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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第3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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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局势?”袁世凯只是重复了一句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当下局势只艰难远超出袁世凯的想象之外,既然陈克与尚远都对李鸿启如此敬重,想来这位老先生也该有两把刷子。只是这李鸿启会真心给北洋效劳,来对付自己的弟子么?想到这里,袁世凯说道:“菊人想怎么对待这位李鸿启,自可去做。你当下是内阁总理,想给他请他做官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这些事情你自可做主。”
徐世昌就怕有人在背后说什么流言,见袁世凯如此说,他也放下了心。
备车备礼,徐世昌没有大摆排场,而是和走访老友一样一身便装去了李鸿启那里。徐世昌当年考上了进士之后在翰林院坐了十年冷板凳。若是说当时心里面没有煎熬,那就是说笑而已。在艰难的日子里面结识了李鸿启后,徐世昌觉得找到了可以真正谈心的朋友。后来徐世昌一路高升,也不在北京居住。不管徐世昌如何发达,李鸿启始终没有主动照过他。这份坚守与自持也令徐世昌感到钦佩。
除了头发白的更多些,李鸿启看着没什么变化。对待徐世昌的态度也根本看不出是十几年未见的疏远惊讶的模样,反倒和徐世昌昨天刚来这里串过门般的亲切简单。
到了堂屋坐下,徐世昌笑道:“李兄,二十年前我在翰林院坐冷板凳,你开导我说,人生乃是先做事,后又结果。所以既然在翰林院做这板凳,就得有把板凳坐穿的念头,坐这冷板凳本身就是我当时的正事。自从得了李兄开导,我在翰林院里面耐下心读书,后来终于有了机会。每每想到李兄的指点,我都不胜感激。”
李鸿启也笑道:“能坐得住这冷板凳就自然坐得住,坐不得这冷板凳自然坐不住,那是徐兄自己能坐的住。与我何干?”
徐世昌见李鸿启根本没有套近乎的意思,他所幸单刀直入的正色说道:“李兄,当年我能坐得住,现在我又坐不住了。还望李兄能看在当年的情义上开导我一番。兄弟我的确是走投无路了。”
李鸿启停了一阵才歉然说道:“徐兄,我这一生没有做过官,也不打算做官,只是个授课糊口的书生。你们政府的事情我没干过,所以我也不懂。实在是帮不了徐兄。”
徐世昌连忙摆手道:“哎!李兄不懂做官,却懂得怎么教人做事。我这次来求李兄的乃是做事的法子,与做官毫无关系。李兄善教后辈,对同辈却不免有些厚此薄彼了。”
李鸿启当然能听得出这话里面威胁的味道,他思忖片刻才说道:“我授业恩师喜欢黄老之说,他教我之时只讲一件事,有因必有果,所以这结果是求不来的。当年徐兄在翰林院觉得怀才不遇,可你是进士,进翰林院本来就是进士的事情。我这个没有功名的人想进还进不去呢。徐兄你在翰林院就做你翰林该做的事情就行了。当下你是内阁总理,那就做内阁总理当作之事不就行了?这还有什么好讲的。”
“可我当下恰恰是不知该做什么。我所设想的事情,没有一件能办的到,更别说办的好。为了此事我几乎天天夜不能寐。还望李兄能够帮我指条明路。”徐世昌答道。
“内阁总理当然是夜不能寐了,天下这么多事要你决断,你若是每日里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事,那是说书人讲给市井百姓的话,当不了真。我没当过官,自然不知道这做官的规矩。不过我觉得全力以赴,夜以继日尚且不足,这才是内阁总理的常态吧。”
听了李鸿启开导的话,徐世昌有些无语了。这些话他当然懂,这话也真的是有道理的,可这些偏偏是徐世昌最不想听的,见李鸿启始终不肯说出关键,徐世昌所幸把话给挑明了,“李兄,你教出来的徒弟当下在南方称王称霸横行不法,却不知李兄怎么看他们是如何做事的?”
