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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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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赞成。”华雄茂接着表态。
军委经过投票,通过了高玉杰先打后面,再打前面的计划。
第三卷 莫道前路无知己 第216章 同盟会崩溃
在军委正式确定二次反围剿战役模式的时候,前往拜会光复会的使者已经抵达了目的地绍兴。
绍兴现在已经很有江南革命中心的味道了。街上好多“打倒满清,创立民国。”的标语,街头也有声嘶力竭做着宣传的革命党。必须说明的是,这在清末并不是什么奇景,历史上秋瑾被抓后,绍兴知府贵福杀害了秋瑾。当地士绅们就提出了抗议,力争为秋瑾“平反”。士绅们的理由很简单,“秋瑾只是在煽动革命,而没有实际造反。又没有口供,满清杀秋瑾是滥杀无辜。”秋瑾是否无辜且不说,在城里头贴标语,做革命宣传这种事情实在是颇为稀松平常的。
绍兴城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守城门的,城内列队巡逻的都是短发。而且从军事角度来看,这些人的部署颇有可取之处呢。
人民党的使者名叫程铭淼,他到绍兴之前,陈克已经通过联络站与光复会联系过了。早早的就有光复会的同志迎住了程铭淼。本来光复会的同志是想直接带着程铭淼前往光复会的总部,但是程铭淼却提出前往绍兴知府衙门门口去看看。
“程先生,这有什么好看的?”嘴里这么说,但是负责接待的陈伯平声音里头很有些得意的感觉。到了知府衙门门口,只见守门的已经不是清军,而是留着短发的武装人士。
程铭淼笑着问道:“这知府还在里头吧?”
“没错,知府大人因为身体不好,现在政务都由人代理。”陈伯平回答的很得体。
听完这话,程铭淼用力点点头。
光复会在池州的几个月,主要干部都身体会到了营运一个地方政府是何等艰难的一件事。艰苦的几个月实际经历对于肯学习的人来说,比读几年的书都要有效。这次光复会在自家地盘上的起义就表现出相当的进步。虽然还是没能把实力深入农村,但是好歹在革命之前光复会已经针锋相对的建起了相应的部门,而且实际控制了绍兴城内相当的一部分实权。
这些行动能成功,也有些运气的成分在里头。二次反围剿开始之前,满清在江南的部队已经全面开始收缩。这不是各路地方部队消极怠战,因为南京的新军第九镇一旦渡江北上,江南整个就空虚了,满清的兵力顶多用于扼守据点。在这个时候光复会率先夺取了绍兴的控制权,基本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程铭淼觉得光复会很有点学习人民党的味道,人民党在凤台县的发展也是首先夺取了县城的控制权。心里这么想,程铭淼却没有任何评价。他是来拜见光复会请求合作的,而不是作为大员前来视察的。对光复会指手画脚是很不礼貌的行动。
陶成章是在大通学堂里头接待程铭淼的。大通学堂现在作为光复会的“干部学校”,其地位相当的关键。双方见面后都没有多余的废话,程铭淼把陈克的亲笔信交给陶成章,然后就静静地等着。
看完了信,陶成章把信递给旁边的章太炎。他自己目光炯炯地看着程铭淼,“程先生,贵党陈主席总是这么客气。”
程铭淼笑道:“大家都是要满清,这等事情还需要光复会的同志合作才行。”
陈克在信里头没有过分要求,他只是希望光复会在江南新军的人员大力宣传“待机而动”,让这些人煽动军官和士兵的“旁观情绪”。自从人民党歼灭了合肥与安庆的七千湖北新军之后,各路清军面对人民党都没了狂妄之气。陈克要利用的就是这种态度。历史上清军本来就没有协同作战,陈克只希望他们保持这种传统,在人民党全力对付北洋新军的时候,其他新军观望战事即可。
现在的清军与之后各路军阀还有国民党的部队一样,想打硬仗就得给赏钱,国民党那时候出动前大撒大洋,现在的新军也差不多。陈克不准备动用太多的力量来对付江南新军。除了军事行动之外,如果能够在新军强化煽动这种旁观情绪,那效果自然是更好。
对于陈克的计划,陶成章理解的并不太深刻。他只是觉得陈克从来不提出过分要求的作风很让人满意。唯一让陶成章感到遗憾的是,陈克提出的要求未免太简单,这种举手之劳的事情还要专门派人前来,随便表示了陈克的重视程度,但是光复会却无法因为这个人情对人民党有什么恩情可言。
“不知陈主席可有别的话请程先生带来?”陶成章问。
“陈主席要说的事情都在信里头写清楚了,并没有别的事情要我来办。”程铭淼再次确认了自己的任务。
说话间光复会的主要干部们已经看完了信件,章太炎说道:“陈先生并不要我们出兵相助么?”
