,现在最少都是个师长。想到这里,孙永胜的眉头忍不住紧皱起来,现在他就要用自己的战功来证明自己了。

孙永胜闭上了眼睛,把所有念头都从脑海中驱逐出去。那最后一个与战斗毫无关系的影像却是一个女子,那是孙永胜的妻子何倩的影像。即便是丧妻好几年,孙永胜也没有再娶的打算。何倩的死,是孙永胜这一生都无法迈过的心理负担。虽然孙永胜从来没有听说过“心理”这个词。

本来已经在喉头的呼喊硬是喊不出来,孙永胜睁开眼,深呼吸了一下。也就在此时,他就见到对面的土坡上,一个人民党骑兵高高举起军旗,猛的向地面刺去。当骑兵松开手的时候,那面红旗已经深深扎住土地中,一阵风吹来,红旗猎猎的展开了。

见到敌人已经表现了态度,孙永胜心中只剩下了战斗的念头,“出击,他大声喊道。”

北洋军的旗手奋力挥起了青色大旗,阵门一开。身穿青色军服的北洋军催动坐骑向着北方冲去。

只稍微晚了一瞬,工农革命军的骑兵们也驱动战马从土坡上,从那面军旗两边纵马冲了下来。最前排的骑兵端着骑枪开了几枪,双方最前面冲锋的部队都有人中弹落马。但是后面的骑兵根本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落马与惨呼的声音顷刻就淹没在数千匹战马,数万马蹄敲击地面的隆隆轰鸣中去。

不管是北洋军还是工农革命军,马刀从刀鞘中抽了出来。指挥官们身边跟着旗手,军旗在风中烈烈作响,马刀刀尖无一例外的直指敌人方向。

两股洪流顷刻就撞到一起。

北洋骑兵中冲在最前面的是一名少尉,他手臂后展,然后用力前掠,刀锋划出的轨迹直奔敌人的左前胸,只要砍上,雪亮的锋利刀刃就将在敌人胸口划开一道绝对致命的豁口。

而对面的工农革命军骑兵几乎是同样的姿势,这是骑兵作战的标准战法。大家都是刀口上混饭吃的。眼光都锐利的很,北洋少尉惊讶的看到自己的刀刃率先砍到了对方的胸口,可刀刃根本就没有砍进去,有一层极硬的东西挡住了刀锋。

就那么一瞬之后,少尉觉得自己的视线开始升高并且异样的翻转起来,天旋地转之中,少尉看到下面一具无头的身体坐在马上奔驰而去。在一阵迷惑中,少尉还注意到了另外一个细节。北洋的军刀上都闪烁着磨砺之后的金属光芒。而少尉目力能及之处,人民党的军刀无一例外都呈现出一种暗蓝的颜色。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美丽。

再接下来,少尉的双眼微微合拢了。世界变成了黑色。他的首级落到了地面上。

第五卷 走向 第112章 开始的结束(二十)

纯粹两支骑兵的死拼,最初的冲锋如同山洪冲出河道冲出峡谷般势不可挡。靠了军服内的钢质锻压胸甲,工农革命军的骑兵们无视了北洋军大部分攻击,战士们挥舞着军工厂工人同志们用锻压机成批制造又经氧化处理过的锋利军刀,将攻击范围内的北洋军的骑兵砍稻草般砍落马下。北洋军的部队的大队人马顷刻就被冲断成数截。

战斗中顷刻就解决了上百名北洋军骑兵的马刀制造技术在21世纪的话根本谈不上什么技术含量。制作工艺与那些网络上价格上百元的菜刀完全相同,两块铁中间夹上钢片,用机器压成合适的厚度,经电动砂轮初次打磨之后,进行表面处理。经最后一道磨制的工序后就成批的出厂了。

据说日本刀也是这么一个工艺,刀身是强度韧性都不错的铁,刀锋部分则是韧性极佳又能磨制的极为锋利的钢材。这技术说穿了不值一提,但是能否大批量的提供优质材料体现的是则是工业能力的水平。工农革命军的马刀比北洋军的更轻,也更锋利。