李鸿启无奈地笑了,“徐兄,他们在南方是努力做事,这些做出来结果在你看来是称王称霸横行不法。那些娃娃心中根本就没这么想过,他们只是在做事,每天都在做事而已……”
徐世昌再也忍耐不住,他打断了李鸿启的话,“李兄,你不要再说什么我要做内阁总理当作之事。我知道我当作事,只是不知道具体当作什么事。我这次来是真心求教,请李兄千万不要再敷衍我了。”
李鸿启知道,如果自己还想在北京待下去,就一定得让徐世昌比较满意才行,不得以,他也只能实话实说了,“徐兄,南方的娃娃们所做的其实就两件事,富国、强兵。就我看,北洋倒是也想富国强兵,可所做的却是搂钱、养兵。满清两百多年的旧制始终不能富国强兵,他那套东西在当下无用,所以覆灭了。若是北洋整日用着满清的法子,还想着自己能够富国强兵,那不是自欺欺人么?”
徐世昌微微点头,这话倒是直接点出了当下的要点,“我们当下不断派人出国考察,学德国、学日本、学法国、学美国。试图以洋为师,兴复中华。可当下的局面实在是艰难。”
“徐兄,你们不是要学洋夷,乃是要学洋夷的成功,那只是屠龙术而已。人说杀猪杀头沙屁股,各有各的杀法。但凡行事必有利有弊,能利大过弊已经是难能可贵。若是只想学人家成功,岂不是刻舟求剑么?”
徐世昌听到这里忍不住心念一动,“难道人民党当下在南方的做法是李兄所授?”
“我一个教书的,怎么可能懂当官?那些做法都是娃娃们自己想出来的。”李鸿启答道,“但是徐兄,娃娃们贵在坚持。他们起家的时候有什么?几条破船,十几杆破枪而已。可他们天天都在做富国强兵的事情。古人说,不积蹞步,无以致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是故无冥冥之志者,无昭昭之明;无惛惛之事者,无赫赫之功。若只是每日想着富国强兵这个果,却不做富国强兵的因。这就是妄想而已。”
徐世昌这次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李兄,若是不能军令政令统一,又如何能实施富国强兵的政策?”
“徐兄,你觉得军令政令统一是富国强兵的因,我看来军令政令的统一,乃是富国强兵的结果。”李鸿启答道。
徐世昌反驳道:“不然,人民党自起兵时候开始,便军令政令统一。前一段他们搞了什么肃反,就我们所知,他们党内的高官被逼走了几十个,下面的人走的更多。到现在人民党不仅没有丝毫动荡,反倒加倍的咄咄逼人。所以李兄所说的我不能认同。”
“富国强兵是件事,愿意不愿意跟随人民党乃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那些娃娃们愿意干富国强兵的事情,所以心甘情愿的接受政令军令的统一。就算是走了,也只是他们觉得不能接受做富国强兵的事情需要付出的代价,或者他们认为人民党当下富国强兵的法子不对。无论如何,这都是讲做事,而不是求结果。徐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道理千古不变。”
听着李鸿启严肃的语气,徐世昌觉得一阵失望。他原本找李鸿启一来想解惑,二来想求些计策。当下解惑倒是做到了,可他也没心思求什么计策。按照李鸿启所说的,北洋想解决当下问题,以达成比人民党更强大的目标,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学习人民党。