“信里没说的话,那就是没有。我只负责送信。”程铭淼笑道。
光复会的干部们虽然对人民党印象深刻,但是真的与陈克打过交道的只有陶成章、徐锡麟、秋瑾三人而已。陈克的要求如此之低,光复会不少干部竟然有些不敢相信。就是陈克不专门派人来联系,光复会也会这样去办,他们都能分清基本的局面。如果人民党被打垮了,那光复会定然压力骤增。光复会不会为了人民党抛头颅洒热血,他们也只能尽力不让江南新军权力进攻人民党而已。
程铭淼看光复会的干部疑惑的目光,他笑道:“诸位,还有件事倒是需要说说。前一段同盟会的黄兴与宋教仁先生到了我们根据地,邀请我们加入同盟会。陈主席已经拒绝了此事。虽然这件事与马上要发生的战争无关,不过光复会既然已经脱离了同盟会,那这件事我们也不能不给大家说。”
“哼哼。”陶成章冷笑了一声。他就知道人民党绝不会加入同盟会,所以他也只是冷笑了一声。“程先生,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些都是我们光复会的同志。”
介绍完之后,大家自然是要互相说话的。光复会的干部们或者有心或者只是好奇的开始询问人民党根据地的事情。程铭淼用光复会能够理解的话解释着大家的问题。在这问答中,程铭淼发觉自己来之前,陈克对光复会的评价实在是切中要害。陈克的原话是“光复会是一个很不专业的组织。”
“专业”与“非专业”的区别在哪里,程铭淼并不理解。程铭淼只是人民党中并不算出色的一名中级干部,他在日常工作里头也是感觉问题很多,党组织的很多东西都没有学过,更别说有效理解了。他本以为自己未必能像陈主席这样洞悉问题,但是与光复会的谈话不久,程铭淼就感觉出双方的差距在哪里了。
对于现实问题,光复会只看到了用肉眼能看到的。对于隐藏在表现之下的矛盾冲突,光复会就很少重视。程铭淼感觉光复会的干部们认为矛盾冲突是一种放不上桌面讨论的问题。人民党就完全不同,人民党的工作就是要找出矛盾,然后分析矛盾。最后找到解决矛盾的方法来。
这种看似人民党“务虚”,光复会“务实”的区别,真的应用到了具体问题上,那就是高下立判。人民党遇到问题之后,经过对内在矛盾的分析,立刻就有了各种解决问题的具体方法出来。
例如光复会相当乎的农村问题,他们很希望人民党能够给出各种建议出来。但是程铭淼之所以被认为工作“不出色”,就是在农村工作里头他的表现并不好。即便是这样在人民党里头评价不高的程铭淼,听到光复会大谈什么下乡宣传革命,联合士绅,什么强行剪辨。他也觉得面前这些充满了热情的光复会成员未免太幼稚了。
程铭淼能够被选作信使,并不是因为人民党把这个工作当作“贬斥”的岗位。当作信使需要睁着眼说瞎话的能力,程铭淼恰恰有这方面的资质。虽然在基层工作里头这种资质无法有效促进工作,但是在外交方面这可是难得的优势。心里头虽然有诸多想法,程铭淼却能态度认真诚恳,有礼有节的回答或者拒绝回答光复会的问题。
人民党的会多,程铭淼不用绞尽脑汁的去考虑什么,只要把回忆里头同志们说过话的那些被证明是错误的话拿出来,就足够让光复会的这些人起了共鸣。对于这等和欺骗无异的事情,程铭淼毫无内心的谴责。他本来就是送信的,是光复会自己要拉着扯闲篇,既然如此,程铭淼完全没有理由传播人民党的政治理念,让大家高高兴兴的多好。
光复会的同志与程铭淼“相谈甚欢”,基本上与人民党彻底决裂的同盟会代表黄兴与宋教仁则回到了东京向同盟会汇报工作。光复会的退出给同盟会的打击其实远比想象中更大。由于光复会是江浙地方势力,与士绅关系密切。而日本留学生中江浙出身,比较倾向于光复会的数量相当大。而且在此时还有一件很大的问题,孙中山因未经众议收受日本政府资助。