工农革命军套在军服里面的钢甲也不可能是整个铸造锻压的半身甲,胸甲由皮革与钢板制成。农业饲养能力同样决定了军事装备能力。

既然在集团冲锋中无法获胜,北洋军的骑兵队列就如砂土般崩溃了。工农革命军的大队骑兵队形向前继续冲了一段,就开始沿着弯曲的路线开始回卷。如同在湖面上划开了一道优雅的弧线,大队工农革命军骑兵开始将北洋军继续冲散并且包围起来。一支支小队从大队中分离出来,向着开始慌乱的北洋骑兵袭去。最初的集团冲击还更多依靠气势的话,现在开始的战斗就更多依靠个人的勇武与技术。

孙永胜这时候才有机会观看工农革命军的骑兵,比较身材的话他们更“消瘦”些,但是胳膊明显比北洋军粗壮不少,而且这些战士们的年龄明显更小。孙永胜注意到一个皮肤显得颇为白皙的青年,用一种只能用是轻盈形容的流畅姿势挥舞着军刀。每一刀下去,都能砍翻一个北洋骑兵。两名北洋骑兵已经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他们索性催马直奔这个刀法伶俐的青年而去。两柄马刀一前一后从左右两边砍向工农革命军青年骑兵的咽喉。

令孙永胜大吃一惊的是,那个青年没有丝毫的畏惧。他抬起左臂,硬生生挡住了左边袭来的攻击,右手中的马刀横掠而出。右边那个北洋军的军刀呼啸而来,随即被工农革命军的军刀斩成了两段。

这局面大出两名北洋军骑兵意料之外,而工农革命军的年轻骑兵也没有丝毫停顿,他利用左手上的钢质护臂推开北洋军的武器,右手马刀迅如惊雷般左右劈砍。等他从两名北洋军骑兵中一串而过之后,两名北洋军骑兵脖子上喷射着鲜血,从马匹上栽落下去。

马蹄轰响,工农革命军的小队骑兵们斩落了附近的北洋军之后,就拨马回到了大队之中,大队则毫不停歇的蜿蜒前进,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把北洋军骑兵大队给包围了。

没用太久,工农革命大队骑兵的奔驰逐渐停止。被分割包围的小股北洋军要么被斩落马下,要么乖乖的举手投降。剩下的以孙永胜为中心的大队北洋骑兵完全成了瓮中之鳖。被包围的北洋军看到工农革命军的战士们将马刀插回刀鞘,摘下背上的骑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北洋军的骑兵。

“北洋的兄弟们,你们已经尽力了。现在投降吧。我们工农革命军优待俘虏!”有人高喊道。

手里拿着马刀的北洋军一个个面面相觑。还在马上的人数已经从最初的接近两千现在剩下的不到五百。只要工农革命军的骑兵一通射击,北洋骑兵的生命也就到此为止了。绝大部分北洋军已经垂下了手中的马刀,即便是死硬份子也没人敢主动发动进攻。

就在此时,东边传来了马匹奔驰特有的轰鸣声。北洋军们的脸上露出了喜色,另外一路夹击的北洋军看来已经赶到了附近。不过这大喜之色随即消失的干干净净。工农革命军要是准备迎敌的话,他们又会怎么对付自己?肯定是尽可能先斩尽杀绝以绝后患。那些方才已经垂下马刀的人神色紧张乃至绝望的重新紧握刀柄,举起了武器。

工农革命军并没有动作,他们就在这里静静的等待。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中,突然响起了轻机枪密集射击的声音。那万马奔腾的感觉顷刻就变了调子。仿佛正在等这个变故,留在山头上的几百工农革命军骑兵已经催动坐骑向着东边飞驰而去。

尽管枪声与重机枪的声音大不相同,孙永胜还是从连续不断的射击声中明白发生到底了什么。当年他就从机枪阵里面逃出一条命来,那如同暴雨,如同飞蝗的密集子弹是孙永胜永生难忘的噩梦。他万万没想到,工农革命军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置了这种死亡陷阱。更没想到北洋军就这么傻乎乎的冲进了死亡陷阱。无法形容的懊悔与懊悔带来的巨大痛楚感,把孙永胜彻底吞噬了。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神色焦虑的北洋军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仿佛是几年,又仿佛是一瞬。当远处密集如爆豆的清脆连响终于平息下去没多久,一队骑兵飞驰而来,他们高喊着:“我们已经彻底打垮了东边的敌人,我们胜利啦!”