就人人平等这一条,袁世凯首先就不会同意,北洋上层更不会同意。包括徐世昌自己也不会同意。至于土改,北洋治下的所有的地主士绅全部都会反对。人民党敢杀士绅,北洋军里面地主士绅家族出身的士兵军官比比皆是,北洋这么做起来,无异于自取灭亡。所以北洋与人民党之间一决雌雄的战争仅仅是时间而已,甚至不用等太久,人民党当下就开始对河南动手了。河南地处中原要地,连接河北、山东、山西、陕西。人民党夺取河南之后更不可能就此喊停。
徐世昌突然有些奇怪,当年陈克到底怎么忽悠的袁世凯上当的呢?转念一想,徐世昌又释然了,莫说袁世凯,就是他徐世昌当年在袁世凯的地位上,在唾手可得的中央大权,以及与人民党死战尚且未必能取胜的局面下,到底该怎么选是不问可知的。
“李兄,多谢指教。”徐世昌起身说道。
“我还是那话,徐兄所做的乃是徐兄想做和能做的。我根本没能帮上什么忙。”李鸿启答道。
也不客套,徐世昌意气消沉的离开了李鸿启家。没有回自己家,徐世昌去见了袁世凯。一见面,徐世昌就说道:“大总统,前一段英国提出的善后大借款的事情,我觉得不妨和他们再谈谈。”
袁世凯当时就变了脸色,善后大借款的条件实在是过于苛刻了。借款总额2500万英镑,年息5厘,按84%实交,47年偿清,本息共计67893597英镑,以盐税、关税为抵押。利息率形式上是5厘,而按84%实交,实际接近6厘;在发行交款期前,都用年息7厘或6厘的垫款方式付款,于是银行团又获得双重利息,并且利用金银汇价涨落,在交收款项时攫取汇兑差额利润。
最令袁世凯难以接受的是,按照合同规定,借款额中必须扣还附件中各项到期应还的中央和各省外债及赔款本息,这些扣款就超过了借款额的半数。借了2500万英镑,实际只能拿到1200万的实给。1200万英镑也不过是一亿两银子。看似很多,真的用起来北洋计划中的60万军队两年就能把这笔钱花光。
袁世凯油胖的脸上肌肉微微颤动了几下,“菊人,你的意思是一定要和人民党开战了?”
“除此还有别的办法么?”徐世昌问道。
袁世凯背着手在办公室中来回走着,过了好一阵他才说道:“容我想想再说。”
之后的几天,袁世凯接连与陆军部、海军部,乃至北洋高级官员们密谈,所谈论的内容只有一个,北洋有没有能力打赢人民党。
近期的计划是段祺瑞出的,他自然是信心十足。“大总统,当下各省不是不想和人民党打仗,乃是他们打不过人民党。这都快七年了,人民党每战必胜。其他各省被吓破了胆。我们北洋只要能够与人民党划清界限,各省只要看到能赢,他们绝对不会站到人民党那边去。人民党气焰再嚣张,也不过是四省之地而已。被周边各省围攻,他们一定会输。”
王士珍的看法虽然没有这么乐观,不过王士珍同样支持战争,“人民党乃是以军队起家,他们只要败一次就会满盘皆输。若是再等下去,等人民党继续坐大,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冯国璋现在是北洋东南重镇,被袁世凯从浙江把他叫回北京,听说要与人民党开战,冯国璋立刻就兴奋起来。“大总统,东南各省士绅对人民党无一不是惧怕痛恨。只是苦于咱们北洋没有出来领头,若是开战,东南各省一定会支持咱们北洋的。”