日本政府对于孙中山的庇护、支持已有很久的历史了。根据可信史料,孙中山发誓推翻清廷第一年,就和日本政府建立了联系,此后这些年,孙中山往来日本如入无人之境,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或许是因为日本政府在东三省问题上有求于满清政府,或许是因为清政府主导的立宪运动顺利进行使日本政府看到了新的希望,所以也就是决然抛弃孙中山。
日本政府当然也没有完全接受满清政府的要求,将孙中山“驱逐”出境,实际上是两边下注,既不愿意就此得罪满清政府,也不愿意与孙中山和革命党人过分为难,谁知道十年后二十年后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呢?所以日本政府不愿用强制手段去压迫孙中山,而是通过与孙中山、革命党人关系密切的日本人头山满劝说主动出境,并由外务省和一家商业机构分别提供一万八千元经费资助。对于日本政府来说,这种两边下注的讨好做法谁也不得罪,清政府那儿可以交代,毕竟你要求让孙中山走,他走了;孙中山这里也好说话,你看,实在没办法,暂时避避吧,反正日本的大门朝你开,将来环境改变了,孙先生还可以回来。
历史上这件事直接导致了光复会宣布脱离同盟会。而陈克得这个时代,光复会则是因为无法接受孙中山躲在海外革命的态度,加上当时岳王会毕竟顶着同盟会的名号,一度占据了安庆的岳王会与光复会矛盾重重,根本谈不上什么合作。这些事情都导致光复会对于同盟会的彻底失望。
现在孙中山还是拿了日本人的这笔资助,而且人家日本人又说得这么诚恳,孙中山也就不得不离开日本了。但是孙中山走之前并不甘心,他还做了最后的努力,让黄兴与宋教仁前往安徽,希望拉陈克加入同盟会。黄兴与宋教仁这等人物,被迫当了个说客,也完全是被逼无奈。假如人民党加入了同盟会,那孙中山就有了好多手段。对外宣传也好,甚至对日本人也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得知人民党干净利落的拒绝合作,孙中山很是失望。沉默了一阵,孙中山才说道:“我已经命汉民在南洋建设同盟会总部。咱们还是暂时南下。既然北方有北洋,安徽有人民党,江浙有光复会,我们同盟会还是应该到两广去。”
孙中山的革命党因为缺乏自己掌握的武装力量,自然不能像人民党那样,先打出旗号,再攻城拔寨。孙中山他们的起义,有点像做生意,先筹集了本钱,买枪械,花钱偷运回来,还要花钱收买参加人员,从帮会到新军甚至防营,连起义骨干的活动经费,从交通住宿到吃饭的钱,都得事先准备好。好些革命党人比如孙中山,原本就是职业革命家,自己就要靠捐款养活,一会儿钱松,一会儿钱紧的。筹集一大笔造反经费,实在不容易。但凡党徒有产业的,多半保不住。孙中山的哥哥孙眉,就因为支持弟弟革命破了家。而另一个革命富翁张静江,据说,他跟孙中山汇款的暗号,ABCDE分别代表1万,2万,3万,4万,5万。而孙中山动辄给他发一个C或者E,让他穷于应付。不过,革命党最大的财源,还是南洋。毕竟,革命党拉捐款,只能靠海外华人,而华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东南亚,欧洲和美国,要排在第二位。而同盟会中人,在海外资源最多,筹款能力最强的,还是孙中山。只有孙中山在海外华人中最有人脉。需要提一句的是,当年的捐款,不尽出于海外华人的革命觉悟。好些捐款,实际上是华人对革命的一点对赌投资。革命党人在拉捐助的时候,往往会许诺给捐款人一些革命成功后的官衔。当然,这些官衔,在革命成功后,绝大多数都没有可能兑现。