工农革命军的包围队形只是稍稍起了点骚动,每一个战士的枪口依旧冲着北洋军被围部队。方才喊话的人继续喊道:“北洋军的兄弟们,你们没有援兵了,现在投降吧!我们优待俘虏!”

北洋军都知道这不是瞎话,他们纷纷垂下了手臂,手中的武器再次指向了地面。

在一股巨大的绝望中,孙永胜胸中沸腾着自我毁灭的冲动,他奋力喊道:“兄弟们,咱们和人民党拼了!”

与平日里振臂一呼八方皆应完全相反,北洋军这次没有任何人相应孙永胜的呼喊。战场上已经躺满了尸体,有些重伤但是未死的军人呻吟声,马匹的嘶叫声从被围时候开始就不断传入北洋军骑兵们的耳鼓。既然靠自己打不过对面的人民党,援军也彻底覆灭,战败已经是定局,没有人愿意为这毫无意义的血性丢掉性命。

孙永胜见没人回应自己,他的气焰也很快消失掉了。作为一名死里逃生的人,作为一名被人民党的医生从死亡线上拯救出来的人,孙永胜明白只要放下武器就是生路。

对峙依旧在进行,工农革命军也没有闲着。机枪,炮击炮阵地开始布置起来。骑兵们一队队的开始撤退。现在已经不用再实施肉搏战。靠自动武器就能最终干掉所有北洋军。

“孙老总,咱们降了吧?这么多兄弟的命都在您一念之间啦!”旁边的军官忍不住低声劝道,声音里面不仅仅是恐惧,甚至带上了哭腔。即便是第一次见到工农革命军的轻机枪,他们也知道这武器要比步枪凶猛的多。

孙永胜倒是想认同部下的这个请求,但他怎么都张不开口说投降的事情。上次被俘孙永胜可以说是王士珍段祺瑞指挥不力。当下的局面中,北洋军的最高指挥官就是孙永胜自己。

机枪火炮阵地此时已经布置完毕,庞梓抽出军刀命人再次喊话。“北洋的兄弟们,我们很佩服你们的骨气。只是到了此时,大伙又何必白白送命呢?我们再说一次,工农革命军优待俘虏。你们不用担心受虐待。你看看你们旅长孙永胜,他就当过我们人民党的俘虏。现在不也好好的么?”

等最后一通话喊完,庞梓看了看手表。他低声对旁边的同志说,“再等十分钟,十分钟之后不用再说话,直接消灭!”

阵地相隔极为有限,转眼间消息就传达到了每一个机枪位与炮位。工农革命军的骑兵们则继续开始后撤。在机枪扫射与炮击结束之后,骑兵们就将以最终的冲锋全歼灭北洋军。

大家都是军人,对这么杀气腾腾的行动自然不会产生误解。庞梓只等了八分钟,就见有北洋军纵马而来,边跑还边高喊着:“老总,别开枪,我投降。”

有人带头,后面立刻跟上了一大群不想死的北洋军。这些人是真心投降的,他们没人敢把马匹的速度给提上来。庞梓心里面虽然还不太敢确定,不过这样的马匹速度远没有达到庞梓下令扫射的程度。

有骑兵上去让北洋军下马缴械,没多久之后,留在包围圈正中央的只剩了孙永胜等寥寥四人。孙永胜毕竟是陈克的亲戚,若是战斗中被击毙倒也罢了。现在这个情况下庞梓也实在不好下命令送孙永胜给北洋殉葬。最后上去了一个班的战士,同志们用枪逼住脸如死灰的孙永胜等人,把他们给缴械。

解决了北洋军的骑兵,庞梓命大部队运送伤员,押着俘虏以及收拢的马匹回营地。他自己带了侦查连继续向北。战场距离北京城南城墙不到二十里,只用了半个多小时,一行人就到了城外。