不过给袁世凯最后决心的却是第二镇统制段芝贵的电报,这些天段芝贵一直在电报里面哀求北洋政府出兵河南。而1912年12月30日,段芝贵的电报已经空前的激烈,“河南都督张镇芳纵容税警部队贪污粮饷,职部第二镇已经断饷两月有余。前日有少数官兵闹饷,险些酿成哗变之局。若是三日内不能运饷到开封,卑职只能带兵返回北京,以保住北洋军第二镇。往大总统速与卑职命令。”
不久前北京刚闹过兵变,看到段芝贵的电报提高闹饷,袁世凯知道没有了任何办法。看着河南在地图上所处的位置,袁世凯下了决心。河南失守之后,整个北方是门户洞开。人民党60万军队的洪流可以轻易的从河南冲入河北。那时候加上人民党在山东的部队若是一起出动,北洋军就会在河北被包围歼灭。
从地图上转开视线,袁世凯下达了命令,“电令段芝贵带新军第二镇演铁路到安阳集结。命外交大臣唐绍仪来见我。”
第五卷 走向 第9章 骚乱(九)
1913年1月2日。
“天上又下纸片啦!天上又下纸片啦!”小孩子的欢呼声在开封的街头快活的响起。这是人民党每两天一次的空投传单时间。飘飘洒洒下来的纸质量不错,上面印刷着有趣的消息。看完之后胡窗户,或者干脆当作擦包纸都挺适合,所以大人小孩都出来捡。
张镇芳木然坐在河南都督府的大堂里面,偶尔有几张飞机抛洒的纸片飞进都督府大堂前的院子里面,张镇芳前几天还会命人把纸片收起来烧了,现在他根本无动于衷。该传播的消息早就传播的足够广,再有什么新消息都不可能让局面变得更坏。张镇芳也就懒得搭理。
人民党的强悍张镇芳是知道的,不过他曾经以为人民党也是人,即便是强悍也会有一个限度。更何况人民党毕竟是远道前来河南,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人生地不熟的河南,人民党的强悍先得大打折扣。
然而现实总是比想象还离奇,首先是人民党能在天上飞的武器吓傻了北洋军。这高高在天空飞行,而且能够向地面上扔炸弹的武器彻底吓倒了北洋军。半个多月前的那场轰炸一次炸死炸伤了二百多北洋军士兵。若是战场上枪打与炮轰,即便有死伤,好歹北洋军也能同样对人民党枪打与炮轰。现在是一边倒的挨打,北洋军士气遭到了可怕的挫伤。
段芝贵不说整顿军纪,轰炸后的当天下午立刻跑来向张镇芳要钱。他一个劲的说没钱稳不住军心。张镇芳哪里有钱给他?只好把段芝贵劝走。
又隔了没几天,人民党的飞机就开始往开封城里面撒传单。传单中指名道姓的将归德府税警贪污税粮的事情给公开一番,并且质问张镇芳到底在里面贪了多少?最可怕的则是人民党在传单里面还告知北洋军官兵,当下开封城中没有银子,北洋军或许不用饿肚子,却要在没有饷银的局面下为北洋政府尽忠啦。
北洋军立刻群情激愤,段芝贵每天都跑来张镇芳这里要钱。张镇芳对段芝贵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却根本没有作用。段芝贵油盐不进,反反复复就一句话,“不给钱,北洋军就会哗变。”
到了12月24日,北洋军突然弃了城防,在河南都督府门外集结,要求张镇芳发放饷银。张镇芳被吓坏了,都督府外面人声鼎沸,张镇芳命亲兵前往劝说,外面的北洋军根本就不尿这一壶。
“你算老几啊!”
“让张镇芳出来!”
“把张镇芳贪污的军饷交出来!”
这些放肆的喊叫声越过都督府的高墙,在里面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又折腾了一会儿,外面的喊叫声就变成了“不给兄弟们钱,就是要把兄弟们饿死!”“进去抢他们!”