凡是涉及钱财,就难免有纠葛。口直心快的章太炎,因民报经费跟孙中山撕破脸皮大闹,背后实际上是部分来自东南和中部同盟会成员对孙中山长期的不满。在他们看来,把资金过多的投向孙中山的家乡两广一带,明显是出于地域的偏心。但是,考虑到资金的来源,孙中山大概也只能这样选择,毕竟,南洋的华人华侨,多半来自两广。如果能在广东占一块地方,也便于争取海外的援助。在孙中山眼里,像武汉这种四战之地,尤其是不能考虑的。所以,同盟会在章太炎事件之后,实际上处于部分的分裂状态。部分原光复会的成员,在东南地带自行其是。而来自中部的前华兴会成员,也自己做自己的。当然,他们就没法指望孙中山的筹款接济了。
光复会脱离同盟会之后,孙中山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黄兴与宋教仁都知道,听孙中山再次提及此事。两人对视了一眼,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黄兴说道:“孙先生,我不准备去南洋。我想与教仁还有华兴会出身的同志回湖南去看看。”
“为何?”孙中山感觉很意外。
宋教仁接过话头,“人民党既然能靠自己的力量打出安徽来,我们也回到湖南从基础干起,未必不如人民党。而且满清这次围剿气势汹汹,若是失败,那天下立刻震动。各地官府为了自保,也不敢对革命党逼迫的那么狠,我们也可以有更多的回旋余地。”
孙中山看着黄兴与宋教仁,曾经聚集在同盟会旗下的力量还真的有些“全国性”的味道,江浙、两湖、广东,加上来自全国各地的留学生,大家在日本搞起同盟会来,再加上在日本的保皇党康有为等人,竟然成了中国各种政治势力的汇合地区。
但是现在,这个局面已经有了大变化。首先是保皇党立宪派们开始倾向于北洋袁世凯,而光复会摆明了旗号与人民党合作,现在两湖地区的华兴会黄兴与宋教仁若是再脱离,同盟会剩下的就是海外的华侨与广东地区。
这就是同盟会的结局么?孙中山想。
第三卷 莫道前路无知己 第217章 遣返(一)
安徽巡抚衙门门口的牌子已经换成了两块,左边是人民党安庆市市委,右边是安庆市人民政府。不过两块牌子都简陋的很,不过是原木上随便刷了清漆,然后找写字好的人写了名字而已。安庆市市长章瑜自己都没把这两块牌子太当回事。作为人民党最前哨的安庆市,现在只有一个营的驻军。这个营是四四制满编部队,总共有一千人。包括章瑜在内的部队上下,没有任何人觉得这一千人能够靠武力守住安庆。湖北新军还会打过来,并不是什么秘密。部队里头对此心知肚明。但是部队也没有撂挑子的想法,工农革命军自然有工农革命军的做法与风气,部队早就把撤退路线、撤退计划制定完毕。在确定了后路之后,部队反倒毫无后顾之忧的展开着工作。
在章瑜的组织下,这一个营与其说是驻军,倒不如说是工作队。恢复秩序,营运城市生活。章瑜和同志们干的热火朝天有滋有味。自打回到安庆之后,首先恢复的是城市卫生,然后码头也至少恢复了营运。虽然客商大减,但是好歹安庆的生活秩序恢复了正常。接下来人民党开办了合作社,建立了安庆市银行。靠了外面运来的粮食,加上人民币的发行,安庆的生活也能维持下去。这半年多来三次经历战火的安庆市总算是能正常营运起来。