以军事指挥员的身份到北京城下,对庞梓来说是第三次。几年前他带着“土匪”血洗北京城的满清势力,那时候的北洋“友军”就是北京城当下的主人。更早的则是十五年前,庞梓作为义和拳的一员,在北京与洋人血战。这座伟大的城池给庞梓最多的记忆就是血与火的战争。而这次,庞梓就要给北京城带来更多的流血与牺牲。

在望远镜中,庞梓清晰的看到,自己这一行人给北京城头上的守军带来了不小的震动。不少人在奔跑着,慌乱在城头不断扩散。

“绕着城墙跑一阵,把缴获的北洋军军旗也打起来!”庞梓命道。

骑兵们在城外开始奔驰起来,工农革命军的红色军旗与北洋军的青色军旗呈现出相当大的视觉反差。奔跑了一阵,城门开了,一队北洋军追了出来。庞梓命把北洋军的军旗插在地上,带着同志们开始撤退。

北洋一个骑兵旅在北京城外全军覆没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陆军部,这消息立刻遭到了严密封锁。封锁的不仅仅是消息,北京城全面军管,所有部队都上了一线,原本已经把守的极为严密的城头上上去更多的北洋军。

北京是大城市,光在城头上布防就需要超过五万人的兵力。加上其他各处要害位置的布防,第一军全军十万人都用上还稍显不够。有人建议把第二军也调回来布防,王士珍立刻拒绝了。掎角之势是守城的基本道理,若是所有人都被堵在城里面,北京就成了一个死地。

北洋军在布防,工农革命军也根本没有闲着。部队向着北京周边要地出击,既然解决了第二军的骑兵,工农革命军的骑兵们倾巢而出。切断电话线。切断铁路。

38军与50军此时已经到齐,一面逼住城外的第二军,各部队开始攻占北京城外的要地。

8月2日,香山、运河等地很快就被工农革命军占领了。8月3日,简易机场迅速铺设完毕,空军转场到了北京外。首先遭殃的就是在通州的第二军,空军的燃烧弹点燃了第二军的军营。由于从没有见过,更没想到居然能从天上往下纵火。北洋军第二军的军营很快就陷入了烈焰之中。火灾甚至引爆了第二军的一个军火库,剧烈的爆炸形成了几十米高的蘑菇云。从北京城头就可以清晰感受到那剧烈的晃动感,更能清晰的见到那可怕的浓云。

在北洋军惊慌失措时,同样感到意外的蒲观水立刻组织部队发动进攻。从8月3日中午开始,到了8月4日,北洋第二军包括军部在内的主力被全歼。残部在惊慌失措之下,是用血肉趟开了雷区,逃回了北京城内。

激战过程中,城内的北洋军倒是试图出城救援,结果在雷区里面大量布置的跳雷面前伤亡惨重,不得不龟缩回城内。到了8月5日,除了昌平的军都陉尚且在北洋军控制下,工农革命军靠了雷区与战壕,完全封锁了北京城。

根据空军带来的最新情报,到了8月4日晚,山东与河北南部的北洋军始终没有能够做出任何决断,主力部队还是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这当然是好消息,只要北洋部队没有不顾一切的疯狂回援,工农革命军44军已经北洋,接替38军防守天津。工农革命军至少还有五天时间可以自由的攻击北京。

蒲观水自然知道陈克不是什么巫师,更不会法术。但是面对北京的时候,蒲观水很希望陈克真的有些法术。自打《袁世凯的这一生》投撒进北京之后,蒲观水就很期盼袁世凯能早日归天。只要这个北京的核心人物现在死去,北京城就要好打的多。想归想,蒲观水依旧毫不迟疑的继续做着攻城战的准备。

北京城内现在反倒没有慌乱的迹象,实施了严格军管之后,但凡没有通行路条的一律不准出门,各处街头都挂上了破坏军管的倒霉蛋首级。热闹拥挤的马路现在反倒方便通行了很多。不过郑文杰并不认为这短暂的“秩序井然”能证明北洋的实力。没看到街口的那些脑袋,郑文杰就感沉重的压力。