张镇芳可是吓坏了,如果一群乱兵冲进都督府,那就不是仅仅是抢钱,只怕连张镇芳的性命都保不住。
好歹段芝贵此时出现了,他先是阻止了北洋军,又进了都督府再次向张镇芳要钱。不得已,张镇芳给了段芝贵三十万银元,才算是勉强平息了这次的骚乱。不过此事河南的钱库中也就剩下了不到二十万银元。偌大一个河南省的钱库,甚至没有张镇芳私人家里面的钱多。这不能不让张镇芳感到了绝望。
在昨天,段芝贵却开始调集人马,征集火车,要带着北洋第二镇前往安阳。张镇芳询问段芝贵为何要弃城而逃,得到的回应居然是“此乃军事机密,若是张都督有意见,可向大总统询问。”
面对张镇芳的询问,袁世凯的回复则是,“安阳情况紧张,需要调第二镇镇守安阳。河南防务,可由张镇芳自己协调。”
眼见自己成了弃卒,张镇芳彻底绝望了。当下河南不缺兵,税警部队,加上各地组建的地方新军,加起来也得有四五万之多。不过这都是纸面上的存在,这些部队大多都是新组建的部队,士兵从未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连武器装备都没有配齐。让这帮乌合之众与拥有飞机大炮的人民党作战,张镇芳没有任何信心。
面对当前的局面,张镇芳心如死灰,连试图挽救一下的打算都没有了。张镇芳甚至自暴自弃的想,人民党好歹是“敌人”,若是抓住张镇芳总得礼遇一下。若是落入北洋军的手中,天知道会遇到什么悲惨的局面。
两害相较取其轻,现在逃回北京的话只会被袁世凯治罪。弃了开封城跟着北洋军一起到安阳,也只会被段芝贵不断勒索。只要人民党和北洋还没有彻底撕破脸,那么人民党就不能对张镇芳兵戎相见。那么事情还有余地。所以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张都督干脆就不再烦恼,他喊道:“来人,给我沏壶茶。”
北洋军跑的很快,原本张镇芳以为半个月才能撤退完毕的北洋军,却没想到北洋军一面收拾自己的装备,同时在开封城中大肆抢掠。却能够六天不到就坐着火车跑去了安阳。面对城中的哭喊声,乃至零星的枪声,张镇芳是装作听而不闻的。他就坐在都督府的大厅里面慢慢的品茶。都督府大门紧闭,任谁敲门也不开。
第七天早上,一队人民党的骑兵就进入开封,封锁了河南都督府的大门。到了下午,大队人民党部队蜂拥而至,彻底占据了整个开封。
让张镇芳为袁世凯自杀殉国当然是不可能的,如果有这种愚忠,张镇芳大可为满清殉节。不过张镇芳也没有准备投降,既然已经跑不掉,他就大大咧咧坐在空无一人的都督府大堂上。准备等人民党的部队冲进来,他就痛斥人民党的胡作非为。
人民党部队把都督府大门打开,然后正大光明地走了进来。张镇芳的痛斥刚开始没多久。几个人就把张镇芳给拖去了后院里面,找了个没人的房间,行刑官们默不作声的给张镇芳上了一通刑。夹棍、指夹、老虎凳、辣椒水,这么一通体罚结束之后,涕泪横流的张镇芳又被拖回到大堂上按坐在原本的太师椅中。
一份文件放在张镇芳面前,笔墨也给张镇芳准备好。上面却是河南全新的政府人员名单。原先的河南民政长是由张镇芳兼任的,现在河南民政长则是柴庆国,其他职位全部是张镇芳不认识的一群人,想来是人民党的干部。不过在这一系列名字中,张镇芳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河南税务局局长居然是朱丹陛。
“朱丹陛何时投靠了人民党?”张镇芳冷笑着问。想起朱丹陛当时拍着胸脯保证去炸毁人民党的军火库,张镇芳就怒火中烧。
“赶紧签。”人民党的刑讯官说道。
张镇芳拒不签署。行刑官沉默不语的等了十分钟,就把张镇芳拖去后院继续上刑。除了行刑官们还是沉默不语之外,刑罚和上次完全不同,放了冰块的水刑,用了手摇电话机的电刑,张镇芳又嚎叫了一个多小时。再次被拖回都督府大堂。
尽管这次还在犹豫,张镇芳依旧拒绝签署。刑讯官这次掐着表等了三十分钟,才把张镇芳拖去上刑。
从1月8日到1月9日,河南都督府的后院每隔一段时间就响起张镇芳的高亢的歌声。尽管张镇芳到了后来已经嚎叫着“杀了我吧!”“让我死!”可刑讯官们依旧一言不发,掐着表认真完成了各项工作。