现在在人民党中,章瑜无疑拥有规模最大的办公室。安徽巡抚的办公室现在由章瑜和市委书记两人占据了。一大早,章瑜早早的就到了办公室。今天他有一个重要工作,就是交接湖北新军伤兵的任务。在合肥战役中,人民党俘获了好多伤兵。没有能顶住的伤兵都已经死了,能顶住的伤兵也都完全脱离了危险期。现在马上就要打仗,人民党把这些伤兵送到安庆,然后由章瑜把他们送过长江,这样遣返工作就算是完成。
虽然现在安庆号称也是党政两套班子都完整,其实大家根本没有把这个当真。章瑜身兼安庆市市长兼安庆武装部部长,市委书记则是营政委鲁正平。这党政两套班子完全是军队这套班子给套上民事机构的头衔。既然主要领导都是军人,讨论遣返问题的时候自然没有那么温情脉脉。
“押送俘虏的只有一个连的部队,咱们要不要把这个连给留下来?”鲁正平问道。虽然他现在的地位实际上被章瑜更高,不过鲁正平还是不习惯对自己的老上司发号施令。讨论问题的时候不由自主的以章瑜为主。
章瑜答道,“我已经给军委发过报告,咱们等军委的回信就知道了。”在战争随时都会爆发的时候,哪怕只是多了一个连,很可能对战事有不同的影响。
“另外这次据说送来的还有一些战死者的骨灰,家属们摆灵堂让他们摆到哪里?”鲁正平毕竟是搞政委工作的,对这些民政工作有着足够的敏感度。人民党做事倒不藏着掖着,这次俘虏遣返前,人民党专门派了几名被俘的湖北新军官兵前往武汉,通知了新上任没几个月的湖广总督赵尔巽。而且让他们告知湖北新军第八镇统制张彪。希望他们能够派船来接回这些新军官兵。
湖北军政两方都没有回应,倒是有不少被俘的湖北新军家属赶到了安庆,准备接回自己的亲人。人民党把他们安排到城西的马营军营集体居住。当然,这些人里头混进了不少湖北新军的探子。人民党已经抓到了不少带枪的人,不过这些人被抓后坚称自己是亲属。人民党没收了他们的枪后,依然他们在军营居住。
面对这个祭奠的问题,章瑜答道:“就让他们在马营那里自己摆摆令堂好了。对了,通知安庆搞这个丧葬的买卖人,让他们准备卖纸钱香烛什么的。不许他们涨价。”
又讨论了一阵细节,两人觉得基本上没问题了,鲁正平就出去安排工作。
在安庆城里头,除了人民党之外,还有一股政治力量。他们就是重返安庆的岳王会。现在岳王会在安庆的风评很低,安庆百姓对岳王会带来的麻烦记忆犹新,除了妓院和赌场之外,谁也不肯搭理他们。而这次陈独秀等人严格了岳王会的纪律,凡是岳王会成员绝对不允许宿娼赌博,结果现在岳王会在安庆根本无人理睬。陈独秀不气馁,他主动要求承担工作。于是被分配到了看守暂住马营的那些湖北新军家属的任务。
岳王会四百多人分了三班,守住了马营的要点,而且日夜巡逻。上午是陈独秀当班,他带了巡逻队出门巡视。走到半路,柏文蔚与范传甲带了几个人加入了队伍。陈独秀知道他们肯定有事情,于是放慢了步伐。果然,柏文蔚拉住了陈独秀,“陈先生,同盟会那边传了消息过来。孙先生已经去了南洋,说是要在南洋重建同盟会总部。”
“重建?”陈独秀对这个词很是意外。从字面上讲,这个词意味着同盟会的总部遭到了毁灭。即便是同盟会的总部不再继续留在日本,那也只能说是“转移”。难道同盟会真的四分五裂了么?虽然岳王会脱离了同盟会,但是陈独秀对于同盟会依旧很关注。“到底怎么回事?”陈独秀问。
柏文蔚脸色很不好看,他拿出了两封信,“这是我今天收到的。”