郑文杰本以为,覆灭前的气氛应该是激愤,至少也是悲壮。但是眼前的一切只让郑文杰感受到死一样的压抑。作为陆军部情报处的官员,所有的消息几乎都要从他这里过一轮。在不到一个月钱北洋做出拼死一搏的决定时,战争局面也绝对谈不上乐观。即便如此,当时的损失程度还在郑文杰的承受之内。即便是交战中伤亡上万人,与北洋百万之众相比也根本不算什么。从纸面上看不过是百分之一罢了。

在百万北洋军南下的时候,郑文杰心中的感受并非是恐慌畏惧。相反,他还觉得有一种身为北洋军的骄傲。即便当了叛徒,郑文杰也没有能力参与制定坑害北洋军的军事计划。所有的战斗部署,军事安排,北洋军的目标无一例外的是追求胜利。发挥数倍于人民党的兵力优势猛攻河北与山东的军事目标绝非胡作非为的计划。

就在北洋军努力追求胜利的时候,纷沓而来的消息无一例外的都是北洋军遭到了严重失败。从一个失败到另一个更大的失败。从几百里外的失败到现在北京城下的失败。现在情报完全中断,陆军部里面的最新谣传是人民党兵力强大,已经彻底歼灭了河北与山东的北洋军。因为当了叛徒,郑文杰的消息反倒更加多些。就他所了解到并且推断的结果,山东与河北的北洋军应该没有遭到覆灭。

此时就算是这么说,同僚们也只会觉得郑文杰这是在拼命抓救命稻草。这反倒让郑文杰感到轻松不少。他到处散播“有利北洋的消息”,能够极好的掩护郑文杰的身份。毕竟到了此时,谁也不会相信郑文杰这样努力鼓舞士气的人会是叛徒。

当下让北洋上下最慌乱的还不是河北与山东北洋军的消息,袁世凯病倒的消息让北洋上下在这个节骨眼上感到了无法形容的惶恐。他们无法想像,若是袁世凯此时死去。北洋会发生什么。

所以北洋上下原本都以围观者的无聊心态,试图收藏人民党飞机在空中抛洒出的《袁世凯的这一生》,现在大部分都把自己弄到的这份文件驱瘟神般给烧掉了。他们倒不是对袁世凯有多么敬爱,只是到了此时,这么做还能让心情好一些。

第五卷 走向 第113章 崩溃(一)

“郑兄,有没有大总统的消息?”同僚低声问道。

“大总统吉人天相定然没事。”郑文杰模棱两可的说道。尽管脸上露出了一丝惴惴的神色,郑文杰心里面却对面前的同僚大为鄙夷。说话的这人从来是一心捞钱,根本没有关心过袁世凯的生死。到了这时候反倒表现的如此焦虑,实在是滑稽。

“吉人天相,是,是。大总统的确是吉人天相!”郑文杰的同僚连连点头。

目送同僚离开,郑文杰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陆军部情报处里头那位人民党情报员的身上,只见情报员神色如常,不吭不喘,埋头工作。若是平日里这么做也没什么,现在陆军部里面一片慌乱中反倒显得此君颇为另类。瞅瞅人民党的人,再瞅瞅北洋这帮,郑文杰不能不感到丧气。

收回心思,郑文杰开始整顿文件。别看当下北洋也就龟缩在北京城内,这文书情报的事情看似比以前更多。守城各军根本也不愿意到陆军部挨骂,所以往来通讯都是靠文书。到这时候才知道事事请示,郑文杰感到格外的丧气。

“刘勇,你来一下!”王士珍的亲兵在情报处门口喊道。人民党情报员有着“刘勇”这个普通的名字。郑文杰也不知道这是真名还是假名。不过这些日子刘勇因为做事稳定,颇受王士珍青睐。即便是知道这个小内幕,每次王士珍传唤刘勇做事的时候,郑文杰心里面都有些很不舒服的感觉。

刘勇站起身跟着王士珍的亲兵进了王士珍的办公室,从得到北洋军在山东大败开始,到现在也不过十来天,王士珍原本花白的头发几乎全白了。脸上的皱纹更是如同刻刀刻出来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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