必须承认,这些工作是非常有效的,张镇芳脚踝肿的跟小腿一样。浑身受刑的地方已经油光水亮,但是无一处破皮。行刑官们还通过延长每次行刑时间间隔来保证张镇芳不会猝死。
到了1月9日中午,张镇芳终于屈服了,他颤抖着手签了自己的名字。
“盖印!”行刑官用冰冷的声音说道。
大印就在张镇芳手边,有人帮他沾好印泥。张镇芳给委任状上行了印。从法律上,人民党的成员就正式成为了河南各个主管部门的官员。因为精神紧张,张镇芳刚用完印,脑袋往前一垂就昏了过去。
等张镇芳醒来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是何时。反正疼痛、酸痛、灼痛、麻痒,麻木。各处受过刑的地方的感受几乎完全不同。可是稍微一动,各处的痛苦感觉要么加倍放大,或者干脆就转换了一种痛苦的感觉。艰难的呻吟一声,试图坐起来的张镇芳就倒回床上。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居然在自己的卧室里面。
听到动静,房门打开了,人民党的军人进来看了看又出去了,过了片刻,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张镇芳看这人的服饰,倒像是一名西医。
“张都督,在下是军医,负责你的身体健康。”医生说完就开始给张镇芳检查各处受刑的部位。
检查了一通,军医说道:“没有伤筋动骨,半个多月就能好起来。”
张镇芳突然感到一种羞耻感,只是半个月就能好的刑讯,张镇芳就承担不下来。不过这种羞耻感又让张镇芳浑身一颤,种种刑讯的回忆也回到了张镇芳的脑海中。那种种酸麻痛痒,以及受刑中那彻底绝望的感受,又顷刻把羞耻感驱逐的无影无踪。
“你们到底要怎么样。”张镇芳虚弱的问医生。
“北洋军刚掠夺完开封,我们正在恢复秩序,帮助受害群众正常生活。你问我们要怎么样?我们还想问你想怎么样呢?”医生冷冷的答道。
“若不是你们人民党在河南胡作非为,北洋军也不可能如此!”张镇芳努力反驳道。
“那贪污粮饷的事情想来也是我们逼着那些人做的了?”医生冷笑道。
“我将此事全部委托给朱丹陛,这是他的责任。诶呦!”指责朱丹陛的同时,张镇芳觉得身体越来越难受,忍不住呻吟出声。
“你现在需要静养,不要激动,不要说话,最好是睡觉。不然别说半个月,三个月你也好不起来。”医生起身说道,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卧室中只剩下了张镇芳一人,那种寂静让张镇芳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他突然感到一种糊涂的感觉。为什么局面会变成这样?堂堂河南都督转眼间就成了阶下囚。而北洋第二镇就变成了一群抢掠百姓祸国殃民的匪军。
一切都如此突然,一切都如此顺理成章。张镇芳即便到了现在,也不觉得河南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按照满清的传统,河南官府与军队都没干任何出格的事情。大家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行事,哪怕是到了现在,在张镇芳看来,段芝贵也谈不上什么罪大恶极。即便不是段芝贵当这个第二镇统制,换了别人来干,顶多是抢多点抢少点,干多点干少点,所作所为和段芝贵一定会是大同小异。
所以张镇芳很想弄明白眼前的彻底失败到底是为了什么。想了好一阵,张镇芳觉得恍然大悟,所有的失败首先就是军事上的失败。段芝贵既然不敢去打人民党,他所剩下的唯一道路就是抢掠了开封后逃窜。原本张镇芳认为自己和段芝贵不是一路人,是段芝贵的上司。可没了段芝贵的武装支持,张镇芳的这个河南都督也就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而已。
“在人民党入侵河南的时候,我就该立刻调动所有兵力剿灭人民党才对。既然当时没打,现在我就是活该啊!”张镇芳总结出了一个结论。