第一封信是孙中山的,孙中山在信里头大力赞扬岳王会“首倡革命力量占据省府”的功劳,接着就是一番要继续精诚合作的话。
第二封信则是黄兴与宋教仁联名的,信里头说原来在两湖活动的华兴会重新建立,作为“邻居”,他们希望与岳王会全力合作。
陈独秀是聪明人,他已经猜到孙中山与黄兴宋教仁已经分道扬镳了。微微叹了口气,陈独秀把信给收起来。
“陈先生,信里头怎么说。”跟在陈独秀身边的许佑丰问道。
“自己看吧。”陈独秀不想说同盟会的坏话,他把信递给了许佑丰。
“陈先生,若是同盟会移到南洋,我们怎么办?和黄兴先生合作么?”范传甲已经看过信,他有些焦急地问道。
“范连长,咱们既然决定与人民党合作,其他的势力咱们就不要招惹了。”陈独秀答道。他这话已经很是不客气了。而柏文蔚干脆就瞪了范传甲一眼。这次回到安庆之后,原本岳王会的一些人还算是老实。可是看到人民党只在安庆留了一个营的兵力,而岳王会的人数又到了四百。那些原本就对人民党不服气的人心里头又开始活动了。范传甲就是其中的代表。
“大帅,我们何必屈居人民党之下?”范传甲随着知道这并不现实,但是还是忍不住抱怨道,“大帅你在安徽名望出众,怎么都该你当这个安庆市长。”
“我当了安庆市长又能如何?再让湖北新军撵走不成?”陈独秀问道。
这下范传甲不吭声了,湖北新军早晚还是要打来的。这个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人民党若是撤走,那岳王会也绝对不会自己留下死守安庆。数千人的时候岳王会尚且守不住安庆,现在四百人更不可能守住。
正说话间,却见远远的跑来了一个人民党的传令兵。传令兵带来了消息,湖北新军的伤兵们已经到了安庆,章瑜让岳王会准备接待伤兵。等传令兵跑远,许佑丰把信还给陈独秀。众人也不再多说,都向着马营去了。到了营门口,许佑丰抽了个机会离开了陈独秀身边,他叫过一个岳王会的人,吩咐了一阵。那人就悄悄的离开了马营。
章瑜或许是整个人民党里头唯一关心同盟会命运的人,他一直在收集同盟会的消息。这不是章瑜关心“革命同志”,岳王会一度加入过同盟会,即便是宣布退出同盟会,与人民党全面合作的今天,岳王会里头对同盟会依旧抱有幻想的人还不少。而现在的岳王会虽然已经被安庆市的市民所唾弃,不过身为安庆市市长的章瑜依旧不太敢小瞧岳王会。毕竟人民党在安庆只有一个营的兵力,而岳王会现在则有近四百人。
自从岳王会返回安庆之后,曾经脱离岳王会的人就回来不少。那些投奔人民党的人都被章瑜给送去合肥,有一部分前岳王会成员不愿意去,这些人都选择了重新加入岳王会。岳王会的成员数量有所恢复。当然,有些岳王会的成员是在章瑜安排下“重返岳王会”的,他们的任务就是向章瑜提供。许佑丰就是这部分人里头的负责人。把最新的消息差人送给章瑜。许佑丰有找到了陈独秀开始张罗。
这些等待家人的湖北新军家属有些来的久的已经到了五六天,有些则是刚到。听说自己的亲人就要到了,一个个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聚在营门口。人民党提供了名单给湖北军政方面,很明显湖北方面并没有把这些名单公布出来。家属们是通过那些士兵知道自家亲人被俘和被遣返的消息的。但是这里头到底有谁生还,有谁死亡,他们是到了安庆之后才看到了名册。
在名册上看到依旧活着的亲人名字,他们的家属们自然是喜不自胜。看到自己的亲人已经战死的那些家属当时就嚎啕大哭,但是他们却抱着人民党弄错了的希望。听说亲人来了,无论是哪家的亲属,都脸上带着焦急,伸长了脖子开始张望。