距离张镇芳没多远的地方,柴庆国揉了揉熬得通红的眼睛,“库存的粮食倒是够开封以及周边百姓过这个冬天。受害统计已经完成,可以定一个表出来了。”
“柴主任,大相国寺的住持要咱们给他们点粮食。”
柴庆国听了之后大怒,“这群和尚还要粮食?这开封城外的多少土地都是相国寺住持这头老秃驴的?告诉他,想要粮食,可以。让他卖地,拿地来换粮食。”
恶狠狠的说完这些,柴庆国余怒未消的骂道:“妈了X的。”
“和尚还能开姑子庵,这他妈什么狗和尚。”熬得两眼通红的顾璐也忍不住骂起来。
北洋军不光抢东西,纵火也是少不了的。开封的富户住的砖瓦房还算好些,也就是损失些浮财。可是百姓住的茅草房,北洋军倒是没有刻意去大肆掠夺。不过一旦起火,一烧就是一片。人民党接管开封的时候,已经有好几片普通百姓居住的区域烧成了白地。
现在马上就要进入腊月,外面已经要上冻。柴庆国立刻指挥人民党部队恢复秩序,并且把部队的帐篷拿出来安置百姓居住。幸好北洋军的军营以及税警学校还空着,几万受灾的老百姓好歹没有露宿街头。
骂北洋的无耻残暴,骂和尚们的贪婪都解决不了问题。柴庆国说道:“趁着现在有粮,我们立刻开始征集人手开始加快铁路修建吧。铁路只要一修成,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其他同志纷纷点头。有了铁路,大量物资就能根据地当下的工业中心之一徐州运过来。不仅是物资,各种机械设备也能运送过来。以武汉、徐州等地的经验,新建一座城市固然是要花费巨大。但是这些花费同样可以带动太多的东西。至少人民币就能在开封站稳脚跟。有了货币支持,当地经济很快就会纳入人民党的体系里面来。货币的通行甚至比军事征服更有效率。
而这一切都建立在工业化生产的基础上,没有工业化机械大大提高了劳动效率,单靠传统的手工劳动,重建一座开封城只会让人民党经济彻底破产而已。
“把航空照片拿过来!”柴庆国命道。
一张巨大的拼接照片很快被拿了过来,这些照片分辨率不高,加上拍摄时候没能解决颤抖问题,不少图片模糊不清。不过从照片上依旧能够分辨出铁路的影像来。好多照片拼接起来,尽管其中问题多多,一副开封铁路到已经快接近商丘的铁路中间广大区域的全境呈现在大家面前。
指着开封西边的那片地,柴庆国问道:“这片地的地主是谁?”
办事人员查了片刻后答道:“是大相国寺的地。”
柴庆国抬起头,带着一种食人虎般的笑容说道:“派人把那老秃驴给我弄来。他不是想要粮食么?咱们好好和他谈谈粮食的事情。”
第五卷 走向 第10章 不速之客(一)
看到河南近期工作报告中的内容,陈克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在关于少林寺的电影中,官府也好,地方政权也好,都会对不问世事的和尚进行残酷的迫害,所以正义的武僧不得不起来反抗。在河南近期工作报告中,柴庆国把开封的和尚们强行收押,组建了一支和尚劳动队,让他们在一段铁路建筑工地上劳动。想想以后人民党很可能在各种影视作品中成为大反派的角色,陈克有种遏制不住的大笑冲动。
另外一个消息就更神奇,针对大相国寺开设尼姑庵的事情,大相国寺方丈觉得自己被称为“淫僧”是件很委屈的事情。他坚称自己从未对尼姑庵里面的尼姑下过手,大相国寺的和尚们也没有干过这等辱没佛家的事情。至于大相国寺高级僧侣的生理问题,他们要么在外面有专门的女人,要么有专门的女性生理伙伴。绝没有把黑手伸进尼姑庵。
柴庆国对这帮和尚的不满,陈克完全能理解。寺庙是当地大地主本不是稀奇事,不过在土改运动面前,这帮和尚就显得十恶不赦。
笑够了之后陈克开始写批示,“柴庆国同志,在针对寺庙财产的问题上一定要尽量淡化其宗教因素。我们并不是要与和尚过不去,而是要解决大地主占有大量土地的问题。所以,一定要发动群众去反对剥削者,而不是发动群众去反对和尚。另外,组建和尚劳动队我并不反对,但是如何让广大群众认识到,劳动绝对不是一种惩罚,在这方面需要你多下功夫。至于和尚本身,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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