伤兵们的长队终于出现在视野里头的时候,家属们忍不住就要奔上去。岳王会的成员立刻列队挡住了准备冲出去家属。“不要乱,不要乱。”岳王会的士兵们高喊着。好不容易挡住了家属,但是背后却传来了密集的奔跑声。岳王会的人扭头一看,却见湖北新军的官兵们快步奔来。他们进城之后被告知,有些人的家属前来迎接。他们大多数觉得这是人民党开的玩笑。没想到远远的真的看到自己熟悉的亲人身影,士兵们心中都是狂喜。经历了那残酷血型的战斗,他们实在没想到居然能够这么快就见到自己的亲人。又见一些拿着枪的人挡住了自己的亲人,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众人都奔向自己的亲人。
“让开吧。”陈独秀看局面已经控制不住,连忙喊道。
岳王会的人连忙闪到一旁。两股人流就这么直接冲到了一起。
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亲人,重逢在一起的亲人,欢欢喜喜,喊爹娘的,喊哥弟的,叫肉儿,跳的跳,笑的笑。暂时没找到亲人的,也忍不住在人群里头乱走,见到认识的乡亲邻里就开始问自己的家人是否来了。
在这一片欢腾的气氛里头,突然有人开始嚎啕大哭起来。那是确定了自己亲人已经战死的亲属们开始痛哭。看着这痛苦与欢乐并存的场面,无论是岳王会的人还是人民党的同志都是百感交集。
能从湖北跑来安徽的人都是家里头不缺钱的,他们数量其实有限。至少一半以上的新军没有人来接。看着别人一家团圆,这些湖北新军士兵们心里头也是极为不好受的。
人民党看大家都见得差不多了,领队的拿着喇叭筒喊道:“湖北新军的兄弟们,湖北的父老们。我们已经派人通知了湖广总督和新军第八镇的张彪统制,让他们派船来接诸位。现在船还没有到。但是我们也不能让大家在这里多留。大家现在想过江的,我们有船送。若是想走江北回去的,那就请上路吧。”
听了这话,不少新军家属脸色都变了。他们连忙拉住自己刚团聚的亲人。人民党的领队以为大家误会了自己的说法,他又喊道:“诸位,我们请大家赶紧走不是要加害的意思。这马上就要再打仗了,诸位留在这里真的不方便。请诸位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
“这位同志,能不能让我们在这里歇一阵子?”有湖北新军的士兵喊道。
“在这里歇是可以的,我们还给你们提供食物,虽然不多,但是每个新军兄弟七天的干粮还是有的。另外,若是有亲人想在这里祭奠阵亡的亲属,我们也卖香烛黄纸。因为我们部队没有这些东西要用,所以大家得出钱向商家买。放心,绝不会涨价坑了诸位。”
听了这么人情化的处理,新军和家属们的脸色都好看了不少。此时却听有人喊道:“诸位,咱们不要这些反贼的东西,他们打死咱们不少兄弟,咱们绝不能和他们善罢甘休。”
听到这话,众人都愣住了。岳王会的人都带了枪,不少人就准备举枪瞄准人群。陈独秀看形势不对,立刻高喊道:“谁都不准动枪。咱们岳王会的同志回城里头。”
岳王会的众人听陈独秀发了命令,忍住怒气开始撤退。整撤退间,却听到俘虏和家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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